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与弼〗(1391一1469年)字于傅,号康斋。明抚州崇仁(今属江西)人。初习诗、赋、经制。年十九,赴南京省亲,得拜明代“三杨”之一的洗马杨溥为师。其时,在其父任所获读朱熹所编之《伊洛渊源录》,自谓“睹道统一脉之传”,“于是思自奋励,窃慕向焉,而尽焚当时举子文字,誓必至乎圣贤而后已”。一生不应科举,讲学家乡,屡荐不出。吴氏一生于理学笔志不渝,刻苦奋励,七十年如一日,虽生活清贫,躬耕自食,然淡泊自乐。虽然如此,其节操仍多遭物议。究其原因,一是为权臣石亨作年谱序,颂其“盛德”,世谓其“自附匪党”;二是其弟鬻祭田涉讼,吴“褫冠蓬首,跪讼于庭”,有失道学体统;三是“求名太急”,不愿屈就太子师。再加之他在理学上“种心作意”,不能格守朱说,故卒后不得封谥,不得从祀孔庙。吴与弼之学,上无所传,其学主要讲身心修养,并不重视天道自然。他认为,圣人教人,就是修身,修身然后可以治国平天下。其修养身心以及治学方法,多得自朱学,但也自有体认,其“体认”又往往偏离朱学。他认为,为学目的无非是存天理去人欲;为学的过程就是变化气质;而变化气质的方法,主要为读圣贤书,体会圣人遗言。以充实吾心固有之仁义礼智。读书的目的是“反求吾心”,这种反求,不是“直截”和顿悟,而是一个对吾心不断涵养、磨洗、启发的过程,如此积功久之,才能使吾心固有之善发露,从而达到“反求吾心”的目的。吴氏强调,读书是涵养德性的本原,认为在玩味体验“圣人之道”中,即可浃洽身心,如能专心循序熟读,积久自然有得。因而读书“须要打岁月方可”。这与朱熹将读书作为格物穷理的一项重要内容、反对以“读书类推反求”的思想有别。吴与弼认为,“吾心固有,本具一切,只是被气禀所拘,蒙有尘垢,故须通过刻苦的浣洗功夫,去其尘垢。他曾有诗自谓“十年磨一镜,渐觉尘境退”。这种“洗心”功夫,包括敬内功夫与日常的集义功夫,他将程颐的“敬义夹持”作为“洗心之要法”。心通过“浣洗”,使之“莹彻昭融”,从而显现本心,达到“反求吾心”的目的。因强调向内径求,主张于“思处”格物,故其对于为学修道功夫,特别重视“平旦之气”的“静观”和”枕上”的“夜思”冥悟。因而人称其学“多从五更枕上汗流泪下得来”。此种“静观”、“夜思”为其理学思想的最大特色。吴以“吾心固有”为出发点,以“静观”、“反求”为方法,实乃在朱学中杂人陆九渊思想,所以,清人称其学为“兼采朱陆之长”。吴与弼重求心得,“不事著述”,故其著作不多,主要有语录体之《日录》一卷。今有明末崇祯刻本《康斋文集》十二卷。清康熙间将其《日录》汇入、《广理学备考》,称《吴先生集》。吴与弼为崇仁学派之创始人。先后从吴氏受学者,有娄谅、胡居仁、罗伦、谢复、胡九韶、陈献章、周文、杨杰等。其弟子后又分成两派,陈献章得其“静观涵养”,遂开白沙学派之宗;胡居仁、娄谅等“得其笃志力行”,遂启余干之学。于此可见其历史影响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