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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天時地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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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正、改朔、改年

或疑商人以丑為正,既書元祀,則必書其歲首之月。萬充宗以為《商書•伊訓》之「十有二月朔」,實子月也。崩年改元,商制本不同於周制,先儒謂商改正朔而不改月數者,非也。夏建寅,商建丑,周建子,是改正也;夏朔以平旦,商朔以雞鳴,周朔以夜平,是改朔也;秦建亥而仍曰「冬十月」,是改年也。

齊秦之曆、魯之曆

《管子》三卯、三暑、三寒之令,齊曆也。《呂氏春秋》月令,未行之秦曆也。《涿塚周書•時訓解》,魏曆也。周之分至未嘗繫之以時,獨《大司樂》有 「冬日至」、「夏日至」之名,故萬充宗深以《周官》為偽。漢高八年,楚元王之三年也,《律曆志》中不書漢年,反書楚年,全謝山以為此必劉歆之文。蓋周曆之後有魯曆,以魯紀年,劉為楚元後,故仿其例以楚紀年。

古不重望日

《玉藻》「天子朔食太牢,諸侯朔食少牢」,不言望日之食。《喪禮》「朔有殷奠,月半不殷奠」,是直指望日之不重也。《周官•塚宰》「司徒懸法於象魏」,亦只用朔日。《論語》「吉月必朝服而朝」,注:「吉月,月朔也。」「六經」明文無重望日者,惟康成注「月半不殷奠」乃云「大夫以上仍有月半之奠,士降則無。」其殆非古經之旨乎?夫月者,日之配也,古人扶陽而抑陰,故《祭義》曰「祭日於東,祭月於西」,於月貴其明之始生,而不貴其魄之已兆。又《易》象言「月幾望」者三,望而曰幾,殆有無取其滿而戒其滿之義。冬至受賀而夏至不受賀,蓋亦貴陽而賤陰之義歟?

以月紀日

古史以月之盈虧紀日者,惟《尚書•武成》有「旁死魄」、「哉生明」之詞,《召誥》有「二月既望」「三月,惟丙午朏」,《顧命》「惟四月哉生魄」,《畢命》「六月庚午朏」。

夏正或用或不用

《豳風•七月》以後稷先公皆夏時臣,故從夏正而避十一月、十二月之名,則曰「一之日」、「二之日」。然先儒以為商、周改朔不過朝覲聘問耳,其他總以夏正為主。《左氏》伐虢童謠、絳縣老人語可驗。《詩》曰「四月惟夏,六月徂暑」,皆周用夏正之證也。《孟子》曰「七八月之間旱」,《春秋》「二月無冰」,「正月日南至」,「申須曰『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商為四月』」,皆周不用夏正之證也。元吳草廬云:「春王正月」者,明其為周王之正月耳,其時他國必別有所謂正月也。明周洪謨云:周以十一月為歲首,非以為正月也。商之建丑也,曰「惟元祀十有二月朔」,稱元祀仍稱十二月,不稱正月。秦之建亥也,亦曰「元年冬十月」,不稱正月。一為史官紀年,一為曆官紀年。余按《論語》「子張問十世」注:「神農以十一月為正,女媧以十二月為正。」何晏此說,不知何所考。而漢武帝後,魏明帝景初元年建丑,唐武后建子,肅宗上元二年建子,蓋亦不專從夏正矣。

二十四氣

曆中二十四氣,萬充宗以為始於漢之太初曆。蓋二十四氣在夏正則安,在周正則戾。《隋書》後齊神武霸府由曹參軍信都芳深有巧思,能以管侯氣,仰觀雲色。嘗與人封語,即指天曰:「孟春之氣至矣。」人往驗管而飛灰已應。每月所候,言皆無爽。又為輪扇二十四,埋地中以測二十四氣,每一氣感,一扇自動,他扇並住,與灰管相應,若符契焉。《周書序》周公辨二十四氣之應以明天時,作《時訓》。唐《太衍曆議》七十二候原於周公《時訓》,《月令》雖頗有增益,然先後之次則同,自後魏始載於曆。

