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语詈人曰杂种,此二字见《淮南子·坠形训》云:暖湿生容,暖湿生于毛风,毛风生于湿元,湿元生羽风,羽风生暖介,暖介生鳞薄,鳞薄生暖介。五类杂种兴乎外,肖形而蕃。
始安周笙颐撰录宋已来咏美人词为《寸琼词》,得一百七十阕,凡前人未备之题,皆自作以补之。其咏今美人足《念奴娇》一阕,已录前话矣《菩萨蛮.美人辫发》云:
同心三绺青丝绾,丝丝比并情长短。背立画图中,巫云一段松。罗衫防污去却,巧制乌绫托。私问上鬟期,平添阿母疑。
《定风波.美人涡》云:
容易花时辗玉颜,柔情如水语如烟。春意欲流人意软,深浅,藏愁不够恰嫣然。都说个侬禁酒惯,防劝,无端掩笑绮筵前。吹面东风梨晕懒,妆晚,镜波无赖学人圆。
《减字浣溪沙.美人唇》云:
记向瑶窗写韵成,重轻音里识双声,石榴娇欲竞珠樱。笛孔腻分脂晕◇,绣绒香带唾花凝,怜卿吻合是深情。
《沁园春.美人舌》云:
慧茁心苗,欲度灵犀,温香自然。恰鹦帘客去,香留茶酽。鸾笺句秀,粲说花妍。金钥深扃,玉津蜜漱,消得神方长驻颜。围曾解,羡澜翻清辩,巾帼仪运。簪花格最婵娟,更妙吮香毫越恁圆。甚小玉偏饶,幽怀易泄。阿侯乍学,泥语轻怜。一角溪山,广长真谛,只在红楼斜照边。闲凭吊,忆楚宫凄怨,扪竟三年。
《减字浣溪沙.美人颈》云:
延秀洛川鹤未翔,蝤蛴玉映镜中妆。低垂腻粉却羞郎。书雁迟回劳引望,绣鸳偎傍惯交相。溜钗情味云鬟香。
《凤凰台上忆吹箫.美人胸》云:
酥嫩云饶,兰熏粉着,罗裙半露还藏。乍领巾微褪,一缕幽香。依约玉山高并,皑皑雪,宛在中央。难消遣,填膺别恨,积臆春伤。闺房,别饶光霁,只风月叨陪,侥幸檀郎。更三生慧业,锦绣罗将。云是扫眉才子,浑不让,列宿文章。论丘壑,遥山澹浓,占断眉场。
《减字浣溪沙.美人腹》云:
妙相规前写秘辛,圆肌粉致麝脐温。个中常满玉精神。郎若推心谁与置,天教贮恨不堪扪。辋周饥可奈别经春。
《白苹香.前题》云:
属稿未须凤纸,兜罗稳称琼肌。宣文艳说女宗师,不数便便经笥。玉抱香词惯倚,珠胎消息还疑。画眉也不合时宜,约略檀奴风味。
《减字浣溪沙.美人脐》云:
可可珠容半寸余,麝熏温腻较何如。带罗微勒惜凝酥。酒到暂能酡绛靥,药香长藉暖琼肤。梦中日入叶祯符。
前调《美人肉》云:
丝竹平章总不如,屏风谁列十眉图。收藏惯帖是郎书。
似燕瘦才能冒骨,如环丰却不垂腴。鸡头得似软温无。
《减字木兰花.美人骨》云:
阳秋皮里,何止肉匀肌理腻。玉莹冰清,无俗偏宜百媚生。银屏读曲,药店飞龙为谁出。袒腹才难,消得文章比建安。
《金缕曲》前题云:
画笔应难到,称冰肌,清凉无汗。摩诃秋早,妙像应图天然秀,难得神清更好,怜◇巢掌中娇小。不把画场双眉斗,恰青衫未抵红裙傲。论高格,九仙抱。
嗤他皮相争颦笑,漫魂销,花柔疑没,肉匀足冒,可奈相思深如刻,瘦损香桃多少。怕玉比玲珑难肖,知己半生除红粉,莫艰难市骏金台道。◇无俗,是同调。
《满庭芳.美人色》云:
倚醉微赧,倦羞浅绛,相映妒煞桃花。艳名增重,颦莫效西家。旭日绮窗穿照,光艳射,和雪朝霞。东风里,红红翠翠,生怕绣帘遮。嫌他,脂粉污,蛾眉淡扫,芳泽无加。更佳如秋菊,鲜若晨葩。任尔芙蓉三变,浓和淡,莫漫惊夸。兰闺静,秀餐长饱,相对茜窗纱。
