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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序

从来山川风土,何限于薄海内外!即荒陬殊域,素未入版图而一经圣天子恩波所沾被、化日所照临,优游岁年,生聚而教训焉;安在井里桑麻之不咸歌乐土、诗书礼乐之不渐拟中邦耶!

台湾地当海外,从古职方所不载。曩吾先襄壮公平海功成,疏诸朝,郡县其地;分为邑治三,而凤山其次也。邑以山得名,属郡治之南,周围疆界延袤可数百里,与台湾、诸罗二邑鼎踞各一方。计自隶天朝版籍以来,设官分治,三十余稔于兹矣。近者邑宰李君鸣琴斯土,政修事理,百废具兴。念邑乘犹阙,无以昭长吏职;爰请诸上官,集诸才士次第而编辑之。书既成,以地为先襄壮公开辟,而余提师继父任,走邮筒征序于余;盖追念所自也。

余按其舆图,观其规制,见夫祀有典、赋有额、军防有所以及宦迹人物之悉陈、民风物产之具列,参稽既详,纪载尤备。余用是抚今追昔,思夫昔之穷陬绝徼,今皆比屋连庐,人烟丛簇矣;昔之蔓草荒榛,今皆青畦绿亩,稼穑盈宁矣;昔之蛟宫鲸窟、雕题黑齿所凭依,今皆家塾党庠,学士经生所讲诵矣。一方如此,他邑类然。可知盛朝车书一统,声教无远弗逮;实能使异方殊俗,渐化而与中华等。乃益追想吾先襄壮公伏钺专征,仰藉圣天子庙算威灵,得乘风破浪,为天家廓未入之版图。当年事业,幸至今犹赫赫人耳目间也。

夫开疆赖有人,保治尤赖有人。余不才,膺兹重寄,惴惴惟陨越是惧。所愿与封疆诸当事暨僚属各将吏,殚心经理,百计绸缪;思所以整饬汛防、抚安黎庶,俾新造邦土,永固苞桑于万年,庶可以答主恩、承先烈而无惭陨越也。因斯志告成,嘉李君纂辑心劳,且寓意相劝勉;遂不辞所请,涉笔而序诸简端。

康熙五十九年(岁次庚子),提督福建水师等处地方军务、统辖台澎水陆官兵事务、总兵官左都督,带余功一次、加三级,施世骠撰。

梁序

「凤山县志」成,邑宰李君抱是编而请于余曰:愿得一言以弁其端也!余语之曰:子知夫志之所系者重乎?「周礼」:职方氏掌天下之图,以掌天下之地;大司徒掌以天下土地之图,周知其地域广轮之数;土训掌地道图,以诏地事;而太史輶轩所至,复采其声诗以备列国之风。举凡户口、阨塞、学校、选举、祭祀、秩官之大以及百工末技、昆虫草木之微,无不犁然毕载于天府。秦虽焚诸侯之史记,而图籍具在,故萧何入关得以收之。厥后司马迁作「史记」、班固作「汉书」,其间「天官」、「河渠」诸书,「地理」、「食货」诸志,莫不采择旧闻、考据图籍,以成一代之典;俾世之欲观形势、考风俗者览之,若指诸掌。其为事顾不重与?今台湾之入版图三十余年于兹矣。圣天子大无外之化,虽海外穷荒之岛自古不通中国者,皆臣妾而郡县之。设之官司、立之学校,卫以重兵、通以商旅;易雕题黑齿之乡,为文物声名之俗。幅员之所及、声教之所暨,洵历代之所未有。中朝士大夫之欲睹形势而考风俗者,不知几何矣!而纪载之书缺焉未备,迟之至今而始获睹其成,是何前人之安于陋而子之勤厥职也?李君曰:不然。夫事无一定之重轻也,相其时之缓急而重轻之;故前之人不嫌于有所俟,而后之人亦不得以自诿。方台地之始平也,划削数十年盘踞之残孽,人心未定、番汉杂处:莅兹土者,以拊循长养为急。又其学舍、仓库、廨宇之制,课农、度地、征收之法,纤悉毕集;以责效于一旦,固未暇遑笔墨之事也。今则不然。规制已定,纲举目张,踵成法而奉行之,自簿书期会之外,非有艰巨之事之待经营规度也;因得以其暇,考山川、询土俗。其父老之有识者愿献其刍荛,以广见闻;其子弟之秀良者皆怀铅握椠,愿少供纂修之驱使。皆曰庶几勒成一书,上以备太史之采风、下以当凡莅兹土者旧令尹之告也。则是今日之事之重,诚无踰于此者;而犹得以前人之缓缓之乎?在昔「周礼」之作,成于永清大定之后;而迁、固之书,皆历数朝而始出焉。岂非修明礼乐,不可责之经纶草昧之时;而典章图籍之修,不可缓于风气大备之日与?余既乐其书之成,又嘉其不自矜共能以掩前人也,于是乎书。

康熙五十八年(岁次己亥)七月,福建分巡台湾厦门道兼理学政按察使司副使加四级纪录六次,寿春梁文煊撰。

王序

志于内地郡县为重,而于海外郡县为尤重。何也?内地郡县建设既久,规模素定;风气相承,典章文物纵有散佚,犹时时杂见于他书。一经修举,秩然可考。海外则本我皇上圣神天纵,首辟洪荒,径始、善后多端,不纤悉搜罗、毕登于简,何以上佐职方着无外之模!后之君子有志修明,亦苦于今日之湮没而不彰者多矣。