上已之說互異

《癸辛雜記》「上已當作上己」,謂古人用日例以十干,恐上旬無巳日。吳才老謂「辰巳」之「巳」亦讀「以」,古人卜日用干,數日用支,故三正建月,爰定子丑,四時分日,乃用甲乙。《禮》上丁習舞,仲丁習樂,《傳》上辛大雩,季辛又雩,皆其證也。《宋書》曰「自宋以後,祓禊但用三日,不用巳日」,以常常上旬朔在午未,則此一旬已無辰巳故也。謝氏《五雜俎》則云:「《西京雜記》『正月以上辰,三月以上巳』,其文甚明。『巳』,劉熙《釋名》訓作『止』,謂 『陽氣之止於巳也』,故巳即己也,但不可以支為干耳。」《日知錄》亦云:「辰為建,巳為除。故三月上巳,祓除不祥。三代以上重干,如《易》稱『先庚先甲』、《詩》稱『吉日惟戊』是也;三代以下重支,如《漢書》之『吉日剛卯』、《蘭亭》之『三月上巳』是也。」《潛丘劄記》亦云「《蘭亭》三月三日乃丙辰,次日丁巳。」《康熙字典》亦主重支之說。錢辛楣曰:「『辰學,巳』之『巳』與『巳矣』之『巳』是一字兩讀也,『戊己』之『己』與『上巳』之『巳』判然不同。毛西河不通小故有一字三讀之妄說。」《齊書•禮志》:「或云漢世有郭虞者,以三月上辰生二女,上巳又生一女,皆死。時俗以為大忌,每至其日,皆適東流水,祈祓自潔濯。」按此條亦作辰巳,而別為一解。《字典》引《宋書•禮志》云「自魏以後,但用三日,不以巳也」,此言「自宋以後」,當更考之。

無羊之月

算命之書以寅、午、戌三月為無羊之月,以宋制官員於此三月例減祿料,故曰無羊。

都試之日

漢以九月為都試日,太守、都尉共課最之日也。集生徒講授則曰大都試。

十時十位

叔孫穆子生,卜楚丘之爻詞曰:「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杜注:「日中當王,食時當公,平旦為卿,雞鳴為士,夜半為皂,人定為輿,黃昏為隸,日入為僚,晡時為仆,日失為台。」

日月晦朔解

吳廷耀云:日月之圓缺,前賢議論不同。有云「陽有餘而陰不足,故望後漸虧,迨至晦日即全損矣。」竊以日月為陰陽之精,調和而成歲月,絲毫不可偏損。譬於人身一小天地,陰陽稍有偏枯,即為疾病,若如晦月之全虧,人豈復能生活耶?又說「月借光於日,而月之缺處,乃日輪入地,月為地所掩,故有虧缺。」 夫天雖如卵,地包於內,然常視日月星辰,皆自東南北斜過於西南北,似非竟由西穿地而東也。倘如前說,月缺因日為地隔,所以損光,是每夜日必入地矣,何以十五日後至二十七八日雖有滿缺,而光朗徹夜?日既入地,為地所隔,月之光何以不損乎?況星與月同藉光於日,而星常明,豈日入地之後但隔月之光,獨不隔星之光乎?予竊揣摩,恒不釋念。偶以瓷盂照日,恍然大悟。夫日,陽也,其體凸如滾球,光照四方;月,陰也,其形凹如覆盂,有質無光。月借光於日,日居高而月居低,對照則光全滿,稍偏即虧,即月之本體所遮,由漸偏而至漸晦,乃月背日而行,故無光矣。度行左右,故有左右弦缺之分,其既虧之後,尚隱隱然有半輪黑丸可見,則是月未受日光之本體也。至於日月之食,或云是日月同度相掩,似屬不然,倘望日月食,則日當空便同白晝,如何反有晦暗之理?據《天文別論》,乃羅計星同度所掩,其說近理。