已上各阕,置之《茶烟阁体物集》中,允推佳构,《寸琼词》未经印行,故录之。
京师名伶梅巧玲色艺冠时,丰姿侠骨,都人士称道弗衰。今日声名藉甚之梅兰芳,其父曰竹芬,巧玲其大父也,殁于光绪壬午冬,先桑尚书文恪一日。文恪寿逾八秩,梅年仅四十耳。京曹某撰挽联云:“陇首一枝先折,成都八百同凋。”殊典雅工切。相传某省孝廉某,以下第留京师,与梅昵,罄其资,长物悉付质库,几不能具饔餐。唯一仆依恋不忍去。会春闱复届,竟不能办试事,方踌躇无措间,俄梅至,仆愤懑,摽之门外,且谓之曰:“为汝兔故,虽典质亦无物,即功名亦何望矣。汝兔胡为乎来,岂尚有所希冀耶。”梅婉言逊谢之,至于再三,仅乃得见。则袖出百金遗孝廉,嘱屏当赴试,并尽索其质券,及中空之行箧,郑重别去。比孝廉试毕返寓,梅则以箧至,而向之珠者还,璧者归矣。榜发,孝廉捷,壹是所需,梅独力任之,若李桂官之于毕灵严也。孝廉感且愧,仆尤感激涕零,鞠跪亟谢,称之如其主,且谓之曰:“曩唐突,谬兔君,诚吾过。幸恕吾,兔吾可。”梅仍逊谢之,◇◇然无得色。此事梅固难能,此仆亦岂易得耶。又某太史,亦以昵梅故致空乏,顾举债于梅数百金,旋逝世,无以敛。诸同乡同官集而为之谋。久之,殊无绪。俄传梅至,以谓理债来也。梅入,哭甚哀,出数百金券,当众焚之,并致赙二百金,叙述生平,声泪俱下。闻者多其风义,为之感动,咸慨慷脱骖,咄嗟而成数集,得举宾返妻孥焉。梅之轶事,类此尚多,此尤荦荦者。
曩集六朝文为联云:“翡翠笔床,琉璃砚匣;芙蓉玉碗,莲子金杯。”又集王子安文贺某友新婚联云:“花鸟萦红,苹鱼漾碧;芝房迭翠,桂庑流丹。”两联皆艳绝。友所居,院中有丛桂,尤妙合。
余客扬州三年,闻艳异之事二。其一即前所述琼花艳遇。又红水汪某巨宅,常见怪异,主人弗敢居,旷废已久。花佣某僦其后圃居之,杂莳群芳,两年来竟无恙。有方塘阔亩许,遍种红莲。戊戌夏,花尤繁密。每瓣上皆作美人影,勾勒纤致,若指甲掐印者然。一时倾城往观,或诧为妖异,或惊为艳迹,有形诸歌咏者,余闻之某分司云。
兰陵酒,出常州,比绍兴酒稍浓酽。郁金香酒,出嘉定南翔镇,色香味并佳,略似日本红葡萄酒。两种酒名,恰合“兰陵美酒郁金香”之句。
梁周兴嗣《千字文》,后人多仿之者,错综组织,极勾心斗角之妙。光绪丙申,南皮张相国文襄六秩寿辰,黄冈令杨葆初重次千文为祝云:
盛绩若虚,旧弦斯改。海内龙门,朝端凤彩。
吹垢巨卿,钓磻大老。化赞玑衡,身真国宝。
羲农御宇,岳牧效忠。要荒遐服,罔敢不同。
冠弁百僚,凌驾万物。迹迩陶桓,道遵羊叔。
鉴操人伦,慕者神往。周甲筵欢,见丙星朗。
孝达张公,八州制府。尹切匡时,荣能稽古。
皇都近邑,世宙植槐。璇楼笃祜,玉燕投怀。
光禄封君,贵阳霸宠。伯舍棠贻,庭阶兰拱。
英姿俊颡,实育令仪。五事作乂,四箴慎宜。
少侍父诚,◇受母言。清席暑退,眠床冬温。
劭弟恭兄,余力游艺。读典玩坟,笋束鳞次。
疑意杷疏,辨释泾渭。昼昃匪餐,夜寂寡寐。
性耽丸墨,秦莽唐妍。纸笔驱遣,隶邈草颠。
累叶组缨,易犹取芥。绮岁调笙,名场获解。
骧举◇招,仙裳聚会。当空扶摇,唱传殿陛。
独对廊垣,霜严白简。属稿藏箱,射的持满。
抗奏论嫡,嗣位则正。伏阙悚惶,两宫动听。
讥彼挈楹,笑颦随俗。史牒照垂,晦微洞烛。
川楚临安,使◇历税。灵隐禅心,剑南驴背。
耳熟锺琴,瑟居想汉。浴色染蓝,面执羔雁。
