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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缘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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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大人物,”我泛泛而指地说,“声称他们的成就应该归功于某些杰出的女人的帮助与鼓励。”

“这一点我也知道。”杰夫·彼得斯说。“我在历史和神话书上看到过有关圣女贞德、耶鲁夫人、考德尔太太1、夏娃和古代别的女强人的事迹。可是,依我看 来,如今的女人无论在政治界或者在商业界都不顶用。说起来,女人有什么特别高明的地方呢?——第一流的厨师、时装设计师、护士 、管家、速记员、秘书、理发 师和洗衣匠都是男的。女人能胜过男人的工作恐怕只有一件,那就是歌舞剧里的女角。”

1圣女贞德(1412~1431):英法百年战争中的法国女英雄。耶鲁夫人似指东印度公司的美国官员、耶鲁大学赞助人耶鲁(1649~1721)之妻。考德尔太太是美国杂志上连载幽默小品中的人物,是个喋喋不休、训斥丈夫的女人。

“我却认为,”我说,“有时候,你毕竟会发现女人的机灵和直觉对你的——呃,生意经是有帮助的。”

“嗯,”杰夫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你是这样想的吗?不过在任何干净的骗局里,女人总是靠不住的搭档。在你最需要她们帮助的时候,她们却诚实起来,拆你的台。我就领教过。

“比尔·亨伯尔,我在准州地区的一个老朋友,有一次异想天开,要当联邦法院的执法官。当时,我和安迪正在做一种规矩合法的生意——兜售手杖。你只要把那 种手杖的柄拧开,凑在嘴边一倒,就有半品脱上好的黑麦威士忌流到你的喉咙里,酬劳你的聪明才智。警官们时常找我和安迪的麻烦。当比尔把他这种勇于挑重担的 志愿告诉我时,我便想到执法官的职位对彼得斯-塔克公司的业务是有帮助的。

“‘杰夫,’比尔对我说,‘你是有学问、有教养的人,而且你的学问不限于一些基本知识,你还有经验,有见解。’

“‘不错,’我说,‘我从来没有因此而后悔。我不是那种主张免费教育而贬低教育的人。你说说,究竟是什么对人类有价值,文学呢还是赛马 ?’

“‘哎——呃——,最受欢迎的当然是赛——当然啦,我说的是诗人和伟大作家。’比尔说。

“‘对啦。’我说。‘既然如此,那些伟大的金融家和慈善家为什么在赛马 场要收两块钱的入场券,在图书馆却又让我们免费呢?’我说。‘那种做法岂不是要向群众灌输一种思想,让他们对这两种自修和不合手续的方法的相对价值作出正确的估计吗?’

“‘你的论点已经超出我的理解和争辩的能力了,’比尔说,‘我要你做的事只是到华盛顿去一次,替我钻营这个职位。我在修养和陰谋策划方面没有什么突出的 地方。我只不过是个普通公民,并且我需要这个工作。我杀过七个人,’比尔说,‘我有九个小孩;从今年五月一日以来,我就是一个好共和党 员;我不识字,也不 会写;可是我看不出我担任执法官有什么不合适。我觉得你的搭档塔克先生,’比尔接着说,‘也是一个讨人喜欢,头脑精明的人,他一定能帮你弄到这个差使的。 我先付你一千元,’比尔说,‘供你在华盛顿喝酒、行贿和乘车的花费。如果你弄到了那个差使,我再付你一千元现钞,并且保证在十二个月内不干涉你贩卖私酒。 你对西部是不是有足够的忠诚,帮我在宾夕法尼亚铁路东端终点站老爸爸的白房子里疏通疏通?1’比尔说道。

1宾夕法尼亚铁路东面的终点站是美国首都华盛顿,老爸爸指总统,白房子指总统所住的白宫。

“我同安迪商量了一下,他对这件事极感兴趣。安迪的个性很复杂。他不象我,永远不满足于辛辛苦苦地干活,向乡下人推销那种既能捣肉排,又能当鞋拔、烫发 器、扳头、指甲锉、土豆捣碎器和音叉的小而全的万能工具。安迪有艺术家的气质,不能把他当作牧师或是道学家那样的人,纯粹从商业的角度来衡量。于是,我们 接受了比尔的委托,动身前去华盛顿。

