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了。只是传来了英子姐姐感冒了的消息。倘若是在往年,早该到了商量买圣诞礼物的时候,可今年姐姐一直呆在-堂,一次也没有到东京来过。
直美琢磨着反正自己寒假要去看姐姐的,所以,也就没有好好给姐姐写信。
学校里也流行开了感冒。一到初冬时节就率先患上感冒的,大多是那些平时就经常缺席的学生。
大家聚集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或是背风的建筑物后面,想方设法来暖和身体。
其中还有些人摆出一副旁若无人的架势,在操场上来回奔跑,累得个满头大汗。
正是在这样的冬天里的某一天……
直美夹杂在那帮在操场上晒太阳的人群中,七嘴八舌地猜测着考试的题目。这时,绫子一副严肃的表情从对面走了过来。
通常当直美和班上的伙伴在一起时,绫子从不会靠近她的身边,而只是腼腆地从旁边默默走过。可此刻她却像忘记了人们的视线一样径直走过来说道:
“森,你家来了电话,刚好我去办公室有事听见了……”
绫子忧心忡忡地注视着直美的脸。
直美的心怦怦直跳,撒腿往办公室跑去。
在这种情况下,班上的伙伴常常会半带嘲弄的口吻嘀咕道“会是什么电话呢”,可今天大伙儿全都一声不吭,只是在一旁凝神谛听着。
少女们那特有的敏感心灵,已经预感到了某种不祥的东西——或许是第六感在起作用吧。
直美一跑进办公室,就有人告诉她道:
“哦,是森啊,刚才你家里打来了电话,说家中出了点急事,让你早点回去。”
“出了急事?说了是什么事没有?”
“哎,那倒没有细问……不过好像挺着急的。”值班的浅井老师生硬地说道。
直美匆匆地行过礼表示了感谢。这时上地理课的钟声又敲响了。
直美的脑子里塞满了关于电话的事情,懵里懵懂地走进了教室——
或许出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吧。
眼下不可能发生什么高兴的事,总觉得是出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在老师到来之前,直美便做好了回家的准备。这时老师拿着一张偌大的地图走了进来。不等老帅开始上课前的寒暄,直美便走上讲台,告诉老师家里来了电话。老师点了点头。
直美匆匆地走出了教室,一边走路一边把外套穿在身上。她禁不住责怪道:电车今天为什么如此缓慢?
一到家里,阿松就迎了出来,把直美一下子紧紧抱住。
“哎,说是刚才从-堂的家中传来了消息,所以,婆家打来了电话……”
“婆家?”直美反问道,但马上就恍然大悟了,“那么,姐姐她怎么啦?”
“好像情况有点不妙,说是想见上一面。”
“和我见面吗?姐姐是那么说的?”
阿松点着头,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凡此情景,直美懊恼地说道:
“别那样。阿松,快做准备!”
莫非英子姐姐已经危在旦夕了吗”——直美的心一下子攥紧了,整个身体也打起了寒颤。
从身体的底部油然升腾起一股寒气。她穿上夹克衫,把别人送来的三个梨子包起来,急匆匆地赶往车站。这和上次出发时的愉快情景不是有着天壤之别吗?
途中停靠的车站,还有沿线路过的景物,全都变成了阻止她早点见到英子姐姐的障碍。
只要留下-堂这一个车站,就已经足够了。
刚一穿过姐姐的家门,就看见一辆估摸是大夫乘坐的汽车从里面驶了出来。
房子里弥漫着一股消毒药品的气味。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子,看见姐夫一个人呆在客厅里。
“啊,是直美呀!你来得真快。让你受惊了……不过她已经好转了。昨天夜里可吓人哪。”
直美默默地点着头,问道:
“姐姐现在在睡觉吗?”
“不,可能已经醒了……”姐夫一副严肃的表情望着直美,说道,“不过,病室里很冷哪。因为窗户全都打开着,又没有生火……”
“不能和她说太多的话吧?”
“嗯。”
“姐姐的身体变得这么糟糕,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呢?”她埋怨道。
“事出很突然呢。或许是因为感冒吧,所以引发了肺炎……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病……”
听着姐夫的辩解,直美为自己没有来探望姐姐而满腹愧疚。
“那么,只要感冒好了,就能恢复健康吧。或许我可以寒假再来陪她。”
“到时候你就来吧。如果感冒能治愈就好了,只是……”姐夫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的话语里索绕着一种不安的回音……直美不敢再问了。病室里太过安静了,以致于直美只能在外面坐着一动也不动,倾耳谛听着四周的动静。她想;要是姐姐能早点感觉到我的到来就好了。
只好等姐姐来叫我了——直美的心一片凄凉。
过了一会儿,护士出来了。
“噢,欢迎你来。”
护士对直美寒暄了一句,然后向姐夫报告姐姐的病情。
“今天烧也退了很多。刚才医生来的时候降到了37.8度。好多了,也有点食欲了。”
“是吗?”姐夫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亮色,“那么,请告诉她,我会奖赏她的。”
姐夫望着直美,脸上终于露出了平时的那种微笑。
然后他拿着插满鲜花的花瓶和直美一起走进了病室,问道:
“怎么样?”
