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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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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二十三年大明正統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己亥朔,上率群臣行望闕禮,御勤政殿受群臣朝。

○節日使禮曹參判尹炯齎勑書來,上迎于思政殿。勑曰:

前得王奏,凡察等逃往建州李滿住處居住,慮其生釁擾邊,朕卽遣勑諭凡察等,仍還鏡城。如其懷疑不還,聽與李滿住同處,但不許侵犯王之邊境,蓋以小人去就,不足爲輕重也。今凡察等奏:「將領所管人民回還,被王國軍馬追趕搶殺內,有一百七十餘家,阻當不放。」朕惟凡察疑懼不願回還,此小人之心,無足怪者,而使其父子兄弟夫婦離散,情則可閔。此或下人所爲,王不知也。勑至,可遣人覈實,果有所遺人民一百七十餘家,卽遣去完聚。如凡察所言妄,或其人在彼不欲去者,王善加撫恤,俾遂其生,亦用奏來。

其欽傳宣諭聖旨:

恁遞年來進獻朝貢,我見恁誠心。如今天下太平,人受其祿,敬順天道,百姓快活。說與恁王知道,說與衆頭目知道。

其迎勑儀:

前期,有司設闕牌于殿上,南向;設勑書案於闕牌前;設香案於其南,司香二人分在香案左右;設殿下祗迎位於殿庭之西近南,東向;設拜位於月廊中心,北向。使臣將至,殿下出就祗迎位,使臣捧勑書由勤政殿御座北門,入思政殿門內,殿下鞠躬。使臣陞殿,置勑書于案上,立於案東。判通禮導殿下退拜位行四拜,判通禮導殿下詣香案前跪,使臣奉勑書授殿下,殿下受覽訖,授近侍,近侍受還置案上。判通禮導殿下還拜位行四拜,判通禮導殿下還內,侍衛如常儀。

○上御勤政殿宴群臣,王妃亦宴于內殿。

1月2日

○庚子,高陽縣盬朴嶟、知仁川郡事張誠之辭,引見曰:「勸課農桑,出納義倉與夫愼刑罰均賦役,守令之先務也。往懋哉!」

○議政府啓:「宗廟行祭時,出神主以後,使守僕出入廟內行掃除及剪燭等事,似爲褻慢。謹稽諸祀儀式及朔望祭儀,宗廟署令稱宗廟令,受命牒行事。今依此例,令吏曹以署丞,稱宗廟丞,受命牒,行祭時掌廟內事。若宗廟官有故,以他官七品以下,臨時差定。」

從之。

1月3日

○辛丑,採金別監等言:「停罷採金,今已數年,人情應必厭憚。其告産金之地者,除官賜布,聽其自願,鄕吏驛子則免其役,僧徒公私賤口則賞以緜布。若隱諱者,守令論以制書有違,鄕吏徙諸邊郡。」下政府議之。政府議以謂:「各道失農者頗多,宜令産金郡縣役人吏採取試之,不過五六日,明白置簿,待豐年更採。」從之。「

1月4日

○壬寅,右獻納元自直於元日朝賀,不揷冠簪,憲司以牒劾之。其牒誤書年月,乃曰:「正統五年六月初一日。」自直封還之,憲司具辭引嫌,上不許。大司憲朴安臣、掌令閔厚生、持平李禮孫等啓:「元自直答本府劾牒曰:『憲司誤書年月,尙不避嫌。且大司憲脫帶隨班,其失儀與我無異,置而不論,獨歸咎於予,此無他,前日約與大司憲論黃保身罪,予先出不啓,今蓋欲因此罪我耳。』辭甚橫悖,臣等義不敢就職。」上曰:「毋避嫌。」尋命刑曹,劾自直罷其職。

○時有李孝寬者以外祖罪連坐。議政府啓:「律文叛逆條,節該:『若女許嫁已定,歸其夫,不追坐』。又《績吏典》犯罪人親屬從仕條:『律無緣坐之文者,許令赴試敍用』。漢後主延熙十八年,魏楊州都督毋丘儉、刺史文欽起兵討司馬師,師擊敗之,欽奔吳,儉走死。儉孫女適劉氏當死,以孕繫庭尉司。主簿程咸議曰:『女適人者已産育,則成他家之母,殺之未足懲亂源,而傷孝子之恩。且男不遇罪於他族,而女子嬰戮於二門,非所以衿女弱均法制也。臣以謂在室之女,可從父母之刑,旣醮之婦,使從夫家之戮』。魏朝從之,遂著爲令。蓋雖罪人親女,尙從夫家免罪,況孝寬以外孫而連坐,實爲無據。乞依程咸議及律文《績典》施行。」

從之。

1月6日

○甲辰,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平安、咸吉兩道流寓人民內各司奴婢還本邑者,請除初年之貢,以爲恒式。」從之。

○僉知中樞院事朴堧上言:

祭樂。祀天神,降神四宮樂變六成。用六變者,取帝出乎震,震爲卯,卯之數六也。圜鍾宮卽夾鍾二成,黃鍾角姑洗宮二成,太簇徵南呂宮一成,姑洗羽大呂宮一成,送神夾鍾宮一成。祭地祇,降神四宮樂變八成。用八變者,取坤養萬物,坤居未,未之數八也。函鍾宮卽林鍾二成,六簇角蕤賓宮二成,姑洗徵應鍾宮二成,南呂羽蕤賓宮二成,送神林鍾宮一成。享人鬼,降神四宮樂變九成。用九變者,取金之數。金之爲物,能化而不能變,鬼亦如之。黃鍾宮三成,大呂角仲呂宮二成,太簇徵南呂宮二成,應鍾羽夷則宮二成。右每祭降神四宮及樂變之數,各有所據,不可妄有損益。我國前此每祭降神,泛用黃鍾三成,送神亦通用黃鍾一成,有違古制。臣於宣德二年間,悉皆改革。然當宗廟親享之日,降神之樂,權減九成爲三成,四宮不備,變數有欠,似爲未穩。臣今更考前代唐太宗時詔太常,祀天神祭地祇享宗廟,宮加等,每奏降神四曲、送神一曲。乞自今宗廟降神之樂,若減九成,則依唐制,四宮各一成爲四成,似爲有據。況四數,亦金之生數,於鬼享正合也。四爲金之生數,九爲金之成數,若減九成,則當用四成,不可用三。祭樂鼓,《周禮》《地官》《鼓人》:「雷鼓鼓神祀祀天神。」鄭司農云:「八面鼓。」陳賜改六面。靈鼓,鼓社祭祭地祇。「鄭云:」六面。「陳改八面。」路鼓,鼓鬼享人鬼。「鄭氏陳氏皆云:」四面,晉鼓,鼓金奏,樂作擊編鍾也。「已上雷鼓靈鼓路鼓則隨祭各用,晉鼓則諸處通用,皆有鼗鼓以兆奏鼓雷鼗靈鼗路鼗鼓面,上同有柄有旁耳。晉鼓制度,《周禮》《冬官》《韗人》詳載。漢、晋、隨、唐之鼓,未有可考。唐開元中,以四散鼓,設宮懸四隅以節樂。宋太祖乾德四年,尹拙上言:」散鼓,於古無文。雷靈路鼓,擊之成聲。宜作諸鼓,罷四散鼓。「景祐中,仁宗嘗曰:」鍾磬之音,未合古法。其集兩制太常與知音者考定。又新作晉鼓三,以補禮器之缺。「李照等建白,罷去散鼓,作晉鼓以鼓金奏。神宗元豊二年七月十二日,詳定儀注所上言:」請樂架內設晉鼓,以鼓金奏。「按此則樂用晉鼓,古制明矣。但歷代宮懸,皆用四散鼓,設於宮懸四隅,以節其樂,至宋始復古制,用晉鼓節樂,則懸晉鼓之數,恐亦用四,諸侯軒架,當減其數,然無左驗之文。我國祭樂內節樂之鼓,前此只用一大鼓,此必散鼓晉鼓之遺法也。然制作不古,故臣以《周官》《韗人》晉鼓之制,改正其失而依舊,每祭所各用其一。其於天神之祀,雷鼓三架,依陳賜圖說造六面,鼓雷鼗亦同。地祇之祭,靈鼓三架,依陳賜圖說造八面鼓,靈鼗亦同。人鬼之享,路鼓三架,依陳、鄭說,造四面鼓,路鼗亦同。

下禮曹議之。

1月7日

○乙巳,傳旨知富平縣事李師孟:

本縣溫井,今已過期,尙不見告。其三班首吏,定于京畿殘亡驛吏,待秋如前不告,則徙諸四鎭。

1月8日

○丙午,親傳春享香祝。

○遣中樞院副使金乙玄如京師謝恩,上拜表如儀。表曰:

帝德溥博,庸篤懷綏。聖訓溫淳,冞增感激。撫躬罔措,揆分難堪。伏念臣猥將孱資,幸逢熙運。恪守東土,心常謹於畏天;顒望北辰,禮蓋虔於執壤。何圖賊价之返,遽荷殊奬之加?聽受以還,佩銘曷已?玆蓋仁敦柔遠,度廓包荒。利萬物而不遺,家四海而無外。遂令駑鈍,獲被鴻私。臣謹當誓至子孫,倍殫誠於葵藿;嘉與父老,恒祝壽於岡陵。

方物表曰:

天語丁寧,曲加奬諭。土宜菲薄,聊表謝忱。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一十張、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人蔘一百斤、雜色馬二十匹。右件物等,製造匪精,名般甚尠。敢充旅庭之實,庶修執壤之儀。

太皇太后殿禮物:紅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八張、雜彩花席八張。皇太后殿:紅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八張、雜彩花席八張。

其奏本曰:

尹炯齎來勑諭曰:「洪武五年七月二十五日早朝,於奉天門,陪臣張子溫欽奉宣諭聖旨,節該:『我聽得女眞每在恁地面東北。他每自古豪傑,不是守分的人,有恁去國王根地說着,用心隄防者。』」欽此。洪武二十一年二月二十八日,本國差陪臣朴宜中奏請:「公嶮鎭迤南至鐵嶺,原係本國土地,乞令仍屬本國。」本年六月十二日,承準禮部咨:「該本年四月十八日,本部尙書李原名等官,於大庖西,欽奉聖旨,節該:『鐵嶺之故,王國有辭。』」欽此。永樂二年五月十八日,差陪臣金詹奏請:「參散禿魯兀等處女眞地面,係是太祖高皇帝準請之地。其所居官民人等,乞令本國管轄如舊。」本年十月初一日,欽奉勑諭:「該參散千戶李亦里不花等十處人員,準請。」欽此。永樂八年七月十八日早朝,於奉天門,陪臣韓尙敬等欽奉宣諭聖旨,節該:「兀良哈這廝,每眞箇無禮呵。我這裏調遼東軍馬,去爾那裏,也調軍馬來,把這廝每兩下裏殺得乾淨了,搶去的東西,盡數還。恁知道了。」本日朝罷後,又於奉天門,欽奉宣諭聖旨,節該:「坌高麗坌高麗喫他手裏著道兒了恁殺得正好料。著爾那裏十箇人敵,他一箇也殺的乾淨了。這已後還,這般無禮呵,不要饒了。」又於本月二十二日,於奉天門,欽奉宣諭聖旨,節該:「恁回家去,和國王說這野人他的模樣是人,一般熊狼虎豹心腸。着好軍馬綽他一綽,務要殺了。」欽此。宣德八年三月二十三日,陪臣金乙玄齎捧到勑諭,節該:「自今務要敬順天道,恪遵朕命,各守地方,毋相侵犯。如或不悛,王宜相機處置,勿爲小人所侮。仍遵依洪武、永樂年間勑諭事理隄防,庶幾有備無患。」欽此。本年閏八月初十日,欽差指揮僉事孟捏哥來等官齎捧到勑諭,節該:「諭李滿住等,令各將所搶去人口馬牛頭匹,盡行給還。王亦須以所得建州等衛人口頭畜等物還之,而自今各順天道,謹固邊備,輯和隣境,戒飭下人,勿相侵犯。」欽此。正統元年二月十七日,陪臣李思儉齎捧到勑諭,節該:「所奏李滿住等稔惡不悛,屢誘忽剌溫野人,前來本國邊境,刦殺等事,具悉。蓋此寇禽獸之性,非可以德和者,須震之以威。勑至,王可嚴勑邊備,如其再犯,卽勦滅之,庶幾邊民獲安。」欽此。正統三年五月二十五日,臣親弟陪臣𧘿等齎捧到勑諭,節該:「今得王奏:『李滿住等讎嫌未解,若令聚處,將來同心作賊,邊患蓋滋。』王所計慮亦當。其童倉、凡察等,聽令仍在鏡城地面居住,不必搬移。此皆朝廷赤子,在彼在此一也。王惟善加撫恤,使之安生樂業,各得其所,庶副朕一視同仁之意。」欽此。正統四年五月十三日,陪臣崔致雲齎捧到勑諭,節該:「得奏,建州等衛都指揮李滿住等虛捏奏情及曾有勑諭,聽令童倉、凡察等仍在鏡城地面居住等因,具悉。朕惟王之父子,世守禮法,永篤忠誠。童倉、凡察等旣在彼安生樂業,仍聽其在彼居住,不必搬移。」欽此。正統五年九月三十日,陪臣崔致雲齎捧到勑諭,節該:「得奏,凡察誘姪童倉,挈家逃往李滿住處居住,慮其同謀生釁,侵擾本國等情,具悉。朕已遣勑諭凡察等,仍還鏡城居住,守父境土,本分生理。」欽此。竊照,凡察等祖居鏡城阿木河,係是準請之地。以此凡察親兄童猛哥帖木兒與伊父揮護生長本地,安生樂業。至臣祖先臣康獻王諱時,前項猛哥帖木兒等被深處亏狄哈突入作賊,侵奪家産,因而部落人民離散,不能自存。臣祖怜憫失所,授猛哥帖木兒鏡城等處萬戶職事,造給公廨,以至使喚人口鞍馬衣糧,幷皆給與撫恤。臣父先臣恭定王諱時,陞授上將軍三品職事,其後又因亏狄哈作亂,本人及原來雜處本國人民,轉徙流離。至永樂二十年間,凡察等十分窮迫,幾至餓死,所在官吏將老弱男婦,箇箇分付饒食人戶、接濟衣糧,連給穀種,使之耕農。至宣德八年十月,有七姓野人等將猛哥帖木兒及子阿古殺了,燒毁房屋財物,凡察、童倉等俱各失所,臣憫其無依,鞍馬衣糧,如前給與,儘力救活,今乃背恩,反構誣妄,至於此極,實有由焉。凡察與楊木答兀搶擄遼東、開原等處軍民,爲奴使喚,或做媳婦,所擄人等不勝艱苦,逃脫前來,本國隨到隨解,共計八百餘名。凡察與土官金得淵說道:「我的使喚人口,雖係上國人民,旣已作妾爲奴。如今農忙時月,被奪轉解,深以爲悶。我當擄掠慶源人物,以報此讎。」正統元年八月,通同兀良哈哈兒禿等八名,擄掠鏡城地面居住男婦幷九名、馬一匹,莊在山谷,事覺首實,人馬皆還。又同類人頻頻來告云:「凡察謀引忽剌溫,作賊報讎,故犯罪惡,無禮至甚,因此逃移。」情迹屢現,合依上項累朝聖旨事意,處置警衆,爲緣欽遵聖上累降勑旨事意,一不責問,更加安撫。本人等忘臣累世舊恩,違背勑旨事意,欲與李滿住同處爲患,乃於正統五年六月二十三日,驅逼部落,逃竄去了。所擄李滿住昔居婆猪江與本國沿邊民戶,朝夕往來,無有相資,所在官司隨其所索,米糧鹽醬,竝皆給與,恩惠不少。後因本國每將本人擄掠遼東、開原等處軍民男婦,隨到隨解,遂成仇怨,屢與邊將現說:「我的使喚人口,逃往汝國,盡行解送。我亦捉獲汝國邊民使喚。」遂於宣德七年十一月,糾合同類野人,面上墨畫刺刑,假做忽剌溫模樣,突入邊郡江界、閭延等處,殺害軍民男婦,刦掠人口馬牛財産。臣於宣德八年四月,欽依勑諭相機處置事宜,着令邊將部領軍士,哨探賊蹤,捕獲人口牛馬財産,回還來了。

本年閏八月初十日,欽奉勑旨,卽將所得男婦頭匹,以至零碎之物,盡行送還,務要輯和隣境。本賊等不遵勑旨,只將婦女四口幷中道新産小兒一口送回外,其餘男婦牛馬財産,幷不送還,尙不解忿,於宣德十年三次、正統元年一次、二年二次誘引忽剌溫野人,到來本國閭延、碧潼等處,殺虜人口頭畜去訖。目今又與凡察兩相和應,誘脅童倉,將帶部落,一處聚居,多張羽翼,已爲不道。今復敎唆凡察,虛捏奏達,要幷安業不欲去者一百七十餘家,增添黨類,謀害本國,姦狡莫甚。臣聽得本人等逃去時,忽剌溫乃胯差送弗剌出等,護帶前去。今有同類野人馬充波來告云:「凡察欲與忽剌溫頭目乃胯結爲婚姻,將欲來侵邊境。」又兀良哈者和老告邊將云:「凡察將前妻女子,嫁與忽剌溫乃胯。」又兀狄哈包堂介使送人都伊之等三名亦告云:「凡察、滿住、與忽剌溫乃胯同謀,欲於朝鮮國邊界,不揀那箇地方作賊,定約部落,各處傳箭請兵。我的使長包堂介處,亦送箭來。」又兀狄哈朴多算介等五名亦告云:「忽剌溫乃胯、哈音看、察音同哈、那音歹、松吉歹、把兒哈伊、兒當哈等,與滿住、凡察同謀,要於本國邊郡閭延、江界地面作賊定訃。」如此告說。其凡察、滿住連結忽剌溫,謀欲來侵譎謀姦狀,今已發現遠播。臣據此相度,此輩去就,似不足爲輕重,然世居本國境內,山川險夷、道路迂直、民居疎密,靡不周知,非他賊比。慮恐益肆豺虎之毒,邊境寧否、軍民休戚,在此一機,所係匪輕。當初童倉逃出時,分本處把截官,尋蹤到於阿赤郞貴地面,遇見落後人口,各還寧家,一無搶殺。若凡察初因耕農打圍爲由,帶領家小,移住本國邊陲東良地面,忽然潛隱逃去,把截官不及阻當。其留住人等,本非阻當,或父存子去,或母去子留,皆因互相婚嫁,懷土不去,或被同類野人開諭而還。又凡察親兄阿哈里告於邊將:「我子所老加勿欲要逃去。」果然所老加勿嫚罵其父,背棄逃去,就還舊居。又同類人剌松哈亦告云:「凡察䙨[1]擄我親母逃去,我要取母回還,因他不許,與母哭別,只帶年十三歲女兒回來了。」又凡察親兄斡沙哈、阿哈里、哈失八等及戶頭吾都里馬佐和、馬仇音波、童也叱多可、朴訥於赤、李寶之伊、童也叱大、童末應羅、童毛知、童波安、童仍豆等肆拾餘人,各將皮張等物,陸續親來告說:「凡察等不遵皇帝聖旨,不念國家厚恩,撇棄爺孃生長土地,驅逼部落,逃竄去了。我等只緣國恩深重,不忍棄去,誓將終身。」其餘人人來告邊將,亦如前說。今凡察等奏稱搶殺阻當,實爲虛捏。臣今欽見奉勑諭事理,其仍居安業者,尤加撫恤外,臣又欽檢到洪武十八年九月十六日欽差國子監學錄張溥等官齎捧到詔書,節該:「不分化外,一視同仁。」欽此。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十二日,禮部右侍郞張智等官於華盖殿,欽奉聖旨,節該:「其三韓臣民,旣尊李氏,民無兵禍,人各樂天之樂,乃帝命也。」欽此。本年閏十二月初九日,本部右侍郞張智等官於奉天門,欽奉聖旨,節該:「惟朝鮮之稱美,且其來遠矣。可以本其名而祖之。體天牧民,永昌後嗣。」欽此。洪武三十年正月初三日,陪臣安翊等於右順門,欽奉宣諭聖旨,節該:「朝鮮國王,我上出氣力。如今得了王高麗,改號朝鮮,自然天道。朝鮮國王至誠。」欽此。永樂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欽差奉御善財齎捧到勑諭,節該:「王恭事朝廷,恪勤不怠,良用嘉奬。」欽此。永樂十七年八月十七日,欽差太監黃儼齎捧到勑諭,節該:「爾父李諱篤厚老成,能祗敬天道,恭事朝廷,爲一國之人造福。忠順之誠,愈久不替。」欽此。洪熙元年二月十一日,欽差內官尹鳳等官齎捧到勑諭,節該:「朕君臨天下,惟先皇帝之道是承。王守藩一方,亦惟爾先王之行是率,共樂太平,豈有窮哉?」欽此。宣德四年十一月初二日,欽差內官金滿齎捧到勑諭,節該:「惟王恭事朝廷,足見王之至誠,朕甚嘉悅。」欽此。本年十二月十三日,臣親弟陪臣裀齎捧到勑諭,節該:「王父子敬事朝廷,多歷年歲,逾久逾篤,朕所深知。」欽此。宣德五年七月十七日,欽差內官昌盛等官齎捧到勑諭,節該:「王事大之心,篤於誠敬,洊歷年歲,不懈益隆。」欽此。本年十一月十一日,陪臣李皎等齎捧到勑諭,節該:「惟王至誠端恪,敬事朝廷,朕用歡悅。」欽此。宣德七年五月二十九日,欽差太監昌盛等官齎捧到勑諭,節該:「王之恭事朝廷,恪共乃職,朕已具悉。」欽此。本年十月初六日,陪臣尹季童齎捧到勑諭,節該:「王恭事朝廷,自永樂至今,前後一誠。肆朝廷待王,亦前後一誠。」欽此。宣德八年十二月二十二日,陪臣朴安臣齎捧到勑諭,節該:「王敬天事大,樂善之心,出於至誠,朕所素知,非彼小人所能間也。」欽此。臣竊伏惟念,小邦遭遇聖朝,濫蒙列聖褒嘉之寵,乃至於此,臣祖臣父及臣不勝感悅,思効聖德之萬一。列聖洞照至誠無貳,太宗文皇帝賜臣父以九章冕服,比諸親王之秩,賜臣母以冠服。宣宗章皇帝賜臣以所御絛環寶帶,賜臣世子某冠服玉帶。且蒙列聖賞賚之厚、錫宴之榮,前後沓至,不可悉記。至於小國軍民,或逋逃或被虜或飄風,轉至上國之境,隨卽發還,凡可以寵待小邦者,靡所不至。今我聖上遹追祖宗之德意,錫予便蕃,而又特賜九梁遠遊冠服。卽今陪臣尹炯欽傳宣諭聖旨,節該:「恁遞年來,進獻朝貢,我見恁誠心。」欽此。臣仰承聖諭,感激之至。天日照臨,實鑑此心。臣又竊自念小邦於聖朝,固無絲毫之補,列聖之寵遇如此,聖上之撫綏又如此,天眷之隆,至爲稠重,而彼凡察、滿住人面獸心,天地間一種醜類也。敢懷兇狡,必欲逞忿於臣,實朝廷之灼見;不奉累降聖旨,罪惡之重,亦朝廷之所知。今彼反得其計,偃然自肆,輕侮小邦,而臣邈居外服,不能自明於黈纊之下,終被誣構,臣實痛之。況小國之民,皆是朝廷赤子,獲被同仁之化,生齒日繁,田野日闢,邊境無虞,人各樂業,積有年紀。滿住妄構嫌隙,屢行犯邊,聖朝軫念遠人,屢降勑旨,諭滿住及忽剌溫等,眷眷以輯和隣境、勿相侵犯爲戒,恩德至矣盡矣。滿住尙不悛改,輒引忽剌溫,連績侵犯,今乃誘致凡察,而凡察又與乃胯圖婚,其交結黨援,謀欲侵擾小國邊氓,情迹明甚。勑諭雖切,曾不遵奉,略無敬畏。臣又念臣子有懷,達之君父而無隱,情之至也。此臣所以觸冒天威,至再至三而不暇念其煩瀆也。伏望諒臣荷寵於聖代,憫臣受侮於小人,特令凡察等遄還舊居,豈惟安業人口,不至動搖?小國邊民,亦免寇賊之患,臣不勝至願。

1月9日

○丁未,副校理崔恒、前縣監鄭仲虔有眼疾,命與典醫監正裵尙文浴于平山溫井試驗。

1月10日

○戊申,傳旨:

今後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竝於禁中講讀,令集賢殿官敎誨。

集賢殿進講讀之法:

每日所讀,必成誦。年踰二十,臨文讀之,每日考通否置簿,月季啓聞。每五日探籌,連前五授,通讀考講,仍書通否,月季以聞。

從之。

1月11日

○己酉,始御勤政門受朝。二品以上,立永濟橋內,三品以上,立橋外。

○同知中樞院事李均實、仁壽府尹柳漢、中樞院使權專,皆致仕,許之,唯專不許。

○宗貞盛所遣時羅沙也文等八人、吾都里遊德等十人來獻土物。

○以王子琰爲永興大君,瑔永豐君,權孟孫中樞院副使。

1月12日

○庚戌,司諫院啓:「右獻納元自直封還憲司公緘,且其答辭橫悖,罷職宜矣。然自直與憲府之失,不甚相遠,而自直獨罷,臣等以謂未合於義。」上曰:「憲府誤書日月,是公錯也。安臣解帶隨班,亦非故犯,不可與自直私罪比論也。」

1月13日

○辛亥,大司憲朴安臣等啓:「臣等無狀待罪,殿下特加寬典,恩至渥也。然諫院所啓如是,臣等義不敢就職。」上曰:「予旣知曲直,毋煩再請。」

1月14日

○壬子,賜黃州等處病人赦療醫李馥衣一領。

1月15日

○癸丑,親祭于文昭殿。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二品以上,許乘軺軒,已有定法。然其制未備,無遮障之具,如値雨雪,必有霑濕之患。謹稽古制,杜氏《通典》梁制:『驃騎將軍及諸王,除刺史帶將軍,給龍雀軺;御史中丞,給方蓋軺,形小如傘』。乞倣此制,軺軒左右,各樹二柱,上設方蓋,用靑木緜,狀如有屋轎子,柱下橫木爲欄。又用薄板,塡塞空處,四面垂綠色簾。柱漆以交墨朱土;薄板,漆以靛靑,不施繪畫,務要儉素,庶爲便益。」

從之。

○禮曹啓:「宗貞盛求《法華經》,請許之。」從之。

1月16日

○甲寅,御勤政門受朝,兀良哈末老等六人來獻土物。先是,女眞指揮波泰子吾乙賓哈來投,授副司直,至是辭,賜衣笠靴。

1月17日

○乙卯,賜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衣一襲、笠靴鞍馬。

1月18日

○丙辰,命右議政申槪、右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兵曹判書鄭淵、刑曹判書金宗瑞、右參贊尹璠、兵曹參判辛引孫等,議撫御吾都里之策,仍賜書咸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凡五條。

其一曰:「留住吾都里等,宜量給種糧布帛鹽醬等物,以慰其心。然其欲無窮,不可一時多給。且無因許給未便,宜諭之曰:『年前汝等因凡察煽亂,耕農失時,種糧或有不敷者,國家必當周給。或有犯法者,姑從末減。』」

其二曰:「予欲依古質子之例,將授吾都里等職,令侍衛於京。侍衛日久醇謹者,亦令陞職近侍。其選子弟有才幹、族屬强盛者,敦遣之。」

其三曰:「童於虛里子所老加茂、吾沙介子加時波子一人、亡乃子副司直伊童時可、也吾他長子阿何里、弟毛多吾赤、李貴也弟也吾乃、愁音佛伊子一人高早化子副司直吾同古、童於虛取子松古老風、其取崔寶老妹所出子沙乙下等,宜善諭連績上送,如或不從,勒令上送。」

其四曰:「沿邊各鎭將帥度彼可移之時,托言兀狄哈出來,預先厚集兵卒,盛陳旌旗,以示威武,使留住吾都里,不得逃竄。如或潛逃,或兀狄哈引誘而去,則及期追捕,雖抗拒不順,要須生擒。彼若用兵拒捕,勢不得已,則臨機處置,追捕之後,老弱者仍留舊穴,曲加存恤,宜擇父子兄弟之壯勇者以遣。如又擧兵,抗拒不服,亦宜臨機區處,然務要委曲布置,勿令生事。若居隔遠一二殘戶逃匿,勢難追逐者,佯若不知,不必强追。」

其五曰:「新設穩城郡及鍾城者未下洞口、會寧、吾弄草、今鍾城新徙愁州等四處,至爲要害,戍卒不可不多。穩城前定入居七百戶,又加一百戶。者未下、吾弄草等兩處,前定各二百戶,又加一百戶。其愁州則前已加二百戶。且鍾城擧邑遷移,人物精悍,亦有餘丁,不必加數。其農民入保各場及新入居農民各場戍卒多少,與都體察使親審啓達。」

○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

「今新設穩城入居人系聯宗籍復戶減稅人外,其餘疎屬及族泒未明者,幷令入居。」

1月19日

○丁巳,黃澗縣監沈灝辭,引見曰:「勸課農桑,斂散義倉,輕徭愼刑,守令職也。往就乃職,懋哉!」灝啓曰:「臣以宗子補外,欲奉先世神主以往。」命集賢殿稽古制,許奉神主赴任,尋命禮曹著爲令。

○傳旨兵曹:

今後咸吉道事變及防禦等事,必與刑曹判書金宗瑞同議。

以宗瑞嘗爲其道都節制使,備諳北方事變也。

○遣成均司成金鉤、刑曹正郞鄭孝康、大護軍楊弘遂于溫水,成均博士鄭自英于平山,沐浴試治眼疾。

1月20日

○戊午,傳旨議政府兵曹三軍都鎭撫曰:

平安、咸吉兩道,境連野人,防禦要衝,而沿邊各官尤最,其將兵親民者,必先察山川險夷、道路迂直、賊情眞僞、防戍緩急,無不備諳,然後乃當其任而得其效也。今不精擇其人,每有窠闕,旋卽塡補,未諳軍務者,蓋多有之。或以堪爲將帥者,用之不緊之處,殊失用人之體。予欲擇軍士之將爲將帥者,或於兩道守令,或於南道赴防差遣,使預知防戍之策、爲將之道,以備他日之用,其大小軍士有智勇能射御者,精加選擇,錄名以啓。

○以李恪爲中樞院副使,趙石岡爲僉知中樞院事。

○左參贊皇甫仁啓:「東西兩界沿邊各官,防戍最緊,而軍無蓄積,每年轉南道租稅,民甚艱苦,而軍食猶爲不足。臣觀各道義倉積年未納者,虛張其數,實爲無用。乞丙辰年以上未納者,今年爲限,以緜紬木緜收納。慶尙、江原、咸吉三道所收者,輸會寧、鍾城、慶源、穩城、慶興等官;全羅、平安、黃海、忠淸四道所收者,輸茂昌、閭延、慈城、江界、理山、碧潼、昌城、義州等官,每遇豐年,買粟民間,以備不虞。且以資築城軍糧餉,庶爲便益。」

下戶曹議之。戶曹議:「宜依所啓。其直不滿一匹者,以緜花緜子及紙納之,輸入兩道。京畿、開城府,亦依此例徵之。京畿右道及開城府輸平安道,京畿左道輸咸吉道,則利且倍矣。」從之。

1月21日

○己未,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兵曹判書鄭淵、參判辛引孫、都鎭撫李順蒙、成達生、朴從愚、金宗瑞等選堪爲將帥者,乃以大護軍李宗潘、僉節制使李齡、護軍潘孝孫、副正朴柳星、知縣事李元孫、前知郡事李好誠、注簿薛丁、新縣監尹璞等薦之。

○兀良哈千戶阿同哈等三人來獻土物。

1月23日

○辛酉,賜童羅松介衣服笠靴衾枕褥席娶妻,仍給家舍家財鞍馬奴婢。

1月24日

○壬戌,平澤縣監崔興雨、任實縣監安孟毅辭,引見曰:「勸課農桑,輕徭薄斂,愼刑恤民與夫出納義倉,汝等職也,其懋焉。」

1月26日

○甲子,幸東郊,觀放鷹。

○先是,女眞指揮於夫老子權邊來投,授副司直,至是辭賜衣服靴笠。

1月27日

○乙丑,開城府人隊長金乙春告松岳北安和洞有溫泉,遣判官金安民,與開城府郞廳堀索之,實妄也。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今生齒日繁,而土田有限,民不得耕,遂失産業。濱海州郡海澤築隄,可作水田之地頗多,民力不給,未得其利,實爲闕典。乞令各道監司差人審定,使之耕種,以利民産。」從之。

○宗貞盛所遣沙伊三甫羅等三人、闊兒看指揮時里主等四人、吾良哈巨也老等三人來獻土物。

1月29日

○丁卯,幸東郊,觀放鷹。

○是月,遣都體察使皇甫仁于咸吉道,移置鍾城于愁州江邊,又置童關、東豐、西豐、鷹谷、防垣等五堡,新置高嶺、和豐、雍熙等堡于會寧。先是,多溫之平,爲野人所居,新置穩城府于多溫之平,又置豐川、周原、樂土等堡,徙南道之民及慶源人民以實之。新置訓戎鎭北安定、撫夷等堡于慶源之地,又置鎭邊堡于慶興沙次麿之地。自會寧府至于慶興豆滿江入海處沿江,皆置烟臺。

二月

2月1日

○戊辰朔,御勤政殿受朝,宗貞盛遣僧佑金等四人,來獻土物。

○命知中樞院事權踶、禮曹判書閔義生、吏曹參判安止行、上護軍金聽等,選專掌吏文者,以正郞金滉、都事皇甫恭、兼校理孫士盛、校理趙由信、兼副校理郭珣薦之。

○命還給柳季聞告身,仍爲承文院提調。

2月2日

○己巳,全羅道處置使尹得洪以年滿七十致仕,不允。

○知迎日縣事梁余、鍾城判官朴崇敬辭,引見曰:「本國東接海寇,北連靺鞨,備邊之事,不可緩也。且勸課農桑,斂散義倉,守令之先務也,汝等往懋哉!」

○以富平縣人吏等隱匿溫井,命義禁府都事金啓往鞫之。

○初定生員試疑義分數之法。疑義俱上上,給九分,居首者加五釐;義上上疑上中,八分五釐;義上中疑上下,七分五釐。以此遞降,毋過九分,如文科初場疑義法。

2月3日

○庚午,親傳風雲雷雨祭香祝。

○司憲府啓:「人告有季生、吾未同者多率人馬到義州,本州牧使供億十餘日,贈遺甚多,事涉綢繆,理宜推覈。季生等所買布帛,亦當沒官,以懲後來。」上曰:「季生等,事情不明,理難推覈,已與政府疑議,僉議:『宜置勿論,但罪元告爲便。』何須更鞫?」

○停春等講武。

○以琴柔僉知中樞院事,權孟孫京畿都觀察使,李宗儉司憲持平。

2月4日

○辛未,知穩城郡事辛叔晴辭,引見曰:「爾曾經守令,必知臨民之事。然此郡乃新設之地,尤當勤恤,往就乃職,懋哉!」

○兵曹啓:「義州仇寧口子防戍者,皆本州人也。仇寧距本州最遠,而距朔州近,請以朔州軍人遣戍。」從之。

2月5日

○壬申,命還給元尹末生告身,放還李蕆。

2月6日

○癸酉,御勤政門受朝。

○吾良哈指揮照陽介等四人、吾都里訥於赤等三人來獻土物。先是,吾郞哈阿同介來投,授副司直,至是辭賜衣冠。

○判中樞院事李順蒙,與及第張蘊有舊,嘗贈蘊銀帶一腰。順蒙欲還奪,蘊旣費用不能償,順蒙告官督之,蘊抗書訴屈,下漢城府辨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多彼毛堂介、於乙於、沙陽介等頑黠不道,不畏朝廷勑書,不顧國家厚恩,謀欲逃竄,罪不容誅。但無知野人,姑宜置之度外,使得安業,丁寧曉諭。其妻子,幷於鍾城城內安置,使不得擅便出入,丁男則耕農打圍,聽其自便。如有子弟,則選揀上送,如無子弟,其敦諭多彼毛堂介以遣。

2月7日

○甲戌,親傳先農祭香祝。

○議政府啓:「船軍完恤之法,載在《六典》,而官吏寢不擧行,其弊莫甚,官吏作弊者及里中色掌擅自侵擾者,竝依《六典》施行。若人吏所犯尤甚,罪至徒流者,依《續典》愿惡鄕吏條,徒定其道殘亡驛吏,流則徙咸吉道邊郡。船軍等如有訴冤,令海道察訪巡行糾理。」

○移高興縣于鳳凰巖西。又割屬寶城任內南陽、泰江,改名爲興陽,幷置鎭戶七百三十八、田四千一百四十六結。先是,都巡察使李孟畛欲移高興于苧川,鄭欽之欲移于吾伊洞,趙末生欲移于浦頭,所見不同。後鄭淵更審以謂:「苧川民居隔遠,救援不相及。吾伊洞地勢狹窄,不宜設鎭。至若浦頭,大山臨壓,矢石相及,又有水災。」故遂移此地。又割高陽之兆陽,屬寶城,各司貢物,亦皆移定。

2月9日

○丙子,視事。

○親傳文宣王釋奠祭香祝。

○僉知中樞院事李藝啓:「今有倭邦聲息,宜特遣信使於小二殿以致禮;宗貞盛,亦宜待以厚禮。沿邊州郡及濟州,尤加戒嚴,以備不虞。」政府議以爲:「我國於小二殿,未嘗特遣信使,況今通信使回還未久,遽爾又致厚禮,則彼無厭之求,後必難繼矣。若守禦之備,爲國之常,請依所啓。」從之。

2月10日

○丁丑,取進士李石亨等一百人,御勤政殿放榜。時著令,年二十五歲以下赴進士試,擧子或有冒年鑷鬚者。

○知固城縣事黃赫、知中和縣事林得貴辭,引見曰:「備邊愛民,勸課農桑,斂散義倉,守令之先務,往就乃職,懋哉!」

2月11日

○戊寅,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吾羅時羅等七人、吾良哈指揮林波也、吾都里童毛多吾赤等四人隨班獻土物。

○召刑曹判書金宗瑞謂曰:「巨乙加介妻子,胡不還來?」宗瑞對曰:「臣在咸吉道時,約以速還于京,至今不來者,意雪深故也。」

2月12日

○己卯,禮曹啓:「東宮於師傅賓客喪,遣使致弔,依前定遣使弔二品以上喪儀注施行。但司儀引使者入於階間東西向,司儀引主人進當使者前,在西東面跪,使者稱有令旨弔主人。若二品以上則使者跪稱:『主人哭。』止再拜。」從之。

2月13日

○庚辰,司憲府啓:「廣興倉使李興德娶姜籌賤妾子爲妻,不可爲東班,請罷之。」從之。

○咸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啓:

野人來告邊耗,事緊則給綿布一匹,緩則神布二匹。所告實而緊,則加賞靑白緜布各二匹、神布五匹,緩則或神布一二匹、鹽四五斗。効力者,上等給靑白緜布各一匹,中等白緜布一匹、神布二匹,下等神布三匹。兀狄哈來順者,酋長給靑紅綿布各一匹、席子一葉,其餘人給白緜布一匹、神布二匹,管下人神布二匹。

下政府議之。僉議:「若不論虛實,先以緊緩論賞,則彼必虛張事變,罔冒重賞。如有告變者,先給神布二匹、鹽三四斗,待後事實,然後差等賞之爲便。」從之。

2月14日

○辛巳,親傳望祭香祝。

○判金浦縣事李補丁、知天安郡事李粢辭,引見曰:「勸農桑興學校,輕徭薄斂,守令之務也。懋哉!」

○參議楊厚母卒,賜棺槨紙及米豆。

2月16日

○癸未,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延沙文等五人、吾都里他伊叱仇等四人、吾良哈指揮照陽哈等四人隨班獻土物。

○司諫院啓:「吏兵曹兼判事,久居其職未便。乞依六承旨落點例,以政府堂上當注擬時落點。又黃保身以贓吏受罪,杖痕猶在,其子赴試,有違戒後之意,乞停擧。」上曰:「帶吏兵曹者,皆大臣也。待大臣之道,不可如此。且贓吏之子,前此或有赴擧者,何獨於保身之子不然?」

○司憲府啓:「卞孝文在咸吉道不遵成命,不與金宗瑞同議,擅放者音波。至見劾則曰:『非我有罪,實被宗瑞告訴,以至於此。』殊失人臣之義,乞收告身鞫之。」上曰:「姑停之,以待辨明。」

○正朝使李明晨、謝恩使鄭麟趾等還自京師。

2月17日

○甲申,鏡城人獻堆昆鷹,賜緜布三匹。

○以李邊爲戶曹參議,趙遂良司諫院右司諫,金仁民右正言。

○賜護軍金汗衣一襲,又賜母食物。蓋汗以正朝使通事赴京,還纔數日,又從李宣赴京,故賜之,以慰其心。

○司憲府啓:「知沃溝縣事偰猷守東萊侍,犯贓幾至四十貫,亂政甚多。請遣本府吏,拿來以鞫。」下政府議之。

2月18日

○丙戌,幸慕華館觀射。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野人多皮毛堂介等逃竄被獲,罪宜誅夷,然敗産失業,飢饉可憫。乞依留住吾都里例,給種糧布貨,使得安業。」從之。

2月19日

○乙酉,命右議政申槪、兵曹判書鄭淵、參判辛引孫、都鎭撫成達生、朴從愚、金宗瑞、南智等,議堪爲將帥者,槪等薦三十二人。

2月20日

○丁亥,上謂承政院曰:「予得眼疾,今已十年。玆欲安心調攝,每月大朝及衙日朝參野人肅拜外,餘悉除之。香祝,亦欲勿親傳。」承旨等啓曰:「前令患眼疾者,試以沐浴,今皆有效。請幸溫泉,以副臣民之望。」上曰:「今當農月,騷擾實多,不可也。」承旨等請之再三,乃許之。上曰:「予之眼疾,十有餘年。今爾等固請,乃有此行,宜使大臣知予本意。」

○知巨濟縣事金愼行、開寧縣監陳華辭,引見,勉以民事。

2月21日

○戊子,御勤政門受朝。

○司憲府啓:「吏曹以宣敎司憲監察金仲廉爲奉訓郞敦寧府判官。非特旨而超二資不可,請改之。」從之。

2月22日

○己丑,遣工曹參判李宣,如京師謝恩,上率群臣拜表如儀。表曰:

大度包容,允敦生育。神機廣運,曲加撫綏。銘骨難忘,擧國均慶。伏念臣猥將庸昧,叨遇聖明。曾乏報効之勞,唯知朝聘之謹。頃値野人之讎隙,屢警邊塵;近當行李之往來,常虞路梗。何期卑悃之畢達,遽荷兪音之渙頒!乃於賤价之回還,特發官軍以護送。矜憐至此,前昔所稀。玆蓋日月照臨,乾坤覆燾。遵禮經綏遠之義,體軻書字小之仁。遂令弊邦,獲行殊眷。臣謹當之屛之翰,恪守箕封;曰壽曰康,倍申華祝。

方物表曰:

天眷實深,冞增感激。土宜雖薄,聊表忱誠。謹備黃細苧布白細苧布各三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人蔘松子各二百斤。右件物等,産自遐荒,品非珍異。冀回河嶽之量,俯容塵露之裨。

太皇太后殿禮物:紅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度雜彩花席各一十張;皇太后殿:紅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

2月23日

○庚寅,初,通事宋成立赴遼東言金玉振妻淫事及惠寧君暴卒狀,下義禁府推鞫,罪當斬,命減二等。司憲府啓:「成立漏洩本國事,罪在不赦,今減二等,有乖懲惡之義。」上曰:「是非減也,乃照律太過耳。」憲府固請之,乃杖一百,流三千里。

○司諫院啓:「金仲廉越資授職,咎在吏曹,請罪之。」上曰:「銓曹稟命除授,非自擅也,宜勿論。」

2月26日

○癸巳,取生員李石亨等百人,御勤政殿放榜。

○傳旨禮曹:

通禮門襲高麗之弊,凡賀禮朝參時啓禮畢及致詞,必鞠躬曳履趨進趨退,擧笏落笏,體勢殊異。又啓諸道禮物請付有司時,進一步退一步,擧笏落笏,非唯禮涉嬉戲,又無古制。今後一切除之,只宜低頭正笏端立,疾步進退行禮。

○傳旨兵曹:

今溫井行幸時,承旨二人、兵曹堂上二人留都,如有及期事,一聽守宮大君處分。

○賜女眞好陽可衣冠鞍馬,許娶妻,仍賜第及資財奴婢。

2月28日

○乙未,吉州判官金保之辭,引見曰:「吉州境連北方,防禦最緊。往盡乃心,以副予意。」

○命還給崔海山告身。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大小武臣素有名望者,每式年,三軍都鎭撫六曹判書與議政府遴選記籍,名曰《武才錄》,國家用人之道至矣。然武士膂力强壯,乃能被堅執銳,折衝禦侮。我國甲士六千、別侍衛一千,以至內禁忠義衛訓鍊觀,其餘成衆愛馬,率皆新進少壯之人。然大臣常不接見,雖有勇智俱備,未能一一盡知,其不入武才錄者,宜亦多矣。且我國東西兩界,境連野人,近來戍禦最緊。緣此沿邊各鎭各口子小大將帥帶去軍士,擇武才卓異衆所共知者口傳,已有著令,而今之赴防軍士,非其親故,卽是請托者。儻有猝變,非唯不能挫敵,必反爲資敵矣。《傳》曰:』百聞不如一見』。新進之士,雖有拔萃之材,大臣未及知之,若其同類則朝夕與俱,鍊習才藝,豈不知之乎?乞自今年爲始,每當《武才錄》式年,令甲士別侍忠義內禁衛訓鍊觀以至成衆愛馬等各處員人等除四品顯官外,其餘東西班五品以下至于無職有武才文吏俱備及騎步射中,雖一才卓異於衆者,各擧三人,兼錄年貫父外祖職銜,呈兵曹。兵曹與議政府諸曹判書都鎭撫同試才藝,且觀身言,精加選擇以聞。籍其名莊于兵曹與吏曹,如有三軍鎭撫兼司僕兼軍器水陸將帥等闕,憑考敍用,則老帥宿將、壯士精卒,將盡用於顯任,國家無遣材之歎矣。」

從之。

2月29日

○丙中,命忠淸、京畿兩道監司:「除行幸供頓雜費,悉令京中諸司辦之。」

2月30日

○丁酉,議政府啓:「申明豪家多占陳地之禁。」從之。

○賜吾都里童毛多吾赤衣冠鞍馬,許娶妻,仍賜資財奴婢。

○兼成均司成尹祥之子丁母憂。祥自以年老,欲及見其子登科,上言以爲:「父在爲母,行心喪三年者,不許除官出仕,朝制也。赴試,非除官出仕之比,乞令臣子赴試。」下禮曹議之。判書閔義生議:「父在爲母期,尊在於父也。科場製述,又非出仕之比。今尹祥自以年近七十,欲於生前及見其子成名,是則無害於義也。許令其子赴試,不許應榜出仕,庶合人子心喪之制。」參判尹炯議:「母喪三年之內,不宜應擧。」又下集賢殿議之,亦以爲不可許。上曰:「赴試製述,有吟詠之興。且若登第,則應榜不可擅除,如應榜則冠帶簪花,皆禮也,皆非心喪者之所爲也,科擧要得才行兼全者。」遂不許。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甲士別侍衛之赴防兩界者,皆給到陞職,待遇優厚,其餘時行及前銜各品至于閑良白身,防戍雖久,終未見用,甚爲不可。乞自今勿論時散,竝皆記籍。其率去親戚,都節制使毋過三人,其餘節制使,毋過二人。前銜五品以下各品閑良白身,依充補甲士取才例,監司與都節制使試其才,節制使考勤慢,滿三十朔以上者,移文兵曹時,行加一資。前銜五品以下各品閑良白身則三上入格者,除甲士職;四品以上各品赴防者,如武才素著,則滿三十朔加一資,其未著者,亦依甲士取才例,三上入格者敍用。」

