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寅)二十八年大明正統十一年
春正月
1月1日
○己巳朔,世子率百官,行望闕禮于景福宮。百官仍詣時御所,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設豐呈宴。賜堂上官以上及耆老宰樞宴。
1月2日
○庚午,以渠爲潭陽君,元乃仁司諫院左獻納,金統左正言。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前此一應犯罪者,斷罪前又犯他罪,則罪狀雖已啓下,或因行移文字未到,或因故未斷。因此前罪計除,然啓下之日,已決其罪,而未納收贖,則計除前罪,故奸詐之徒,延拖不納,故犯他罪者有之。自今啓下後未納收贖,別犯他罪者,笞杖則不可疊論,收贖則非笞杖之例,勿幷計除。」從之。
○吾都里都萬戶童亡乃等十一人、兀良哈萬戶婁時介等十人、骨看指揮李阿時阿等四人來朝,賜爵及衣帶笠靴緜布有差。
1月3日
○辛未,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犯罪人謀避入居,切隣色掌及色吏通同,妄稱獨子,其妄冒情迹現著,當身及切隣色掌色吏,竝皆全家入居。其親老獨子,令兵曹及所在官置簿,親沒後,隨卽入送,若親沒而不卽告官,切隣色掌,亦竝入居。」從之。
○囚舞隊黃湜于義禁府。舊例,內宴時,娼妓等皆着黑色長衫,元日內宴,着灰色,故囚之。
1月4日
○壬申,世子朝時御所。
○京畿都觀察使閔伸啓:「今春道內救荒米,以全羅道十萬石移給,然待三月風和漕轉,則於正二月間,難以救荒,故臣曾請給七萬餘石。今者只給京倉米十萬石及道內雜穀一萬石,恐不敷於救急。」上謂議政府曰:「往在丙辰年間,忠淸道失農尤甚,監司鄭麟趾啓:『若給三十萬石,則可救道內飢民。』予從其請。厥後人有言三十萬石,不能以救之,鄭苯代麟趾爲監司,果如人言,多有餓莩者。今慶尙道失農,監司李季疄請給救荒米三十萬石,只給十萬石。予謂慶尙道地廣民稠,非忠淸之比,三十萬石,尙不贍於忠淸,十萬石焉能周給於慶尙之民乎?且京畿監司請給七萬石,但許二萬石。我國歲比不登,經費不足,卿等撙節之意是矣,然視民之飢餓,不可如此。予則以爲二萬十萬石之米,恐不足以救兩道之民,卿等知悉此意。」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竊詳軍士試取之法,甲士取才時,外方則差使員、京中則訓鍊觀考其身役有無、家風實否,依法試取,錄名傳報後,曹與都鎭撫訓鍊觀提調一同更試充差,而獨別侍衛京外居生自願取才者,本曹無時試取,故遠方之人,裹糧雲集,至爲繁擾。本曹事務煩劇,累日磨勘,軍務及期之事,不無留滯。今後依上項甲士例,京中及京畿則訓鍊觀提調、外方則各其道監司專掌試取,二才俱入者傳報本曹,都鎭撫、訓鍊觀提調,一同復試,口傳充差。」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甲子六月傳旨,節該:『平安道賊變體探人,不顧死生,深入險阻,艱苦倍他,褒賞之典,磨勘以啓。』敬此參詳,平安道沿道各官各口子賊變體探人,以江邊下番軍士充補。甲士正軍等和會,每一處十人爲額,常時則分二番,有事變則合番,每體探一日,給別到十五,本家完護。其中正軍則雖給到敍用之法未立,其江邊元體探人五百十一名、南道當番赴防軍二十九名,幷五百四十人內,體探正軍四百九名,每五十人一人,三年一次取到,多者八人,以次受六品以下散官職,以爲勸勵。」從之。
1月5日
○癸酉,世子朝時御所。
○江原道監司請救荒米豆九萬石,命給一萬九千六百石。
○議政府左議政申槪卒。槪字子格,平山人,高麗太師崇謙之裔。幼聰悟,善屬文,歲癸酉,登第,補史官,累遷司諫院右獻納,轉吏曹正郞,兼議政府檢詳,陞舍人。癸巳,拜右司諫,明年,以言事罷,未幾拜禮曹右參議,歷忠淸、黃海、慶尙、全羅道監司、刑曹參判。辛亥,拜司憲府大司憲,壬子,知中樞院事,復拜大司憲。明年,拜吏曹判書,丙辰,擢議政府參贊,命修《高麗史》,俄進贊成。凡有議事,皆召入內議之。丁巳,上書請行鹽法。己未,拜右議政,上箋辭謝,上曰:「此非予意,乃太宗遺敎也。」甲子,賜几杖,乙丑,進左議政,至是卒,七十三。上震悼,輟朝三日,弔賻如儀,官庀葬事。諡文僖,學勤好問文,小心畏忌僖。槪性度端嚴,處事勤恪,歲癸丑,野人犯邊,殺虜人畜,上銳意討之,大臣多以爲不可,槪揣知上意,上書請伐之,征討方略,以至分道往擊所經道路,無不纖悉,辭頗詳盡,甚合上意。上覽之,大悅,自是驟加擢用,以爲得槪晩也。嘗謂左右曰:「槪位不稱才。」不數年,遂爲首相,寵顧無比。爲人頗傷苛察,及居相位,凡論議專務逢迎,其搉鹽、入居、貢法、行城凡不便於民者,皆槪建議倡之,時論少之。後配享世宗廟庭。子自準、自繩、自衡。
1月7日
○乙亥,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平安道合排,非他各驛之例,無元居驛吏,但以無恒産民戶充之,若差秩卑驛丞,則必不能布置,請遣察訪。」從之。
○全羅道珍島郡人民上言:
本道人物,元非土着,皆自他郡移來,但百餘戶而已。今刷流移人一百四十四名,勿令還出。
下兵曹。兵曹啓:「依興陽縣例,兩界逃亡人、他官有役人及公賤外,無役良人,癸亥年以前住居差役者,勿令刷出。」從之。
1月9日
○丁丑,刑曹啓:「乙丑年京外死囚文案一百五道,依允二十七道,待時一,減等六,未決七十一。」
1月10日
○戊寅,世子朝時御所。
○咸吉道鏡城府私婢丹之一産三男,賜米豆七石。
○諭京畿、忠淸、江原、黃海、平安觀察使:
今年道內失農,民食不裕,又於立春之後,連日大雪,冱寒氷凍,恐有飢饉之民。旣不能採菜於山野,又不能借貸於隣里,因而絶食,以致凍餒,予甚慮焉。卿其知悉,多方布置,廣行賑恤,使失農之民得免飢饉,以副予懷。
○全羅道全州、泰仁、金溝地震。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野人賜給衣服雜物,本無式例,臨時磨勘,非徒煩弊,或有增減,因此生怨。今後分諸種野人族屬强弱、職秩高下,詳定賜給物件之數,以爲恒式。」下議政府,與禮曹同議。於是,以都萬戶都指揮以上爲一等,上護軍大護軍萬戶副萬戶以上爲二等,司直副司直司正副司正以至無職者爲三等,定衣帶笠靴緜布賜給之式,從之。
1月11日
○己卯,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五鎭入居人民,當時未能安心土着,每年行城石堡造築,事甚煩劇。且野人歸附未久,而所耕田地,差官打量,則不無浮動之理。行城畢築人民安土後,更議打量。」從之。
1月12日
○庚辰,世子朝時御所。
○以金有讓僉知中樞院事,李寧商司憲掌令,吳愼之守司諫院右獻納,尹重富全羅道兵馬都節制使。
○平安道觀察使申:「壬戌二月受敎,行移道內,無度牒僧人,時現推一百八名。右僧等,非本有善心而出家,或無父母族親,或因生利窮困,削髮爲僧。今如此無賴之徒,江邊入送,則非徒不安其業,隨卽逃散,必至潛隱越入彼土,實爲可慮。乞除入居,本身及父母師僧里正長等,依律決杖,師僧還俗,各於其官,充定軍役。」下兵曹。
1月13日
○辛巳,判中樞李順蒙妻具氏死,賜米豆十五石、紙八十卷及棺槨。以順蒙爲永膺大君侍養,故特賜焉。
○傳旨刑曹:
各司於凡干土木之役,每稱奴子不足,以婢子定送,雇人代立,誠爲未便。今後婢子定送一禁。
1月14日
○壬午,成均司成金鉤上書曰:
伏覩主上殿下以聖敬日躋之德,盡緝熙精一之功,一念終始,常在於學,其所以躬行於上而使之觀感於下者,可謂至矣。猶慮宗室子第生長富貴,怠於學問,創立宗學,自大君以下至于宗戚子弟,莫不入學,雖三代之盛,蔑以加矣。當其始立之初,有若金墩以侍講經筵之官,首爲博士,凡其僚下,皆以成均集賢祿官兼差,得與其選者,人望之如登仙,師道之尊,不言可知。不數年而入學宗親,幾至四十有餘,四五敎官,難堪其職,增多其員,乃或以軍職兼差。於是,博士之官,少異於前矣。歲在壬戌,聖上深知其弊,以省郞二員及他東班顯官兼差,一新其制,振起文風,蓋崇儒重道之盛心也。然不數月而變,因仍之漸,至於今日,雖本爲宗學而設立成均錄官,亦授他務,凡以攝副司直而兼敎官者六人。臣竊觀帶軍職執鞭末而隨從諸君者,容或有之,名爲師表,講說聖經,坐於皐比,而乃與騶從之隷同官,臣恐非設官之本意。大抵人之貴賊,雖曰才行,實由爵位。爵位不尊,則人不敬慕,人無敬心,則其能遜志受學乎?《記》曰:「凡學之道,嚴師爲難。師嚴則道尊,道尊則人敬。學大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者。」蓋謂此也。近年以來,凡爲博士者,支連閥閱,則莫肯爲之,雖或爲之,不數月而遷。稍知經學者,一授軍職,則雖過三四載,莫敢或遷,誠以訓誥之勞,本非人情之所欲,又雜以軍職而爲當世之所輕故也。由是後進之輩,爭相効尤,涉獵經史,專務詞章者,則以爲他日臺省郞官可用之士也;一有專心經學,沈潛義理者,則乃曰異日博士敎授之人也。嗟夫!不爲則已,豈有明體而不堪適用哉?然使人心至於如此,非細故也。伏惟聖上斷自聖慮,凡爲敎官者,其半皆以成均實職,其半或以集賢錄官,隨品充差,定爲成法,如有違者,憲司糾理,則非徒爲弟子者敬受其業,爲博士者思盡其職,後進之士,亦皆則効,而聖上崇儒重道之德,雖久而不替矣。或以集賢之設,本爲經筵,不可以他務兼之也。臣妄謂講論六經,名爲王子之師傅,而以集賢之官,分敎於宗學,何有不可?臣伏思向日敎下:「凡遇王子於道路,三品以下,皆下馬拱立,至於師傅,不在此例。」聖上尊尙師儒之德,至於此極,而博士之職,漸至於此,臣以此知非聖上之本心也。臣以訓詁末學,始授司藝,濫居師席,十有餘年,近又特蒙上恩,未滿箇月,擢拜三品,揆分踰涯,復有何望?但以博士之官,終始漸異。勤於經學,願爲博士者,由是而少,故敢陳愚衷,伏惟聖裁。
下吏曹議之。
○黃海道觀察使請救荒米穀及稻種,命給八千石。
○全羅道觀察使啓:「臨陂縣令柳孝川拷訊竊盜三人致死,且以緜布六十匹、布二十匹授其奴,送于京家,中路爲人所獲。已令差官推之,請罷其職。」從之。
1月15日
○癸未,世子朝時御所。
○傳旨兵曹:
今春欲令世子講武於鐵原、平康等處,然今年失農,而驛馬從行者,必不下四百,其弊不小。昔予講武于豐壤等處,一日所獲禽獸至百餘,今使世子就此處三四日講武,以供宗廟脯醢之備,擬議以聞。
○義鹽色啓:「今各道敬差官試驗煮鹽,江原道三陟鐵盆九所,役船軍六十名,四十日煮鹽一百七十石,和賣得布七十三匹,雜穀三十二石,餘鹽二十石。京畿南陽土盆十三所,役船軍一百四十名,十八日煮鹽六百四十四石,和賣得布二百四十八匹,雜穀三十一石,耕區牛價鹽三十四石,餘鹽七十九石。黃海道瓮津土盆四所,役船軍三十名,二十八日煮鹽三百五十九石,和賣得布六十七匹,牛價鹽六石,餘鹽五石。慶尙道東萊土盆十二所,役船軍一百二十名,十四日;又土盆十九所,役船軍一百九名,十五日煮鹽六百十六石,和賣得布十匹,餘鹽五百九十七石。忠淸道泰安鹽井土盆十四所,役船軍二百名,四十八日煮鹽一千二十三石,和賣得布一百六十一匹,雜穀一百四十八石,餘鹽三百九十五石。全羅道興陽土盆十所,役艘軍一百名,二十日煮鹽六百八十一石,和賣得布一百七十八匹、穀一百石,牛價鹽十六石,餘鹽一百八十七石。」
1月16日
○甲申,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吾都里都萬戶童加時波等五人、骨看萬戶所雍介等五人來獻土物。
○世子朝時御所。
○司憲府啓:「今春等,使世子代行講武。臣等竊謂今年失農尤甚,各官雖給斗升之米以賑之,民皆不能自存,救生不贍,安能奔走服役,以供其事乎?且講武之時供億之費,雖出於司饔房,草料諸事,實出民間,不無其弊,請停之。」上曰:「講武,國家大事,而近年停寢已久,故去秋使世子代行。如此大事,不可廢也。」不聽。
○禮曹啓:「博學宏辭科與制科,卽今之重試,歲丁亥始設,重試取卞季良等十人。大抵儒生登科之後,廢業不勤,國家爲設重試,以勸後進,實是良法,不可廢也,請行重試。」以年歉不允。
○傳旨戶曹:
前年農事不實,民生可慮。今春等各道各官採金採銀,竝皆停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戎器,有國之先務,內而本曹,外而節制使專掌兵務,舟船火砲之備、鍊士訓卒之策,纖實無遺。然我國長技,莫若弓矢,外方侍衛與雜色軍丁平時操弓矢者,十無一二,當其點考之日,轉相借與,以一弓矢,點至五六度,徒有點考之名,而無其實。一道弓矢,竝皆如是,點考者亦莫論辨。非徒弓矢,諸色軍丁有名無實者,亦皆類此。脫有猝變,以如是之軍兵,安能禦敵哉?比年以來,民狃太平,不習攻戰,因循之弊至此,誠爲闕典。自今各道節制使令各官侍衛牌預先修整軍裝,當其立番點考之際,考正上送,其不能者,罪及守令。兵曹鎭撫所又點其可用與否,明白着標,甲冑槍劍,一應軍器,堅實修整。軍丁,亦令選揀,鎭軍則節制使,船軍則處置使萬戶,雜色軍丁則各其守令,如上項例點考,依《續》《兵典》,每年春秋,發遣曹郞廳鎭撫點考,如有不實,監司節制使處置使,啓聞論罪;守令萬戶,直行決罰,以勵其餘,則外方軍丁軍器,自然精銳。」從之。
1月17日
○乙酉,議政府啓:「正統六年,傳旨:『凡入居者,年滿七十及有七十以上父母祖父母,而無他收恤者,勿令入居。』今流移人有上項等故者,雖不得入居,請發還元籍。」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大小軍士於春秋講武時,不肯侍衛,多般托故。今後講武臨近,服制式暇外,托故不參侍衛者,依他例,下番後準計立番,其不侍衛日數,明白置簿,以待後等講武,乃令侍衛。」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江原道各官人民農糧,以軍資義倉及慶尙道漕轉救荒米穀一萬石題給。又以鬼麥種二百七十石,分給耕種。」從之。
○賜吾都里萬戶童也吾大等十人、骨看萬戶劉時里主等十二人、兀良哈指揮李舍土等三人衣帶笠靴緜布,加爵有差。