姐姐睁着一双大眼睛点了点头。从她的眼神中姐夫似乎已经明白了很多很多。但直美却觉得还不满足。
英子姐姐戴着一个白色的口罩。
漂亮的羽绒被子显得格外耀眼,而其余的一切都是雪白的颜色。在直美眼里,这儿笼罩着一种太像病室的苍凉气氛。只要看看姐姐的面孔,就会顿时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姐那近于透明的苍白面孔……那苍白的颜色让人联想到生命的脆弱……
真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尽管已经潮润了,但却清澈得令人发怵。
那眼睛里映照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一双映照出无数直美所不知道的东西的眼睛……
看来病室里已经换气完毕,只见门窗又被严实地关闭了起来,电炉也在轻轻地燃烧着。
“学校什么时候放假?”姐姐低声地问直美。
“23号开始……放假后,我可以来这儿玩吧?”
姐姐默默地点点头。
“所以,在我来之前你一定要康复哟,不然多无聊啊。”
姐姐依旧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真的?”
“嗯。”
直美甚至想把这种脆弱的约定也当作一种强有力的支柱。
说完这几句话以后,直美和姐夫又得走出病室了。
傍晚时分,姐夫的父亲也到了。
直美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似的,主动地介绍起姐姐的情况来了。
姐夫也精神大振,说道:
“总之,明天去神社拜拜神吧。那样一来,就会没事了吧。”
几个人在一起用了晚餐。
尽管姐姐不在身边有些无聊,但直美相信,新年的时候姐姐一定能列席像今天这样的欢乐晚餐。这种信念竟让直美食欲大振。
在同一时间里,姐姐也躺在病室中喝着杨和稀粥。晚饭后,把病室与客厅之间的隔扇一拉开,就能从这边看到姐姐的病床了
……而时针已经指向了8点。
姐夫的父亲一边看着表,一边说道:
“英子,我还会再来的。你就打起精神,好好养病吧。”
“姐姐,在我寒假来这儿之前,我每天都会给你写信的。”
英子姐姐向大家点头示意。
她从病床上凄楚地目送着直美和公公离开。
回到学校里一见到绫子,直美就马上讲到了姐姐的病情。
“当然我真是担心极了,不过……”
“是啊。要是我母亲知道了你姐姐的病情,也肯定会大吃一惊吧。”
“所以,我要每天都写信给她。还要把绫子的事儿也写上去。”
“真的?!”绫子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也转告她,绫子希望她多多保重。”
“我打算写一封漂亮的信……”直美微笑着说道,“可眼下我正犯愁哪,因为今天有历史课的考试,而我昨天什么也没有复习成……”
与绫子分手后,她跑到了一个谁也不会光顾的角落里,开始专心致志地背课本,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第三节课是作文课,由学生自由命题。直美打算写一篇《病中的姐姐》。
昨天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还有关于姐姐的种种回忆,想诉诸笔墨的东西是那么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怎么也不够,甚至于连削铅笔的时间也是匆匆忙忙的。
“写好了吗?”老师问道。
“还没有。”
老师的问话和同学们的回答仿佛是从梦境中传到了直美的耳朵里。
“那么,写完了的人请举手!”
大约有一半左右的人举起了手来。
“没写完的人请举手!”
本来理应举起手来的另一半学生却面面相觑,议论着什么。
写了一半还算是不错的,瞧那些讨厌写作文的人,没什么好写的,所以一直没有动笔。
“不会写的人总是不会写。其实,写不了那么好也无所谓。有时正因为害怕写不好,所以才更是无从下手。”老师一边审视着那些没有写完的人,一边说道,“把自己感觉到的东西,看到的东西,用毫不虚伪的心情真实地写出来就行了。长与短都不关紧要。”
不少人的脸上都流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把头埋得低低的,觉得事情远不像老师所说的那样简单。
“那么,已经写好的人请交给我吧。没写好的人就作为作业继续做吧。”
“哎,回到家里,就能写得更好了。”有些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直美把整理好的稿笺纸交到了老师面前。
老师戴着粗框的圆形眼镜,一副阴郁的表情,正慢慢地擦掉写在黑板上的字迹。
学生们一来到走廊上,就有人说道:
“好啊,森写作文总是第一名。你说,怎么样才能写得好呢?”
“因为我并不想写得很好,所以才……”
“真讨厌,立刻就学起老师的样子来了……”
“虽说我作文写得很蹩脚,但今天的历史考试自我感觉不错哟。”
“真的?”