浮辞息韩,徘体诮几。爱士等李,逸群立稽。
仁主躬劳,孰荷巨任。适被旁求,羸车入晋。
户伤索漠,饭饫沙糠。条黜纳贡,察薄亩粮。
秉节领表,俯字象郡。青犊凋散,野黎绥定。
法羌短发,厥貌甚殊。藉途伐虢,律罪必诛。
璧恐毁赵,将恃廉颇。巾扇指顾,千营济河。
文渊既克,贼渠縻焉。矢翦灭此,飞信遥宣。
圣慈量恻,谓且姑容。新飘翠羽,答女之庸。
方城寥旷,宅市纷罗。假通驰路,坟益终多。
密陈庙堂,帐帷即止。惠政始闻,外惧续起。
日本处东,臣节素守。壹旦肆叛,竟甘祸首。
兽逐鸟骇,奄覆高丽。陪京啸逼,邙洛振基。
维王特命,催履建业。辇毂无惊,知囊有策。
寓笺比得,潜资默助。说妙转环,伊吕相傅。
和戎魏绛,更辱亲行。枝梧侈口,溪谷难盈。
训语煌乎,尺寸勿让。委土奈何,师丹善忘。
画约夕出,率与设盟。孤军深壁,谁似田横。
感戚悲鸣,上弗云可。非直是矜,尽其在我。
西塞鱼肥,回轲过再。轻盖徊翔,水曲如带。
薪积常虞,汤热思去。莫以逍闲,而亡远虑。
昆岫沉冥,气◇杳郁。鼓运洪钧,良金载跃。
悬机左斡,抽绵纺丝。男丁妇巧,纨布靡亏。
厌造银圆,弊矫疲弱。致富阜民,于兹ㄈ落。
磨利用长,饱腾所据。欲曜声威,刻兴火器。
谈兵每精,戚果推最。武学豫修,承平攸赖。
杜夏池房,乐并贰省。广匹实归,尊经并永。
商务亦详,竭理充极。分骸别毛,诸音坐习。
流离困殆,禹稷己饥。劝穑增稼,施食及衣。
盗发禽捕,淑问审刑。养目治翳,恶竹斩根。
鸡黍念友,石贞漆坚。侠肠夙具,优孟岂烦。
宾从雨集,亭皋欣践。桐门阴凉,鞠寒华晚。
陟吊升严,寻碑摩碣。铭眺岱阿,歌聆敕勒。
恬静谦畏,悦淡耻咸。糟姜烹菜,膳佐杯盘。
义庄洁祀,木枇幸存。祭尝足给,敦睦故园。
儿号宁馨,家驹誉好。右启后昆,贤书登早。
庶美合观,德猷交祉。佳矩景林,茂规超阮。
中秋初吉,酒奉觞称。辰晖映炜,月魄生明。
九重露沛,珍异竞来。云章写福,诗咏孔皆。
帝曰康哉,功惟嘉乃。赏紫图形,为天下宰。
蒙也列职,自谢愚贱。地摄黄冈,仕志赤县。
泰仰宗工,霄澄珠宿。夫子墙瞻,卑官才陋。
引爵接步,愿结因缘。诚倾元礼,情移成连。
拜手谨顿,敬庆松季。
又相国门下士姚汝说集《汉书》句为寿序,尤工巧典重,为相国所击赏云。
定远方莲舫《蔗余偶笔》云:“李复堂、郑板桥书画精绝。复堂为人题大士像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或讶其不伦,复堂窘甚。板桥曰:‘何不云: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按:宋庞元英《谈薮》云:“甄龙友云卿,永嘉人,滑稽辩捷为近世冠。尝游天竺寺,集时句赞大士,大书于壁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孝庙临幸,一见赏之。诏侍臣物色其人。或以甄姓名闻曰:‘是温州狂生,用之且败风俗。’上曰:“唯此一人,朕自举之。’甄时为某邑宰,趋召登殿。上迎问曰:‘卿何故名龙友?’甄罔然不知所对,既退乃得之曰:‘君为尧舜之君,故臣得与夔龙为友。’由是不称旨,犹得郡倅。后至国子监簿。”方氏所记李、郑二公之事,殆与昔人暗合耶?抑板桥曾见《谈薮》,值复堂词窘,遂举以相语耶?