三伏

《史記》秦德公二年初伏,注:「三伏始於秦,周無伏也。」劉熙《釋名》云:「金氣伏藏也。」故三伏皆庚。王大可云:「三伏者,庚金伏於夏火之下也。金畏火,故曰伏。」

測天三家以外諸說

測天者宣夜、渾天、昕天三家,人皆知之。今用西洋法,則亦渾天遺意也。然三家外,散見各家論天地有極奇者。《唐書》太宗收骨利干,其地夜短,煮羊脾未熟天即明。《元史》沙弼國日入時其聲凶湧,國人必擊金鼓以亂之,否則小兒怖死。土哈國日入不滿一時,隨即出地。宋戴五原云:「嘗登崆峒之巔,見日光非從海出入也。太陽之氣朝則聚,聚極而圓明;暮則散,散盡而昏黑。日聚日散,人離日遠,故誤以其散聚為穿地而過耳。」《癸辛雜志》云:「趙都統見海神,黃衣赤眼,以頭頂日而上,日漸高,人漸小。」本朝懷氏《坤輿外記》云:「莫斯歌國其地夜長晝短,冬至之時,太陽出止二時而夜矣。」季氏《台灣雜記》云:台灣東有紅夷國,中國商人某舟泊其地,竟無晝夜,花木明秀,商大喜,以為仙境,乃留三百人裹糧居之。隔年復至,則山中黑如長夜,人跡已絕。取火照之,見碑上留字云:「此國至秋而暮,至春而旦,以一年為晝夜也。」王方平云:月至梁時,已周圍減寸矣,自開闢至唐虞已減一寸。郭守敬云:古日舒長,今日促,每百年則短一分。孫太初云:今日不如古日之熱。邱長春云:日不入地,猶之星辰亦不入地,三光輕清故也。七八月間河漢尤顯,日月東西出沒,而河漢常在天。《周髀經》算天至二百四十八萬里而日月不照矣。《侯鯖錄》言海中三日並出者,大魚之目也。

地有四遊

《尚書考•靈耀》曰:地體雖靜而終日旋轉,如人坐舟中,舟自行動,人不覺耳。春星西遊,夏星北遊,秋星東遊,冬星南遊,一年之中,地有四遊。

十三月、十四月、十九月

《陳寵傳》「十三月陽氣已至」,《牛宏傳》「十三月不以太簇為宮,便是春木不旺」,注:「十三月,正月也。」《金石錄》古公緘鼎有「十四月」,戌命尊有「十九月」,歐公問貢父而不知,王鳳洲以為閏月也。《是齋日記》以為嗣王即位,雖逾年不忍改元也。汪師退作《史記十表》,言秦漢之際陳涉起陳凡六月,武臣起趙凡四月,皆繫以月而不年,而其中有四十八月、三十八月,何以不年?其時統無所屬,不得以正元起數故也,故《管子》亦有二十四月之文。此說出而十四月、十九月之說可以明矣。

端午不必五月、修禊不必上巳、登高不必重陽、除夕不必歲除

唐宋廣平賀表曰「時則仲秋,日惟端午」,是端午不必在五月也。劉楨《魯都賦》「素秋二七,天漢指隅,人胥祓除」,其時蓋七月十四日。《漢書》「八月,帝與群下祓於灞上」,是修禊不必三月也。《隋書》「文帝七月與群臣登高」,是登高不必重陽也。唐人亦有《人日登高》詩。《太平廣記•盧頊傳》「是日冬至除夜,盧家備粢盛之具」,是冬至夜亦名除夕也。《老學庵筆記》「冬至前一日名為冬住」,亦奇。