“不过,昨天的理科却考栽了。我的成绩总是忽好忽坏的,真是恼火。”
“哇,昨天考理科了吗?”直美追问道。
“是啊。你昨天提前回家了,怎么啦?”
“有事吗?”
“嗯”
“森真讨厌,还瞒着我们……”
尽管如此,直美并不想把姐姐的事告诉别人。
“干吗那么问人家呢?好冷啊,我们跑步玩吧。”
于是,五六个人一起开始了捉鬼游戏。但直美牵挂着姐姐的病情,所以,老是往办公室那边瞧,担心今天会不会又有电话突然挂来。
考试结束了,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与众不同,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一回到家里,隔壁的清子就来玩了。
“直美,你呆呆地在想什么呀?考试很忙吧?”
“哇,清子,我正准备去你那儿告诉你哪……你不想在我给姐姐的信上也写点什么吗?”
“想啊。”
“那就马上写吧。”
“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只是想问候一下她。据说她近来情况不太好。”
直美不忍心把姐姐病重的事告诉别人,所以,尽量装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你就写点有趣的事情吧,反正我是每天都写的。写得太长的话,姐姐读起来很容易疲倦,所以,就只写美妙的事情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应该写得像诗一样美丽……”
“是啊,不过也别太矫揉造作了。”
说着说着,清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
“我家有一套漂亮的彩色明信片哪,是外国的,特别可爱。”
“可以用吗?”
“当然,因为是寄给英子姐姐哪。我这就去拿来。”
清子踏着干枯的草坪跑了出去。
姐姐,你怎么样了?这明信片上的画会让你联想到
美丽的幸福吧。它是清子送给你的。姐夫是否已经外出
了?想想看,你都想吃些什么吧。
直美
英子姐姐,那边冬日的阳光一定很温暖吧。从今天
起,在以后的一周里我会每天都给你寄去不同的明信
片。祝你多多保重。
清子
两个人一起到附近的邮筒里发出了给英子姐姐的明信片。
“没多久就是新年了。”
“是啊,不过新年时,那种能够拍羽毛毽的天气却很少哪。”
“常常刮大风。”
“你的毽子板是贴画的那一种吗?”
“不,是绳拴的那一种。”
“说起毽子板,还是重一点儿的好。”
“是啊,贴画的那种未免太轻了。”
“我们就跟从前的那些小姑娘一样,一到新年不还是不住想要毽子板哪,想来真是不可思议。”
“还想梳那种日本式的发型吧。”
“是啊,是想梳哪。”
两个人把手搭在头上,沉浸在少女的欢乐之中,不断地提起新年的种种话题。
“你的新春试笔写1什么?”——
1正月二日用毛笔写字的一种仪式。
“我写明治天皇作的和歌哪。”
蓝蓝天际多广袤
但愿吾心更浩森
可如果全部用假名写的话,实在是太难了。”
“那我就写昭宪皇太后的和歌吧。”
春日原野百开艳
幽香最是紫罗兰
花儿低首不言语
惟愿吾心更卑谦
“到时候我们互相交换一幅怎么样?”
“行啊,我妈可喜欢这首和歌了,曾经也选来在新春试笔时写过。”
渐渐地冬日短暂的白昼已接近了尾声,四面八方的房子里已点燃了星星点点的灯盏。
“那么,再见了。”
“再见。”
两个人在家门口轻轻地握手告别。
第二天傍晚,直美和清子又给姐姐寄去了一张明信片:
姐姐,我在大街上看见了好多身穿美丽外褂的漂亮
人儿。不久,姐姐也会穿上我喜欢的那种碎花外褂吧。
今天晚饭我吃的是炖杂烩和醋拌凉蚶子。
直美
你好吗?我母亲百般珍爱的梅花树被猫咪阿宾折断
了,结果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今天裱糊匠来我家把拉
窗重新裱了一次,还对宣纸进行了修补,使整个家里真
正洋溢着过新年的气氛了。
清子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绫子说好要初次到直美家来玩,所以,直美让阿松帮忙,对房间进行了一番不着痕迹的装点,迫不及待地盼望着绫子的到来。
她没法静下心来温习功课,只好“啪啦啪啦”地翻阅着杂志。这时,传来了开启大门的声音。
跑出去一看,不光是绫子,还有绫子的母亲也一同来了……
自从姐姐出嫁以后,家里的女客人就明显减少了,所以阿松一直觉得很冷清。这下她乐得像是贵客驾到一样。
“请进。”慌忙中直美一边躬身行礼,一边招呼着客人,“请吧,家里又没有别的人。”
绫子的母亲这才脱掉外衣,静静地走进了屋子里。
“哎,客厅里没有升火,冷嗖嗖的。恕我冒昧,去我的房间不介意吧?阿姨您也请吧……”
“哇,拾掇得好整洁。”绫子的母亲对直美待客的热情和家中的井井有条大加赞赏。
直美有些羞涩地说道:
“今天很特别,所以才……其实平常总是乱糟糟,脏兮兮的。”
三个人围坐在火盆旁边。壁炉也冒出阵阵热气。这时阿松取下围裙走了进来。
“我家的小姐经常承蒙您们关照。”她俨然像是作为母亲的全权代表在向客人寒暄似的。这更衬托出一个没有母亲的家庭所特有的那种冷清。
“哪里的话,彼此彼此。不知-堂的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听说好多了。不过,在天气寒冷时还是得卧床休息哪。”
“哎,阿松,瞧你说的。姐姐说了,在寒假之前她会穿着外褂站起来的。”直美带着责备的语气插嘴道。
直美能够那么想,在阿松看来,更是平添了几分可爱。阿松一动情,竟不由自主地抽噎了起来。
“对,你说得对。”阿松连忙改口道,“不过,即使能够站起来,在寒冷之际也必须得多加小心啊。”
“她食欲怎么样?”