從之。

○兵曹啓:「甲士別侍忠義內禁衛上大護軍護軍司禁及京侍衛牌馬匹,請於每季月點閱,或不時探籌檢點,其不實馬瘦馬及借馬者、無故闕點者及牌頭小牌,竝皆治罪。」從之。

○慶尙道右道都節制使張友良卒。

三月

3月1日

○戊戌朔,禦勤政殿受朝,吾都里也吾大等二人、司直吾同古千戶他伊叱仇等四人、女眞亏乙主等隨班獻土物。賜他伊叱仇、亏乙主等五人衣服笠靴。

○兵曹啓:「今將幸溫水縣。本縣距海不遠,請數百騎于十里外,以備不虞。」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今甲士分爲六番,以二月初十日及九月初一日相迤。每年二月初十日番上者,受夏秋兩孟朔祿俸;九月初一日番上者,受冬春兩孟朔祿俸。遞後各留五十日,以備從衛,仍習武藝,此皆成法也。今甲士等,每至遞朔,已受祿俸,則妄托親病,爭先下鄕,有違臣子奉職之意。自今宜於仍留日,不時徵聚,如有闕者,依常時檢察例決罰。若行幸時不從者,不問有故與否,一依別侍衛,每一日削前五日仕,仍留日旣盡,兵曹與三軍都鎭撫點送。」

從之。

3月2日

○己亥,洪川縣監元自敦辭,引見曰:「守令之職,不過勸農愼刑輕徭薄欽而已。往盡乃心,以副予意。」

○傳旨慶尙道觀察使:

今聞失農各官人民,飢饉流移,予甚憂之,其悉以聞。

○賜吾都里也吾乃衣冠鞍馬,許娶妻,仍賜第及資財奴婢。

○京畿點馬別監司僕直長裵止訥、忠淸道點馬別監司僕寺尹李完等多賣牧場馬,下憲府鞫之。憲府以止訥賣馬三匹於其父家奴,又以三匹冒驛吏名賣之,而實無買者,事涉監守自盜,請收職牒鞫之,止訥等皆下義禁府。義禁府論以止訥、完皆杖一百徒三年,完以功臣之後,只貶于外;止訥決杖一百。

3月3日

○庚子,日暈。

○傳旨京畿、忠淸、慶尙、全羅、平安、咸吉、江原、黃海等道觀察使:

溫井行幸時,食物外其餘雜物,毋得進上。

○賜吾都里司直吾同古衣冠鞍馬,許娶妻,仍賜第及資財奴婢。

3月4日

○辛丑,投化亏乙主等二十一人,賜種糧,安業于吉州。

3月6日

○癸卯,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僧而阿未等九人、宗彦七所遣沙斤三甫羅等二人、宗盛家所遣馬豆五大郞、沙也文等二人隨班獻土物。

○命糶軍資米豆十二萬石,賑窮民。

○兵曹啓:「武擧無兩頭場之法,訓鍊觀官員族親以相避不得赴擧,有違取人之意。訓鍊觀官員有族親者,宜聽回避,令擧者赴試。」從之。

3月9日

○丙午,以安止爲藝文館提學,成念祖吏曹參判,鄭忠敬刑曹參判,權踶、李宣同知中樞院事,李恪中樞院副使,趙瑞康承政院都承旨,金鑌左副承旨,成奉祖同副承旨,安從廉僉知中樞院事,朴以昌知司諫院事,何潔司憲掌令,朴崷司憲持平。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曰:

待野人之道,不可以徒事威武,必先知敵之情僞,預設備禦之策,然後可以臨機制勝矣,欲知賊之情僞,莫若善於行反間也。惟彼野人,本無統帥,且無號令,其情僞動靜,莫不喧說,如得反間,何難見聞?然爲反間者,誠心附我,本國之情,暫不漏洩,彼域之謀,隨聞卽報,則我可以施其策而挫其彼矣。如或外示歸附,而內懷二心,徒貪利欲,務要受賞,先通本國之情,妄告彼域之狀,使本國昧於虛實,空費賞物,屢興邊備,則其爲無益而反有害也明矣。曩者將此意,內傳于金宗瑞,宗瑞得毛多赤,以爲反間。毛多赤往還彼境,頻告其情,故待毛多赤特異於他。當上京之時,旣賜見以寵之,又重賞以褒之。彼同類野人得知其實,乃於逃竄之日,縛毛多赤以歸,我國反間之謀,已現矣。欲得善爲反間者,須於近境居住野人內,愼擇依附於我有因於彼而欲蒙厚賞以養妻子以遂生利者數人,使之或因往探親戚,或因懋遷有無,不時往來,密占彼賊之情,密通於我,我雖得聞,不形聲色,替設制禦之策,亦不現賞其人,使彼同類莫知端倪,則我國之利,豈不萬萬哉?卿知此意,潛心善謀,或於四鎭邊將,或於古老人等處,至極密問,一以施行,一以啓達爲可。予將此事意,問諸金宗瑞,宗瑞啓曰:「反間之擧,甚合時宜。臣爲都節制使時,毛多赤之後,又得金權老。權老往還彼境,屢告情僞,其言果實,欲賞權老,權老告曰:『請得潛給,勿使同類人知之。』臣乘夜潛賞,其人之愼密如此。又其次,者馬仇音波是已。」卿其知悉施行。

3月10日

○丁未,司饔房請自漢江至通津水邊各官良人及公賤奴子一百戶,定爲生鮮干,分三番,除雜役日進鮮味,以供內膳,令司宰監糾擧。從之。

○議政府啓:「《續典謄錄》放賣田地覈實條,有不稅契不過割者依律施行之文。今買賣田地者,不告官受契券者,決笞五十,因追田地價錢一半,所賣田亦幷沒官,殊失律文本意。自今買賣田地而不告官受立案者,依律論罪,田價一半入官,勿沒其田。賣田者不與買者交割,或買人田而不見籍者,乃依律論罪,沒其田。」

從之。

3月11日

○戊申,御勤政門受朝。

○掌令金召南啓:「臣父士淸年今八十三歲,遭繼母喪,蔬食已經數月,日漸羸疲。臣欲勸肉,計臣父性本勁直,難以奪情,無他族親尊長,臣不勝痛悶。願上降命以保老臣餘年。」上曰:「繼母與親母有間,況年踰七十者,不可以經情直行?」卽命中官齎酒肉,賜其第。

○義禁府啓:「仲生盜內府財物,計贓九十四貫,請依律處斬。」從之。

3月12日

○己酉,禮曹啓:「講肄文臣等,依已降條敎,除臺諫及六曹郞廳之職,如不得已受軍職者,各以本品兼承文院,以敦勸課之方。」從之。

3月13日

○庚戌,傳旨吏兵曹:

獨子有父母年七十以上及有宿疾者,勿除守令,其餘有七十老親者,許於三百里內敍用。若智勇出衆,身佩安危者,雖有老親,不拘常列。此法著令久矣,近或有親老而出守遠方,久曠子職者,予甚憫焉。自今如有不得已除授者,具辭以聞。

○通禮門通贊崔洧奸本司婢爲妾,事覺。司憲府論以杖九十不敍。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

徙邊之民,幾至數萬,而畜積不足,飛輓實難。若不撙節切,而猝遇凶荒,弊將莫救矣。卿等宜盡心思之,以厚民生。

3月14日

○辛亥,兵曹啓:「甲士試取之法,至爲備悉,唯屬散者更試之法闕焉。屬散者,非新屬之比,當依舊甲士取才法以試。」從之。

3月15日

○壬子,鄭提嘗坐贓,其子守忠未得赴試。守忠申訴,下議政府議之,僉議以爲:「《續》《吏典》犯罪人親屬從仕條,犯罪人親屬,律無緣坐之文者,許令赴試敍用。提雖僞造印信,盜竊倉庫米穀,亦非緣坐之罪,其子守忠,理宜赴試。」從之。

○以許扉爲司憲持平。

○全羅道古阜郡有女一産三男,賜米豆。

○遣都體察使從事官朴根,築平安道趙明干行城,役本道丁夫八千三百九十名,石築長五萬九百四十七尺,鹿角城長五千八百七尺七寸。遣從事官鄭而漢,築碧團行城,役本道丁夫八千二百六十三,石築長三萬七百九十五尺六寸,鹿角城長五千二百十八尺四寸。皆自二月十五日,至是日告畢。

3月16日

○癸丑,司憲府啓:「司譯院判官金玉振妻獅子,與私奴釋迦私奴。玉振使于京師,得疾而還,獅子托以家有病氣不納,又不救療,背夫宣淫,請依律處絞。生員崔景仁亦出入獅子家,律當杖八十。」命獅子減一等,沒爲鏡城官婢,景仁以功臣之子勿論。

○一岐州藤九郞等九人、吾都里金波老等二人來獻土物,賜彼老等衣冠鞍馬,仍拜職,許娶妻,又賜第及資財奴婢。

○兵曹啓:「向化野人等有限年受職之法,而今年限已過,或陞品授職,或充補甲士,或已物故,或還本土,而無文可考。其新來向化者,又不知其人才幹及出來久近、家計實否,除授之次,無所考閱,甚爲不可。乞與議政府禮曹及其道都節制使已行二品以上同議,分類錄名,以憑後考。」

從之。

3月17日

○甲寅,上與王妃幸溫水縣,王世子從,宗親文武群臣五十餘人扈駕。以臨瀛大君璆、漢南君𤥽守宮。自後宗親輪次往來。上至加麿谷觀獵。是行,始御軺輿,用記里鼓,車行至一里,則木人自擊鼓。

○承文院啓:「洪武十九年四月二十五日禮部咨:『欽本聖旨,節該:「三年一朝,貢良騎五十匹。諭今歲歲終,以此約爲驗。後至洪武二十四年正朝,方進如始。」』欽此。本朝自洪武二十年丁卯正朝爲始,每當亥卯未年,備辦到種馬五十匹內原定毛色馬匹若缺少,將別色堪中馬匹充數進貢,已有年矣。査得,曩者有司失於檢擧,或先或後,違期進貢,致誤事大之禮。若不設法申明,慮恐或有如前違誤未便。擬合今後每遇亥卯未進貢年次,前期二年己酉丑年正月上旬,本院將上項貢馬毛色匹數,牒報禮曹,移關兵曹,轉行各道監司,選揀預養。其年十月,各道監司將前定本色及充數別色馬匹開寫,移關兵曹,至前期一年寅午戌年八月,各道監司差官押領,交付兵曹,轉送司僕寺喂養。及至十月,差進貢種馬使、正朝使,一時發行赴京進獻,永爲恒式。仍於本院錄官內,別定進貢種馬色,又於壁上懸板,列書六甲,其下書本院牒報日期及各道監司備辦上送月限,幷差官押送月日,明白具錄押送後,其年下,卽書管押員名,又於年上,書正統幾年,憑考省察。在內禮曹兵曹承政院司僕寺,在外各道監司,亦依上項體例,懸板書塡,常加檢擧,雖或一司遺忘,他餘各處,必自檢擧,如或有違,京外官吏,依律論罪,庶免違誤。」

從之。其種馬則烏觜烏腎烏蹄潔白牡馬五匹、烏觜烏眼潔白牝馬十匹、鐵靑牡馬五匹、牝馬十匹、黑鬃黑尾黃牡馬二匹、牝馬五匹、黑五明牡馬二匹、牝馬四匹、棗騮牡馬三匹、牝馬四匹凡五十匹。

3月18日

○乙卯,日暈。

○次于山呑胎莊觀獵。

3月19日

○丙辰,因雨泥濘天且寒,上慮人馬飢困,駕次愁歇院仍留,命鎭撫二人,載酒食沿道救之。

3月20日

○丁巳,駕至溫泉行宮,京中軍士及當番休者,皆放還,其留屯扈從者,纔三百騎。是行也,士女坌至,垂髫載白瞻望車駕。或有騎馬過車駕者,有司請罪之,上曰:「小人無知,何必罪焉?」

○遣人議於政府曰:

平安道義州,境連上國,實爲巨鎭。前者例以二品爲牧使,近因朝廷使臣罕少,乃以李穰爲牧使。然每當本國使臣回程,遼東例遣官軍,送至本州,其頭目官往還,必數矣。以秩卑者爲牧使,無乃不可乎?若朝廷及遼東頭目往還時則權著金帶何如?然二品儀物至重,不可以一時而權行也。若以二品之資加李穰,則穰之考居中,穰前以待賈人見劾,今又不謹火,燒焚軍器,有過之人,不宜濫授爵命。或以爲:「穰之罪本小,又功臣之後,例蒙恩謝。莫若改授京官,以他秩高者代之。」或曰:「穰罪本小,旣已寬貸而赴任,歲月且多,況方面之任,得人爲難,宜授穰二品職。」是數說,何者爲是?其議以聞。

3月21日

○戊午,平壤少尹宋儲傳受遼東差東寧衞千戶金寶齎來勑書到行宮。其勑曰:

王爲國東藩,恭事朝廷,簡在朕心,用圖永寧。往年凡察棄其本土,逃居鏡城後,得罪於王而復逃回,朝廷憐其播遷困苦,赦宥前過,加之撫恤,給糧接濟,不失其所矣。王近奏言:「凡察同李滿住謀,欲王之使臣回國,遙掠於路。」朕已遣人齎勑,嚴切戒約。今聞其境來朝者言:「凡察約其黨類,將以今歲掠王之境,不于四月卽九月。」朕又遣勑戒之。然狼子野心,未可必其信從否也,特勑王知,其不可忘備。如彼革心自止,王亦棄其前過,勿與校,故諭。

其迎勑儀曰:

設帳幄於宮門外,置勑書案於中央近北,置香案於其南,司香二人,分在左右。又設殿下幕次拜位於庭之南,承旨史官入庭侍衛。軍士以時服侍衛於幄帳之外,無繖扇儀仗。奉勑者奉勑書由南門而入,置勑書于案上,退立香案之東。內史二人奉雲劍導殿下出,判通禮二人導殿下就拜位行四拜訖跪,司香三上香。殿下俯伏興就前,奉勑者奉勑書跪授殿下,殿下受勑讀訖,授近侍,近侍受,還置案上。殿下復位,行四拜訖還內。拜跪上香禮畢則通贊二人唱之。

○忠淸、江原採金別監趙謙之進淘金五兩。

3月22日

○己未,以勑書之辭,下諭平安、咸吉兩道戒嚴。

3月23日

○庚申,先是,集賢殿直提學柳義孫、應敎金汶、慶昌府少尹金文起等取文科漢城試。有擧子二人同姓名,義孫等失其去就,誤書父名,其他誤計分數者數人,乃下攸司劾之。

3月24日

○辛酉,兵曹啓:「咸陽君𧦞等宗親八人,寓宿民家,有違禁令。請付有司劾問。」許之。時上患扈從者煩民,命勿寓宿人家,𧦞等犯令,故有是命。

3月25日

○壬戌,有人得白雉以獻,贊成河演等,與都承旨趙瑞康陳賀,上不受。

3月26日

○癸亥,判中樞院事李順蒙以忠淸道成歡驛丞姜得文無禮歐之。本道監司李孟常請令攸司推劾,上曰:「得文雖無禮,官人也,順蒙擅自歐辱,予甚非之。其下憲府劾之。」得文嘗按順蒙奴豪奪民利事,故順蒙歐辱之。

3月27日

○甲子,以柳季聞爲仁壽府尹,李穰僉知中樞院事,權孟慶判義州牧事。有朴厚生者年七十餘,久居溫泉之傍,深知沐浴節次,乃授中軍副司直,尋以本道米豆錢布賜祿俸。

3月28日

○乙丑,司憲府劾咸陽君𧦞及李順蒙等以啓,上曰:「宗親與順蒙不可以此罪之,其皆勿論。」持平李宗儉啓:「得文雖微賤,亦官人,且受行幸支待之任者也。順蒙在行宮之側,擅自歐打,殊無敬上之意,請罪之。」上曰:「爾言然矣。順蒙之事,予亦以爲非也。然其罪不過杖一百,不可以是加罪也。」宗儉更啓曰:「罪之加減,時未照律,臣未敢知也。但順蒙自以私恨毆打官人,實爲豪橫,不可不按律科罪。」上曰:「若罪順蒙以毆官人律,則一品之於參外有等矣。其罪幾何?若罪以毆人於行宮近地,則非宮城之內也。雖實宮城之內,闕內忿爭,罪不過笞也,何必罪之?」

3月29日

○丙寅,司諫院左獻納鄭枻請順蒙毆得文之罪至於再三,上曰:「順蒙功臣,且大臣也,不宜以此加罪也。」

○伐引任野人加乙吐齎皇帝勑諭二道而還,咸吉都觀察使韓確謄寫馳報。其一曰:

皇帝勑諭毛隣衛指揮使加哈兒禿、指揮僉事速都、頭目鎖羅幹、卜郞哈、阿羊哈、哈速撒哈、哈塔哈。自我祖宗臨御以來,爾等皆能敬順天道,尊事朝廷,効力邊陲,于玆有年。比者爾等齎勑前往朝鮮地方,搬移都督凡察等家小幷其部屬回還,及中途遇野人軍馬,又能宣布朝廷威德,使其不被侵犯,足見爾等忠能。今特降恩,命陞授爾等職事,仍於本衛,管屬軍民。爾等宜益順天心,永肩臣節,俾子子孫孫咸膺福澤,同樂太平。

其二曰:

勑諭毛隣衛都指揮同知郞卜哈兒罕、都指揮僉事王朶羅及大小頭目。得建州左衛都督凡察等奏,土人百戶高早化等四十一家,先被楊木答兀反叛帶去,今已革心向化,將帶妻子回還,爾等阻當不放。今特遣勑諭爾等,果若高早化等見在爾處,卽便省會部下頭目人等,一一檢査遣還,庶見爾等遵奉朝廷之意。

夏四月

4月1日

○丁卯朔,議政府啓:「趙明干口子,本不産鐵,民無農器,甚苦之,乞以本道稅鐵鑄給。」從之。

4月3日

○己巳,全羅、慶尙道採金別監權自弘進陶金二兩,上曰:「古書記有云:『高麗産瓜子金。』頃者朝廷使臣李奇亦曰:『此國産金處頗多。』今觀之,果如其言,然非瓜子金也。其令工曹議定常貢。」

○議政府欲以彩棚儺禮迎駕,上聞而止之。

4月4日

○庚午,都承旨趙瑞康等問安,上曰:「予兩眼昏花澁痛,自春以來陰暗之處,非杖難行。自浴以後,亦無見效,至前夜則披閱《本草》細注,亦可見也。」瑞康請安心久浴,永得痊愈,上曰:「今當夏月,恐有霾雨,故欲於來月初吉還宮。」時,上勤於萬機,又喜觀書典,日夜不釋,遂得眼疾。王妃亦有宿疾,故有是行。

○全羅道都節制使趙惠以母病辭。

○遣司僕少尹趙順生于黃海道平山,修溫泉。

4月7日

○癸酉,兵曹判書鄭淵啓:「平山府雖有溫泉,然其地多病氣,不可幸。今聞江原道伊川縣亦有溫泉,宜令修治,以待車駕。」上曰:「黃海道之病,非疫癘也。行幸何害?然伊川是講武之地,往來庶爲便也。」乃命鎭撫李畜,往觀溫泉形勢及輦路險夷。

○朴彧之子謙孫應武擧,訓鍊觀以彧之祖有咎,黜之,謙孫上言辨之。兵曹議以爲:「其祖雖有咎,彧旣登文科,歷仕敎授首領官,仕途已通,至謙孫乃停擧不可,許令赴試。」從之。

○傳旨承政院:

今在行宮上言者,未卽上訴,冤抑頗多。今後許令呈于行在所當直官。

4月8日

○甲戌,賜金何、梅佐、金芝生等衣各一襲。時何等從金乙玄赴京師,謄寫勑書先來,故賜之。

4月9日

○乙亥,司憲府啓:「初,上命卞孝文,凡事與金宗瑞同議,而孝文不遵成命,私與馬邊者同謀,通書宗瑞,放者音波妻子,而宗瑞以爲不可放,孝文與邊者擅自疎放,罪固大矣。時有金波老者告者音波去處,又不與宗瑞同議追捕,反招者音波,付以妻子家財,使之逃竄,其罪與叛逆無異。宗瑞以主將知邊者等疎放者音波,不能擧義追捕,致令逃匿,硃無主將專制之義,請皆罪之。」

命收孝文職牒,餘皆勿論。

○議政府舍人李稽孫奉誕日賀箋詣行宮啓,政府請以彩棚迎駕。上曰:「予得眼疾,今已四五年。至今年正二月,左目幾喪明,自沐浴以後,頗有神効,當不至喪明矣。予亦自喜,臣民孰不爲賀?政府欲設棚迎之,亦以此也。在高麗之時,如宗廟親祭講武還宮,皆設棚迎之。宗廟迎駕,以親祭少也。予今每親宗廟之祭,故遂無此事。且予之眼疾,雖曰小愈,尙未永痊,沐浴之行,亦必連續,何用數設彩棚乎?歌謠結彩,是亦有弊,予欲竝禁。然其事屬於吉慶,且以樂還宮,所以示喜也。以故不禁耳,若設棚,斷不可從也。」

○傳旨兵曹:

或吉道鏡城都護府,例加軍官十人、調習馬五匹。

從本道都節制使請也。

○議政府啓:「今法,各司逃亡奴婢五六人以上陳告者,許終身免役。由是京中壯實奴婢,思免己役,蠭起而告,其被告者,類皆散接京外,實爲無用。所失不償所得,弊將莫救,乞自今依《續》《刑典》賞給,勿許免役。」從之。

4月10日

○丙子,霜降,日暈。

○扈駕群臣進表裏鞍馬,以賀誕辰。全羅、慶尙、忠淸道外諸道方物,皆輸于京。

○忠淸道觀察使進豐呈。

○忠淸道進酒七百甁,京畿三百甁,賜宗視宰樞,下至軍士及賤者有差。

○以吾都里童松古老爲副司直,賜衣冠鞍馬,許娶妻,仍賜第及資財奴婢。

4月11日

○丁丑,傳旨承政院:

今勑書來時,予因沐浴,未得郊迎,則慮恐後日以爲在行宮無迎勑之禮也。雖無鼓吹與朝服,欲使東宮迎於五里,其議儀注以聞。

4月16日

○壬午,傳旨兵曹:

咸吉道邊郡逃民還本土者,仍給其田,毋拘年限,以開旋定之路。「從都體察使從事官鄭而漢請也。

4月17日

○祭未,上以病愈,特陞溫水縣爲溫陽郡,仍命奴婢依官號充給,賜觀察使李孟常、都事宋翠衣各一領。

○授童所老加茂大護軍,賜衣冠鞍馬,許娶妻,仍賜第及奴婢資財。其從者,亦賜冠帶。

4月18日

○甲申,都體察使皇甫仁回自咸吉道,啓築城要害之地、居民按堵、牛馬布野之狀,上曰:「役徒得無疾疫乎?」仁對曰:「無之。」

4月19日

○乙酉,謝恩使金乙玄齎勑還自京師,王世子率隨駕群臣,以時服迎于五里。群臣先就行宮門外序立,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就拜位,金乙玄奉勑書由中門而入,置帳殿中案上。王世子及群臣行四拜跪,司香三上香俛伏興。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就香案前跪,金乙玄奉勑書授王世子,王世子受勑,傳授書筵官,書筵官受,還置案上,王世子就拜位行四拜。勑曰:

朝鮮自王之祖考事我祖宗,以至于今數十年間,恭敬之誠,久而益篤。肆朝廷禮待,素加常等。彼凡察、李滿任輩,朝廷不過異類畜之,飢窮來歸則矜憫而芻豢之。所不絶之者,亦意彼得所止,則或者不肆鼠竊於王之境,非有厚彼之施也。彼之負王煦育之德,朕旣屢勑諭之,其獸心確焉不移,蓋其志已離,勢難復合。强之復合,終不爲用,不若姑聽之耳。其所諭人口在王國者,王加厚撫恤,勿致失所,彼如感德,自無異志。比聞凡察有侵軼王邊之謀,朕已遣勑嚴戒之,及戒李滿住、乃胯等,皆不許作過,猶慮獸心未可必也。故亦有勑諭王備之。自今王惟加謹邊防,其還與否,不必計也。

上賜金乙玄馬一匹。先是,上聞勑來,特命咸吉道都節制使,撫恤凡察遺種。

○特賜行宮近地七十歲以上老人穀,又賜農民貧乏者及監役人等酒食穀布各有差。人馬蹂踐傷禾稼者,亦計直給米;本縣居民每戶,各減還上二石。

○以南宮啓爲全羅道都節制使,趙惠中樞院副使,宋萬達知溫陽郡事。

4月20日

○丙戌,左獻納鄭枻啓:「宋萬達以宣務,超授奉訓,請改之。」上曰:「此縣若不陞號,萬達亦無陞資之理。且常時無事功者,或以特旨陞資,此亦特旨,何害也?」枻再請,不允。

○遣戶曹參判柳季聞,如京師謝恩。表曰:

帝德丕冒,覆育無私。聖謨孔昭,懷綏冞篤。佩銘曷已?糜粉難忘。伏念臣猥以庸資,端逢盛際。叨守藩宣之重寄,愧乏俾補之微勞。謂有恭謹之誠,用示寧永之道。察醜虜頑謀之欲肆,戒約嚴明;慮弊邦邊警之不虞,誨諭諄切。又諒敷奏之懇,曲賜兪允之音。許遺種之仍留,俾愚臣以厚撫。恩憐至此,感激尤深。玆蓋度擴包荒,心敦字小。旣四海之兼濟,乃一視而同仁。遂令遐陬,優荷異寵。臣謹當庶効釐東之職,愼固封疆;倍彈拱北之情,恒申頌禱。

方物表曰:

天眷悉深,曲加綏撫。壤奠雖薄,聊表忱誠。謹備黃細苧布白細苧布各三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人蔘百五十斤、松子二百斤、雜色馬二十匹。右件物等,産自遐陬,製匪良匠。庶諒由中之懇,俯容享上之儀。

太皇太后殿禮物:紅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皇太后殿:紅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

4月21日

○丁亥,慶尙道河東縣地震。

4月22日

○戊子,傳旨禮曹:

野人巨乙加介之子在京者,厚加撫恤。

4月23日

○己丑,故監察李孝根妻安氏,參議安九經之妹也。九經死,安往九經妻洪氏第,欲分其父壽山家財,乃被毆打出門外,赤身臥地,觀者坌至。安以洪氏子好問捽髮歐打訴憲府。憲府劾啓,更下義禁府鞫之,安氏洪氏安置京畿,好問杖八十。

4月25日

○辛卯,慶尙道都觀察使啓:「知金山郡事孫美玉盜官物,計贓二貫五百文。又官穀一百石,那移出納,律該杖一百,流三千里刺字。」上謂河演等曰:「前此贓吏,贓數雖多,未有若美玉之姦譎者。何以處之?其議以聞。」演等僉議啓曰:「可依律科罪。」從之。

○平安道都節制使馳啓:「諸鎭赴防軍士,多者不過四五百,小者或二三百,脫有賊變,恐不可支。乞擇道內正軍弓馬有實人,竝令赴防,以嚴守備。」上答其書曰:

賊衆窺邊,正當五月,而今始簽軍,赴諸險遠之地,恐未及期,而徒有往返之弊。萬一賊衆多,則城堡完實之處,無可虞矣,所慮者,小寨殘民,必先受害,予切憂焉。宜遠斥候,守其要害,晝夜邏巡,如有賊變,卽來奔告;督令小寨之衆馳入大城近地,若無大城,宜先據山險以避之。賊衆若小,當臨機應變,以絶其鋒。卿其曉諭諸鎭,曲盡布置。或云:「使人覘賊,危事也,不可行也。」予曩者已訪問其道,皆云:「覘賊備禦,實爲良策。」以故用其策,潛伺賊境,以先備禦,使我預爲設策,賊亦知我窺覘,不敢造船浮水,騎馬渡江,見敗於我者屢矣。頃者斥候失人,因而致敗,故予前戒其勿令深入。然今邊耗屢至,探候之術,不可緩也。自今斥候之人,稍令深入,悉知彼情狀,則賊必不能安心造船,我亦得爲戒備矣。斥候遠近、道路里數,卿其酌量布置。

4月26日

○壬辰,潦水色黃,人以爲黃雨。禮曹報議政府,亦曰黃雨。政府又據禮曹之報,馳啓以爲黃雨。安平大君瑢以書聞于行宮曰:

都人譁云:「黃雨夜降。」臣卽令人歷觀宮庭潢汙之地,皆雜以松花。然未知其實,取夜雨之盛器者視之,皆無有也。是物若天所降,則何必降地而不于器也!且是水色不純黃,而如以松花雜之,取以嘗之,味辛,正如松花。又使人取松花置水中,其狀正似,人不能分也。二十五日,自昏風勢漸急,至二更,雨亦始降,風猶徹夜。急風之餘,松花必飛。積日所飛,因雨而浮,無足怪也。若有人妄言黃雨者,請勿疑也。

4月28日

○甲午,上以桓祖忌御素膳。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浴後氣體必不如常,請進肉膳。」上曰:「予無疾病,何必食肉?」瑞康等再請,乃許之。

4月29日

○乙未,上謂承政院曰:「今聞黃雨之變,迎駕諸事,其悉停罷。」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政府禮曹不能詳辨,而安平所啓如是,何可遽以爲災異乎?請使人京中辨其眞妄,然後停之,未晩也。」上曰:「若非天所降,則已矣,如天所降,則其爲災,實未可測也。何可恝然不自憂懼?政府旣以爲黃雨,不宜以年少子弟之言爲信。況下雨日久,無迹可驗?安能辨其眞僞也?」河演、鄭淵等啓:「若有災變,固當請殿下恐懼修省也,如天無譴告,而人自以爲變,亦不祥也。近者雨暘時若,豐稔可期,雖天實黃雨,黃乃祥色也,亦不可指以爲怪。迎駕,大禮也,請勿停罷。」上曰:「卿等言是矣。然事關妖祥,予安敢不慮?昨已遣宦者金忠,問其狀。官者之言,雖不足信,予當以都人之說爲定。」是夕,忠還,安平大君又以乾黃屑一封上之,皆松花也。乃謂承政院曰:「古者大臣凡於變異,必深憂長慮,極究明辨者,爲惡國步之窮厄也,今則不爾矣。自予在位之時,或雨草實,或雨木葉,或雨穀種,其事不同。古人有云:『風雲行於樹上,木葉隨飛,因雨而下。』凡物之輕者,隨風飛轉至數十里,如柳絮飄颺不已,或遠至無柳之處,而況於松花之輕細乎?近年以來,世子憂旱,每當雨後,入土分數,掘地見之。然未可的知分數,故鑄銅爲器,置於宮中,以驗雨水盛器分數。今此物若天所降,則何必降於此器乎?又此物多在簷溜會注處者,亦以松花散在瓦溝,因雨而下也。又此物不在沙石流蕩之地,而專在黏密黑壤,則其爲松花,斷可知矣。然大臣旣以黃雨啓之,何可以子弟少不更事之言爲是耶?昔在高麗,門廊之上,忽有烟氣,人言蚊虻飛出,實非烟氣也。後世以爲姦詐不直之言。歲在丙辰,興天寺舍利閣上與興福寺屋上,亦有蚊虻飛集,人皆駭見,以爲瑞氣,予遣承旨金墩往觀之,乃實蚊虻也。高麗之事,至今傳疑,誠可笑也。」瑞康等啓:「松花之事,不獨臣等知之,人皆知之,大臣獨未察耳。今若不辨,則後世孰知其妄也?」上曰:「予亦以爲眞松花也。」

五月

5月1日

○丙午朔,上諭政府曰:「黃屑若自天降,置空器於庭中,終夜受雨而無有也。若自地出,置空器於簷溜會注處,此物亦浮。由是觀之,固非天降,亦非地出,乃積日松花之飛,因雨而浮,無疑也。」

○賜忠淸道觀察使李孟常鞍馬、都事宋翠衣一襲、都差使員洪州牧使尹殷、知溫陽郡事宋萬達衣各一領,朴厚生衣笠。

5月2日

○丁酉,車駕發行宮。

○咸吉道都節制使啓:

沿邊各官屯田之法,當時急務,甚爲便益。然新設各鎭風氣,與南方頓殊,入居之民,不知水田之利。由是守令皆作旱田,所獲不多。慶源在五鎭之中,可爲水田之地四五百結,尙有空閑,宜抄五鎭次正軍無馬未敢爲軍者一百五十名,且將鏡城以南各官所儲之布,買牛三十頭,使之耕種,則其利倍多矣。五鎭及營中常養軍士,不過二百餘人,一年供費,亦不過一千三四百石。每當秋收,令差使員管掌,計口支給,則糧餉可增,轉輸之弊,亦可漸除矣。

議諸政府。政府議以爲:「慶源遐隔,不可令四鎭之民,往來屯田。」遂不允。

5月3日

○戊戌,遣中官致奠于惠寧君𧘿墓及慶安公主、貞善公主之墓,上之姊妹也。

5月5日

○庚子,駕至獻陵洞口,行拜陵禮。先是,上欲親祭獻陵,河演等請以爲:「浴後調保爲貴,不宜夙興行事,以勞聖體。」上以久違園陵不許,必欲祭之。又以是日端午,例行別祭,而駕住洛生,路遠未及行禮,且一日再祭,又不可,故但行拜陵禮。車駕至三田渡,三軍將帥各率軍士,列於浦北,鼓角相應。左軍九運先行,中軍十七運次之,三麾在前,右軍三運在駕後。運各四十人,皆着甲冑。左軍將帥,雲城君朴從愚、判中樞院使事成達生;中軍,判中樞院事李順蒙、同知中樞院事李思儉;右軍,前日城君鄭孝全、刑曹判書金宗瑞。鹵簿鼓吹,儀衛甚盛。百官班迎於興仁門外,吾都里所老加茂等二十六人,亦隨其後。駕至,望見跪謁扣頭。學生獻歌謠於鍾樓路南,敎坊亦獻歌謠於輦前奏伎。自興仁門至闕門左右結彩,大小婦女爭結浮階。觀者以千萬計。是日,王妃亦還宮,敎坊奉迎,如迎大駕,引至勤政殿而止。其學生歌謠曰:

主上殿下以神聖之資,運撫亨嘉,民安物阜,禮備樂和,庶績咸熙,四方底乂,尙慮吾治之未足,每軫宸衷,不遑聖慮,過於憂勤,時方和暖,群臣請幸溫泉。於是龍旗啓行,翟茀以從。浴以安節,因而省躬。野叟欣贍,仰戴天日。都人苦徯,如望雲霓。乃於五月初五日,鸞輿旋軫,喜溢城闕。臣等養於虞庠,久被菁莪之化,屬覩翠華之回,不勝鰲抃,稽首獻頌曰:明明我后,龍德御天。丕承祖武,莅我朝鮮。世格時雍,三陲晏然。治臻泰和,超軼古先。曾不自足,小心益虔。廼過憂勤,乃違節宣。群臣上請,出舍湯泉。聖躬載寧,微痾永痊。旣匪遊豫,廼省民田。黃童白叟,踊躍歡欣。曰我息肩,我后之仁。庶幾無疾,永享千秋。駐蹕于南,纔涉數旬。都人遑遑,嬰慕父母。啓王曰旋歸,喜溢寰宇。無小無大,抃舞左右。微臣狂簡,共囿養賢。欣瞻天日,獻詩一篇。聖壽無疆,如山如川。永保昇平,彌億萬年。

○賜京畿都觀察使權孟孫衣一領。

5月6日

○辛丑,司諫院啓:「判中樞院事李順蒙因私事毆打官人,其慢王命甚矣,殿下以順蒙大臣,且爲功臣之後勿論。若宗室懿親毆守令,則殿下將何以處之?此而莫懲,則順蒙之徒,將接踵而起矣。」上曰:「順蒙雖曰毆打官人,不可以爲毆制使也。若只以拒句追攝之律斷之,其罪甚少,何必罪之?」

○傳旨吏兵曹:

咸吉道會寧、鍾城、慶源、慶興、種城、平安道茂昌、閭延、慈城、江界、理山、碧潼、昌城、義州等官守令,皆以有武才者用之,故或有短於吏才,甚非父母吾民之義,宜皆以武吏兼全者用之。其有判官處則旣有長官,管掌軍事,寧短於武,要得長於吏治者。且穩城郡與會寧等,俱爲巨鎭,其亦置判官。

5月7日

○壬寅,上御勤政殿設宴,宗親駙馬議政府六曹參判以上大司憲承旨等侍宴,王妃亦宴康寧殿。

○傳旨禮曹:

頃者講武行幸還宮後設宴時,隨駕宗親駙馬及二品以上,留都二品以上幷皆侍宴。今還宮後宴宗親駙馬元尹正尹副元尹副正尹隨駕二品以上、留都議政府六曹參判以上大司憲等皆參赴,其餘留都二品以上不參,實爲未便。自今凡行幸還宮後宴,許令隨駕及留都二品以上,皆令赴宴。

○賜吾良哈指揮林好心波衣服靴笠。

5月9日

○甲辰,持平李宗儉路遇海平君尹延命,下馬立道傍,延命騎過不爲禮。宗儉辭以辱命,上召延命,戒勑之。

5月11日

○丙午,命都承旨趙瑞康、右承旨李承孫、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閔義生、刑曹判書金宗瑞等,議童所老加茂及童羅松介、好陽可、毛多吾赤、也吾乃、巨乙加介等接待事宜。仍諭京畿、江原、咸吉道沿邊各官各驛曰:「今九州亏知介、巨乙加介、土豆、亏豆等慕義,率伴人二名,携母朝見。各驛其體予意,厚慰以送。」

○宗彦七、盛國遣井大郞等來獻土物,賜衣服米穀。

○賜吾都里大護軍童所老加茂衣一襲。

5月12日

○丁未,以鄭孝全爲日城君,李叔畤議政府右參贊,尹璠工曹判書,李皎判敦寧府事,趙惠工曹參判,高若海慶昌府尹,朴去非中樞院副使,金銚左副承旨,童所老加茂僉知中樞院事,洪元用司憲持平,愼後甲司諫院右正言。銚初名鑌,與宮中女官號聲相近,故特賜今名。賜所老加茂紗帽胡床鈒花銀帶鞍籠玉環子具網巾及典吏皀隷丘史。

5月13日

○戊申,僉知中樞院事童所老加茂詣闕謝恩,命右承旨李承孫傳敎曰:「爾前此不無罪惡,但爾父於虛里誠心効力於我,今爾亦革面來朝,其意可尙,予棄前過,命爾爲酋長,仍除僉知中樞院事、兼阿木河等處都萬戶。汝當體予之意,往爾舊土,管攝遺種,使無搖動之心,永安生業。」所老加茂對曰:「野人愚惑,殊無報効之力,深荷煦育之恩。今日寵榮至此,敢有惡心?天日照臨。」上厚慰之。

○有女一産二男一女,賜米豆。

○通事金汗母死,賜米豆及紙棺槨。

5月14日

○己酉,推刷色啓:「陳告奴婢受賞者,受賞後所生,幷皆役使,有違典故。乞以所生,皆屬公籍。」從之。

5月15日

○庚戌,上曲宴於思政殿,王妃宴康寧殿,賜酒饌于承政院集賢殿春秋館書筵。

○召募僧人,構伊川溫井浴室,忠淸道一百五十名,京畿一百名。役二十日賞職,三十日給度牒。

5月16日

○辛亥,御勤政門受朝,引見僉知中樞院事童所老加茂敎曰:「今汝來朝,予甚嘉之。」所老加茂對曰:「臣叔父凡察逃竄,臣不隨去者,欲終身効力耳。」且曰:「臣部落遺種,不過二十餘戶。臣等統率,一從大國之命。」上曰:「予嘉汝厚意。」對曰:「臣欲入居深處,但恐國家未信,欲於會寧近地住居,隨都節制使防禦。」上曰:「予知爾意。」又對曰:「予有老親,且同來人,亦皆孤單。今欲速去,使之耕農。」上曰:「已知之矣。」所老加茂,野人之有才力者也。惡其反復,使咸吉道都節制使勒令上京,授職娶妻,仍留宿衛,所老加茂不肯留曰:「父母年踰八十,臣獨子,思欲奉養,聞朝臣有老親者皆令歸養,何獨於野人不然乎?」因稱病,或不食以拒之。

○御勤政門,出策題試文科,又幸慕華館試武科。

5月17日

○壬子,時兼知兵曹事琴柔座目在參議尹敞之上。知事職次在參議之下,而柔之座目在敞之上,故坐次及暑銜,本曹難之。禮曹議以爲:「六曹參議承旨僉知中樞院事集賢殿副提學等官,已許用座目,今柔之座次,宜在敞上,其暑銜,宜從官制。」從之。堂上以上官,不用職事,以散官高下,臨時取旨,定其座次,名曰座目。

5月18日

○癸丑,取文科李石亨等三十三人,武科權祟厚等二十八人。御勤政殿放榜,以石亨爲司諫院左正言,特授階承議,以連魁三榜也。以崇厚爲訓鍊參軍。

○議政府啓:「今咸吉道沿邊閑曠之地,已置屯田,若無管掌之人,則徒費民力,實爲無用。宜擇公廉勤謹之人,掌其耕耘刈穫等事,每三年一次通考所收,多者或除京職,或除土官,聽從其願,以憑勸勵。」

從之。

○議政府啓:「咸吉道鐵不多産,而築城所需鐵器,悉令各官及役夫自辦,弊莫甚焉。自今五年爲限,以忠淸道繕工監納鐵,轉輸咸興府,以資其用。」從之。

○議政府啓:「咸吉道,國家根本之地,軍民生業,不可疎虞。近因戍禦,以吉州以南各官正軍一千六百戶,抄入江邊。由是田宅空虛,民戶減縮,誠可慮也。下三道昇平日久,生齒繁息,至於徙入海島,亦皆居之。乞除船軍外,勿論侍衛營鎭屬閑良,擇五丁以上富資産者一千六百戶,準徙邊正軍之數,徙慶尙道六百戶,全羅道五百五十戶,忠淸道四百五十戶以實之,蠲免徭役,永遂生業。」

從之。

○吏曹啓:「今敎旨令各司官員分掌廨宇修葺,至於遞代,解由具錄,已有著令,若本曹,職掌銓選,非他司比也。乞除分掌解由,以掌務郞廳掌之。」從之。

○醫官啓:「按《大全本草》云:『霹靂鍼,無毒。主大驚失心,恍惚不識人幷下淋,磨服亦煮服。此物,伺候震處,堀地三尺得之。其形非一,亦有似斧刃者,亦有如剉刃者,亦有安二孔者,一用人間石作也。因雷震後時多,似斧色靑黑班文,至硬如玉。作枕除魔夢,辟不祥』。《筆談》云:『凡雷斧,多以銅鐵爲之。楔乃石耳,似斧而無孔』。《太平廣記》云:『每大雷雨後,多於野中得黳石,謂之雷公墨。扣之鎗然,光瑩如漆。又於霹靂處,或土木中得楔如斧者,謂之霹靂楔。小兒佩帶,皆辟驚邪;孕婦磨服,爲催生藥,必驗』。朱子曰:『如雷斧之類,亦是氣聚而成者,但已有査滓,便散不得』。由是觀之,雷斧雷楔等物,其來久矣,乞令中外廣行尋覓。」

從之。

5月19日

○甲寅,先是,咸吉道都節制使啓:「慶源居民深入賊境耕種,恐有侵略之患,請宜禁之。」都體察使皇甫仁言:「臣觀慶源之民,田作之地本少,江外之耕,不可盡禁。若非賊路要衝及觀望不通之地,依舊勿禁。」從之。

○罷乾元口子,移置阿山塲。阿山在慶源爲要害之地,從都體察使皇甫仁之請也。

○咸吉道都體察使皇甫仁啓:「沿邊各官賊路防塞之地,或連燒山火,或因雨頹圯,實爲可慮。宜令守令萬戶每年修葺,以備不虞。」從之。

○賜僉知中樞院事童所老加茂等五人衣服笠靴。

○司律院提調刑曹判書金宗瑞、禮曹參判尹炯等上言:

律學能通律文,可任吏職者,許於東班及守令敍用,已有成法,今檢律去官者,例授軍職。以故率皆廢棄本業,而絶無銳意講習者,京外刑決,多致謬誤。臣等參詳,律學非他業之比,斟酌事情,出入比附,定立罪名,有關吏治,而每當去官,無問賢否,注擬西班,不唯勸勵無門,有違盛朝重愼刑名之意。乞自今本院提調與刑曹堂上同議遴選,一依成法敍用。

從之。

○術者崔揚善上疏曰:

臣伏覩昌德宮座地與壽康宮座地,於地理法,俱爲不可,何也?以昌德宮言之,宗廟山爲左臂靑龍也。又以壽康宮言之,右臂白虎,亦是宗廟山也。《洞林照膽》云:「凡龍虎二臂,不可有社廟。子孫爲鬼所害,復出孤寡也。」此非泛言,不可不愼也。且爲宗廟主山,掘斷筋脈,經營宮室,此撼龍所謂控其咽喉斷其筋脈者也。古人云:「拳石寸土,勝彼金玉。」臣竊惜之。今宗廟主山筋脈之泄氣,莫甚於掘斷,宮室座地之未便,尤莫甚於宗廟主山爲龍虎。臣夙夜驚恐未已,屢瀆天聰,伏望移排宮室,俾無其應;培養宗廟主山筋脈,庶旺吉氣莫究,不勝幸甚。臣又稽大《易》洪造之義,天地人三才所屬歸一。何則?甲爲東木屬仁,丙爲南火屬禮,庚爲西金屬義,壬爲北水屬智,戊爲中土屬信。凡地之形勢,亦有仁義禮智信,其吉凶禍福,隨方位而應之。以此推之,今之右弼明堂之形勢,休咎可言也。甲配仁而屬東,東山背走,是仁山反背也。西配禮而屬南,南山低弱,此禮山虧缺也。是則文班之屬,仁禮或虧徵也。庚配義而屬西,西山回揖,是義山有情也。此則武班之盛,爲義之應也。壬配地而屬水,水山居非中正,戊配信而屬中,中脈橫斜,此則有愧於智信之義也。《地理辨妄》云:「天地之間,有如是之理,則有如是之物,有如是之物,則有如是之應也。《葬書》所謂牛臥馬馳者,如是之物也;牛富鳳貴者,如是之應也。有如是之理,則有如是之器,有如是之器,則有如是之用。如《葬書》所謂灰囊亂衣者,如是之器也;災舍焚倉者,如是之用也。」其應例如此,不可不愼也,臣竊慮懇不已。今之宮殿,皆在輔弼之地,未有尊位者也,此俱爲未便。臣以謂當垣局之中、輔弼之間、帳幕之內,是乃是乃天尊之座,此大黃龍之正脈,亦麒麟之形勢,應千年之大地,合時運之自然。臣伏願經營宮室,承乘正氣,永圖康寧之福。臣學在風水,不敢不言,謹昧死以聞。

風水學提調等議以爲:「地理諸書稱社廟者,指神佛而言。如《洞林照膽》、《指南》諸書所謂神前佛後之類是也,非指宗廟社稷而言也。觀禮書王宮左廟右社之義,則可知矣。撥砂出式歌云:『來山位號爲主,有一獸兮曰玄武。迢迢來勢無傷損,亦無掘破幷坑塢』。今昌德、壽康宮皆逼近宗廟主脈,左右雖無坑斷,正脈之處,頗有堀破損傷之地。自淨業院東崗以至宗廟主山正脊左右,各二三十步,量宜裁松。」

