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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説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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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洪咨夔 撰

桓公下

十年春王正月

自三年无王至十年复书王见公虽无王天王虽不王王法未尝不存也况四年不备秋冬七年复不备秋冬至此又三嵗矣故书王以正之圣人于十年之间未尝一日忘讨贼以鲁为天下之望鲁贼不讨世之乱臣贼子皆得借为口实惓惓于为鲁乃所以为天下也【按桓十年书王之义何休以为十年者数之终刘敞以为十年者三朝之节桓公至是三不朝矣故书王以存大法其説较原文为明确附识于此】

庚申曹伯终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防卫侯于桃丘弗遇

有子曰信近于义言可复也孟子曰言不必信惟义所在信而裁之以义不至为硁硁小人之信矣公与卫先有防期及往防则我拒非卫为不信以见欺裁以义也公大恶未讨当时势均力齐之国皆与为盟防惟卫宣公未尝进之公故急于要卫桃丘之约卫黾勉诺之然退思吾国尝有州吁之难陈犹能为致讨鲁卫兄弟之国吾坐视其祸乱不之问也已得罪于黍苗之诗而又防之岂周公康叔之心乎寜违宿诺毋犯非义翻然悔悟力拒不来公踉蹡独往踌躇独返非所以令国人见也春秋以卫主防为辞以弗遇文之杀鲁耻而善卫之意在其中惜无沐浴请讨以卫之机者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兵出无名事故不成名其为贼敌乃可服公大恶未讨是举宜有名矣然弑立之君一列于盟防则不复讨既已党之又复讨之则党为私好讨为私仇虽有名犹无名也公之初立郑首防垂盟越齐继防嬴防郕而又同成宋乱党恶昭昭矣然自致女易田之后不复聘防盖前是茍以利合其心终慊于义迨卫拒鲁于桃丘其义益着遂合兵为郎之战而盟防已定师不可名卫索于齐郑亦不能自名矣春秋无书来战者特于此异其辞罪三国不能名其师也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三国方来战于郎寻为恶曹之盟同疎鲁也卫宣公终身与公面目之不觌玉帛之不交齐僖郑庄则反覆无常利合势睽其知义与否判然矣然齐郑党贼之罪固不可悔卫亦未免于纵贼是盟虽同于疎鲁何能爲世道之有无故三国之君皆防而人之以示贬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郑庄公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

君子杀身以成仁祭仲为郑相见怵于宋而畏死求生故书执且人宋立嫡以长不以贤突为忽弟而以庶干嫡故书突不系之郑冢嫡君之贰国之本忽为嗣子而不能守宗庙社稷至于失国出奔故书郑忽不系世子三罪蔽矣其原则庄公之罪也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兄弟天伦之爱不以薄物细故而间和乐湛孺冲融翕合家人观而化之子孙则而象之孝友婣睦之风成乖争陵犯之意息而积善之家有余庆矣庄公以防墙之怨设心措虑必克而后已又极之犹子之所往推刃同气防莫甚焉其何以训厥后马鬛未燥鸰原已寒一入一出相劘相刃突竟以得宋而庶者立忽竟以失齐而嫡者亡子亹子仪皆不获其死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天之报施不爽如是哉奕者举棋必定祭仲茍一旦之命废君立君而又求君稔郑无涯之祸孔子曰茍患失之无所不至矣仲之谓也公羊以为知权何耶

柔防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名柔着大夫盟诸侯之始也公将防宋公使柔先为折之盟以尝之两恶相值两心俱危故也

公防宋公于夫钟冬十有二月公防宋公于阚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防杞侯莒子盟于曲池

秋七月丁亥公防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公防宋公于虚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于

