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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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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龙川集卷十四

(宋)陈亮 撰

○序说引

伊洛正源书序

濓溪周先生奋乎百世之下穷太极之藴以见圣人之心盖天民之先觉也手为太极图以授二程先生前辈以为二程之学後更光大而所从来不诬矣横渠张先生崛起关西究心於龙德正中之地深思力行而自得之视二程为外兄弟之子而相与讲切无所不尽世以孟子比横渠而谓二程为顔子其学问之渊源顾岂苟然者西铭之书明道以为某得此意要非子厚笔力不能成也伊川之序易春秋盖其晩岁之立言以垂後者间尝谓其学者张绎曰我昔状明道之行我之道盖与明道同异时欲知我者求之於此文可也其源流之可考者如此集为之书以备日覧目曰伊洛正源书

伊洛礼书补亡序

吾友陈傅良君举为余言薛季宣士隆尝从湖襄间所谓袁道洁者游道洁盖及事伊川自言得伊洛礼书欲至蜀以授士隆士隆往候於蜀而道洁不果来道洁死无子不知其书今在何许伊川尝言旧修六礼已及七分及被召乃止今更一二年可成则信有其书矣道洁之所藏近是惜其书之散亡而不可见也因集其遗言中凡参考礼仪而是正其可行与不可行者以为伊洛礼书补亡庶几遗意之未冺而或者其书之尚可访也

三先生论事録序

昔顾子敦尝为人言欲就山间与程正叔读通典十年世之以是病先生之学者盖不独今日也夫法度不正则人极不立人极不立则仁义礼乐无所措仁义礼乐无所措则圣人之用息矣先生之学顾非求子敦之知者而为先生之徒者吾惧子敦之言遂得行乎其间因取先生兄弟与横渠相与讲明法度者録之篇首而集其平居议论附之目曰三先生论事録夫岂以为有补於先生之学顾其自警者不得不然耳

杨龟山中庸解序

世所传有伊川先生易传杨龟山中庸义谢上蔡论语解尹和靖孟子说胡文定春秋传谢氏之书学者知诵习之矣尹氏之书简淡不足以入世好至於是三书则非习见是经以志乎举选者盖未之读也世之儒者揭易传以与学者共之於是靡然始知所向然予以为不由大学论语及孟子中庸以达乎春秋之用宜於易未用心之地也今语孟精义既出而谢氏尹氏之书具在杨氏中庸及胡氏春秋世尚多有之而终病其未广别刋为小本以与易传并行观者宜有取焉

春秋比事序

春秋继四代而作者也圣人经世之志寓於属辞比事之间而读书者每患其难通其善读则曰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考传之真伪如此则经果不可以无传矣游夏之徒胡为而不能措一词也余尝欲即经以类次其事之始末考其事以论其时庶几抱遗经以见圣人之志客有遗余以春秋总论者曰是习春秋者之秘书也余读之洒然有当於余心虽其论未能一一中的而即经类事以见其始末使圣人之志可以舍传而独考此其为志亦大矣惜其为此书之勤而卒不见其名也或曰是沈文伯之所为也文伯名棐湖州人尝为婺之校官以文字称而不闻以经称也使其非文伯也此书可不传乎使其果文伯也人固不可以浅料也因为易其名曰春秋比事锓诸木以与同志者共之

胡仁仲遗文序

五峯胡宏仁仲故宝文阁直学士諡文定名安国字康侯之季子也文定尝以春秋一经侍太上皇帝於讲筵又尝为之训传其学问所由来可考矣闻之诸公长者以为五峯实传文定之学比得其传文观之见其辨析精微力扶正道惓惓斯世如有隐忧发愤至於食忘而出处之义终不苟可为自尽於仁者矣其教学者以求仁终篇之中未尝不致意焉推其文以与学者共之因文以达其意庶几五峯之志未冺也

郑景望书说序

余闻诸张横渠曰尚书最难看盖难得胸臆如此之大若祗解文义则不难自孔安国以下为之解者殆百余家随文释义人有取焉凡帝王之所以纲理世变者盖未知其何如也永嘉郑公景望与其徒读书之余因为之说其亦异乎诸儒之说矣至其胸臆之大则公之所自知与明目者之所能知而余则姑与从事乎科举者诵之而已

郑景望杂着序

尚书郎郑公景望永嘉道德之望也朋友间有得其平时所与其徒考论古今之文见其议论宏博读之穷日夜不厌又欲锓木以与从事於科举者共之余因语之曰公之行已以吕申公范淳夫为法论事以贾谊陆贽为准而惓惓斯世若有隐忧则又学乎孔孟者也是直其谈论之余或昔然而今不尽然者毋乃反以累公乎其人曰苟足以移科举骫骳之文不根之论是某等之心而识者岂必以是而尽求公哉余不能禁乃取今上即位之初其所上陈丞相书以附於後余永康陈亮也