從之。

5月20日

○乙卯,受常參,視事。

○召司憲執義曹沆曰:「權聰告身,何不暑經?」沆啓:「臣等聞聰奸侍女之常入闕者,故不暑經。」上曰:「其速暑經。」

5月21日

○丙辰,上御勤政門受朝,女眞多家老、愁下闊兒哈、亏狄哈巨乙加介子土豆、亏豆、伊里亏溫、昌可等四人、一岐州萬戶藤九郞等九人隨班朝謁。引見土豆、亏豆敎曰:「爾父巨乙加介於我國,本有罪惡。頃者廷臣請置於法,予乃哀憐,特赦其罪,至賜衣食室宇奴婢,俾之永享其生,不幸病死,厚其喪葬,以示終始之恩。今汝等慕義來朝,予亦嘉之,欲以憐恤汝父之心,移於汝等,益厚撫之。」土豆等俯伏對曰:「往者臣父來見邊將,邊將執送于京,國家赦過厚待,我等未知其然,疑畏未來。年前親母下歸,使來朝見,故與母偕來。」

○術者高仲安啓:「開路於宮城之北,則踐傷文昭、康寧兩殿主脈,從西開路爲便。且於文昭殿主脈山脊,曾築土墻,其長不遠而頹圯,且盡往來成路。宜從舊基向白岳一百五十餘步,更築高墻,以絶行人,以養山脈。」從之。

○司憲府啓:「有溫昌監務權戡者死,妾子稀枋、稀正、稀槪等毆嫡母,竊其父屍,敗常亂俗,所係非輕,而所在監司守令不時考劾,淹延累歲,理宜推覈。稀枋、稀正等,亦宜逮捕驗問,以正綱常。」從之。

5月23日

○戊午,陞穩城郡爲都護府,置敎官。

5月25日

○庚申,刑曹啓:「咸吉道會寧人鄭夫金潛逃吾弄草,爲野人家雇工,按律罪宜絞。」從之。

5月26日

○辛酉,御勤政門受朝,吾都里松古老、夫里介等隨班獻土物。

○召掌令金召南敎曰:「權聰告身,當速署經。」召南啓:「聰以王室之親,奸唱歌婢子,以犯條敎,又奸侍女之在外者。犯此罪惡,尙爾居京,恩至渥也,又除官職。臣等議欲不暑告身。」上曰:「此人,不可以此終不敍用也,其亟署經。」

○司憲府啓:「聰本荒淫縱恣無行人也。作妾唱歌婢,旣違邦憲,又通侍女,不敬莫大。徒以議親赦之,爲惡者,安所懲乎?乞黜聰于外,終身不敍。」不報。

○謝恩使李宣回自京師。

5月27日

○壬戌,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凡士大夫無後者,令同姓繼嗣,已曾立法,但其爲後者爲所後者之諸親及本宗服喪之法則未有定制。謹按《儀禮經傳通解續》喪服篇斬衰章曰:『爲人後者,斬衰三年』。傳曰:『何以三年也?受重者必以尊服服之。爲所後者之祖父母妻、妻之父母昆弟、昆弟之子若子』。註云:『若子者爲所後者之親如親子』。疏曰:『死者祖父母則爲後者之曾祖父母齊衰三月也。妻,卽爲後者之母也。妻之父母、妻之昆弟、妻之昆弟之子於爲後者,外祖父母及舅與內兄弟,皆如親子爲之着服也』。然經直言爲人後,不言爲父;傳不言死者緦麻小功大功及期之骨肉親者。傳擧疎以見親,言外以包內,骨肉親者如親子可知。齊衰不杖期章曰:『爲人後者爲所後者之昆弟,爲所後者之昆弟之子』。又曰:『爲人後者爲其父母服』。傳曰:『何以期也?不二斬也。何以不二斬也?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註云:『降其小宗者』。此則繼爲人後爲父母。父母尙降,明餘皆降也。齊衰三月章曰:『爲人後者爲所後者之祖父母』。大功章曰:『爲人後者爲其昆弟』。傳曰:『何以大功也?爲人後者降其昆弟也』。疏曰:『按記云:「爲人後者於兄弟降一等,故大功也。」若然,於本宗餘親,皆降一等』。小功章曰.『爲人後者爲所後者妻之父母』。又曰:『爲其姊妹適人者』。註云:『不言姑者,擧其親者而恩輕者降可知』。緦麻章曰:『爲人後者爲所後者之妻之昆弟、爲所後者妻之昆弟之子』。自今依古制,凡爲人後者爲所後者之夫妻如親子例,父則斬衰,母則齊衰,皆服三年。自所後者之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下至所厚者之同姓六寸兄弟之子,以至所後者妻之父母同姓兄弟及兄弟之子,又如親子而爲之服。其於本宗則爲所生父母期。期如父在爲母之期,而餘親皆降一等。但《通解續》內:『爲所後者之昆弟之子齊衰不杖期,爲所後者之祖父母齊衰三月』。註云:『不言高祖同服故也』。爲所後者之妻昆弟,緦麻三月。《元》《禮典》則依《家禮》,高祖父母齊衰三月,曾祖父母齊衰五月,同姓四寸兄弟大功,異姓三寸叔小功,與《通解續》不同。然本朝士大夫服制日數,依《六典》給暇,已曾成例。右高祖父母曾祖父母及同姓四寸兄弟異姓三寸叔服制,一依《六典》施行。」

從之。

○咸吉道都體察使皇甫仁請於甲山郡、三水岐置萬戶,從之。

○刑曹啓:「平安道平壤府囚女閑德,與奸夫盧易生謀殺本夫。請依律閑德凌遲處死,易生處斬。慶尙道晋州囚海龍奸其主姜祐妻,請依律皆處斬。」從之。

○割鍾城府吾弄草西偏地,屬會寧府。

5月28日

○癸亥,議政府啓:「頃者擧子赴殿試者,勤政殿月臺上,分坐東西。地分窄狹,或聚頭與語,雜亂不嚴,有違國家取士之意。乞於殿庭東西列坐,以嚴試法。」從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九十二〉

六月

6月1日

○丙寅朔,議政府啓:「敎導試取之法,至爲詳密,而惟未有試取日期,其不中者旋卽求試,甚非國家取人之道。請自今每年試取,毋過一度。」從之。

6月3日

○戊辰,吾良哈柳者歐殺人,有司論以當死,特原其罪,立市三日,決杖一百,以示優待野人之意。

○黃海道鳳山郡蝗。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火砲,最禦敵之利器也。嘗聞中朝於北征之時,非唯放射人齎持,或駄載於馬,或使一人齎持從之,隨其射盡傳授,故禦敵之際,甚有利益。先是,我國未見火砲之効,近年以來,邊鎭禦賊之時,頗獲其利,但放射人,身自齎持而已,更無駄載,又無有齎持之人,故矢盡則不能施其術,實爲欠策也。予意以爲我國道路險阻,駄載而行,固難也。使放射之人於馬上持之,又使一人騎馬齎持,當其禦敵之時,隨其矢盡,傳箭不絶,似爲便益。況今聲息喧傳,防禦之策,固當萬倍?細走火小火砲,尤是禦敵之利器也。右火砲放射之法,可行乎?其不可行乎?且其駄載之馬出處及火炮齎持人差定之數,卿其量宜措置。若無駄馬出處,則擇軍器監火砲軍之輕身快體者,官給騎馬下送。但慮其界所儲軍廩不敷,喂養爲難。若火砲別無利益,不可用,則姑欲停之,其悉熟計以聞。

6月4日

○己巳,開城府地震。

○咸吉道甲山郡雨雹。

6月5日

○庚午,視事。

○刑曹啓:「全羅道務安縣囚私奴準伊等三人謀歐其主,請依律處斬。」從之。

○宗貞盛遣加知時只甫等三十人來獻土物。

6月6日

○辛未,御勤政門受朝。

○以尹坪爲坡原君,洪深司憲掌令。

○武科李訥等上言:

國家崇文重武,曾無彼此之殊,獨榮親之禮,未及臣等。臣等爲國爪牙,委身鋒鏑,未盡甘旨之養,非他人父母之比也。願殿下使臣等父母同霑聖上榮親之澤,則臣等榮養之志得遂,而報効之心益篤矣。

命武科榮親,一依文科例。

○除亏狄哈土豆、亏豆爲護軍,賜衣服布貨鞍馬,麾下亦賜物有差。

6月8日

○癸酉,震平安道義州巖石。得雷斧以獻,形如斧,中有二孔。

○御慶會樓下,會宗親擊捧,令女妓伶人奏樂,至夕乃罷。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前此國家以各道水陸正軍外,鄕吏驛子公私奴僕及鄕校生徒,不分本役有無,皆登名板籍,竝令作牌,號雜色軍,如有事變,則悉令調發,已立法矣。而抄定節目未悉,且不點閱,徒爲文具。請依舊例,每五十人爲一牌,每一牌摠牌一人,每十人小牌一人,大水相維,各有統屬。牌內良賤勿論,擇壯勇者,定爲正軍。正軍戶率丁五丁以上,不給奉足;四丁以下,給一單戶爲奉足。家內十五丁以上,定爲正軍二名,亦不給奉足。京外大小人員各居奴子,亦錄籍,皆備軍器,如遇緩急,臨時調發。其調發之年,公賤勿收貢;私賤限十二月免雜役。侍衛營鎭騎船等正軍,一家內率丁數少,則雖有各居奴子,若其主從軍,勿別抄定,仍屬主戶,以實軍戶。各官亦置軍器所,每農隙,守令使境內各色軍人依官樣造給兵器,每一戶冑一、或甲或掩心一、環刀一,弓箭則一牌內五分之三,槍則五分之二,隨其所備,常加檢點。然兵仗雖已備,若不訓鍊,則名存實無,將爲無用。每於農隙,監司啓聞,令守令點閱,習坐作進退攻守戰鬪之節。各道沿邊州郡,爲先整齊,以備不虞。每三年必遣人考驗,以勵軍威。凡中外從仕人,必考戶籍見付者,方許入屬,加見者,續錄軍案。」

從之。

6月9日

○甲戌,崔揚善以景福宮爲非正明堂,欲移宮闕於嘉會坊濟生院之地,上書言之。風水學提調禮曹判書閔義生、知中樞院事鄭麟趾等議以爲:「地理諸書凡論明堂者,皆要寬平。今景福宮與松京,道詵所相毬庭形勢相似,而濟生院之地窄俠,其非明堂明矣。癸丑年間,揚善始興妄議,旁引諸說,附會己意,其時朝廷已爲證定,今又煩瀆上書,不可不懲。」上曰:「揚善所見如彼,且爲國論事,豈宜罪之?」

○以吾都里松古老、夫里介爲護軍,賜衣服鞍馬布貨。

○司憲府啓:「司宰監正金塡等嘗監督鍾樓時,以材木炭等物,賂提調李順蒙,請鞫之。」下義禁府按問。義禁府鞫順蒙等,順蒙怒罵提調朴從愚曰:「金塡以浴桶密遺其弟墩,何反謂與我也?又何陰嗾臺諫劾我乎?」從愚與提調南智、尹炯、高得宗等具辭以聞曰:「順蒙屢發不道之言,其間必有讒侫之人。請加鞫問,以戒後來。」上曰:「卿等之言然矣,然卿等亦不得無過。以順蒙不承服,謂順蒙潛移浴桶可乎?大臣,固不宜輕易加罪。」從愚、南智等又啓曰:「臣等與順蒙同爲都鎭撫,今順蒙與臣等猜嫌益深。且都鎭撫之任,亦非臣等所能堪也,請奪臣等都鎭撫。」上曰:「順蒙,戇人也,予當切責之。卿等不可以順蒙之故辭免也。」尋命承政院曰:「順蒙,功臣之子,當東征之時,全師而還。其後倭人相謂曰:『向非李令公,朝鮮之軍必敗矣。』又伐野人,深入李滿住之地,破其部落,擒殺男女,以雪宿憤,此皆順蒙之功,所當嘉賞者也。朝臣雖無勳績,尙且位至樞密,順蒙之致位一品,不可謂濫受也。且予子孫,若有微痾,移寓順蒙之第,屢得痊愈。此雖非可言之事也,然予亦念之矣。近年順蒙屢被劾問,予切慮焉。予之幸溫井也,順蒙歐打官人,有司請論如法,予召責之,順蒙扣頭流涕,予心以爲改過矣。今與義禁提調又至如此,其無自新之意可知,予深憂之。爾等召順蒙,諭以予意,切責之。」仍命速與從愚、南智和解。承政院召順蒙,責之如上旨。

6月10日

○乙亥,傳旨吏曹:

馬政,軍國重事。各道監牧官令二品以上各擧一人,已曾立法。近年以來,薦擧者不顧大體,類以不曾更事闒茸之輩薦望,吏曹亦不檢覈,一依薦望差除。緣此赴任之後,不堪其任,馬不得蕃息,殊無實效,有違立法之意。今後須擇曾經顯秩勤謹爲公者薦望,吏曹更覈,隨闕任用。

6月11日

○丙子,以高得宗同知中樞院事,權克和爲禮曹參議,李臺僉知中樞院事,崔仲謙司憲持平。

○黃海道旱,禱雨。

○慶尙道密陽、淸道雨雹。

○宗彦七遣皮昆而羅等二人,來獻土物。

○黃保身以罪收科田,兄戶曹參判致身以己塉田抵換,憲府劾罷之。

6月12日

○丁丑,司憲持平洪元用、司諫院右正言愼後甲等啓:「戶曹參判黃致身,其弟以不廉被罪,收沒科田,致身以己之塉田,公然抵換。判書金孟誠、佐郞韓𥑇偏聽同僚之請,理宜抵罪,上赦孟誠、𥑇之罪,只罷致身之職,不厭衆心。請皆痛懲,以警其餘。」上曰:「爾等之言雖善,然孟誠,功臣之子,且大臣,不可輕易罪之。韓𥑇又非擅便,乃承稟堂上之言耳,尤爲可恕。致身以祖墳近地相換,情亦可矜,故奪其田罷其職,皆因罪之輕重也。」元用啓曰:「孟誠則再三劾問,抗拒不服;韓𥑇則曲從堂上之意;致身以己之塉田,公然抵換,略無廉恥。此而不懲,後人何戒?」後甲又啓曰:「名爲大臣,實無大臣之意,不可以大臣而優待之也,請論如法。」上曰:「臺諫奉法之意則是矣。然以小失而遽罪大臣,不可也。中國六部尙書至二三十年之久者,誠以赦小過而優待之也。本國未能如此者,以不能赦小過也。予慕中國之制而深愧本國之不能也。韓砆,郞廳也,其可不從堂上之意乎?」

○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竊惟,《書》曰:「眚災肆赦,故終賊刑。」又曰:「宥過無大,刑故無小。」聖人用法之意,蓋可見矣。戶曹參判黃致身,曩者弟犯贓汚,身亦辭連,僅免其罪,方且恐懼自省之不暇,慮不出此,乃以戶曹堂上,將其己塉薄之科田,換其弟屬公沃饒之田,其奸貧泛濫之狀,與竊盜官物何以異哉!聞者驚駭,莫不思唾其面焉。是事之曲直,雖愚夫愚婦,豈難辨哉!判書金孟誠曲從其欲,公然換給;佐郞韓𥑇阿附堂上,逢迎成就,其循私忘義之迹,彰彰明甚。大臣之義、朝士之趣,掃地盡矣,殿下特從寬典,只罷致身之職,孟誠、韓𥑇,命皆勿論,有違聖人故從賊刑刑故無小之意矣。伏望命收致身職牒,斥黜遐裔,孟誠、韓𥑇,亦且依律科罪,俾貪饕奸諂之輩不獲自肆,以勵士風。

不報。

○議政府啓:「各浦船軍,船上慣熟者鮮少,宜募鹽干等,分定各浦,除氷凍節忌日外,八月二次習戰,考到日多少,除貢鹽一名。其才力慣捷者,減二石,皆於旁近各浦赴防。」從之。

6月13日

○戊寅,視事。上曰:「義倉所係至重,上以足軍糧,下以賑窮民。然貧民不能輸納,積以歲月,厥數猥多。守令督徵嚴急,搥繫鞭撻,民甚苦焉,豈古人立法本意歟?且守令交代之際,義倉畢徵與否,具錄解由,故守令畏此法,刻民尤深,如何則可?予欲減半收納,以便民生,何如?」右議政申槪啓曰:「近來國家多事,歲比不稔,故民生艱苦,未易輸納。然義倉誠如上敎,所係至重,不可輕易減半,莫如趁時斂散,以充軍資。且凡民不知節用,纔收斗粟,淫祀事佛,無所不至,糜費萬端,至於匱竭,復出義倉,歲復如前,終無畢納之時。須使里正長痛禁浮費,自然民生贍足,易以輸納,官亦無刻民之弊。」戶曹參議李邊啓曰:「擇貧民給之,不給富饒則可矣。」知兵曹事琴柔啓曰:「臣守江陵,頗知民之疾苦。民無貧富,每於春耕夏耘之時,一應饋餉,皆專仰義倉,若擇貧者而給之,徒增吏輩姦僞,民無所賴矣。」

○右司諫趙遂良啓曰:「黃致身以己塉田,陰換膏田,廉恥道喪,不可不懲。」上曰:「此非陰換,乃換其祖所受之田耳。」遂良對曰:「凡罪有情重事輕者,有情輕事重者,致身之罪情事俱重,不宜寬貸。且致身兄弟,屢蒙恩渥,心猶不悛。乞懲此輩,以警其餘。」上曰:「予已知之。」

○司憲府上疏曰:

元情定罪,聖人用刑之大權也。黃保身犯重罪,科田屬公。其兄致身羞恥警省之不暇,反懷利欲,以時任堂上,通請同僚,欲以塉田換授膏田,使奴呈訴本曹,務要成欲,乃當接狀給田之日,靦面同坐,頤指氣使,勒令換授,貪陋無狀。及其敗露劾問之際,暫不知愧,修飾强辨,其姦貪無恥,莫甚於此,罪不容釋。金孟誠以其行首,不顧田制,勉從同僚之欲,循私換給,至其敗露劾問之際,規免己罪,妄引田制,巧飾答通,奸諂莫甚。奉法大臣,志趣掃地。韓𥑇管掌公事,精到磨勘,如有未便,持其兩端,告課施行,乃其職也。乃今逢迎堂上志趣,汲汲告課,公然換給,識趣卑陋,不可不懲。右三人循私滅公,情迹昭然,當用重典。乃於前日,具辭啓達,冀蒙兪允,只罷致身之職,俾從本列,餘皆勿論,懲惡無門,有違聖人元情定罪之義,一國臣民,罔不憤切。伏望將此三人之罪,依律施行,以勵士風,以戒後來。

不報。

○工曹判書尹璠啓:「各道水站官乘馹恣行,作弊萬端,水站之事,專不擧行。請自今勿許乘馹巡行。」下議政府議之。

○刑曹啓:「京畿果川縣囚私奴桂生等二人謀敎人,慶尙道密陽府囚私奴石都里蹴殺守令使人,平安道中和囚强盜金仇勿、金守、忠淸道洪州囚强盜白丁金山、金奉,請皆依律處斬。慶尙道基川縣囚私奴同三歐殺其妻,請依律處絞。」皆從之。

6月14日

○己卯,親傳望祭香祝。

○宗簿少尹金孟獻啓:「陰陽拘忌,雖未敢詳知,讓寧大君於宗廟來脈築亭,極其壯麗,臨壓昌德宮,乞撤毁之。」上命中官往審之,無僭擬之狀,不允其請。

○全羅道都觀察使進琅玕。

○刑曹啓:「慶尙道聞慶縣囚申貴孫歐殺妾母,律宜處斬。」從之。

6月15日

○庚辰,召司憲掌令洪深敎曰:「予聞黃致身所換田,皆在祖墳近地,不得已相換耳。果若是,則固當相換,然旣沒爲公田,則義不可私換。致身以信任大臣,不告於予,私自相換,不無過焉。古人雖犯贓汚,爲親則置之,今致身之罪,原其情則實爲親也。雖然所換之田,乃遠在他處,而托言在祖墳近地,則非矣。人君賞善罰惡,當究其實,其移關京畿,纖悉推究以聞。」

○慶尙道觀察使馳報:

善山、山陰等官麥穗,或兩岐或三四岐。

○議政府啓:「曾定各道入居,以慶尙道六百戶、全羅道五百五十戶、忠淸道四百五十戶爲率,自壬戌至乙丑,每當春節,分運入送,其刷出之法,依鄕戶例。今年秋,發遣敬差官,一時抄定,以次入送,如有逋逃者,流品子孫,定爲鄕吏;平民定爲驛吏;容隱之人,亦依鄕戶例施行。又令咸吉道新設各鎭入居人家舍,每年修葺,又計其田數,記之於籍,隨其下三道入居之數,量宜許給,更以已曾入居之人之田,須卽加給,永遂生業。」

從之。

6月16日

○辛巳,御勤政門受朝。女眞指揮也吾時等十一人、宗貞盛所遣望古沙也文等十人來獻土物。

○先是,平安道都節制使請:「收邊民,入保邑城。乃於賊徒往來處,發本道及黃海道軍,堀坑塹,置劍弩其中。且盡輸南道及黃海道甲冑弓箭於邊郡,以備防戍。」下政府兵曹議之。僉議:「邊民本無恒心,遽爾騷擾,必有離心。且盡驅入城,則喂養牛馬,亦甚難矣。若賊徒大至,則非坑塹所能禦也。霖雨一經,塡塞且盡,亦何用哉?築城未畢,而遽役兩道之民,又不可也。宜待農隙,令其道江邊軍卒漸次爲之,庶可也。南道及黃海各官,亦是戍禦之地,若盡輸兵器於邊郡,亦爲不可,所請宜不允。」從之。

6月20日

○乙酉,議政府啓:「槍射不可偏廢,武擧都試,皆有騎槍之試,三軍甲士,亦有射槍牌槍,乃短兵最緊之器也。故爲軍士者,弓矢劍劍,無不備習,然後可能臨敵制勝。今者騎槍之才,暫試於武擧,中外軍士則全不試也,至於春秋都試,槍射之才,各別試取。因此槍者不射,射者不騎,有違國家鍊卒之義。自今京中內禁別侍甲士、外方充補甲士取才與夫常時鍊才春秋都試,竝令試騎槍,如有試槍者、自願又試步射者亦聽,以除偏習一藝之弊。」

從之。

○議政府啓:「守令除授後,吏曹移關刑曹,督令赴任,其法載在《六典》。各浦萬戶則不然,新授萬戶,假托私故,或連旬月不就其職,防禦疎虞。今後水陸僉節制使萬戶千戶除授後,兵曹依守令例,卽移關刑曹,嚴督赴任,如有滿三十日不赴者,卽令罷黜。」從之。

○議政府啓:「咸吉道近因邊警不絶,都節制使恒在北方,故每年春秋取才,不與觀察使試取,實爲未便。今後常時則觀察使都節制使同試,有事變則各於在處,一依曾行規式,分道取才,以敦勸勵。平安道亦依此例施行。」從之。

○議政府啓:「各道觀察使或因不緊公事,差使守令。且大小奉使者,亦多率差使員,不恤民隱,騷擾驛路。乞自今死囚罪重者,宜以旁近守令差定受敎事及臺諫推覈事外,守令差使,一切禁斷。奉使者委去事若重,則啓聞,然後差定帶行。且沿邊守令所係至重,而亦多以雜事差定,甚不可也。自後如前差定,宜罪監司。」

從之。

6月21日

○丙戌,京畿、江原道旱,禱雨。

6月22日

○丁亥,傳旨平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曰:

獻議者曰:「平安道馬匹困斃,非他道之比也。入朝使臣,相繼不絶,每當一行,迎送馬匹,往還遼東,則因而斃死者,什常居半。又況比年以來,賊變無歲無之,將南道糧餉,轉輸北郡,踰越峻嶺?馬匹困死,職此之由。其弊無窮,誠不可不慮也。咸吉道甲山郡,僻在深處,防禦稍緩,且無糧餉轉移之弊,故畜積猥多,而又近於閭延、趙明干等處,乞於氷凍雪深之時,乘樏齎載,量移於閭延等官,以備軍士糧餉之資,以紓南道駄載之弊可也。倘曰自甲山至閭延中間路上轉移之際,彼賊乘間侵掠,是可慮也,則都節制使,旣是每於冬節,率領軍馬,赴防於其處矣。要當整其部伍,嚴其兵勢,一以耀威於彼境,一以防護其運糧,則庶可以兩全,而彼賊焉能侵掠哉?」予聞此議,亦以爲然。卿等同議道路遠近、賊程要害、轉輸便否,備細訪問,更加詳確以聞。

○禱雨于北郊。

6月23日

○戊子,傳旨各道觀察使、都節制使:

凡正至端午誕日及講武時進上雜物,勿用紗羅綾段金線金銀。

6月25日

○己丑,傳旨刑曹司憲府曰:

今當盛熱,囹圄之苦,倍於常時,輕罪囚人,保放推考。

○慶尙道觀察使啓:「倭人沙伊文仇羅自以其父母本我國人,願留爲氓。」許之。

○賜女眞指揮也吾時等十一人衣服靴笠布貨有差。

6月27日

○壬辰,雨。

○傳旨各道觀察使:

狂獄關係至重,官吏輕忽,囚人祈寒暑雨,屢致殞命。去己未年間,圖畫狂獄形制,頒諸各道。今各官依圖造成與否,檢驗以聞。

○禱雨于社稷。

○刑曹啓:「忠淸道公州囚百姓梁己歐殺人,請依律處絞。」從之。

6月28日

○癸巳,歸化野人童也羅及多家老死,賜棺及賻物致祭。

○上謂知中樞院事鄭麟趾曰:「凡欲爲治,必觀前代治亂之迹,欲觀其迹,惟史籍是稽。自周以降,代各有史,然偏簡浩穰,未易遍考。予近觀宋儒所撰《自警徧》,嘉言善行,分節類編,而務於簡要,乃知古之作書者欲人之樂觀也。誠以人之於學,博覽爲難,況於人君機政之暇,其能博觀乎?卿其考閱史籍,其善惡之可爲勸懲者,撰次成書,使便觀覽,以爲後世子孫之永鑑。且東方建國,惟古興廢存亡,又不可不知,竝令編入,毋失繁簡。」仍賜名曰《治平要覽》,命晋陽大君瑈監其事,遂選文學之士,聚集賢殿,分科責成。

秋七月

7月1日

○乙未朔,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骨看亏狄哈,自我祖宗以來,近居慶興地面,爲國東蕃,輸誠効力,至于今日,久而益篤,予甚嘉之,欲加厚賞,以旌其功。曾聞其界何多山居住家尙介里、主草串居住月下、乃餘山居住指揮照郞介、時方介,尤爲傑者也。彼若來朝,則予當特賜厚賞,館穀加等,彼欲受職,居京侍衛,則亦從其願,永作北門之藩,共享生生之業,卿其體予之意,一一開諭,招來上送。卿於接待時委曲饋餉,以示厚意,且於朝京路上,厚加支應。

7月2日

○丙申,鴻山縣監金士行辭,引見曰:「忠淸道自丙辰丁巳旱災後,民未聊生,往就爾邑,勸課農桑,以厚民生,以副予意。」

○以㝓爲寶城君,南智戶曹判書,尹得洪、金孟誠竝知中樞院事,李宣戶曹參判,李季疄刑曹參判,李蓁同知中樞院事,南景祐、李孜竝爲中樞院副事,李孟常工曹參議,任從善、黃守身、丁艮竝僉知中樞院事,李宜洽司憲執義,成得識知司諫院事,李繼善司諫院左正言,鄭忠敬江原道都觀察使,李恪全羅道水軍制置使。

○刑曹啓:「京畿利川囚私奴徐奉刺殺其妻,請依律處斬。」從之。

7月3日

○丁酉,大雨。

○傳旨兵曹漢城府禁火都監:

連日大雨,水災可畏。城內水患可及處居民,預先知會避之。

○時工曹請所賜野人紗帽,冬節則用毛羅,夏節用竹,上曰:「予聞中朝笑我國着竹帽,欲令禁止者,已有年矣。自今以往,一皆禁斷如何?況賜野人紗帽,尤不可用竹。」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曰:「我國著帽者甚衆,而毛羅甚罕,着竹帽固難猝變,但令使臣出來之時,勿着竹帽,而野人賜與,皆用毛羅爲便。」上從工曹之請。

○議政府啓:「凡朝會時,階上侍衛軍士,竝不着甲,朝儀不嚴。自今大小朝會雲劍外,內禁忠義別侍衛司禁備身笏陪,扶策侍衛;司僕寺官及其應侍衛堂上官,皆令着甲。唯於使臣迎接一應禮行,則內禁別侍忠義衛外,前項各人,竝不着甲,常時各門把直軍士,亦令着甲。」

從之。

○議政府僉議啓:「左右道水站判官,職掌轉運,而不乘漕船,馳傳上京。由是米穀水濕,多致朽惡。乞依工曹之啓,令水站判官毋許馳傳,永爲恒式。常時乘站船巡行考察,如有一處留連者,監司糾理。」從之。

7月4日

○戊戌,上謂承政院曰:「黃保身妻洪氏收養母潘氐之婢仇瑟伊用厭勝術,謀殺洪氏,久繫于獄。今臺諫都官未能辨之,累年滯獄,誠可憐憫。彼愚婢安知某爲我主、某爲非我主乎?以謀害本主論之,似爲不可,宜從奴婢謀殺本主族親之律,以速決放如何?」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曰:「其所爭奴婢,旣令臺諫辨決,而又下政府議之。以保身妻洪氏於潘氏義絶,不給一口奴婢,則仇瑟伊於洪氏,不相干攝矣,不可以本主族親謀害之律論之。洪氏乃潘氏收養,而丙辰年放役文契,旣論以僞造,則仇瑟伊是潘氏之婢,而謀殺收養女子,其罪不小,姑待政府之議,然後定罪何如?」從之。

○司諫院啓:「前藝文奉敎金季友、前承文院博士權需等,今授成均注簿,然前銜各品,例依本品職事除授。如不得已陞品除授,則啓達敍用,已有傳旨,今季友、需等陞品除授,有違舊例。吏曹堂上郞廳,宜令有司推劾。」乃下政府議之。

7月5日

○己亥,右議政申槪上疏曰:

當初貢法詳定時,議者以爲貢法將以便利於民也,而不分九等,則民必不便。然分等必須量田,難以猝然行之,姑依舊案三等,從輕定其租稅試行後,當量田分等,以行永世也。厥能更議以上中同等,下等依前。今聞已行試驗慶尙、全羅民庶之言,參諸衆議,上中同等,民不爲病,下等則民多病焉。何也?上中田遇凶荒,不至全失,下等則雖無水旱災傷,損常多而實常小,或至全損。全損之田,眞下下等也,而每年依科收租。且災傷至於一道一邑,或一境衆所共知,則其稅例當特行寬免。下田之傷,往往間於上中豐實之處,則雖至全損,收租不減。其作者有他實田,則猶可輸稅,若孤貧者,唯此損田而已,則必稱貸而納稅,奚暇救其妻孥之飢乎?此所以不能無怨也。且富者之田多上中,貧者之田多下等。今貢法,上中田之稅,校諸損實收稅之數,則其輕不啻倍徙;下田之稅,校諸損實收租之數,則其重亦倍徙,宜其有不均之言矣。慶尙、全羅、忠淸下道地品多膏腴,上道地品多高燥。下道之民,猶恐貢法之不行,上道之民,惡之者居多。其他諸道,大槪高燥多而膏腴少,其民之好惡,亦率類此。今聞畿甸之民,願行貢法者頗多,問其所以欲行之意,則皆言委官損實審檢,泛濫已甚,而酒肉支應之弊甚巨。書員算士弄謀肆姦,磨勘損實之文,以有爲無,以無爲有,以小爲多,以多爲小,欺隱實田,每面不下數十結。又其官稱爲損實踏驗之用,而雜凡無名之斂,勝於租稅。貢法則無此等之弊,故欲行耳。乞欲民願上中等依前下等,令守令各自審其官之田,分爲三等,則審田速畢,而田案已正;租稅無闕,而民怨必息。其各官改審施爲規式,一從前議,則公私兩便。雖於諸道盡行,未爲不可。議者又以爲:「已定之制,不宜煩數更改,但行諸道試驗可也。」此恐是不欲行貢法之意也。何則?大抵法苟未便,則雖《六典》所載,或有改之者,況此大法,將以試驗,徐觀民志事勢,或增或損,期以適中,盡善盡美,然後畫一行之耳。豈宜造次輕易爲之耶?矧於創制之初,未得厥中,而隨立隨改,何害於義?咈民情不分等,而欲試驗,未知欲驗何等事也?何以異於欲其入而閉之門也?今考往年各道踏驗實數最多者及貢法收稅數,慶尙道甲寅年實米豆幷十六萬九千八百十一石,貢法則加八萬七千九百十七石十三斗。全羅道甲寅年實十五萬八千一百八十四石十一斗,貢法則加十一萬八百二石八斗。忠淸道庚申年實九萬四百五十一石十二斗,貢法則加九萬七千三百八十八石十斗。黃海道庚申年實四萬一千五百七十三石十斗,貢法則加十萬一千七百五十七石。江原道庚申年實二萬九十九石十三斗,貢法則加一萬一千三百八石三斗。京畿甲寅年實三萬七千三百九十石三斗,貢法則加一萬二千八百十石十一斗。咸吉道庚申年實二萬九千二百四十四石八斗,貢法則加二萬六千九百八十八石一斗。平安道庚申年實五萬四千七百四十六石十二斗,貢法則加八萬七千五百九十三石六斗。以此觀之,在前各道損實,雖誠爲不中之甚,然貢法收稅之數,於損實收稅數,或倍加,或差加,無有不加者。妄意各道之田多下等,以貢法收稅無三等而然也。然則不必試驗,而其好惡,可前知也。故欲行貢法,永世無弊,莫若依上項之議,下等分三等施行便益。

○上引見都承旨趙瑞康、同副承旨成奉祖,問貢法便否,更令議政府擬議以聞。

○傳旨吏曹:

擇咸吉道四鎭子弟可爲從仕者慶源四人、會寧三人、慶興、鍾城各二人,以充宿衛,待滿二周,加資遞差。令其道監司都節制使須卽選其子弟,輪次授職,其中有文才武略可以侍衛者,不在此限。穩城府亦以四鎭例,選子弟二人從仕。且慶源、慶興,乃祖宗興王之地。居於二邑者,分其元居及客戶,錄其姓名,被選者初授從八品,其餘會寧、鍾城、穩城子弟,初授正九品。

7月7日

○辛丑,臨津縣監全玄老辭,引見曰:「斂散義倉,勸課農桑,守令之所當先務也。往就汝邑,欽哉!」

○司諫院啓:「前佐郞盧懷愼妾之首飾,僭擬宮掖。懷愼知而不禁,宜令攸司鞫問情由,痛繩以法。」上曰:「懷愼之事,律以大義,則罪及家長宜矣,然予知其實。懷愼初不知也,而僭分越禮,窮極奢靡者,乃妾母所爲也。予旣罪其母,懷愼狂人,姑置勿論。」

○司諫院上疏曰:

名分,禮之大者也。是故繁纓細物,夫子惜之;倡優后飾,賈誼太息,誠以名器等級不可亂也。盧懷愼冒亂女色,妾女所飾,擬諸宮禁,僭用無忌,其越禮亂分,莫此爲甚。此而可赦,上下之分,由此而紊矣。伏望特令攸司鞫問其由,明正其罪。

不報。司憲府又請之,命收懷愼告身。

○議政府啓:「義倉斂散,重事也。守令不用心收斂者,皆以違令科罪,而去任則勿論,輕重失宜,勸懲無方,甚不可也。自今倉庫未畢收斂者及赴任後過半未斂者,一依《大明律》磨勘卷宗條,錢糧不行追徵足備者,提調官吏以未足之數,十分爲率,一分笞五十,每一分加一等,罪止杖一百。」

從之。

○議政府啓:「先是各道雜色軍丁,悉令錄籍,如遇大賊,盡數調發,已曾立法。然咸吉、平安兩道,境連野人,變在朝夕,軍勢不可單弱也。乞令兩道雜色軍中,擇其壯實者,別作一牌,雖無大賊,如有警急,隨卽徵聚,以張軍勢。」從之。

○議政府啓:「乞於忠淸道,自今年始行貢法。」從之。

7月8日

○壬寅,親傳元敬王后忌晨祭香祝。

○兵曹判書鄭淵啓:「舟楫,軍國重事也。國家連年作船所入雜物及人力,時未詳定,其費頗多。今臣與領議政黃喜、大司憲朴安臣等同掌其事,然各拘職事,不能常監。請加差提調官,常往來考驗,所費材木及鐵與夫人力,量宜定數,明立文案,使各道作船,以此爲式,則人力稍紓而所費亦減矣。」

上曰:「卿言是矣。大司憲,行當遞差矣。」

○以金孟獻爲司憲掌令,李堅基爲忠淸道都觀察使,琴柔全羅道觀察使。

7月10日

○甲辰,夜,城中大水。上慮漂沒人家,分遣兵曹漢城府禁火都監五部官吏等于都城內外水邊水災可畏處救之,又遣中官,往審水浸狀。

7月11日

○乙巳,濟州按撫使啓:「道內公私賤及平民再犯竊盜假屬官奴者,群聚作賊,略不懲艾。乞徙平安道沿海各官。」從之。

7月12日

○丙午,以昌德宮朝啓廳及東月廊集賢殿藏書閣,皆在宗廟主山來脈,悉皆毁撤,別開新路,以通宗廟往來。議政府啓:「今開宗廟新路,撤朝啓廳及月廊等屋宇。若後不復用,則毁之可也,如或用之,請勿毁之。」上曰:「朝啓廳及月廊傾危,欲毁之者久矣,非因新路也。」

7月13日

○丁未,平康縣監李策辭,引見曰:「平康雖是小邑,每年講武行幸,支應事煩,往盡乃心。且義倉斂散,守令之急務,盡心措置,以副予意。」

○初,咸吉道人金希達告本道有新地,遣護軍李師曾審之。師曾往本道北靑,率軍一百七十四人,行十七日程,竟不得,更問希達,實是謊說。師曾囚希達,乃還。

○議政府啓:「蒙、倭學生徒譯科試取時,宜幷講四書,以全其業。倭學人,每試毋過取一人。」從之。

7月14日

○戊申,傳旨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

道內有新地事,喧傳已有年矣,親說者亦非一二計也。豈無自而然哉!想必有其實也。然差人尋訪,又非一再,而猶未得焉。載籍前史,漢武帝拜張騫爲中郞將,齎金帛直數千巨萬,至烏孫。久之,未得其要,因遣副使於大宛、康居、大月氏、大夏、安息、身毒、于闐及諸傍國。烏孫送騫還,使數十人、馬數十匹隨騫報謝。是歲,騫還到後,所遣通大夏之屬者,皆頗與其人俱來。於是,西域始通於漢矣。唐太宗廣求王右軍蘭亭眞跡,聞僧辨才寶藏,召至長安,密爲畫策,求索未得,辨才托疾還山。御史蕭翼承密旨,携二王書法,微服至湘潭,隨客船至越之永欣寺,過辨才院,辨才迎入相話。因此踰月相從,情甚相得,談論翰墨,仍示二王書法,辨才熟視曰:「是則是矣,非得意書也。」取出梁山匣內蘭亭書法示之。後翼伺辨才之出,潛往撤關取蘭亭,驛馳以進。太宗大悅,擢翼爲員外郞。前日於江原道武陵島搜訪之時,皆曰:「未知在處。」後曹敏等尋得蒙賞。乃於蓼島看望時,聞曹敏之事,而亦或有自望求覓者矣。以此觀之,凡其土地書籍,尋訪亦甚難矣。必誠心求之,然後乃得之,天下古今之常事也。得之與否,在於求之誠不誠如何耳。今新地之事,亦類此也。若無其實,則傳之者何若是之久,而說之者何若是之多歟?況此新地,在吾域中,尤不可不知,求之以誠,必有得之之理也。卿其知悉,境內古老人及事知各人等處,或懸賞以問之,或開說以訊之,多方計畫,廣行咨訪以聞。

○傳旨咸吉道觀察使,放遣金希達等各人。

○傳旨吏曹:

三陟府使李遇霖,曩於輪對見之,年老重聽,須當遞差。又聞藍浦鎭兵馬使全仲舒年老,亦當改差。

○議政府啓:「松木禁伐之法,詳悉無遺。唯山直之數本小,兵曹又於山直,多收束炬,山直又收米於所掌人戶。因此山下居人斫伐松木,專不禁止,實爲未便。自今擇壯實者,加定山直,其束炬徵斂,一皆禁絶,以分授山名及人名,移關司憲府,常加檢覈,伐三十柱以上者,計贓論罪,外方定役。兵曹郞廳亦使分掌,嚴加考察,如有掌內伐百柱以上者,隨卽罷黜。」

從之。

○全羅道觀察使進靑琅玕。

7月15日

○己酉,御光化門觀射。命僉知中樞院事趙石岡等九人,試射鐵鏃矢。

○軍器監提調判中樞院事李順蒙、中樞院副使趙惠等啓:「今以判事閔恭,除安東府使。恭久任本監,諸事備詳知之,且今點閱甲冑等物,事務方殷,乞待事訖補外。」上曰:「此人不可以崔海山、邊尙覲例比,況已授外任,不可輕改!」

7月16日

○庚戌,御勤政門受朝。

○先是,慶尙道貢船五艘、全羅道二艘,役以船軍造作,回泊上京,歲以爲常。慶尙處置使啓:「船軍因貢船回泊,連月離戍,非惟防禦疎虞,有違撫恤船軍之意。乞依江原道水站例,以各官烟戶軍造船。又以沿邊各官鹽干捕魚人之習水者,轉轉回泊。管船千戶令史使令,亦依祿轉例,皆以鄕吏定送。」下議政府兵曹議之。僉議啓曰:「烟戶軍連年造船,其弊甚多。且回泊之時,風水之變、海寇之侵,皆船軍所當守護者也。行之已久,不可輕改。唯貢船用處不緊,而每年有定額,材木殆盡,將爲可慮。自今兩道貢船,以三年一次上納。」從之。

○傳旨吏兵曹:

平安、咸吉兩道沿邊差任人,議政府與兵曹同議,擇其有武略者,錄其姓名,精加選用,已有著令。其餘各道則此法不立,臨時敍用,故或有年老無材,不合防禦者。自今六道沿邊守令、各鎭僉節制使及萬戶,吏兵曹與議政府都鎭撫同議,擇可用者,預先置簿,每當敍用之際,隨闕塡差。

7月17日

○辛亥,金化縣監趙謙、交河縣監許琬辭,引見曰:「勸課農桑,明愼用刑,守令之先務也。且國家使民,不得已也。字恤之心,不忘于懷,則雖勞不怨矣。義倉,本以恤民,而取斂之際,反受侵督之害。汝往就職,體予至懷,以安民生。」

○司憲掌令洪深啓:「今以高得宗爲義禁府提調,得宗嘗以貪汚抵罪。以貪汚之人治獄,則彼豈心服而輸情乎?得宗又使日本,僭率無賴之人。爲人無行如此,不可任用,請收成命。」上曰:「此豈終身不敍之罪耶?若等之言,似爲迂矣。」

7月18日

○壬子,幸昌德宮,觀宗廟主山來脈,因崔揚善之請也。

○太宗元從功臣前護軍鄭稀,年老無子,妻亡家貧,寄食於人。上憐之,特賜酒食,因謂承政院曰:「稀貧窮可哀,當給衣服。然不可常常給之,其將奈何?」僉曰:「賜以冬夏衣服笠靴米豆等物,擇各司婢寡居有室廬者妻之,使安其生。」從之。

○議政府啓:「濟州各浦公私船,雖屬防護所,未有體統。乞自今悉皆刷出,分三軍,各於掌內泊立,如有倭賊,左右俠攻,乘機應變,似爲便益。且按撫使旣管掌馬政,而旌義、大靜兩邑守令,亦且兼任牧養,則別遣監牧官,非徒乘傳之煩,官多民小,實爲有弊。自今革監牧官,以兩邑守令,分掌牧場,令按撫使糾理。」

從之。

7月19日

○癸丑,知中樞院事權踶啓:「臣弟蹲鍾樓監造時,以其私材,令工造胡床,因此繫獄。蹲氣質本弱,加以疾病,不食有日。以臣迫切之情,不忍視之。且蹲年五歲時,臣父捐世,常言曰:『加我數年,待蹲十歲,則予死無所恨』。臣父之言,琅琅在耳,臣之於蹲,有所喜則臣倍喜,有所憂則臣倍憂。請保放推鞫。」

言訖輒下淚,從之。

○司憲府上疏曰:

禮義廉恥,謂之四維,人無四維,則謂之人不可也。中樞院副使高得宗以海島微生,特蒙上恩,位至堂上,宜當謹守法度,圖報聖恩之萬一。歲在戊午,管押赴京所率通事邊鎭病不能行,得宗具辭以聞,以平壤通事姜智順代行。到帝所則以正官受賞稍優,乃於皇帝親賜衣服之際,以其子正道冒名濫受,其見利而忘義甚矣。未幾,又以通信使,將往日本,不改前心,翫好雜戲,將金海官奴申福,妄以船上慣熟,朦朧啓聞,其心以爲所欲旣成,則禮義不足畏也。擧此數事,則其人可知也,請還是命。

不允。

○玉果縣監丁孟缶辭,引見曰:「勸農桑愼刑罰,守令之先務。汝其體予之懷,往欽哉!」

○議政府啓:「內禁別侍衛甲士等軍士,大小邊將,毋得率行,唯於咸吉、平安兩道,防禦最緊,許令帶去,每一日給到二,應變着甲,給到十五,已曾立法。下三道則島夷賓服,海島無警,而大小將帥例引兩界,各以親戚,臨時啓請率行。不唯有毁成法,宿衛漸致疎虞,不可不慮。乞自今兩界外各道邊將,毋得請率禁軍。如有海島有變,不得已者,則其給到之數,依兩界例。」

從之。

7月20日

○甲寅,永平縣令金璘辭,引見曰:「勸課農桑,守令重事,而義倉斂散,亦所當務,汝往欽哉!」

○平安道都觀察使鄭苯上箋謝陞嘉靖。

○黃海道鳳山郡蝗。

7月21日

○乙卯,御勤政門受朝。

○咸吉道觀察使馳報:

穩城府乾元洞,地燒有烟氣,堀視之,土石焦煖。

先是,慶尙道寧海、咸吉道鏡城,亦有地燒,土石俱焚,數十年不滅。前左議政崔潤德、承旨趙瑞康、金銚嘗見之,至是乃啓,上下其書于各道,令開具其狀以聞。

○同福縣監河綱地、雲峯縣監蔣竽、知禮縣監金壽貞辭,上引見曰:「勸課農桑,守令之急務,而勸課之際,過於鞭撻,則反害及於民。義倉斂散,賑恤之先務,而收斂之時,過於侵督,則反生怨焉。汝等當體予至懷,往欽哉!」

○兼成均大司成權踶等上疏曰:

竊觀比年以來,學徒怠業,不務經學,專事抄集,散業樂群,暫不加意,遊閑四散,不集學舍,是必敎養乖方,勸導失宜故也。臣等謹按《經濟六典》,洪武二十八年十二月日禮曹受判內,節該:「試年科擧,必須通五經者,乃許赴試。宜令成均館分四書五經齋,增廣生徒,敦加講勸。其試講之法,一朝而群至,則非惟講問不能精,容或有冒濫之弊。今後生徒入《大學》齋讀訖,成均館報禮曹,禮曹與臺省各一員詣成均館,同加考察,講說詳明,融貫旨趣者,立簿書名,升《論語》齋。其不通者,仍在本齋,以竢其通。《論語》、《孟子》、《中庸》齋,考講升陟,皆用此例。至於《中庸》,講訖皆通者,升于《禮記》齋。讀訖,成均報禮曹,禮曹與臺省員考察,皆如四書例。以此至《春秋》、《詩》、《書》、《易》齋。五部生徒則敎授官試其通講者,送成均,更講如上項。其州府郡縣生徒,各道觀察使,每年春秋遣通經守令及閑良官二三員,歷至都會所考講,亦用成均例,某人通某經某書,明書于籍,悉送成均館。成均又報禮曹,更講如館例。館及五部外方生徒,皆置簿,止書某人通某書某經,更不定其高下,至子午卯酉年,成均報禮曹,禮曹啓聞,令京中成均館、漢城府、外方各道觀察使將上項通四書五經者,以前定額數試取。」臣等竊惟是法,乃勸學之良規,而實祖宗之成憲也。廢而不行,誠爲闕典。臣等屢請擧行,議論不一,至今未行。若此不已,誠恐數十年之後,將魯魚之不辨,安有察夫義理,措諸事業,而致君澤民之才之可望乎!臣等又念大綱旣好,其中小節,雖有未安,弊不至於傷民心,姑試行之,不可乃已,亦復何傷?伏望斷以宸衷,申明擧行,以示勸勉,使學者不迷所嚮。