寒食不必清明

《汝南先賢傳》介子推以三月三日自燔,後有禁火之俗。按《後漢書•周舉傳》太原舊俗以介子推焚骸,至其亡月,士民輒一月寒食。舉既到州,乃作書置推廟,言盛冬去火殘損民命,非賢者之意,以宣示愚民,使還溫食。依此則寒食乃在冬矣。《琴操》言子推抱木而死,文公哀之,命人五月五日不得舉火。依此則寒食又在夏矣。

開闢不必十二萬年

元人伊世瑜《郎嬛記》曰:天地日月之壽,亦如世上人,各有長短不齊。康節所云「一開一辟,必須十二萬年」,非也。

地理之難

地理之學極難,閻百詩云:「代有四遷,寧人知其二;江西有三,寧人知其二。」寧人以幽、并、營三州在《禹貢》九州之外,而百詩又引《周禮•職方氏》所載駁之,如昭餘祈在今介休縣,肅慎氏在寧古塔之類。牧齋注杜,以潼關為唐始立,而竟忘曹操之殆死潼關,則真乃目不見睫耶!方密之《通雅》載石頭城非石城;龍門、棧道均非一處。有漢之河東,唐之河東;周之河內:漢之河內:皆不同處。

五服

《禹貢》五服,《周•職方》九服,蓋就賦役之繁簡、王畿之遠近,因時制宜,略有損益,其實山川藪澤為不可移易之物,非周商異於虞夏也。鄭康成以為服五百里是堯之舊制,禹弼之,更增五百里,面五千里,相距為方萬里。其說甚誕。按《王制》云「四海之內,斷長補短,方三千里」,原有明文,而孔疏引《地理志》言漢之土境東西九千三百三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其所以與九服、五服之面五千里俱不合者,蓋《尚書》所言,乃據其虛空鳥路方直而計之,《漢書》所言,乃是著地人跡屈曲而量,所以其數不同。此說尤誕。夫虛空鳥路,非鳥不知;三代之人非著翅解飛者,何能憑空丈量而臆斷為五千里哉?其實幅員之廣,三代實不如秦漢也。再考唐虞之時,雍州之地猶為導河、導弱所經,冀州之北,並無治水之跡。此二方者,有何侯衛之可設、貢賦之可稽乎?且依其說,則王者之都必長在天下之中,如嵩、洛、汝、潁地方,然後均齊方正,而五服、九服可以環而向之;若虞夏之都偏於北,周人之都偏於西,其北則沙漠苦寒,西則戎狄流沙,又安得有五千里之侯衛耶?至於東南二面,又豈止於五千里耶?戴未堂曰:周之兗州,南侵青、徐,大於《禹貢》之兗州;周之青州,兼徐侵豫,倍於《禹貢》之青州;周之冀州,分其北為并州,分其西為雍州,合三州乃當《禹貢》之一冀州。

四至不同

四至之說不同,《爾雅》云東至泰遠,西至邠國,南至濮鉛,北至祝栗。《呂覽》則云東至搏水之地,西至三危之山,南至續黹之國,北至夏海之窮。《大戴禮》則云北至幽陵,南至交趾,西至流沙,東至蟠木。

三揚州

漢以廣陵郡屬徐州,今之江都也。其揚州刺史或治歷陽,即今之和州也;或治壽春,即今之壽州也。杜詩之「何遜在揚州」。《禹貢》揚州之域所統甚廣,《晉書》、《隋書》均以交廣為《禹貢》揚州,杜佑非之,以三代時尚無南越;而不知《堯典》之「宅南交」,即交趾也,故史遷《舜本紀》有「北發息壤」、「南撫交趾」之語。至於北朝所僑置之揚州,則更紛攬矣。

五赤壁

今江漢間稱赤壁者有五:漢陽也,漢川也,黃州也,嘉魚也,江夏也。東坡指黃州赤鼻山為赤壁。按劉備居樊口,迎操軍於赤壁,則赤壁當在樊口之上。又赤壁初戰,操軍不利,引次江北,則赤壁又當在江南矣。