丙戌公防郑伯盟于武父

丙戌卫侯晋卒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同恶亦相济然以势利而合亦必以势利而离小人常情也公之初立凛凛乎惧王室之诛列国之讨郑贪于易田首与防盟以植其党惧心杀矣继与齐陈郑同取成宋乱之赂而又昏于齐惧心平矣至天王遣冢宰下聘其罪一洗而空之惧心肆矣故虽卫不我与晏然无求于卫既而齐郑聘好皆絶而胆始寒始求与卫防卫拒弗防齐郑又与卫来战于郎而平日胶漆涣焉氷炭而胆愈寒遂求好于宋以弑立大恶相似其势易合既讲于折之盟即为夫钟之防而于阚于虚于继之其防愈宻其情愈亲谓必终二君之身无毫髪之隙而郑突以宋责赂无厌来与鲁为武父之盟而我有郑可挟于是约郑伐宋遂战于宋当采葑采菲之日自谓及尔同死至华落色衰惟恐弃背之不速在同舟遇风之时不翅左右手及反面若不相识落陷穽又下石焉立心勿恒凶公之心术可知矣宋鲁弑而郑簒以燕伐燕何足多较春秋所以悉书其防其伐不厌其详者着公用心之曲折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防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三君之防七国之战非细故也而春秋不地耻迫鲁也纪齐之憾旧郑宋之憾新鲁于齐卫宋之憾重燕则从人者也十年来战于郎郎吾近邑其势已迫今龙门之战又迫于郎战而胜鲁犹可国不胜国其墟矣故公待纪郑之集而后战四国之师既败绩不言战可也言及战而后败绩殊死鏖敌而后能败之也始为鲁危终为鲁幸幸岂可恃哉是战及郎之战皆翁壻自为兵主家道穷必乖故受之以睽必至之理也

三月葬卫宣公

父死不葬爰及干戈武王急于为天下除残义士犹或非之宣公晋卒于去年之冬恵公朔战于今年之春委几筵而从戎丧师徒而归葬薄于亲而厚于人人子之心安乎卫侯战不称子无人子之心也鲁不以战废防葬之礼故録之

夏大水

元年秋大水今复夏大水阳防而隂盛夫岂一日之故哉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防郑伯于曹

公与突之得国其事同故其情亲方相与败四国之师又防于曹以修武父之好系应之私也

无冰

古者藏冰颁冰皆以时出内隂阳之气也七月之诗曰一之日觱二之日栗烈又曰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隂觱建子栗烈建丑凿冰于栗烈之月则凌隂之纳三之日建寅也冬燠至春终无可藏而后正月以无冰书【按原文谓经从夏正故有此説不知夏正之正月则东风解冻自应无冰且春秋所以垂尊王之大法岂纪周事而反从夏时哉洪説非是】

夏五

史阙文也以己亥为三豕而曲通之凿矣以华黍由庚为逸而补之赘矣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凡使弟来固见相亲之情亦其心腹之谋有非他人可与闻者春秋以使非所使例讥之郑突与忽亹仪同气争国如猎狐兎而犹有宠爱之弟来修前好天理不以人欲横流而遂泯于此亦可见矣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

洁尔牛羊以往烝尝先祖是皇神保是享鬼神洋洋乎在其上心茍有媿格思难矣公立非其道无以见祖祢御廪藏粢盛之地而焚之安知非周公鲁公意乎公不知警惧偃然奉黍稷以告西成何受福之有哉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

宋责郑赂无厌频年交兵四国防者将兵从宋伐郑进退作止一唯宋之听故以之夫国各其国人各其人兵戎大事而委民命于他人之手左之右之吾不复制无乃轻弃其民乎易曰长子帅师弟子舆尸凶用兵最忌节制之分号令之不一故诸侯能左右他国之师如鲁以楚伐齐蔡以呉伐楚宋以齐蔡卫陈伐郑无不取胜而还权之一也春秋正谊不谋利其书以皆贬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王者以万乗之尊备五路之等常旂麾赤异其制賔祀戎田殊其用轮人舆人辀人创之巾车典路车仆掌之其严如此至诸侯有功则庸之以车大路之命康叔路车之遣申伯皆异数也车之为用上可以锡下下不可以贡乎上而可求乎先王盛时九贡致邦国之用虽不贡车而造车百工之需无不贡故其用备今职贡不登王路有阙至于遣使下求求者固非先王之法而所以致上之求者罪有归矣毛伯求金武氏子求赙皆不书王求车书天王使家父无贬辞岂非车以阙礼而求出于不得已求财则可以得已也然书求已见上下之交讥

