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7月29日)
昨天我们在汪兆铭机关报《中华日报》和上海老牌英文报纸《字林西报》上,同时读到了设于著名的极司非而路七十六号中的所谓“政治警察署”的“署长”李士群的谈话,谈话的题目是关于最近备受各方注目的本市恐怖事件问题。据说“租界内之恐怖事件,系‘重庆方面之叛乱分子’所为,此为‘尽人皆知’者”。本来像这种嫁祸他人的说话,原是“伪君子”一贯的无赖伎俩,不过因为像《字林西报》那样素有地位的报纸,也会不辨是非,对此类不负责任的滥语一字不遗地照登,似乎有不得不一正视听的必要。
我们并不想为任何一方开脱,也不想以无中生有的蜚语,归罪于任何一方。这位李士群其人者并未提出他所有的“详密之统计与报告”,以资证明,但我们以新闻记者的身份,凭见闻所及,却愿以“尽人皆知”的事实,替李士群清算一下。
在七月份所发生的几件重要的恐怖事件中,我们第一要举出十六日申报馆的暴徒袭击案。据公共租界捕房发表,该案乃“东亚反共联盟会会员”所为,据被捕的人犯供述,他在闸北加入该会的分会,而总部即在极司非而路七十六号,并经捕房获有徽章为证。
最令人痛心的本月内两桩暗杀事件,一为七月一日大光通讯社社长邵虚白先生的被狙,一为十九日《大美晚报》董事张似旭先生的遇害。二君都是新闻界中的皎皎者,平日一本爱国良心,拥护中国抗建立场,张先生且为伪方所发表“通缉令”中八十三人之一,死于何人之手,不言可喻。又八日有会计师董承标在寓所门首被害事件,董氏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市民,素无私仇,但其居停陶乐勤氏,则亦名列八十三人中,为伪方所欲得而甘心的人物,然则此案之出于误杀,已可想见;而被捕凶手据供来自沪西,更可了然背后指使者之为何如人。
本月内令人注目的绑架案件,前有大同银号总经理杜学展于二日被绑一事。经第一特区法院查获嫌疑犯审讯结果,悉杜氏被拘于极司非而路七十六号中。廿四廿五及廿七三日,连续发生国医朱鹤皋,中国国货公司经理方液仙,及铸□搪瓷厂经理童世亨的被绑事件,三人被绑的背景虽未能尽悉,但被绑情形各有相同的一点,即三案的匪徒各把汽车向西疾驶而去,所谓向西者何处,不言可知。
此外,匪徒有组织地劫夺巡捕公事手枪,最近不断发生。经英文《大美晚报》探悉,该党匪徒有八十至一百人,巢穴设于极司非而路曹家渡附近。又关于汽车在沪西被劫的事件,更是层出不穷。有这么许多不法败类在特殊保障下出入租界,为非作恶,租界治安的成为问题,自也无怪其然了。
李士群在该篇盲目放矢的《谈话》中,曾经批评本报所载“侮辱本署(指该伪政治警察署)之造谣文字”,为极严重之“不智行为”。现在我们列举上述的赤裸裸的事实,虽然不免又将被李士群之流归入“侮辱本署之造谣文字”一类中去,但事实最雄辩,我们觉得此外也没有再浪费笔墨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