○賜祭于領中樞院事崔閏德。其文曰:
經綸黼黻,必資明相。折衝禦侮,必賴良將。古昔致治,莫不皆然。至若全才,罕有人焉。惟卿稟資英毅,秉心忠直。輔以經史,益大見識。昔在先朝,知無不爲。每當侍從,力進箴規。逮事寡躬,終始一誠。出入獨勞,爲國之楨。東征海寇,北伐野虜。掃靖疆圍,民賴案堵。進長台司,用以儀刑。移領樞府,俾養性靈。謂將壽考,共圖庶政。何知不起,遽此一病?棟樑之摧,干城之毁。天不憖遺,予痛曷已?嗚呼!死生之期,固所不免。哀榮之擧,宜備恤典。玆命禮官,庸陳一酌。靈其不昧,庶幾歆格。
1月18日
○丙戌,吾都里司直童南羅等三人來獻土物,賜衣帶笠靴綿布,加爵有差。
1月19日
○丁亥,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去庚申年五月日,司憲府受敎,節該:『各官貢案付各司輸納雜物,竝皆出自民間,所當撙節也。在先無式例各司頗多,凡百供用之物,只聽匠人之言,以一時造作之數,稱爲前例,因循倣効。式例雖或有之,以一樣之物而制造之式,或多或少,所入之數,隨司不同,一件造作之費,倍於二三件,至於本國不産金銀朱紅,亦皆過多支用。非徒國用不敷,抑亦將來難繼。勿論式例有無,一切改詳定施行。』癸亥十二月日,府受敎,節該:『今式例詳定各司內,日支月支歲支及無時連續造作物色外,經久供用之物,勿令試驗。先王先后直前奠物進上饌俱及大小宴享所需雜物與酒米,若無嬴餘之數,則雖或觸犯汚穢,不無交排之弊,竝仍前式例。』敬此。除奉常禮賓內資內贍等司所管油蜜果與凡干饌物,竝皆依舊施行,其餘各司雜物,曹與提調同議,分五房以掌之。其有前式例雜物則仍以爲據,而無式例之物,參考前用之數,竝皆試驗。如進獻表筒與袱一件,畫成泥金,前則四錢六分,而今則二錢八分;大駕儀仗一件,畫成貼金,九千三百八十一張,而今則三千七百五十八張;貼銀一千七百二十四張,而今則七百九張。闕內大朱簾與各陵丁字閣大朱簾,每一件着漆朱紅,前則一斤八兩,而今則七兩五錢。朝會樂建鼓諸緣具,一部畫成朱紅,一斤九兩六錢六分,而今入五兩一分。應鼓諸緣具,一部朱紅,一斤十五兩二錢五分,而今入一兩三分。儺禮所用大中小鏡二百二十,取色水銀四兩,而今則一錢三分。所入之數,纔十分之一二,而嬴餘之數則八九矣。其他紗羅綾段異土稀貴之物、紬紗苧麻緜布與夫皮革鐵物全漆雜彩木竹器皿柴炭等物,竝皆類此。以此參詳,貢賦之出,實有常數,而皆是民膏,不可妄費加斂,以爲民病,第以素無供用一定之式,故諸工匠之徒,每當製造,雖一分一升之入,逆料本曹除減之數,必加倍以告,傳報本曹,本曹亦臆量差減,上下相欺,歲支經費,多寡不等,甚非國家節用愛民之意也。逐物試驗,酌定供用之數,而又加一分之餘,以備虧欠之資,隨事告府,申聞取旨,修成案籍,凡四十三司。每司各成三件,一件本曹,一件架閣庫,一件各其司藏之,以爲永世出納之式。且其未試驗經久之物,倘於後日改造,則令其司報本曹,本曹又令郞廳一員依上項例試驗,形止案續錄。」從之。
1月20日
○戊子,木稼。
○傳旨承政院:
各道義鹽敬差官,今旣畢來。然事未定,若遇一事,便立一法,至爲未便,況此事鄭重,不可輕易立法?隱漏鹽戶,推考無遺,而後可以立法,卿等其與政府徐議之。
1月21日
○己丑,司憲府不署朴忠至䆃官署令告身,滿五十日,召臺官問之。持平朴子晤啓曰:「人臣不避艱險,是其職也。大抵有勢者,或除久任,僥倖苟免,無勢者得除久任,自以爲幸。忠至前此授內資判官久任之職,俄遷䆃官署令,不數月,又遷戶曹正郞。初,臣等以謂田制所與式例詳定所別監,若除他官,隨請隨改,國家重其事而然也。以今觀之,田制所別監牟恂爲淮陽府使,康履知文川郡事,田制所請皆改差曰:『若無此人,田制之事,無能爲也。』康履今知白川郡事,暫無改差之請。式例詳定所別監仁順府少尹鄭孝康、都官佐郞金暉,皆以本司事緊而兼治詳定之事,軍資副正權尙恭爲平壤少尹,以箇月未滿二朔,還爲軍資副正,或請改差,或全不請之,是無他,有勢無勢而已。今忠至恃勢,厭其久任,陰附請托,得遂所欲,情跡畢露,除授之際,誣上行私可知矣。故不署已滿五十日。」上曰:「請托之事現著,則固當推矣,若未現著,則難以推矣。且予以某爲某職,而汝等阻當不署,非也。若有未便之事,何不卽時啓之,而遷延至五十日乎?」子晤曰:「忠至初援䆃官署令之時,卽啓改正,則今日事,必不露矣。臣等徐觀其勢耳。」上曰:「好爵則欲爲之,薄宦則欲避之,此常人之情也。如此輩,予甚惡之,若等豈不惡之乎?然不卽啓之,而不署五十日之故,汝其退議以啓。」憲府啓曰:「忠至本有痕咎,每遇除授,須越一二度,方署告身。今以久任,出遷他官,本府圓議不順,且有相考事,故遷延至五十日耳。」忠至,禮曹判書金宗瑞姻婭,故子晤以爲恃勢。
○憲府又啓:「任孝明以加資之事,飾詐請托,請收職牒,追身推問。」左承旨黃守身等啓:「孝明前爲掌令,其交代之官尙在,且其時率行僕隷,在其左右。追身推問,於義未便。且諺曰:『率從之人,嘗曰:「今雖宰相,後日必在吾曹掌握。」』是其驗也。請移義禁府推之。」從之。
○義鹽色啓:「今各道各一邑,暫試煮鹽三千四百石,和賣得布貨七百匹、穀三百石。義倉補添之策,莫過於此,前日不爲煮鹽,似乎失策。今敬差官所刷一邑隱漏鹽戶甚多,監司守令不用心推刷所致也。來秋,更刷隱漏鹽戶子枝及沿海住居各司奴子與無役人,廣置鹽盆。」從之。
1月22日
○庚寅,禮曹判書金宗瑞啓:「古有早朝晩朝之制,君臣相接之時數矣。今自移御以後,久廢朝參常參之禮,大臣等未蒙接見獲聞天語,皆有缺望。且視事之時,上有所言,下有所陳,其於時政得失,裨益弘多,今久停視事,君臣之間,似爲疎隔。請於時御所,每月初一十六視事,以副臣等之望。若上未得視事,令臣等詣闕,得聞上之安否,則臣等之望,庶可塞矣。」上曰:「予有宿疾,常居深宮,使宦官傳語予之所言,下之所陳,豈能盡傳而無遺乎!且使世子裁決庶事,豈如予親臨哉!然勢已至此,安能視事?予有所言,則命召大臣言之,臣有所言,則必來啓之,何待接見而後可乎?」宗瑞更啓:「臣職兼都鎭撫,連續入直,又因本曹事繁,無時詣闕,得聞上體安否矣。其餘大臣則無由詣闕,每遇衙日,曾於時御所近處而已,皆未得親詣闕庭,欲因視事,獲覩天顔,此非獨臣之意也,實是老臣之僉望也。」上曰:「每月初一日,政府則擧司,六曹則參判以上各一員來問安,毋會近處。」
○判敦寧府事李皎卒。皎,安義大君[義安大君]和之子。洪武戊辰,以蔭補官,四轉爲護軍,國初拜元尹。歲壬辰,除左軍同知摠制,壬子,授忠淸道都節制使,乙卯,知中樞院事,丁巳,爲慶尙道都節制使,癸亥,判敦寧府事,至是卒,停朝,致賻致奠。諡良簡,溫良好樂良,平易不訾簡。爲人便侫,資産富饒,無他才能,自少以酒食聲色爲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每番銃筒衛八百人內,三銳筒三百人,四箭八箭銃筒各二百五十人分受,常時習放。入直侍衛時,毋得相換,出番則每日五十人習杖于訓鍊院,依入直例給到。且弓矢雖非銃筒衛所業,然其自願射侯者,鎭撫一人、訓鍊觀官員二三人、兵曹郞廳一人率領,每當番,一次單百步射三矢,每一矢給到七,以盡其才。」從之。
○司憲府啓:「今後如公宴閱樂等女妓聚會事,禮曹移文慣習都監。若禮曹於非處,擅自定送,則當該官吏及女妓,竝皆論罪。雖公宴閱樂聚會時,郞聽亦不得憑公招集會飮,違者痛理。」從之。
○時獻議者欲將各官貢案付物件,計其時直,以民所耕多少,差等均分置簿,以憑科斂。領議政黃喜議:「貢賦均定,非是闕典,乃《六典》所載,守令盡職,則可得自爲,不必新立煩碎之法。且更改成憲,未便。」右議政河演、左參贊李叔畤、右參贊鄭麟趾等議:「《傳》曰:『與其有聚斂之臣,寧有盜臣。』聚斂之臣,有害於民生甚矣。各司納貢之數,本無盈縮也,而守令臨時任意分定者,是必使民昧於元數,莫知端倪,而告訴無由之術也。且交結商賈,代納貢物,重斂分利,或公然防納,或雖知其不可而欲富官家者有之,民之愁歎,職此之由。守令得人,則固無是弊矣,然三百餘郡縣,盡得人乎?莫若明立禁防,俾守令於元定貢物之數,計民所耕,差科分授,戶給文憑,勒成案籍。監司又考便否,又以所納之期,定爲月令,曉諭預備,明白開具,署印以給,至期愼勿失信,位案而收,毋得擅自加斂,以恤民隱。」上曰:「將於每道各數郡試驗,令田制詳定所磨勘以啓。」
○前中樞院副使南宮啓卒,致賻致弔。
1月23日
○辛卯,以寧邊大都護府爲都護府,革判官,以都節制使不兼任故也。
○禮曹啓:「古之士大夫朝君時,必着朝衣。本朝遵用此制,大朝會着朝服,朔日之朝着公服,其餘會朝啓及東宮朝參日,仍着常服,非獨違於古制,殊無敬謹之意。自今堂上官以上,許用段子紗羅,依中朝之制,製朝衣一件,其或難備者,將本國布物黑染,務要藻潔。三品以下,皆用本國布物,依上項製造,常時襲藏,待朝竭乃許窄着。夏節衣服,尊卑通用苧麻布,冠帶亦毋用汙毁之物,以尊朝儀。」下政府議之。右議政河演、右參贊鄭麟趾等議:「常時衣服,不要華靡,朝廷冠服,所以明等威辨尊卑,禮文之大節。朝服公服之制,旣已行之,每月朝會及朝啓賜宴等時服色混同,尊卑無別,實爲未便。各品胸背,亦依時王之制爲之。」領議政黃喜議:「崇儉朴抑奢靡,爲治之先務,臣常慮國家似有文勝之弊。段子紗罹,非本土所産,而胸背尤爲難備。且尊卑等威,旣以金銀角帶而定制矣,何必胸背而後別也?說者托以野人,亦着胸背,而本國反不及焉爲辭,然本國素稱禮義之邦,豈與野人爭華靡誇富貴哉?但朝服,只宜淨潔。」上從喜議。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慶尙道稻種十九萬五千二百石、黃豆種三萬六千石、雜穀種六千一百石,全羅道牛料豆二萬石題給。」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各道牧場,各以附近守令萬戶,兼差監牧,其忠淸道泰安郡禿津串、薪串兩牧場,左道都萬戶兼之;洪州興陽串牧場,洪州判官兼之;全羅道多慶串牧場,務安縣監兼之;靈光郡珍下山牧場,咸平縣監兼之;羅州押海島牧場,羅州判官兼之;靈巖郡黃原串牧場,靈巖郡事兼之;珍島南面女歸山串牧場第一所珍島郡事,第二所金甲島萬戶,第三所南挑浦萬戶分掌;西面富支山串、北面海原串兩牧場,珍島郡事兼之;慶尙道巨濟加羅山牧場第一所巨濟縣事,第二所知細浦萬戶,第三所玉浦萬戶分掌。」從之。
1月24日
○壬辰,以趙末生領中樞院事,金宗瑞議政府右贊成、兼判禮曹事,李正寧崇德大夫,黃裕、尹巖奉憲大夫,鄭甲孫禮曹判書,權孟孫判漢城府事,楊厚工曹參判。
1月25日
○癸巳,議政府啓:「鄕吏文武科出身外,須三丁一子,乃許雜科及各司吏典,入屬從仕。國家欲兩界之阜盛,入居鄕吏,姑從權典,不計丁數,竝皆免鄕,恩莫重焉,而鄕吏者僅免鄕役,置父母於邊邑,托從仕,率皆來京,非徒有乖於免鄕補軍之意,離鄕未久,戀本土之人,必將帶妻子而來,永不歸邊,徒損鄕吏,無益邊備,況有武才則甲士取才,受職赴防,有文吏之才則道內土官除授,仕路實非不通。今後入居鄕吏,姑停從仕,以實邊郡。若安心土着,互相婚嫁,所生子孫,所居官考入居年月,許令上京從仕,罷閑之後,例還入居之鄕。」從之。
1月26日
○甲子,世子受朝參于繼照堂,朝移御所。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軍器監權知直長習知火藥之術者,去官後,散居其鄕,或有緩急,徵聚無據。令所在官不時點閱,毋使沿邊赴防及遠方來往。」從之。
○上謂右贊成金宗瑞曰:「烽火,所以應事變也。前日烽火再擧,而終無變,且或有邊警,而烽火不報。是則烽火無益於事,不若不行之爲愈也。如不可廢,則不可如此緩弛。」宗瑞曰:「今烽火干,每處只有殘亡一二人,且不以烽火爲守令功過,故致此陵夷。若每處各定六名,分爲三番,又擇定監考,兼責守令,則庶乎可矣。」命更加商議以啓。
1月27日
○乙未,慶尙道觀察使請口食二十萬石,命給十萬石。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六曹錄事中樞院六房錄事承發祿事等,早暮奔走,勤苦有加,乞依宣差房知印例,差年十年以上,除啓功郞;滿三十朔者,越一二年,別例去官。」從之。
1月28日
○丙寅,傳旨禮曹:
親子親兄弟內,大君皀隷四、諸君三,令着紫紬頭巾、紅木緜斕帶。
兵曹判書安崇善啓:「昔孔子猶惜繁纓紫紬冠,闕內別監所着,恐無上下之分。」不允。
○節日使同知中樞院事朴堧,初發會同館,忘符驗,館夫得之,堧使通事金自安馳入覓來。及復命,堧欲匿之,書狀官金重良以啓,上謂政府曰:「今此符驗,朝廷所頒降,關係匪輕。萬一遺失,則非唯責在使臣,有累國家,亦大矣。」遂奪堧告身,從事官,罪之有差。
1月29日
○丁酉,移御衍禧宮。
○議政府啓:「三醫司兼官,以文官爲之,欲其敎訓醫生也。然兼任者,率皆六曹郞官,事務煩劇,未暇兼治。濟生院惠民局,俱有提擧別坐,典醫監亦有文臣敎官,請揀擇差任,俾掌其事,提調以時考察,其兼官,竝皆革除。」從之。
1月30日
○戊戌,司憲府請朝官出使者,勿私娼妓,下政府議之。右議政河演議曰:「昔以平安道監司尹坤之言立此法,行之數年,乃以妓古者爲軍士之無妻者而設寢之。然營鎭軍士率妓赴防者無幾,而大小使臣及守令恣行淫欲,作弊多端,因而汚染風俗者有之,有累聖明之治。請依憲府所啓,以正風俗。」竟不行。
○議政府啓:「外方守令聞父母有病,卽報監司輒行,監司給暇,移關該曹。若兩界咸興、寧邊以北,道路遐遠,非旬日往來之處,監司依舊給驛騎以送。」從之。
○是月,咸吉道都事金得禮以本道軍一千七十名,築鍾城府嘯巖等處行城,自本月十一日起役,至二月初十日而畢。石築三百七十尺,削土二千五百三十七尺,以里計者一百二十二步五尺。
二月
2月2日
○庚子,司憲府啓:「近聞孝寧大君爲子擇婦,擅致崔允庸、趙瑞康之女于家,以觀姸蚩,僭越無禮。且處女冶容就試,其於婚姻正始之道何如?大君則難以推劾,請劾崔、趙兩家。」上曰:「大君此擧,甚違於禮,然劾兩家,不過辭以大君耳。如是,將何以處?」不允。
2月3日
○辛丑,日暈。
○世子還京城。