兰陵先生言,江阴旧俗敦尚节义,女子或在室丧所夫,虽未经纳采问名,但有片言婚约,亦必矢死靡他。有巨室某氏女,早失怙恃,仅依兄嫂。已聘未字,俄闻婿讣,誓守不字之贞。经婿族婉谢,兄嫂谆劝不为动。稍强之,则以委身江流、毕命◇索为言,自是无敢以不入耳之言相劝勉者。女婉娈明慧,固扫眉才子也,咏絮无惭谢女,颂椒不数臻妻。日唯闭阁焚香,游思竹素,消遣岁月。会郡城创立女校,重女才德,聘为教习。女谓吾斯能信,欣然税驾,遂拥皋比。甫及半年,而向之风骨棱棱者,今则言笑晏晏矣;向之凛然难犯者,今则温然可即矣。嫂氏窥之于微,微语其兄,谓可因势利导也。适同邑某明经方谋胶续,姑试婉商于女,女则不置可否,嫣然一笑而已。则亟托蹇修为之作合,匝月而嘉礼告成,改岁而宁馨在抱矣。慨自廉耻道丧,纲常弁髦。明达士夫,不幸而丁易姓改步,往往回迹心染,首阳之节不终,而托为一说以自解。矧考之《礼经》,妇未庙见无守谊,虽宋儒亦谓然;女之改弦易辙,即谓礼亦宜之可也。唯是学堂之变化气质,神奇朽腐,开通闭塞,何其神速一至于斯也。其诸明效大验,可以举一反三,有移风易俗之责者,当知所先务矣。
近于某友处见某校书寄某君函稿,词旨清丽,尤有风格,亟录如左:
某君足下:瀛◇需判衤艺,弦柱◇句更。驰◇依依,兴怀昔柳。伏维荩画,管钥雄□。丹霞白云,并峙芳誉。谢岩只赤,春草未歇。公暇舒啸,宜多遥情。猥以蒲姿,曩承青睐。落红身世,托护金铃。香桃刻骨,未喻衔感。近状乏淑,途穷多艰。六月徂暑,婴◇垂绝。叨荫慈云,仅续残喘。蚕丝未尽,鲋辙滋甚。顾影自悼,画眉不时。乌衣薄游,宁少王谢。玉锺彩袖,难为殷懃。空谷足音,益复岑寂。有帖乞米,无人卖珠。夕熏不温,年矢复促。蹙蹙末路,高高讠移台。百{直心}相煎,半筹莫展。支离病骨,诚何以堪。遥夜易凄,怨魄流照。俯仰今昔,悲从中来。卷尽蕉心,谁复知者。言念君子,文章巨公。情生于文,自极斐◇。不揣葑菲,辄呼鞠穷。宁忘非分,所恃过爱。贻书付雁,损惠舒凫。鹄<来矣>德音,若望云霓。歇浦□江,程不五日。孱躯粗适,甚愿趋侍。襜帷莅止,弥切忭迎。清冬◇寒,伏冀珍摄。
末署“沐爱某名肃拜”。清时军府末弁,对于所隶自称“沐恩”,此“沐爱”二字仿之,殊新隽。
某君赠彩云校书联云:“丰采南都卞赛赛,旧游京洛李师师。”
近人某笔记云:“道光二年,山东某县令登泰山,观没字碑,剔藓摩挲,忽于碑肋见一‘帝’字,笔画古秀,拓数十纸,流传京师。后甘泉谢佩禾曾目验之,故有句云:‘偶读一碑惟帝字。’”按:此说信然,则与中岳嵩高庙石人顶上“马”字同为瑰宝矣。又江苏上元甘家巷梁安成康王萧秀西碑,相传唯碑额及碑阴曹吏等题名尚存,碑则全泐。余尝命工精拓数纸,完整者犹数十字矣。
