亲爱的凯蒂:眼下一切或多或少又恢复了正常。给我们提供购物券的那几个人从监狱里放出来了,感谢上天! 梅爱朴昨天回来了。爱丽也好多了,尽管还有点咳嗽。库菲尔斯还要在家里待很长一阵子。 昨天,附近有一架飞机坠毁了,飞机里的人都及时地跳了伞。飞机落到了一所学校里,幸亏这时里面没有孩子。结果只起了一场小火,死了两个人。他们跳伞的时候德国人向他们猛烈地开火。看到这个情景的阿姆斯特丹人都快要气炸了,对这种胆小的行径非常愤怒。而我们呢——我是说我们这些女士们——简直快要吓死了。我特别讨厌猛烈的槍声。 最近吃完晚饭我常上楼去,吸一口傍晚新鲜的空气。我喜欢待在上面的感觉,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一起看着外面。 凡·达恩和杜塞尔在我溜进他房间的时候说了些特别低级的话:“这完全是安妮的第二个家嘛。”他们嚷嚷着。要么就是:“年轻的男士在夜晚接待年轻的女士合适吗?”面对这些所谓幽默的警句彼得的回答显示了非凡的机智。妈妈对此也显得有些好奇,如果不是私下里害怕碰一鼻子灰,总爱询问我们都聊些什么。彼得说这不过是大人的嫉妒心,因为我们年轻,我们用不着太在意他们的怨恨。有时候他会到楼下来接我,但无论预先怎么准备,他的脸都会变得通红,激动得几乎一句话也说不好。幸亏我不会脸红,这一点肯定是最招他们讨厌的。爸爸老说我装着一本正经、虚张声势的样子。但他说得不对,我只是虚张声势而已!以前还从来没有谁对我说过我长得漂亮。上学的时候只有一个男生说过我笑的时候很好看。昨天我得到了彼得真诚的赞美,就算好玩吧,让我大概跟你讲一讲那段对话:彼得过去老爱这么说:“笑一个,安妮!”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总会问,“我干吗老要笑?” “因为我喜欢啊;你笑的时候脸上会显出这样的酒窝。说真的,它们怎么出来的?” “我天生就这样。我下巴上还有一个呢,那是我唯一好看的地方吧!” “当然不是,怎么会哩。” “就是,我很清楚我不是个美人。我从来就不是,也永远不会是。” “我完全不同意,我觉得你漂亮极了。” “你说假话吧。” “只要我这么说,那你就一定要相信我!” 接着我当然也对他说了一番类似的话。 对这场突然产生的友谊我听到了来自各方的议论。对这些父辈们的闲言碎语我们都不太在意,他们的话实在不高明。难道这两对父母都忘记他们自己的青春了吗?看来是这样子的,在我们闹着玩的时候他们会当真,而在我们认真的时候却总要嘲笑我们。 你的,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