○知中樞院事李中至卒。中至,固城人懃之子。乙酉,中武科,庚寅,擢重試,累遷僉總制,歷兵曹參判、知中樞院事卒,輟朝弔祭致賻。諡平靖,治而無眚平,寬樂令終靖。中至無他才能,以首陽大君爲侍養,致位省宰,爲人美風儀,喜容飾。自少好酒色,常畜娼妓,荒淫無節,待正妻如仇讎,晨夕之供,莫不計給,至或失時。晩年病風,手足不仁,猶沈酗酒色,時議鄙之。
○義鹽色啓:「謹按《禹貢》,以靑州爲貢鹽;《周官》設鹽官,雖有官而未始不在民也。至管仲以魚鹽富國,厥後秦之鹽利倍於古。自漢而下,或海租或魚池。且宋慶曆年間,朝議欲弛茶鹽之法,范仲淹曰:『國家用度,常患不敷。如減用度,則除茶鹽之法可矣,如不能減損,則必取於農,孰若取於遊手乎?』朝議遂寢。今中國亦行鹽法,著在律令。因江海之利,以裕國用,以利民生,自古而然,其軍旅之需、賓客之供、救荒之備凡國家大計,實關於此,鹽之爲利廣矣。秦、漢以來,其法必禁搉私鹽,而官獨取其利,商稅有定額,而增益收之,怨咨興焉,鹽之爲害亦甚矣。是故論之者有云:『因其見存之額而無所增加,擇夫愛民輕利之人而爲之官而已,他何容議?』以此觀之,鹽法之利害,只在一時設施之得失耳,豈有慮其害而倂棄其利也?今之鹽法異於是,非欲禁搉而取民私也,非奪民所占之處也,亦非增益其常稅也,只於宜鹽空地,設置官盆,優價易穀,以補義倉,或施之以賑恤,非如禁搉取利之類,鹽利之在民,固猶舊也。然國家殷富,義倉盈溢,則奚待鹽利?第因水旱相仍,年年失農,國無一年之蓄,救荒之策,將何以施之?肆於前冬試驗便否之時,只審一邑,其隱漏鹽盆數多,率皆官吏弄法之致然也。諸道隱漏之數,推此可知,明正推刷,其數豈啻百千?依法收貢,義倉補添之術,孰有加於此哉?若加現收貢之數,準補義倉,則官鹽區設置與否,斟酌施行可也。今遣別監雖一二次,往復推刷,然不得終歲考察,故欺隱之弊,庶難禁遏。監司一方統察,生民之命係焉,利民之責,不可不深慮。與色官負同議布置,而後連續考察,以爲恒式。若似前陵夷考察,因他條現露者,非但罪其官吏,竝責監司。魚水梁,亦如上項。」從之。
2月4日
○壬寅,日暈。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請給平安道牛料豆一萬石、全羅道口食五萬石、忠淸道七萬六千四百石。」從之。
2月5日
○癸卯,黃海道觀察使請加給救荒米穀,命給軍資監二萬五千石。
2月6日
○甲辰,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自古帝王,功成制樂,代各有名。謹按歷代,唐堯則大咸大章,虞舜則大韶,商湯則大濩,周武則大武。降及近代,宋曰大晟,金曰太和,元曰大成,咸有厥名。我朝獨無樂名,有違於古,乞定樂名曰鈞和。」從之。大鈞,天也,敎化萬民,如大鈞之播物,大樂,與天地同和,取此義以爲名。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宗親駙馬儀物丘史引卒,各有定數,而相尙簡約,率丘史二三名,只令鞍籠把持人前導,瞻視不嚴,非徒行路無知之人,至於朝士犯馬過行者,比比有之。今文武官道遇王子相接之禮,悉備詳定,路次儀物引卒,尤當備具,庶無前日行路犯馬之弊。自今儀物引卒,不依數齎率,宗親則宗簿寺,駙馬則司憲府彈糾。」從之。
2月7日
○乙巳,遣知印于京畿及黃海道,審察飢民。
○司憲府上疏曰:
君臣之分,天地之常經,固不可紊;婚姻之禮,人道之大端,亦不可亂也。是故備六禮,所以重人倫之始;嚴名分,所以杜僭擬之漸也。苟爲人臣而犯分越禮,則國有常典,罪不可逃。今孝寧大君補以王室懿親,爰自妙齡,頗涉經史,其於君臣之分、婚姻之禮,講之熟矣,豈不知名分之不可紊、婚禮之不可亂也?良由崇居富貴,侈心一萌,不能自制。勒邀前副司直崔允庸之女,致之私第,親閱姸蚩,爲子擇配,自以不滿其意,更致卒參判趙瑞康之女,又自遴選,敢行宮禁之禮,僭端已著。我殿下君臨一國,臣妾億兆,故親選處女,以配聖子,所以重婚禮衍宗支,非人臣所得而僭擬也。大抵婦人雖已從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況處女深居閨壼,親姻且稀得見,豈可自售於人,以求其匹乎?古人有一與之姻,則男子雖或未娶而歿,女子終身不醮。趙旣中選,猶可說也,如崔者,豈不爲終身累乎?又況趙方居父喪,哀毁深至,釋衰服被羅騎,冶容就選,豈其心哉?奪情起復,苟非將相大臣關係至重者,人君尙不忍爲,補雖貴臣子也,安可擅脫衰服之女,欲自試閱,僭擬君上乎?其爲犯分越禮,固已甚矣。若捨此不問,權豪貴勢,繼踵効尤,他日之弊,將不可勝言矣。伏望殿下命下宗簿寺,究問其由,以杜僭擬之漸。且其女家,旣非草野編氓之比,俱是簪纓世家之裔,宿承家訓,非不知女子之不可輕易售人,但欲驟貴其女,不顧禮義,使其室女靦面就試,其鮮廉寡恥,亦已甚矣。特命臣等,窮治其罪,以勵風俗。
不報。
2月8日
○丙午,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前此,義鹽五斗準米一斗和賣,今市價鹽二斗直米一斗。初以義鹽屬軍資者,欲補義倉,以賑窮民也,況鹽戶艱苦燔煮,而過歇買賣未便。乞自今每朔,準市價例加鹽一斗和賣。」從之。領議政黃喜曰:「前朝設義鹽倉,置權務判官,屬於版圖,每春秋先自鰥寡孤獨納麤布一匹,受鹽二十斗,謂之頒鹽。本朝因而行之,逮罷義鹽倉,移屬司宰鹽,自一品至權務平民鰥寡孤獨,或納布或納楮貨銅錢之受鹽十五斗,後只給鰥寡孤獨,不給各品。又變而屬於軍鹽監,納米一斗,受鹽五斗。此義鹽沿革之本末,而義鹽之遺意則尙存。今欲準市價而爲之,是義鹽變爲利鹽也。臣竊聞義者,利之和也,而自無不利。乞仍已定之法,以存義鹽之遺意。」不允。
2月9日
○丁未,傳旨禮曹:
京畿外諸道每月所進生肉,限八月勿進。
2月10日
○戊申,世子還京城。
○遣守判司宰監事牟恂于黃海道,賑救飢民。恂性本愚戇,不快吏治,布置庸疏,不能賑恤,乃啓曰:「麰麥靑靑,將受厥明。」士林譏之。是年,本道飢甚,死者甚衆。
○倭人藤九郞、野人童伊麟哈來朝,賜衣服笠靴。
○賜祭于左議政申槪。其文曰:
惟卿稟性溫雅,行己端方。才憂經濟,學富文章。早捷巍科,英名日彰。歷仕華秩,施無不臧。觀風諸道,人歌棠茇。提綱烏府,時慕霜節。久典銓曹,藻鑑洞徹。擢入巖廊,允矣良弼。爰立作相,倚爲阿衡。年踰七秩,處決惟明。仍賜几杖,庶保頤期。云胡不憖,遽至於斯?追惟舊德,良用傷悲。玆遣禮官,伻陳菲薄。不亡者存,歆此一爵。
2月11日
○己酉,世子朝衍禧宮。
○司諫院啓:「今年咸吉道外七道,皆失農,監司守令,雖或救荒,慮有未盡,請分遣行臺督察。」下政府議之。僉曰:「監司守令可能救荒,不必遣之。」
○左承旨黃守身啓:「全羅道流移人及欺隱稅糧書員色吏等八百餘戶,已發遣于咸吉道五鎭。金宗瑞嘗言:『五鎭入居已多,土地狹隘。』已發遣者,不可追還,自今不可更遣。」召禮曹判書鄭甲孫問之,以曾爲咸吉道監司也。甲孫對亦如之,卽下諭書于咸吉道:「其入居者,龍城、鏡城以南,量宜分置,勿入五鎭。」
2月12日
○庚戌,都承旨柳義孫上書曰:
臣性本庸愚,學亦孤陋,行己處事,俱未得宜,動無裨益,所失則多,如臣者,不宜一朝居此職也。頃加以疾病,累旬在告,猶未痊平,心神昏耗,氣力衰憊,將欲勉强仕進,則病根未斷,因勞復發。又欲休暇調攝,則職任至重,一日難曠,進退窮蹙,若無所容。日臣父年今七十七,臣母年今七十有五,而母有宿患,常在床褥,喜懼之情,交激于中,寤寐兢惶,罔知所措。伏望睿鑑照憐,命罷臣職,俾小臣專精神謹醫藥,得保微喘,以盡臣子之職,以全忠孝之道。
不允。
○司諫院上疏曰:
臣等近將孝寧大君犯分圖婚事由,請覈上聞,未蒙兪允,退而思之,義不自已。臣等竊謂三綱,天下之大閑,不可踰越也。念我國朝當其聘嫁之際,良家處女,命詣宮闈,精加選擇,是誠宮禁之禮,非人臣所得而僭擬也。今補雖貴爲大君,然其君臣之分則不啻若天地之不侔,爲子求婚,擅召前副司直崔允庸之女,視其姸蚩,却以未滿而辭之,更勒喪家卒參判趙瑞康之女,釋服從吉,招致私第,自行揀擇。以大君而言之,不顧君臣之分,敢行宮禁之禮,僭擬之罪著矣。以崔、趙兩家而言之,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禮也,而貪冒榮貴,承順大君之一招,略不可否,欣然命送,婚姻之禮毁,而男女之別紊矣。而況瑞康之妻,身在夫喪,未及服闋,使其年少無知之女冶容就試,有失喪夫之哀,爲婦爲子之綱益毁。此而不懲,他日接踵効尤之弊,恐不可勝。伏望大君則命宗簿辨明是非,瑞康、允庸之家則仍下攸司究問,幷置於法,以正人倫,以正風俗。
不報。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有服之親,從敦寧府所薦授軍職,然窠闕有限,除授爲難。請自五品至九品,給遞兒十五以爲數。」從之。
○京畿監司請加給救荒米六萬石,命給一萬石。
○議政府啓:「今據咸吉道監司啓本,節該:『宣德八年受敎:「平安道義州、朔州、江界、閭延、碧潼、昌城、理山、麟山、定寧、咸吉道慶源、鏡城、甲山寺社,一皆毁撤;居僧移置南道,籍其鄕貫年甲,不得橫行。若潛往彼土,則其所經過,知情故縱者、知而不首,竝依律論罪。有能捕告者,論賞。」』今新設會寧、鍾城、穩城、慶興、富居等地,亦將此法,申明擧行。」從之。
2月13日
○辛亥,世子還京城。
○司憲府請劾宗簿寺不能糾孝寧大君親擇處女之罪,不允。
2月14日
○壬子,日暈。
2月15日
○癸丑,世子朝衍禧宮。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內禁衛近侍精兵,待遇異常,近來與他軍士無別,故人不願屬,雖已屬者,皆求屬別侍衛,甚爲未便。其勸勵之方,今更參定。
一,元額本六十,今加四十,定爲百人,必先取富實衣冠子弟,以六兩鐵箭能射及八十步者,依已定格例,更令試之。遞兒大護軍一、護軍二、司直五、副司直六、司正十六、副司正司勇各三十五,加設中軍副司正十、左右軍副司正各九。
一,入直每一日給到三,行幸侍衛日加給二,出番人侍衛則亦給二,經宿行幸則給六。參外到滿四百五十,參上滿九百,則加資至通訓而止。
一,春秋鍊才步射六矢,每一中給畫二;騎射十五矢,每一中給畫一。不能制馬,左執弓而右射的,右執弓而左射的者、放鞭者、執轡者、弓不滿者、馬鈍者、手鈍者,皆不給畫。若不發箭,準減所中之畫。騎槍一巡,每一中給畫一。失勢者、放鞭者、執轡者、馬鈍者、手鈍者,皆不給畫。擊毬一巡,馬手俱快,備勢擊出毬門者,給畫五;馬手快,橫過毬門者,給畫三;馬不疾者,不給畫。以是計畫,六畫以下黜,七畫削到二十,八畫削到一十,九畫無削無罰,十畫給別到一十,十一畫二十,十二畫三十,以此而上,每一畫加十。鍊才時,因公事未試外,托故不爲者,罷黜。若衆所共知疾病者則姑罷職待差。
一,觀射時等第,明白置簿,或賜物,或給到,
一,三年一次分賜兒馬。
一,外敍人遞任後,待闕還差。」從之。
2月16日
○甲寅,江原道觀察使啓:「去正月江陵府城東門外,民家火,延燒大昌驛民戶一百。」上卽遣知印往審之,仍下諭書曰:
江陵府失火各戶人民衣服口糧,以至種子,慮恐盡燒。其衣服,以營中神稅布;口糧種子,以義倉米穀,酌量題給。所在守令常加考察,不至失所,如有焦爛者,使醫救療。
○日本肥前州及一岐州遣人,來獻土宜。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忠淸道各官稻種,以其道軍資義倉八萬石題給。」從之。
○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右參贊鄭麟趾問安于時御所,上謂曰:「今平安道農事不實,流移人入居此道者,二百五十戶。若未上道,猶可及止乎?」宗瑞、麟趾曰:「今年飢饉太甚,新徙糧餉,深可慮也。請待秋入送。」演曰:「今若不送,當何時可乎?」上從演議。麟趾又啓曰:「如不得已,平安道凶荒尤甚,乞二百五十戶內,本自平安道流移六戶外,其餘皆遣咸吉道。」上曰:「二百五十戶,不可盡遣咸吉道。」卽遣知印任山海謂曰:「若道遇入居人,則以一百五十戶,便道移遣咸吉道。其間年老人在徙中者,皆遣還于家。」宗瑞、麟趾又啓曰:「黃海道前年凶歉,今又發築城軍四千餘名,飢困可憐。願先他道經罷。」上曰:「其減十日之役,各還其鄕,令縣次續食,使無饉餓。」
2月17日
○乙卯,賜祭于判敦寧府事李皎。其文曰:
惟卿性度閑雅,風姿端潔。派連屬籍,志存忠慤。事我昭考,優荷眷注。逮于寡躬,彌隆待遇。出典方面,入登樞府。功名終始,庶亨遐福。豈意微痾,遽爾不淑?伯叔之行,存者幾何?言念及此,傷懷良多。玆遣禮官,伻陳一酌。英靈不昧,庶幾歆格。
2月19日
○丁巳,世子還京城。
2月20日
○戊午,命世子,觀射于慕華館。
○臺諫交章曰:
臣等各將孝寧大君補犯分越禮事由,請論如法,未蒙兪允,反覆思之,義不自已。臣等竊謂人之大倫有五,而三綱爲重,苟或廢一,人道亂矣。今補望重屬尊,爲宗室儀表,固當動遵禮法,以保榮貴,顧乃自恃貴近,敢此不法,其失有三。夫名分,聖人所謹。爲子擇配,僭擬宮禁之禮,敢干君臣之分,一也。婚姻,人道之始,非受幣,不交不親,禮也,擅致室女,以亂男女之別,二也。喪制,人道之終,勒脫衰絰之女,冒凶加吉,以負父子之恩,三也。一擧而三失禮焉,有累名敎,罪不可貰。臣等彈章迭上,竟莫回天之意,深有憾焉。伏望宮庭之間,恩雖掩義,君臣之際,義勝於恩,殿下豈可以一時私恩廢天下公義乎?今若寬貸,浸淫不悛,馴致驕縱,悔將何及?權豪勢要,且將曰:「大君雖貴,人臣敢爲此擧,有司不得請,上亦不之罪。」接踵効尤,僭分越禮,殆不可勝言,而人亦以室女,自售權貴,恬不爲愧,婚禮之壞,實濫觴於今日,誠非細故。伏望殿下廓回剛斷,依臣等前日之疏,特命宗簿,以治其罪。其不顧禮義,阿承就試崔、趙兩家,亦令痛繩以法,以正人倫,以勵風俗。
持平朴子晤、獻納元乃仁將此疏以進,上覽之,大怒,留中不下,使首陽大君瑈傳旨曰:
中國雖以我國爲禮義之鄕,然人心卑陋至矣。君王兄弟有犯,必欲致罪,不少假貸,若王子則不敢加問,予甚非之。自古帝王於兄弟之間,雖有叛逆,必曲加掩覆,不以加罪,今孝寧之事,非爲故犯,乃是過誤,臺諫累日交請,或以爲僭分,或以爲勢逼,必欲罪之,在予友愛,終必不聽。雖孔、孟必不以予爲非,爾等强請,何人心之陋至於此極耶?