三曲江

曲江有三:枚乘《七發》「觀於廣陵之曲江」,今浙江也。廣東有曲江,今韶州也。司馬相如《弔二世賦》「臨曲江之隑州」,今長安也。曾鞏《鑒湖圖》有所謂廣陵斗門者,在今山陰縣西六十里。江都更名廣陵在元狩三年,其時枚乘已卒,不應見之於文。至元年間試《羅刹江賦》,獨錢惟善以錢塘江為曲江,遂冠三千人之上,見《升庵外集》。

徐、揚可稱閩中

今閩中為福建,然傅亮從武帝平閩中詩曰:「鞠旅揚城,大蒐徐方。」是徐、揚亦可言閩中。梁元帝去丹陽尹荊州詩曰:「分符蒞閩越,終然慚厲精。」是荊州亦稱閩越。《華陽國志》稱「哀牢歸義,其地東西三千里,有穿胸儋耳閩越」云云,是今之雲南亦古之閩越也。錢辛楣曰:「宋武並未入閩,傅亮從武帝平閩中,恐是關中之訛。」

江河發源

《禹貢》有「岷山導江」之文,而後之論水者遂以岷山為江源,《桑經》、《酈注》皆主其說。自前明徐霞客好遊,直至昆侖,見河與江皆出自昆侖,不過河源在北,江源在南耳。岷山者,乃其入中國之始,而非其發源也。有以北金沙江為江源者,其源在西番境內,莫得其詳。李穆堂以《康熙方輿圖》考之,岷山與金沙江會合於四川之敘州,自敘州逆而數之,直發源於西番之阿克達、母必拉等處,蓋六千九百里而後至岷山,幾與黃河同源。徐楚金作《說文繫傳》言河出昆侖,昆侖神靈之宅,帝之下都,非造次可睹。蓋在元以前未窮河源,到星宿海處故也。豈大禹之力不如一元人哉?天地之鑰,必至此而始開也。沈括《筆談》云:「溫州雁宕山,前人未見,故謝靈運為太守,未曾一遊。至宋真宗修昭應宮,采木入山,此境始露於外。」可知天下境界無窮,學問之道亦然,安見前人言之而後人不可再置一說耶?儲六雅曰:「庚桑子洞顯於周,仇池顯於晉,雁宕顯於晚唐,黃山顯於明末。」

二百里蔡

「二百里蔡」,《孔傳》以為殺減其稅;「二百里流」,為流移而隨其俗。《蔡傳》俱以為罪名,愚意孔說為是。唐虞以流宥五刑,似流為最輕之罪,安得流諸荒服之外?故曰「流共工於幽州」,幽州非荒服也。

地名通用

棘闈,楚地也,見《左氏》昭公十三年,而今以為貢院試士之所。九京,晉地也,在京陵縣,見《水經注》,今以為死者九泉之通稱。太原、平陽,地之通稱也,見《孔傳》,而今以為山西之太原府、平陽府。杏壇,澤中高處之通稱也,見司馬彪《莊子注》,今指定為孔子講禮之所。蠶室,魯地也,見《左氏》哀公八年:「吳伐魯,舍於蠶室。」後人以為受宮刑之所。