下議政府議之。右議政申槪、右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參判尹炯等皆從其議。仍議未盡條件:

一,通四書五經者,直赴會試,其中會試者,雖未入一等,依一等例,陞品敍用。如有未中,禮曹移文吏曹,京中東西班、外方敎官,隨宜差任。於敎官差任,則稱爲訓導,以別於前此通一經四書爲敎導者之例。

一,時散四品以下及成衆官,未得居館,自願講經置簿者,雖非生員進士,亦聽,一依己卯年受敎,通三經以上置簿者,姑令赴試。

一,外方生徒,每通一書,上京置簿有弊,通三經以上者,方許上京。各官敎導自願講經置簿者同。

一,《續典》謄錄內前銜參外生員自願入學者,亦許赴學。其或居館累年,老不中第者,考禮曹月講分數、圓點多小,京官敍用條,申明擧行。

一,各官守令如欲赴試者,從自願辭職,讀書置簿。

領議政黃喜、禮曹判書閔義生、右參贊李叔畤等議亦同,但駁守令辭職一條以爲:「若然則是勒令辭職也,且爲儒之路不廣。宜從自願,將所讀三書,計日受由上京,置簿還任。」上令時行大小文臣更議。

7月22日

○丙辰,知瑞山郡事鄭公愼、竹山縣監宋重孫、伊川縣監洪寶、慶山縣監曹變興、文義縣令金時霔、懷德縣監盧晋諧、松禾縣監韓自邇、彦陽縣監卞宗悌、永春縣監吳倜辭,引見曰:「勸農桑省刑罰,字民者之先務也。汝其念哉!且今北方虛弱,徙南民以實之,群情騷動,予甚慮焉。汝等體予之懷則可以無弊矣。」又謂洪寶曰:「今農務方興,而行幸擾民,於心未安。然予疾未痊,聞伊川溫井甚好,故予將幸焉。已遣人修治,擇汝爲守,往盡乃心,無弊措置,以副予意。」

○兵曹啓:「京外軍器,藏之官庫,不時修鍊,儻有緩急,悉爲無用。自今京中軍器,分新舊著標置簿,分授當番甲士忠義內禁別侍衛等,限六月修鍊。其已修者,卽令修納,未修者輪次修治,其中失毁者,隨卽推劾督徵。外方各鎭各官軍器,亦令當番軍卒及所居侍衛牌分授,一依京中例。

從之。

7月23日

○丁巳,王世子嬪權氏生元孫於東宮資善堂。都承旨趙瑞康等陳賀,上曰:「世子年齡已壯而無嗣,予甚慮焉,今生嫡孫,予心之喜,固莫如斯。」領議政黃喜率集賢殿副提學以上陳賀,私禮也。上謂議政府曰:「今元孫生,以中國觀之,卽行大赦,固其宜也。然赦者,君子之不幸,小人之幸也,故予久不行之矣。予意以爲今日之事,雖云慶事,非元子之例,姑依近年囚人放赦之例,欲放流以下已結正未結正之罪。都承旨趙瑞康以爲:『唐高宗時,皇孫生,大赦改元。一國喜慶,無過於此,大赦可也。』卿等之意如何?」僉曰:「我國慶事,無踰於此,大赦便。」上從之,御勤政殿,頒降敎書。以敬順王后忌晨,群臣皆着時服,樂陳而不作。其赦文曰:

古昔帝王,莫不以繼嗣爲重。螽斯之歌衆子,封人之祝多男,蓋爲宗社之大本而國家之景福也。予以否德,叨承丕緖。思付托之至重,顧繼述之敢忘?念惟世子年齡已幾於三十,尙未得其嫡嗣,予心慮焉。今者世子嬪,於七月二十三日,乃生嫡孫。玆乃祖宗積累之深,亦惟上天輔佑之篤。諒神人之交慶,而臣庶之擧欣也。自正統六年七月二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毆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强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戲!旣膺多福,允協熊夢之祥;宜布寬恩,丕衍鴻圖之慶。

讀敎未畢,殿上大燭忽墜地,命速撤去。

7月24日

○戊午,王世子嬪權氏卒。嬪有懿德,動靜威儀,皆有禮法,兩宮寵愛優等。病革,上親往問疾,須臾幾至再三。及卒,兩宮痛悼廢膳,宮中侍御,莫不涕泣。六承旨及禮曹判書閔義生、參判尹炯、參議權克和、知中樞院事鄭麟趾、繕工提調戶曹判書南智、同知中樞院事李思儉等參酌貞昭公主、元敬王后喪葬之例以啓,上曰:「降元敬王,加貞昭公主一等。」於是,置斂殯都監。禮曹啓:「擧哀依外祖母之例。」上曰:「嬪乃予同居家婦,何忍出外擧哀?況嬪死擧哀,古無正禮乎?」百官以時服,詣勤政殿庭行弔禮。禮曹啓:「東宮,着素帶三十日而除;上與中宮,素帶五日而除。停朝五日。」從之。

7月25日

○己未,命咸陽君𧦞主喪,以知咸陽郡事權自弘典喪葬諸事。自弘,嬪之從兄也。

○禮曹啓:「東宮僚屬,竝令着素帶三十日。」從之。

○上謂承政院曰:「宮中皆言:『世子所居之宮,生別二嬪,死別一嬪,甚爲不祥,宜毁撤,勿復居此』。大抵父母百歲之後,人子傳居其室,坐立之處,聲音宛然,不忍居之。予以樂天亭母后病苦之處,故亦不忍居。人言景福宮不吉之地,由是移昌德宮。從者亦不安寧,故不得已還移,如是者非一矣。然古今爲人子者,孰不傳居父母宮室!況東宮非他比也,固不可毁之。世子又不可居宮城之外也,但宮宇淺露,不宜居處,欲於資善堂外,別構一宮,使居之,卿等熟議以聞。

都承旨趙瑞康及禮曹判書閔義生、參判尹炯等議以謂:」上敎允當。請停不緊之役,須急經營。「從之。

7月26日

○庚申,遷嬪柩于昌德宮議政府廳,道路觀者,莫不垂涕。仍命右副承旨姜碩德曰:「嬪無壯予,誠可憐憫。卿宜往視,諸事曲盡布置,俾無後悔。」

○禮曹啓:「設齋時疏文、代押祭文,只書國王遣某。」從之。

7月27日

○辛酉,上召嬪父權專曰:「大抵婦人,見愛舅姑爲難,嬪旣見愛於予及中宮。今乃至此,夫復何言?然元孫之生,足以慰悅予心。脩短有數,不假人爲,卿其爲予節哀。」

7月28日

○壬戌,禮曹啓:「歸化野人童羅松介奸野人巨乙加介妻好致哥。」上命本曹,與議政府同議處置之方。或謂:「削羅松介兼司僕,收其丘史。」或謂:「羅松介、好致哥,竝繫獄懲戒。」或謂:「任其所爲,姑置勿論。」或謂:「離異不須詰問。」乃命囚義禁府。

○傳旨:

凡人以元孫稱名者,悉令改之。

○議政府啓:「咸吉道慶源都護府,祖宗興王之地,而今反屬鏡城,實爲不可。宜以鏡城屬吉州道,以慶源爲界首官,屬以會寧、慶興、鍾城、穩城、富居等官。」從之。

○兵曹啓:「近因東西兩界防禦最急,擇別侍衛甲士之武才卓異爲衆所服者赴防,已有著令。軍士不顧大體,貪戀仕到,雖無才略者,爭願赴防;大小邊將,亦以親戚,不問才否,冒請率行,實違立法之意。且主將遞代後,夤緣請托,移付他鎭,仍留四五年,累蒙遷轉,每奪居京侍衛者之都目,爭訟不絶。自今兩界大小邊將帶去軍士,須考《武才錄》,許令率去。其赴防已滿周年者,兵曹又考《武才錄》,以居京軍士,須卽遞遣,以均勞逸。其有老親獨子者,許令周年內因公覲親,永爲恒式。」

從之。

7月29日

○癸亥,上除素帶。左承旨閔伸等啓:「世子嬪服已盡,且當熱時,久御素膳,請進肉膳。」上曰:「雖無服之人,或有緣人情而不忍食肉,況嬪服二十日,明載禮文?姑從權典,五日而除。且予無疾,豈敢食肉?」再請,不允。

○知昆陽郡事金異常、漆原縣監李臨、靑陽縣監金彭老、麟蹄縣監鄭允愼、山陰縣監禹訓、江陵判官姜曦、羅州判官崔壽老辭,引見曰:「凡爲守令者,職帶勸農,孰不知字民爲先務乎?察節氣早晩,勸民農桑,汝等之當務也。且義倉斂散,亦是賑恤之本,收斂之際,毋使侵督。今聞下三道農事稍稔,然以咸吉道入居,或致騷擾,汝等往盡乃心,曲盡布置,以副予懷。」

○禮曹判書閔義生、右參贊李叔畤等啓:「嬪服已除,請進肉膳。」上曰:「人君無服制,而於嬪則有之。古者九月之服,今降爲二十日,又從權宜,五日除帶,於予心不安。予無食肉之理。」義生等曰:「時方酷熱,久御素膳,恐生疾病。萬一違和,後悔何及?」上曰:「予今年未衰老,且無疾病,何敢食肉,以違古制乎?」義生等曰:「太宗遺敎曰:『主上性不能素膳。』太宗之敎在耳,其如不遵遺敎何?」上曰:「太宗遺敎,乃爲大事而發,非爲如此小事,更勿多言。」

○平安、咸吉道都體察使皇甫仁辭。

7月30日

○甲子,領議政黃喜率百官,具朝服上箋,賀生元孫。其箋曰:

聖曆應期,茂啓泰亨之運;儲闈毓慶,煥開震索之祥。祚衍宗祊,歡騰朝野。恭惟聰明睿智,剛健粹精。大統大業之丕承,無競惟烈;文子文孫之相繼,不顯其光?璿派滋長,盤石增固。伏念臣等端逢盛際,忝簉班行。壽富多男,切效華封之祝;本支百歲,願賡《周雅》之侍。

開城府及各道,隨所聞先後,皆上箋以賀。

○議政府六曹啓:「昨勸肉膳,未蒙兪允。臣等以爲今方酷熱,久御素膳,請進肉膳,以副臣等之望。」上曰:「今雖除素帶,日數不可不終。嬪自配東宮,未見一事差誤,情愛尤篤,予何遽忍食肉?」喜等曰:「今聞上敎,心甚感動。然連値國忌,又當熱時,久御素膳,慮恐上體因此違和。」上曰:「卿等懇請,予當過十日乃食。」領議政黃喜等又啓曰:「古者天子諸侯,本無服制,而後世制爲服制。然十日定限,無所據依。今已經七日,雖御肉膳,何損聖德?」上乃許之。

○靑山縣監安壽希辭,引見曰:「近年以來,下三道稍失農業,忠淸道又因溫陽行幸,至爲疲困。其均給義倉,以活民命,副予至意。」

八月

8月1日

○乙丑朔,命兵曹判書鄭淵、參判辛引孫、都鎭撫李順蒙、成達生、金宗瑞、南智、朴從愚等同議,擇朝官詳知火炮之法者,分遣東西兩界,使之敎習,以備不虞,乃以護軍李好誠、前判官邊尙覲薦。遂分遣兩道,號曰監鍊官,敎習火炮。大小邊將守令萬戶,若不用心,四品以下直斷,三品以上啓聞科罪。

○上謂金宗瑞、鄭淵、辛引孫等曰:「國家以巨乙加介之故,待好致哥甚厚,今背夫,與羅松介奸,當置於法。然其父豆稱介,於我國有勞,羅松介則別無勳勞,宜以法繩之。然不隨凡察逃去,上來宿衛,其心可賞。以此觀之,皆不宜抵罪。且當熱時,累日繫獄,恐生疾病,疏放何如?」僉曰:「聖敎允當。」命皆放之。竟奪羅松介兼司僕。

○司諫院啓:「鍾樓造成監役官,自服其罪者,乃以犯贓,皆未還職,辭證各人,招承如一,而身不自服者,罪名已成,亦不宜脫免,今皆蒙宥,未可治罪。請收職牒,以懲後來。且全羅道知康津縣事趙璘買其邑留養公馬,是乃監守自盜,乞令推劾。又今分遣各道推刷人物敬差官,必不能親執其事,但檢察而已。若爾,監司可自爲之,請勿遣。」

上曰:「予當與大臣議之,但推刷人物,國家之大事,不可不遣。」

8月2日

○丙寅,司諫院啓:「人君爲先世設齋,稱弟子於佛。爲尊者押於疏文,尙曰不可,況今殿下爲世子嬪乎?恐悖於理,請令主喪代行。」上曰:「使主喪設齋,政府已再請,然予竊思設齋,爲死者薦導之事。爲家婦設齋,而獨於疏文不押,乃以主喪代行,尤爲不順。」

○仁壽府尹柳季聞上言:

平安道義州,防禦最緊之地也。居民夥多,城郭狹隘,儻於氷合時,野人突入,則噬臍無及矣。矧今本國使臣護送遼東軍兵內,女眞居多,我之虛實,彼必深知,義州必先受敵,不可不慮。爲今之計,莫若量居民多小,增築城郭,又加軍額,依中朝例設校場,鍊習士卒,以備不虞。

下兵曹議之。

8月4日

○戊辰,掌令金孟獻啓:「今以中樞院副使高得宗爲聖節使。得宗嘗奉使中原,以其妾子冒名通事,濫受賞賜。又於通信日本,以其吹笛人,妄稱慣於舟楫,朦朧啓達。所行若玆,請勿遣。且鍾樓營造董役官等,皆以赦前所犯,不分輕重,竝令還任。臣等以爲罪在犯贓,不可輕縱,請置於法。」

上曰:「若等之言迂矣。此人等罪名不成,且發在赦前,不可治罪。得宗所行,非是貧汚。」孟獻更啓曰:「得宗之事,非特臣等以爲不可,擧國群臣,皆以爲不可,乞勿遣。」不允。

8月5日

○己巳,司憲府上疏曰:

奉使天庭,專對之職,實難其人,不可不擇。中樞院副使高得宗,歲在戊午,管押赴京通事邊鎭病不能行,代率平壤通事姜智順以行,乃以其子正道冒名受賜,以爲己用。奸貪不直,莫此爲甚。有司請罪,特蒙寬典,宜當小心謹愼,以答上恩。又於通信日本之時,耽愛雜伎,欲娛耳目,妄以金海官奴船上慣熟,朦朧啓聞,監司沮止,終莫率行。稔惡不悛,又至若此。其行詐欺天放縱無忌之狀,在人耳目,故於義禁府提調命下之日,臣等具辭請罷,未蒙允兪,猶懷忿切,今又差聖節使,實違臣民之望,乞收成命,擇遣良臣。

上曰:「若等言,誠誤矣。得宗豈至若是哉?得宗若不可使,則何不於拜二品日止之?」掌令金孟獻啓曰:「除二品之日,不曾諫者,臣等誠有罪也。然得宗,貪饕之人,奉使誠不可也。得宗若復奉使,見者豈不曰貪饕之人復來乎?頃者義禁府當斬仲生之時,得宗曰:『何忍見之?吾當移病。』及斬日,得宗果稱病不出,郞官請坐,竟不出。擧此一事則其爲人心術可知,豈宜使於上國,委以專對之任?」上曰:「此非終身不敍之此,且赦前事也。毋煩更請。」終不允。

8月7日

○辛未,右正言李繼善啓:「憲府再論高得宗不宜入朝,未蒙允兪。臣等亦以爲得宗不可使也,請從憲府之請。」上曰:「若等或有所當言而言者,或有不可言而言者。使事至重,發遣日逼,若等沮之,復誰遣乎?予未知其由。」

○濟州按撫使辛處康、眞寶縣監權自庸辭,引見曰:「勸課農桑,義倉斂散,皆守令之先務。且濟州牧養畜産,尤爲急務,往欽哉!」

○震司膳食醫崔自沱等二人,行解怪祭。

8月8日

○壬申,大雨。是夜城中大水,漂沒水邊人家,平地水三尺許。

○上令議政府禮曹議王世子嬪喪主除服之節,領議政黃喜、判書閔義生、右參贊李叔畤、參判尹炯等議:「王世子嬪卒哭後,喪主除衰服,以白衣白靴烏角帶烏紗帽,常侍魂殿,朝夕上食。若朔望祭及俗節別祭則着衰服行祭,期年而止。有不得已之故,具辭以聞,然後出入。」右議政申槪議:「喪主以衰服,常侍魂殿,期年而除。」左贊成河演議:「喪主以衰服,常侍魂殿,期年後以白衣白靴烏角帶烏紗帽,朔望祭及俗節別祭,詣魂殿致齋行祭,三年而止。」上從喜等議。又議嬪墓立石馬與否,黃喜、申槪、李叔畤等議:「先王陵室有石人二、石虒二、石羊二、石望柱二,而無石馬。今世子嬪墓,亦宜除石馬。」河演議:「石馬有古制,自今於陵室,皆置石馬二爲便。」閔義生、尹炯等議:「元敬王后之陵,石人四、石羊四、石虒四、石望柱二,無石馬。貞昭公主墓,石人二、石羊二、石虒二。今除石馬,加羊虒各一,以別貞昭公主墓制。」上從演議。

○禮曹啓:「今秋雨過多,禾穀損傷。請於四門祈晴。」從之。

○黃海道江陰、兔山、鳳山官及龍泉站大水,禾稼損傷,令其道預備救荒之資。

8月9日

○祭酉,信川縣監崔中辭,引見,勉以民事。

○議政府啓:「厚陵守護軍四十戶,齊陵守護軍五十戶。今世子嬪墓守護軍,宜差減爲三十戶。」從之。

8月10日

○甲戌,安東大都護府使閔恭辭,引見曰:「今徙民入居,騷擾不貲,往盡乃心。」

○咸吉道都節制使啓:「鏡城府官奴毛知里奸女妓,因妬恚,投射軍官會處,推劾抵罪,決杖一百,贖徒三年。此人罪重罰輕,懲艾無門,請置極刑。」命安置濟州。

8月11日

○乙亥,掌令金孟獻啓:「成均館專爲敎訓,故五部敎官,職帶成均者,初一日朝賀外,其餘衙日,勿令隨參,以專其任。今以成均司藝何潔爲人物推刷敬差官,恐有虧於敎養之方,乞勿遣。」卽命改差。

○議政府啓:「謹按《唐書》《百官志》:『太常博士,按王公三品以上功過善惡,爲之諡』。《唐文粹》:『按舊儀,凡歿者之故吏,得以行狀,請諡於尙書省,而考行定諡,則有司存。韓愈以故吏,撰董晋行狀,請牒太常,議所諡牒,史官請垂編錄。柳宗元以從孫,撰右散騎常侍柳渾行狀,上尙書考功,下太常諡議曰:「貞奉勅依。」』今我本朝凡大臣之卒,令親戚述其行狀,呈于吏曹,吏曹報議政府,移文禮曹,下奉常寺,考行定諡。又移文春秋館,垂諸編錄,則諡號之法,悉遵古制,宜無可議。但行狀或有溢美之辭,而議諡之際,未免名實相浮之弊。臣等又按《論語》,子貢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注曰:『凡人性敏者,多不好學;位高者,多恥下問,故諡法有以勤學好問爲文者。孔圉得諡爲文,以此而已』。蘇氏曰:『孔文子使太叔疾出其妻而妻之。疾通於初妻之娣,文子怒,將攻之,疾奔宋。文子使疾弟遺室孔姞。其爲人如此,而諡曰文,孔子不沒其善,能如此,亦足以爲文,非經天緯地之文也』。《語錄》問:『孔姞事,如此不好。便敏學好問,經得甚事?』曰:『古諡法甚寬。所謂節以一惠,言只有一善,亦取之。孔文子固是不好,只敏學下問,亦是他好處。《周禮》,諡只有二十八字,不成說。孔文子與文王一般。蓋人有善多者,則摘其尤善者一事,以爲諡,亦有只有一善,則只取其一善以爲諡,而隱其惡,如孔文子是也。惟無一善可稱,而純於惡,然後名曰幽、厲耳』。《唐書》《百官志》:『吏部考二郞中員外郞各一人,掌文武百官功過善惡及其行狀。若死而傳於史官,諡于太常,則以其行狀,質其當否』。又《唐文粹》:『丞相呂諲諡議,獨孤及議曰:「呂諲聰敏肅給,能以才智潤飾吏道。在台司齪齪,雖無匪躬之能,然其爲荊州一年有成,號令明具。大抵以威信爲主,戮陳希昴,按申太芝之奸,而三楚之人悅服。按諡法,威德克就曰肅。禁暴,威也;愛人,德也。考禮議名而請諡曰肅。」嚴郢駁議曰:「故相國呂諲,昔事先朝,累當大任。至德之初,天步艱難,公首披荊榛,扈蹕靈武,忘軀盡忠,一日三接。今太常議荊南之政詳矣,而在台司齪齪,無匪躬之能者,乃扶瑕掩瑜之論,非中適之言也。國家故事,掌臣之諡,皆有二字,以彰善旌德焉。夫以呂公,文能無害,武能禁暴,盛烈弘規,不可備擧。《傳》敍八元之德曰忠肅恭懿。若以美諡擬於形容,請諡曰忠肅。」獨孤及重議曰:「魏、晋以來,以賈詡之籌算、賈逵之忠壯、張旣之政能、程昱之智勇、顧雍之密重、王渾之器量、劉剡之鑑裁、庚翼之志略。彼八君子者,死之日,竝諡曰肅,當代不以爲貶,何嘗徵一字二字爲之升降乎?參之禮經而求其行事,請依前諡曰肅。」』今我本朝諡法行狀則考功無可否之論,議諡則奉常只書諡號字義,取旨而已,至其人實德行事之迹,則略無及之,誠爲未便。乞自今令吏曹考功司以其行狀,質其當否,磨勘覈實,然後下奉常寺。奉常議所諡,使遵聖人不沒其善之義,參用古制駁議重議之法,節取其人之行實,若善多者,則摘其尤善者以爲諡,只有二善,則只取其二善以爲諡。惟無善可稱,而純於惡,然後加惡諡。各於三諡之下,竝錄諡議行實,依前取旨施行,則庶有合於古制而無名實相浮之弊。」

從之。

○上護軍閔光美等六十人上言曰:

臣等竊見我國自三韓至于高麗,世世事大。高麗設漢語都監及司譯尙書房,專習華語,其時漢人來寓本國者甚多。至國初,置司譯院,如龐和、荊華、洪揖、唐城、曹正等相繼訓誨。由是親灸習業,人才輩出。然學徒所讀,不過《老乞大》、《朴通事》、前後漢等書而已。且其書所載,率皆俚近俗語,學者患之。判三司事偰長壽乃以華語解釋《小學》,名曰直解,以傳諸後。今主上益勤事大,增設講肄官別齋學官,幷前銜權知生徒及承文院吏文學官學生等,皆給餼廩,敦加勸勉,敎養之方,至矣盡矣,而無他師範,唯以直解一部爲習,長壽之功,至此大矣。而況中朝儒者見直解,皆以爲解說至當,敬慕不已,則長壽之爲人,可知矣。聖朝曾無褒賞,臣等竊惟憾焉。伏望殿下,特擧善善之長,錄長壽子,超陞爵秩,則不惟慰長壽於地下,實是盛朝之令典也。

命吏曹錄用其子。

○禮曹啓:「元敬王后返虞時,鄕唐樂陳而不奏。世子嬪,常時亦無音樂之節,今返虞時無樂爲便。」從之。

○傳旨禮曹:

我朝祖宗以來,山陵制度,悉遵古制,金銀珠玉,一切不用。今以銷金銷銀,飾明器服玩等物,納諸玄宮,有違古制。自今雖銷金銷銀,一皆禁斷,永爲恒式。

8月12日

○丙子,臨瀛大君璆、和義君𤪤陰使奴每邑金、司正朴枝,以女二人,衣男服披蓑衣,乘昏入自光化門,爲把門者所捕。上曰:「璆、𤪤,不可依律施行,只收職牒與科田僕從,置於關內,使不得他適,只許來往本家,亦使節之以時,不得自擅。」杖二女一百,放濟州爲官婢,亦杖每邑金、朴枝等一百。收朴枝職牒,贖徒二年;每邑金以私奴,贖流三千里。

○慶尙道玄風人前縣令朴文祐進粟,一莖或三穗或二穗。

○祈晴于宗廟、社稷、昭格殿。

8月13日

○丁丑,遣中樞院副使高得宗,如京師賀聖節,上率群臣拜表如儀。

○禮曹啓:「王世子嬪哀冊,宜令喪主及東宮僚屬等上之。」從之。

8月14日

○戊寅,知咸陽郡事鄭穰、龍潭縣令李居敬辭,引見曰:「予聞沿邊郡縣,雨水過多,又有風變。然不至害穀,予未知其實也。失農之民,或有流移,宜當賑恤,勸課農桑,以厚民生,副予至意。」

8月15日

○己卯,議政府啓:「竊詳先王先后上諡節次,前此議政府署事時,本府行移吏曹,吏曹行移奉常寺,奉常寺敬依施行,報禮曹,本府據禮曹呈,啓聞受旨。去甲午年,本府罷署事後,吏曹直啓受旨。敬惟上諡,傳示萬世,事莫重焉。今王世子嬪諡,乞令吏曹報本府,本府行移禮曹,禮曹行移奉常寺,奉常擬議報禮曹,本府據禮曹呈,啓聞受旨施行。」

從之。

8月16日

○庚辰,御勤政門受朝。倭人宗彦七所遣皮古三甫羅等四人、吾良哈充賞等三人隨班獻土物。

○漣川縣監安璹、知德源郡事李克潭辭,引見曰:「大抵咸吉之民,怠惰愚直。京畿之民,徭役煩重,固當撫摩子育。各勤乃職,以副予意。」

○上以領議政黃喜年老,初一十六日外,勿令朝參。

○同知中樞院事趙琓卒。

○開城留後司留後李思芬卒。思芬,初名都芬,慶尙道星州人,萬年之曾孫。五任守令,三爲鎭帥,皆有勞續,歷左軍都摠制,至是卒,年八十八。諡胡簡,彌年壽考胡,平易不訾簡。子春英。

8月18日

○壬午,受常參。

○刑曹啓:「平安道平壤囚强盜船軍金巨只信、德川囚良女德只殺人,强取財物。慈山囚鄭莫同等三人故燒人家,竊取財物,請皆依律處斬。慶尙道軍威囚良女升加伊,與奸夫石伊謀殺本夫,請依律升加伊陵遲處死,石伊處斬。」皆從之。

○平安道都觀察使鄭苯請於關塞要害處,設板釘以拒賊。其制將長大板鑿孔,兩孔相距不過二三寸,以堅梗木長一尺燻煮剡之,自板下逆出,使不得拔,約廣十步,埋之地中,釘出地四五寸,則賊之馬步,不敢輕進矣。上然之,命姑試之。

○戶曹啓:「各道監司轉報雨澤,已有成法。然土性燥濕不同,入土淺深,亦難知之。請於書雲觀作臺,以鐵鑄器長二尺、徑八寸,置臺上受雨,令本觀官員尺量淺深以聞。又於馬前橋西水中,置薄石,石上刻立趺石二,中立方木柱,以鐵鉤鏁趺石,刻尺寸分數於柱上,本曹郞廳審雨水淺深分數以聞。又於漢江邊巖石上立標,刻尺寸分數,渡丞以此測水淺深,告本曹以聞。又於外方各官,依京中鑄器例,或用磁器,或用瓦器,置廨宇庭中,守令亦量水淺深報監司,監司傳聞。」

從之。

8月20日

○甲申,風水學提調禮曹判書閔義生、知中樞院使鄭麟趾等啓:「《捉脈附》,范麟云:『穿壙之法,須要深藏。自一丈之深以下,雨濕之所不能至,旱氣所不能侵』。司馬溫公云:『穿壙宜深,深則盜難近也』。李守約云:『凡發堀者,皆淺葬之故。若深一二丈,自無此患。福州人擧移舊墓,稍深者不無有水,淺葬,蓋防水耳。北方土地深厚,深葬不防』。《文獻通考》云:『營山用地七頃,方中用地一頃,深十三丈。唐太宗葬昭陵,深七十五尺』。胡氏涓吉書云:『葬穴淺深,用土圭尺。其尺尺五寸』。由是觀之,古人穿壙之制,莫不以深爲貴,其淺葬者,只避水患。議者曰:『穿壙之制,當用周尺』。然而本國葬,率用高陵大阜,雖深鑿,似無水患矣。若用周尺,則非惟戾於古人深葬之義,以周尺穿地,亦無古文矣。至若胡氏涓吉書,參用九成之法,則開壙之淺,或至五尺,其法之不可明矣。本國山陵穿壙,皆用營造尺,已有格例。今以周尺計營造尺,其長一尺五寸,與土圭尺尺有五寸之文相合矣。乞自今陵室穿壙,宜用范麟一丈之說,遵祖宗已行舊例,用營造尺,鑿深一丈之下,以爲定式。若於土薄水淺之地則當臨時量減尺數。」

從之。

○領議政黃喜奉書承政院,其略曰:

臣子保身犯罪,所受科田內祖母田遞受交河縣十五結,例在屬公。臣以臣之田莊所在,又近於臣母及外祖之塋,欲將臣之科田,啓請相換,卽具書,已呈承政院矣。臣子致臣來言:「問諸同僚,皆曰:『此事,明有舊例。』」臣竊念事涉保身,心懷慙懼,遂不上聞。伏望從容善啓,許令以臣科田授受,不失世業,傳之子孫,永守域塋,臣死且無憾矣。

承政院以啓,乃許之。

8月22日

○丙戌,親祭于文昭殿。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啓:「女眞金毛多虜漢人李相爲奴。臣與相語,粗知經書,習吏文,仍留營中。若給緜布三十匹,則可得買之。」上謂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右參贊李叔畤、承文院提調閔義生、柳季聞、安止、金聽曰:「漢人被虜者投我,則解送京師,已有舊例。野人若見我買被虜漢人,謀利之徒,爭來買之。被虜者雖自投我境,野人援例求償,其事難繼。如不聽,邊釁又開,況今相見招而來,若還毛多,亦必見殺。朝廷聞之,得無不可乎?莫若使毛多自率上京,然後賞以衣服,仍量給綿布可矣。或以爲:『相被虜爲奴,國家收買解送,則朝廷益見我事大之誠,買之爲便』。何如而可?其議以聞。」

喜、演、季聞、止、聽等議曰:「毛多雖帶相上來,若賞賜未滿其意,必生怨隙,且館穀之費不貲。況漢人被虜倭寇者,來歸於我,買以米斗解送,又有例焉,相亦依例買之可也。但其直過多,令邊將更詰,量減買之爲便。」叔畤曰:「野人虜掠,常事也。彼若聞毛多賣人收價,必將所虜漢人,不論老弱,爭欲賣之,則邊將難支矣。且我旣知爲漢人,則不買又不可,乞依聖敎施行。」義生曰:「國家若有任使之事,朝廷若有尋討之命,則不得已收買。旣無此事,何必强買解送乎?我雖不買,彼旣甘心使喚,必無殺害之理。雖朝廷聞之,豈以我爲非乎!不如還給毛多,聽其所爲。」申槪曰:「當如聖敎,諭毛多帶來,毛多如不肯,依喜等議買之可也。」上從槪議。

○議政府啓:「今民生多苦,而分遣採金敬差,其弊甚多。乞自明年除敬差,遣金工于諸道,傳習採金之術。傳習旣熟,然後乃還令産金各官守令,以傳習者採之,親自董役。首領官巡行考覈,限以五年,憑校各軍所採數及人力日數,定爲常貢,其本定貢物,量移無金各官。採金者,因公作威,暗受贈賄,冒指産金處爲不産,多産處爲少産,或私竊用金。一應犯法者,許人陳告,守令報監司,監司照律斷罪,以贓物充償告者。知情不告及贈與人者,委首領官及守令等,考察其産金有無,顚倒施行者,竝皆抵罪。見告産處者,亦宜褒賞。」

從之。

8月23日

○丁亥,右獻納閔寅啓:「今以黃致身嘗抵換之田,換賜領議政黃喜。臣等以謂父子一體,給其父,猶給其子。」上曰:「黃喜初若啓予,何爲不可!所以非之者,初不啓予耳。今以科田相換,亦何不可?」寅更啓曰:「初不啓達,擅自相換,此致身之不肖也。今特命換給,是長致身之欲也。」上曰:「雖特賜,何害於義?」

○兵曹啓:「修城典船色別監,依威儀色禁火都監例,以本曹郞廳一員兼任。」從之。

8月24日

○戊子,兵曹啓:「咸吉道入居人率行奴子,如背主逃亡者,宜窮極推,按律外大懲。」下議政府議之。僉議啓:「奴婢背主,律外大懲,非唯不可,又難擧行。請依逃避差役律論罪,其容隱者,亦竝入居。」從之。

8月25日

○己丑,典農寺奴睦孝智上言曰:

凡相地之法,以祖宗爲本,祖山高峻,然後生氣盛,生氣盛,然後蔭注緜遠。蓋山川英靈之氣,不能自行,因山而運行,融結爲局,則必有來龍高聳,龍虒回抱,朝案分明,四山拱揖,水脈屈曲,泓澄洄澓,來無其源,去無其流,宜入而入,宜出而出,可謂吉矣。若祖宗低軟,來龍微小,有斷有塹,氣脈不連,山水背趨,散亂無歸,流神直注,宜入而出,宜出而入,可謂凶矣。令觀嬪宮陵所安山古邑之地,其山來龍低弱,路斷之處,多至十餘。《洞林照膽》云:「來龍惡弱,生兒銷鑠。」《坤鑑歌》云:「斷山橫塹氣難連。」《地理新書》云:「道路橫塹,令氣脈絶也。」又《新書》李筌云:「築長城斷山岡而秦亡,開淇、汴斷地脈而隋亡。」其大小雖殊,理則一也。且乾亥山,變爲癸坐丁向,水破巳地,癸山屬土,巳爲胎絶,誠可笑也。雖作土而免其長生之言,必發其不小之害也。此山以乾亥作主,水破巳地,乾亥屬金,生於巳,是爲長生。《疑龍經》云:「流破生旺皆絶滅。」《狐首經》云:「主山在坎,轉步癸丑,垂頭爲艮。水行益前,山行益後。先受木氣,次受土氣,方受水氣。三年一步,十年一世。」《洞林照膽》云:「乾山來短,來山節是亥。」今俗師爲所見,坐乾山短,便以亥山爲主,更不將乾山折水,此一病也。《狐首經》云:「宜出而入,乖戾之集;宜入而出,傷破之實。」又云:「見水所出,名曰短氣。又穴在天關。」《地理門庭》云:「天關穴,不可犯。犯之則殺男殺長。」李淳風《小卷》天關穴注云:「天關者,水之源也。又靑龍帶水而直走。靑龍者,男之位也。」《門庭》云:「左山左水直者,殺長。」《樂道歌》云:「東宮走竄過西宮,長子長孫須夭壽。」又古縣,山家之亦忌也。《洞林照膽》云:「市墟古縣,婦女微賤。」其吉凶感應,如影隨形,如《葬書》所謂山崩鍾鳴、木華栗芽也。《明山論》云:「所主吉凶,應如影響。」《葬書》云:「禍福不旋日。君子奪神工改天命。葬書之法,若呼谷中。」以此觀之,正是凶惡之地。

上覽之,乃命右議政申槪、風水學提調星原君李正寧、禮曹判書閔義生、知中樞院事鄭麟趾、僉知中樞院事庾順道及都承旨趙瑞康等議之。

○崔揚善言:「伐葬石時,石鳴如鍾聲。」以妖言下刑曹鞫之。

8月26日

○庚寅,御勤政門受朝。骨看兀狄哈昌介等二人隨班獻土物。

○召申槪、李正寧、閔義生、鄭麟趾、庾順道及趙瑞康等,詰問孝智,仍命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參聽是非,孝智力辨不屈。槪等啓:「孝智以安山葬穴爲乾亥山,故水破長生。臣等以爲山脈自壬來,穴亦落於壬地,固無疑也。孝智所言,亦皆不足取信,然國之大事,不可以臣等所見爲定也,宜遣他人更相之。」上曰:「孝智之言,予亦不信,但其地近海,恐有波濤之聲。且其穴,孝智以爲乾亥而不服,亦不可不辨也。」仍命瑢及義生、瑞康等,更相葬穴,又分遣術者于京畿,更相吉地。

8月27日

○辛亥,閔義生、趙瑞康等,與安平大君瑢往審安山葬穴,以孝智書逐條論斷:

其曰:「來龍低弱,路斷之處,多至十餘。」然來龍自安山新郡主山來,或起或伏,形勢有氣,非低弱也。縱曰紙弱,地理書有藕斷絲連之語,則豈來脈低弱而山氣斷絶乎?至若路斷之說,都城主山白嶽及齊陵,多有路斷之處,豈可謂之防害哉?若以路斷爲凶,則《靑烏經》注云:「或自然而成,或人力爲之。」出式歌曰:「高還高低還低,則防路養氣,何難之有?」曰:「乾亥山,變爲癸坐丁向,水破巳地長生方。」今於主山來脈及落穴處,與孝智相之,山脈自壬而來。且盡伐主山雜木,登案山看之,主穴落於山之中央,故還主山更相之,不特壬山穴落於坎。更定點穴於其處曰:「穴在天關。」蓋明堂水出於主山落穴之下則然矣。共探明堂水源,一源出於白虒山之北,一源出於主山洞之源,則不可謂穴在天關也。曰:「靑龍帶水而直走。《門》云:『左山右水直者凶。』」今與孝智共登山頂觀之,孝智雖曰第二靑龍帶水直下,然其山脈,非是直走來,至水口內向回抱。又其來龍之水,出於主山東邊洞源,流下洞口,與明堂水合流入海,豈可謂靑龍帶水而直走乎?其左山左水直者之說,尤是妄說。地理書有左山右水直右山左水直之文,無左山左水之文,則其爲妄說,不待辨而明矣。曰:「東宮走竄過西宮。」蓋東宮則靑龍之謂也,西宮則白虒之謂也。此山之案,連續白虒,故孝智以案山爲西宮,其爲誕妄尤甚矣。

曰:「古縣,山家之忌也。」地理書云:「城郭丘墟不合人情之處不用。」則此地雖云古縣,不是大段城郭丘墟之比也。暫築小保而已。況地理書,城斷路絶傷氣處不用,則此山雖在古縣,其主山之穴,不是城斷之處,乃是全地,用之何防?以此詰責之,孝智語塞不答,心猶不服。初點穴於主山近東,更登案山,審其山脈,改點穴於稍西。崔揚善不於改點處穿壙,乃於初定處穿壙,閔義生詰責之,揚善妄曰:「非我擅移,實公所定也。」

8月28日

○壬辰,安平大君瑢及閔義生、趙瑞康等還,具辭以聞,上曰:「予聞孝智言,心頗不安,卿等往辨其疑,予甚喜之。然疑其地爲古縣,又恐波濤及聞,更考地理諸書。」義生等以龍穴明圖蒼龍奔海遊龜下海之語及《捉脈賦》波濤洶湧未爲盡善城郭丘墟崩破斷岸諸不合人情之處皆不可遷之語上聞,上曰:「波濤洶湧,山家所忌者,非指濤聲及聞者,必是所見常常洶湧之地也;城郭丘墟,亦不是如此小堡之謂也,予當用此地矣。然其當初點穴處,不詳立標,使揚善穿他穴。陵寢,大事也,幾於敗事,其可乎哉?」卽命李正寧、鄭麟趾等,更審葬穴。尋命義生等曰:「孝智之言,雖無所取,然當大事,上書極陳,心則可取。況更定葬穴,實因孝智也,其除孝智本役。」

8月29日

○癸巳,兵曹啓:「各道驛路里數,相距不一,如有軍務重事,稽留不及者,憑考檢擧實難,宜漸次改量。而平安道,朝廷使臣來往之地,宜先正之。請以新造步數尺量之,每三十里立一標,或聚土石,或植樹木以識。」從之。

九月

9月1日

○甲午朔,御勤政殿受朝。吾良哈都指揮同智浪卜兒罕等十一人隨班獻土物,上引見勞慰之。郞甫乙看曰:「臣年老,邈居遐方,未得以時朝見,只欲每一年一朝耳。」上曰:「爾之好意,予用嘉之。」

○慶尙道永登浦海水赤,遣官行解怪祭。

9月2日

○丙申,平安道都觀察使鄭苯馳啓:「八月二十六日,吾良哈二十餘人,自閭延、楡坡等處潛入虞芮口子,射殺邏卒,虜婦女六人、馬七匹、牛四頭。權管前知熙川郡事裵乙富率軍九名追逐,賊拒,我乙富等二人皆中傷。」上命都承旨趙瑞康、右承旨李承孫曰:「自癸丑年以後,平安防戌之事,布置詳悉,遠斥候築烟臺,以伺賊變,至於夏雨水漲之時,防禦之節,無不備慮,曉諭丁寧。然而每被侵掠者,實本道防禦之處甚多,未盡布置也。近邊將以不能禦侮,屢被罪責,宜警省矣,而本國之人,雖有其始,鮮克有終。以如是之人,任備禦之責,誠難矣。今都節制使李澄玉欲於賊路堀坎,率軍渡江,以護崛坎之卒,而虞芮等地,絶無守護之兵,野人乘其虛弱,突入殺虜,此乃澄玉之失計也。以此觀之,其他未盡布置之事,亦必多矣。爾等與右議政申槪、兵曹判書鄭淵、參判辛引孫等擬議以聞。」槪等議曰:「備邊擧無違策,唯奉行未盡耳。今聞偵候人,皆殘劣無勇,怯於深入,無敢窺伺賊境,而又無糾擧之法,誠爲不可。乞自今擇赴防軍士有智略壯勇者,錄其名,增置斥候,循環刺探,知賊動靜,奔告于我,使得預備,則庶可矣。」卽以此意諭澄玉。

○議政府啓:「閭延節制使柳江不使軍卒守護虞芮,唯以權管及甲士四人抄送,多發軍士,渡江崛塹,殊失緩急之宜。都鎭撫兪益明、護軍朴柳星分守虞芮等處,而布置疎虞,又不追逐寇賊,罪固大矣。都節制使李澄玉、都事李耕畤等不察屯守,兵勢械備,至爲虛疎,使小賊如入無人之境,人口頭畜,恣意虜去,有違委任之意。請皆劾問治罪。」

上特貸澄玉,其餘,卽遣義禁府鎭撫金連枝劾之。

○李正寧、閔義生、鄭麟趾、庾順道等啓:「安山葬穴,癸坐丁向,於古書有忌,請改以子坐午向。」從之,卽遣義生于安山,改定之。掌令金孟獻啓:「安山葬穴,當初已定,至睦孝智上言乃改之。葬,大事也。儻非孝智,事必誤矣。證考大臣則本府已劾。孝智,賤隷也。如知葬地之非,當告風水學,與禮曹擅便上言,固有罪矣。今特免其役,是賞其功也。臣恐後之倣孝智干冒天威者,必多矣。乞幷推問,以懲後來。」上曰:「證考大臣自知其非,待罪於予,予已非之,何必更問!孝智之事,非賞功也。其人年少,可學地理,故使免役讀書耳。況上言者,雖有過失,亦不加罪也,何獨於孝智不然?」孟獻曰:「孝智,賤人,不當上言者也。今不問其罪,反賞其功,臣恐持不根之言,變亂是非者,將接踵而起矣。請須劾問。」上曰:「孝智所言,雖無足取,然因此改定葬穴,不可謂之無功也。」

9月5日

○戊戌,保寧縣監安永辭,引見曰:「勸課農桑,守令先務。然過急則民擾,過緩則失時,毋急毋緩,往盡乃心。義倉斂散,所當勤謹,而不宜刻迫;刑罰須要寬平,而不可失中。且忠淸之民,再因行幸,騷擾必多,今年稍稔,不至飢饉,予聞而喜之。往就爾職,欽哉!」

○兵曹啓:「義州境連上國,如有緩急,不可虛弱也。其流寓人民在本州者,若皆盡還,則虛弱必矣。乞自麟山至茂昌軍籍見付人物逃至本州者,還之,其餘流寓者,一切勿還,以實邊鎭。」從之。

○司憲府啓:「知東萊縣事偰猷盜用官物,罪在赦前,雖不劾問,請徵其已見贓物。」從之。

9月6日

○己亥,移御于延昌君安孟聃第。

9月7日

○庚子,諡王世子嬪曰顯德,行見中外顯,忠和純淑德。

9月8日

○辛丑,黃海道黃州蝗。上曰:「蝗蟲之害,予甚慮焉。其議捕之之策,勿令蕃息。」

9月9日

○壬寅,遣上護軍韓方至于江原道,修講武場;行司勇元益秀于伊川,修溫井道路。

○仁壽府尹姜籌卒。

○慶尙道晋州蛇梁海水色黃,魚多死,遣官行祭解怪。

9月11日

○甲辰,黃州牧使權護辭,引見曰:「比來黃海道屢被水災,今年稍稔,予心喜之。汝往,須以時勸課,使無失業。予於明年,欲幸伊川,其道之民,或致勞費,爾當均役,以副予意。」

9月12日

○乙巳,同知中樞院事柳殷之卒。殷之初名隱之,黃海道文化人,贊成事曼殊之子也。以蔭補官,累遷吏兵曹正郞,歷官至中樞院事。殷之性豪侈,好鷹犬聲色,不學無術,家道不正。初,辛禑納評理王興之女爲妃。禑旣廢,殷之娶以爲妻,有司論貶離異,至是卒,年七十二。諡荒胡,好樂怠政荒,彌年壽考胡。子江、溆、洙。

○慶尙道右道處置使李澄石啓:「鐵蒺藜,兵家利器也,宜密散倭賊要害之路,以備不虞。然則賊不敢輕易突入矣。又以鐵蒺藜列於戰艦兵遮,則賊不得踰越,其利亦倍矣。但水陸營鎭,不能多作,乞令州府郡縣多造鐵蒺藜,分送咸吉、平安兩道,以嚴防禦。」

下兵曹議之。

○忠淸道公州、燕歧、定山、舒川、恩津、文義、懷仁、大興、懷德、新昌、牙山、溫陽、木川、鴻山、鎭岑、扶餘、尼山、礪山、林川、連山等官地震。

9月14日

○丁未,遣判漢城府事李明德,賜王世子嬪諡。冊曰:

選德配賢,旣多內助。易名定諡,庸示後昆。玆乃舊章,實非私惠。咨爾世子嬪權氏,生從名閥,早入宮闈。性稟謙恭,蹈榘儀之有度;心專儆誡,謹夙夜以無違。每承顔以怡愉,常率下而雍睦。眷言淑媛,允矣好逑。肆儷位於元良,而有補於風敎。燕媒席慶,熊夢鍾祥。聖緖甫衍於宮庭,頌聲交騰於臣庶。昊天不整,賦命靡融。愴懿質之遽亡,念徽音之未泯。據玆縟禮,揚爾遺芳。於戲!不亡者存,如在其左。祗受嘉冊,益敷煒管之輝;申錫繁禧,永流璿源之慶。

○禮曹啓顯德嬪賜諡及喪葬諸儀注:

賜諡儀:前一日,忠扈衛設權安冊印幄次於殯宮門外,南向;設使者次於冊印幄之南,隨地之宜;設冊印案于殯宮月臺上東北,南向;設使者位于冊印案之東,西向;設喪主代受冊印位於冊案前,北向;設喪主立位於東階下,西向;設喪主拜位于庭中北向。其日,有司陳冊印樓子於勤政門外,設鹵簿于弘禮門。〈小駕儀仗〉有司奉冊函印盝入內。〈冊印案,置於思政殿門外。〉使者及行事執事官,竝常服詣闕,入就勤政殿庭道東北向立。承旨詣思政門,奉諡冊諡印授執事者,〈內侍別監〉執事者跪受,置于冊印案,〈每案二人對擧〉由勤政殿東邊,詣使者東北西向立,稱有旨。通贊贊跪,使者跪,承旨宣旨曰:「賜王世子嬪權氏諡冊諡印,命卿展禮。」宣訖,執事者以冊案進,立於承旨之南小退,俱西向。承旨取冊函,西向授使者,使者受,以授奉冊官。執事者以印案進立於承旨之南,承旨取印盝西向授使者,使者授,以授奉印官。〈內侍執事者,各以冊印案授行事擧冊印案者,退。〉擧冊印案者立於奉冊印官之後,使者俯伏興平身,奉冊印官前行,〈擧冊印案者隨之〉由勤政門東偏門出,使者隨行至勤政門外,以樓子載冊函印盝而行,至弘禮門外。鹵簿前導,至殯宮門外幄次,權安於案上。掌次者引使者就次,司儀引喪主就東階下立,使者出次,立於門西東向。奉冊官奉冊函,奉印官奉印盝立於使者之北,俱東向;擧冊印案者立於奉冊印官之後。司儀入告,喪主去杖免絰,司儀引喪主出迎於門外。〈在西東向〉司儀引使者入,奉冊印官先行,持案者從之,升置於月臺上東近北,南向。使者立於其東,西向;奉冊印官及擧案者立於使者之後稍南,西向。司儀引喪主就拜位北向,司儀贊鞠躬四拜興平身,喪主鞠躬四拜興平身。使者稱有旨,司儀贊跪,喪主跪,使者宣旨曰:「賜諡冊印。」宣訖,司儀贊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喪主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司儀引喪主升自西階,入就代受冊印位跪,使者取冊函授喪主,喪主受冊函,擧冊案者進,擧冊案跪奠于靈座前,喪主以冊函跪奠于靈座前。喪主還就代受冊印位跪,使者取印盝授喪主,喪主受印盝,擧印案者進,擧印案跪奠于靈座前,喪主以印盝跪奠于靈座前,降立於東階下。司儀引使者出,喪主送于門外。使者還,司儀引喪主,絰杖而入。使一〈正二品〉奉冊官一〈參外〉奉印官一〈參外〉擧冊案者一〈參外〉擧印案者一〈參外〉通贊一〈通禮門〉司儀一〈參外〉

○賜諡後奠儀:

執事者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酒盞三、茶盞一〉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執事者盥手,洗盞拭盞,升自東階,置于尊所,奉饌升奠于靈座前。司儀引喪主立於庭中北向,司儀唱再拜哭,喪主再拜哭盡哀,內外俱再拜哭盡哀。司儀引喪主詣盥洗位盥洗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喪主三上香,執事者奠于靈座前。司儀贊俯伏興小退跪,祝進靈座前北向跪,開冊函取冊讀訖,納于函。又開印盝取印讀訖,納于盝,置于靈座之東。司儀贊俯伏興平身,喪主俯伏興平身。司儀引喪主出戶,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茶酒。司儀引喪主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進茶酒,喪主酹茶三奠酒。司儀贊俯伏興小退跪,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祝文訖,喪主俯伏興平身,降復位。司儀唱再拜哭,喪主再拜哭盡哀,內外俱再拜哭盡哀,司儀引喪主出。司儀一〈參外〉祝一〈文官參外〉執事二〈參外〉

○啓殯奠儀:

其日,有司設喪主位於庭東近北,北向;設告啓殯官位於喪主之後近南。執事者一人執拭柩之巾,陪其後,俱北向。執事者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北向;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酒盞三、茶盞一。〉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時至,執事者盥手,洗盞拭盞,升自東階,置于尊所,奉饌升奠于靈座前。司儀引告啓殯官入就位,執事者從之。司儀引喪主入就位北向立,司儀唱再拜哭,喪主再拜哭盡哀,內外俱再拜哭盡哀。司儀引喪主詣盥洗位盥洗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喪主三上香,執事者奠于靈座前。執事者進茶酒,喪主酹茶三奠酒。司儀贊俯伏興小退跪,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祝文訖,喪主俯伏興平身,降復位。司儀唱再拜哭,喪主再拜哭盡哀,內外俱再拜哭盡哀。司儀引喪主權歸幕次,執事者徹饌。告啓殯官升自東階,〈執巾者從升〉就殯南北向跪告曰:「謹以吉辰啓殯。」告訖,掌事者升,徹殯塗訖,告啓殯官以巾拂拭靈柩,覆以棺衣。執事周回設帷,及施常食之奠如常儀〈朝多上食〉訖,司儀引喪主入就位北向立,司儀唱再拜哭,喪主再拜哭盡哀,內外俱再拜哭盡哀以出。啓殯官〈工曺參判〉執事者二〈參外〉祝一〈文官參外〉司儀一〈參外〉執巾者一〈參外〉掌事者一〈繕工監官員〉

○祖奠儀:

其日,有司設喪主位於庭東近北,北向。執事者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北向;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酒盞三、茶盞一。〉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時至,執事者盥手,洗盞拭盞,升自東階,置于尊所,奉饌升奠于靈座前。司儀引喪主入就位北向立,司儀唱再拜哭,喪主再拜哭盡哀,內外俱再拜哭盡哀。司儀引喪主詣盥洗位盥洗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捧香合,執事者一人捧香爐跪進,喪主三上香,執事者奠于靈座前。執事者進茶酒,喪主酹茶三奠酒,司儀贊俯伏興小退跪。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祝文訖,喪主俯伏興平身,降復位。司儀唱再拜,喪主再拜哭盡哀,內外俱再拜哭盡哀以出。執事者二〈參外〉祝一〈文官參外〉司儀一〈參外〉

○遣奠儀:

其日,有司設喪主位於庭東近北,北向。有司〈國葬都監〉進輴於中門外當中,南向;進柳車於外門外當中,南向;儀仗明器序列於柳車前。執事者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北向;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酒盞三,茶盞一。〉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時至,執事者盥手,洗盞拭盞,升自東階,置于尊所,奉饌升奠于靈座前。司儀引喪主入就位北向立,司儀唱再拜哭,喪主再拜哭盡哀,內外俱再拜哭盡哀。司儀引喪主詣盥洗位盥帨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喪主三上香,執事者奠于靈座前。執事者進茶酒,喪主酹茶三奠酒,司儀贊俯伏興小退跪。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祝文訖,喪主俯伏興平身,小退於位。執事者設哀冊褥位於奠東,職掌先捧冊案,置於褥位,西向。捧冊官捧冊升詣冊案前,跪奠於案上,俯伏興小退。司儀贊跪,喪主跪,捧冊官詣冊案前跪擧冊,讀冊官跪讀冊訖,俯伏興退,捧冊官以冊授仁順府官員。司儀贊俯伏興再拜哭,喪主俯伏興再拜哭盡哀,內外俱再拜哭盡哀。執事者徹饌訖,司儀引喪主權歸幕次。舁柩官進輴於階下,祝〈內官〉以轝捧魂帛函,安於車上,虞主匱置其後。執事者〈內官〉奉諡冊諡印哀冊及平時冊,置於轝。攝僉知通禮進靈座前跪,告請升輴,俯伏興退跪。捧柩官帥舁柩官及內官,奉柩降階升輴。攝僉知通禮興,前導靈柩。捧翣者〈內官〉以翣及行障障柩。挽士捧輴至外門外,攝僉知通禮進輴前跪,告請升柳車,俯伏興退跪。捧柩官帥舁柩官及內官,捧柩升柳車,攝僉知通禮進靈駕前跪,告請靈駕進發,俯伏興退。儀衛以次前引,喪主以下以次哭從如儀。奉柩官一〈戶曹參判〉舁柩官一〈武官五品〉攝僉知通禮一〈僉知通禮〉設哀冊褥位執事一〈長興庫參外〉職掌二〈內侍別監〉奉冊官一〈書筵六品〉讀冊官一〈書筵四品〉奠酌執事者二〈參外〉祝一〈文官參外〉司儀一〈參外〉

○發引儀:

攸司陳吉凶儀仗如儀。竢遣奠禮畢,攝僉知通禮進當靈座前跪,告請升轝,告訖俯伏興。官捧諡冊印哀冊平時封冊,各安於腰轝,祝捧魂帛函安於腰轝上,虞主匱置其後。捧柩官帥舁柩及內官,捧柩降階升輴,攝僉知通禮前導靈柩,奉翣官以翣及行障障柩。挽士捧輴至外門外,攝僉知通禮進輴前跪,告請升柳車,告訖俯伏興。捧柩官帥舁柩官及內官,捧柩升柳車,攝僉知通禮進當柳車前跪,告請靈車進發,告訖俯伏興退。執鐸司馬俱振鋒,〈凡靈車進止,司馬皆振鋒。〉靈車動,侍衛官以次侍從如儀。〈於城外,議政府六曹路祭後,侍從群官,皆上馬,執儀仗者步行。〉至宿所,靈仗設於路上,南向,隨地之宜。帳內設靈座於柩東,南向;宮人幕次設於靈帳之旁;魂帛車及銘旌駐於靈座前。靈車至,攝僉知通禮詣靈車前跪,告請降車升輴,捧柩官帥舁柩官及內官,捧柩安於榻上,南首;內官捧魂帛函安於靈座,虞主匱置其後,內官捧銘旌植於靈座之右。內官捧諡冊諡印哀冊平時冊,置於靈座之南,稍東;設奠及上食如常儀。厥明,朝奠及上食訖,發引皆如初儀。柳車至墓門,侍衛官竝下馬從行。靈帳前回車南向,攝僉知通禮進當柳車前跪,告請降車,告訖俯伏興。捧柩官帥舁柩官及內官,捧柩升輴,奉翣者以翣及行障障柩,安於榻上南首。內官取銘旌去杠,置其上,設靈座於榻上。祝奉魂帛函及虞主匱,安於靈座,虞主匱置其後。內官捧諡冊諡印哀冊平時冊,各安於案上;明器儀仗入陳於靈帳之西,東向北上。喪主以下哭於帳門外,東西相向北上哭盡哀,各退就次。

○路祭儀:

前期一日,忠扈衛設靈帳於城外,南向。執事者設靈座於帳內近北,南向。其日,執事者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禮饌;設尊於帳東南,北向。設洗二〈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酒盞三、茶盞一。〉於帳外近東,北向;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儀仗將至,議政府六曹隨地立班,異位重行,俱北向。竢靈車至,攝僉知通禮詣靈車前跪,告請靈車小駐,告訖俯伏興退。通贊贊再拜,衆官皆再拜。執事者詣盥洗位盥帨訖,洗盞拭盞,置于尊所。奉禮郞引班首詣盥洗位盥帨訖,詣靈座前北向立。奉禮郞贊跪,班首跪,衆官皆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班首三上香,奠爐于案上。執事者進茶酒,班首酹茶三奠酒,奉禮郞贊俯伏興小退北向跪。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祭文訖,通贊贊俯伏興平身,退復位,衆官皆俯伏興平身。通贊贊再拜,衆官皆再拜退。攝僉知通禮詣靈車前跪,告請靈車進發,俯伏興退。執事者徹饌。執事者二〈參外〉祝一〈文官參外〉通贊一奉禮郞一〈通禮問〉

○橋梁祭儀:

前期,執事帥其屬,掃除祭所,陳饌幔,隨地之宜。其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卽三更三點。行事用丑時一刻。〉執事設神位於橋梁之左,南向,席以莞;設獻官位於神位東南,西向;執事者位於其後,西向北上;謁者贊者位於獻官西南,北上;奠祝版於神位之右;設香爐香合幷燭於神位前;設祭器實饌具,籩四在左爲二行,〈第一行,乾棗在前,栗黃次之。第二行,榛子在前,栢子次之。〉簠簋各二在籩豆間,簠在左簋在右,〈簠實以黍梁,粱在黍前。簋實以黍稷,稷在黍前。凡言在前者,皆謂南也。〉爵一在簠簋前。設尊於神位前東南,北向。又於其東南設洗,〈盞洗在東,爵洗在西。〉諸執事盥洗,又於其南,北向。前三刻,獻官以下,各具公服。前一刻,謁者贊者先就拜位北向四拜訖,就位,謁者引獻官以下俱就位。立定,贊者曰:「四拜。」獻官以下皆四拜。祝史齋郞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齋郞詣爵洗位,洗爵拭爵,捧詣尊所,置於坫上。謁者引獻官就盥洗位,搢笏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贊。〉贊執笏,引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酒,執事者以爵受酒。謁者引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三上香,執事者以爵授獻官,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俯伏興小退北向跪,祝就神位之右,東向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復位。大祝進,徹籩豆。贊者曰:「四拜。」獻官四拜訖,謁者引獻官出。謁者引祝以下就拜位,立定,贊者曰:「四拜。」祝以下皆四拜,謁者引出。謁者贊者就拜位四拜而出。執事者徹饌,祝瘞於坎。獻官〈五品〉祝史〈文官參外〉謁者一、贊者一、齋郞一〈竝參外〉

○遷奠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靈帳及吉帷於墓之西,南向。〈吉帷,在靈帷之西。〉其日,執事者設榻於靈帳內近北;設靈座於榻前,設諡冊印哀冊案於靈座前稍東。攸司設喪主位於靈帳之南北向;內官在後近南,北向。執事者奠祝飯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樽於靈帳東南,北向;設洗於靈帳之外東南,北向;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方相至,入壙以戈擊壙四隅。明器:筲五、甕三、甒一、瓦鍾四、瓦磬四、瓦壎一、簫一、笙一、篪一、柷一、敔一、琴一、瑟一、竿羽籥干楯各一、瓦竈一、瓦釜一、瓦甑一、瓦鼎四、匏勺一、瓦酒尊一、瓦盃五、邊十、豆十、簠一、簋一、樽一、食鉢一、羹鉢一、匙楪一、饌楪一、蔬菜脯醢楪七、灸楪一、酒甁一、食托一、匙筯各一、食卓一、盥盤一、盥匜一、香合一、香椀一、唾盂一、溷甁一、溲器二、木鞍馬二、木散馬二、木奴婢各三十、木鄕唐樂人十、贈帛玄六、纁四、粉紅綾裌長衫一、紫的段子裌隔音一、紅段子衣一、藍羅裌裳一、白綾裌襪裙一、白綃汗衫一、紅段子帶一、白苧闊汗衫一、白苧布苔衣一、手巾一、草綠裌衾一、枕一、紅段子褥一、坐滿花寢席一、白布襪一、白苧布裏衣一、紅段子五指手一、粉紅段子同靴一、粉紅段子溫鞋一、梳函一、紫黃漆木簪釵各一、土藤箱子二、朱紅漆竿子二、齊音同一、鏡一等。至,陳於壙東南北上。魂帛車至,祝〈內官〉奉魂帛函,就靈帳安於靈座,虞主匱置其後。執事者〈內官〉奉諡冊印哀冊及平時冊封,置於案上。柳車至,攝僉知通禮進當柳車前跪,告請降車升輴,俯伏興退跪。奉柩官帥舁柩官及內官,奉柩升輴,攝僉知通禮興導柩,奉翣者以翣及行障障柩。挽士奉輴至靈帳前,舁柩官及內官奉柩安於榻上,南首。執事者取銘旌去杠,置其上。時至,執事者盥手,洗盞拭盞,置於尊所,奉饌奠于靈座前。司儀引喪主就位北向立,唱再拜哭,喪主以下再拜哭盡哀。司儀引喪主詣盥洗位盥帨訖,引喪主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喪主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靈座前。執事者進茶酒,喪主酹茶三奠酒,俯伏興小退跪。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祝文訖,司儀引喪主復位,唱再拜哭,喪主以下再拜哭盡哀,以次出。前期,設喪主辭位於羡道之南,西向;又設進哀冊官位於羡道東南,西向;奉哀冊官位又於其南小退,西向。書雲觀員報時,有司設安柩褥位於墓門外,南向。攝僉知通禮進當靈帳前跪,告請升輴詣壙,告訖,俯伏興退跪。祝〈內官〉以腰轝奉魂帛就吉帷,安於靈座前,虞主匱置其後。奉柩官以巾進拭柩,幷拂柩衣。奉柩官帥舁柩官及內官,奉柩升輴,攝僉知通禮興導柩,奉翣者以翣及行障障柩。挽士奉輴詣壙,喪主以下哭從。〈宮人不從〉進哀冊官及奉冊官就羡道東南西向立,奉柩安於壙外褥上。奉柩官察其上下,奉柩入自羡道,安於壙內榻褥上,北首。奉柩官再整柩衣銘旌,令平正。進冊官以哀冊入,跪奠於柩西於壙外。喪主執贈帛玄六、纁四,授內官置于柩東。黼翣黻翣畫翣,樹於柩旁。喪主以下就辭位再拜哭,又再拜哭盡哀辭訖退。攸司祠后土如儀,執事者藏明器下誌石。造墓都監鎖閉壙門,造墓都監居首提調與掌令,竝監鎖閉。工曹參判覆土九鍤,攸司率作工覆土。終事,柳車及輴之屬,於庚地焚之,其他人通用者則不焚。進哀冊官一〈書筵三品〉奉哀冊官一〈參外〉奠爵執事者二〈參外〉祝一〈文官參外〉司儀一〈參外〉

○安墓奠儀:

竢覆士旣訖,謁者設獻官位於東階東南,西向;設諸執事位於獻官之後,異位重行,俱西向北上。執事者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酒盞三、茶盞一。〉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時至,執事者盥手,洗盞拭盞,升自東階,置于尊所,奉饌升,置于靈座前。謁者引獻官就位。立定,謁者唱再拜哭,獻官再拜哭。謁者引獻官詣盥洗位盥帨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三上香。執事者以茶酒授獻官,獻官酹茶三奠酒,俯伏興小退跪。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祝文訖。引獻官降復位。謁者唱再拜哭,獻官再拜哭,謁者引出。諸執事者徹饌,祝版瘞於坎。獻官一〈造墓都監提調。〉執事者二〈參外〉祝一〈文官參外〉謁者一〈參外〉

○返虞儀:

攸司陳儀衛如儀。竢執事者徹立主奠訖,攝僉知通禮進當吉帷前跪,告請升轝,告訖俯伏興。執事者奉冊印就於腰轝,祝〈內官〉奉虞主匱安於轝,魂帛函置其後。內官奉腰轝,攝僉知通禮前導至墓門外,攝僉知通禮進當轝前跪,告請升車,告訖俯伏興。祝奉虞主,安於車上,魂帛函置其後。攝僉知通禮進當車前跪,告請車進發,告訖俯伏興退。車發行,儀衛以次前引,喪主以下以次侍從如儀。〈去墓門百步許上馬〉先是,執事者設靈座于魂宮當中近北,南向;設冊印案於靈座前稍東。虞主車將至魂宮門外,喪主以下皆下馬。虞主車至宮門外,攝僉知通禮進當虞主車前跪,告請降車升轝,告訖俯伏興。祝奉虞主匱安于轝上,內官奉轝,攝僉知通禮前導至階上跪,告請降轝升座,告訖俯伏興,奉虞主匱安于靈座,魂帛函置其後。執事者奉冊印置於案上,喪主入次。

○虞祭儀:

其日,掌事者設喪主位於東階東南,西向;設謁者贊者位於東階西南,西向。掌事者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左;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盤匜及帨巾。〉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時至,掌事者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謁者贊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西上再拜,各就位,祝及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贊者曰:「再拜。」祝及齋郞再拜,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內官開匱,奉出虞主安於座。執事者詣盞洗位,洗盞拭盞,置於盤,奉詣尊所。謁者引喪主入就位西向立,贊者曰:「再拜。」喪主再拜哭盡哀。謁者引喪主詣盥洗位北向立盥帨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祝兼之〉喪主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以幣篚跪進,謁者贊執幣獻幣,以幣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喪主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喪主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少退北向跪。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喪主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喪主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喪主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喪主行終獻禮如亞獻儀,引降復位。贊者唱再拜哭,喪主再拜哭盡哀,謁者引出。祝及齋郞俱復拜位。立定,贊者唱再拜,祝及齋郞再拜出。內官納虞主如儀。謁者就拜位再拜而出,掌事者徹饌,祝奉魂帛,埋於屛處潔地,〈若經宿,則不於宿所埋之。〉祝幣瘞於坎。遇柔日再虞,遇剛日四虞,遇剛日五虞,祭儀竝如初虞,唯前期一日,陳器具饌,其日質明,行事。掌事者一〈祭物備辦各司〉謁者一、贊者一〈竝參外〉祝一〈文官參外〉齋郞二〈參外〉

○卒哭祭儀:

〈五虞後遇剛日卒哭。檀弓曰:「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故此祭漸有吉禮。〉前期,掌事者設喪主位於東階東南,西向;設謁者贊者位於東階西南,西向。掌事者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竝燭於靈座之前;設尊於戶外之左;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盤匜及帨巾。〉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質明,掌事者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謁者贊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西上再拜各就位,祝及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贊者曰:「再拜。」祝及齋郞再拜,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內官開匱,奉出虞主安於座。執事者詣盞洗位,洗盞拭盞,置於盤,奉詣尊所。謁者引喪主入就位北向立,贊者曰:「再拜。」喪主再拜哭盡哀。謁者引喪主詣盥洗位北向立盥帨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祝兼之〉喪主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以幣篚跪進,謁者贊執幣獻幣,以幣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喪主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喪主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少退北向跪。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喪主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喪主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喪主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喪主行終獻禮如亞獻儀,引降復位。贊者唱再拜哭,喪主再拜哭盡哀,謁者引出。祝及齋郞,俱復拜位。立定,贊者唱再拜,祝及齋郞再拜出。內官納虞主如儀,謁者贊者就拜位再拜而出。掌事者徹饌,祝幣瘞於坎。謁者一、贊者一〈竝參外〉祝一〈文官參外〉齋郞一〈參外〉掌事者一〈祭物備辦各司〉

9月15日

○戊申,築咸吉道穩城府行城。役本道丁夫一萬五千名、江原道丁夫八千名,始八月十五日,至是日畢役。石築長八萬五千二百五尺,鹿角城長四萬六千七百十七尺。

9月16日

○己酉,顯德嬪柩發引,命右副承旨姜碩德往監葬事,戶曹判書金孟誠、工曹判書尹璠、禮曹判書閔義生、參判尹炯、賓客安止等奉靈車以行,都人莫不涕泣。

○議政府啓:「今昇平日久,人才倍多,別侍衛本額一千,加設一千,分番上下,庶可矣。然其數多,則恐或未精,姑以一千人分八番,每一番定額一百。因其餘二百,又加六百,分爲上下番,每年九月二十日番上,明年九月二十日遞代,輪次休息。又嚴其保擧,察産業實否、奴婢多少,以精考覈。」

從之。

9月17日

○庚戌,降授璆爲副元尹,𤪤爲副正尹,以河演爲議政府左贊成,崔士康右贊成,朴安臣工曹判書,權專知敦寧府事,尹璠知中樞院事,柳季聞判漢城府事,趙侯同知中樞院事,崔士儀中樞院副使,金乙玄仁順府尹,李明德仁壽府尹,鄭甲孫司憲府大司憲,李孟祥戶曹參議,李邊工曹參議,庾智司諫院右獻納,朴崷司憲持平,李穰慶尙道左道節制使。

9月21日

○甲寅,上幸景福宮,御勤政門受朝。吾良哈都指揮僉事都乙溫等四人、宗貞盛所遣由羅沙也文等二人隨班獻土物。引見都乙溫曰:「爾數來朝,予嘉爾意。」都乙溫啓:「臣年已老,每年但欲一朝耳。且臣居諸種野人往來之衝,凡有聲息,悉告邊將。亏未車、亏知介等居國後門,殺害人口,摽竊牛馬,無歲無之。頃者都節制使入賊境,觀兵示威,自是邊患殆息,近來賊復欲爲寇,殺害我輩。臣願又令都節制使觀兵示威,臣亦前驅,以助其力。」又啓曰:「臣管下之人,半居童巾揮叱介之地,半在阿赤郞耳之地,今欲聚居阿赤郞耳,幷力防禦。」上曰:「散居兩地,旣已久矣,今欲聚居,何哉?」都乙溫不復明言其意,又以上京時守令不厚待,訴于上,上卽命推劾。

○上還移御所。

○葬顯德嬪于古安山瓦里山。其誌文曰:

謹按嬪姓權氏,遠祖金幸,新羅大姓也,守福州。高麗太祖攻新羅,行至福,幸擧邑以降,太祖曰:「幸可謂有權矣。」因賜姓曰權,官至太師。由是金氏始爲權,世多賢哲,榮盛莫比。曾祖諱正平,贈通政大夫二曹參議、行通直郞、版圖正郞;祖諱伯宗嘉善大夫、檢校漢城尹,贈中樞院副使;父諱專,今爲資憲大夫、中樞院使,母崔氏,高麗大儒中書令文憲公諱冲之十二世孫,書雲副正諱鄘之女也。以永樂戊戌三月壬申,生嬪于洪州合德縣之私第。嬪生而淑懿,姿相異常,言行中節。宣德辛亥,選入世子宮,爲承徽,未幾陞良媛。正統丁巳二月,嬪奉氏以不德廢,遂冊封爲嬪。肅承兩宮,怡愉奉歡,左右媵侍,常蒙假與顔色,克成肅雝之美。歲辛酉七月二十三日丁巳免身,元孫乃生,兩宮喜甚,一國臣民莫不交賀。是日,上御勤政殿,頒降敎書,大宥境內,又將擧元孫生之禮,翌日戊午,忽疾發終于東宮資善堂,春秋二十有四。醫不及施其藥,禱不得徧于神,兩宮軫悼,國人莫不悲焉。嗚呼痛哉!兩宮服大功五日,世子服期三十日。以九月初七日,諡曰顯德。以禮葬于安山郡治之古邑山。嬪天姿閑靜,入宮多譽,克配東宮,生此元孫,一國之慶。夫何一疾,遽至莫醫?嗚呼痛哉!嬪生一男一女,女旣齕,男卽元孫也。銘曰:柔惠之德,婉孌之容。媚于兩宮,受厥冊封。式修嬪則,允配元良。元孫乃生,其泣皇皇。慶衍宗祊,喜溢朝野。天乎何故,年不之假?奄然辭世,莫以享福。悲哉奈何?刻詞于石。

○其哀冊曰:

維正統六年七月二十四日戊午,王世子嬪權氏卒于東宮之資善堂,粤九月甲午朔二十一日甲寅,葬于安山郡之新塋,禮也。蜃輅霄陳,鶴關曉闢。整靈轜以啓行,儼儀衛其如昔。殿下德洽群倫,恩敦九族。哀懿範之早違,悼潛泉之永隔。爰命詞臣,載稽典冊。其辭曰:天祚有德,長發其祥。廼求淑媛,用儷元良。執婦之道,曰嬪于京。柔儀夙整,內則惟明。善慶斯熾,福祿斯綏。載震載夙,彌月不違。方熊夢之表瑞,奄蟾輪之墜魄。何椿桂之芳鮮,先秋霜而零落?嗚呼哀哉!靑宮閴寂,翠幄依稀。悲纏里巷,痛結儲闈。百僚盡瘁,兩宮偏傷。優加寵數,備擧彝章。行以諡尊,恩由禮盛。俾增不朽之名,以彰有後之慶。嗚呼哀哉!天闊露零,山重水阻。風蕭蕭以驚秋,雲霏霏以拂曙。翟茀引而逶迤,薤歌凝而凄急。撫祖奠以涕流,擧酹觴而心惻。慨彭殤之不齊,仰妊姒其奚及!履霜露而增欷,滿攀松楸以泫泫。嗚呼哀哉!山容慘酹,日色蒼茫。玄扃一閉,脩夜不陽。惟靈如在兮!乃定乃康。歆我禋祀兮!天地久長。祚我元孫兮!萬壽無疆。嗟彤管之撰德兮!與靑史而流芳。嗚呼哀哉!

9月22日

○乙卯,安顯德嬪神主于魂宮。

9月24日

○丁巳,上還景福宮,御勤政殿設養老宴,判敦寧府事致仕權弘等八十一人赴宴。

○前判書朴信上書請依高麗孝思觀之制,創立別殿,令太祖元從功臣等一年二次致祭,下議政府禮曹議之。僉曰:「高麗孝思觀,古禮所無。祭祀,大事也,遽行禮文無據之事,實爲不可。」上然之。

○掌令金孟獻啓:「判漢城府事柳季聞頃以辭免外任抵罪,今加資超授本職不可。」上曰:「季聞事在赦前,不必更論。」孟獻更啓:「季聞受職在今日,不可以赦前論也。乞以季聞更授外寄,則庶合人心。」上曰:「旣以季聞爲可用而用之,何必外補?且旣已受職矣,加資又何不可?」

9月25日

○戊午,受常參,視事。

○議政府請設王世子嘉禮色,從之。

9月27日

○庚申,王妃設養老宴于思政殿,婦女凡二百一十五人。

9月28日

○辛酉,以王妃誕日,曲宴于康寧殿。

9月29日

○壬戌,上幸錦城大君瑜第,卽還。時永興大君以病在此,故上幸之。

○庇仁縣監朴喜宏辭,引見,勉以民事。且曰:「本邑乃沿邊防禦之地,軍務不可忽也。汝往欽哉!」

○初,典農寺尹朴根、司僕少尹鄭而漢,俱爲都體察使皇甫仁從事官,根監築趙明干行城,而漢築碧團行城,至是年夏,二城多有崩頹處,平安道觀察使以聞。於是,朝議紛紜,大臣皆欲停行城之役,上遣少尹康勸善審之。勸善回啓:「趙明干城,於外面但纍以石,其內則皆塡以莎土,酉故崩頹者過半。」時根在咸吉道穩城,命義禁府逮捕以來,仍遞從事官。大司憲鄭甲孫、執義李宜洽、掌令金孟獻、持平崔仲謙、朴崷等啓:「平安、咸吉兩道築城之事,國家爲萬世生民之計,非臣等所敢擅論也。然臣等竊謂平安之民,自乙卯以前,中朝使臣相續往來,送迎之際,受弊多端。又自癸丑野人侵略,困於防戍,生理凋瘵,倍於他道,今又築城南道及黃海之民,路阻糧絶,啜粥飢餓,加以晝夜督役,或至有顚狂者,又有病死者矣。咸吉道之民,率皆新徙,悉令從役,豈得安業?又聞兩道可耕之地,皆在水邊,今築之城,皆因陵阜,膏腴之田,盡在城外,民不得耕,而況期以十年,猶未畢築?築城連年,而民之困苦日甚,城雖畢築,誰與守之?往者下三道邑城定基之時,累遣大臣,相其便否,然在今日,尙有可議之處。今兩界築城之役,但取一二大臣之策,及其審定城基,獨遣皇甫仁相之,自非聖人,不能無失,一人之見,安能盡是?且工曹判書朴安臣久任平安監司之職,築城利害,宜無不知而曰:『此道沿邊長城不可築』。臣等請別遣大臣,更審城基便否、民弊輕重,使布置得宜,城不至於無用,民不至於太困。且朴根、鄭而漢不慮國家久遠之計,徒欲速成邀功,移文諸郡,乃曰:『城之外面,以一人可負之石築之,內以莎土實之』。其承差監築守令等恐其易圮而受責,藏其移文,以爲後日之地,曾未踰年,果輒崩苯。是二人者,罪不容誅。監築守令等,已皆罷職,自齎其糧,監補築之役,此二人獨帶職如舊,何所懲艾?且咸吉道行城之築,亦如平安道,則又豈能堅固?乞速罷二人職。初,平安監司鄭苯聞二人築城布置曰:『此城,奮拳可以擊破,必不經久』。曾不啓達,惡得無罪?」上曰:「卿等之言然矣。然凡事皆有成敗,其成者,人君善於布置,人臣能奉行者也。其敗者,人君不善於布置,而人臣不善於奉行者也。自古及今任大事者,安能無誤也?李稷、崔閏德、成達生,皆諳練大臣也。頃審定城基,皆有誤錯。由是觀之,皇甫仁所定成基,不可盡信也。然大事須專任責成,聞人異議,輒欲輕改,雖百年終無所成。根與而漢之事,姑待後日議之。」

○議政府啓:「請平安道歲送戰馬三十匹,以備緩急。」從之。

○上命戶曹參判李宣、集賢殿副修撰朴彭年、著作郞李塏等曰:「古人圖唐明皇、楊妃之事者頗多,然不過以爲戲玩之資耳。予欲採開元、天寶成敗之跡,圖畫以觀。昔漢時乘輿幄坐屛風,畫紂醉踞姐己作長夜之樂,豈非令世主鑑前轍以自戒耶?明皇號稱英主,而晩年沈於女色,以至於敗,終始之異,未有如此者也。至若遊月宮見龍女、楊通幽等事,極爲誕妄,似不足書也。然朱子於《綱目》,亦書帝聞空中神語,以見明皇好怪之實。凡此等語,亦有國家者之所宜深戒也,爾等其纂之。」宣等承命撰集,先圖其形,後紀其實,或附以先儒之論,或係以古今之詩。書旣成,賜名曰《明皇誡鑑》。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九十三〉

冬十月

10月1日

○甲子朔,御勤政殿受朝。

○始作火鞘,頒行平安、咸吉道。其制用竹木,長四五尺,通其孔,用薄鐵貼其中,以裁帛造索五六尺,燃火納孔中佩之,餘索揷腰間,隨火燒盡,輒下穴中,以金鏃小走火納矢筩掛鞍。軍士或困憊,弓力不滿,矢不及賊,或被賊追,矢盡力竭,以鞘火發金鏃,則賊不敢近矣。

10月2日

○乙丑,幸錦城大君瑜第,卽還宮。

10月3日

○丙寅,以王世子生辰,曲宴于康寧殿。

○司憲府啓:「分遣行臺于諸道,已有其法。且今當敬差官推刷入居人物,宜命臺官糾理。」上曰:「予當議諸大臣。」卽命議政府議之。僉議啓曰:「今年各道使命煩多,下三道敬差官推刷人物,尤爲煩擾,行臺不宜更遣。」召司憲府諭之。

○吾郞哈都指揮同知浪卜兒罕辭,仍授都萬戶,賜品帶胡床鞍籠玉環子具網巾。傳旨道經各官及監司者節制使曰:

待浪卜兒罕之時,觀察使都節制使向南,浪卜兒罕西壁繩床;二品外官向南,浪卜兒罕東壁交倚;三品以下守令,客東主西;邊將則主東客西。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曰:

今者都乙溫上來,當禮曹賜宴之日,告于判書閔義生、金宗瑞等曰:「楊木答兀於吾郞哈胷仇大還來時,因言從近親朝。」予惟本人於永樂二十年間,背叛朝廷,攻破開陽等城,擄男婦軍丁數千餘口,逃來東良北地面。其時太宗皇帝降勑本國,捕獲解送,第以本人潛遁山谷,未知穴處,不得尋捕也。今若來朝,則已有勑旨,不可放還矣。然彼投化來朝,而我乃掩捕解送,則不特有違於楊木答兀來附之意,諸種野人聞之,亦將以我爲不信而來附之心,必沮矣。且人欲附我,而我乃不受,亦不可也。其區處之方,卽下大臣議之,皆曰:「今也楊木答兀族屬衰微,部落單弱,其來朝不是誠心,特以勢孤力薄,爲群虜所侮,依附於我耳。倘或來朝,則固當縛送朝廷,不可違勑放還也。彼欲來朝,邊將沮而不納,則必將傳播於中朝,無乃以我爲不可乎?且本人罪惡之深、朝廷降勑之旨,諸種之所共見聞,雖縛而送之,名正言順,野人等不以我爲疑矣。如有可捕之勢,則不可失機,今乘其來,捕獲解送則朝廷益知我事大之誠矣。本人如欲來朝,邊將依他例慰送于京,捕送朝廷,甚爲便益。」予亦以爲滿住、凡察等輩,背我恩德,屢行侵掠,逃往上國之境,聚居添儻,罪惡深重。本國開具事由,再請還本,未蒙兪允,實爲痛憫。所據楊木答兀,亦是天下之罪人也。彼楊木答兀之於上國,凡察、滿住之於我國,其辜恩積惡,同一罪也。我國於朝廷之事,雖至細瑣,尙且竭誠而爲之,況如此大逆之人,固不可違勑而繼釋也?卿其知悉。若或本人到境,於卿及邊將處謁見,告以朝京之意,則依他例厚慰,伴送于京可也。又或本人潛來近境,卿及邊將處,不卽來謁,雖卽來謁,又無上京之志,卿當審勢伺隙,如有可捕之機,出其不意掩捕,卽令愼密武士數人管押上送于京,晝夜看守,勿令自盡,亦可也。本人仍留窟穴,不欲來歸,卿若先送人招致,固不可也,彼亦反生疑惑而不來矣。莫若因彼送人之時,隨請隨給,以悅其心。又於贈物之際,愼勿令卿之左右及野人等知之,當潛說云:「說與楊木答兀所求之物,數數來告,我當從願贈送。」如此啗之以利,至于再三,則楊木答兀必貪財利,終當自至,而亦或上京矣。卿其不期月日,不露形迹,潛心善圖爲可。且機事必密,不密則事不成矣。今此內傳,卿獨看之,雖父子兄弟之間,愼莫喧傳。若其掩捕之時則卿之腹心一二裨將,不可不知也,卿其善處施行。

10月4日

○丁卯,司憲府上疏曰:

賞罰,人主之大權也。賞罰無章,人無所勸懲,厥功罔效矣。歲在壬子,蕞爾婆猪胡虜不念殿下懷柔之恩,負恃險阻,構生邊釁,寇掠西鄙,虐害慘酷,殿下赫然整兵,命將致討。旣而不追舊惡,還其俘獲,胡虜全不悔悟,敢肆跳梁,狙伺竊發,侵掠不已。殿下哀矜赤子無辜被害,命於東西北鄙,竝築城堡,以建萬世禦寇之長策,甚盛擧也。典農寺尹朴根,本是阿媚辯給,憸邪小人也。夤緣宰執,受知於時,同與司僕小尹鄭而漢昵承密勿之命,往城西北之鄙,築城程式,指授備悉;臨幾經畫,又在掌握。朴根、而漢不體聖上宵旰憂民之意,顧以速成,徼幸爵賞爲心,經營之際,不遵程式,外築拳石,內實莎土,其不堅緻以至圯毁,雖愚者可前知也,況其道觀察使鄭苯灼見其故,諭之曰:「斯城之不固,奮拳可以擊破也。必不經久,其將乃何?」監築守令之言類此。其反覆譬曉,誠切如斯,朴根、而漢猶不聽從,是誠何心哉?所築城堡,曾未踰年,一遇霖潦,果輒崩圯,其困窮民力,虛費倉廩,罪不容誅,得蒙慶赦,苟免憲典。是則朴根、而漢之幸,固非國家斯民之福也。其承稟指揮領役守令,竝罷職事,勒令裹糧,改築償責。朴根、而漢顯秩如故,又將前日徼幸之心,往城東北,非唯有乖於賞罰之典,考此揆彼,今日監築東北之城堡,其能堅緻牢實,不至於崩毁乎?伏望迨在役所,亟命罷黜,執送西北,一依差使守令例施行,以謝民望,以戒後來。

不允。

○刑曹啓:「全羅道南平囚金存歐殺人,請依律處斬。」從之。

○兵曹啓:「鍊習武藝,將欲禦敵也。今大小武士公私習射時,全尙木鏃矢,至於臨敵,雖老將宿卒,能射鐵矢者鮮少,是亦平時不鍊之故也。自今京外取才及常時習射,二百四十步之的,依舊用木鏃矢,但其制宜改用重八錢之矢;百八十步以下之的,竝用鐵矢;百八十步,矢重一兩;一百步,重一兩二錢;八十步,重一兩四錢;如二百八十步之的,自願用八錢鐵矢者,亦聽。其給分數之法,及者給十四分,過者每五步加二分。常時取才及武擧騎步射擊毬弄槍,才力有餘,自願着甲試者亦聽;馬手俱快者,亦各倍給分數。」

從之。

10月5日

○戊辰,掌令金孟獻啓:「相避之法,載在《六典》。今崔脩,吏曹判書崔府親弟也;成懼,參判成念祖堂姪也;李中允,正郞李禮孫從兄;李孝禮,佐郞尹土昀舅;愼幾,佐郞愼後甲父;河潔,兼判事河演親弟也。皆相避之人,更相褒奬,公然除授,濁亂銓選,殊無廉恥。臣等以爲吏曹當受罪責,殿下皆赦不論,臣等實爲缺望。請依律科罪,其除授者,亦宜改正。曩者柳季聞,加資除授,今更思之,尤爲未便。」上曰:「柳季聞,今已敍用,且經大赦,何必更議?相避之人,亦不可改正。」孟獻對曰:「季聞旣無勞効,而加資擢用,固爲不可。且相避敍用,上雖實皆知之,吏曹巧飾啓達,不可不改。」上曰:「大臣何待有功而後加資?吏曹之事,予已許之,不可改也。汝等之言,太過。」

○鎭川縣監金潚、陽智縣監朴文規辭,引見曰:「勸課農桑,守令之急務也,而還上斂散,賑恤飢民,亦重事也。凡守令重其還上,而忽於賑恤,汝等勉之。」

○司諫院上疏曰:

憲府將北方築城之事,請至再三,未蒙兪允,臣等反覆思之,竊有惑焉。臣等竊謂西北兩界,途道遐隔,民生不敷,築城之功,比他道艱苦爲甚。今國家不獲已沿邊築城,其於禦戎之策,可謂得矣。然築城,國之大事也,當審厥初,以圖永久。倘或布置失宜,徒費民力,而無補於國家,烏可委於一臣,以定大事!殿下但以皇甫仁所見,輕用民力,如其所見不得其宜,後雖有悔,將何及焉!今年復隍數千尺,此其驗也。伏望殿下,一依憲司之請,更遣大臣,精加巡審,俾無後悔。

上曰:「下三道之城,相其邑居便否,推移定基。然專任崔潤德相之,有故而更遣他人。今平安之城則沿江築之,非下三道之比,何必更遣他人相之?予非謂皇甫仁能工於築城也。旣已疇咨大臣,委任責成,紛紛不定,豈有可成之理?」右正言李繼善對曰:「臣等以爲築城,萬世之計,一成難改,更遣廷臣,審視布置,則必有設施得宜,庶無異日之患矣。且出家爲僧者,必納丁錢,而後剃髮,其法載在《六典》,而姦詐之徒,謀避賦役,潛隱剃髮,各司官吏因不緊工作,募僧供役,請給度牒。由是姦僞日增,請皆禁斷。近者吏曹擅用相避之人,憲司再三論請,未蒙兪允。臣等以爲憲司之請,不可不從。」上曰:「築城之事,予已委任皇甫仁,何更遣他人!僧徒度牒,予當議之。吏曹之事,若等之告甚當,然予初非見欺吏曹而誤用相避之人,予皆詳知而除授也。且予已施寬恩,何可更改也?自後予當愼之。」

10月6日

○己巳,臺諫又請改正吏曹相避之人,不許。

10月8日

○辛未,上親祭于健元陵,王世子亞獻。

10月9日

○壬申,上親祭于獻陵,王世子亞獻。

10月10日

○癸酉,受常參,視事。

○幸錦城大君瑜第,卽還宮。

○命還給閔審言、兪孝通告身。

10月11日

○甲戌,御勤政殿受朝。

10月13日

○丙子,幸錦城大君瑜第,卽還宮。

○司憲府上疏曰:

謹按宣德七年三月日吏曹受敎:「東漢詔侍中尙書中臣子弟,不得爲吏,察孝廉。宋制宰執子弟,例不堂除。元史天澤:『乞罷子弟之在官者,請自臣家始。』於是史氏子弟,卽日皆解紱還私第,而張柔、嚴忠濟子弟,俱去職。是則執政者之子壻弟姪,不得除授官職,古之制也。且國家立相避之格,每事回避,至於除授重事,獨不回避,似無廉恥。乞自今吏兵曹堂上郞廳官員一應相避人,不許除授官職、兼帶別坐差任。其已曾敍用,箇滿依例當遷者,辭緣具聞,取旨施行。」臣等竊稽宋王安石任權自用,進退士類,專在掌握。其子雱年未及冠,志氣豪邁,著書數十萬言,擧進士不得宦,安石猶不敢奏薦任用,乃以雱所著策論所注《道德經》,鏤板鬻市,傳聞于帝,得除崇政殿說書。以安石之專權、雱之才藝,自嫌顧忌,尙且如此,況其他乎?史天澤、張柔、嚴忠濟之子弟在官者,皆卽引嫌辭去,則豈肯薦擢任用乎?殿下稽倣古事,立制丁寧,垂法謹嚴,炳若日星,澟如鈇鉞,所以杜僥倖養廉恥也。爲宰執者所當洞洞屬屬,敬畏奉承,不敢毫髮踰越也。比來執政臣僚,廢閣不行,無所忌憚,顧以殿下待賢報功之重器,轉爲執政子弟成立之地,別無才幹子壻弟姪,互相假手,同聲構辭,欺罔天聰,布列顯秩,以至姻婭瑣瑣之徒,亦得夤緣通顯,撓亂銓選。法司彈劾,情狀呈露,狃以爲常,恬不爲愧,馴致於此。殿下立定禁章,培養廉恥之意安在?自今敬依成憲,一應相避,毋得啓達除授。至若文章武略卓異,關係有無,升聞天聰者,特許任用,以杜僥倖之門,以淸銓選。

上曰:「前者,予已答曰:『自今予當愼之。』何更屑屑言之乎!」

10月14日

○丁丑,司諫院啓:「平安道都觀察使鄭苯、都節制使李澄玉知朴根、鄭而漢築城不堅,而不卽啓達,又當事覺啓達時,不自親審,使守令審之。且其圯毁之處,減數啓達。體察使皇甫仁委差監築而疎虞至此,宜皆鞫問其罪。且委遣大臣,監掌其役,而反致崩毁,請自今令其道觀察使與都節制使監築,勿遣朝臣。」

上曰:「大臣之議,亦多紛紜,不可以一二儒者之言而遽決大事也。」

10月16日

○己卯,吾郞哈都指揮僉事都乙溫辭,其別賜與接待,一依浪卜兒罕例。

○司憲持平朴崷、司諫院右正言李繼善等啓曰:「築城,所以保民萬世之長策也。然今趙明干口子可耕之地,皆在城外,民之艱苦怨咨,必有以也。又其界往還之人,皆言其弊,朝野交喧曰:『長城未易就也』。臣等以爲當初審定之時,皇甫仁豈不用其心力?然自非聖人,則所見未必皆中也。今以頹毁之城觀之,則皇甫仁雖不監築,其未盡措置,可知也。今更遣他人審定,則必得其策,若不如是,必致後悔矣。大抵今事無大小,必咨臣庶,而後行之,況如此大事乎?且監司鄭苯、都節使李澄玉,身任重寄,專制方面,坐視從事官等虛用民力,曾不糾擧,又不啓達。苯與人言曰:『今之築城,奮拳可破』。其知而不言可知,請皆罷黜。鄭而漢所築之城頹毁處,雖不若朴根之多,此乃碧團之地多石故也。功役甫訖,經雨輒毁,罪名已著,請皆罪之。」上曰:「爾等爲國家慮大事,意可嘉賞。築城之事,非予獨斷,乃與大臣同議也。今以皇甫仁所見爲非,又遣他人,則其人所見,果可信乎?鄭苯之言,涉於風聞。予聞實非鄭苯所言,若下義禁府,則必推爾等傳聞之處,予爲爾等慮,未得從爾等之請。李澄玉初以臺諫之請差遣,今若罷黜,則代其任者亦難,何必論赦前小罪乎?爾等之言,不思之甚也。鄭而漢,雖曰有罪,然都城之築,三政丞監之,亦有頹毁處,何可以赦前之事而罪之乎?」崷等更啓曰:「苯與澄玉,旣爲道主,則初無不知之理,城子過半頹毁,而不直啓達。而漢所築城子,頹毁雖小,其虛用民力,一也。」上曰:「當議諸大臣。然大事未成,敢進不緊之言,亦爲不善也。予意如此,汝等知之。」