仍謂承政院曰:「臺諫若以此事來請,毋敢以聞。」子晤曰:「大君勢逼位尊,一有僭越,其漸可畏。今若不懲,悔不可追。且古人云:『有懷必達。』陳善閉邪,在臣職當然,願更上聞。」首陽曰:「已有上旨,不可以聞。」卽起入內,乃仁不措一言,俛首刮地而已。
2月21日
○己未,世子朝衍禧宮。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近仗入屬三十年以上年滿六十歲者,授敢官職去官。年雖未老,毛髮班白者,不宜陪輦,請於防牌攝六十,隨卽移差。」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今後如鄕吏驛子公私賤口有役人犯徒罪者,依律文工樂戶及婦人例,決杖後,餘罪收贖。」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人民口糧雜穀三萬石、醬一千石,江原道各官種食雜穀六萬六千六百五十八石,竝以軍資義倉所儲題給。」從之。
2月22日
○庚申,礪山府院君宋居臣等上書:
請忠義衛各品遞兒,依內禁別侍衛甲士去官例,量宜加設。「不報。
2月23日
○辛酉,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平安道各官稻種三萬九千二百八十五石、雜穀種二萬四千六百石,全羅道稻種十三萬四千七百二十八石,忠淸道雜穀種一千二百石,以其道軍資義倉題給。」從之。
○初,義鹽敬差官悉收民間所煮鹽盆,又刷鹽戶子枝官自煮鬻,甚者禁民私賣,官擅其利,以取媚於上。於是,民間鹽貴。義鹽提調權孟孫等以爲:「煮鹽之際,必有民弊,請講求無弊之術。」上令政府議之,有言:「其急於救荒,不可已也。」有言:「弊及於民,不可行也。」上卽命停之,仍下傳旨曰:「各道義鹽,今以失農停罷,其當領船軍煮鹽,亦停之。」戶曹判書鄭苯遣佐郞安知歸申:「各道倉庫虛竭,救荒之計,莫急鹽利,今皆停罷,甚爲不可。」上於是,卽收傳旨,復令船軍燔煮如舊。
2月26日
○甲子,以年饑停春等代行講武。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各官穀種,稻五萬五千九百石,黃豆四萬八千八百石,雜穀二萬二千六百石題給。」從之。
○議政府啓:「近年以來,水旱相仍,連歲失農,各道人民專仰國庫,而所貸米穀,又未充納。因此國庫虛竭,推移賑恤,尙且不贍。今年農事,如又不實,非徒民間賑貸無遺,國家用度,亦甚可慮,所係至重。水旱之災,非人力所及,其堤堰防築,耕耘播種,燥濕得宜,早晩不失,專在勸課勤怠、不奪民力而已。乞令守令參考曾降《農事直說》及《農事敎書》,敦加勸課,日日考察。且令雜訟停寢事務稀少衙前人吏執事人外,竝皆就農,且勿役農民,務要簡靜,專事農業,至如事神飯佛無益之費,一皆禁斷。賑濟監考不得擅率農民,不得受餉民戶。監司於巡行時,親自擲簡,或首領官或檢律敎諭,分遣考察,十分用力,不違其時,以盡地利。」從之。
2月27日
○乙丑,世子還京城。
○對馬州宗貞盛遣人請米豆藥材,命賜米豆各一百石、人蔘五味子大黃黃耆黃芩杏仁蓮子天麻等藥材。
○賜祭于知中樞院事李中至。其文曰:
惟卿儀表魁梧,器宇磊落。長於武藝,且有學識。祗事昭考,特承恩渥。予益眷注,驟加陞擢。累任邊閫,四朝上國。隨所歷揚,曰有聲續。方期倚任,遽請養疾。晉接雖違,眷注冞切。謂將復起,奄爾不淑。追念舊德,玆深傷聿。爰遣禮官,伻陳一酌。卿其不昧,庶歲歆格。
2月28日
○丙寅,議政府據戶曹呈申:「京畿各官早穀種一萬三千五百石,平安道人民口糧雜穀四萬二千石,咸吉道鬼麥種一百三十八石、牛料豆三千石題給。」從之。
2月29日
○丁卯,世子朝行禧宮。
○是月,議政府啓:「《六典》,節該:『義倉之設,本爲賑恤窮乏。京外還上米豆,鰥寡孤獨及貧乏平民,爲先分給。大小兩班內,或遭喪葬之事,或罹水火之災及一里共知貧乏人,大中小戶,分揀分給。』是則義倉之設,專爲賑窮賙乏也。近年以來,各官守令不審上項成法,不覈民之貧富,每當還上分給時,一依勸農正長都目狀之數,計口支給,故雖富者亦以爲還上非長利出息之比,其家穀食,或埋或移,擲簡之時,使若絶食者然,冒受還上,甚者,至爲販鬻之資。又有爲酒食,以共鄕徒及淫祀之費。富者橫費其穀,貧者無穀可支,則又移他道之粟以繼之。去乙丑年京畿人民二萬五千餘戶,分給義倉穀六十三萬七千餘石;慶尙道四萬二千餘戶,分給三十七萬二千餘石;全羅道二萬九千餘戶,分給四十三萬四千餘石;忠淸道二萬五千餘戶,分給八十萬一千餘石;黃海道二萬五千餘戶,分給二十一萬餘石;江原道一萬三千餘戶,分給十一萬五千餘石;咸吉道一萬四千餘戶,分給四萬四千餘石;平安道四萬四千餘戶,分給十二萬五千餘石。摠計二十一萬七千餘戶分給之數,二百七十三萬八千餘石,餘在米穀,無慮五百九十一萬二千餘石。今丙寅年各道分給米穀,多至一百十五萬三百餘石,而請發義倉者,相繼不絶,將來可慮。今後各官守令將境內民戶貧富田地多少、宿積有無,備細覈實,分爲三等,明白置簿,其無田地無財産貧乏人,別爲置簿。豐年則雖貧乏者,或傭身或丐乞,可以資生,中年則貧乏人,爲先考其下等各戶人口實田之數,義倉米豆,撙節分給,至於儉年,貧乏人則賑濟,中下戶則給還上。其中或因災傷,或因疾病水火盜賊等事,衆所共知飢困之人,守令親審覈實,不計其戶等第、年分豐斂,竝皆量宜分給。每月季,貧乏人幾口,還上分給米豆幾石、賑濟分給幾石;某等人幾口分給幾石,具報監司,監司啓聞,以爲恒式。」從之。
○築平安道行城,自碧潼大波兒主路南峯至松林口子,石築三萬七千三百七十九尺,削土八千七十尺。役本道民一萬五千四百七十名、黃海道民二千名。又自定寧玉岡洞口古長城基至東毛老,石築二千尺,役本邑民三百名,又增築義州邑城東面三千五百尺。役本邑民一千名,凡二十八里九十一步三尺。皆以本月初十日起役,至三月初十日而止。
三月
3月1日
○戊辰朔,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本曹事務繁劇,今後下番軍士,改取才,令訓鍊觀專掌,本曹堂上郞廳各一、都鎭撫一同試之。」從之。
○以年飢禁酒。
3月3日
○庚午,以安質知司諫院事,朴允昌守右獻納。
3月4日
○辛未,世子還京城。
○議政府啓:「流移人以年老除兩界入居還本土者,道路往還時,救恤及安接條件,已曾受敎行移,令監司守令檢擧施行。竊念下三道及江原、黃海、京畿等道,地狹田少,絶無曠土。今方農月,不得及耕,必至失所,還給在先所耕之田,又給其無主田。各官數外屯田,亦詐陳告均給,務要安集,以復其業。」從之。
3月5日
○壬申,日暈兩珥。
3月6日
○癸酉,世子代行別祭于健元陵。
○司僕寺啓:「濟州元放馬三千八百一十匹,大靜二千九十匹,旌義三千八百八十匹,而孶産惟一千一百六十匹,損失至一千九百九十匹。是無他,不用心牧養所致也。其群頭群副及監牧官,令攸司劾問科罪。」從之。
3月7日
○甲戌,江原道觀察使啓:「流移人物,推刷爲難,請復行戶牌。」不允。
○孝寧大君買其第傍近民家,憲府方推之,召持平柳瞻曰:「何所據而爲之?抑何不啓於我歟?」瞻曰:「臣等常經過蓮池洞,有民家十餘戶徙居空曠。臣等移文本部,問其故,部報云:『孝寧大君所買。』臣等召問家主,皆云:『大君使人謂曰:「予欲作室于此,汝其賣之。」因輸木石,不得已賣之,或依父母親戚家,或從他處,結幕以居。』臣等以此知其非情願也。」上曰:「買人家作室,士夫且爲之,況大君乎?」瞻曰:「大君抑買民家,使飢凍之人遷徙無歸,甚爲不可,請令宗簿寺推覈。」上曰:「賣家之人,如有所冤,必各告狀,其勿推之。」時諸大君第宅踰制,撤漢城府,起平原大君第,窮極壯麗。又撤安國坊民家,將起永膺大君第,營繕之費,不可勝紀。
○黃海、平安、江原、京畿饑甚,京城緜布一匹直米三。
3月8日
○乙亥,世子還京城。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今以成均司成金鉤上書而參考之,集賢殿祿官二十,旣分任經筵書筵,而又兼宗學,則其數不足,宗學博士八人,竝以已曾加設成均司成一、司藝二、直講二、注簿三充差。而四部學堂敎授官,或以軍職兼差,亦爲未便。前此四部學堂敎授官軍職遞兒十、宗學博士軍職遞兒六竝十六,皆革除,以上項遞兒祿俸,加設成均直講三、注簿四、博士一、進德博士一、學正一、學錄一。竝前加設直講一及參外訓導四,摠十六人,於四部各置敎授官二人、訓導二人、藝文館參外八人。承文院參外八人及兼奉常一人竝九人,校書館參外八人及兼奉常一人竝九人,今冬來夏,各一人去官,而成均館則兼奉常二人竝十六人,今冬來夏,各一人去官,遲速各異。今加設參外四人,而其去官仍舊,則不無淹滯之嘆,今冬來夏各二人去官。首博士則京官,次博士則守令。」從之。
3月9日
○丙子,移御首陽大君第。
3月10日
○丁丑,世子代行別祭于獻陵。
○中宮不豫。
○命除江陵府失火人乙丑年田稅。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忠淸道稻種十萬石、豆種七萬二百五十石、口糧五萬石,全羅道牛料豆八萬,慶尙道口糧十萬石題給。」從之。
3月12日
○己卯,傳旨承政院:
中宮未寧,東宮與諸子欲禱于山川神佛,予亦以爲然。且欲頒赦,何如?
