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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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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健治搬到了大石加津子那里去住,不过没有人对此说三道四。他住的地方算不上独立的房间,仅仅是加津子居室边一间三叠大的储物间,但那并不能表明两人的关系就非同一般。加津子已经三十五岁,而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老,头发如今越发稀疏,如果不画眉毛,整个就是江户时代的女官。况且她人近中年,身体日渐发福,全身上下尽显接线室女掌门的气场。所以,没有人会想到那个二十三岁、总是耍贫嘴的健治会成为她的恋爱对象,而她也总是把健治当成小孩子。

实际上,无论是对报社接线室内部的人,还是对其他部门的工作人员,加津子总是称呼住在自己隔壁的健治为“那个男孩子”。这个称呼带有一丝轻蔑,不过也包含着一份与自己在同一屋檐下居住的人的亲昵之情。

“那个男孩子来了之后帮了我不少忙,他本来就是电工嘛,以前我总是叫维修铺的人来,他来了以后为我省了好多事。他简直像个老师傅,而且长得高,什么东西一伸手就够到了……”身材矮小的她如此对别人说道,“就算他不是一个很靠得住的人,也比只有我一个人强。我也不用担心会有坏人来……不过,如果真有强盗闯进来,恐怕他会是第一个逃掉的人。”

就这样,半年以后,大家都不再关注健治住在加津子公寓里的事了。他们根本没有把这当成个话题。加津子倒是经常在接线室的年轻人面前唠叨“那个男孩子”这又如何如何,那又如何如何。明明是索然无味的事,她却讲得兴致勃勃。看来,对中年发福的三十五岁的她而言,骨瘦如柴、一贫如洗的健治似乎是一件打发时间的工具。不过,大家也从她的态度中看到了几分“母爱”的味道。

接线室的年轻女性们不得不装出饶有兴致的模样,听加津子讲述健治那些无聊的事。加津子没有与男性谈过恋爱,所以对眼界狭窄的她来说,健治成了她的唯一话题。年轻人都有自己的爱好,他们虽然心里藐视这个老上司的无聊话题,表面上还得曲意奉承,而健治也照旧总以维修设备为由,跑到接线室偷懒。

不久后,接线室里不见了健治的身影,加津子也不再提起“那个男孩子”。好像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电话机前的女人们觉得他们两人没出现什么问题,所以没有人对此特别关心。

三个月后,加津子第一次把她与健治恋爱的消息透露给了接线室的二掌门。那天,她突然邀请对方到茶楼去。

她那了无生气的脸颊上泛着潮红,开门见山地说道:“因为我和他年龄相差太大,所以我也是思考再三。他说一定要跟我结婚不可。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我拒绝,他可能会非常生气。我看他说这话好像是认真的,所以定下心来认真地考虑了,现在决心和他结婚,你说这样好吗?”

就已经决定的事情征求他人的意见,不过是借以观察他人的反应而已。实际上,即使这个二掌门以年龄差距为由加以反对,也不会动摇她的决心。

接线室的同事们都被加津子和健治结婚的打算惊得目瞪口呆,不过没有人站出来予以反对。她们大概是想看这场滑稽婚姻的笑话。况且,如果对这位女掌门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之后定会吃苦头。

年轻人纷纷来讨好她,对她说,“你找了那么年轻的丈夫真走运”“健治这么能干,以后家里的事就再也不用操心了”“他非常专一,你眼光真好”,等等。

她对大家宣布,他们预备在这一年的秋天结婚。现在是六月,还有四个月。听闻此事的同事们都相信两人肯定早已过上了夫妻生活,所谓结婚只是形式而已。加津子只有一个人,既无父母又无兄弟,健治就租住在她隔壁,所以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两人已经同居了。

“今年秋天我就要办婚礼了,所以在我结婚前,你借的钱可一定还清啊。”加津子这样叮嘱编辑部与营业部的借债者。

居然要和比自己年轻十二岁的男人结婚,大家在祝福她的同时,也怀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态。最开始的时候,她脸上还显出羞涩的模样,随着这件事传遍整个报社,她也渐渐坦然面对,满不在乎了。她早班下班的时间同健治一样,两人会在门厅处相互等待,然后一起回家。她倒班在家时,如果天要下雨,她就会拿着雨伞兴冲冲地送到报社。这时,就算前台和保安们开玩笑说他们恩恩爱爱,她也不羞答答。她完全成了一名贤妻。

看着两人出双入对的模样,大家都暗自担心女方的将来。且不说远的,加津子脸上早就起了皱纹,看上去像是有三四个孩子的妈妈,而健治很开朗,看上去似乎比实际年龄还年轻两三岁。比起夫妻关系,健治更像加津子早年生的孩子。等她五十多岁时,健治才四十出头,正是壮年。有人对他们的将来表示悲观,不过也有人持相反的看法:年长的女方更会照顾人,纵然年纪大比较任性,但总比年轻、专门唱反调的老婆好。

不过大家都担心,健治会不会因为与加津子年龄的差距而出轨。现在还不要紧,只怕将来丈夫会出去偷腥。健治每天面对年长自己十二岁的“老婆”,可能很快就会腻烦。另外,一个男人越受到亲切照料越容易陷入抑郁,到那时他可能会抛弃加津子。现在健治对这一切似乎还甘之如饴,因为他本来就一贫如洗,恐怕是因为女人的那几个小钱而娶她的。

大家都在悄悄地议论,也有人委婉地向加津子提出忠告。

“如果真发生那样的事也没办法,随他去好了。”加津子似乎已大彻大悟,嫣然一笑。

然而,人们担忧的事情总是来得意外的快。

加津子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抓住了健治的把柄。有一天,一位女子给健治打来电话。听筒里有硬币落下的声音,所以对方用的应该是公用电话,这个电话应该和报社的电话维修无关。加津子偷听了电话,随即变得脸色苍白。那是约定当天晚上约会时间的电话。

加津子六点下班,她与健治约好一起回去。可五点半时,健治打来电话说要去会见朋友,可能要晚一点回家。加津子没有多说什么,她要看看之后的情况。直到晚上十二点,健治才回到公寓。她仔细闻了闻他脱下的衬衫,一丝淡淡的香味飘进她的鼻子,那是女人的香气。

加津子开始追问健治,健治生气地辩解,说她太疑神疑鬼。加津子没有提白天偷听电话的事,因为如果说了,那么以后对方肯定再也不会打来电话。一旦健治对电话提高警惕,那就找不到任何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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