“好像吃东西还是没味道。但据说不久前东京婆家的人给她带去了特别的蛋糕,她说味道不错哪,那以后多少有了点食欲。”
直美和绫子一直专心地倾听着阿松和绫子母亲之间的对话。
“直美,我曾经许诺过送给你姐姐一个偶人,现在终于做好了。如果你最近去-堂的话,我想拜托你带去。”
听了这话,直美恨不得明天这个星期日就能马上成行。
“嗯,我知道了。”
只见绫子的母亲走到门口抱来了一个大箱子。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观注着绫子母亲的手上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偶人。
原来是一个梳着岛田髻1、一副淑女打扮的偶人,身上还披着一件碎花的蒙头外衣——
1未婚女子或婚礼时梳的一种日本妇女发型。
“哇,多棒啊。”直美做出一副要将偶人一把抢过来的架势。
“它的脸部我修改了好多次,才最终做成了我满意的样子。但后来给它穿上衣服一看,发现还是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绫子母亲凝神望着自己做的偶人,她的眼神中不满与自信各自掺半。
说起来,总觉得那偶人端庄典雅的脸相多少有点像英子姐姐。
“如果邮寄的话,有可能遭到毁损,所以尽管很麻烦,但还是托直美带去,让人放心些。”
“阿姨,如果是这种差事,你就尽管吩咐好了。”
绫子的母亲和大家一起喝完茶,放下礼物后先一步回去了。
轮到直美和绫子单独在一起时,直美就像是忘记了说话一样,觉得只要和绫子在一起,整个心灵也就早已变得暖融融的了。
“我送给你千代纸吧1。”——
1一种儿童做手工用的彩色印花纸。
“先拿给我看看。”
直美收集了不少古色古香的千代纸,现在她把它们拿出来分成两半,把其中的一半交给了绫子。
“我给你看我的干花吧。”
“是吗?提起干花,我可是专家哪。”
“真的?可我只有10枝左右。另外,我把隔壁的清子也叫来,可以吗?”
“哦,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那个清子吗?我有点害羞哪。”
直美让阿松去叫清子。不一会儿,清子就一副矜持的模样走了进来。
“请进。这位是绫子。”
经直美一介绍,两个人的脸都变得一片绯红。
因为直美常常提起绫子和清子,所以,她们俩就像是一对一见如故的老朋友似的。
“我们仨一起来玩纸牌游戏吧。”
“还是玩藏手指游戏吧!”
“好的,那么我先来。”说着,直美就像魔术师一样搓着双手,然后把手伸到两个人面前,问道:
“猜一猜,我藏的是哪根手指?”
绫子一本正经地观察着,最后说道:
“是中指。”
“我猜是无名指。”
“不对,不对,你们俩都猜错了。其实是食指哪。那就再来一次吧。”
“这次是小指。”
“对,我也猜小指。”
“噢,猜对了。”
她们轮番交替进行着这个游戏。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到了绫子该回家的时候了。直美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
“对呀,今天我们三个一起给姐姐写张明信片吧。虽说明天就要给她送偶人去了,但明信片归明信片,和人分头去,不也挺好吗?”
“对,每天都得写呢,缺一天都不成。”清子也说道。
“此刻,我们三个人正在一起玩着。直美的房间里
还贴着英子姐姐写的诗笺。这些诗笺仿佛正静静地注视
着我们。如果你能喜欢我母亲的偶人,那我真是不胜荣
幸。
绫子
这是一人没有风的美丽黄昏。暗红色的夕阳已经染
红了枯叶凋零后的树干。想起遥远大海上的夕阳,不禁
倍感亲切。
清子
阿松如今精神着哪。父亲挺爱用你送给他的热水
袋。而直美我很高兴将有一双新手套。
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