都承旨柳義孫等曰:「精勤水陸與祈禱,往往現有獲應。且近年雨暘愆期,連年失農,人心恐有冤抑,赦亦可。」上曰:「祈禱,當速行之。赦宥之事,予更思之。」卽日分遣中使,禱于山川神祠佛宇。
3月13日
○庚辰,宥境內。
王若曰予以菲德,主乎群生。雖知夙夜以祗勤,寧免刑政之僭忒?容有冤枉,以致感傷。天災相仍,家患亦繼。今又中闈乃嬰疾疹之作,莫效治療之方。是雖節宣之偶乖,亦實厄會之交至。宜霈非常之澤,庶弭無妄之虞。自今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凡强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嗚呼!鷄赦載須,用導延於和氣;鴻休茂迓,益延弘於遐圖。
○是夜,會僧四十九于時御所西廳,設精勤祈禱,吹螺擊鼓鍾磬之聲,振動街里,翼日申時乃罷,賜僧絹布有差。
3月14日
○辛巳,遣右議政河演于宗廟,右贊成金宗瑞于社稷,又分遣侍臣于名山大川神祠佛宇祈禱。
3月15日
○壬午,以中宮病劇,復聚僧八十于時御所,精勤徹夜。世子燃臂,諸大君及內竪爭相燃臂。賜僧一雲紅段一匹、黃絹三匹、細紬一匹、白緜布三匹,餘各有差。
3月16日
○癸未,日暈。
○月食旣。
3月18日
○乙酉,命放徒流付處充軍定役一百八十餘人。
3月19日
○丙戌,命還給犯罪人職牒。
3月23日
○庚寅,再禱于廟社山川神佛。世子自中宮病劇,勺飮不進,終夜不寢。
3月24日
○辛卯,王妃薨于首陽大君第。宗親駙馬文武百官,俱以素服入臨,仍奉慰。自此至成服,每朝夕哭臨。其儀:
成服前每日朝夕,宗親及文武百官,俱以素服烏紗帽黑角帶入就位。〈外庭拜位〉典儀曰:「跪。」通贊唱跪,宗親及百官皆跪。通贊唱俯伏哭,宗親及百官俯伏哭,十五擧聲。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通贊唱鞠躬再拜興平身,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興平身。奉禮郞引宗親及百官,移班近東。班首進名奉慰訖,次奉慰王世子如上儀。訖,奉禮郞分引以出。
○是日坤時襲,設惟及牀,遷屍掘坎,乃沐浴襲。徒尸牀置殿中間,設屛帷及氷盤。乃設奠爲位而哭,乃飯含。卒襲,覆以衾,置靈座設魂魄。立銘旌,用紅綃九尺,金書篆曰大行王妃梓宮。禮,二日而襲,時熱,故薨日乃襲。大小斂殯,皆先一日。
○上移御于判禮賓寺事申自謹家,及夕,又移居于孝寧大君第。
○傳旨承政院:
山陵制度,宜當同墳異室。昔母后三月而葬,今則五月而葬,其知之。
又曰:「令群臣爲中宮,欲服衰十三日而除,又以白衣烏角帶終期年,予以爲未然。予則或服衰十三日,或素帶三十日而卽吉,群臣則服期,似爲未便。服衰十三日後,以白衣三十日而除,何如?且予服除,群臣冒凶,當此之時,儻有中國使臣來見,則無奈以君吉臣凶譏之歟?以此議諸大臣。」僉曰:「中國謂我爲禮義之邦者,重在喪制也。雖中國使臣來見,群臣爲國母服期之喪,何敢譏笑哉?」左承旨黃守身等亦請以白衣終期年,上曰:「卿等與政府之言若是,予心以爲未安。其使河緯地考諸太宗皇帝爲皇后服期故事與古喪制以啓。」
○置殯廳都監,以右參贊鄭麟趾、僉知中樞院事卞孝文、鄭陟爲提調。
○朝夕哀奠及食時上食儀:
朝奠,王世子服其服,〈成服前素服,大君以下同。〉詣殯殿戶外之東西向坐,俯伏哭,大君諸君在其後,重行西向南上俯伏哭。尙寢設盥櫛之具于靈牀側,尙宮奉魂魄函,出就靈座;尙食設奠上香,酌酒奠于靈座前。王世子及大君以下哭盡哀。〈朝奠將至,撤夕奠;夕奠將至,撤朝奠。〉食時上食,如平時,不用肉膳,行禮如朝奠儀。
○議政府啓:「嘗申稟東宮之事,竝皆啓聞施行。」從之。
○禮曹啓:「奉使出外諸臣及守令聞訃日,於公廳設香案,以素服著衰服入就位,四拜哭盡哀,毋得輒離任所。赴京應陳慰使臣及守令,許遣人奉箋陳慰,又於東宮奉狀申慰。沿邊守禦官,不用陳慰。」從之。
○上命王世子及大君諸君,自初日至二日飮淡粥,自三日至四日食粥,第五日始食飯。
○禮曹啓:「卒哭前,永寧殿春秋大享、宗廟、文昭殿、健元陵、齊陵、獻陵四時大享,竝皆停之,只行朔望及俗節祭,不用樂。顯德嬪魂宮仲朔祭及俗節祭墓所俗節祭,亦停之。社稷大祭及他祭用樂處,陳而不作。祈雨祭則依前爲之。卒哭後內外祭,皆用樂。期年前,京外斷音樂,隣國客人饋餉,亦不用樂。卒哭前,禁婚嫁禁屠殺。隣國客人館待及饋餉,四月以前用素饌,五月始用乾肉及魚物。徒流以下罪,十三日後處決;大辟,卒哭後斷決,巷市五日。」從之。
3月25日
○壬辰,小斂:
內侍陳小斂牀於西階之西,施地衣褥席。先布絞之橫者三於下,以備周身相結;次布縮者一於其上,以備掩首及足。絞用白細苧布,析其兩端。次布衾,衾用複。次布衣,或顚或倒,但取方正,唯上衣不倒,摠十九稱。擧之,昇自西階,內人傳擧,置于尸南乃遷。夕奠,內人盥手,共擧尸遷于小斂牀,先去枕而舒其疊衣,以藉其首,仍捲兩端,以補兩肩空處。又捲衣挾其兩脛,取其方正,然後以餘衣掩尸,左衽不紐,裹之以衾而未結以絞,未掩其面,別覆以衾。王世子西向,憑尸哭擗。大君以下在王世子之後,西向哭擗,公主以下東向,亦如之。王世子退于別室,以麻括髮,大君以下亦退括髮,公主以下髽于別室。內侍還遷尸牀于殿中,設氷盤于牀下,乃設奠。〈攸司進饌,尙食帥其屬,傳奉奠于靈座前,設香爐香合竝燭。又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哭盡哀。大君諸君及公主以下俱入就位,哭盡哀。尙食詣香案前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
○置國葬山陵兩都監,以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爲國葬都提調,右贊成金宗瑞、中樞院事李蕆爲提調,以河演爲山陵都提調,李蕆及知中樞院事李思儉、大司憲姜碩德爲提調,以刑曹判書南智爲守陵官,宦官崔得龍爲侍陵官。
○禮曹請王妃魂宮,上曰:「昌德宮之議政府與平原大君第,皆可矣。然議政府營造年久,勢又低微,且予雖不復居此宮,不可以宮闕爲魂宮。平原第,當初造成時,以政府所定尺度而作之,人有言過於壯麗。雖立平原後,爲之後者,亦未能特守,今欲以爲魂宮。但義禁府逼近,凡訊囚時,聲必相聞,必欲以此第爲之,則移義禁府於他所,否則可於他處營之。其與議政府同議以啓。」
3月26日
○癸巳,集賢殿副校理河緯地稽古喪制以啓,上曰:「高麗之時,君薨,群臣服喪三日,不足取法。逮至我朝,遂改其制,乃服朞喪,其禮厚矣。且今以中朝之制觀之,父母之喪,皆斬衰三年,我國之人,亦爲母服喪三年。曩因母后之薨,國家倣古制及《文公家禮》,俾予服期。父在爲母服期,自予而始,厥後臣庶因之。然此禮,予心未安,今當儀禮詳定之時,欲改其制而未也。及至今日,予欲東宮與大君諸君服喪三年,因以改正喪紀,以爲成憲,如何?」承旨黃守身等曰:「上敎允當,然成服日逼,難以猝定,姑因舊制,後日更議爲便。且此大事,不可輕以臣等所見議定,請議諸大臣。」卽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禮曹判書鄭甲孫、參判尹炯議之。喜等曰:「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自天子至於庶人一也。孔、孟有訓,垂法萬世,爲母服三年之喪,甚合情禮。」上曰:「東宮與大君諸君衰服,卒哭而除,以白衣終三年;群臣衰服,亦卒哭而除,以白衣終期年。予則素帶三十日而除。」
○集賢殿直提學金汶等上書曰:
漢文崩,已下棺,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纖七日。胡氏論曰:「孝文溺於小仁,短喪廢禮,信有罪矣。三年之喪,所以盡生者之孝心,又非父之所得令者也。遺詔所論者,謂吏民耳,太子嗣君,豈吏民歟?而景帝冒用此文,乃自斷三年之喪,薄于君親,其罪益大矣。」周主邕詔曰:「三年之喪,達於天子,但軍國務重,須自聽朝。衰麻之節、苫廬之禮,率遵玆典,以申罔極。百僚宜依遺令,旣葬而除,卒申三年之制。五服之內,亦令依禮。」胡氏論曰:「自漢文短喪之後,能斷然行三年者,惟晋武帝、魏孝文、周高祖,可謂難得矣。然《春秋》之義,責備賢者。周高祖卒,三年之制,最爲賢行。然推明通喪止於五服之內,不及群臣,非所以敎天下著君臣之義也,由高祖不學,左右無稽古之臣以輔成之也。且永樂五年七日,大明皇后崩,十二月二十日,太宗皇帝以白衣角帶受朝,擧朝素衣乘素輦入內。又本朝世子詣文華殿,中官傳令旨曰:」今在衰絰,不能見。「漢府殿下自外入內,其衰絰之制,同《文公家禮》。六年正月初一日,帝以素服受朝賀,乘素輦入內。又世子祭皇后殯殿,服斬衰者數十人立其後。臣等竊謂父母之喪,自天子達于庶人,無貴賤一也。天經地義,不容私意有所短長。自漢文短喪,歷代因之,帝王遂無三年之喪,三網不明,千有餘年間,有賢主或以天性矯而行之,群臣諂諛,習常玩古,不能將順其美,甚可惜也。我朝喪禮,不用易月之制,下至庶人,皆能行之。中國每稱禮義之邦,靡不以此,況今凡所制作,動遵古昔,一新舊習,以爲子孫萬世之法?又況喪制,人道之大節,尤不可仍循苟且,不遵聖人之制。伏望特垂睿斷,上自東宮,下至百寮,皆令以衰服終期年,申心喪三年,以正喪紀,以敦風化,萬世幸甚。
○以王妃薨,告宗廟、永寧殿、社稷。
○禮曹啓..「王妃卒哭前凡祭,令百官參之。」從之。
○日本因番守井大郞來朝,授護軍。
○上謂承政院曰:「孟子言:『墨子以薄爲道,而葬其親厚。』大抵臣子之道,宜以直事上,不可容其詐。然世人在家,奉佛事神,靡所不至,及對人,反以神佛爲非,予甚惡之。昔侍太宗宴,卞季良亦與焉。太宗曰:『卿何不食肉?』季良色變,終不告情,太宗曰:『已知卿欲祭羅漢也。』因勸肉。季良好佛,人皆知之,猶諱不以聞者,恐人譏也。夫程、朱,天下大賢,闢異端甚力。當今或有眞知其非,拒之如程、朱者,或據先儒所論,惡而不好者,或有己則篤好,而反責人者。彼二者善矣,至於己則好之,而反責人者,予深嫉之。今中宮卽世,兒子輩爲成佛經,予許之,議于政府,皆曰:『可。』予惟我國連年飢荒,民不聊生,未可公辦,因兒輩私畜與本宮所儲爲之。且東宮任重,已令大君監之,不爲則已,爲則當擇幹事者,使掌其任。予聞鄭孝康好佛而有才行,其文學何如?」諸承旨皆曰:「可矣,但中宮未寧之時,說精勤內殿,臣等心以爲未安,只緣情迫,未得以聞。佛若有靈,必有感通,至于今,益加誕妄,不足信也。上有好者,下必甚焉,願勿爲之。」上曰:「爾等以造佛經爲非,爲親不作佛事者誰?」右副承旨李思哲曰:「曩喪父行佛事,來者斷不行也。殿下,觀感所係,不可行也。」左承旨黃守身、左副承旨朴以昌、同副承旨李純之曰:「成佛經,於中官宮無絲毫補,請罷之。」上曰:「爾皆明知義理,而我不知道者,誤與爾等議。其召臺省集賢殿。」司諫卞孝敬、執義鄭昌孫、校理河緯地詣闕,上曰:「高麗之季,異端盛行,至我朝寢衰,至于予,收奴婢取田地,罷宮中誦經及安居會,弊之大者,半已除矣。昔予遭母后喪,三設法會,太宗又使予親往大慈菴,適有故不往,實同予往也。今兒輩爲其母,欲成佛經,予知非是,不得已可其言,若等知之。」昌孫曰:「殿下何出此言?以近日之事觀之,足知誕妄,臣猶欲還取施物,何必更造佛經?昔殿下遭喪時,太宗命之,不獲已也。今則進退在殿下,且知非是,何必爲之?殿下雖革大弊數四,然重修興天,又設慶讃,自是奉佛者多。今又成經,弊不可勝言。」緯地亦力諫,上曰:「若等謂昔之所謂太宗所命,不得已,今予命之兒輩,可但已乎?且太宗朝,寺院頹圯修葺者多,予亦修葺耳,創造則無之。興天,太祖所創,不忍廢墜,命修之。旣修之,不可無慶讃。昔唐太宗時,皇后崩,太子爲請立寺,今何不然?」昌孫、緯地力諍不已,上終不聽,孝敬俛首而已。
3月27日
○甲午,大斂:
內侍置大斂床于西階之西,陳地衣褥席於床上,先布絞之橫者五於下,用白細紵布二幅,裂而爲六,用其五。次布縱者三於上,用白細紵布一幅,裂而爲三用之。次布衾,次布衣,或顚或倒,但取方正,唯命服不倒,摠九十稱。擧之,升自西階,內人傳擧,置于尸南乃遷。朝夕奠,內人盥手,共擧尸遷于大斂床收衾,先掩足,次掩首,次掩左,次掩右,取其方正結絞。先以殺,韜足而上;後以冒,韜首而下,遂結七帶。前期,爛熟牀米灰鋪於棺內底四寸許,加七星板於其上,以厚低塗閉七星孔。設褥席于板上,乃擧棺入置殿中小西,以斂餘衣裳,量宜鋪于棺之底,內人共擧尸納于棺。又以衣裳鋪于尸上,務令平滿。將生時所落齒髮及所剪爪盛于小帒,實于梓宮內四隅。王世子憑哭盡哀,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哭盡哀。王世子及大君以下退,次公主以下皆退,次內侍召匠,加蓋漆而三衽。衽以木爲之,其形兩頭廣,中央小。先鑿棺邊兩頭及中合處作坎形,以衽連之,令固底蓋相合處,相合外面,以漆涂之。又以白綃束之,縱橫覆以棺衣。乃設奠,遂殯于時御所西廳。前期,作攢宮于正殿中,依北向南。〈首陽大君第之西廳,以廳之向背爲東西南北也。〉預量梓宮平牀長廣,四面各加闊一尺五寸,先以甎鋪地,石灰塗其隙,作攅宮基址。次設地方木,竪四柱於其上,架樑拘椽,作壁如屋之狀,唯虛其東壁,以竹簟貼其內。三面及上,用片竹縱橫挾之,以釘釘之,牢固爲度。又以厚紙塗之,以紙畫朱雀玄武靑龍白虎,隨方貼之。其外三面與上面,先以泥塗之,次塗正布,次塗厚紙,鋪油芚地衣于內。設無足平牀,施竹簟及褥席于其上。時至,內侍奉梓宮安於牀上南首,覆以棺衣後,以油芚重裹用白正布縱橫束之。〈內侍一人奉香卓前導,次二人奉魂帛遺衣函及交倚,次一人奉銘旌,次二人奉冊寶。內侍共擧梓宮乃行,王世子及大君以下隨之。就殯殿,王世子及大君以下退次。〉預作東壁機,乃塞之加釘,務令牢固。泥塗之,內外塗排如上。設白綃滿頂及白綃帳於外,〈欲具深邃也〉復設靈牀於攢宮之東南,南向;〈設滿頂置牀褥席屛抭衣被之屬于內,南首。朝夕設盥櫛之具,皆如平時。〉設靈座於攢宮之西南南向,〈設平牀褥席及屛,置交倚于褥席上,安魂帛遺衣函於交倚上。〉奉銘旌立於靈座之右,置冊寶案于靈座東南,設蓋扇各二於靈座前左右,〈蓋扇皆用白紵布,蓋制一簷。〉乃設奠。〈攸司具饌以進,尙食帥其屬,傳奉奠于靈座前,設香爐香合幷燭,又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王世子入就殯殿戶外之東,西向哭盡哀。大君以下在其後,重行西向南上俯伏,公主以下就戶外之西,重行東向上坐,俱哭盡哀。尙食詣香案前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戶外常設帷,曲折以隔西東。〉內人侍殯平時禮。王世子還喪次,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各歸喪次。