外国银币,品类至繁,花纹各异,不下三千余种,略举其名:英曰先令,行于印度者曰罗比;法曰佛郎,行于越南者曰比阿斯德。德曰马克,俄曰罗般,奥曰福禄林,意曰赖儿,荷曰结利特,葡与巴曰密勒,丹麦与瑞典曰列斯大拉,班曰秘西◇,秘曰沙而勒,美利坚、智利、科仑比亚等国,皆行墨西哥之秘琐。其它小国,或自铸币,或奉大国之制,弗可得而详也。银币轻重之差,较之中权,自一钱余至七钱有奇不同。然最以墨西哥之秘琐,重七钱二分为中制,即中国通用之鹰洋也。又铜币之名,英曰本士,法曰生丁,德曰弗尼,俄曰古贝,奥曰纽扣而哲。余未详。
西国近事有卢森堡女王为俘一则。女王年甫及笄,娇◇雩绝伦。德人攻入卢森堡,王率其大臣数人督军过桥以阻之,德人囚之于鲁伦堡附近之某邸。夫孵石不敌,而竟敢与抗,诚美而有勇,虽囚犹荣矣。考卢森堡国与比、法为邻,为德、法往来必经之路,全国九百九十九方英里,人民二十六万,陆军一百五十人,岁入英金六十八万镑,一至小之独立国也。因忆吾国从前藩服,有坎巨提者,回疆部落也。《新疆识略》及《西域水道记》谓之干竺特,《大清一统舆图》谓之喀楚特,《中俄交界图》谓之棍杂,向来臣服中朝。光绪十七年,英人有事于回疆,欲假道坎中,辟一通衢,以固兴都哥士山门户,使俄人不得越帕米尔东行。坎王称兵拒战,屡经败北,率其眷属而逃,英人遂欲据其版图。适薛叔耘京卿出使英、法、义、比,屡经争辩,仅得存宗┘,别立新王摩韩美德拿星。自后恪奉正朔,每年入贡沙金一两五钱,例赏大缎二匹,视同霍罕安集延巴勒提拔达克之类,谓之朝贡之国。考坎巨提地仅百余里,人民一万余,更小于卢森堡十分之九。迄今时异世殊,区区徼外弹丸,当轴宜未遑措意,其得免于蚕食鲸吞与否,在不可知之数矣。
曩余客京师九年,四印斋夜谈之乐,至今萦系梦魂焉。半塘老人工雅谑,多微辞,尝曰:“余闻文字与事之至不贯穿者有三:法越之役,媾和伊始,法人多所要求,吾国悉峻拒,不稍假借。某报纸着论有云:‘我皇上天威震怒,一毛不拔。’又内阁茶人作烛笼,一面书‘世掌丝纶’四字,盖直庐有是扁额也;一面苦无所仿,则率用‘花鸟怡情’四字。近会典馆纂修阙员,初拟属之会稽李莼客侍御,莼客辞,则以属之黎阳部郎。此事较之报纸之论、烛笼之字,尤为不贯穿之至者也。”
曩余客京师时,燕兰妙选,首推四云:曰秦云,以娟静胜;曰华云,以浓粹胜;曰怡云,以莹润胜;曰素去,以秀慧胜。秦、华早驰芳誉丁光绪壬午、癸未间。怡、素稍晚出,素尤工书法,往往契合骚雅。宁乡程子大《都门杂诗》云:
旧游闲忆道州何,索画凭肩几按歌。
今日四云寥落尽,更谁抛髻唱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