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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吉斋丛录卷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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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进士出身云贵总督翰林院编修臣吴振棫纂大驾巡幸,留京王大臣日诣文华门办事。恭请合符,轮流值宿。卯刻四人同入,非直班者,申初散出;直宿班者,在内守合符,俟次晨交替,合符而后出。

按:康熙三十四年,上出古北口,巡历塞外。命大学士阿兰泰留京理章奏。留京二字,始见于此。

祖宗时,大驾巡幸至行宫行营,本日进班之御前侍卫、干清门侍卫、大臣、侍卫、章京等皆昼夜随扈。至王公等之护卫,大臣、侍卫、章京官员等之仆从,不准人黄城外布帐门内,以驻跸重地,应环卫严肃也。后来大臣等于晚膳后,先赶前营,且有赁宿民居,不宿行帐者。

嘉庆问,曾奉严饬。惟军机大臣每日报到,即召见咨询。又查道大臣,如遇道路窄狭,须夜往拦截车驮,许于启銮前先往。此外王公及各衙门堂官,皆在卡伦内宿,次日在宫门外恭候。

自御前大臣至御前侍卫、干清门侍卫等,皆佩橐鞑,于站班后随从行走,不许先赶前营。

凡随围大臣,有派管钖伯甲者,派管买卖街者,派管杭爱车者。

前锋营,掌卡路之事。以铃系索为界,不得私越。

行营之制,内方外圆。中建黄幔城,外加网城,索绚为之。设连帐百七十有五为内城。

饮旌门三,每门植纛二。东镶黄,西正黄,南正白。外设连帐二百五十有四为外城。启旌门四,每门植纛二。东镶白,西镶红,南以正蓝、镶蓝分日植之,北正红。外周设宿卫警跸。

各帐皆以八旗护军官校环卫焉。

大驾将至,管行宫之大臣先至行宫辟除。一人呜钲,诸色人闻钲声皆出。又驾未至行宫时,喇嘛于殿阶下席地梵诵,以祓逐不祥也。

八旗扈从官员马褂,各按旗色,旧制也。日久渐弛。嘉庆六年,命随围之都统,毋庸按照旗色;副都统未赏黄马褂者,俱按旗色服之。

康熙四十年以前,秋狝狝出古北口,皆驻喀喇河屯行宫。至四十一年,始驻跸热河避暑山庄。其时率以五月东幸,亦有在四月者。乾隆间,北郊礼成后启銮。嘉庆间,于七月启銮。

初圣祖幸避暑山庄,由十八盘岭人,后乃改由常山峪。

国语谓围场日辉罕。称木兰者,国语哨鹿之谓。围场为哨鹿所,故云尔。久则视若地名,且有称上兰者。地本喀尔沁、敖罕、翁牛特诸部所属。康熙间,王公等以地献为围场,周一千三百余里。四面立界,日柳条边。插柳成列如墙,以区内外。凡口外所谓边门皆如是,亦日鹿柴门。凡幸山庄,先一日遣官以秋弥告奉先殿。由山庄启跸,自波罗河屯入围场,有二道:东伊逊崖口,西玛图口。人口,就平川行。小围名曰甸猎,国语谓之阿达密。次日方于山中布大围,国语谓之阿巴喇密。围期率以二十日为度。东口首围为永安莽喀.国语沙日永安,冈日莽喀。西口首围为永安湃。汉语沙地也。围场地名,率仍蒙古,惟此则用国语,均圣祖命名,以汉字书。永安,谐吉语也。围场按八旗以一营房统五卡伦,分地稽察。布围用蒙古一千二百五十人,以黄纛为中权,两翼左正白,右正红。两翼前各以一蓝旗为前哨二刚哨进,后哨以次随发。由远而近,围遂合。方布围时,两翼前各数骑拥纛飞驰,谓之跑乌图里。将至看城,喧呼玛喇哈,则围合矣。于时大驾出看城,佩弓矢莅围,引矢射,大臣侍卫乃射,中者记诸册。如围中有熊虎猛兽,则驰报,命虎鎗官兵掩杀,或御神鎗及弓矢,亲殪之。凡遇看城传膳之日,尖营及看围城,俗谓之等城。盖以等候为名。亲视调和汤饭并盘煮羊,赐御前大臣、侍卫及扈从行围之旧藩新部王公、台吉等早餐。未初罢围,还行营,陈牲敷获,颁赐扈从王公大臣官员。其蒙古王公等在围场时,宴赍无定制。