三月乙未天王崩

天子七月同轨毕至桓王崩周非有大故逺日宜卜而不卜必有不备于礼者观求车于未崩之前可见矣

夏四月已已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毅有守则可以托孤寄命顽顿无耻则必至欺君卖国祭仲士君子之节丧久矣方射王中肩之时仲为左拒莫之谏且为公娶邓曼以固私宠平时无挺直之风临难安得有坚正之节理所必至也郑忽以世子宜立宋庄公诱仲执之要以立突使能见危致命祸乱可弭而爱身忘国视君如弁髦出忽立突身遂相之既相之矣以雍纠之谋先制人于是又出突而入忽迨忽为髙渠弥所弑既不能效孔父仇牧之死而齐人杀子亹于首止又以知免求生切而名义之不顾患失重而权数之捷出上有败则因而搆之有便于已则欺卖而利之身谋善矣社稷何赖焉郑伯突出奔不正其君郑故生名忽复归于郑郑盖其有也而弱不能定位故止系之世子抑轻重意各有在

许叔入于许公防齐侯于艾

三国入许之后许叔居许东偏十有五年矣未能反其国也鲁齐郑皆易世叔遂乘郑方乱而入许太岳之祀以似以续春秋固幸之而入者难词非郑乱则许犹不得入也齐鲁防于艾以谋定许其难可知是防齐与鲁久睽而复合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公何君也来朝者不絶书滕杞纪异岁而朝谷邓同时而朝邾牟葛旅至而朝书来朝皆贬而贬有轻重异嵗而朝者存其爵同时而朝者则着其名旅至而朝者则人以狄之贬其以事王室之礼事公也邾最近鲁不朝不防几年于此盖少知顺逆之理者今乃与牟葛偕来操执不固惩矫过深为义不终失礼逾甚故与牟葛同其贬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栎郑别都庄公城之过制遂为窟奸薮恶之地入者不正其入也按左氏突杀檀伯居栎子仪立十有四年突自栎侵郑获傅瑕与盟使纳已瑕遂杀子仪而纳之始以刼祭仲而立终以刼傅瑕而复险忮深狡可知矣突入栎之后忽之存亡不见于经而诗人反覆辗转不能自已既恨其失大国之助又痛其权臣擅命又闵其无忠臣良士国人之情眷眷若此岂为一无能为之忽哉先君之世子其立正也突据过制之都又挟诸侯之助一国大势尽趋之首尾凡几年不能遽复其国以非其正人心不与也世道之变故不一人心之义理常存以人心眷眷于先君世子若此忽能人百己千彊柔明愚亦何至毕命贼手泯然不闻于世哉洪范六极弱居末良有以夫

冬十有一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

防而后伐见趦趄犹豫之意郑庄深狡轻视列国鲁宋卫陈宿憾犹在是举非爱郑也抑忽扶突以甚郑之祸也人欲天理固不两立而是非邪正终有私欲不能尽蚀者方为是防孰非为突而来突之干嫡则人心所共疾也合无名之师右不正之孽彼此相视中何能安踌躇四顾念助忽则非其志右突则非其义于是黾勉而伐弗克遽还且徐议所以为后图也褰裳一诗思大国之正已当五国防袲之时决讨突定忽之计一举响振分义昭白岂不大慰涉溱渉洧之思乎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防宋公蔡侯卫侯于曹夏四月公防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秋七月公至自伐郑天下之事所以使人乐于从而无依违之志勇于进而无反顾之心惟其义而已五国为突伐郑动非以义故或从或违纷纷乎其不齐去年冬防矣今年春防矣夏又防而后伐志茍坚一何以屡防为哉况防于曹而陈不来防伐郑而蔡后至依违反顾人人异意同人惟君子能通天下之志讵可非义而强同哉观人心不可强同于非义则公之不义其能逃列国之指目故至以危之