○宗簿寺啓:「宗親議婚之家,皆托已許人而不從者,請自今本寺考覈虛實,移文憲府。雖已與人媒妁,而過限未婚嫁者,依未約例施行。過限而退塡日月,瞞冒不實者,亦宜移文憲府痛懲。」從之。

○兵曹啓:「內禁衛一百八十人,其數猥多,未盡精銳,故定爲六十人,擇武才卓異者充差。然每春節取才,不過一度,有違精選之意。自今春秋兩等,宜加試藝,以爲恒式。」從之。

10月17日

○庚辰,大司憲鄭甲孫、左司諫大夫趙遂良等啓:「近日以平安、咸吉道築城之事,屢瀆天聰,深以爲懼。然事有未安,含默不言,罪亦大矣。臣等以爲咸吉道,皆新徙之民,平安道困弊已極。然築城爲萬世生民之計,豈論一時之弊?然沿江可耕之地,盡在城外,民無可耕之利。自其道來者皆曰:『不可』。已築趙明干之城,纔經數月,頹圯過半,是雖朴根不謹之致,亦由定基失宜也。請更遣大臣,與都節制使監司同議,更相利害。皇甫仁所定城基,如無差誤,則可矣,如或措置未盡得宜,一成難改,悔將何及?臣等以爲更遣大臣,參考城基,必無弊而有益也。」

上曰:「卿等之言,予已具悉,予當更思之。」旣而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李叔畤等謂曰:「自古建大事則浮言必起。今平安道築城,本非易事,旋築旋圯,是監築者之罪也。近臺諫數進封章,以爲:『皇甫仁所定城基,恐或失宜。』且人皆謂:『此城竟未能成,更遣他人審定,然後必築。』卿等以爲何如?」喜、槪、叔畤等曰:「平安道行城,非他邑城之比,乃沿江而築,雖更遣他人,必無他議也。況人之所見各異,若或更改,異議紛紜,大事難成,令委任皇甫仁畢築可也。」演、士康等曰:「宜更遣他人審之。」上曰:「待皇甫仁來,問其所築之狀,然後更議。」臺諫雖力請再三,上皆不允,決意畢築,自是兩界凋弊。

10月18日

○辛巳,印《直解小學》二百本,頒賜各官鄕校及文臣。

10月19日

○壬午,集處女三十餘人于思政殿親選。

○全羅道觀察使進靑琅玕。

10月20日

○癸未,又集處女三十餘人于思政殿親選。

○藝文館大提學趙末生上言曰:

臣之子瓚去九月十七日政,得拜司憲監察,謝到憲府,久不署經,是議臣犯贓也。臣觀《周官》,大司寇以兩造禁民訟,小司寇以五聲聽獄訟,求民情。《呂刑》曰:「兩造俱備,師[辭]聽五辭。」是則未始不以訟者之言而求其情僞也。阜陶之淑問,蘇公之式敬,皆由此也。且照律之法則須據犯人服招,照得罪名,若無招服,則不得照律,是用刑不易之常法也。歲丙午春,臣初以奴婢一事,受貶流外。憲府官吏,素與臣有挾,因臣怨家密嗾,務爲深刻,鍊成文致,羅織臣罪,姑卽其一事而言之。去辛丑年臣之子璿吉禮時,不得已交易徐哲匹段及古稱銀所要等物,憲府推考時,徐哲父子及臣之戶婢等交易情實,二度明白納段,憲府必欲貽禍於臣,加刑徐哲以贈與,據取言端,是所謂箠楚之下,何求不得者也。臣若口對,則當無此禍矣,臣其時貶在千里之外,何敢口對?所以治臣贓獄,臣皆不知。旣不知,而無一張納招,則何所據而照律!又何所據而稱犯贓乎!治臣贓獄,類皆如此。臣抑觀《玉篇》釋贓字曰:「藏也。」釋藏字曰:「隱匿,又庫藏也。」以此觀之則計贓之法,指隱匿庫莊者言也。奴婢豈是庫莊而入計贓之例乎?臣之得於金道鍊奴婢使用者,非受贈,實是奉足之功也。設若受贈,豈以人物而計贓乎?丙午年憲府官吏,素與臣有挾事由,如有上問,臣當實對。士大夫之家,生子若孫,孰不願爲明時之用?臣特蒙聖恩,位至一品,又受几杖,心竊以爲聖上已燭臣罪,賜臣寵渥,以至如此,士林之議,當自此而公也。今憲府依丙午年當臣不問違法照律誣論織成之罪,廢瓚前程,桑楡晩景,情甚迫切。伏望上恩,乞下攸司,臣之犯贓與否分揀。上慈此非更推大獄,丙午年各人推考文案內,除雜訟,只將贓獄文案相訟事,是與否分揀而已。臣若蒙兪允,臣已老矣,生雖無以報效,死當結草。

召司憲掌令洪深,命署經瓚告身。

10月21日

○甲申,左贊成河演上言曰:

議政府佐殿下論道經邦,吏曹銓選人才,其任匪輕,臣以不才,忝位政府,而又兼吏曹,榮寵踰分,誠所難安。然政府有長官,故吹竿混眞,吏曹則臣爲長官,凡銓選失當,責在臣身。向者考滿外官除授之際,相避人移差事,憲司論以欺罔,再三請之,第蒙日月之明,竝不賜允,俾臣行事如舊。臣竊念以輔臣有欺罔天聰不赦之罪名而安然在位,又居廟堂之上,無任羞恥,不勝戰兢。若賢也智也,則豈有如臣之過擧乎?蓋久任,美事也。上古羲、和之世,掌典禮典樂之終始一職,卽其制也。如有能任者,則久之可也,不然,則豈可使之久其任而妨賢乎?臣於吏曹,自丁巳年判書至此五年,久則久矣,而臣之所見不明,未有進賢之美,此臣之過大者也。言官雖不責之,而吾心之不能毋自欺也。臣之智料不周,徒知崔脩之優於司藝,不宜於軍器監,而不知毁法,此亦臣之過大者也,責之宜矣,若計臣之子壻弟姪之在官者,則唯弟潔、子悌明耳。潔文科出身,京而六曹臺諫,外而守令,曾無玷汚之名。潔之在官,何關於臣?雖昔之乞罷子弟在官者,豈以類此者而幷罷之哉?子悌明幸緣懿親,始自敦寧而濫陞七品。前此臣乞罷職事,特旨留之,此外無有布列顯秩者矣。其曰以至姻婭瑣瑣之徒,亦得夤緣通顯,撓亂銓選,臣所不爲也。大抵天下後世君子小人之分,考諸言語章疏之錄,得以定焉。史氏書之,後人見之,則一代時政之得失、士風之美惡、銓選之是非,必有毁譽於其間,竊爲明時惜之,此臣所以不得不以實發明之也。且世或云:「政柄不可久執。」必有以也。臣比來疾病纏緜,耳目曨暗,臨事昏眩,失於聽察,黽勉從事,猶懼不堪。伏望殿下許臣謙退盛滿之膚名,憐臣保全殘生之至情,遞臣爵命,以開賢路。臣當投閑置散,隨心治病,何忘犬馬之戀?益切華封之祝,終爲結草之報。

上命毋嫌就職。

○吏曹判書崔府上書曰:

臣素無器識,曲荷太宗殊眷、聖上謬知,濫叨崇品,實踰涯分,驚惶愧汗,罄竭愚衷,未報至恩之萬一,待罪有年。頃又承乏銓曹,尤爲非據,才微任重,處事失宜,今被憲司譴劾,固其宜也。況臣年踰致仕,神旣昏耗,亦難奉職,再陳危懇,未蒙允許,祇增戰慄。伏望上慈,命遞臣職,代任賢能,以副公議。

不允。

○司憲掌令洪深啓:「昨命署經趙瓚告身。臣等以爲凡守令犯贓者,雖或累及子孫,今末生遇知太宗,位至崇品,寵渥已極,賣官鬻爵,濁亂士風,罪固大矣,猶以太宗侍從之久,特命擧用其子瓚,今爲監察。監察非人人所爲,其告身不可署也。」上曰:「末生之事曖昧,予已知之,爾等何不署經?」深對曰:「如此之人,雖命署告身,彼必不敢就職,請除他官。」不許。

○禮曹啓:「顯德嬪喪制,依元敬王后例,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宦寺以下,遇祥除服,而魂宮宦官服吉服,墓所宦官白衣烏紗帽終再期,其餘侍女宦官別監,從俗百日除服。」從之。

10月22日

○乙酉,遣吏曹參判成念祖,如京師賀明年正,仍請留李相。其奏曰:

議政府狀啓:「據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捉解到被擄男子一名李相,問係遼東鐵嶺衛軍人,於正統二年九月日,被脫輪衛野人虜掠,輾轉賣訖爲奴,到來邊境,今次被捉前來。』得此。竊照,本國僻在東陲,語音與中國殊異,必資通譯,乃能傳命。在先元朝之季,漢南人韓昉、李原弼等輩,避地出來,訓誨生徒,謹備事大之任。其後本人相繼淪沒,無有敎訓之者,漢音傳習,漸致差訛,慮恐倘有宣諭聖旨,難以曉解;朝廷使臣到國,應對言語理會者小,深爲未便。幸今李相粗識文字,漢音純正,擬合存留,傳習相應。」臣據此參詳,所有李相上國軍丁,理宜奏達存留,質正音訓。爲此謹具奏聞。

相稍解文字,粗知醫術,一二大臣請留,上從之。

○議政府啓:「孝子順孫褒賞之典,載在《元典》,而每降敎旨,訪問中外。因此或旌門復戶,或除授官爵者,連書可考。其間如斷指療病,其狀易知者,隨卽啓聞,其餘孝行節目,未易詳知,則不卽啓聞者,間或有之。然斷指則過常之事,不必如是而後以爲孝也,至如孝心純至,順悅親意,人無間言,特異於人者,則尤宜褒奬。自今令中外一皆褒擧,以勵風俗。如或有實行而不擧,或無實跡而謬擧者,其所擧鄕里人及官吏,按問科罪。」

從之。

10月23日

○丙戌,大風雨。震壽康宮孝友堂柱,命毁其堂。

○全羅道益山郡震人。

10月25日

○戊子,司憲府上疏曰:

署謝之法,所以旌別淑慝,激昻名節,士風之藥石,誅心之鈇鉞,所係匪輕,不可以易。趙瓚父末生,在太宗朝,久握政柄,恣行貪欲,靡所不至,贓賄狼藉,罪至於死,特蒙殿下再造之恩,復參宰列。然犯贓條件,著在罪籍,終不可掩,至其子孫,竝列朝著,凡在士林,尙且憤疾,況省臺糾察之任乎?夫監察,卽古之御史,撥奸摘伏,激濁揚淸,其任至重,未可以泛然處之也。至若瓚也,欲言人之貪也,則揚父之惡也,心喪膽落,自反而不縮矣,安能正人之不正耶!不能正人之不正,豈可一朝居於其任乎?若署謝而就職,則竊恐國家彰善癉惡之法,有所未盡也。伏望追收成命,遞瓚職事,毋使贓吏子孫得汚臺省之任。

不允。

○兵曹啓:「頃者下番甲士取才及別侍衛改取才時,試步射三矢,中一矢則更不試騎射而取之。三矢皆不中,更試騎射,二次五發二中以上者,亦取之。騎步射竝不中者,罷黜。今騎槍試才之法已立,而軍士不用心隷習,實爲未便。請自今竝試騎步槍三才,中二才者不罷黜,槍則一中以上者取之。且前此年滿五十以上甲士,下番取才,騎步兩才俱入者,不罷黜。今宜竝試騎步槍三才,中二才者,亦不罷黜。從之。

10月26日

○己丑,又集處女十四人親選。

○禮曹啓顯德嬪魂宮四仲祭儀注:

齊戒前三日,應行事執事官散齋二日,宿於正寢,致齋一日於享所。凡散齋,治事如故,唯不縱酒,不食葱韭蒜薤,不弔喪問疾,不聽樂,不行刑,不判署刑殺文書,不預穢惡事;致齋,唯行享事。

陳設:前一日,掌事者設喪主位於東階東南,西向;設謁者贊者位於東階西南,西向。掌事者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設尊於戶外之左;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洗二於東階東南,北向;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祭日丑前五刻,掌事者帥其屬入,實饌具畢。前三刻,諸執事各服其服,喪主服喪服,諸執事服淺淡服。禫後獻官以下,皆服吉服。謁者贊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西上再拜,各就位,祝及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贊者曰:「再拜。」祝及齋郞再拜,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內官開匱,奉出神主安於座。執事者詣盞洗位,洗盞拭盞,置於盤,奉詣尊所。謁者引喪主入就位西向立,贊者曰:「再拜。」喪主再拜。贊者曰:「行奠幣禮。」謁者引喪主詣盥洗位北向立盥帨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祝兼之,喪主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祝以幣篚授喪主,喪主執幣獻幣,以幣授祝,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喪主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喪主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喪主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喪主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少退北向跪。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喪主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喪主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喪主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喪主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喪主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喪主行終獻禮如亞獻儀,引降復位。贊者唱再拜,喪主再拜,謁者引出。祝及齋郞,俱復拜位。立定,贊者唱再拜,祝及齋郞再拜出。內官納神主如儀,謁者贊者就拜位再拜而出。掌事者徹饌,祝幣埋於坎。獻官,禫前喪主,禫後正三品。謁者一、贊者一、齋郞二,竝參外;祝一,文官參外。

10月27日

○庚寅,藝文館大提學趙末生以年老有疾辭,上不允曰:「藝文館,閑官,卿雖有疾,可以調攝,毋或有辭。」末生有學識,善吏治,且得宰相體,太宗待遇寵異,久握政權。因此受人賄賂事覺,自是不任事權。上以知遇太宗,寵待優異。

○故同副知敦寧金仲淹,貞慶公主之女壻也。其家踰制,司憲府劾請毁之,上從之。旣而上聞非仲淹之家,乃仲淹妻養母摠制朴實妻金氏之第,又命勿壞。憲府啓曰:「今劾築第之由,公主營造,欲與仲淹,金氏亦補其缺乏,其爲仲淹之家明甚,不可指爲金氏之家也。請壞之。」上曰:「予命勿壞者,非以施特恩於金氏也。若施特恩,則仲淹妻亦例當蒙恩者也,而猶命壞之,則實非予特恩也。予嘗議諸大臣,或言公主營造則以爲公主之家可也,或言朴實妻常居其家,衆所共知,則亦以爲金氏之家可也,予亦以爲謂之金氏之家可也。前此臨瀛、廣平之家過制,命皆壞之。讓寧起第,又欲壯麗,亦使止之,何獨於仲淹妻,施之以恩乎?若實非金氏之家,而指爲其家,則後之造家者,將必有托言官高父母之家矣。然不猶愈於無禁制而恣意者乎!」

10月28日

○辛卯,注書辛永孫往審伊川溫井營造之狀,來啓制度壯麗,遂下書諭之,又使永孫往審。

十一月

11月1日

○甲午朔,上御勤政殿受朝。吾郞哈指揮仇赤等六人隨班獻土物。

11月2日

○乙未,以趙惠爲戶曹參判,李宣禮曹參判,金聽中樞院副使,趙克寬工曹參議,李邊、趙遂良、金義之竝僉知中樞院事,朴仲林左司諫大夫。

11月3日

○丙申,兵曹啓:「充補甲士,試騎步射,十矢以上者,槍雖不中,爲上等;中八九矢者,試槍一次二中以上,亦爲上等。」從之。

11月4日

○丁酉,賜李相衣服靴笠。

11月5日

○戊戌,受常參視事。

11月6日

○己亥,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頓沙文等四人隨班獻土物。女眞毛多好等辭,賜衣帶靴笠。

○承文院提調等啓:「擇吏文生徒文理通曉者,每日來往李相處,學《至正條格》、《大元通制》等書。本院官員二三人輪次來往,質問吏文,又令講肄生六人來往讀書。」從之。

11月7日

○庚子,親選京畿處女十人于思政殿。

○奉禮郞辛淑良妹在室,寓居淑良家,嘗與淑良妻相詰,逃至西江,欲投水死。憲府請鞫之,命下義禁府推劾,論以不睦,淑良及其妻,皆贖杖八十。

○行成均司成尹祥以年近七十辭。都承旨趙瑞康啓:「此人年雖老,學術精明,又有德行,端合師表,諸生受業者亦多。今若依允,竊恐諸生缺望。」上然之,命祥就職。

11月8日

○辛丑,生員秦有經告承政院曰:「東大門外中良浦有水微溫,疑是溫泉。」命上護軍尹麟、典醫判官曹敬智等求之,竟不得。

11月10日

○癸卯,完山府院君李天祐妻皇甫氏卒。以有阿保東宮舊恩,特命禮葬。

○忠淸道公州地震。

11月11日

○甲辰,上率群臣,遙賀聖節。

11月14日

○丁未,遣大護軍金永轍于咸吉道,採捕松骨。

○以閔義生知中樞院事,金宗瑞爲禮曹判書,抑季聞刑曹判書,權專判漢城府事,尹得洪中樞院副使,李孝仁漢城府尹,尹炯京畿都觀察使,權孟孫慶尙道都觀察使。

11月15日

○戊申,司憲府啓:「明年將幸溫泉,供億之費甚多。今聞京畿各官備苽菓等物,一西菓直米五斗,芻茭幾至數萬餘駄。管掌者不顧大體,因而作弊,請令攸司量宜定數。」上曰:「明年行幸,弊事非一。然不獲已而有是擧耳。臣子於爲上事,皆欲盡心,故予當每事戒其省約,豈意至比乎?今聞爾等言,予甚嘉之。」

11月16日

○己酉,御勤政門受朝。吾郞哈朱甫非,自建州投化來朝,命娶妻,給衣衿奴婢,以安其生。

11月17日

○庚戌,以兵曹判書鄭淵爲伊川溫井行幸支應使,命曰:「支應諸事,務從簡約。」

11月18日

○辛亥,平安、咸吉道都體察使皇甫仁在途得疾,時仁遭姝服。上遣內謁者河雲壽,勸食肉,又賜貂裘。

○議政府啓:「服飾有制,所以定尊卑也。本朝大小臣僚服飾有制,而其婦女之服,獨無定制,故雖娼妓賤類,皆着紗羅綾段,僭擬宮掖,奢侈靡麗之風,日加月增,近年尤甚,尊卑之無等、世俗之渝薄,有關於治體,非細故也。緣此物價騰湧,民不聊生,救弊之術,不可不慮。乞自今大小臣僚正妻之服,一從夫爵,至於大小兩班正妻及娼妓御前奏伎、朝廷使臣慰宴時及山臺儺禮奏伎,毋着紗羅綾段,以明尊卑之等,禁奢僭之習,崇節儉之風。」不允。

11月19日

○壬子,兵曹啓:「諸道閑曠之島居多,而人不牧養。由是民間馬畜稀少,有違軍國大體,宜許人私作牧場。」從之。

○吏曹啓:「口傳衙門,除常置不罷外,諸都監枝色口傳前銜官吏,例不可薦狀敍用,宜待事畢,乃於常置衙門,隨闕充差,通計前月待滿,周年敍用。」從之。

11月21日

○甲寅,御勤政門受朝。忽剌溫也吾乃所遣指揮色奇等二人、於知乃所遣指揮於里、李甫皮羅所遣指揮帶涯哥等二人、指揮數吒所遣亞龍哥、垂稱哥所遣指揮多時應哥、將哥所遣指揮假丁哥、黃加老所遣倪是等二人、苦石臘所遣指揮吉塘哥、加來所遣子帶壯等及宗貞盛所遣上官人而羅時羅等十一人隨班獻土物。吾良哈仇赤等五人辭,賜衣服冠帶緜布有差,仍許仇赤襲父萬戶之職。

○上引見右承旨李承孫曰:「自古長城之築,民雖勞瘁,其利實多。燕、趙之時,雖未畢築,民賴以安。秦始皇惑讖記,築長城而禦胡,至二世亡天下,然秦之亡,非以長城也。始皇急於禦胡,督民遄築,勞弊萬端,其他結怨于民,不爲不多。始皇之時,豈無長城之利乎?大抵築城,誠國家重役,緩則告訖無期,急則疾疫乃興。在太祖朝,修築都城,民不樂趨,斬二三人頭,晝夜督役,疫癘乃興。今平安道築城之民,勞弊已多,疾疫亦興,不爲則功虧一匱,爲之則民力不足,予甚憂之。且沿邊各官無石堡者頗多,長城未築,而賊若突入,則恐被侵掠,若畢石堡,而後始築長城,則長城之役似緩,恐大事不成。如之何則可也?昔新羅後裔遊多大浦,娶妻生子,今大內殿,卽其後也。以故在太宗朝,對馬倭人入寇我境,大內殿擧義問罪,屠殺部落,其追念本國交隣念先之義,誠可嘉尙。其後大內殿乞耕於百濟之境,太宗欲許數頃,大臣皆曰:『雖尺寸之地,不可輕易與人』。遂寢不許,今日思之,是萬世長策也。今倭人請於本國孤草島釣魚以生,議者皆曰:『孤草島,我國之地,而又近邊境,不可許』。是亦嘉謀也。予惟對馬島,卽豆只島也。金中坤奴婢文記,有豆只居接人,則對馬島,卽我國之境也。何關於倭人?其不許之,於理不悖矣。今倭人請之懇懇,以我國交隣字小之義,其不許之可乎?況倭人以釣魚爲生,其生亦可憫也。向者黃喜、朴安臣以爲:『捕魚船,佯若不知可也』。其餘大臣或謂當痛禁絶。今若不許,則其生甚窮,潛隱來往,勢難禁制,許之,則倭人得入我地取利不可。且成群往還,慮有不測之患,何以處之?其議諸大臣以聞。」

11月22日

○乙卯,領議政府事黃喜、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兵曹判書鄭淵、禮曹判書金宗瑞、右參贊李叔畤等議以爲:「長城之役,雖至數十年,未可期畢。賊若乘虛突入,必見殺掠,莫如先築石堡,然後漸築長城爲便。至於倭人釣魚之請,出於至情,雖不許之,潛隱來往,以取其利,無有紀極。本國雖知之,何以禁制?若欲禁制,必生邊釁,莫如許之以施其恩。又定約束,以節往來,庶乎便益。知世浦,乃倭船往來要衝之地,擇有智勇者爲萬戶,與宗貞盛約曰:『汝等生理艱苦,且請之再三,欲許孤草島釣魚之請,須分船隻大小,給文引來往,納稅于知世浦。若無文引,且不納稅,當論罪徵稅』。爲便。」

右議政申槪議曰:「築城之議,臣意與喜等議同。至若倭人約魚之請,臣妄意對馬島,本我國之地,高麗之季,紀綱大毁,不能禁賊,遂爲倭奴所據。若許此請,彼必以孤草島爲其地,或有來居者。屢經歲月,本國何緣爭之!思之,可爲寒心。當諭倭人曰:『孤草島,我國境土,汝等何敢擅便往來釣魚哉?』當如此擧義開說,不可輕諾。彼雖潛隱往來,每當釣魚時,分遣兵船搜捕,論以賊船,則彼何敢來往,以犯其鋒乎?如是則我國之威大振,而彼不敢肆矣。臣以爲不許爲便。」

上從喜等議。

○司憲府以藝文直提學金末五年不掃墳,劾罷之。

11月23日

○丙辰,右議政申槪詣闕啓:「孤草島,不可許也。臣昨陳之詳矣,而未蒙兪允。臣終夜以思,不可許也,今若許之,後必有悔。」再三泣請不已,不允。

11月24日

○丁巳,司憲監察等不欲與趙瓚同僚,因爲戲謔,不令許參。瓚妻母貞慶公主上言訴冤,遂劾罷監察等。

11月25日

○戊午,大司憲鄭甲孫等啓:「昨日傳旨本府:『窺伺趙瓚忌日齊坐,使瓚不得許參』。臣等聞命,不勝惶恐。大抵本府齊坐,或因新官上官,或因署經告身,或因受告狀,非爲監察上官也。臣等近因時享,式暇相仍,未得齊坐,幸於十日,同僚皆無故,擬定齊坐,適是瓚忌日也。瓚,貪汚人之子也。當署經告身之時,臣等屢進封章,未蒙兪允,署瓚告身,有日矣。安有承命署經而陰謀斥之?是臣等欺罔天聰,其罪大矣。臣等若陰謀斥之,誣辭以達,則其罪亦不細矣,願下有司劾之。瓚雖因妻母轉聞于上,其父末生,豈不知之?末生,大臣也。何遽以不信之事聞上?臣等願與末生明辨。」上曰:「此必誤聞之耳,卿等勿復言之。」

○御序賢亭觀射。

○召成達生,議興天舍利閣慶讃會物件。

○司憲府上疏請罷趙瓚,上曰:「瓚父末生被罪之後,又歷觀察使、義禁府提調,監司與提調,反不如監察乎?」遂不允。掌令金孟獻啓曰:「末生旣爲太宗所寵待,故殿下乃復擢用。然今之監察,卽古之御史也。職在糾察,若以不廉人之子爲御史,則何以禁人貪墨乎?其同僚必羞與爲列矣。」上曰:「監司提調,終不及於臺官。旣用其父,則何乃禁錮其子乎?」

11月30日

○癸亥,冬至。上率群臣行望闕禮,還御勤政殿,受本朝賀禮,宴於思政殿,中宮宴於康寧殿。賜宴二品以上於議政府,參議以下堂上官於禮曹。

閏十一月

閏11月1日

○甲子朔,以閏不視朝。

○傳旨都體察使皇甫仁曰:「卿被疾在途,乃緣行急,病勢轉篤,予甚慮焉。今賜藥餌,卿其調保,徐徐上來。」

閏11月2日

○乙丑,大雨雷電。

閏11月3日

○丙寅,右議政申槪上言曰:

臣資性昏愚,學識朴陋,輔相之職,本非所堪,謬蒙恩私,致位至此。近來疾病纏綿,精神昏耗,每遇事機,茫然迷誤,尸位素飱,未有如臣,此睿鑑所照,物議攸同。況今冬暖如春,雷電再動,凡致災變,恐由於臣?臣之此言,實發於中,初非矯飾以誣天聰,伏望諒臣至情,遞臣職事。

不允。

○司諫院啓:「今以李抽爲監察,監察,人主耳目,職掌糾察。抽之祖揚嘗奉使中朝,得不廉之名;外祖沈悰私結懷安君,事覺當誅,特蒙寬典不坐。然其罪關社稷,不可輕論,抽拜監察,甚爲不可。」上曰:「予當思之。」謂承政院曰:「如此之人,何不取旨除授乎?」右承旨閔伸對曰:「臣參此注擬,皆曰:『善善長惡惡短,豈以乃祖之罪,延及於孫?』以故不卽啓達。沈悰之事,臣等不知也。」

○肓人金鶴樓居慶尙道河陽縣,言人壽夭禍福頗驗,自言以明鏡數卜之。傳旨召致京都,引見,特賜家。

閏11月4日

○丁卯,受常參,視事。上曰:「太宗朝,許令東西兩界換米穀,以充軍糧。居民貪其布貨,盡賣米穀,遂至飢餓,故遂停其法。然今年稍豐稔,慮民庶相與宴飮,以致匱乏。今行此法,以備軍資何如?」戶曹判書南智啓曰:「臣觀八道會計,唯咸吉道義倉未收者,一萬餘石,而他道則不然。此無他,居民近因築城之役,遠道贏糧,多受義倉,未得還納也。今若復行此法,臣恐徒啓商賈爭利之端,而民不堪騷擾之弊。」都承旨趙瑞康啓:「臣謂行之爲便,乞令政府同議。」從之。

○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兵曹判書鄭淵、禮曹判書金宗瑞、右參贊李叔畤、兵曹參判辛引孫等,議平安道觀兵便否、兩界換穀及武才特異者加資便否、沿邊守令遞代期限與夫挈妻子赴任便否。喜等議曰:「觀兵示威,可以鎭警戍心。然平安道,非咸吉之比,野人部落,在二三日程外,山川險阻,道路回曲,動衆往來,弊固不小,似難擧行。兩界各官,餉糧不敷,其道內自願納穀者聽,償以京中及下三道各官米穀爲便。武才特異者,宜於東西兩界敍用時,特加資級,以勸其餘。沿邊守令不可挈妻子赴任,遞代之期,亦宜仍舊。」

從之。

閏11月6日

○己巳,命都承旨趙瑞康、右承旨李承孫與右參贊李叔畤,將平安道行城石堡之事,就議皇甫仁第。

○右正言李繼善啓曰:「近者天時不順,臣等以不才,承乏言官,反覆思之,今徙下三道之民,以實東北,咨嗟怨憤,呼哭之聲,半於道路,天人一理,感通無間,天變之興,恐由於此。前日以此仰瀆天聰,上曰:『予嘉爾等之言』。臣等退而待命。今聞政府之議:『徙民,國之重事,不可停寢』。臣等雖愚昧,豈徒知民弊而不念國家大體乎?臣等竊意四鎭乃要害之處,徙民實之可也,咸興以南,固非要害,姑待二三年,遷徙之民,安心土著,然後漸次徙之,則民心稍安,可以上答天意。」上曰:「其在高麗,平安道平壤以北、咸吉道永興以北,皆爲敵境,閑曠無人,乃徙南界民實之,其時豈無是非之論?然其後未聞以失策追咎者。逮及我朝,再移南民於東西兩界,亦無害事,而況人君思避民怨,不慮將來,不事其事,徒費歲月,則豈非姑息之計乎?若欲維持國體,以爲萬世之計,則豈可畏民之怨咨而不爲乎?是亦重事,不可已也。」繼善更啓曰:「今冬暖如春,雷動晝暝。臣等以爲政府聞臣等之言,亦必念民疾苦,請罷遷徙之事,反以臣等之言爲迂闊,臣等亦不以政府爲然也。」上曰:「前嘉爾等之言者,非欲停徙民也。吾今亦知爾等之意云耳。」繼善又啓曰:「臣等聞往日徙民閭延,皆有名無實,恐殿下爲邊臣所欺也,宜令今去李叔畤考其虛實。且興天舍利閣慶讃之事,中外喧騰。向者舍利閣開創時,臺諫交章請止,殿下敎以:『太祖舊物,不忍視其傾圮。』臺諫又言:『恐此後姦僧必興慶讃之事矣。』殿下又敎以爲:『予若不爲,誰敢爲之?』今若行慶讃,則恐違前日之敎矣。此事雖小,其流之弊,誠可畏也。」上曰:「閭延之事,予已知悉。至若慶讃,予計已定,不可中止。」

閏11月7日

○庚午,司憲府上疏曰:

天人相應之妙,未易論也。然天人一理,洞達無間,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今秋陰沴爲災,雨水泛溢,漂溺民舍,損傷禾稼。又當冬半,溫燠無氷,雷電晝暝,陰雨濛霧,時令不順,冬氣如春,誠可慮也,深可懼也。殿下常兢兢業業,宵旰圖治,大綱小紀,詳悉備具;禮樂政敎,粲然可覩。尊祖敬宗、畏天勤民之誠,格于上下,何所感召,以致災異之變乎?臣等夙夜反覆思之,未知其所由也。職忝言官,不敢恝然含默,謹稽往昔帝王,莫不遇災而懼,不謂人事無闕、天變適至,必求更化,以答天譴,轉災爲祥。伏望殿下克謹天戒,益加修省,渙發明敎,告諭中外,群臣邪正、政治得失、民生休戚、刑罰當否,俾令悉陳,如有讜言格論,合於時措,採擇施行。凡無用之費,不急之事,一切停罷,務爲淸淨,以養和氣,以弭天變。

上覽疏曰:「予嘉乃言。」掌令洪深啓曰:「今者天時不順,災變屢現,此必有由。下三道之民,遷徙怨咨;江原、黃海道大水,禾稼不稔;東西兩界,苦於築城。四方騷擾,莫此爲甚。然而事秘,不能條列于書。又聞將於舍利閣,設慶讃會。昔我太宗沙汰僧徒,革其田民,排斥異端,可謂至矣。今若復爲此事,則臣等恐四方趨風而靡,其弊不可勝言矣,請停之。」不允。

○上欲遣都體察使皇甫仁于平安道,更審趙明干築城便否。仁適有疾,以右參贊李叔畤,代爲都體察使遣之。

閏11月9日

○壬申,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竊謂天下之道二,是與非而已矣。是者勝則治,非者勝則亂。與治同道則罔不興,與亂同事則反是。國家之興衰、世道之升降,不越乎是與非而已。三代盛時,本無異端,斯道如日中天,國家常治久安,及周之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時則有若孟子之聖,辭而闢之。秦、漢以降,異端四起,治日常少,亂日常多。佛氏之敎,彌近理而其害尤甚,先儒蓋嘗論之。其妖誕虛無,滅絶人類,爲國家生民之蟊賊,殿下所洞觀而默識也,奚待臣等之明辨哉?以吾東方旣往之迹驗之,在新羅之季,崇信佛氏,多創塔廟,比較民屋,佛寺居多,而不能善後。高麗承新羅之後,術士獻言,於某地,創置僧寺,則可以利國安民,隨卽營建,屬其田民,末流之弊,至於王宮之內,置寺邀僧;士大夫之家,私創寺宇,稱爲願堂,崇敬緇徒,加之美號,封爲王師國師,猶恐未至。於是王室子弟、縉紳子孫,髡髮爲僧,得住大刹,居處衣食,擬諸王侯,窮奢極侈,靡所不爲。當世之人,父母生子,願爲之僧。因果之說盛行,國家歲設大會,萬乘自輕至尊,稽顙下拜,尊卑易位。其下化之,家家創建僧寺,塑畫佛像,說會要福爲辭。農夫織女辛苦所儲,皆歸於供佛飯僧之費,遊惰日增,生寡用衆,民生窮蹙,倉廩虛竭,無復可爲。亂極當治,天道好還,太祖康獻大王應運開國,首革此弊。然體《易》小貞之吉,未能盡革,猶有可疑者焉。太宗文武光孝大王以英明之資、高世之見,纉承丕緖,深創前代之弊,沙汰寺額,革其田民,始去王師國師封君之號,嚴立度法,創寺造佛、設會糜費之事,一切痛禁,因果虛誕之說始息,吾道復明,君子得聞大道之要,小人得蒙至治之澤。歲在庚子,擧國臣民,請於獻陵之側,營建佛寺,以資冥福,太宗出自英斷,排斥群議,勿令建置,爲後世慮,可謂至矣盡矣。太宗聖德神功,無所不至,蕩蕩難名,而斥佛之事,尤有益於斯道斯民,所謂功不在禹下,吾無間然者也。殿下以天縱之聖、緝熙之學,光承前烈,日開經筵,講論治道,盡革寺社奴婢,僧中相傳法孫奴婢,皆屬于公。又減寺額,五敎兩宗,省爲二宗,於京都只置太祖所創兩寺,餘皆革罷,毁爲官府;佛像鍾磬,鎔鑄爲兵。又去薰修設齋之費,制爲水陸之齋,其供佛薦亡饌物,隨品定數,務從儉約,申明佛事之禁,載諸《六典》,僧徒無容足,不出數年,自底滅亡,庶幾復見三代之盛,不意孝寧大君以宗室之長、高明之材,誤信虛誕之說,曾於漢江之濱,辦設無遮之會,士女雲集,觀聽歆慕,舟載飯食,投之江中,以施魚鰲。尊敬無知行乎,以宗室之尊,屈膝禮拜,勸誘宗室,下至商賈之徒,俾出財産,興補亡寺,煥然一新,造佛印經,安居設會等事,無所不爲。其無賴僧徒商賈之徒,歸依趨附,乃於僧舍板上,特書曰:「施主孝寧大君。」竝列於商賈賤隷之間,凡在見聞,寧不愧赧!臣等竊恐異端之復興,必自大君權輿也。伏望殿下以義切責,無俾世迷,以累盛化。至若興天寺舍利閣,太祖所創,累易星霜,殆將傾危,殿下以尊祖敬宗之誠,興羹墻之慕、桑梓之敬,因其舊基,命工修葺,僧徒相慶曰:「吾道復興。」拭目傾耳,觀望世變,識者恨之。今於舍利閣,盛設慶讃大會,四方僧徒,鼓舞雲合,更迭唱和,愚夫愚婦必曰:「惟吾聖上設會事佛,猶且如此。因果罪福之說,豈虛誕哉!」觀瞻感慕,捷於影響,竭盡財力,競進因緣,趨向佛氏,如水之就下,莫之禁遏。且史臣書之曰:「某時設某會。」,則後世必藉爲口實,其弊無窮,前朝之轍,亦可鑑矣。太宗與殿下,痛革高麗數百年之積弊,扶植盛代億萬歲之綱常,其功安在?伏望殿下,垂離明之照,回乾剛之斷,亟罷設會之費。

不報。

○司諫院啓:「臣等前日請罷舍利閣慶讃會,上曰:『此會略設,固無弊也。』臣等以謂所費雖少,中外效之,必有無窮之弊,況佛氏之非,上所灼知?臣等初不意至此也,請罷之。且監察,人主耳目,非人人所可爲也,請改差李抽。」上曰:「如此之事,若等不可不言。予因若等之言,省悟者多矣。然舍利閣,旣以有佛而改創,則供佛法會,不可不設。自漢明以來,代有賢君,雖崇信佛法,未有害也。且李抽之事,善善長惡惡短,嘗有是言,而罰不及嗣,亦儒者之說,不可以外家之事累及其孫也。」右正言李繼善啓:「漢明以來,崇佛之君,終無獲福之效,何足法哉!且前日慶讃之會,上敎以爲:『予實不爲,誰敢爲之?』今若爲之,有違示信之道。且李抽,改差他職可也。」上曰:「予之前日之言,予則爲之,他人固不得爲之云耳,若等誤聞之矣。李抽之事,予已三思,勿復言之。」

閏11月10日

○癸酉,集賢殿副提學崔萬理等上疏曰:

臣等伏聞殿下於興天寺,將設舍利浮屠慶讃會,臣等不勝驚駭,合辭請罷,未蒙允許,旋命曰:「始者重創,旣不以爲無佛。今而創訖,例當落成,爾等居待從之地,不言固不可。然此事已定,予不敢從。」臣聞命以還,冞增憤鬱,雖欲含默,不能自已,敢吐愚衷,冀回天聰。夫事有是非,言有善惡,故聽言處事,當辨其是非善惡,不當論其定未定也。殿下旣以臣等不可不言,則其言其事之是非善惡,不待辨而明矣。此政從諫如流之機也,其曰已定者,何也?殿下此言,恐非國家之福也。《傳》曰:「舜其大智也歟!好問而好察邇言。隱惡揚善,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臣等敢以舜之大智,望於今日。前此重創之時,臣等及臺諫上疏陳請,殿下命之曰:「祖宗遺器,不忍見其頹圯,非爲佛也。」今乃反以爲佛而必敬必祭,臣等深切感焉。臣等,只是腐儒耳。國家之有臺諫,猶身之有元氣,理亂安危係焉,故自聖帝明王,言雖逆耳,必虛己而受之,況此毁傷風俗,蠹害生靈者乎?臣等反覆思之,未知殿下出此計也。若以爲祖宗成器,不可不修;旣修而新之,不可以不慶讃,則臣等亦請辨之。夫所謂善繼善述者,亦曰從其大者而已。大者旣同,則小者容有不必盡同者。蓋自太祖創業,嚴立祝髮營寺之法,太宗繼述,盡革田民,且令園陵勿置齋宮,其所以斥異端回世道之慮至矣。蓋將使吾民安居樂業,無匹夫匹婦不獲其所,此祖宗之心也。豈非繼述之大者乎?人其人廬其居,使鰥寡孤獨者有養,雖毁興大之塔,祖宗在天之靈,未必不以爲快也。苟或蠹民財毁民心,驅赤子於無父無君之鄕,雖日設無遮之會,祖宗在天之靈,亦未肯以爲安也。是以聖上嚴加沙汰,只置兩宗,水陸追薦之外,悉皆禁斷,以革千百年生民之害。臣等以爲漸次除治,期至殄滅而後已,豈意賊根未斷,禍胎猶結,幸因一塔之修,卒成老姦復熾之階也?且此塔,太祖偶一營之耳,初非以此爲貽厥孫謀萬世勿失之寶也。撤而去之,亦未爲過,況年久而自墮,又何妨於繼述哉!殿下必以爲太祖所建,不忍頹圯,則離宮別殿,太宗所置,若豐壤宮、樂天亭之類,皆平日玉輦遊豫,怡愉陟降之地,而鞠爲茂草,何獨於此塔而若是耶?又況從而設會於其中,以張裔戎無父無君之敎,寧不爲太息乎!近年以來,水旱相仍,公乏數年之儲,民無終歲之食,加以野人海寇之釁,築城徙民之擧,閭里至爲騷擾。且如黃海、平安水災之郡,民罹飢饉,朝夕嗷嗷,豈非目前之急?今年節候異常,冬暖無氷,雷電陰雨,非細故也。此正畏天威求民隱,節用備荒之不暇,故殿下悉令停罷土木不急之役,以答天戒,奈何事此胡神,猥爲無用之費,以傷邦本之天乎?倘曰此非大會,所費不多。昔唐久視中,欲鑄大象,令天下僧人日施一錢,以爲不費國用,狄仁傑猶且諫之曰:「工不役鬼,物不天來。」況此費物,出自府庫惟正之供,斗米尺布,誰非赤子之膏血乎?至於粧飾彩玉,燔造禁中,此非奉先事大之物,而加意至此,臣等尤切惑焉。又有甚焉者,自浮屠重創以來,僧徒日益驕橫,揚眉鼓吻,擧手相慶曰:「吾道復興矣,吾道復興矣。」深宮邃墻,嚴其門限,執法之吏,不得窺其戶外,雖肆行非法,誰得以糾之?宜其任情自恣而無所忌憚也。今若又爲此會,以增其氣,則如水益盛,如火益熾,不數年間,一國臣民,爭相扇動,老少犇波,棄其業次,傾箱竭橐,猶恐或後,焚頂燒指,不惜性命,傷風敗俗,靡所不至。往者漢江、檜巖之會,興福、興天瑞氣之妖,可以鑑矣。嗚呼!其亦可爲痛哭流涕者矣。伏惟殿下勿謂以此爲小事,終何害於治道。惟彼佛氏作俑於漢明,其初不過一沙門,而浸淫於歷代,卒使緇徒遍天下,塔廟半閭閻,奉之彌勤,而禍亂益深,自是厥後,毁人家國天下,殆不可勝言。其餘烈覃及於新羅、麗季,不亦可畏也哉?臣等俱以末學,濫叨經帷,曠官尸素,待罪有年,事有可言,不避鈇鉞,以補聖德之萬一,固平昔之志願也。昔殿下御經筵諭臣等曰:「予於佛氏則略無心焉。」臣等常謂此我朝鮮萬世生民之福也。伏望殿下,永堅此心,憐臣等區區之懇,察臣等憤憤之懷,廓揮剛斷,卽令停罷,以快臣等之望。

疏上,上曰:「予嘉乃言,然爾等之言以爲:『卽今佛氏之害大興,禍迫難救。』予意不至如此。歷代帝王莫不崇信,予非酷信也。旣修佛宇,從而祭之,禮所當然。」

○司憲府啓:「昨日以停慶讃會,特進封章,未蒙兪允。臣等以爲改創祖宗之舊,猶之可也,若行慶讃,則人主所爲,四方是效,其弊不貲。高麗之季,佛法大熾,自我太祖、太宗及我殿下,沙汰過半,今復如此,前日沙汰之意安在?請停之。」不允。

○忠淸道林川、舒川、韓山、鎭岑、石城、礪山、恩津、淸州、公州、尼山、連山、牙山、鴻山、文義、新昌、懷德地震。

閏11月11日

○甲戌,上御勤政殿受朝。骨看亏知介回陽介等七人、吾都里護軍童於虛里等六人隨班獻土物。

○集賢副提學崔萬理等啓:「殿下嘗御經筵,語臣等曰:『予於佛氏,絶無意焉。』昨聞聖敎,不勝驚駭。臣等以爲歷代帝王,有可法者,有不可法者,歷代事佛之主,不可法者也。況漢、唐以下,豈是爲殿下取則乎?臣等之言,不可不從。」上曰:「予觀爾等之言,辭意曲盡,雖不如此條陳,予何不知!然舍利閣,旣已修創,何不致祭?且佛法遍天下,我國小如蓼業,如此之法,不可一切斥之也。」

○上謂承政院曰:「昨集賢殿上書云:『豐壤宮、樂天亭,皆先王遊豫陟降之地,而鞠爲茂草,何獨是塔若是耶?」予以爲斯言過矣。雖常御之地,一日不踏,則庭草復生。豐壤、樂天雖先王臨御之所,不是常御之處,何必塗窓戶鋪茵席耶!要不漏毁傾圮而止耳。以上書觀之,後世無乃以予爲虛棄先王舊宮乎?「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曰:」豐壤宮、樂天亭、衍禧宮等各處,繕工判事以下分掌考察,完具與否,具錄解由,如有傾圮,不卽修理者,令攸司推劾,己有着令。集賢殿徒欲得請而不知此法,故其言過情矣。常不臨幸之地,如此而已足矣,復何爲哉?「上曰:」予已知之矣。「

○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竊謂臺諫,殿下之耳目,其任重矣。是故有所見聞,固當昧死以敢請,殿下亦虛懷以聽納,然後治道明,而國家治矣。臣等以爲舍利閣慶讃之會,實非利國福民之事,具辭再請,殿下不非臣等之言而不卽命罷,乃曰:「略行之事,何煩陳請!」又曰:「自漢以來歷代之君,孰不崇信歟?」臣等伏聞是命,不勝憤激,反復覃思,未知其可也。惟我太宗深知釋氏之誕妄,減革寺社,革其田丁。殿下遹追先志,幷合宗門,又削田民,至於法孫臧獲,亦屬公家,一國臣民,咸稱至明,以謂積弊旣袪,斯道日興,三代之治復見於盛朝矣。豈意今日反有此擧乎?臣等竊念殿下一身,上承祖宗之付托,下係子孫之儀則,一言之出,一事之行,不可不愼。夫事未有不始於微而成於大,行之可否,在於是非,不在於大小。殿下此擧,雖斗米盞燈,其風行四方,流患萬世,不知其旣也。殿下繼述彌勤,凡有施設,動遵成憲,宗室貴戚,雖或有信奉之者,必須諭以義方,痛行繩禁,奈何曰略行之事,以啓異端復興之端乎?殿下學際天人,識通古今,禮樂政敎,必以三代自任,何獨於此事,以漢、唐中主自處乎?壽國賑濟民生,在於仁心仁政之施,而不在於奉佛飯僧而後已,此爲殿下所洞鑑也。近日憲司與近臣,各進疏啓請,未蒙兪允。臣等竊聞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人臣雖以難事進責,尙且聽納,以示從諫之美,況以當理之言而未蒙允許,則臣等竊恐後世謂殿下何如也?伏望殿下,早施剛斷,亟收是命,以副臣僚之望。

不允。

閏11月12日

○乙亥,司憲府司諫院啓:「臣等以慶讃之事,旣進封章,又口陳再三,恐瀆天聰。然臣等思之,可已之事,無過於此,是非之辨,奚待臣等之言!乞亟賜停罷之命。」上曰:「予非不料若等之言而然也。業已爲之,不可已也。」

○司憲府啓:「今以朴更、鄭種、琴以成等爲監察。更甲士,以成、種內禁,皆不知吏術者也。請臺相接之禮,尙且未知,其敢知公事大體乎!況種專不識字,如此之人,用之有過而後罷之,有違國體,請罷監察之任,移用東班他職,試其才否。」上曰:「監察,非臺員之比,雖不諳鍊,質美則庶可當之。此三人者,予不素知,未知其可也。然予意以爲已授其職,何必改之!改差與否,當與大臣議之。」遂下議政府議之。僉議以爲:「種則旣有相避,宜改差。更、以成雖武士,焉知不勝任也!姑試其才可也。」上謂承政院曰:「憲府更請,當以是議答之。」