迨围毕,出哨至张三营行宫,复赐食颁赏,王公以下缎匹,兵丁白银、布匹。遣归部落,皆定制也。

谨案:圣祖每年冬至后至明安沟行围,即俗所称米峪旧也。围毕,回热河暂驻,然后还宫。此当在藩部献地以前事。又按:台吉与塔布囊爵同。土默特左翼八旗及喀喇沁三旗,日塔布囊,其余部落日台吉。

高宗自乾隆辛酉至辛亥秋弥四十次。仁宗自嘉庆壬戌至庚辰秋狝二字阙次。

威逊格尔,亦围场地名。圣祖行围时,尝奉太皇太后避暑于此,所居为桦皮室。蒙古语谓桦皮为威逊,室为格尔也。乾隆间行围,亦奉皇太后观猎。乙酉以后,则虽避暑热河,不复出塞,以春秋高也。

围场八旗分四正四隅。相距二、三十里不等,近者距六、七里。盖有山者,始为围场,山大则禽兽多,山小则禽兽少,故远近不能一致。凡进哨行围,每日收围后,路中诸蒙古献禽者,分赏黄马褂、孔雀翎。

哨鹿者,秋分前后,昧爽时,戴鹿首伏林壑中,以哨致鹿。哨以木为之,引吻达气,低昂应声,鹿即随至。

围猎未竟,或秋霖盛潦,泥淖艰阻,因命中辍者,谓之减围。若未猎而止,谓之停围。

行围木兰,蒙古卓索圃、昭乌达二盟长蒙古王公台吉有东三盟、西三盟。盟有盟乓副盟乓哲哩木、昭乌达、卓索图,东三盟也。锡林郭勒、乌兰察布、伊克昭,西三盟也。例进御宴。高宗有塞宴四事诗。一诈马,满语谓之跑等。扎萨克于进宴时,择名马数百,列二十里外,结束鬉尾,去羁鞯,幼童乘之。以鎗声为节,递施传响,则众骑齐骋,不踰晷刻而达。

抡其先至者三十六骑,优赍有差。北漠,三月马始生驹。取牝马令驹叩乳,少饲之即执驹别系于长绠,其名日遮勒。妇人洒马湩为浆,其名曰七格。至四月初成。于穹庐中插柳祈福以尝新。于是为诈马之宴。盖蒙古旧俗最所重也。一什榜,蒙古乐名。其器用笳、管、筝、琶、弦阮、火不思之类,将进酒于筵前,鞠■奏之,鼓喉而歌,和啰应节。一相扑,蒙古所最重,谓之布克,国语谓之布库,即撩跤也。脱帽短构,两两相角,以搏摔仆地决胜负。

厄鲁特则袒裼而扑,虽蹶不释,必控首屈肩至地乃为胜。一教駣,蒙古谓之骑额尔敏达驿。

马三岁以上,日达驿;额尔敏,则未施鞍勒者也。扎萨克于所部驱生马至宴所,散逸原野。

王公子弟雄杰者,执长竿驰絷之,加以覊鞯。始则怒骋駴赶,人立而嘶啮,驭者腾跃而上,控掣自如,须臾调良,率得名马。又宴前例进九白驼,为蒙古最尊重之礼。朝廷厚往薄来,故每贡必却也。

进哨行围,大驾亲御弓矢,殪猛兽。兽或负创而逃,则命一、二侍卫逐之,腧越岩谷,或舍马徒步,必得以归献。又围中射鹿,先割其尾以献,获车载之,输于幔城,以待颁赐。

司兽数尾,即知获鹿之人与其敷云。

凡行围,围合处设幔城,日看城。围凡三币,外围用新满洲,皆衣白厨。将合围,命骑举铜器呼之,谓之顺风耳。

旧时出哨后所用氆帐,题曰「四宜居」,以寒暑风雨皆可避也。

扈从大臣,满洲皆属橐鞑,汉文员则否。

围场行围,蒙古王公台吉获兽,二品以上官在御前跪献,三品以下交杭爱处。杭爱,清语也,管牲酞者。嘉庆间,以御前行走之蒙古王公等随扈奋勉,命其子孙及胞弟侄不拘品级,准在御前跪献。