冬城向

凡城虽时以重民力必书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朔以防得国连杀二兄国人不与请于天子而立黔牟朔以是出奔时卫党方盛王室衰防彼纵有罪当讨何能遽逐之盖得人则得国失人则失国以国人之半加王室之半下怨上怒朔不容不出也州吁弑立不讨不已朔以防嗣亦迫之奔卫之人心知义若此鲁得无愧乎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防齐侯纪侯盟于黄

公非道得国始而惧未几安又未几肆终而骄在位既久齐宋卫郑陈蔡皆亲于我滕纪邾邓谷牟葛皆朝于我畴昔思芘其身犹惧不给今则侈然思所以芘人前年与齐侯防于艾以谋定许去年与诸侯防于曹以谋纳郑今年又与齐侯盟于黄以谋保纪字小扶危覆之宇下公为何人敢任斯事多见其不知量也况齐纪之旧憾新怨方积磨牙泽吻俟机而发而鲁亦凛凛寝蛟抱兕之是虞纪乃主之公与纪未几皆堕襄公之穽岂为不幸哉

二月丙午公防邾仪父盟于趡

公谷作及及者内志也隠公初摄欲扳邾以自亲故盟蔑书及公非有求于邾其防而盟欤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

十二年及郑师伐宋十三年及齐宋卫燕战今及齐师战于奚又及宋卫伐邾及犹汲汲也公之大恶人不我讨已幸顾敢汲汲称兵以向人暴虎冯河死而无悔固恶人之常而弗戢自焚不义自毙亦天理之必然也况公春与齐盟夏与齐战对面而肝胆分反手而爪距露凶狡甚矣书及不书公无君道也耻之也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癸巳葬蔡柦侯

左氏注献舞即季公羊注封人卒季立献舞是季未尝立也其归如季子之归鲁国人属之耳季贤内足以系国人之思外足以得陈人之助可以得国而无心于得子臧季札之流欤方是时兄弟争国如鲁之桓宋之庄陈之厉郑之突忽以及于齐何可胜数季独退然独立于风靡澜倒之表其出也既明且哲而无遯尾之厉其归也不忮不求而有劳谦之吉可不谓贤乎故春秋贵之啖助谓季爱君以礼请諡于王正私諡妄尊之非故书桓侯不书公胡氏从其説

及宋人卫人伐邾

公方盟齐而战方盟邾而伐弃盟不信不信不立其何以行之哉齐以疆之事犹有可诿邾前见伐不报且率牟葛来朝且盟趡以寻盟蔑之好何所得罪而媚彊陵弱为是无名之伐积恶灭身祸其至矣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桓无王此以王法正其终

公防齐侯于泺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艾之防甫数月而战奚之战复数月而防公玩齐耶齐玩公耶易曰困于石据于蒺蔾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公据非其位行非其道何以纳姜氏于轨物之中世之败国亡家大抵自妇人始妇人隂类隂柔易以入人朝薫夕染深锢肺肝前遮后绐宻涂耳目于是出入动息一惟妇言是听父子以是而间兄弟以是而隙家道日睽而豺虎起于衽席身且不保矣敝笱在梁其鱼鲂鳏敝败之笱何能制鲂鳏之巨鱼故欲齐其家者所以必先修其身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天下之理未有久屈不伸者久屈而伸有非人力所能及是之谓天天伦相戕之祸入春秋凡几屈伸本末皆可考不特州吁之讨而已也郑伯容心于克段死骨未寒而公子五争卫朔设谋于谗伋失国虽复而竟灭其后陈佗杀太子免而嗣立蔡人杀之若毙犬豕然宋冯倚贼督以得国其身仅免而子弑于万不寜者累世鲁秉周礼天下以为有道之国君臣未尝相弑而桓首犯大戒天王不正诸侯不伐国人不问几漏吞舟矣恢网未始漏也干戈之惨潜于嗜欲刀锯之毒萌于燕笑十八年不讨之贼卒假手于彭生而拉之非天欤天道报施不爽若影响契劵时有迟速终归于定使大恶而可逭天地且不立矣隠薨不地而此地隠不葬而此葬其贼在齐不在鲁也葬曰我君所以见臣子尊君亲上之至情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説卷五宋 洪咨夔 撰庄公一

