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耳曼民族,究竟不可轻侮蔑视,不过他们以前深中了军国主义万死的毒力,遂致有欧战后分崩穷乱的结果。但我们知道德国向来是不畏强御的,向来是能忍辱负重的。领土的割让,赔偿的重量,若在他国,早已不克支持,而德国民族,一方在那里竭力地整理内政;一方却在国际中作不屈不挠亦刚亦柔的活动,这不能不使得我们佩服他们的魄力了!
法国近来所以力与为难的缘故,与其说是为了恢复世仇,不如说是因畏将来德国复兴的心理,所以独冒众怒,力索偿金,凡所以断绝德国的经济来源,与减少其民间的活动力,尽力为之。在今日世界中国际之关系,原没有公理正义的可言,即便假面幕也不能带了,惟一的只是利益及利害而已。今春法国居然因德国的到期偿金不付,进兵占领鲁尔(rupr)。今虽经英、美出而作非正式的调处。但仍无效力。于此可见法国畏德的急遽情形,而内在的原因,则由于法国战后疲敝,富源日少,不得不力夺德国的原料出产地,以资挹注。鲁尔为德国西部第一富源地,内有莱因河,及鲁尔河纵横贯注,占德国全国富力的五分之一,而尤为法国所涎羡的,就是煤铁的产额最多。(按:该地产煤额在一九一三年是113,000,000吨。未开放煤尚有220,000,000,000吨。黑煤贮藏量是54,000,000,000吨。)所以不与他国协商单独行动。
至于鲁尔占领后,德国此后对付的态度如何,此实为世界中最可注目的事。不过报纸及路透电所宣传,类些模糊不确的报告,难以取信。但依我们的观察有下列二点:
(一)德国借此可以表明他们目前的经济窘迫状况,更将趁此良机作,国际的远交近攻的活动。例如法国这等举动,在英人看来,确是极端反对。英、法两国经济势力上的冲突于今为烈,所以在这次会议中,英人往往有左袒德国的意思。法国既然势穷力促,见迫强邻,他们必定一方联络英国,或动以利害关系,破坏以前所定的协约,而反对法国的武力主义。而他一面更可联合中欧新兴的诸小国,以减轻法国的后援。而同时素为欧洲列强反对的红俄,以民性国势及地理上的关系,更可因此出而仗义执言,法相反对。现在这种空气,已经造成了。
(二)德国既至山穷水尽的时候,马克价一落千丈,经济条乱,达于极点。即生活上的必需品,亦无能力购买,此外因原料产额日见减少,人民因从事多量的劳动,更少向外发展贸易的机会。即法国能始终贯彻其武力取偿的主义,令德人完全屈服,不过德人究竟不是易于屈服的民族,况且内而共产团的活跃,外而英、法、俄的多数人民,不以法国这等举动为然,德人亦必忍辱含垢,力求报复,国际纷纠,将永没有能决的一日。我们看法占鲁尔之后,德人虽说没有充分的军力,但并不取抵抗的手段,就可知他们另求其他更深沉的作用了。法国有名的报cechi
slovak会说:德国联邦的分裂,须德国人自己努力再去恢复,这个意思,就德是说第一要注意的德国联邦的机体组织是深植于德人的心意里,德人须尽其内部的责任,以使之完成。所以我们以为德国的经济窘迫不足虑法国以武力占领鲁尔亦非因此便足以使法国一蹶不振。而最要紧的,是德国内部的团结与人民的振刷精神。德国prague的trtbuna报,曾有一段极警切的文字,我译在下面。由此我们可以能得德人心理的一般:
“许多人说法国政治分裂。……在这等表象下,这是实在无可讳言的,不过政治的病象(palitical sympt
tom),常常是易致错乱的。我们想到更重要的事,如经济的状况及心理上的性质的病象,在每日的生活里,总是要发露出的。一种重大的责任,现在对德国来了,就是她要查考到狡猾的外交术,……最后总结这种责任,德国人是必须忍负的。而也要考查到狡猾的负担。但不知奋力去反抗entente,或是去力抗法国,却只是去抵抗他们自己的国家,——联邦自己的反对,此即为德国悲惨结局的原因。”
德国人深知国必自侮,而后人侮的话,虽在这等多难困苦的时候,仍然深谋远虑说这等话,可见他们绝不是轻躁偾事的民族了。
那末鲁尔占领后的德国的内情,也可由此加以推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