行围有赏黄马褂者,随围则服之。常时不得服用。

扈从之王公大臣、侍卫等官,例于山庄宫门校射。王公大臣中三矢,赛马一缎一;四矢,加缎一;五矢,加缎二。侍卫等官中三矢,资银十两;四矢,十五两;五矢,二十两。又随围之满、汉司员,敌跸前有宫门较射之制。满员中五箭,赏花翎;汉员中三箭,赏花翎。俗谓箭翎。中箭合格者,侍卫即以一翎系于冠。叩首谢恩而退。

按:乾隆间,汪文端之子承霈、张文和之子若淳,皆以中二箭赐翎。

国初,都城外多旷地,每年左右翼前锋统领,有率领章京护军演习步围之事。承乎日久,田畴屋宇,其比如栉,更无所谓围场,而沿习具文,岁有奏报。嘉庆六年,命停止。

旧时淀池有水围,后罢,而水亦涸。总督高斌浚之。乾隆间,复举行。又甲戌,奉皇太后观水猎于昆明湖。又高宗戊辰,幸赵北口,行水围。庚午、癸酉、辛巳如之。

干、嘉间。春日谒陵,回跸至南苑,辙行春搜之典。故俗有春围、秋围之名。又皇子等每岁奉命至南苑行围,以习武事。若冬日或往围猎,谓之打狼围,所以除狼暴也。

南苑,即南海子,在都城南。元故址也。圣祖有南苑行围、阅马诸诗。又按:王士祯居易录:「国制每岁五月,临幸南海子,观八旗走马,上御晾鹰台。自六十里外,万骑争驰,齐至台下,以先至者为最,赏内府彩缎至数十匹,以下赏各有差。其最者,量留天廐,齐马力也。」据此,则国初南海子五月走马之制可见。又汪琬世祖挽诗注:每岁驾幸南海子必累月云云。康熙间,亦时时驻跸于此,其后有畅春园,继又拓圆明园,而南苑遂不恒至矣。

晾鹰台在苑之迤南。六飞春搜,有晾鹰台杀虎之典。台上张幄次,台下虎鎗处人员列侍,台前置虎笼,大■绕笼数匝,而引其端于十余步外。大驾既莅幄次,虎鎗处人取综之端,骑马绕笼疾行,以解之。■尽,而笼之门以启。虎囚槛已惯,往往伏不动,台上随驾之侍卫,承命以火鎗俯击之,或又嗾猘犬吠笼侧,虎乃奋迅而出。虎鎗人咸屏息以待,虎至则三数人争刺之,突围出,则逐而杀之。头鎗、二鎗,管虎鎗处及领侍卫大臣察明。上闻,颁赏白金、荷囊有差。乾隆庚申,奉皇太后幸南苑。道光间,亦尝奉皇太后幸南苑。

南苑举行大阅之典,世祖二次,圣祖十二次,世宗二次,高宗四次,仁宗二次一。宣宗口次。凡南苑大阅,三年一次奏请,顺治间从鳌拜议也。又岁九月,有仰山洼合操之制,由值年旗具奏。届期,满、蒙、汉二十四旗官兵皆至,以阅兵大臣八人莅其事,阅兵大臣,乃阁部大臣及都统之兼。虽都统亦受指挥。其大臣有内廷差使者,则是日不至。

圣驾恭谒东陵,驻跸处为燕郊,为白涧,为隆福寺,为桃花寺。如幸南苑,则回跸时,由燕郊至旧衙门行宫、团河行宫、新衙门行宫。恭谒西陵,驻跸处为黄新庄,为半壁店,为秋兰,为梁格庄。如幸南苑,则回跸时由黄新庄至断衙门行宫、团河行宫、旧衙门行宫,经中顶回圆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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