地名所由

虎牢者,《穆天子傳》七萃之士擒虎而獻之天子,天子命為押畜之東虞,是名虎牢。餘干者,梁武時童謠「王氣在三餘」,乃置餘干縣。金山者,唐有僧獲金江中,因而建寺,猶之始皇埋金建業,故名金陵也。俱見《九域志》。任昉《述異記》云:吳人買瓜於江畔,故曰瓜步。水際曰步,湘中有靈妃步是也。句容山形曲而有容,故曰句容,見《真誥》。望都者,謂登堯山望見都也,見《地理志》。邯鄲,鄲,盡也,言邯山至此而盡也,見《寰宇記》。楊關者,漢將楊興敗逃,出此關,故曰楊關,見《清波雜志》。《孫權記》注云:閶門者,夫差以吳門上通天閶,故號城門曰閶門,見《括地志》。漢封真人匡續為越廬君,以其所廬處故也,後遂名其山為廬山,與焦山之名因焦先所居同義。匡字君孝,見《杜陽雜編》。章懷太子注「錢塘」二字始於漢人華信築塘,以錢易土,故名錢塘;《世說》注以為沈信所築,二姓殊不相符。按《史記》「始皇至錢塘,臨浙江」,早有錢塘之名,在漢之前矣。良常者,秦始皇曰:「巡狩之樂,莫如山海,自今以往,良為常也。」餘杭者,禹杭之訛。杭,舟也,言大禹至此舍車而登杭也,見《地理音釋》。奔牛者,梁武帝掘鍾山,得一僧於龕中,僵坐不動,寶志公曰:「此人定僧也,可以磬醒之。」遂起而走,逐之,至丹陽四十里,化為牛奔云,見《白醉瑣言》。丹徒者,秦始皇命赭衣人三千鑿山以斷王氣,遂名丹徒;會稽者,禹王於此朝諸侯,會計天下之財幣,故曰會稽,見《咸淳臨安志》。孔廟東南有雙石闕,故名闕里,見《水經注》。彭祖二子,長曰武,次曰夷,所居山遂名武夷,見《武夷山志》。太湖得咸池五車之氣,故名五湖,見《陸魯望集》。

三吳三解

《通典》漢分會稽、吳興、丹陽為三吳,《水經》以吳興、吳郡、會稽為三吳,《指掌圖》以蘇州、常州、湖州為三吳。

五湖五解

虞翻以太湖通五道,又上通咸池五車之氣,故號五湖,其實一湖也;猶之昭餘祈雖名九澤,其實一澤也。然《水經》五湖有長塘湖、射湖、貴湖、上湖、滆湖五湖之分。《吳越春秋》又有貢湖、遊湖、青湖、梅梁湖、金鼎湖之分。韋昭以胥、蠡、洮、滆四湖及具區為五湖。合之前陸魯望所言,是五解矣。

馬嵬本人名

《學圃萱蘇》云:「馬嵬,晉人名也。昔人在此地築城避兵,後因以名其地,而以楊妃一死,遂大著於天下。」

台城

六朝朝廷以禁省為台,故稱官軍為台軍,禁城為台城,法令為台格,使者為台使。猶之昔并州刺史治太城,蜀郡太守治少城,便稱太城、少城云爾。

雁塔

佛家三淨食:雁也,犢也,鹿也。永徽三年,玄奘僧造塔於宮城南,見雁飛過,戲曰:「眾僧缺供。」一雁應聲而墜。眾曰:「此雁舍身,宜旌彼德。」遂不食三淨而瘞此塔,名曰雁塔。題名者,僧道士庶皆有之,不止進士也,見《震澤長語》。

兩水精宮

闔廬造水精宮見《述異記》,即今之蘇州也。後楊濮守湖州詩有「清光合作水精宮」之句,從此湖州亦稱水精宮。

蜀無眉山

邛州牧楊宏度云:人稱三蘇為眉山蘇氏,考之蜀中志書,無所謂眉山者。一日登城望遠,見萬山橫秀,皆如列眉,方悟眉山與眉州之稱。今誤以州署後不土岡當之者,非也。

吳興非湖州

《江淹傳》「淹為吳興令」,今之浦城也。《三國志》「吳以浦城為吳興」,唐改為浦城。故文通詩曰:「長望竟何極?關雲連城邊。」其為今之閩省所屬無疑。顏魯公作《妙喜寺碑》,竟以吳興為湖州,誤矣。《別賦》「送君南浦,傷如之何」,正指浦城而言,非今之江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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