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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有句云:“事有难言聊志怪,人非吾与更搜神。”窃谓著述家之有说部,诚以蕴蓄于中者,既富且久,而长此寂寐,无以自达,不得已寄情儿女,托兴鬼狐。子虚乌有,感触万端,其志亦可悲矣!

醉茶子,诗人也。落拓一衿,寒窗坐老。平居抚时感事,既见之于篇什,而以其余闲,复成此书。友人怂恿刊行,因持书问序于予。受而读之,奇情焕发,目不暇赏。篇终数语,尤如当头棒喝,发人猛省。观其自序,首引蒲留仙志异、文达公五种,是盖合二书之体例而为之者。读者不仅以怪视之,庶可得作者之大旨焉。其志怪也,殆犹是“不语怪”之义也夫。 光绪壬辰仲冬庸叟杨光仪识

自叙

一编志异,留仙叟才迥过人;五种传奇,文达公言能警世。由今溯古,绝后空前。此外之才人,纵能灿彼心花,终属拾其牙慧。盖创之匪易,捷足者既已先登;而继之殊难,后来者莫能居上。言念及此,兴致索然。然而人各有怀,甘苦不同共际遇;士非得志,穷愁每见于词章。惟文字厌弃夫平庸,故搜讨乐言夫鬼怪。性有偏好,口讵能缄,文不求工,狂且弗顾。辟诸自鸣其天籁,岂能尽合乎人心?编中事迹,有与前贤仿佛者,乃词非虚构,事本直书。弃之何以生新,留之转如袭旧。有关风教,奚避雷同?知不免为博雅君子所指摘者矣。虽然,传记降神,易占载鬼,煌煌经史,昭著古今,固不同桑号子明、龟呼元绪,螺壳或藏彼美、鹅笼或寄书生也。仆半生抑郁,累日长愁,借中书君为扫愁帚,故随时随地,闻则记之,聊以自娱。于是二三良朋,时来蜗舍,此谈异说,彼述奇闻。谓夫千年华表,信可狐烹;三尺荒坟,真聆鬼唱。信以传信,清谈增鬼火之光;玄之又玄,雅谑生幽魂之色。再忆昔年游历,悉供今日搜罗。始欲米聚而为山,久遂裘成于集腋。维时风萧雨晦,人静夜凉,茶烟飞古鼎之香,兰炷吐秋灯之焰,濡毫吮墨,振笔直书,则此中之况味,真有不堪为外人道者也。吁嗟乎!高山流水,几多岑寂之人;弄月吟风,半是牢骚之客。东坡说鬼,言讵无稽;干宝搜神,意原有托。而况兰因絮果,尽得风流;贞木贪泉,微加月旦——事或关乎报应,词不背乎圣贤也。知我昔其谅之哉! 光绪壬辰冬日醉茶子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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