桑泽卿诗集序

予平生不能诗亦莫能识其浅深高下然尝闻韩退之之论文曰纡余为妍卓荦为杰黄鲁直论长短句以为抑扬顿挫能动摇人心合是二者於诗其庶几乎至於立意精稳造语平熟始不刺人眼目自余皆不足以言诗也桑泽卿为诗百篇无一句一字刺人眼可谓用功於斯术者矣刘牢之大小百战方为名将何无忌从容坐谈而灵宝以为酷似其舅一战而胜亦略似之然终非真也泽卿试问之渭阳李靖之兵法既尽乎骨肉之间有留行则人将议其惨矣

西铭说

伊川先生曰西铭之为书推理以存义扩前圣所未发与孟子性善养气之论同功岂墨氏之比哉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氏则二本而无分分殊之蔽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无别而迷兼爱至於无父之极义之贼也又曰西铭仁孝之道备矣须臾而不於此是不仁不孝也西铭之书先生之言昭如日星而世之学者穷究其理浅则失体深则无用是何也是未尝以身体之也今之言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彼其以分之次第自取尔非我心之异也取之虽异而吾心则一故曰理一而分殊以是为言则象忧亦忧象喜亦喜直应之云耳而吾心未始有忧喜也能好人能恶人直应之云耳而吾心未始有好恶也如镜纳万象过而不留者盖止於此而释氏以万法为幻化未为尽不然也将以一之而终不免於二将黜异端而终流於异端是未尝以身而体之也尝试观诸其身耳目鼻口肢体络脉森然有成列而不乱定其分於一体也一处有阙岂惟失其用而体固不完矣是理一而分殊之说也是推理存义之实也西铭之为书也乾为父坤为母塞天地者吾之体也帅天地者吾之性也民为同胞而物则吾与也大君为宗子而大臣为家相也圣其合德而贤则其秀也老者视吾之亲幼者视吾之子鳏寡孤独者视吾无告之兄弟此之谓定分定其分於一体也一物而有阙岂惟不比乎义而理固不完矣故理一所以为分殊也非理一而分则殊也苟能使吾生之所固有者各当其定分而不乱是其所以为理一也至於此则栗栗危惧而已尔心广体胖而已尔栗栗危惧畏天也敬亲也心广体胖乐天也宁亲也违义者自絶也害仁者自丧也济恶者自暴也惟践形者为能尽其道也察万物之所由往能曲折以述事也穷至神之所自来能卓然以继志也隐显如一可以为无忝矣自强不息可以为匪懈矣寡欲所以敬身也养善所以广孝也自尽而有所感通则生足为法不通而无所自尽则死可无憾完其固有而归则不失其所受顺其正命而行则不失其所从达以自遂穷以自修存以自尽没以自安是其心无造次之不存无毫厘之不体周流乎定分而完具乎一理鸢飞鱼跃卓然不可掩於勿忘勿助长之间而仁孝之道平施於日用矣极吾之力至於无所用吾力然後知西铭之书先生之言昭乎其如日星也

类次文中子引

初文中子讲道河汾门人咸有纪焉其高弟若董常程元仇璋盖尝参取之矣薛收姚义始缀而名之曰中说凡一百余纸无篇目卷第藏王氏家文中子亚弟凝晩始以授福郊福畤遂次为十篇各举其端二字以冠篇首又为之叙篇焉惟阮逸所注本有之至龚鼎臣得唐本於齐州李冠家则以甲乙冠篇而分篇始末皆不同又本文多与逸异然则分篇叙篇未必皆福郊福畤之旧也昔者孔氏之遗言盖集而为论语其一多论学其二多论学其三多论礼乐自记载之书未尝不以类相从也此书类次无条目故读者多厌倦余以暇日参取阮氏龚氏本正其本文以类相从次为十六篇其无条目可八与凡可略者往往不録以为王氏正书盖文中子没於隋大业十三年五月是岁十一月唐公入关其後攀龙附凤以翼成三百载之基业者大略尝往来河汾矣虽受经未必尽如所传而讲论不可谓无也然智不足以尽知其道而师友之义未成故朝论有所不及不然诸公岂遂忘其师者哉及陆龟蒙司空图皮日休诸人始知好其书至本朝阮氏龚氏遂各以其所得本为之训义考其始末要皆不足以知之也独伊川程氏以为隐君子称其书胜荀扬荀扬非其伦也仲淹岂隐者哉犹未为尽仲淹者自周室之东诸侯散而不一大抵用智於寻常争利於毫末其事微浅而不足论齐威一正天下之功大矣而功利之习君子羞道焉及周道既穷吴越乃始称伯於中国春秋天子之事圣人盖有不得已焉者战国之祸惨矣保民之本反本之策君臣轻重之分仁义爵禄之辨岂其乐与圣人异哉此孟子所以通春秋之用者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孟子固知夫事变之极仁义之骤用而效见之易必也纪纲之略备而民心之易安也汉高帝之寛简而人纪赖以再立魏武之机巧而天地为之分裂者十数世此其用具之春秋着之孟子而世之君子不能通之耳故夫功用之浅深三才之去就变故之相生理数之相乘其事有不可不载其变有不可不备者往往汨於记注之书天地之经纷纷然不可以复正文中子始正之续经之作孔氏之志也世胡足以知之哉经曰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传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是以类次中说而窃有感焉淳熙乙巳十一月既望永康陈亮书

龙川集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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