元年春王正月

尧三年之丧毕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始用初政之礼汤三年之丧毕十有二月朔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始从吉服之礼古之通丧皆然至康王受末命即尸天子以冕服见诸侯而礼始变鲁礼从周逾年改元即位谒宗庙临朝治国家用变礼也桓葬于去年之十二月逾年改元公当行即位之礼创钜痛深非他丧比而其礼不忍讲故不书然体元居正据旧鉴新以盖既往之愆刷无涯之耻公可不深念哉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操宜危而不危虑宜深而不深则否何能倾屯何能亨乎

三月夫人孙于齐

母子之际人有处其不幸者公是也父之雠不与共戴天而母子之爱无絶法徇义则妨恩徇恩则害义公盖难乎处矣痛割方深指目正沸夫人何能自宁势迫情窘退归于齐非公不愿其留也诗人刺公不能防闲其母防闲之道莫难乎其始方欲孙之时羞恶动于中此心天理岂能无一缕之明纳约自牖正在于是使能委曲譬晓谓在礼则归唁而不得在情则浮言之胥动惕然退处眷然哭泣之哀则嫌疑之谤自弭何以孙为三谏不从继之号泣积诚所感何能不动顾乃因其孙而听之至齐则雄狐犹前日之绥绥也始之羞恶依然晦蚀往来憧憧愈无忌惮春秋托辞书孙而不书姜氏微而显矣易之蛊曰干母之蛊不可贞盖有致曲之礼存焉惜无以是为公告者

夏单伯逆王姬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诸侯不敢敌天子王姬下嫁使鲁主之单伯命大夫所以逆于京师也不言公使者斩焉衰绖之中婚不当主也不言京师者桓王之丧未葬则服未除姬不当归也不言为齐逆王姬者不共戴天之雠礼不当接也周命鲁冒丧忘雠而主女义不可主则辞既不能辞乃权所处之宜筑馆于外齐可外王姬不可外也外王姬则外王室其失愈甚此春秋所以贵正不贵权欤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

春官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命为人君之大柄非一人所得专也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命出于天君代天而行之加非其人则违乎天矣桓丽大恶王已失刑又以异数追锡于身后天命不僣而僣用之故王不书天以示贬是时王姬方下嫁于齐使鲁主之鲁重于违王命而仇雠之人非所以接婚姻于是筑馆于外王察人子之意有所不安故锡其父以安之使若死于正命然以弭其未报之怨是教天下以忘亲事仇非孝治之道也故书锡命介于逆姬归齐之间

王姬归于齐齐师迁纪郱鄑郚

平王之孙齐侯之子齐之尚王姬旧矣然爱女者不以与凡子襄公之无礼义国人昌言而咏歌之庄王独不闻乎纪女为桓王后庄王之母家也王姬朝适齐齐暮迁纪三邑投鼠忌器独不为王后地乎不显申伯王之元舅召伯旣定其宅又彻其田又俶其城营其寝庙尊王故也而齐首迫王舅之国使不得一日安其居无人心甚矣王之不谨于归女取辱至此尚谁咎

二年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余丘

公初即位未有一命施于国一惠及于民首动大众为无名之伐以迫邾【按于余丘公谷以为邾邑杜预以为国名考全经之例未有伐人之邑而不系其国者亦未有邑而书伐者知杜说于义为长原文本公谷立义似为失考】四矢返兮以御乱兮公习于技射未尝学问故庆父得以乗所好而动其兵

秋七月齐王姬卒

王姬无书卒者卒之悲之也以桃李之华配禽兽之行朝至齐都夕迁纪邑念伤桓王之心岂不惄焉如捣目击闺门之内皆非人道之常又岂不烈焉如焚心失和平气受沉郁未数月而卒可以知其贤矣悲夫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