“我们在华盛顿南达科他一家旅馆里安顿下来之后,我对安迪说:‘安迪,我们生平第一次不得不干一 件真正不诚实的事。拉关系、走门路,是我们从来没干过的;但是为了比尔·亨伯尔的缘故,我们不得不出此下策。在正当合法的买卖中,我们不妨行施一点狡诈欺 骗,可是在这种无法无天、穷凶极恶的不法勾当里,我却认为最好采用直截了当、光明正大的办法。我建议,’我说,‘我们从这笔钱当中取五百元交 给全国竞选运 动委员会主席,要一张收据,把收据放在总统的桌子上,再同他谈谈比尔的事。总统一定喜欢候选人用这种方式来谋差使,而不喜欢用幕后操纵的方式。’

“安迪赞成我的意见,但我们把自己的打算同旅馆办事员研究之后,就放弃了这个计划。他对我们说,要在华盛顿钻营一官半职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通过一个女议会说客。他把他所推荐的人——艾弗里太太的地址告诉了我们。据他说,这位太太在社交 界和外交 界的地位不同一般。

“第二天早上十点钟,我和安迪到了她下榻的旅馆,给引进了接待室。

“这位艾弗里太太真叫人看了眼目清爽。她那头发同二十元金券背面的颜色一样,眼睛是蓝的。她的美会使七月份出的杂志的封面女郎显得象是孟农加希拉1煤船上的厨娘。

1孟农加希拉:在西弗吉尼亚州的河流。

“她穿着一件领口很低,料子上缀着银光闪闪的小箔片的衣服,戴着金刚钻戒指和耳坠。她光着胳臂,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端着杯子喝茶。

“‘喂,伙计们,’她过了一会儿说,‘有什么事呀?’

“我尽可能简短地把我们要替比尔办的事告诉了她,并且开了我们所能出的价钱。

“‘西部的官职很容易。’她说。‘让我看看,谁能替我们办这件事。找准州的代表是不管用的。我想,’她说道,‘斯奈伯议员比较合适。他是西部来的。让我看看我私人资料中他的档案。’她从书桌上标有‘斯’字的一格中取出一些卡片。

“‘是啊,’她说,‘他的卡片上标有一个星号;那是说他“乐于效劳”。再让我们看看。“年龄五十五;结过两次婚,长老会教徒;喜欢金发女人、托尔斯泰的小说、扑克和清燉甲鱼;只有三瓶的酒量”。唔,’她继续说,‘我有把握让你的朋友布默先生被委任为巴西公使。’

“‘亨伯尔,’我纠正她说,‘他要的差使是联邦法院的执法官。’

“‘哦,不错。’艾弗里太太说。‘这类事情我处理得太多啦,有时候不免纠缠不清。把这件事摘一个详细的备忘录给我,彼得斯先生,四天以后再来。我想那时候该办妥了。’

“我和安迪便回旅馆去等着。安迪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咬着左面的胡 子。

“‘既有高度的智力,又长得十分漂亮的女人是少有的,杰夫。’他说。

“‘少得象是神话中那种叫做埃比台米斯1的鸟蛋煎的蛋卷。’我说。

1埃比台米斯并不是神话中的一种鸟,而是生理学名词,意谓“表皮”。

“‘一个那样的女人,’安迪说,‘可以使男人得到最高的名利和地位。’