○傳旨承政院:
近日七十以上年老大臣,久未肉飱,予甚憐之。七日以後,其令勸肉。
承旨等啓曰:「主上服素之內,大臣雖勸肉,誰敢食之?」上曰:「年老大臣,一日不可無肉,何待予終制乎?且予之此言,亦君命也,其使老臣子孫知而勸之。」又曰:「前日議定喪制,予更思之,昔漢文始自短喪,歷代之君,皆有期年之制,逮至武后,行三年之喪。且孔、孟有曰:」三年之喪,自天子至於庶人一也。故今定爲母服三年之法,然孔、孟之訓,泛稱三年之喪,無父母之別。至于宋朝,程、朱大賢也,而定爲父在母歿,則爲母服期之制。且予曩遭母后之喪,太宗倣古制立期喪之禮,以爲萬世法。今改定喪制,更變古禮何如?其使河諱地更考古制以啓。「
○禮曹啓:
王妃喪制,世子,齊衰期年,〈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衣裳〈依朱子家禮齊衰之制,用次等生麤布,緝其傍及下際。〉冠〈用生布爲武及纓〉首絰腰絰〈用生麻,首絰以布爲纓。〉帶〈用生布〉桐杖〈上圓下方〉疏屨。〈造以白綿布。卒哭前進見時,白直領衣黑草笠黑條兒白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白靴。凡干喪事,著衰服。練祭,以練布爲冠,去首禫負板辟領衰。自祥至禫,深染灰色衣烏紗帽黑角帶。〈輝德殿行祭時及進見時使臣接見時同〉心喪三年。〈後衙日,依前受朝參;樂陳而不作。〉承徽,齊衰期年,背子〈卽本國蒙頭衣,用次等生麤布。〉長裙〈卽裳,制用生布。〉蓋頭〈卽本國女笠,覆以生布。〉布頭𢄼〈俗名結介制,用生布。〉竹敍裹腮〈用白紵布〉手衣〈用白紵布〉帶〈用生布〉疏履。〈造以白綿布〉卒哭後,白衣裳黑蓋頭黑帶白皮鞋;祥後,以鵝黃靑碧皀白爲衣履,不用金銀珠玉,心喪三年。侍女,背子蓋頭帶〈竝用生布〉白皮鞋。卒哭後,白衣裳黑帶黑蓋頭終期年。平昌郡主〈東宮親女〉期年,服與承徽同。內侍司鑰飯監書房色,竝齊衰,圓領生布裹紗帽生麻布帶白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終期年;祥後,灰色衣烏角帶;禫後,通着黑衣及淡土黃衣烏角帶。別監小親侍,生布衣生布頭巾生麻帶。〈東宮進見時侍從則著白衣黑頭巾〉卒哭後,白衣黑頭巾黑帶;祥後,灰色衣黑頭巾;禫後,黑衣黑頭巾。各差備人,生布頭巾生布衣生麻帶白繩鞋。卒哭後,白衣黑頭巾黑帶終期年。右內侍以下,卒哭後凡干喪事,還着衰服。牽馬陪正闕達陪寶馬倍衣帶陪諸員等,白布直領衣白雲鞋白行纏白笠熟麻帶。卒哭後,白木緜脥注音衣黑草笠黑雲鞋白全帶白行纏;祥後,灰色木緜脥注音衣;禫後,黑脥注音。〈紵布木緜,隨節穿着。〉蓋陪橋子陪,白衣白頭巾熟麻帶白雲鞋白行纏。卒哭後,白衣黑頭巾白全帶黑雲鞋;禫後,與牽馬陪同。紅綃白旒標旗,代以白綃旗,期年後,用黑綃旗。白旒白衿烏杖,代以白漆杖終期年。陽繖,制用白紵布。期年後,用靑綃,柄黑漆。鞍轡橋子,皆裹以白緜布。期年後輦鞍子諸緣內朱漆之物,改用黑漆。金珠粧飾之物,裹以黑緜布。後宮兩貴人兩東室兩別室,竝齊衰期年,服與承徽同。淑容洪氏、尙食黃氏、典贊朴氏,竝齊衰期年,服與承徽同。侍女,背子蓋頭帶〈竝用生布〉白皮鞋。卒哭後,白衣裳黑蓋頭黑帶。上項貴人以下,時御闕內及進見時,着白衣裳黑帶。三十日後,闕內淺淡服,進見時着吉服,出外着衰服。卒哭後,闕內吉服,出外白衣裳終期年。內侍司鑰飯監各差備人別監小親侍,竝期年,服與東宮內侍以下服同。首陽大君以下、桂陽君以下,竝齊衰期年,心喪三年,與東宮服同。貞懿公主、貞顯公主及諸夫人,竝齊衰期年,心喪三年,服與承徽同。大殿,白木緜團領生布帶白靴終三十日。侍衛宮人成服後,白衣裳黑蓋頭黑帶三十日而除。內侍司鑰司謁書房色行首飯監別監小親侍,竝期年,服與東宮內侍以下服同。時御闕內及進見時着白衣黑帶,出外着喪服。三十日後,時御闕內淺淡服,進見時吉服,出外着喪服。卒哭後,時御闕內吉服,出外白衣黑帶,凡干喪事,還着喪服。各差備人,白衣生麻帶白頭巾。卒哭後,時御闕內吉服,出外白衣終期年。侍衛近仗,制盡前,白衣黑頭巾白鶴掌白全帶黑雲鞋。牽馬陪,着黑笠衣帶雲鞋,與近仗同。制盡後,皆着吉服。德壽宮小功,〈用稍熟細布〉大袖〈卽本國長衫〉長裙蓋頭布頭𢄼帶竹釵裹腮手衣白皮鞋,十五日而除。宮主翁主,小功,服同上。侍女,背子蓋頭帶〈竝用稍熟細布〉白皮鞋。內侍司鑰飯監,竝齊衰,圓領布裹紗帽白靴。別監各差備人,白衣布帶白布頭巾,竝十五日而除。仁德宮翁主侍女服,與德壽宮翁主侍女服同。內侍服,與德壽宮內侍服同。壽康宮、明嬪、懿嬪、昭惠宮主、義貞宮主、愼昭宮主、翁主,竝期年,背子〈田次等麤生布〉長裙蓋頭布頭𢄼帶竹釵裹腮手衣白皮鞋,三十日而除。侍女內侍飯監別監服,與德壽宮侍女以下服同。王后緦麻以上親,竝服喪。守陵官,齊衰,服與諸君同。侍陵宦官,齊衰,服與諸君服同。陵直飯監服,與百官同。各差備人服,與東宮各差備人同。至練祭,守陵官及內侍以練布爲冠,去首絰負版辟領衰。陵直飯監以練布裹紗帽,仍垂帶。各差備人以練布爲頭巾,自祥至再期,着淺淡服。〈各祭時竝同〉宗親駙馬文武百官,竝齊衰,圓領〈用麤生布〉布裹紗帽〈用麤生布。又造角前繫後垂。〉帶〈用生麻〉自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凡干喪事,着衰服終期年。至練祭,以練布裹紗帽,仍垂帶。自祥至禫,深染灰色衣烏紗帽黑角帶。各道大小使臣及守令服,與百官同。有職事前銜各品及成衆官,白衣白布裹紗帽生麻帶白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終期年。軍官五品以下,白衣白布裹紗帽〈若着笠軍士,通着白笠及白布裹笠。〉生麻帶白靴。十三日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若着笠者黑笠黑帶〉終期年。議政府錄事知印六曹中樞院錄事及各司吏典,白衣白布裹頭巾生麻帶白靴。卒哭後,白衣黑頭巾黑帶終期年。前銜堂上官,白衣白布裹紗帽生麻帶白靴。卒哭後,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終期年。忠義衛五品以下,因本衛上請,白衣白布裹紗帽生麻帶,至卒哭而除。京外前銜大小品官及生員生徒,白衣白笠〈生員生徒,學校內着白頭巾。〉白帶白靴。〈通着白鞋〉卒哭後,白衣黑笠黑帶終期年。皀隷所由喝道杖首抄螺匠,白衣白頭巾白帶。卒哭後,黑帶黑頭巾終期年。兩班婦女,白長衫黑帽笠,卒哭而除。庶人男女及僧徒,白衣笠帶十三日而除,凡卒哭前禁用紅紫金玉之飭。輝德殿入直宗親駙馬及內侍內直茶房殿直等,期年內入番時着衰服。祥禫服色,與百官同。凡祭祀誓戒用公服,致齋用吉服,散齋淺淡服烏紗帽角帶。宗廟署官員文昭殿直月令別監內官及別監各差備人等,殿內着時服,出外着白衣。時御闕內入直侍衛大小人員及軍士等,卒哭前,竝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着笠軍士等,黑笠黑帶,出番時,依他例。大小臣僚衰服時若詣時御闕內及進見時白衣。三十日後近臣闕內淺淡服,進見時吉服,出外着衰服。卒哭後,進見時吉服,出外白衣。凡謝恩下直復命改銜時,期年前着白衣烏紗帽烏角帶,誕日正至朝賀及拜表望闕賀禮時,着朝服。外方大小別常守令拜箋及朝賀時,亦着朝服。
○以國喪罷大小工役。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入居新徙人穀種,以軍資雜穀六萬石題給。」從之。
3月28日
○乙未,集賢殿副校理何緯地稽古喪制以啓。上謂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禮曹判書鄭甲孫、參判尹炯等曰:「父在爲母期年,乃太宗成憲,爲子孫者,固當遵行也。且程、朱亦言之,然程、朱非以閱期卽吉而短喪也。本國之人,不識喪制,昔予服母后之喪,才閱一期,而除凶從吉;當時朝臣,亦閱一期,仕官于朝,至爲刑憲之任。此則不識喪制之所致也。曩者偰循言於經筵曰:『本國母喪之制,非程、朱與《儀禮》之意。』予始覺悟,乃立閱期從吉之禁。今日卿等固請爲母服喪三年,程、朱豈不賢於卿等,而有是期年之論乎?毋煩再請,但東宮閱期釋服後服色,僉議以啓。」喜等曰:「東宮至卒哭而釋衰服,着白衣終期年後,以淺淡服心喪三年。」從之。
○集賢殿啓:「昨傳旨司憲府司諫院與本殿,諭以爲王妃成佛經之意,臣等聞命,不勝惶恐。佛氏之害,殿下固已洞識,其是非,豈待臣等之言?今欲成佛經,是雖出於哀迫之至情,然今日成經,則明日必設轉經法席。矧佛事,特一時之事耳,若成佛經,則流傳萬世,後世子孫稱爲某宗之所爲,因此而大張佛法必矣。本國自太祖、太宗沙汰以來,至于殿下,排斥之法尤嚴,佛氏之敎,幾乎熄矣。朝臣沐於聖化,凡喪事不用浮屠法者頗多。今殿下若成一部佛經,四方觀聽者,靡然從風,佛氏之敎,從此而復張矣。假令佛氏爲靈,則近日王妃之病,再設精勤祈禱於宮禁,猶未感應,因此而可以知佛氏之虛誕矣。請停是命。」上曰:「爾等通達古今,排斥釋氏,可謂賢臣矣,予則不知義理,崇信佛法,可謂無知之君矣。爾等雖煩固請,賢臣之言,必不合於無知之君;無知之君之言,必不入於賢臣之耳。矧予近年多病,坐於宮中,但待死日耳。爾等侍從日久,可以知予之信佛與否矣。爾等雖固執再請,予未接見,難以開說辨明;爾等如或上章,予未親覩,難以洞識爾意,勿煩再請。」
○命集賢殿修撰李永瑞、敦寧府注簿姜希顔等,金書佛經于成寧大君第,又命仁順府少尹鄭孝康主其事。
○黃喜等啓曰:「殿下服未盡,命使老臣等食肉,臣等安敢忍食?請待上制盡。」上曰:「禮有七十衰麻在身之文,又云:『五十者,非肉不飽。』奚待予制盡之日乎?卿等勿復有言。」
○世子率百官成服:
其日,忠扈衛設東宮幕次於殯殿前,隨地之宜。宗室以下文武百官,俱就次易衰服。副知通禮引王世子詣幕次,書雲觀報時,副知通禮詣幕次前俯伏跪,贊請邸下爲大行王妃成服,贊訖俯伏興。尙衣進衰服,王世子釋素服易衰服,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皆易衰服。時至,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外庭排位如常〉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位如成殯奠儀,餘同。〉大君以下公主以下俱就位。王世子再拜哭盡哀,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俱再拜哭盡哀,典禮曰:「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副知通禮詣中門外,凡內外節次,皆指導。後倣此。〉王世子哭止,大君以下公主以下俱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王世子還次,大君以下及公主以下各歸次。奉禮郞引宗親及百官,移班近東,班首進名奉慰訖,分引以出。
○上以永膺大君、永豐、寧海、禫陽等諸君年幼,不欲使服喪,禮曹判書鄭甲孫啓:「雖年幼,旣皆封君,義當服喪。」從之,獨禫陽君年才八歲,最幼弱,不許服。
○山陵都監啓:「今當農月,役使農民,使之失時,深可慮也。其防牌六十補充軍別軍工曹尙衣院匠人東西江興利人市里商賈人各司奴子開城府各牌、京畿、忠淸、江原、黃海道當領船軍依例赴役人外,姑從權宜。無度牒僧人,竝令徵聚役使,給度牒。欲受職者受職,欲完護所居寺社者聽。」從之。
3月29日
○丙申,禮曹啓:「請依元敬王后喪禮,於殯殿朔望祭及有名日祭,降香祝。」上謂承政院曰:「母后在殯,禮官稽古制,俾予奠爵,朝臣讀祝。其後許稠言:『母后之殯奠爵讀祝之禮,甚不可也。』予亦以爲然。今王妃在殯,與生平宮禁無異,不可使外人奠爵讀祝,其勿降香祝,令宮人行之何如?」承旨等啓曰:「《家禮》但有卒哭虞祭祝文,則其在殯之日無祝明矣。請勿降香祝。」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忠淸道各官穀種,加給軍資五萬九百十四石。」從之。
○設初齋于藏義寺。自初齋至于大祥齋,輪設于大慈、津寬、會巖、藏義等寺,令仁順仁壽府內資內贍禮賓寺及內需所相遞辦之。每齋,大君承旨禮曹堂上各一人往參,飯僧小不下八九千,多至萬餘人,雜客數千,丐乞人亦常萬餘。
3月30日
○丁酉,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慶尙道失農三十三州縣穀種,加給八千四百五十石。」從之。
○議政府啓:「凡向化除職者,或因其族屬强盛以招安之,或取其才幹以任使之。其他或以俘虜,或爲生利而來者,非徒無益於國家,反爲有損,宜當置之外方,授之閑田,以爲編氓。今倭人未也甫等,別無才藝,請分置陸地州縣,授田安業。」從之。
○召山陵都監提調曰:「今欲以文昭殿御室爲魂宮,然此與本殿逼近,每當朔望,兩處致祭,一爲奏樂,一爲哭臨,甚爲不可。欲於御室之南,新作魂宮,何如?」鄭苯曰:「上敎允當。」鄭麟趾曰:「若新作,則力役重大,以昌德宮報平廳爲定。」上欲從苯議,旣而曰:「今年凶歉太甚,加以山陵役重,若又新作魂宮,則兩處工役,勢必難當。其修葺報平廳,號曰輝德殿。」
○書雲觀擇王妃葬日,以七月初七十九日爲定以啓曰:「初七日,有害於上;十九日,呼子之日。然是月之內,唯此二日,而餘無可用。」上令李正寧、鄭苯及諸承旨風水學官議之。苯曰:「世俗葬父母拘禁忌,至有累年不葬者。太宗深知其弊,斷以大義,自君上至士庶人,不得越期葬之,此法美矣,宜當遵守。初七日,雖不可用,十九日用之無妨。」柳義孫、黃守身、朴以昌、李思哲同苯議,李純之及風水學高仲安等皆以兩日爲不可用,上曰:「五月而葬,不可違也,予欲以七日爲定。然此大事,不可猝斷,正寧與山陵提調同議以啓。」
○對馬州宗貞盛遣人請送投化倭也麿沙,其令與妻子相見,從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十一〉
夏四月
4月1日
○戊戌朔,行朔奠于殯殿。自是至赴山陵每朔望奠,百官哭臨。朔望及俗節別奠儀:
前一日,內侍設王世子哭位於殯殿戶外之東西向,大君以下在後,重行西向。典儀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如常。其日質明,攸司進饌,尙食率其屬傳奉奠于靈座前。設香爐香合幷燭,又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以下從入就位俯伏。尙宮奉魂帛函,出就靈座,王世子哭,大君以下哭。典儀曰:「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文武百官鞠躬再拜哭。王世子哭止,大君以下哭止。通贊唱哭止跪,宗親及文武百官哭止跪。尙食詣香案前,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宗親及文武百官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哭盡哀,大君以下哭盡哀。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文武百官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以下哭止。通贊唱哭止,宗親及百官哭止。王世子還次,大君以下從出。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以次出。
○書雲觀奏:「日當食不食。」
○收盧重禮職牒,降屬典醫權知。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江華四牧場內水田可耕之地,三百七十結,給民耕作。」從之。
4月2日
○己亥,臺諫啓:「盧重禮專以醫術,過蒙上恩,位至僉樞,宜當盡心竭力,圖報聖恩之萬一。今中宮違豫之時,不遍考方書,依違含默,必待上敎,然後乃進藥,罪莫大焉。請置於法,以懲後來。」上曰:「重禮進藥,若有悔恨之事,則予何惜焉?但重禮,其心本自怠弛,稍有頑慢之態,故收職牒以懲之,且警其餘爾。大抵死生有命,豈一醫所能救哉?若等勿復言。」再請不允。
4月3日
○庚子,都承旨柳義孫等啓:「大抵人之血氣,五十始衰。聖上本有宿疾,近以中宮喪,不進肉膳,臣等不勝驚恐,再請肉膳,尙未蒙允。伏望爲宗社大計,俯從臣等之請。」上曰:「此事,平生不可得而再也。且期年之制,降殺至於一月,亦已甚矣。且予今無疾病,卿等勿復言。」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卒哭前,倭,野人館待及詣闕時饋餉,竝用素饌,停本曹饋餉。卒哭後,依前例饋于本曹,但不用樂。」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春秋兩等軍器點考時,聚于一所,但印衣甲,以識其標,或年久磨破,或潛削印迹,至於弓矢與劍,轉借承點,考覈無門。今後衣甲前面,明書姓名,弓弰亦書之,前期納曹,各以其軍字號鑄火印。衣甲則用中篆,弓弰則小篆烙印,各還其主。中軍右軍於慕華館東西,左軍於訓鍊觀,各樹其軍之旗,擊鼓三通,老牌及臺諫政曹郞廳職帶知製敎兼春秋者則代身,其餘當身,竝令着甲冑帶弓劍騎馬,各就本軍旗下各字牌,以次列立,曹與三軍鎭撫巡行點視,擊錚而罷。其犯令者論罪,以杜冒濫。」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軍士須用壯勇,以充宿衛,忠義衛雖非他軍士之比,然無年限,竝令入番未便。今後六十歲以上自願入番者外,毋令入直。」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全羅道豆種,以軍資義倉七萬五千五百九十三石題給。」從之。
○命取承政院表箋紙及造紙所奏本咨文表箋紙,盡入于內,蓋爲王妃成佛經也。
○上令讓寧、孝寧兩大君,竝備進香于殯殿,次敬寧以下諸君,次李伯剛以下駙馬,次王妃諸兄弟,輪日進香,議政府率百官進香,又令東宮及諸大君公主翁主亦各進香。且問便否于議政府與禮曹,皆以爲可,書筵官私自議之。金汶曰:「王妃生時,王子得設豐呈澆奠,所以像平生也,何不可之有?」魚孝瞻、河緯地等以爲:「不可。」仍啓曰:「朝夕奠,東宮主之;殷奠,主上主之。今東宮諸大君以下,於朝夕奠外,又設澆奠。若東宮參諸大君之奠,似爲未便,以主喪而不之參,又爲不可。昔唐德宗昭德王后崩,王公及大臣李晟等,相次澆奠,而親皇子無殷奠之例。今東宮諸大君進香,又恐未安。」上謂承政院曰:「此禮,予亦疑之,書筵官亦言之。東宮及諸子公主,於山陵後或奠魂宮,或獻山陵,抑亦奠于殯殿何如?」令禮曹議政府同議。政府以爲:「殯殿進香,無害於義。」
○右議政河演啓曰:「王妃之葬,須用石槨。比如作室,立柱礎上,其柱不朽,立之於地,其朽甚易。且古人云:『無使土親膚。』」李蕆曰:「無使土親膚者,言當用棺槨,非指爲石槨也。」鄭麟趾曰:「若用石槨,而內棺朽盡,骨棲石上,竊恐有害。」上曰:「向者吉川君之葬用石室,後因遷葬,破塚視之,棺浮於水,徒爲無益。無已而必用石槨,當如太宗文皇帝之石葬,又當如始皇帝驪山故事。苟不如是,寧以藁草裹而埋之,水雖入侵,不得停留,使屍體安穩之爲愈也。卿等若曰君父不可薄葬,必用石槨,則當鑿石槨,覆冒梓宮之上。不然則用全石鑿其腹,虛中無底,令四隅方正,覆以蓋石,則水不得入,水雖入,亦不停留。卿等勿以實土時踐踏其土爲嫌,要使穴中牢固而已。又以木作欄干,勿用石羊石虎及翼石,卿等其議以啓。」李蕆曰:「若以石棺覆梓宮,萬一有變,事不可測。又若虛中無底,用以大石壓之,則恐有破碎之虞。今當造石室,極其牢固,水氣焉能入侵?且葬當用隧道,至於欄干,以石爲之,則永久,木必速朽,隨毁隨改,不可也。石羊石虎翼石,亦不可廢。」上曰:「後世子孫,盡心修治,木雖易壞,補之何難!如其不然,雖以石爲之,何益?」竟從蕆等之議。
○禮曹啓:「中國則土地平衍,葬用柳車,本國道路險阻,而亦用柳車未便。今大行王妃梓宮啓行時,依《家禮》肩擔喪轝之制,精巧製造。」從之。
4月5日
○壬寅,議政府六曹進肉膳。
○司憲府啓:「臣等聞王妃薨日,別侍衛入直景福宮,會飮食肉。臣等以爲王妃升遐之日,一國臣民、擧國皇皇,而乃於闕內,大備酒肉,安然宴飮,是臣子所不忍爲也。請鞫之。」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京畿豆種,以軍資義倉八萬七千六百七十石題給。」從之。
○日本肥州太守源義遣人,來獻土物。
4月6日
○癸卯,設二齊于津寬寺。時興德寺住持僧一雲,自禱病以至設齋,皆主設法,多得貨。一日以緜布數匹,分送成均學官及諸生,仍寄詩曰:「孔、孟若遭吾佛氏,必然來謁跪於庭。」學官乃受,諸生却之。學官追於路奪之爲酒,以饋諸生,諸生不之知也。
4月7日
○甲辰,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當農月,雨澤未洽,將來可慮。請依前例,令中外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賑恤窮乏,掩骼埋胔。」從之。
○以國喪,停春等武藝都試。
4月8日
○乙巳,司諫院啓:「今聞將移御于讓寧大君第。讓寧得罪,太宗不許入京,已有遺敎,今幸其第,擧朝觖望。」上曰:「讓寧,予常欲同處,且其家新構敞豁,移御之所,無如此處。況讓寧移接他所乎?若言其罪,則似矣,謂其家不當移御,則未可也。若等,其勿復言。」
○賻故護軍洪利用棺槨及米豆三十石、紙一百卷。利用,平原大君婦翁。
○世子進香于殯殿。
○禮曹啓:「今當熱時,預辦奠物,經宿必變味。《記》曰:『夏后氏尙黑,大事用昏;殷人尙白,用日中;周人尙赤,用日出。』乞依殷制,進香用午時。」從之。王世子及王子進香,依朝夕奠例,代奠無拜。宗親駙馬進香儀,與百官同。
4月9日
○丙午,領議政黃喜等率百官,進香于殯殿。前一日,典儀設文武百官位於殯殿外庭如常。其日質明,攸司進饌,尙食率其屬傳奉奠于靈座前。設香爐香合幷燭,又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奉禮郞分引百官入就位,尙宮奉魂帛函出就靈座,典儀曰:「再拜。」通贊唱鞠躬再拜哭,百官鞠躬再拜哭。通贊唱哭止興平身,百官哭止興平身。奉禮郞引班首詣中門外北向跪,通贊唱跪,百官跪。尙食詣香案前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通贊唱俯伏興平身,班首及百官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班首還本位。通贊唱鞠躬再拜哭,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通贊唱哭止興平身,百官哭止興平身,奉禮郞以次引出。
○移御讓寧大君第。
4月10日
○丁未,停誕日賀禮,議政府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傳旨禮曹:
近日各司官吏因公事小錯,互爭是非,屢請避嫌,甚爲煩碎。今後議政府政曹刑曹臺省都堂官吏外,其餘大小衙門私事外,凡干公事,毋得避嫌,以待區處。若決事官公事劾實之際,間或有差被劾之人,固當辨明,亦勿避嫌,視事如舊。雖應避嫌者,毋得親自啓達。有郞廳衙門則郞廳,無郞廳衙門則令史來告承政院,政院分輕重,取旨施行。
○山陵都監啓:「每當陵室修治之時,以不諳練秩卑官吏一二監之,實爲未便。今後京畿諸陵室,大段修治,則議政府三議政中一、禮曹判書風水學爲頭提調,繕工監爲頭提調監之;中事則禮曹堂上風水學繕工監提調各一;小事,依前例爲之。咸吉道諸陵室大事,遣禮曹堂上風水學提調各一,與其道監司同議布置;中事則遣風水學提調一人;小事,令所在守令傳報監司,隨卽修治。」從之。
4月11日
○戊申,日暈。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銃筒衛近仗防牌攝六十,或以親病,或以身病後至者及番上後請告者,於下番時,依甲士例,服制式暇外,請告日數,準計退立。」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忠淸道稻種,以軍資五萬九百四十石題給。」從之。
○都體察使皇甫仁啓:「今春平安道沿邊行城,自碧潼大波兒口子至松林口子,已曾畢築,其南道赴防軍士,使都節制使量減,以寬民力。」下兵曹。皇甫仁又啓:「李善老所啓咊乙獻之地,山高路險,土脊水湧,早霜極寒,五穀不成。且與鴨綠江相距遙隔,沿邊防禦,暫無干涉。若三水堡,與甲山、惠山相距懸遠,倘有緩急,未及救援,須多置軍馬,以備不虞。且魚面江、咊乙外、中江等處,雖是甲山之境,然道遠差役不及,因此無賴之徒,聚爲淵藪。乞於三水堡,設邑置守,以中羅暖及茂昌之馬尙咊江、減興之黃節波口子里、慈城之吾萬余峴、別乙下、咊乙外、中江、魚面等地屬之,以固邊圉。
從之。
4月12日
○己酉,傳旨承政院:
盧重禮當中宮未寧之時,有罪削職,爲典醫權知。今又首陽大君遘瘧疾,予問以前日治予瘧疾之藥,重禮皆遺忘,不以其藥治之,此則重禮之罪大矣。其令吏曹定爲典醫監令史。
又曰:
大抵人臣貴賤,在人君予奪。昔在太宗時,宦者金海得罪,編配海州,其官守令不從上命,置上房待之如賓,後敗露受罪。然典醫監以重禮已爲堂上官而尊敬之,又爲令史而使之,未便。且此人本有疾病,但着頭巾,仕于令史房,毋比他令史之例。
○會寧節制使李仁和上書曰:
臣生長邊鄙,不學無知,徒習弓劍之末藝,早充宿衛,思效犬馬之勞,第緣老親在北方,未獲扈從,再守邊任,以時覲省。終孝之後,心專效忠,思欲近侍,又承聖恩,濫受藩寄,未有絲毫之補效,常恐罪責之將加,反蒙乾坤之至恩,不數年間,遷至宰樞,榮幸踰分,感激無涯,但臣望闕歲曠,恒切葵傾。伏惟聖上諒臣至情,當五六月霖雨方深彼賊屛跡之時,許令小臣赴闕謝恩,獲瞻天日之光,俾遂微懇。
不允。
○議政府啓:「今入居書員色吏監考等,多年欺隱官糧,罪惡深重,幸蒙赦宥,僅得入居。今當農月,不卽入歸,留連路次,他人衣服雜物及官家米穀,擅自奪取,以至館驛蓋草馬槽,莫不燒焚,悖逆莫甚。其不能督令上道,使之作弊守令,推考論罪。」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城底十里居民穀種,以軍資監一千四百九十七石;平安道州縣穀種,以軍資義倉三萬二百八石題給。」從之。
4月13日
○庚戌,貞懿公主進香于殯殿。
○設三齋于大慈庵。左副承旨朴以昌謂禮曹參判尹炯曰:「僧徒當齋夕,迎王妃靈轝于佛前,而後入安于靈室。觀其所爲,蓋屈仙馭,以示歸依之形,實痛於心。」炯曰「晩矣,足下之言也!殿下所押疏文曰:『菩薩戒弟子。』此何足痛心哉?」
4月14日
○辛亥,傳旨承政院:
古者國君之葬,不用金銀者,慮恐後世有盜竊之患也。故我祖宗之葬,皆不用金銀之器,而但用泥金,畫成而已。顯德嬪之喪亦然。昔漢之葬文帝,不用金銀器,而只用瓦器,後世尙未免盜掘之患,甚可慮也。今中宮之喪,雖金銀畫成之物,亦欲勿用,其令國葬都監提調擬議以聞。
○幼學鄭賢輔上書曰:
元從功臣子孫,曾以《六典》之法,承蔭入仕。臣以元從之孫,欲屬忠順衛,藝文館不許試取。願從《六典》,許令承蔭。
下吏曹議之。吏曹啓:「忠順衛設立時,元從子孫,不竝擧論。然功臣子孫弟壻姪承蔭之法,載在《六典》,且功臣錄券,亦有子孫蔭職之語,請依舊例。」議政府駁曰:「《續典》承蔭條,特擧功臣及二品以上子孫壻弟姪實行三品子孫曾經臺諫政曹者之子,而元從子孫,不別擧論。是則所謂功臣,專指三功臣而言。借曰竝論元從,元從中秩卑者之壻弟姪,亦令承蔭,必無是理,吏曹別無受敎,而亦竝敍用,失於《六典》本意。且二品以上蔭職,亦至親孫,而元從則至於曾孫,竝令取才,尤爲未便。其秩卑元從功臣壻弟姪曾孫已曾取才給牌者,悉令追奪,親子親孫,乃許取才。」從之。
4月15日
○壬子,傳旨承政院:
術士李陽達嘗以莊義門臨壓景福宮且亦有害,不可通人迹,是以當路栽松,常關不開久矣,今常通行,甚爲未便。自今承命出入外,常關不開。
上頗信陰陽風水之說,有此傳旨。
○上謂承政院:「今爲王妃設齋,但七七日而止,後不可得而再爲之。今聞僧徒聚食者多,故雜僧皆黜之,禮賓判事申自謹齎私米餽之。今雖凶歉,以國家而設齋,不應如是。以齋僧有定數而斥之乎?或者不能供辦而如是乎?爾等親見而不告於予,又不早爲之備,使至於此,予實痛甚。儒生若聞此言,必皆譏議,然僧人,其可不憫恤之乎?」承旨朴仲林等曰:「大抵水陸齋,皆以守戒僧參之,其不戒之僧,雖絶去之,皆餽於寺外。」上曰:「飯僧有數,諸司儻不備羨餘,將何以處之?」仲林等曰:「支應諸司,多齎羨餘,以待不時之需,是常例也。」臨瀛大君自齋所來啓,故上詰責之,旣而乃知其實,遂不問。
○初,柳之禮爲南原府使,府人金叔甫以事見忤,破家黜鄕。朴孝諴知豐德郡事,郡人黃得富不禮,亦令品官火其家而黜之,收其田。自部民告訴之法立,民有以守令過惡相告語者,守令輒坐以是律。是以當時守令,無所畏忌,專務貪殘,爭事掊克,百姓嗷嗷。李興商爲水原府使,年比不登,民間穀貴,糶米者多以布物代納,興商悉皆抑折其價,送于京家。又嘗盛荏子二十餘斗於布袋,屬諸吏,吏請其所送處,答曰:「其齎去京家,付吾兒,吾兒知其所處。」