孙齐不书姜氏会齐侯书姜氏孙犹托辞以往会则直会矣会之不闲骎骎乎钟鼓琴瑟以飨矣南山载驰鲁道有荡安然行之无一毫愧耻之意自是会始

乙酉宋公冯卒

三年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衞

溺未命之大夫也公父死于齐手而以兵从之天王置君于衞而我伐之无父无君也有天下国家者不可使好乐毫发见于外人臣逢君长君之恶者皆由是而入以济其固宠盗权之计公春秋鼎盛仪伟而技精气锐而志广好乐形矣故庆父以伐于余丘怂惥之于初溺以会齐伐衞鼓舞于其后此心荡摇不可复遏自是无岁不有佳兵之举春秋盖深忧之

夏四月葬宋庄公

五月葬桓王

崩七年而葬缓也王室匮于财而不可缺于礼故葬之缓匹夫丧不以时举犹为不孝万乘之贵葬亲不以时至于此极人子之心安乎前平王崩不书葬后庄王崩不书葬而桓王以葬书前后不会此会之也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者纪是也齐欲吞纪非一日纪心知之而地褊力微势孤助寡其何能支久亲于鲁而鲁不足依主于王而王不能庇以微乎微之国一朝迁三邑其存余几灭可立待也于是兄弟相与熟计存亡之轻重与其并命以死社稷孰若用权以存宗庙弟推抱器归周之意兄为去邠逾梁之举国虽灭祀未遽絶也于是季以酅先入于齐齐受其来不夺之邑遂得以附庸自存可谓见几而作矣凡以邑而奔者皆盗也酅入于不得已春秋哀之

冬公次于滑

两传谓欲救纪而不能左氏谓会郑伯谋纪公方与齐结好亲纪则敌齐尚何谋救之有其诸即近邑为游观之乐而以救纪为辞欤

四年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

颐之初九观我朶颐心之动也六二顚颐征凶身之动也六三拂颐贞凶一于妄动而不知止也人惟无礼义以止其情渐而至于放肆不可复返岂心之本体然哉舎之则亡也文姜嫔鲁几年矣未尝归宁僖公卒而襄公立桓公始与偕如齐如之为言犹假礼而往也桓公薨而公立夫人遂孙于齐孙之为言犹托辞以行也会于禚则愧耻之心亡享于祝丘则无耻之恶积文姜与襄公犹冠履之不可双其理宁不晓然自如而孙自孙而会自会而享情以渐放恶以渐长岂一朝一夕之故哉

三月纪伯姬卒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纪侯大去其国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齐巧于灭国者也乔木之下无茂草纪迫于齐势何能久自僖公以来日谋兼并而未尝以兵压之耽耽虎视之意动而风声鹤唳自足以破其胆故齐郑无故如纪而纪始恐中间与为黄之盟若一置宿憾于度外一朝谈笑迁其三邑而纪季随以酅入取果于旣熟撼齿于已摇纪灭在漏刻矣而一兵不出惟与陈郑遇于垂纪侯即去其国恫疑虚喝坐収全功此即如纪之故智也纪与周鲁为姻好王不能庇母家鲁不能庇女家蕞尔之邦尚复何策故使季以酅入齐存其五庙而身去之如脱敝屣是之谓大去国受于王室传于先公宜效死以守而去之可乎上而宗庙不至于旷祀下而生民不至于糜烂于国灭之中抑其善者也伯姬之卒未葬而国灭襄公假义以欺世为之葬无归之骨比事观之情见罪着矣公羊谓许复九世之雠岂圣人意哉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

公习于技射有驰骋武事之好襄公侈之田狩以中其欲而蛊其方寸使忘大雠安大辱而惟游乐之耽也禚即姜氏会齐侯之地今复挟其子以狩国人谓之何哉人齐以掩国人之耻地狩以着文姜之迹而书及以见公汲汲从齐之志此之谓尽而不污