余不敏,叨守是邦。计延袤二千余里间,沾王化几四十年;生齿日繁、货殖日广,学校兴而人文蔚起、兵防密而守御倍严,番黎之愚弱有恤、奸宄之流窜有防,山林川泽开治既多、丁粮杂课额不加溢。凡有事物,皆有可记;曷敢以载笔诿非我事?顾自前观察高公初纂「郡志」已数经考订而定,然只备其大纲;其条分缕解,尚俟三属县志成,相为辅翼,则在各尹之雅有同心也。岁丁酉,诸令周君先以志成告,台、凤因之亦踵事开馆。兹「凤山志」又成,李君来乞弁言。余为较阅,其卷有十、其目有六十五;其为词也简而该、其叙事也周而晰。佳哉志乘之手,擅史氏长矣!余与李君共事,知其勤敏精鋉之才、廉平公正之心,政教卓荦,素为上宪所奖荐;宜其书成,体裁谨严、义例周备,足垂一邑不刊之典。嗣是「台志」不久亦竣,可继「诸乘」并呈宪览,与「府志」长相表里。且征圣朝经制之详,治外无殊乎治内也,岂不洵称盛事哉?余既藉光弥甚,乃不辞固陋而为之序。

康熙五十八年己亥秋,知台湾府事,上党王珍雄樵氏撰。

王序

夫邑之有志,盖以验风俗、核贡赋、考文物、观政治者也;其所关亦甚巨矣。台湾远在重洋,雕题黑齿之族从来未奉教化。自康熙二十二年始隶职方,建为台郡;立属邑三:台湾县附郭,凤山居南,诸罗居北。各设有司以理之,选教职以训之,特命宪副以统之,再置总戎以镇之,几与内地之郡邑无异。而莅兹土者,以草昧初开、诸事尚简,故邑之志乘无闻焉。北平李君博雅多闻、经纶素裕,当其宰南平也,抚字维勤、催科有术,士民亦输将恐后,新旧钱粮俱于岁内全完;仰邀两院给匾优奖,题请议叙,特旨加级。此其治绩之章章可考者。迨调补凤山以来,尤多善政。前抚军陈大中丞又经特疏荐举,不次之擢,当在指顾间矣。乃念我皇上轸恤荒服,蠲赈频施;各宪台仰体宸衷,时加教养。迩来海隅渐有起色,生齿日以繁、田土日以辟、商贾日以集;民间子弟殚心诵习,而文风亦日以兴。不有以志之,后之采风问俗者凭何考证乎?于是退食之余,加意旁搜广辑。或得于耆旧之传闻、或得于耳目所听睹;至于诗歌记载有关于风教者,一言必录、片纸不遗。延集宿儒俊彦论定而纂订之,越五月而「凤邑志」成。己亥秋七月,李君持其书诣余索序。余受读终卷,举凡一邑之封域、规制、祀典、秩官、武备、赋役、人物、风土、艺文、杂纪,无不该载。由邑而综于郡、由郡而汇于省,将来修明「大一统志」,史氏必重有藉于是书也。李君非具良史才,奚能淹博而精详若此哉!夫既宪副梁公暨郡伯王公咸乐君之有功于是书,克观厥成,各以如椽手笔弁其册首;余固陋不文,焉用序为?然幸而同事岩疆,躬逢其盛;爰赘数言,以纪其大概云。

康熙五十八年己亥秋七月,台湾府海防总捕同知加一级,虞山王礼谨序。

李序

方舆图志,古也。凤山自康熙二十二年开拓台疆,始得为邑;事多创始,百废未兴,志无由也。三十余年来,圣天子文教覃敷,民风丕变。户口日以繁、土田日以广,农耕于野、商贸于市,家弦户诵之风,盖彬彬乎盛矣。凤之事物殆非昔比也,于此弗志,后将何稽?「周官」:大司徒掌天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岛广轮之数,凡山林、川泽、原隰、名物皆辨焉。又有职方氏之图,若人民也、财用也、九榖六畜也,纤悉毕记;曰山镇、曰薮泽、曰川、曰浸、曰区产、曰民生,细大不遗。志曷可少哉?

夫天下者,郡之积也;郡者,邑之综也。天下所志视诸郡,郡国所志视诸邑;邑之所志,宜详而不宜略也审矣。况凤山初入版图,前未有志;志之更不可不详。城郭津梁之创置、山川疆域之险易、丁粮之增减、水利之废兴、学校祠坛选举之宜详、阨要兵制之损益以及风声时尚忠孝节烈,罔有或阙。下至一名一物,苟有可观,皆有可取;苟有可取,皆有可志。矧邑自淡水而南,文身黑齿之所聚族也,其庐舍、其服饰、其器用,饮食居处,与汉人迥不相侔;志之又安可以或略?余自五十六年春调宰斯邑,目之所睹、耳之所闻,参之「郡志」不无异同。因详请各上宪开局纂辑,延明经陈君文达、凤山学生李君钦文、诸罗学生陈君慧,相与参互而考订之,凡五阅月而脱稿。分为十卷,列其目六十有五;事必周详,言必有据。目前考证,瞭如眉睫;而后之采风问俗,庶可按策而稽,饰华增美,以上佐圣天子文明之治焉。是为序。

康熙五十八年己亥夏六月,知凤山县事加一级,李丕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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