“‘我怀疑,’我说,‘女人除了替男人赶快把饭准备好,或者散布流言蜚语,说另一个竞争对手的妻子做过扒手之外,还能在什么地方帮助男人找到工作?她们 是不适应生意和政治的,正如阿尔杰农·查尔斯·史文朋2在查克·康纳斯每年一次的舞会上不适于担任司仪一样。我也知道,’我对安迪说,‘有时候,女人仿佛 是在以她男人的政治事务代办 的身份出现。可是结果如何呢?举个例子说,一个男人原本有一个很好的职业,在阿富汗驻外领事馆工作,或者在特拉华-拉里坦运河 当看闸人。有一天,这个男人看见他太太穿上套鞋,把三个月的鸟食放在芙蓉鸟笼里。“到苏福尔斯去吗?”他带着期望的神情问道。“不,亚瑟。”她说。“到华 盛顿去。我们在这里被埋没了。”她说。“你应当在圣布里奇特3宫廷里做特派跟班,或者在波多黎各岛上当总门房。这件事让我来安排。”’

2阿尔杰农·查尔斯·史文朋(1837~1909):英国诗人。

3圣布里奇特(1303?~1373):瑞典天主教修女,瑞典的守护神,布里奇丁教派创始人。

“‘于是这位太太,’我对安迪说,‘就带着她的行李和本钱到华盛顿去对付当权人物了。她的行李和本钱包皮括一位内阁阁员在她十五岁时写给她的五打乱七八糟的信;利奥波德国王写给斯密森学院1的一封介绍信,一套桃色的绸衣服和黄色的鞋罩。

1斯密森学院:英国化学家、矿物学家斯密森(1765~1829)捐赠十万英镑在华盛顿建立的学院。利奥波德是比利时国王。

“‘呃,之后怎么样呢?’我继续说。‘她把那些信件在同她衣服和鞋罩颜色相仿的晚报上发表了,在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车站的餐室里发表了谈话,然后去找 总统。商业劳工部的九等助理秘书和蓝室的第一副官以及一个身份不明的有色人却等在那里,抓住她的手——和脚。他们把她带到西南皮街,扔在一个地下室的门 口。结果就是这样。我们下次再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时,只知道她在写明信片给中国大使,请求大使替亚瑟在茶叶店里安插一个职位。’

“‘那么说来,’安迪说,‘你以为艾弗里太太不会替比尔弄到那个职位吗?’

“‘我以为是这样。’我说。‘我不希望自己做一个怀疑论者,不过我认为你我做不到的事,她也不一定做得到。’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安迪说。‘我可以跟你打赌,她一定做得到。我对女人协商的才能比你估价得要高,这一点我很引以为自豪。’

“我们在约定的那天又到了艾弗里太太的旅馆。她的外表还是那么妍丽美好,以她的漂亮而论,任何人都愿意答应由她来指派国内的任何官职。但是我对外貌的信 心一向不大,因此,当她拿出一张委任状时,我确实非常诧异。那张委任状盖有美国政府的大公章,背后写着‘威廉·亨利·亨伯尔’几个花哨的大字。

“‘其实你们第二天就可以拿去了,伙计们。’艾弗里太太微笑着说。‘我一点不费事就弄到了。’她说。‘我只不过开一下口罢了。嗯,我很愿意同你们多聊一 会儿,’她接着说,‘但是我忙得很,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原谅我的。我还得处理一个大使、两个领事和十来个别的小官职的申请问题。我简直连睡觉的时间都挤不出 来了。你们回家以后,请代我向亨伯尔先生致意。’

“我把五百块钱给了她,她数都不数,就往写字桌的抽屉里一扔。我把比尔的委任状揣在口袋里,和安迪便告辞了。

“当天我们动身回准州地区。我们先给比尔打了个电报:‘事成;备酒庆祝。’我们情绪高昂。

“一路上,安迪老是揶揄我,说我太不了解女人了。

“‘好吧。’我说。‘我承认她确实出乎我意外。不过据我的经验,女人及时办完一件事而不出任何差错,这还是第一次呢。’我说。

“到了阿肯色州边界时,我掏出比尔的委任状,仔细看看,然后交 给安迪。安迪看过之后,也同我一样,哑口无言。

“这份文件确实是给比尔的,并且不是假货,不过它委任比尔的职位是弗罗里达州达德镇的邮政局长。

“我和安迪赶快在小石城下车,把委任状邮寄给比尔。然后我们就向东北方向的苏必利尔湖去了。

“打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同比尔·亨伯尔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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