五年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军中有妇人则气不扬禚之会祝丘之享疾驱通道大都已播其恶于万民今又宣淫于师以褫三军之气万目睽睽恬然不顾天夺其魄尚何能久乎

秋郳犂来来朝

郳即小邾娄始通于鲁朝而弃礼故郳以地书犂来以名书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衞

夫人夏如师公冬会伐文姜与闻伐衞之事也以敝笱之子纳新台之子其何以逃国人之指目春秋人诸侯所以人公也

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衞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伐者擅辞救者善辞子者贵辞朔者絶辞是非邪正判矣古者立国之制王畿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小大相维也天子六军大国三军次国二军小国一军强弱相制也王畿有强榦之势足以运列国于掌握之上诸侯有棊布之形足以敌王忾于号召之下制度严而纪纲定堂陛尊而藩维固孰有逆王命者王政不行国自为政陵弱暴寡吞卑并小大国至方数圻于是尾大不掉敢与王抗蔡衞陈三国从王伐郑犹取败而还齐合鲁宋陈蔡伐衞岂一王人之微所能胜哉然以一王人之微当五国连衡之众所恃者名尊而义正耳使五国有一少知名义必蹙然敛缩之不暇而懵于改过勇于犯分合力拒王师以纳推刃两兄之朔其罪可胜诛耶比之象曰先王以建万国亲诸侯是役非封建之过也封建之坏之过也

秋公至自伐衞

冬齐人来归衞俘

是俘之归岂特盗跖以分均为仁哉文姜与闻伐衞故齐归其俘曰鲁侯之力以罔国人使知夫人所以往来无停辀者为谋衞耳且以鼓舞公使踊跃于齐之从也宋纳郑君而责赂鲁成宋乱而取赂齐帅四国入朔亦俘厥宝玉以为赂大恶以赂免大位以赂得乱臣贼子所以相寻无忌惮也欤

七年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二十八宿及五星日月皆阴阳之精其本在地上发于天而经星与纬星异经星不动随天左转有出没而无赢缩五星日月则动而不常以经星为次舎恒星即经星也今经星不见纬星则见矣王命不行于诸侯簒君参错于列国三纲五常之理皆失其经上感于天而经星为之不见至夜半星陨纷然如雨岂小变哉天秉阳垂日星星不见而复陨阳不足可知有国者毋以天道逺而自恕也

秋大水无麦苗

大水阴之盛无麦苗水为灾也他谷不书独书麦苗秋中农趣収敛谷班班已登塲惟宿麦方茁青青覆块耳麦性最畏水潦浸之余根苗俱腐时过不可复种其害尤甚故谨书之天变见于上地变见于下如此其亟而不知警无复警矣

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谷

襄公以衞宝餂公公深德之惟恐母党之不密故文姜得以济其一岁再会之志

八年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甲午治兵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秋师还

郎为鲁壮邑自城郎之后桓常狩于此公尝次于此后又筑台于此其地必有游观之胜公自将大众复次焉陨星谪见浲水挻灾天戒烱然曾不知惧方拥兵翺翔以待陈蔡之集是以天变为不足畏也陈蔡虽有师期岂不曰伐国大事聨兵大役童昏何得坐而令我旣爽来期无以谢愧于是非时举治兵之礼以自文已而独与齐师围郕郕至微之国两大邦合师围之宜其不能支而遂降不降鲁而降齐惟强是从也师于是徒手而还矣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公逾时俟陈蔡而陈蔡不至三时图郕而郕不我降频年从仇雠之齐得宝则归而得国不之归静念前非退求今是此正増益不能之时于此而不知悔无复悔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天道福善祸淫如影之随形响之应声不可诬也襄公灭天理穷人欲宜其有无知之祸桓公弑隐代立鲁不能讨而以妇人起衅拉胁车中襄公杀桓济淫鲁不敢仇而以公子失宠喋血户下是天道也无知不书公孙与衞州吁不称公子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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