○野人李滿住、凡察等使人來朝。

○命判中樞院事成達生、都承旨趙瑞康、右副承旨姜碩德,往興天寺,與其寺僧議慶讃會燈籠幡蓋供費之物。

閏11月13日

○丙子,兵曹啓:「平安道沿邊七邑從仕子弟,請依咸吉道五鎭例,江界三人、閭延、慈城、碧潼、理山各二人、昌城、義州各一人,以爲定額,元有職者,從本品除授,白身初授正九品,待滿二期,加資遞差。」從之。

閏11月14日

○丁丑,集賢殿副提學崔萬理等上疏曰:

臣等於本月十日,具疏請罷興天舍利塔慶讃會,傳旨若曰:「自漢以來歷代君主,莫不事佛,予亦爲之。」臣等聞命以還,不勝憤咽。翼日又口陳其意,傳旨又曰:「爾等所言,皆予所知。古稱我國小如蓼葉,佛法遍天下,小邦何獨不爲?」臣等聞命,尤切驚駭。殿下聰明睿智,天縱聖學,六經史籍,靡不講究,其於世儒常談佛氏禍福因果之說,固已飫聞而灼知矣。奚待臣等之言?然區區寸懇,不得不爾,期於得請,敢避再三之瀆,俾我聖上虧玷聖明之德哉?臣等竊謂歷代帝王之事,有可法者,有可戒者。若事佛,所謂可戒者也,非可法者也。漢、唐以下明君賢主,亦陷於術中,以傾覆天下國家者,固非一二計,而若梁武、齊襄者尤其可戒者也。其間排斥異端,扶植正道者,亦非一二計,而從傅弈之疏,沙汰僧尼道士,勒還鄕里若唐高祖;聽崔浩之諫,誅沙門毁佛書佛像若魏武帝者,此誠可法者也,殿下何不戒其可戒者,而反不法其可法者乎?臣等恐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也。且天下皆崇佛敎,而小國獨遵聖人之道,有何不可?我國褊小,財賦之出有限,而事大交隣祭祀燕享軍旅賓客凡諸調度甚廣。以有限之財,應無窮之用,猶且不給,而加以無益之費,其將奈何?臣等退而反覆籌之,聖上此擧,無一可者,而其不可者有五,臣請一一言之。自古有聽諫之君則有敢諫之臣。舜之告禹曰:「予違,汝弼。」,而禹之戒舜曰:「敷納以言。」高宗之命傅說曰:「朝夕納誨。」,而說之戒高宗曰:「從諫則聖。」唐、虞三代之君,更相戒勑,知無不言,言無不聽,故卒成雍熙泰和之治。若訑訑之聲色,拒人於千里之外,則讒諂面諛者日進,而忠言讜論者鉗口結舌矣。方今士大夫面折廷爭,牽裾折檻者,有幾人乎?雖借顔色,虛懷以納之,猶恐不言,況今此事,諫之者愈多,而兪音未聞,臣等亦恐諛侫成風,而國家之事,將日非矣。其不可者一也。昔唐魏徵諫太宗曰:「貞觀之初,志在節儉,求諫不倦,比來營繕微多,諫者忤旨。」徵之此言,雖爲太宗而發,實有國家者通患也。殿下遵太祖、太宗之成憲,益加澄汰之法,至令髡徒不入國中,凡有見聞,快於心目,以爲子孫萬世之儀刑。士大夫有識者歆慕效之,凡喪葬一依《家禮》,不作佛事,庶幾舊俗之一新。臣等只患孝寧大君終迷而不悟,豈意殿下一朝違舊章負初心如此乎?是則法之不行,自此始也。古人云:「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又云:「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今大君倡之,而殿下從之,則一國臣民必將謂曰:「以吾殿下之聖、大君之賢而猶且信奉,我輩何人,獨不然乎?爭相捨施,猶恐或後,佛法之復興,必無日矣,其不可者一也。唐武宗廢寺髮僧,宣宗將欲復僧修寺,孫樵上言曰:」百姓耕織,不自溫飽,而群僧安坐華屋,美衣精饌,十戶不能養一僧。武宗憤其然,髮十七萬僧,是蘇息百七萬戶也。陛下奈何興之於已廢乎?「致堂胡氏議之曰:」使佛敎有益於生人,雖以百七萬戶養十七萬僧,誠不足愛。何者?所費者財力,而所資者善道。惟其殄滅彝倫,戕敗人理,雖飮風吸露,巢居野處,猶將廢之,況華屋精饌,以養游惰乎?此聖帝明王之所必除。「臣等嘗以爲至論,誦此久矣。今之八面壁,排燈籠花燭,飯僧百八,五日轉經,所費不貲,而猶以爲少,則凡奉佛之事,一如彼說,然後已乎?自非風露,雖一升米一尺布,猶且不可,況如此之費乎?佛者以淸淨寡欲爲宗,後世爲其徒者售其師說,務其侈大,以資口腹之計耳,其不可者一也。宋李沆謂王丞相曰:」今天下無事,聖人無所用心,萬一事四夷惑佛、老,卽可憂也。「厥後皆如其言。今殿下每以此爲小事,不足言也,無奈有累於盛治耶?自癸丑用兵以來,西北騷然,加以築城徙民,死亡頗多,至有折其臂而避之者。因而水旱凶荒,倉廩虛渴,雖立貢法以充之,下民之生,可爲寒心,亦不可謂之無事也,而間者野人往來,比舊爲倍。事四夷則已驗矣,又於大都之中,聚彼游手,以設大會,則惑佛之端,亦或萌於今日矣,其不可者一也。金世宗謂宰臣曰:」朕治天下,與卿等共之,事有不可,各當面陳,以補朕之不逮,愼勿阿諛取容。苟或偸安自便,雖爲今日之幸,後世以爲何如?「又曰:」至於佛法,尤所不信。梁武帝爲同泰寺奴;遼道宗以民戶賜寺僧,復加以三公之官,惑之甚矣。「旣能好諫,而又能斥佛如是,誠三代以下之賢主也。殿下凡所施爲,動法堯、舜,獨此一事,反居世宗之之下乎?大抵進言非難,而聽言爲難。殿下旣以臣等之言爲是,則庶幾樂聞而改之,又敎之曰:」此事已定,不可追改。「臣等尤切痛心,其不可者一也。臣等,猥瑣小儒,雖乏回天之力,然粗讀聖賢之書,其於佛氏之誕妄,因已辨之詳矣。伏望洞照微懇,亟命停罷,以除生民之蠧,以垂萬世之法。

上覽疏曰:」昔我太祖旣創舍利閣,又設慶讃會,予亦因前規修之耳,何必再三陳請乎?爾等若直指予極論之,則所言雖過,予何敢非之?前疏有云:『樂天亭、豐壤宮,鞠爲茂草。』予以樂天、豐壤,先王遊衍之處,旣定掃除之人,遣官監之,仍令繕工分掌修葺,其節目已在令甲。不常臨御之處,如此而已可也,更何爲哉?今疏又云:『自癸丑用兵以來,倉廩虛竭,乃立貢法以充之。』爾等以予爲多取於民而富其國乎?予以損實之法不中,民多怨咨,故試驗貢法,以除損實之弊,以便民生耳。爾等,近臣也,尙未知予意,彼無知百姓,何足怪哉?此二者皆非實事,而又不干於闢佛也,何以幷及之乎?「直提學柳義孫等對曰:」樂天亭、豐壤宮之常加修治,臣等未嘗知也,貢法亦非爲富國也。臣等期於得請,不覺言之至此,臣等之意,不如是也。「上曰:」凡進言或有過情者,爾等有何他意而言之?予已知之矣。「集賢殿之上疏也,都承旨趙瑞康讀其疏,非笑之曰:」儒者有是言也,儒者有是言也。「集賢殿致書瑞康曰:

夫代言,喉舌之職,號令之所從出,言路之通塞、治道之隆替係焉。舜命龍曰:」汝作納言,夙夜出納朕命惟允。「高宗命傅說置左右曰:」朝夕納誨,以輔台德。若藥不瞑眩,厥疾不瘳。「古之聖王所以命官責任之意,如此其重,居是職者,固宜祗勵精白,命令復逆,必當審之,將順匡救,一號一令,罔敢不正,然後始爲不負委任之重,其可易而爲之哉?閤下摠銀臺爲內相,專出納之任,展布所學,致君澤民,此其時也。夫佛氏之害,先儒言之詳矣。閤下讀古人之書,尙古人之志,豈不知其不可乎!近日興天慶讃之事,凡有耳目,莫不驚駭,閤下以爲何如!昨者某等以此事請罷之時,閤下卒然曰:」此事業已定矣,不可中止。且供用已辦,若棄而不用,卽爲暴殄天物。「某等竊惑焉。且閤下所謂暴殄天物,何耶,取民膏血,棄之無用之地,不以爲暴殄,而反以省浮費充國用爲暴殄歟?某等未蒙兪允,咸懷憤鬱,或口或疏,期於得請,而閤下乃作諛辭,一則曰儒者有是言也,二則曰儒者有是言也。閤下獨於儒者,何外之之如是歟?不識閤下指某等爲迂儒歟?指某等爲狂言歟?竊爲閤下惜之。先儒謂楊、墨之害,甚於申、韓;佛、老之害,甚於楊、墨,而又言:」能言拒楊、墨者,聖人之徒也。「伏惟閤下,奮其忠懇,善爲敷奏,俾某等得蒙允許,則豈惟斯文之幸?實我國家萬世無疆之福也。閤下垂察焉。

瑞康匿其書,不使人知之。

○司諫院、司憲府交章曰:

臣等遭遇聖明,承乏言官,旣無絲毫之補,徒取曠官之誚,私自赧汗者有日矣。近將舍利閣慶讃停罷事由,各具疏聞,未蒙允許,臣等寢興食息,反覆參詳,義不自已。竊惟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從諫者,人君之美德也。所言雖非至理,亦且優容,況以至當之論,人主所樂聞者乎?夫異端蓁蕪正道,蟊賊良民,弊固已甚。歷代人主崇信者之所以爲亂,斥去者之所以爲治,具載前史,奚待臣之贅言哉!姑以吾東方之事言之。前朝太祖統三之初,乃作訓曰:「宜鑑新羅多作佛寺,以至於亡。」後世子孫不念厥祖之訓,奉之彌勤,終無補於國步,此豈非已然之明效大驗歟!自古邪正之不相容,猶水火之不相合。邪說行則正道微,天下之人出於此則入於彼,未有邪正竝立而國家治者也。故我太宗深燭是理,制馭此徒,不少假貸,減寺奴丁,其爲子孫萬世慮,可謂深切矣。我殿下卽位之初,克遵成憲,嚴立禁防,比古爲詳。今此慶讃之會,未審允協於太宗之遺意而不乖於殿下之初政歟?殿下倘以舍利閤乃先祖所創,果行此會,太宗之成憲,爲不足法歟?殿下初命重修:「此閣,先祖所創,不忍傾圮。」愚夫愚婦咸知殿下之雅向出於至孝,而不在於奉佛也。今以此擧,繼施於重創之後,則孰不曰殿下前日之重修,實爲今日事歟?古人云:「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觀感之捷,不啻彰響。今以王命設會國中,則四方則效,將不可遏,臣等竊爲盛治惜也。臣等又謂縱使眞佛復生,猶無益於人之國家,況其下者乎?當今緇流能持戒行者伊誰?弘慈利世者有幾?由此觀之,今此會也,非徒無益,反有害也。《書》曰:「不作無益,害有害。」可不愼哉?況我國家連年飢僅,加以北嚴野人之備,南重島夷之戒,豈可謂晏然無事之日乎?當此兢業之日,反行無益,臣等竊有憾焉。臣等屢將此意,仰瀆天聰,殿下不以爲非,而亦不允許,不識殿下以臣等之言爲如何也?以爲是而不納,是善善而不能用也。抑不知以此會爲何如也?以爲非而不去,則是惡惡而不能去也。善善而能用,惡惡而能去,人君之大德,爲政之先務,此臣等拳拳不已,干冒天威者也。伏望殿下,從諫弗咈,去邪勿疑,收還是命,以快臣僚之望。

不報。上謂承政院曰:「歷代皆有好佛之主,其在我朝太宗,稟性剛斷,排斥異端,然未能盡革。予卽位以來,略無崇信之心,但修葺舍利閣,實爲祖宗也。今政府臺諫集賢殿請罷慶讃,屢進封章,然此非可已之事,速令行之可也。」都承旨趙瑞康啓:「是事不爲則已,若爲之則莫若比時行之。」左右相視不言。

閏11月15日

○戊寅,傳旨承政院:

議政府啓:「今慶讃所需,旣已給之,固難還收,請勿別遣人降香祝,令僧徒主辦行之。」然所需之物,予已給而令僧徒行之,似爲詐也。予於津寬、藏義等寺,皆降香祝,何獨於此不然?但勿別遣人,何如?其餘可除之事,擬議以聞。

都承旨趙瑞康等議啓曰:「當初殿下令臣等議慶讃之事,臣等固知非以崇信而爲之,但爲祖宗略設之耳。今政府大臣集賢臺諫,皆上章請罷,其意以爲殿下崇信佛法,其端一開,則後世之弊,不可勝救,一國大小臣僚,莫不憤恨。臣等以爲殿下旣不崇信矣,宜罷此擧,以快臣僚之望,以斷後世之議。」上曰:「爾等何啓如是之言?予非崇信爲之,又非不料如此來請而爲是擧也。」瑞康等又啓曰:「旣不停罷,請勿別遣人,監掌其事可也。其已造玉燈蓋疏文布施臺外,其餘燈籠等可除之弊,請皆停罷,令僧徒主辦。」從之。

○六曹會議,令禮曹判書金宗瑞、兵曹參判辛引孫等啓曰:「舍利閣,旣爲祖宗所創,不忍傾圮而改創,猶之可也,若慶讃之事,豈關於政事大體乎?乞從政府臺諫之請。」上曰:「予非爲前日所無而別爲一事也。卿等以予爲酷信佛敎而言耶?」宗瑞啓曰:「臣等職忝近侍,卽位以來,未見一政一事之失。今設慶讃,有累於聖化,臣等深爲缺望。若使後世聞之,豈不以殿下爲崇佛乎?此事雖有前規,不可爲也。臣等義不可含默,以負殿下委任之意。」上曰:「如此略設佛事,何代無之?予於政府之啓,已答之矣。」

閏11月16日

○己卯,禮曹判書金宗瑞、兵曹參判辛引孫等更啓曰:「臣等退而思之,今設慶讃,甚爲未安。今法禁民作佛事而先自壞法,則其弊有不可救者。請須罷之,以副臣等之望。」上曰:「前言已盡,更無答辭。」

○臺諫啓:「前日臣等交章請罷慶讃會,傳旨乃曰:『前言已盡,夫復何言!』臣等退而思之,不勝憤咽。可聽之言,莫易於此,今殿下不從臣等之言而强爲之,則非徒有累於今日,實貽弊於萬世矣。請須罷之。」不允。

○廣州判官金攸辭,引見曰:「勸課農桑,明愼用刑,守令先務,往欽哉!」

○王妃移御于廣平大君璵第。

○禮曹啓:「今法,宗室有服親及大臣之卒,許令其家卽訃告本曹,然在初喪窘迫之際,未卽訃告,停朝致賻之事,因此稽違,甚爲不可。自今喪家雖未及期告官,近族切隣人及里內管領,須卽奔告,永爲定式。宗戚袒免以上親及異姓有服之親之喪,亦依此例施行。」

從之。

閏11月17日

○庚辰,集賢殿副提學崔萬理等上疏曰:

臣等將興天寺舍利閣慶讃合罷事理,具疏累請,訖未蒙允,臣等不勝惶懼,然情激于中,至于再三,期至回天,伏惟殿下少加意焉。臣等竊謂人心,萬化之源,萬事之本。苟一念不謹,足以遺患萬世,貽譏千古。是故一侫諛是甘,而孔光、張禹之徒出;一神仙是慕,而文成、五利之徒至;一好浮屠一好征伐,而佞佛喜功之輩爭相售奸,遂使君心日以驕蕩,國勢之安危,略不之恤,此心操舍之機,澟乎其可畏也,人君所尙,誠不可不謹也。曩者殿下以堯、舜精一之學、文王緝熙之敬,其於去邪扶正淑人心回世道之事,尤致意焉,豈意今者反有是擧乎?臣等竊恐聖念,殆不如前時,而精一緝熙之功,或有間斷也。此臣等所謂尤爲痛念者也。殿下雖敎之曰:「祖宗遺器,旣已修創,盍設慶讃?」然臣等以爲法者,祖宗精神心術之所爲,欲以傳之萬世而無弊者也。然有不便於時者,尙必變而通之,況此塔乎?爲一重修,已云足矣,慶讃之會,豈不得已之事乎?夫公論者,天下國家之元氣也。自古不可一日而廢公論也。今臣等之請再三,而臺省之諫亦不一,政府六曹大臣,又從而請之。是則擧朝之臣,皆執不可,實爲一國之公論矣。古者事無大小,謀及卿士,以及庶人,而殿下斷自宸衷,遂排國論,期必爲之。臣等未審殿下有何所惜而不允乎?若此擧有可以安國家利社稷,則臣等獨敢懷不忠之心而必欲沮之哉?若以吾儒之論,斥彼佛之誕妄,固殿下之所洞見,臣等於前疏,亦未之及焉。雖以佛者之說觀之,昔其祖達磨對梁武帝曰:「造佛造塔,片無功德。」元至正間,僧指空告皇太子曰:「佛法自有學者,全心御天下,幸甚。」所賜珠玉,辭之不受。然則此等慶讃侈靡之費,實後世姦僧倍其師說而欲爲飽暖之計耳,其爲誕妄無益,此亦可見。且百金之産,猶爲子孫察所與習,況以富有千乘之尊乎?雖曰聖子神孫,德性自殊,然豈復有聖於殿下乎?以殿下之明聖,尙不能舍己以從人,安知無後世惑於禍福之說,其弊將有不可勝言乎?殆非燕翼貽謀之道,又非宗社生民之福也。古人云:「不見是圖。」又云:「勿以惡小而爲之,勿以善少而不爲。」伏惟殿下仰思祖宗創業之艱難,又念宗社萬世之大計,勿以臣等之賤陋而棄其言之善,勿以慶讃一事爲何害而必欲行之。此雖一事而所失甚多,一則崇奉佛法,一則不納忠諫,一則非畏天恤民之道,一則非節用裕國之方,一則非作則垂憲之義,一則爲佛氏復興之漸,一則啓萬世無窮之害,況君擧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然則豈不爲盛德之大累歟?《書》曰:「不矜細行,終累大德。」矧此事佛,非細故者乎?昔賈誼欲痛哭於漢文盛治之日。夫賈誼豈故欲痛哭,以著君上之失哉?誠以所關之事,有甚於痛哭者也。此臣等所以深懷憤鬱而欲痛哭於今日者也。臣等俱以庸疎,久叨經幄,非他疎逖之臣之比,苟有可言,豈容含默,以負聖恩哉!伏望殿下,快決無留,以副一國臣民之望。

不報。時修撰李永瑞有詩云:「待罪金鑾已十年,更將忠憤爲潸然。忠心只欲扶斯道,肯怕潮陽路八千!」

閏11月18日

○辛巳,成均大司成金泮等上疏曰:

臣等竊聞異端之敎,滅天理去人倫,固非所以治天下國家之道。故孔子闢之曰:「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者,謂之悖德。」又曰:「其所厚者薄,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朱子釋之曰:「所厚者,謂父子兄弟之恩,所當厚者也。」彼釋氏外此而薄於所厚,雖至於六度萬行,具足圓滿,亦無以贖其不孝不悌之刑矣。所謂攻乎異端,斯害也已者此也。恭惟太宗恭定大王深燭佛氏之不孝不悌也,於是革寺社收臧獲,新造寺社,竝皆破取,誠三代以下未有之聖主也。今我主上殿下以聰明之資、精一之學,善繼其志,善述其事,約七宗合爲兩宗,令京外竝禁佛事,一國臣民罔不歡欣,咸曰:「闢異端放淫辭,以承先聖之統,而謹庠序之敎,申孝悌之義。」今也非徒不闢,又從而順之,不孝不悌之佛,是崇是信,乃於去歲,謂:「興天,祖宗之所創,重修舍利之閣,藏諸《大藏》之經。」今欲慶讃披覽,而大會緇徒,盛設佛事,上自宗室貴戚,下至市井黎庶,莫不觀感,皆欲結緣,施之以布帛,委之以米粟,而況以非治國家之道而徒費國家之財,其弊可勝言哉?惟我太祖康獻大王,雖創興天之寺,本爲貞陵齋庵而設也,非爲崇佛而然也。貞陵廢則庵亦廢可也。今師重修,又作佛事,是誠何心哉?以我殿下堯、舜之大聖,踵彼梁、魏之危轍,非殿下之聰明,有所未至也,邪說有以間之也。臣等竊恐曾謂殿下而若是哉?且諸生講經之法,固太祖成憲,而獨不擧行,諸佛《大藏》之經,非治平之大法,而務欲披覽,尙謂知類也乎?矧今大寒之候方至,而震電無氷,則此正克謹天戒之時也。奈何弭災活民之不念,而飯佛齋僧之是勤乎?是以廟堂大臣臺省諫臣爭陳讜論,至再至三,此乃均有忠君愛國之心也。殿下從諫之美,有違於成湯之弗咈,何哉?在今日左右之諫,可得而不聽,歷萬世史筆之傳,可得而終掩乎?臣等每念至此,不覺涕零。昔孔子美大舜之德曰:「好問而好察邇言。」伊尹訓太甲之書,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伏望體大舜之德,稽伊尹之訓,雖或有逆之言,求諸道義而受之,以著好善之誠,以爲後嗣之觀。

不報。

○成均生員曺變隆等上疏曰:

竊謂佛氏之言,近理似眞,爲害莫甚。淸淨之敎,高者易爲趣慕;因果之說,卑者易爲陷溺,擧世崇信,不覺其非,此正志道之士、願治之主所當明辨也。恭惟主上殿下天性聰明,道學高邁,其於邪說之害,素所講明,玆不極論,姑以所聞,昧死以言,伏惟殿下恕其狂僭。臣等竊聞興天寺將設慶讃之會,特令百司奔走給事,供億之費,皆出府庫,粟米布帛,無慮數萬。儻曰僧徒自辦,尙盜民財,在聖明憂國之心,所當禁而絶之者也。奈何捐出不貲之費,虛棄無用之地乎?且此會也,以爲邀福歟?抑爲利國歟?若爲邀福而利國,則蕭梁、元魏之迹,史具可見,殿下獨不知而有此擧耶?臣等竊爲殿下不取也。矧今冬暖無氷,霧雨連日,天譴可畏,而曾不修省以消變異,浸淫佛氏至於此極,臣等竊意今日愆陽之災,緇徒邪穢之氣有以召之也。在丁巳重創興天之日,志士仁人莫不嘆惋,以謂:「泮水開鑿之請,尙以歲歉而莫之擧行,何獨穢骨之塔,汲汲於丙辰飢饉之日乎?」其於當務之急,果何如也?若謂興天,祖宗所創,不忍坐視其廢,則孔子嘗有言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先儒以謂:「三年無改,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者耳。如其非道,奚待三年?」興天之建,在所當改,而猶爲之重修,其於太宗革寺社闢異端之義,又何如也?往者已矣,顧奈何欲於國都之中,大設法會,以誤四方之觀聽乎?《傳》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馬者。」今我殿下崇重佛敎,以先於上,則愚惑之民,靡然歸依,無足怪矣。程子曰:「昔之入人也,乘其迷暗,今之入人也,因其高明。」此臣等所以尤有憾於殿下者也。深恐數十年之後,東方之民,盡爲髡首,而人道滅矣,甚非利國福民之道,言之可爲痛哭。奈何以堯、舜聖智之資,蹈漢明、梁武之轍乎?臣等莫不扼腕太息而重爲聖明惜也。臣等又謂《書》曰:「出納朕命惟允。」朱子釋之曰:「命令政敎,必使審之,克允而後出,讒說不得行,而驕僞無所托矣。敷奏復逆,必使審之,克允而後入,則邪僻無所進,而功緖有所稽矣。」以此觀之,所謂惟允者,以其合於義理,非承顔順旨之謂也。殿下於前日佛氏之敎,拒之太嚴,而今乃崇信之若此者,是必異端怪誕之說,因左右而入,飯佛之命,亦因左右而出也。假令承旨者若不知佛氏之非是,而遽以出納則已矣,如或知之,何不斥之而使不入,諫之而使不出乎?是乃所謂依阿取容而不自知愧者也。此臣等所謂非徒有憾於殿下,抑爲左右甚不取也。臣等又聞昇平日久,國家無虞,則敬謹之心易弛,而邪僻之說易入。苟不敬以直內而日愼一日,其不爲異端所惑淪胥以陷者鮮矣。殿下卽位之初,勵精圖治,樂善不倦,妖誕之說,無自而入,近年以來,寖不如初,好善之心,無渝於昔日,從諫之志,稍異於曩時,遂使異端之說入于殿下之左腹而莫之知省,誠可嘆已。伏願殿下益堅一心之敬,游神至道之域,從諫弗咈,去邪勿疑,爰命攸司,特罷慶讃之會,毋使今日之譏梁武者以貽後世之議今也。伏念臣等俱以庸資,得齒虞庠,久蒙大烹之養,獲被菁莪之化,千載休期,時難再得,敢竭卑懷,仰瀆天聰,伏惟殿下留神澄省焉。

不報。

○上聞皇帝遣指揮吳良,驗問留住吾都里去留情願,召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兵曹判書鄭淵、禮曹判書金宗瑞、兵曹參判辛引孫等議曰:「今勑使欲驗問留住吾都里去留情願。勑使若親往取招,其弊不貲,何以處之?」僉曰:「勑使若親往,則不徒支待之弊,野人等去留情願,未可必也。莫若於勑使未到前,招集酋長及凡察之諸兄上京,勑使到國則云:『留住吾都里酋長已曾上來,當問去留情願,何必於遠路冒寒親往?』如此懇請甚便。」上從之,卽遣奉常判官金光晬于咸吉道,傳旨都節制使,留住吾都里及凡察諸兄,招諭上送。

○判漢城府事權專卒。專,慶尙道安東人也。積官至知嘉山郡事。歲辛亥,女選入世子宮,爲承徽,卽顯德王后也。明年授司宰副正,累遷至判奉常寺事。歲甲寅,陞僉知中樞院事,歷二戶二曹參議。丁巳,陞中樞院副使,遷工曹參判。己未,陞知中樞院事,歷遷工曹判書、中樞院使、知敦寧府事,後拜判漢城府事。至是病劇,遣內醫治療,又賜藥餌,絡繹不絶。及卒,上悼甚,輟朝二日,官庀葬事。賜諡景惠,由義而濟景,愛民好與惠。子自愼。

○臺諫以諫止慶讃會未得蒙允,俱辭職,不允。

閏11月19日

○壬午,命臺諫就職。左司諫大夫朴仲林、司憲掌令金孟獻等啓曰:「今使臣等出仕,固當就職,然臣等之心,尙爲未安,願從臣等之言,命令停罷。若臣等之言,固無足取,願許大臣之請。」上曰:「予不能答也。」仲林等更啓曰:「上敎如此,臣等深以爲悶。言若悖理,臣等未敢煩黷,此而未蒙兪允,是臣等所以憤鬱也。」上不答。

○集賢殿副提學崔萬理等上書辭職曰:

臣等請罷慶讃會,至再至三,尙未蒙允。臣等俱以庸材,久忝近侍,學不足備顧問,誠不足格天心,豈宜靦面尸素,以招物議?伏望命罷臣等職事。

上曰:「國內寺社僧徒,盡去之則可也,今旣不爾,則請罷慶讃,無乃不可乎?」

○兵曹啓:「請於咸吉道穩城府,依沿邊各鎭例置土官,而慶源府加設東班六、西班二十三分差,其法亦依鍾城例,西班稱柔遠衛。」從之。

閏11月20日

○癸未,上曰:「皇帝建奉天殿受朝賀,已赦天下,本國不可不體朝廷之意,均布寬恩。」遂赦宥境內。其赦文曰:

撫運定都,丕闡隆平之治;宥罪肆眚,覃施渙汗之恩。玆明詔之誕頒,諒率土之均慶。欽承詔書曰:「朕以菲德,祗膺天命,嗣祖宗大統,主宰天下。夙夜思念,開創惟艱,繼承非易。誠以疆宇之廣,億兆之衆,一人失所,過實自予。肆臨御以來,志存安利,寢食不忘。比者敬循祖宗之舊,建奉天、華盖、謹身三殿、乾淸、坤寧二宮,禮典俱備,尙慮煩民,廼材因素有,費實公出。人悅趨事,聿告成功。已於今年十一月初一日,御正殿臨群臣,眷言居正而安,宜有及民之澤。其諸事宜,條示于後。一款:自正統六年十一月初一日昧爽以前,官吏軍民人等,除犯十惡人命强盜强奸白晝搶奪傷人不赦外,其餘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罪無大小,咸赦除之,敢有以赦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其已宥死充軍者,不在此例。」欽此。屬玆熙事,宜布寬條。自正統六年閏十一月二十日昧爽以前,凡諸犯罪者,一依上項赦文施行。於戲!光紹前烈,建萬世無窮之休;導霈洪恩,廣一視同仁之化。

是日,上將御勤政門頒赦,三品以下齊班。上自慶會門坐輦而出,望見百官服朝服,止輦問侍臣曰:「頒赦之禮,無乃用時服乎?今日百官皆朝服,予之冠服,奈何不曾啓達,使予失儀乎?」近侍不能對,上卽還內,命攝行。

○左司諫大夫朴仲林、知司諫院事成得識、掌令洪深、金孟獻、獻納閔寅、庾智、持平崔仲謙、朴崷、正言李石亨、李繼善等啓:「舍利閣慶讃之事,臣等意謂聖鑑裁度,必有停罷之命,至今未聞有命,臣等缺望,是以不避再三之瀆。」上不答。仲林等啓曰:「古者陪僕侍御之臣、百工伎褻之人,皆得諫君,不諫則有罰。臣等不得諫止,將何面目在諫職乎?」上不答。

○平安道都觀察使鄭苯馳報:「吾良哈四百餘人寇閭延。」

○成均生員曹變隆等四百餘人上疏曰:

臣等於閏十一月十八日,伏聞殿下興天慶讃之命,謹具情由,仰干冕旒,未蒙兪允,不勝慷慨。臣等竊聞古昔帝王不以無過爲貴,而常以悔過爲貴,未有悔過不吝而不善其治者,亦未有愎諫自賢而能保其終者也。商之成湯、唐之憲宗是可鑑矣。夫興天,無益之虛器,先祖爲之,非矣,因毁而勿復可也。廼在丙辰凶歉之後,大興修繕之役,痛民殫財,窮奢極侈,殿下此擧固非矣。廼至今日,名以慶讃佛刹,披覽《大藏》,命大臣成達生,提調其事,又命庶司,奔走服役,其金銀珠玉布帛之費,計以萬萬。殿下之失,不識何如?擧國臣子痛心刻骨,爲殿下切切者也。玆者政府臺諫集賢成均思欲匡救,封章諫疏,至再至三。是則左右國人,皆曰不可,而殿下獨多方以拒之,其於聖人從諫如流之義如何哉?臣等以爲政府,王之股肱;臺諫,王之耳目,以至集賢成均,皆所以啓沃君心而維持斯道者也。今皆進言極諫,而聽之藐藐,未審殿下設官之意,徒爲備員,而不用其言者乎?若曰慶讃之事不可廢,而群臣之諫不足聽,則是將以緇徒之敎,欲治國家者耶?臣等伏聞殿下之命曰:「興天慶讃,落成之凡例,不爲怪異。」不識此言以爲何如?臣等嘗讀《斯干之詩》曰:「君子攸寧。」又曰:「室家君王。」以此觀之,落成之事,古昔帝王築室旣成而燕飮以落之者,非謂營建塔廟,飯佛轉經,以惑四方之觀聽者也。殿下此擧,怪異莫甚,而反曰不怪,臣等竊恐殿下惑於誑誘而不知怪異之爲怪異也。殿下又命曰:「崇信佛敎者,自古有之。」臣等竊謂自古帝王之聖,莫堯、舜、禹、湯、文、武若也。當是時,未有佛敎之亂眞,逮至後世,楚英、梁武奉佛愈謹,而得禍尤慘。千載之下,得失之迹,暸然甚明,奈何殿下不以堯、舜、湯、武爲法,而顧以楚英、梁武自居乎?臣等竊謂人主一言,左史書之;人主一動,右史書之,殿下數言,非徙累於一時之聽,實有穢於千載之史矣,願殿下勿露此言。臣等竊觀孟子曰:「古之君子,其過也,如日月之蝕,民皆見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殿下旣知佛氏之非是,則速改從善可也。其於群臣之諫,每曰已知之,而尙不頷肯,非惟不能改過,而又不知悔過,而反爲文過以飾非。是則入過之失,尤愈於崇佛之失矣。今我國家億萬世無窮之業,纔傳三聖,而殿下之不思,至於此極,則子孫萬世之儀形,將若之何?庶幾改之,深有望於殿下。

不報。

○節日使高得宗在京師,語禮部尙書胡濚曰:「我殿下近因北虜侵擾邊鄙,夙夜憂慮,得消渴,又患眼疾。欲達朝廷問醫藥,第緣煩瀆宸聽,未敢耳。」濚曰:「歸報殿下,寬心寬心。野人作亂,自有朝廷大法矣。」得宗又以書投濚曰:「得宗到義州江上,聞有野人兵馬,本月二十七日,突入本國慈城郡虞芮口子,殺掠人畜,焚蕩室廬,此必凡察與滿住等同謀所作也。殿下欽遵屢降勑諭,欲與輯和,以安邊民,撫綏甚厚,凡察、童山等違背聖勑,率群逃走,潛投滿住,添作儻類爲患。陪臣聞此以來,夙夜憂憫。豺狼衝突,自爲得計,赤子無辜,肝腦塗地,傷心痛情,有如此者,翹首天門,無由上達。若今著他聚居其地,縱其自肆,則我國邊民,日見侵害,無有紀極矣。伏望聞奏天聽,明降處置,以活小國人命。」時朝廷又聽滿住、凡察等奏,遣指揮吳良,勑還滿住等管下人口。得宗聞之,又謂濚曰:「滿住管下人,無一人生擒見存者。」又請還滿住虜去人口,此皆非國家之命,得宗擅自請之,帝特賜藥材,就付得宗。書狀官金淡、押物李純之、押馬金智、通事金汗、金辛,亦與其事,遂下得宗、淡、純之、智、汗、辛于義禁府鞫之。時得宗等未還,命義禁府逮捕以來。

閏11月21日

○甲申,御勤政門受朝。

○臺諫交章曰:

竊聞先儒有云:「舍己從人,最爲難事。己者,我之所有,雖痛舍之,猶懼守己者固而從人者輕也。」旨哉言乎!人主苟能從諫弗咈,兼听廣納,則其於天下國家,何有?故大舜贊堯之德曰:「舍己從人。」伯益戒舜曰:「罔咈百姓以從己之欲。」子思子亦言於衛侯曰:「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君出言,自以爲是,而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唐陸贄諫德宗亦曰:「好勝人厲威嚴,君上之弊也。諂諛顧望畏愞,臣下之弊也。」此皆天下之公論,君臣之深戒也。今臣等請罷舍利閣慶讃會,口陳凡幾,疏請凡幾,殿下命曰:「汝等之言雖是,予意已定,不可從也。」或命曰:「前言已盡,無復有答語。」臣等反復籌之,竊自憤鬱。臣等學識淺陋,備員尸祿,固無足取也,至若政府六曹,邦國之柱石也。凡百政令,莫不諮議,豈有一事不謀而獨斷者乎?且殿下置集賢殿,聚文學之士,日開經筵,講論道義,凡諸施措,皆令參考古制,而後行之,何獨至於此事,大臣言之而不納,近臣疏之而不許歟?非惟此也。太學,賢士之所關,其師皆明經達理之儒,其生皆聖賢之徒,他日有用之材也。俱疏陳弊,未蒙允許,諫者多而兪音愈遠,此豈國家之福也哉?臣等竊謂所言合理,雖一人言之,猶將從之,所言悖理,雖千萬人言之,猶將排之。殿下旣以臣等之言爲是,而何不允若是之久歟?臣等尸位素餐,未有回天之力,甘爲聖賢之罪人也。但恐後世將謂殿下有從己之失而無從人之德也;將謂殿下有袞職之闕,而無改過之美也;將謂殿下好勝己而不喜聞過也。嗚呼!佛氏之害久矣。姑以吾東方言之,新羅之季,塔廟太半於閭閻,而國隨以亡;高麗叔世,裨補資福,相望於四境,而終無報應,此皆殷鑑之不遠者也。邪說之入人甚深,比之病者,正氣已耗,邪氣入於心腹,淪於骨髓,未易醫療。幸賴我太宗大王文明剛斷,漸次除治,聖上繼統,尤加嚴禁,扶植正道,有如珍藥良劑,僅能培養正氣耳。柰何今日排群議却正論,敢爲異端之事,遂使緇徒乘時作氣,以害吾道之正歟?方今聖智高明,如日中天,若無可虞矣。然太山之雲,起膚寸而遍六合,則臣等竊恐日月雖明,而反爲掩翳矣。而況古今天下,賢聖之君,世不多得?若後世中主,無有聖智之明、治道之隆,而徒有信佛之心,則治道之汚、生民之害,曷可勝言?臣等又恐後人不徒非議當時而追笑今日也。此非特臣等之私憂,抑亦殿下之所當軫慮也。今縱不能行沙汰之法,驅遊手之徒,歸之南畝之中,亦當思祖宗之美意,以爲子孫懿範也。奈何益尊崇而張大之乎?前日承旨臣金銚傳旨若曰:「儒者之言似是,而不可盡從者多矣。今雖有革寺髮僧之論,予豈敢盡從?」臣等伏聞是命,深有憾焉。昔魏主納崔浩之說,盡誅天下沙門,毁諸經像;唐宗從傳奕之言,沙汰天下僧尼。此二君者,雖不若堯、舜三王之盛,亦能用儒者之言,闢邪說興善洽,豈非斯道之一大幸歟?今若一行沙汰之令而聖子神孫相繼勿墜,則庶幾復見唐、虞三代之天地矣。儒者之言,果何負於時君世主哉?漢宣帝拒太子用儒之諫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伯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敎,用周政乎?且俗儒不達時宜,何足委任?」司馬光論之曰:「儒有君子有小人。彼俗儒者,誠不足與爲治也,獨不可取眞儒而用之乎!使漢得而用之,功烈豈若是而止也!殆非所以訓示子孫,垂法將來也。」若儒者之言,非則已矣,如其是也,則何不從若是之甚歟?臣等俱以庸資,承乏言官,披露赤心,屢干冕旒,而未蒙兪允,不宜曠官,以招物議,請罷職事,待罪于家。雖重違嚴命,靦面就職,凡有知識,孰不爭指而侮笑之哉?雖然臣等取侮,固不足恤也。第恨殿下亦貽譏於千古也。玆用不避雷霆之威,期於得請而後已也。伏惟殿下特垂睿斷,亟停慶讃之命,以慰一國臣僚之望。

不報。

閏11月22日

○乙酉,上幸廣平大君璵第,卽還。

○左司諫大夫朴仲林、知司諫成得識、掌令洪深、金孟獻、獻納閔寅、庾智、持平朴崷、崔仲謙、正言李石亨、李繼善等啓曰:「臣等屢進封章,請罷慶讃會,傳旨乃曰:『此事非始於今,自古有之。且予略設,無害於義也』。臣等竊有憾焉。殿下卽位以來,未有如此之事,今雖略設,四方若聞國家作佛事,則民皆趣風,弊不可勝。今日之事雖小,其害尤甚,請亟罷之。況政府六曹臺諫集賢殿三館儒生等皆請止之?是國人皆以爲不可,而必欲行之,行之而有益國家者何事?臣等不勝憤切。」上曰:「若等以爲卽位以來,未有如此之事。昔者旣無修創,何有慶讃?今旣修創,因設慶讃,奚爲不可,而若等固請之也?」仲林等更啓曰:「若爲修創,乃設慶讃,則修創纔畢,卽行禳謝可也。何至今日設此會也?禁民事佛,載在《六典》,而今行此事,後日民或犯禁,則將何以處之?臣等恐法令自此而廢也。」上不答。仲林更啓:「臣等豈以不義之事敢陳?今若强行,臣等恐虧損聖德也。」又不答。

○集賢殿副提學崔萬理等上疏曰:

臣等累疏,乞罷興天慶讃,未蒙允許,請罷職事,命還就職,臣等强顔承命,冞邀憤鬱,敢陳愚懇,伏惟垂察焉。臣等聞自古帝王不患言之者未至,而患其聽之之難。堯之舍己從人,湯之從諫弗咈是已。故曰:「切直之言,非人臣之利,乃國家之福也。」今興天之事,非獨臣等,上自政府,下至學生,諫者愈多,而殿下拒之益堅,臣等未知殿下有何所見而然歟?殿下諭臣等曰:「漢、唐以下歷代君王,莫不事佛,予亦爲之。」臣等考諸史籍,自漢以來,未有可法之君,而獨唐之太宗似矣。然先儒贊本紀曰:「牽於多愛,復立浮屠。好大喜功,勤兵於遠。」此中材庸主之所常爲,則是亦不足法也,而猶可法者,獨從諫一事而已。況臣等以堯、湯望殿下,殿下反以後世中主自處,何立志之不高也?是則殿下平日精一之學安在?臣等尤切痛心。且我太宗灼知異端之非,嚴加排斥,嘗命近臣曰:「予非好佛者也。以開後日盡革之端,以爲子孫萬世之法。」此皆殿下所嘗親受者也。太宗革之於大張之日,殿下興之於垂絶之餘,果合於善繼善述之道歟?殿下縱不恤臣等之言,獨不念太宗之遺訓乎?太宗在天之靈,謂殿下何如也?夫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有國家者所深戒也。殿下不知佛氏之非則已矣,奈何知其誕妄而不能去乎?不以臣等之言爲善則已矣,奈何善其言而不能用乎?大臣,人主之股肱;臺諫,人主之耳目也。安有廢股肱耳目而能善治者乎?殿下謂大臣臺諫之言不足聽,則不識殿下之所聽信者,果何人哉?殿下若以爲吾治已足,雖行此事,亦何害焉?豈以人主沮於群議,不能有爲,則此非舍己從諫之美也。奈何以堯、舜、湯、文之大聖而轉爲復興浮屠之主乎?奚啻太息而已,痛哭而已哉?伏望殿下仰體祖宗之訓,俯循臣民之望,廓揮剛斷,亟罷此事,使人人知大聖人出於尋常萬萬也,則豈不爲朝鮮萬世無疆之福歟?伏惟上裁。

不報。

閏11月23日

○丙戌,幸廣平大君璵第,卽還。

○領議政黃喜上疏曰:

臣伏聞將設興天舍利閣慶讃,臣老病深重,膇脚無力,步履甚艱,未獲隨班詣闕而請罷,玆切憤悶,敢陳卑悃,干冒天威,慞惶隕越之至,伏惟聖鑑。臣竊惟佛氏之誕妄,先儒之辨論,殿下乃以天縱聖學,備詳講明,灼知爲生民之蟊賊矣,臣何庸贅?蓋自聖朝以來,累經沙汰,耗國蠹民之害,什去七八,臣嘗謂殿下拔本實源,漸就永絶,私謂斯民將見二帝三王之治,心自慶幸,豈謂今日復興之於幾廢之餘乎?臣竊料大意,必謂惟此慶讃,不資國家之經費,特一時之小事耳,何有害於治道?然非惟佛氏興廢之機正在此擧,且以開後世無父無君之敎,胥爲夷狄禽獸矣。所爲雖小,所害斯多,不可不重爲國家萬世慮也。況今上自政府,下至學生,合辭請罷,尙未蒙允,期必設行,是何利於民,何益於國,何厚於風俗,何補於殿下?徒使佞佛者藉以爲辭也。豈非聖德之累?臣所以垂死之日,尤切痛心者也。臣以庸劣,濫居百官之長,忝領斯文之職,榮顯一身,恩及九族,圖報無由,常欲知無不言,致君無過之地耳。年今八十,命在朝夕,屬玆必言之日,豈容含默?伏望曲察危悰,俯從輿望,亟罷此事,則乃盛德之至,吾道之幸,斯民之大幸也。臣死且瞑目,萬萬無憾矣。伏惟聖慈剛斷,不勝幸甚。

不報。

閏11月24日

○丁亥,成均生員柳貽等上疏曰:

臣等近將興天之事,再瀆聰聽,尙未蒙允,不勝痛悼,不避再三之瀆。臣等竊觀《書》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然則爲人上者,不可遽以逆于心而拒之也,遜于志而聽之也。厥今興天之事,妄之尤者也。群臣之諫雖切,而殿下之惑未解,不識殿下曾不知言之順逆、道之是非而處之如此耶?臣等反復思之,爲殿下憾也。臣等以謂上有聽諫之君,然後下有敢諫之臣。今殿下拒諫自賢,使人從欲,則訑訑之色,拒人千里,誰肯吐露心肝,匡救其失哉?且將發一號也,出一令也,而群下同聲賢之,殿下之國事,將日非矣。臣等竊謂孝寧大君以王室懿親,溺於邪說,屈膝桑門,恭行弟子之禮,凡營建塔廟,勸文牒子,皆經押署,遍滿中外,塗亂生民之耳目。又有老尼,號曰師室,稍解文字,作爲幻化之說,愚弄無識婦女,援入誕妄之境。於是士男士女,靡然歸依,皆曰:「孝寧大君,生佛也。尼僧師室,生佛也。」男願爲僧,女願爲尼,我國之風俗,言之於邑。殿下雖嚴刑以止之,尙不得禁,況殿下以萬民之表,崇信佛敎,乃至於此,則是敎猱升木,如塗塗附,廣袖高髻之漸,將何以禦之?臣等千載之下,獲逢堯、舜之君,自以爲不世之遇,豈意闢異端一事,再三進諫,未能上回天聽,鬱鬱飮泣於胸中哉?弊至如此,則臣等平日所望於殿下者,掃地如也。苟若臣等之進言,有違於治體,而不足上聞,則臣等何敢再瀆天聰而冒進狂僭之說哉?臣等以爲良藥苦口而利於病,忠言逆耳而利於行,伏惟殿下深察焉。

不報。時,生員等又致書議政府曰:

思出其位而言之,近乎狂;情激于中而不言之,近乎隱。事有不得已者,寧避狂僭之罪而隱忍結舌哉?玆陳湮鬱之情,仰干左右,伏望恕其狂簡而怜察之,幸甚。《書》曰:「立太師太保太傅。玆惟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陰陽。」又曰:「立小師小傅小保。玆作三孤,貳公弘化,寅亮天地,弼予一人。」然則公孤之職,有關於邦國者,重矣大矣。伏惟諸相國閤下,雄偉不世之器,當文明盛治之時,身居台躔,手調鼎鼐,此卽周之公孤,而燮理輔相之職,摠于一己者也。今觀天地之變,其在仲冬,恒燠無氷,大雨震電,天之譴告,至可畏也。乃於是時,大設興天慶讃之會,命國大相,提調其事,又命庶司,奔走供給,遂使一國臣工,反爲髡首之徒役。殿下之惑於誑誘至於如此,而爲王喉舌者,不唯不能諫止,而反以逢而長之,其在廟堂燮理輔相者,能無動慮乎?日者,相國諸公,思欲匡救,再三進諫,其於大臣之體,亦云足矣。然而其所進諫者,泥於常例而已,未聞有懇懇切切,率百官痛哭於庭,極陳其不可者也。古人有言曰:「惟大人,爲能格君之非。」又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今相國諸公以可爲之位,操可致之勢,得君如彼其專也,行政如彼其久也。苟能罄心殫力,面折廷諍,則回天之意,猶反掌也。若曰吾君不能,不足與有爲則已矣,如曰不然,則何惜碎首玉墀,使是君移易其邪心哉?若不能格君之心,又不能匡君之失,則萬鍾之祿,徒爲素餐而已,將焉用彼相哉!某等竊爲左右深有望也。殿下卽位以來,宵衣旰食,勵精圖治,德業之盛、治道之隆,誠無讓於唐、虞三代矣。式至于今,怪誕之說,因緣貴近,以玷宸衷,二十餘年敬謹之心,寢不克終。若此不救,竟使吾君益長罔念之失,則千載之下,謂當時大臣尙有人耶?此某等所以慷慨激慮,尤有望於鈞軸者也。某等身居蓬蓽,跡阻風雲,未能面對天顔,披露心腹,極諫當時之弊,惟吾諸相國爲國楨幹,與王論道,情無不通,言無不達,其於慶讃一事,不勞心力而可以畜止矣,第在心之盡不盡、力之勉不勉如何耳。今之公卿大臣,惟相國諸公,可以聞此言,惟某等之於相國諸公,可以此言進。伏望怜其愛君之心,察其志道之懇,罄將此意,以回天聰,則人將曰諸生之識其所依歸也如此,諸相公之取諸人以爲善如此。若然則豈惟斯道之幸?抑亦國家之大幸。伏惟相國諸公深察微意,垂仁採納焉。

閏11月25日

○戊子,幸廣平大君璵第,卽還。

○上謂承政院曰:「予自少講論經史,優游聖學,予豈崇佛敎?但其法久遠,未易遽革。曩者一二大臣謂予曰:『佛法未可遽革。』今諫慶讃,其人亦署名疏中以進,人臣於君父,不可如是欺罔。慶讃之事,自古有之,今若遷延,則諫諍紛紜,當於近日行之,爾等擬議以聞。」都承旨趙瑞康顧左右曰:「上意至此,諸公謂何?姑從上意,無乃可乎?」右承旨李承孫曰:「殿下本崇佛之主則此事固不足諫,卽位以來,無一事及於佛,而今乃遽起慶讃,是以凡百臣僚盡心諫諍,此亦防微杜漸之意。慶讃不已,則將至於建寺造佛,而髡首鴟張,弊不能救矣。方今築城之役方殷,使臣之來又逼,臣謂莫如姑停之。」左右皆從其議,上然之。

閏11月26日

○己丑,大司憲鄭甲孫進封章曰:

臣近因持服,久在私第,聞本府請罷慶讃會,至再至三,未蒙兪允,臣不勝憤鬱,敢進封章。

左副承旨金銚受其書,與都承旨趙瑞康議,瑞康以謂:「有旨,凡請罷慶讃者,勿啓。」銚還其書於甲孫,甲孫愕然變色曰:「言官所奏,承政院壅蔽不啓可乎?」銚更與瑞康議,受其書,然終不啓。

○臺諫又請罷慶讃,闔司廷諍,承政院不啓。左司諫朴仲林、執義李宜洽等以爲:「慶讃之事,敢拒不聽,固爲大失。今承政院又不啓言官所奏,此壅蔽之禍,所由萌。臺諫有言,聽與不聽,斷在聖心,壅蔽不啓何也?」左副承旨金銚,與都承旨趙瑞康議,終不報。

閏11月27日

○庚寅,幸廣平大君璵第,卽還。

○以尹評爲坡平君,李皎知敦寧府事,崔士儀判漢城府事,李孜同知敦寧事,李宣爲禮曹參判,閔伸工曹參判,李思儉同知中樞院事,李臺、金乙辛中樞院副使,黃致身漢城府尹,金一起同知敦寧府事,任從善禮曹參議,李益朴工曹參議,李承孫承政院左承旨,趙克寬右承旨,丁艮僉知中樞院事。

○司憲府進封章,左副承旨金銚曰:「所言何事也?若慶讃則有旨勿啓矣。」掌令金孟獻曰:「昨臣等請罷慶讃,未得啓達,此書論壅蔽之事而已。」銚曰:「將乘間以啓。」然終不啓。

○節日使通事金辛在途馳啓云:「天使錦衣衛指揮僉事吳良、遼東百戶王欽等,本月晦時,自遼東離發。」乃以兵曹判書鄭淵爲遠接使。

閏11月28日

○辛卯,上幸廣平大君璵第,卽還。

○傳旨遠接使鄭淵曰:

我國接待使臣之禮,自高帝以來,欽差官則雖一人官高,一人官卑,凡接待之禮皆同,非欽差官則俱就予前行禮,其來尙矣。頃者昌盛、尹鳳之來,李相亦來。相雖勑書內,不錄其名,承皇帝之命,來自京師,故以欽差之禮待之。其後王武、王欽,雖遼東差遣之人,齎奉勑書而來,故亦以欽差之禮待之。今王欽又與吳良偕來,勑書不錄其名,又不親奉勑書,來自京師,固非欽差之例,然遼東以朝廷之命,差遣正官,則亦非頭目之比也。其接待固無舊例,似難區處,卿其知悉,以其辭告吳良,聽探旨意,坐次行禮節次,備細啓達。

○臺諫合司守闕,請罷慶讃會,承政院云:「曾有旨,若諫興天慶讃事勿啓。」遂不啓達。

閏11月29日

○壬辰,臺諫又請罷慶讃會,承政院不啓,臺諫强請以啓曰:「近者臣等請罷慶讃會,未得上達。臣等以謂人臣有諫,兪允與否,在聖上裁斷耳。以言官所言未得上達,是臣等未堪其任也,豈敢安然就職?請罷臣等之職。」上曰:「予乃飾非拒諫之主。古人云:『三諫不聽則去。』若等自去則予不可禁,若無出去之理,予安敢罷黜?」朴仲林等啓曰:「古人仕於列國,故三諫不聽則去,若臣等,本國之外,無復有可去之義。乞罷職事,以副臣等之望。」上曰:「予無所言。」

○司諫院啓:「今以黃致身爲漢城府尹。本府職掌決訟,其任至重,致身罷職未久,而遽授此職,實爲不可,請罷之。且上將幸伊川溫井,慮扈從之臣有疾病者,命於安邊府,關門溫井,造家數十間。臣等以爲有疾者,無扈從之理,關門溫井,不須造家。近年以來,役民頗多,若以此爲小事而不已,則恐勞民之漸基於今日也。」

上曰:「致身所犯,非是大過。且再經大赦,不必更言。關門溫井,距伊川纔十餘里,隨駕有病之人,便於往浴,故命造草屋數間耳。然予之計誤矣,當更思停之矣。」

十二月

12月1日

○癸巳朔,御勤政殿受朝,女眞波音夫等二人隨班獻土物。

○幸廣平大君璵第,卽還。

○司諫院上疏曰:

廉恥,士之大節,人而無恥,人道不立,無所容於世矣。府尹黃致身本以誕妄之資,特蒙上恩,位至二品,是宜小心謹愼,圖報聖恩之不暇也。曩爲戶曹參判,將其母弟保身得罪納官之田,暗請同僚,與其前受之田公然易換,冒妄天聰,是與監臨自盜者奚異?且科田,所以養廉恥之具也。請托冒受,雖庸士尙且不爲,況以戶曹堂上,任情相換而不知恥,則其爲人貪廉,固可知也。夷考前行,其朋淫不逞者,固多有之,今雖再經赦宥,不必更論其罪,其不當靦面擧趾,齒於朝著之間也,彰彰明甚。又況漢城府,決訟禁暴,其任至重,必須公廉正直,素有威望者居其職,然後訟平政理,而下民無所冤抑。今以此人置諸其任,則非徒國人所缺望,於懲惡勸善之典,殊未允當。伏望殿下還收是命,以勵士風。

不報。

○臺諫請罷慶讃,闔司廷諍,不啓。

12月2日

○甲午,王妃還御景福宮。

○議政府上書曰:

釋氏顔面之黃,蓋其天生之色然也,初非施金也。以吾東方觀之,其面或白或赤或黑或靑或黃,不能齊一,況天下四方八荒殊方絶域之人,顔色不應盡同,而其殊形異狀,不可勝記。色之不齊,物之情也。釋氏亦人也,而其面之黃,偶爾如此,初非有異於人也。但世俗陷於禍福之說,以爲神異,凡所以崇奉之事,靡所不擧,欲像其色金其面,猶之可也,至於或純金爲軀,或銀軀或土木軀而竝用泥金,遍鍍其身體四肢,其怪妄已甚矣。然此因面黃之說而泛用之也,若其他諸佛諸菩薩等象,元無面黃之說,而至其支體,亦皆塗金,其無稽妄作,不亦深乎?又有荒怪甚於此者,其身體四肢,猶以爲神而尊崇也,至于頭戴之屋、足履之板、前後左右與夫堂宇棟樑桷端面壁,無非金碧輝暵。古昔以來,天下之窮奢極侈,以天下極貴之物,用之如泥沙,傷財害民而敗傷政敎,豈有如此者乎?又釋氏門徒,以阿難爲聰明能記師言,從阿難之口,裒集雜說,又撰其徒祖襲誕妄之言,以爲金口所說,至于千函萬軸,亦皆銀金寫字,此雖眞爲金口之出,初不應金寫也。世有競用金寫字,其惑甚矣。今本國中外諸寺,未知幾千萬也。大寺則佛像至于數百,小寺則亦不下二三十。塑像則純用金塗,畫像則間用雜彩,無一像不用金者,亦未知幾萬億也。金字經,亦未知幾萬卷帙也。然則佛家諸般施用之金,何可量乎?設有中國之人來見,則其謂我國無金乎?是亦不可不慮也。其爲國用者,於佛家之用,僅爲千百分之一也,其金之多若是,何也?蓋得福長壽之說,爲之誑惑乎!又於造經像則有金者皆與之,或有賈者率皆倍價輸送,故賣金者,必於僧人,而金之將盡,職此之由。藏於臣民之家則遇國有緊用之時,可以收買,若金歸於僧者,無復可用,皆爲糜滅而塵土之歸矣,豈非痛惜之甚者乎?假使佛敎眞實無妄,而信其言也,則三世千萬億之出,皆不出拈花一示不落,言語不涉無有,而但塊然面壁,若枯木死灰,然後庶可作佛。又其言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像非卽見如來。」又曰:「應無住而而生其心。」釋氏傳授心法切要之言,不出於此,其因果禍福之說,果爲非相乎?果爲無住乎?今僧徒所爲於其師之道,果有此等實行乎?今祝髮者之有相有住,反有甚於有髮者也。梁武於佛家,本皆懜然不知,惟以本心供養,爲大事因緣,竭天下奉之,猶以爲未足,卒至視天下如棄弊屣,三舍身爲同泰寺奴,其於奉佛,可謂無所不用其極矣。西域僧達磨乃曰:「片無功德。」梁武帝不從,果有臺城之禍,其報應之理安在?釋迦拈花,達磨向壁,同一軌轍也。今爲僧者,無一人欲陞達磨之堂,而專宗梁武,滔滔皆是,其學之是非邪正,斷可識矣。其誑誘群愚,使之瞻奉施舍,多方作爲誇誕之事,豈非反害其師之道萬萬也,而其得罪於釋迦、達磨爲甚重也哉?其蔑棄師訓而敢爲誕妄得福之設,何哉?無他,爲僧,一生衣食之源,專出於此故也。設有一僧澹然無欲,而只存拈花之旨,則其徒必無悅從之者。今之人歸依,多施米布珍寶者亦絶矣。今之新造佛像經卷者,日滋不已,而至有用銀爲塑而塗金者,用銀寫經而背畫金銀者。若不痛禁,則金必將盡歸於僧而無遺矣。今以國用乏少,遣使諸道,探覓産金之地,僅十餘所,仍令試驗其所出與工役之多,而所出甚少,數百人數百日所鍊,不過一二兩。以此觀之,數十年勞民苦役之出,不過斤兩,而潛用於佛者,奚啻百倍乎?今淸心元,活人緊要之藥,而難於用金,尙且禁焉。若校諸經像,則其輕重爲何如也?伏望殿下敎中外,令所在官大小寺社推刷,某寺塑像幾、畫像幾,各具其長廣尺寸,悉令着標;金銀字經,亦具卷秩,一一置簿啓聞。仍令嚴禁新造經像與堂屋塗金銀,若有犯令者,令陳告,以犯錢財充賞,如有不告後現,則竝推近隣寺僧,竝行論罪,僧俗勿論,兩界邊遠充軍。臣等又念興天之會,一國臣僚,無不非之,無不憤焉。國人皆曰不可,則可謂悖理矣,國人皆以爲憤,則可謂衆怒矣。殿下天縱之學,光明正大,超乎前古,凡爲治之道,經紀法度,無不合於古聖矣,何獨於無父無君滅絶人倫之敎,不能頓去,而以取敗理之譏乎?何故作無益之事而以犯衆人之怒乎?深爲殿下惜之,惜之不已,至於涕泣。伏望亟命罷去興天之會,以去昭代一點之累。

不允。

○上謂承政院曰:「予聞僧徒潛造佛像經文,或置巖穴,或藏密室,固難禁止。金銀珠彩,非本國所産,而今或以金鍍佛,或用眞彩,丹雘寺社,俱爲不可。爾等宜考《六典》,申明禁制,悉著于令。」

12月3日

○乙未,臺諫復廷諍慶讃會,上謂承政院曰:「佛塔傾危則修改,古有之矣。修改則慶讃,古亦有之,非自我始也,亦非國敗君亡之比也。今臺諫與諸儒皆曰:『可謂痛哭。』是可痛哭之事乎?其問此意於臺諫。」左副承旨金銚傳旨問之,朴仲林等啓曰:「以我朝言之,自太祖以來,未有公行飯佛之事。今慶讃所費,雖曰小矣,後日之害甚大。佛塔雖或傾圮,固無後災,國家若一危殆,則無復可救。當此之時,何嗟及矣?此臣等所以痛哭也。」上曰:「卿等守闕進諫久矣,予,拒諫之主也。古人云:『三諫不聽則去。』卿等何不去乎?」臺諫盡日廷爭乃退。

○慶尙道左道處置使金孝誠馳報:「宗貞盛所遣望古時羅來言:『日本國王,與友壻大內殿謀殺阿可馬豆。阿可馬豆知之,伏壯士於其家,請王及大內殿置酒,酒三四行,故縱悍馬於廳後,以捕逸馬爲辭,因閉門伏發,遂弑王,大內殿踰垣而走,亂兵追擊之。大內殿逃歸其家,擁兵自衛,尋死。王長子嗣位,時年十二歲。大內殿堂姪亦襲後。王外舅山知溫攝政,領兵三萬,討阿可馬豆,兵力寡弱,遂不勝。』」

12月4日

○丙申,親選處女于思政殿。

○臺諫請罷慶讃會,闔司廷諍凡三日,皆不得啓。

○遣仁壽府尹金乙玄于安州,慰使臣。

12月5日

○丁酉,禮曹撰奉迎賜藥儀注以啓曰:「先期,有司設帳殿于慕華館西北,立紅門於帳殿之北,結綵;設殿下幄次於帳殿之前近東,西向;設王世子幕次於殿下幄次之南,北向,皆隨地之宜;設舁擔褥位於帳殿正中,南向;香亭在其前;設司香二人位於香亭之左右;設殿下祗迎位於帳殿之西近北,東向;設王世子及文武群官位於帳殿之南,東西相對北上,文東武西;備金鼓儀仗鼓樂於慕華館前。又於景福宮門,結彩;設闕庭於勤政殿正中,南向;設案于闕庭之南;設香案於其南;設司香二人位於香案之左右;設殿下受賜物位於香案之前;設殿下祗迎位於庭中西階下,東向;設拜位於露臺上近北,北向;〈特賜物,陞殿乃設。〉設王世子及群官拜位於殿庭東西如常儀;陳儀仗於殿庭東西;設樂部於群官拜位之南。其日,殿下時服,率王世子及群官,備儀仗出慕華館。賜物將至,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奉禮郞引群官先就祗迎位分立,判通禮導殿下就祗迎位。賜物至,殿下率王世子及群官,躬身迎使臣,以賜物置于舁擔,平身。賜物舁擔出上路,司香二人挾持香亭上香。金鼓在前,次群官乘馬行,次王世子乘馬行,次殿下乘馬行,次儀仗鼓樂,次香亭,次賜物舁擔,次使臣行於舁擔之後。至景福宮,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奉禮郞引群官,由西門入就拜位,儀仗入陳如常儀。判通禮導殿下,由東門入就西階下祗迎位。使臣以賜物舁擔,由中門入,殿下躬身,王世子及群臣,皆回班躬身。〈過則平身北面〉使臣陞殿,置賜物于案上,使臣立於案東。判通禮導殿下就拜位,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殿下率王世子及群官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通贊唱跪,殿下率王世子及群官跪,司香二人進香案前,一人奉香爐,一人奉香合,三上香訖,各置于案上,退復位。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判通禮導殿下由西階陞詣香案前受賜物位北向立,判通禮贊跪,殿下跪。通贊唱跪,王世子及群官皆跪。使臣奉賜物授殿下,殿下受賜物,授近臣。判通禮贊俯伏興平身,殿下俯伏叩頭興平身。通贊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群官俯伏興平身。判通禮導殿下降復位。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殿下率王世子及群官鞠躬,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通贊唱禮畢,通禮導殿下入內,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奉禮郞引群官以次出。」

12月6日

○戊戌,護軍高用智齎所賜藥材,來自京師,上命王世子,率百官出迎于慕華館,至勤政門,上出勤政殿庭奉迎如儀。群臣陳賀,不受。

12月7日

○己亥,親選處女于思政殿,取判書雲觀事文敏、禮賓直長權格之女。上謂家禮色提調申槪、金宗瑞、南智等曰:「《氏族大全》云:『崔浩博學大原,郭逸奇其才,以女處之。女亡,又妻以小女,又以一女妻浩之弟恬。』今權格之長女,雖已爲漢南君𤥽夫人,又以季女入東宮,何如?」槪曰:「此雖本國所無之俗,然禮文有據,且祿命德容苟善,則臣心以爲可也。」宗瑞、南智等曰:「崔浩、郭逸,非聖賢之徒,不可取法。《氏族大全》,亦非經世大典,何足則效?臣等以爲不可。」上曰:「本國男往女家,故以妻親爲嫌耳,無防於禮也。」

12月9日

○辛丑,知中樞院事鄭麟趾等上疏曰:

臣等近日伏聞殿下欲慶讃興天寺浮屠,措辦諸事,臣等謹陳其不可,未蒙兪允,臣等寢食輾轉,謹以所懷條列于後,伏望殿下一一採納,更留三思,以副一國臣民之望。

一,殿下自在潛邸時,留心聖學,名譽日隆,及至儲位廢立之際,太宗以殿下好學不倦,具奏朝廷,遂登寶位。當時太宗之意與一國臣民之望,無他,以殿下將丕闡聖學,扶持世道,以爲朝鮮億萬世無疆之福,而殿下卽位之後,日開經筵,講明聖學,政敎修明,大小臣僚軍民父老,咸以爲我太宗眞得付托之重,何意今日信於浮屠之說,爲無益之擧,上違太宗之意,下失臣民之望哉?《傳》曰:「君擧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且人主愛一嚬一笑。招迎無行之群僧,施衣鉢振螺鼓,降香疏聳觀聽,此爲何等事歟?有識臣民,寧不愧乎?此臣等所以缺望者也。

一,興天寺,我太祖爲貞陵而創。後國家議以爲陵在城中,不合古制,遷之於外,而興天石塔,以待自夷之日。往年殿下以爲祖宗舊物,特留宸念,增新舊制,諫說懇至,皆不之從。殿下雖曰修祖宗之舊,臣等以爲實是尊崇之漸也。我太宗嘗謂近臣曰:「仙佛二家,惑世誣民莫甚焉。若去之猝急,駭民觀聽,宜當漸次除治。」乃收田民,減寺額,革法席,省齋饌。至於元敬王后葬獻陵之日,太宗令近臣就問政府以起寺與否,領議政李廷顯對曰:「臣父母妻子皆亡,自祈禱至於追薦,盡誠事佛,無毫髮之益。然小臣,匹夫耳,我殿下於太祖違豫之日,至誠動天,亦不蒙益。夫佛之欺誣世俗,流轉已久,時君世主,莫有知其非者。我殿下千載一時,禁斷根本,昭示後世,正在今日,獻陵起寺,斷不可爲。」殿下時方在疚,請起寺宇,以慰母后寂寥之悲。太宗傳旨近臣以爲:「主上孝思至矣,予今聞之,不覺下淚。」乃曰:「主上之言,然則然矣。然獻陵,吾所歸處,無賴僧徒常事凶穢,不可在吾枕頭,廷顯之言可謂痛快矣。此老叟憤激肝膽,故發此言。」仍謂兵曹判書趙末生曰:「予平生處佛之意,卿所知悉。予之自處,不可不正。」遂不起寺。太宗丁寧之語,今猶在耳,抑殿下亦必聞之矣,何意殿下不念聖考昭昭之訓,乃托太祖草昧之日,因循流俗之擧,以爲子孫萬世藉口無窮之弊哉?此臣等所以痛切者也。殿下窮五經性理之奧,閱百代興亡之跡,其於天地萬物之理、得失邪正之道,靡不通貫,而近年臣民讙譁以謂:「宮中事佛事神,崇信日篤。」竊意非殿下本意,必有以邪說嘗殿下之意,而殿下偶一然諾,歲月浸淫,而遂至於今日,排群議斷然以爲是。以殿下平日學問,何不篤信聖賢之言如彼,而疑惑異端之言如此哉!此臣等之所以觖望也。

一,臣等竊聞比丘尼姓丘者慧黠巧舌,緣飾文字,聘妖機幻,媚惑婦女,此是妖物,所當黜遠者也。近年因緣宮禁,誑誘百端,懿嬪剃髮披緇,非所以爲萬世宮壼之軌範也。太宗在天之靈,亦必驚駭慙愧矣。殿下何不禁止,以爲太宗之羞乎?從此宮禁繼有則效而爭願落髮者,殿下寧能堅禁之乎?夫臣民婦女,或有恐爲人奪志者,容有斷髮爲尼,以全其節,則猶之可也,至於宮禁,何所爲之,而爲之乎?此臣等所以缺望也。伏望殿下亟黜尼丘,放之於外,以絶根本,亦使懿嬪還復舊儀,以正宮禁,則不勝幸甚。

一,凡祀有正有邪,天地日月星辰山川社稷宗廟先聖先師,此祀之正也,佛老巫覡,此祀之邪也。王者當居正位行正道立皇極,以正萬民,民猶有趨於邪者,況導之以邪乎?善乎!古人之言曰:「修正尙未蒙福,爲邪欲以何望?」且佛者,大抵以淸淨寂滅爲宗,人倫都盡,已非王者所當崇奉。其因緣果報地獄天堂之說,皆鋪張近理之事,以爲誑誘愚民之術,雖捨身殫財,歸依誠切,絶無毫髮之益,何意殿下反爲愚民之所爲哉?昔漢文帝詔曰:「吾聞祠官祝釐,皆歸福於朕躬,不爲百姓,朕甚愧焉。其令祠官致敬,無有所祈。」殿下亦必不爲己求福也。《詩》云:「顯顯令德,宜民宜人。受祿于天,子孫千億。」殿下亦必不爲子孫求福於佛也。古人有言曰:「明王積善以致福,不費財以求福;修德以消禍,不勞人以禳禍。」殿下亦必不爲百姓求福也。臣等仰而思,俯而思,殊不知殿下之所爲也。此臣等之所以痛切者也。

一,臣等竊聞高麗自太祖以來,事佛漸盛,五百年間,世無善政,至于末葉,風俗大毁,大小婦女絡繹寺刹,無賴僧徒混雜閭閻,淫風大行,政敎衰微,遂至亂亡。太宗目擊其事,立度牒之法,嚴上寺之令,絶棟樑之僧,禁新創之寺,數十年間,風俗歸正,實爲社稷鞏固之基。今殿下復開其源,末流安可塞哉?此臣等之所以痛切者也。

一,《書》云:「無怠無荒,四夷來王。」《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殿下卽位以來,宵旰圖治,中外晏然,一國臣民,咸被聖化,皆以爲唐、虞復出也。近年以來,神佛之事漸盛,臣民以此窺殿下之心,況今野人連寇邊鄙,城堡之役、遷徙之勞,遠近搖動,此誠殿下憂勤之日,而殿下必欲爲之,此臣等之所未諭也。

一,殿下以爲:「自古帝王,莫不歸佛。且以天下歸佛,而我國小如蓼葉,安得獨廢哉?」然臣等以爲漢、唐以後歷代帝王,間有事佛,無大禍敗者,皆非所以可法也。唐高祖沙汰僧尼,太宗末年多愛,復立浮屠,以累貞觀之治,崩未數十年,唐室之禍慘矣。佛力果安在哉?天地之氣,自有盛衰,秦、漢以後,世無善治,異端日熾。僧尼道士,雖不得遽絶,然君上處之之道,不可謂未能遽絶而姑崇信之也。譬如養嘉穀者,不可以稂莠爲不可遽除,從而培壅之也。且以蓼葉之國,爲僧者日衆,遊手坐食,以爲逋逃之藪,此亦國家之所當痛禁者也。

一,唐、虞三代之盛,人主享國久長,民庶俱躋壽域,天下熙熙。當是之時,佛法未入中國,此豈事佛之致然?以此觀之,人物死生之故、貴賤榮辱之分,其非爲佛氏操縱明矣。佛氏自以謂過去未來見在三世之事,悉皆窮通,然於五行之理,已不得其詳,故天地人物之始終、日月星辰之陵食、醫藥律呂之條理,皆無其說。以此觀之,其不知死生之故明矣。佛氏處西域,去中國才數萬里,尙不能言見在唐、虞三代帝王之事,其言過去未來事,誕妄不足爲信明矣。天地造化,往者過,來者續,生生無窮,皆自然之理,有不易之數。佛氏何人,獨擅造化之權哉?若善者得福,惡者得禍,則不必歸依於佛然後得也。若誠心歸佛,淸淨空寂,無爲自守而已。造佛造塔,奔走事佛,皆乖戾其道,其無功德報應也必矣。此皆殿下素所講明者也,不必一一贅陳,伏惟殿下反覆潛思焉。

一,前朝佛法爛熳之餘,人皆歸佛,世道靡然。太宗,與一相河崙謀議,痛加排闢,十去七八,吾道以明,風俗復正,至於今日,一國臣民皆知佛氏之非正,闢異端歸正道,事半功倍之秋也。殿下乃反獨斷排群議而起之,尊而事之,此臣等之所以缺望者也。

一,臣等竊念大抵田獵酒色遊戲玩好,固皆帝王之失德,然禍患止於一身一時而已,至如歸佛之弊,其終必至於擧世沈淪,貽萬世無窮之患,此臣等之所痛切者也。

一,爲山九仞,功虧一簣。殿下於人倫,語父子而無一毫之愧,語君臣而無一事之失,語兄弟而盡友愛之情,語宮庭而有肅雍之和,以至庶政萬事,無不一歸於正,獨此奉佛一事,爲聖明之大累,豈非爲一簣之虧哉?此臣等之所以觖望者也。

一,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此超絶古今之格言也。近年,宗室諸君奉佛,宮禁亦然,至於今日,殿下亦然。夫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此臣等之所以觖望者也。

一,殿下今日之擧,有二失焉。蓋事佛求福之非,前輩論之詳矣,萬萬無此理。殿下惑於其說,尊崇事佛,此一失也。政府臺省及諸文臣學生再三切陳,殿下堅拒不納,此二失也。夫君子之過,如日月之蝕,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若殿下翻然一賜兪音,則改過不吝,邁成湯之德;舍己從人,追堯、舜之聖,豈惟臣民之幸?實爲萬世無疆之休。

上曰:「予以此事受封章多矣,予則已爲梁武帝矣。命停此事,固非難矣。然予不能人其人火其書,故未敢從之。且使丘尼出入宮禁,使宮主削髮,不能禁止,予之過也。大抵羅織君上之過,皆小儒所作。厥父母在家,念佛誦經,其子不能諫止,而立於朝,因人上疏,文君之過可乎?」麟趾曰:「人臣進諫之言苟善,則但取其善可也。在家之事,何足論耶?」上終不允。

○遣日城君鄭孝全于平壤,宣慰使臣。

12月10日

○壬寅,以趙壽山、李尙恒幷僉知中樞院事,余孝溫爲司諫院右正言。

12月11日

○癸卯,御勤政門受朝。骨看亏知介時羅主等六人、吾良哈指揮所衆可等十人隨班獻土物。

12月12日

○甲辰,晋州判官朴承明辭,引見曰:「勸課農桑,愼刑恤民,守令之職也。況今徙民實邊,人情騷擾,往就乃職,欽哉!」

○上謂承政院曰:「予之眼疾,比來較差,然此疾往來無常,差否未可必也。近停朝啓常參久矣,深慮刑政淹滯,其待天氣和煦之日啓之,予將親決。」

12月13日

○乙巳,遣戶曹參判趙惠于黃州,宣慰使臣。

12月15日

○丁未,親祭于文昭殿,王世子爲亞獻。

○義禁府啓:「高得宗罪當斬,金汗、金智杖一百流三千里,金辛、金淡杖九十,李純之杖八十。」以事在赦前,只奪得宗告身,其餘幷勿論。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竊謂乘時徼利,市井之心也;有罪當廢,國家之典也。人臣懷利事上者,必至於生釁誤國。高得宗,本貪功嗜進,士論鄙之。野人李滿住、凡察等事情,國家累次奏聞,朝廷備悉知之,非意外應變之事。得宗之奉使,只賀聖節,欲立非常之事功,僥倖非常之褒賞,作呈文親自齎持,奔走經營,殊失使臣之義。又指斥聖體違和所因,矯誣造飾,轉達禮部,以至奏聞,賜藥寬慰,是賣殿下不次之功,情見事白,無禮不恭,莫此爲甚。且使滿住醜虜聞之,亦甘心相慶,關係非輕,死有餘辜,持以事在赦前,只收職牒,一國臣民,莫不扼腕腐心。伏望殿下將得宗禁錮遐荒,以爲後來懷利事上者之大戒。金智密受事目,出示於人,使得宗遂生矯經之心。金淡差受檢察之任,非惟不能沮止,與金汗、金智、金辛等從和得宗之議,贊成姦計,爵秩如舊,雖有首從輕重之異,與得宗所犯不相懸絶。金淡、金汗、金辛、金智等職牒,亦行追奪,以謝臣民之望,不勝幸甚。

上覽疏曰:「爾等論得宗之罪當矣,然赦前事也。且前此赴京者,或有作呈文,呈於禮部,已有舊例,不可獨罪金淡也。金汗、金智,亦不可以金淡例論也。」掌令金孟獻啓曰:「邊將以野人入寇致疾,固爲可愧也。況妄以聖體違和告於朝廷,乘時邀利,是大不敬,亦不可使聞於野人也。臣實痛憤。雖經赦宥,請放黜于外,以戒後來。金淡、金汗、金智,與得宗同議,呈文於禮部,爵秩如舊,恐無懲戒之門,請亦收奪告身。」上曰:「赦前之事,莫若置之。」孟獻更啓曰:「得宗之罪,乃大不敬也,不可以赦前論也。雖不抵罪,亦當放黜于外,以快臣民之望。」上曰:「予當擬議。」仍命貶得宗于江陰縣;金淡、金智、金汗、金辛,其勿更論。

○遠接使鄭淵馳啓:「使臣吳良、王欽率頭目六人及李滿住手下卜剌兀、凡察手下李欵赤等,於本月十二日渡江。」

○遣知印朴溫于平安道,密贈使臣吳良紅匹段貂裘一領。

12月17日

○己酉,遣刑曹參判李季疄,如京師賀新建奉天、謹愼、華盖三殿,仍謝藥材。上率群臣拜表。其賀表曰:

丕纉瑤圖,茂膺重熙之連;新開璇極,聿嚴百辟之朝。瑞靄觚稜,歡騰普率。欽惟溫恭濬哲,剛健粹精。定神都而建法宮,功光繼述;頒明綍而施渙澤,德洽生成。景祚益隆,群情胥悅。伏念臣猥將庸質,端遇昌辰。迹繫靑丘,雖阻鳧趨之列;心馳紫闥,倍殫燕賀之誠。

方物表曰:

光臨正殿,爰布德音。顒望明庭,敢執壤奠。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三十匹、黑細麻布六十匹、黃花席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人蔘一百觔、雜色馬一十匹。右件物等,名般甚尠,製造匪精。豈充及物之儀!聊效由中之懇。

太皇太后殿禮物:白細苧布一十五匹、黑細麻布三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皇太后殿禮物:白細苧布一十五匹、黑細麻布一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謝恩表曰:

大德好生,曲全庶類。皇恩罔極,覃及微軀。銘骨奚忘?粉身難報。伏念猥以孱質,叨守弊封。近患疾疢之嬰,乃迷醫治之術。何圖賤价之奏,獲達宸聽之嚴?昭示妙方,俾知攝養之訣;特頒良藥,庸備湯劑之材。寵矜若玆,前古所罕。伏遇心敦涵育,度擴包容。諒小臣恭謹靡他,謂荒裔僻陋無産。遂令駑鈍,優荷洪私。臣謹當于藩于宣,益勤保釐之職;曰康曰壽,恒申頌禱之誠。

方物表曰:

恩洽衛生,獲紆殊錫。誠深執奠,聊申謝儀。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三十匹、黑細麻布六十匹、黃花席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人蔘一百觔、雜色馬一十匹。右件物等,製造匪精,名般不腆。豈敢充於享獻?庶小助於匪頒。

太皇太后殿禮物:白細苧布一十五匹、黑細麻布三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皇太后殿禮物:白細苧布一十五匹、黑細麻布三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又奏邊境事曰:

正統六年三月二十六日,遼東東寧衛千戶金寶齎捧到勑諭,節該:「王近奏言:『凡察同李滿住謀,欲俟王之使臣回國,引領野人,邀掠於路。』朕已遣人齎勑,嚴切戒約。今聞其境來朝者,凡察約其黨類,將以今歲掠王之境,不于四月,卽九月,朕又遣勑戒之。然狼子野心,未可必其信從否也。特勑王知,不可忘備。」欽此。本年四月十七日,陪臣金乙玄齎奉到勑諭,節該:「比聞凡察有侵軼王邊之謀,朕已遣勑嚴戒之,及戒李滿住等,皆不許作過,猶慮獸心未可必也。故亦有勑諭,王備之。」欽此。除欽遵戒飭邊將隄備外,先於正統五年十二月初二日,東良住吾良哈者和老將忽剌溫者里之言,告說邊將:「凡察,與忽剌溫等結黨,欲於朝鮮作賊。」本月十九日,忽剌溫都乙赤告說:「凡察、滿住,與忽剌溫等同謀,要於朝鮮國地面作賊,野人各處,送箭請兵。」本月二十五日,吾弄草住吾都里於夫老傳說:「忽剌溫等與李滿住,欲於朝鮮國閭延、江界等處,必定作賊。」正統六年二月二十六日,伐引住吾良哈毛多吾他傳說:「凡察請諸種野人,欲於朝鮮作賊。」本年四月初五日,吾良哈大也乃告說:「凡察、忽剌溫通同,要於朝鮮作賊。」本年十月二十七日,忽剌溫色奇等告說:「凡察約與忽剌溫等,要於朝鮮作亂,整備軍馬。」本日,婆猪江住吾都里加乙夫等與東良住阿陽可等言說:「李滿住、凡察、忽剌溫等同謀作賊,已曾定約。」本年十一月二十四日,阿赤郞貴住吾良哈尙家傳說:「凡察、忽剌溫通同,率領軍馬五百餘名,要於朝鮮甲山等處作賊一定。」本月二十八日,豆門住吾良哈周將介,與寧北鎭住吾良哈所乙只傳說:「凡察、童倉、滿住等請引忽剌溫,多領軍馬,要於朝鮮作賊,本月十五日間,忽剌溫地面屯聚。」本月閏十一月初二日,受本國職事吾都里豆稱哥會寧地面省親回還告說:「凡察管下胡農只,與我說:『滿住、凡察連結忽剌溫,一千五百名成群,要於本國閭延地面作賊。』」又凡察、滿住等於情願留住吾都里處,送人傳說:「要於來春,率領軍馬,到汝等所居地面,藏匿林間,窺伺拘取搬來。」得此。査照,先據議政府狀啓備平安道都觀察使鄭苯呈:「該野人二百餘名,於江邊樹林間,潛隱窺伺,望見農人布野。正統六年八月二十六日,突入閭延地面虞芮口子,殺死軍人一名,搶掠婦女六口、馬七匹、牛四頭去訖。」得此。更飭邊將,嚴加隄備。又據本府狀啓備本使呈:「該本年閏十一月十一日,前項野人等,多結軍黨,前到慈城、閭延等處,不能深入,各將點看烟臺人,殺死二名,虜去二名。」得此。本年十二月初七日,滿住管下冬伊包告說:「前番八月間,虞芮口子虜去婦女一口,見在滿住管下貴淹波老家裏使喚。」來月十一日,上項被擄逃回閭延堡軍任得連供說:「本年閏十一月十三日,爲因點看烟臺,忽遇賊黨,穿甲帶弓,倍前成群。其中面上黑刺野人相雜追趕,致被捉拿。有解說本國言語者把俺用繩絟項,晝則路上牽走,夜則絟了兩脚,又令同類野人二名堅守不放。以此不得逃脫。至第七日,推稱痢疾,見本賊等睡着,隄坊小解,寅夜逃走,爲緣飢餓,不能行步,至九箇日頭,纔到本處口子。前項賊人等退兵回還,行至婆猪江迤北地,分群數宿,相距五里許,所着冠毛各異。一軍向北,一軍向西廻去。其向西回去野人,都是已前住在婆猪江時,常川本國來往,討索鹽糧的野人。請引同類野人,結黨作賊。」據此。臣參詳,滿住自宣德七年至于今凡十年之間,連連作賊,卽今誘致凡察、童倉,一處聚居。又凡察、滿住等,與忽剌溫連姻,增添黨類,數月之內,累次來犯邊境,殺虜人畜,違背勑旨,敢肆狡兇,邊患益滋,理宜奏達。

○慶尙道都事權技辭,引見曰:「創業之時事繁,守成之時事簡,時異事殊,政由俗革。近年以來,立法頗多。以入居之事言之,高麗之時,平安道平壤、咸吉道和州以北,皆徙南界民以實之。古人動大衆定大策,至於如此,而尙無怨謗,今入居之數,不過數千,而民皆怨咨,至有自斷手或自死者,予甚軫慮。夫叛逆,天下之大變,凡民所共駭。然苟有倡率之者,尙有從之者,安有人君爲國大計,徙民實邊,而不肯從者乎?此則涼德所致,尙誰咎哉?下三道地窄民稠,耕三結之家,有子三人,若分其田,則一人只耕一結,民生焉得裕乎?平安道道地曠且沃,予欲刷富戶,入實閑曠之地,而咸吉之事未畢,故未卽擧行耳。租稅之入,議者非一,或云:『貢法之行,富者便之,貧者厭之。便之,以其多占良田,收獲倍利。若隨實給實,租稅必多於貢也。厭之,以其僅得磽薄之田,耕耘失時。若收以貢法,則所獲不能充其賦,故幸其踏驗之法耳』。或云:『富者厭之,貧者便之,此無他,富者能賄敬差委官,以實爲損,租稅之出,反不及貢法之數,故厭其貢法之有定數。貧者於踏驗之際,委官書員供頓之費及筆墨,皆斂民戶,誅索侵漁,貧者居先。雖曰貢法稍重,踏驗之時,雜斂之夥,倍於貢法之出,故貧者便之』。兩議紛紜,未知誰是,乃於下三道先行貢法,以試便否耳,初非欲厚斂於民也。且以農桑言之,予於後苑,耕種以觀之,丁巳年雖旱荒,而收穫倍多。此無他,耕耘之際,人力有餘也。今年禾稼垂成,而雨水爲害,卒無所獲。由是觀之,天時雖順,而人力不至,尙何有秋?隨其節候,勤其勸課,固所當爲。然拘於勸督,過爲騷擾,使民不得安其業可乎?斂散義倉,亦重事也。散之或不均,斂之或失宜者,容或有之,任方面字牧之人,不可不盡心也。汝往懋哉!」

12月19日

○辛亥,召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禮曹判書金宗瑞等議之,遂遣知印朴楨,遺貂裘貂冠于兩使臣。其頭目及滿住、凡察手下人,亦賜襦衣毛冠。

○遣星源君李正寧于開城府,宣慰使臣。

12月21日

○癸丑,御勤政殿受朝。骨看亏知介指揮時方介等五人、五良哈指揮也尙介等隨班獻土物。上引見時方介,慰勞之曰:「自我祖宗以來,汝等歸順我國,予極知汝等誠款。」時方介啓曰:「自我祖父以來歸順,至于今日,臣敢不盡心?」上曰:「予嘉汝意。」

12月23日

○乙卯,遠接使鄭淵馳啓曰:「使臣吳良謂臣曰:『我奉勑急於登途,凡行裝未及卒辦,從我伴人,亦未備衣靴而來。願宰相護恤,使我勿凍』。及受貂裘至,喜乃曰:『將於殿下前叩頭』。王欽亦受之甚喜。坐次則良北壁,欽東壁。良與欽言,欽必就前聽受,良不起。凡宴飮行禮之時,欽起立,臣亦起立,則良曰:『家無二尊,道無二致,何以爲欽起居乎?』一日,欽曰:『吾爲官人十餘年,再使朝鮮,亦知禮度,況聖旨有曰:「差備諳虜情者,同去整理。」良蔑視我,坐於異壁,待我無禮,然我性本疎拙,豈敢爭禮?但恐到王京,失禮於殿下耳』。自此良惡欽抗禮,稍有嫌隙。臣問入京行禮節次,良曰:『我與殿下行禮時,王欽差後。坐次則我與殿下共對,欽差退坐東西隅矣。』」

12月24日

○丙辰,命都承旨趙瑞康、左承旨李承孫,與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議使臣吳良及頭目孫中、卓亮等密贈之事。僉議曰:「吳良所索之物及衣服布物,宜密贈之。孫中、卓亮,又是用事頭目也,亦宜密贈。」上命承孫往黃喜第議之,喜議亦同。

○命申槪、金宗瑞、李承孫,往碧蹄迎慰使臣。

12月25日

○丁巳,司憲府啓:「今以李允之爲縣監,吉師舜爲慶州判官,金俓爲鎭撫,金渭爲別坐。允之曾爲造紙所別坐,與同僚相詰歐擊,爲人忿悍,不宜治民之職。師舜雖節士之子,常爲京市署令,取市人女爲妾,盜官物以贈之。又分司籍田,聚無賴之徒,公然供億,又盜米輸家。人有以此等事告狀者,皆以無因告訴不治。然本是端士則何有言此者乎!況慶州,沿邊繁劇之地,府尹金益生雖武人,今已年老,判官須用武人,允之、師舜,請皆改差。俓及渭,皆以守令罷黜,纔經數月,遽授此任,甚爲不可,請皆罷之。」

上曰:「予嘉乃言,當與政府議之。」

12月26日

○戊午,欽差錦衣衛指揮僉事吳良及遼東百戶王欽等齎勑而來,上率王世子及群臣,出迎于慕華館,至景福宮勤政殿受勑。其勑曰:

近凡察、滿住俱奏:「不敢刼王使臣,犯王邊境。」但凡察言:「鏡城遺下叔逢吉等一百七十餘家人口,不得完聚。」李滿住亦言:「正統二年,王國軍馬搶去人十一口,欲回未得。」王所言彼皆久居懷安,心不欲回,朕明諭此意,而凡察等固求完聚,屢奏不已,詞亦懇切,乞朝廷爲之分割,且欲自往搬取。近又聞其糾合乃胯等,欲爲非義。朕惟王爲國東藩,凡察、滿住,皆受朝命,於邊居住,俱宜保全,俾之安靖。若坐視其競爭構怨而不恤,非一視同仁之心。今特命錦衣衛指揮僉事吳良,齎勑諭王。仍令凡察、李滿住等各差一的當人隨來,王可招集凡察、李滿住等所索之人,面對吳良等及其所遣來者,自言願留願回,如有誠心願留,卽聽在王國居住,則凡察等亦難復言。如其願回,則付其所遣來人帶去,王亦令人護送出境,不致失所。如此,庶幾合天理協人心,紛爭自息,邊境永寧。王世秉禮義,以忠厚立國,卽此數人,或去或留,何係損益?惟王體朕之心,勿有固必,惟義之從。況此輩反覆無常,非至誠,不足以服之,王其遵朕所言,善與裁處。

受勑行禮訖,上升殿,與使臣行再拜禮。上語使臣曰:「天寒路險,艱苦而來。」吳良曰:「站路供饋甚厚,又遺貂衣貂冠,遣宰相迎慰,絡繹於道,深感殿下敬朝廷之意。」仍曰:「凡察、滿住言:『留住人口,朝鮮不肯放還。』故朝廷差我而來。殿下敬順天道,竝皆放還,則邊境可得安寧。凡察背王厚恩,逃去訴於朝廷云:『父子兄弟,分離異處。』然其留住者要去則放,要留則聽。」仍行茶禮訖,遂歸太平館,上幸太平館,設下馬宴。

○命都承旨趙瑞康,贈使臣及頭目李滿住、凡察手下人等衣服靴笠有差。

12月27日

○己未,命都承旨趙瑞康,問安于使臣。自此承旨輪日問安。

○領議政黃喜又往問安,自此議政府六曹亦輪日問安。

○上幸太平館,設翼日宴。

○吳良謂館伴鄭淵曰:「吾欲與本國管事宰相同問野人去留。」先是,國家慮吳良親往問其情願,招致酋長及凡察兄弟,已上京矣。今吳良又書居住野人姓名,使之招致,國家難之,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金宗瑞議之。僉議曰:「良所招來者甚多,不可盡從。良若有問,當答曰:『野人散處,或五六戶或十餘戶或十五餘戶,屯居不常,各有酋長。酋長欲留則其下焉往!欲去則其下亦從之,不必盡問。野人每歲時朝謁,故今酋長多有來者,如問其去留,則宜問已來者。』」上從之,仍命皇甫仁、李承孫,與館伴鄭淵、閔伸同使臣問野人情願。時國家密遺良甚厚,凡所求索,無不曲從,故良只問已來野人等。

12月28日

○庚申,吳良與王欽欲私進匹段,上問受納可否於承政院,趙瑞康以爲:「受之可也。」李承孫曰:「今良等,非他使臣之比。凡其所爲,略無忌憚。若中國聞之,以爲何如?受之不便。」上命承孫,議諸大臣。黃喜、申槪、金宗瑞、李叔畤等曰:「前此朝廷使臣到本國,皆有私進,今亦受之,何妨?」河演、皇甫仁等以爲:「受之不便。」上從喜等議。款赤亦欲進皮物,許之。

○命內史金淳,贈食物於使臣。

○命同知中樞院事李思儉,往使臣館,設晝奉杯。自此命二品以上,輪日設之。

12月29日

○辛酉,吳良謂通事閔光美曰:「吾欲買金銀眞珠。」光美曰:「此皆本國不産之物。」良曰:「吾將請王府所藏金銀。且皇甫宰相,管守北方,必畜眞珠,幸爲我請之。」迎接都監以啓。上議諸政府,使光美似自以其言答之曰:「大人之請,敢不盡心?然金銀不産本國,奏請除歲貢,朝廷所知,必不從請。眞珠亦非本國所産。皇甫宰相,非恒鎭北方,但時時往來耳,況産於北方,曾所不聞?」

12月30日

○壬戌,召黃喜、申槪、何演、崔士康、皇甫仁、金宗瑞謂曰:「吳良等欲私倡妓,何以處之?其頭目亦皆許之否乎?」喜、槪、演議曰:「前此使臣之來,或有許之者,況今良等自求,宜許之。其頭目,亦不可不許。」士康、仁、宗瑞曰:「今若許之,則後弊難禁,不可許之。」上從喜等議。

○吳良私妓浿江兒,王欽私約重來。自此良更納數妓,縱淫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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