○司憲府啓:「吳倜爲永春縣監,以所墾田四十餘結,稱爲陳田,收稅盜用,已經赦宥,雖不加罪,然欺隱田糧色吏,皆令入居,況倜以守令,盜用田稅,不可不懲,請全家入居。」下議政府議之。
4月16日
○癸丑,降香祝于八道名山大川禱雨。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古制,宋孝明皇后諡號,使百官議定,制下後行冊之前,命官告太廟。今依此制,諡冊寶,遣大臣告宗廟。唐元陵儀,大斂奠讀祝文;《文公家禮》至遷柩,令祝告辭。今啓殯以下各奠,不可無告辭,然無文而告辭爲難。況諡冊寶與哀冊,必以文告,不可不宣讀也。唐皇后受冊儀,有尙宮稱制宣冊之文,依生時宣讀之例,祝文與諡冊寶哀冊,皆令解文內人宣讀,如無內人,令內侍宣讀。」從之。
4月18日
○乙卯,行北郊祈雨祭。
○首陽大君〈世祖諱〉進香于殯殿。
4月19日
○丙辰,京畿監司閔伸啓:「年比不登,明年稻種,須及今秋備之。各品科田租稅,悉以新穀納于州倉,以軍資監米換給。」從之。時李延孫爲交河縣監,徵納還上,務令高重,率三四石剩得一石。是歲春,運下三道米,以賑畿縣,延孫將其米潛移于家,以剩穀,實充其數,分給村民,又恐人知,勑四面里正長曰:「若有人來問受米乎否,則以受漕轉米答之。」民皆啼呼。
4月20日
○丁巳,禱雨于社稷。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大行王妃諡號,奉常寺擬議牒呈,謹具啓聞。昭憲,聖聞周達昭,行善有記憲。孝順,秉德不回孝,柔賢慈惠順。孝宣,秉德不回孝,聖善周聞宣。」上以昭憲爲定。
○誠妃進上于殯殿。
○賜宗貞盛使送井大郞等二人衣服笠靴米豆細紬緜布。賜一岐州眞弓源吉及鹽津留聞細紬緜布黑麻布白苧布雜彩花席有差。
○野人五十餘名寇平安道茂昌郡,殺五人,虜十七人、馬四匹、牛八頭。郡事裵禶率兵越江追之,未能奪俘而還。時禶及都節制使金自雍不能嚴軍令謹烽火,以至於此。
4月21日
○戊午,行蜥蜴祈雨。
○安平大君瑢進香于殯殿。
○傳旨司憲府:
文孟儉與李善老,自始俱任山陵之事,今因私憤,托以善老爲不通壬式,妄冒啓達,其收孟儉職牒,禁身推問。
善老以儒士,兼治術數,與孟儉爭能,互相傾軋,士林譏之。
○以旱徙市。
4月22日
○己未,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去壬戌年九月受敎內:『江界府土官,依他州土官例,以其元額,量設東班,以慰民心。』今以元額二百內都府,都司府從五品一奉議郞,丞一從六品奉職郞,直長一從八品直務郞。典禮局使一從六品,錄事二從九品試仕郞。典酒署丞一從七品注功郞,錄事二從九品。典賓署丞一從七品,錄事二正九品啓仕郞。正設局直長一從八品,錄事二從九品。陳設署直長一從八品,錄事一從九品。司倉署丞從七品,錄事二正八品。支應簿直長從七品,錄事一正九品。司獄署令一從八品,丞二從九品。營作院注簿一從七品,錄事二從九品。凡二十八爲東班。其西班之額,令兵曹準數減損。」從之。
4月23日
○庚申,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平安道人民口糧,請給義倉米二萬石。」從之。
○納廣州天王寺舍利十枚于內。
○初,孝寧大君作佛事于檜巖寺,讓寧大君亦往畋于野,燔煮所獲禽獸于寺中,孝寧曰:「今當供佛,不宜如此。」讓寧曰:「佛如有靈,君之五六月耳掩,何不爲脫之乎?我則生爲國王之兄,享有富貴,死亦爲佛者之兄,誕登菩提,不亦樂乎?」孝寧無以對。孝寧將設會于是寺,聚僧徒作詩,令僧卍雨第之,有一僧云:「孝寧大君彌勒身。」孝寧有疾,雖暑月常着毛耳掩,故云。
4月24日
○辛酉,臨瀛大君璆進香于殯殿。
○以旱雩。
○開英陵塋域:
前期三日,應行執事官,竝散齋二日,致齋一日。祭日丑時,書雲觀於所得地堀兆,四隅外其壤,堀中南其壤,各立一標,當南門立兩標。執事者設后土氏神位於中標之左南向,席以莞;設獻官位於神位東南,西向;執事者位於其後,西向北上;謁者贊者位於獻官西南,西向北上;奠祝版於神位之右;設香爐香合竝燭於神位前;設祭器實饌具。籩八在左,爲三行右上;〈第一行,形鹽在前,魚次之。第二行,乾棗在前,黃栗榛子次之。第三行,菱仁在前。芡仁鹿脯次之之。〉豆八在右,爲三行左上〈第一行,韭菹在前,醓醢次之。第二行,菁菹在前,鹿醢芹菹次之。第三行,兎醢在前,笋菹魚醢次之。〉簠簋各二在籩豆間,簠在左簋在右,〈簠實以稻粱,粱在稻前。簋實以黍稷,稷在黍前。〉爵在簠簋前。設尊所於神位東南,北向,又於其東南,設盥洗二北向。〈獻官洗在東,執事洗在西。〉行事執事官各具公服。時至,謁者贊者先就拜位,北向四拜訖就位,謁者引祝及執事者入就拜位北向。立定,贊者曰:「四拜。」祝以下皆四拜,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謁者引獻官入就位。立定,贊者曰:「四拜。」獻官四拜,謁者引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贊搢笏盥手帨手。〈盥手帨手不贊〉贊執笏,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酒,執事者以爵受酒。謁者引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贊三上香。執事者以爵授獻官,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俛伏興小退北向跪。祝就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俛伏興退復位。贊者曰:「四拜。」獻官四拜,謁者引出。謁者引祝以下就拜位。立定,贊者曰:「四拜。」祝以下四拜,謁者引出。謁者贊者就拜位四拜而出,執事者徹饌。
4月25日
○壬戌,廣平大君璵夫人進香于殯殿。
○都承旨柳義孫以疾辭職,不允。
○以鄭甲孫爲議政府右參贊,鄭麟趾禮曹判書,權孟孫刑曹判書,南智知中樞院事,李堅基判漢城府事,柳義孫工曹參判,黃守身承政院都承旨,金有讓同副承旨,康晋守司憲掌令。國制,都承旨以文臣爲之,守身雖由門蔭,有吏才,特授之。
○遣奉常寺尹禹孝剛于平安道,推劾野人入寇茂昌事由。
4月26日
○癸亥,禱雨于宗廟。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全羅道人民口食,以軍資義倉雜穀四萬石題給。」從之。
4月27日
○甲子,錦城大君瑜進香于殯殿。
4月28日
○乙丑,平原大君琳夫人進香于殯殿。
○聚巫祈雨。
○召右議政河演、左贊成皇甫仁、右贊成金宗瑞、禮曹判書鄭麟趾,議王子議政坐次節目,仍曰:「王子,不可不敬,然過敬則必生驕慢之心;都堂,乃百官之長,不可不尊,然不可施其分外之尊。今日下議,非欲亟立此法也,但欲議之耳。」演等曰:「常時則議政及帶正一品散官爲一行,王子坐則與議政爲一行,帶正一品散官者東壁。」上曰:「可以此定法。」
○傳旨漢城府:
前年禾穀不稔,今又農月,雨澤愆期,將來可慮,公處負債,待秋成徵之。
○以江原道年前失農,放還山陵赴役船軍,待麥熟後還赴役。
○慶尙道都節制使金義之以病乞免,上曰:「義之,予原從之臣。少以能射名,其才可任兩界。其言有疾,非妄也,予亦知之。今欲換忠淸道差遣。」遂議于政府,皆對曰:「義之有疾,上已知其實,宜當改之,何必換任?且忠淸節制使李震未諳庶務,不可授重任,宜擇可人。」上曰:「然。」
4月29日
○丙寅,諭諸道觀察使:
當初義鹽之意,非盡禁民間私煮之鹽而全利國家也。只刷空閑宜鹽之地,使遊手船軍趁時煮取,以補義倉,志在救民。今京外鹽貴,民間未易得食。或云:「去秋因霖雨未獲煮鹽,國家設義鹽色,禁民私鹽。」或云:「鹽干等恐其一錄鹽籍,則終身未免鹽役。」或云:「守令慮國家將爲煮鹽,禁伐草木。因此鹽干畏避廢業,專不煮鹽之致然也。」如此紛紜,予未之知,心實驚駭。其鹽貴根由,詳悉訪問啓達。
且令曉諭,依舊燔鹽,以便民生。
○傳旨司憲府:
前年農事不實,民甚艱食,而監祭分臺、京市署,檢察市廛,爲使令者假威作弊,使艱食之民不得任意買賣,未便。姑令京市署依前例糾察,勿遣分臺。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開城府,豆種一千五百石題給。」從之。
4月30日
○丁卯,永膺大君琰進香于殯殿。
○司諫院右司諫卞孝敬等上疏曰:
人事感於下,則天道應於上。比來水旱相仍,田禾薄收,民多缺食,又至今年,自春亢陽,來牟二麥,盡皆曬死;稻粱諸種,亦爲枯槁,秋成之望,似未可期。慮恐民心未和,致此災變,其弭災之方、備荒之術,不可不陳,謹以管見條列于後。
一,貢法雖是良法,然我國山谿之險,異於中國平衍之地,良田少而薄田多。分品之官,瞬息經過之際,遽分六等之田,以良爲薄,以薄爲良。失誤等則者,比比有之。且其災傷之田,須連伏五結,方許免稅,若所耕或一結或二結或三結或未滿一結,而盡被災傷,拘於連伏之例,未蒙免稅,稱貸納倉,遂興愁嘆。乞依太祖成憲,隨損給損,以安民生。
一,東西兩界入居之法,實邊良策,然本人等旣離鄕土,又於道路,扶老携幼,艱苦莫甚,以興怨咨。時未入居者,意謂來秋入居,不務農桑,徒增鬱抑,以傷和氣,姑停是擧,以安民心。
一,兩界築城,備邊長策,然於去年,諸道郡縣,俱被旱荒,去春令平安、黃海兩道人民計程築城,民多飢困,上貽軫慮,致令攸司先放黃海之民。今若不停是擧,來秋當次築城之民,飢饉之中,預慮趨事之苦,必興愁怨。請待年豐造築,以慰民心。
一,義鹽之法,雖是爲民,然亦新法,人皆厭之。且私鹽之人,恐將付籍,不肯煮賣。因此鹽價陟峻,民悉病焉,姑停是法,以便民生。
一,諸處不緊供億之費、公私土木之役,一皆停罷。
一,軍士及成衆官內自願歸農者,竝從其願。銃筒衛,雖是軍國所重,然其銃筒,時未畢鑄,且本人等,亦未閑習,徒費朔料,姑令放送,各務農業。
一,今當公廩未敷之時,赴役軍人內當番防牌攝六十等,旣受朔俸,又受一日兩時料;下番防牌六十及僧徒,皆受三時料,糜費不小。今後上項當番軍人,只給一時;下番軍人及僧,亦給兩時,以儲公廩。
一,各道所造冊紙,雖令春秋兩等造納,然其各道未易充納,鳩聚農民,連續役使,不無防農廢業之嘆,姑令停之。
一,國家朝章,具載《元》、《續六典》及謄錄。今京外官吏,爭立新法,奉行之吏,眩於施爲,犯法之徒,比比而出。自今《續六典》謄錄外,毋立新法。
命下政府擬議。
○議政府啓:「比年以來,水旱相仍,京外救荒,米糧殆盡,今又盛夏,彌月不雨,將來可慮。當番甲士一千五百內,放五百人;東西兩界元居赴防甲士防牌等月俸,限今年以所居隣近官軍資米題給;鑄字所印出書冊及外方冊紙造作軍器監月課一切工作,亦限今秋停罷;三軍之職,厥數猥多,姑令兵曹量減東班各品內可幷可汰者,亦令吏曹擬議。」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旱氣日甚,請再行諸處祈雨祭。」從之。
○平安道節制使金自雍請裵禶依律科罪。
○諭平安道都節制使金自雍:
茂昌郡出時介之地,路遠孤單,而使農民結幕,恒居烟臺候望,亦不檢察,使彼賊如入無人之境,人物牛馬,虜掠甚多。是卿措置失宜之故也。今後遠處農民,須依鬱密山麓結幕,儻有猝變,使得易避。守禦諸事,曲盡布置。
○下書議政府曰:
古者用民之力,歲不過三日。又曰:「卒踐更輒與平價。」又曰:「君十卿祿。」又曰:「有田則有租,有身則有庸,戶調亦然。」以此而觀,君上所用有限,不得任意爲之。今則不然,征斂無藝,用度無節,故或因事而加斂,或引數歲之貢。朴訔嘗請曰:「依唐租庸調法,略定制度。」於其時未卽施行,後予於經筵,問尹淮等曰:「朴訔所言,意或有益。如此則民皆知其用力之限,而國家用度,自然有節矣。」淮等曰:「此法雖美意,而行之實難。」近日予又言之,承旨等言,一如尹淮所言。予謂斂民無節,則君之所用無極,而秦之箕斂、唐之進奉,自然之理也。當依唐制,立租庸調法,其數量時宜加減定法之外,不得一毫加斂。若有不得已而用度,當就定法之內,減有餘之物,增不足之物。如此則民志有定,用度有節,官吏貪汚者,亦不肆其惡矣。若軍旅卒暴之事與接待他國之使,不在此限。然此法至重,以一時所見而立之,則因此弊生,不可謂必無,故未敢擧行。外軍番上,言事者多欲放之,故近日立隨年之法。此法,卽古者用民力有限之遺意也。築城之令,專爲後世,欲及無事之時而爲之也。今言者之衆,予聽之,於心未安。去秋忠淸道築城,欲罷者有之,予不從之,於心亦有未安。今欲依前日所立外軍番上之法築城,用民之力,隨年之分,上年役幾日,中年役幾日,下年役幾日,某等以下,專不用力,往返道路,每三日當正役一日,出軍當用所耕之數。如此則禦寇之事,不必急遽,而自然有成,民志有定,迂儒所言亦息矣。若因事變及時之事,則不在此限。己亥年東征後,都統使請於海邊,多築小堡,李明德亦懇請之,太宗是之,卽下旨施行。數十年間,官吏怠惰,專不擧行,今但修擧舊法而已,不可謂新法。遼東以北多築小堡,以避胡寇,《遼陽誌》極言其利。昨大臣等請緩小堡之令,予謂小堡之築,不可終廢,然大小之役,不可竝興,姑停小堡之令,而先築大城何如?上項數條,擬議以聞。
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右參贊鄭甲孫議曰:「租庸調三法,本朝施爲,雖不盡如唐制,其大略則已具。如今田分六等、年分九等之制畢成,則租法可以正矣;各戶貢物分定之制,今下田制詳定所,此制如議得施行,則調法可以正矣;十月始役限二十日,豐年則加十日,下年則減十日之法已立,庸法亦得正矣。蓋古之役民,不役則日輸絹三尺而已,非每歲動衆興工也。方今兩界行城,各道城子,皆禦寇保民之道,須及無事之時而爲之,不可緩也。然每歲動衆,力竭財盡,則事功中廢,亦可慮矣。咸吉、平安之民,分番更休,依定制,上三年正役三十日,中三年正役二十日,下上年正役十日,下中下下二年勿役。黃海之民,或隔一年,或隔二年就役,下三年勿役。江原道,本來地塉民貧,流亡相繼,近年尤甚。且就役程途,幾二千里之遠,而今還本之民,亦未得安業,阜成爲限,勿竝役使。下三道之城,沿邊庶幾已築,腹裏諸城,亦依已定人夫尺數之式,道內各官分定出軍,一年不過築一城,使之更休。其年役限,如未告成,次年畢築,下三年勿役。若小堡則中國平原廣野,無林藪山谷之可避,胡騎之性,亦不好攻陷,但來往飄忽,以虜掠爲事,故小堡之利甚多。至於倭寇,善用短兵,又能攻城。我國之地,高山深林,無處無之,倉卒之際,驅迫以入,民必竄匿山林,不肯聚入小堡,近年入保一事可見。今伏覩下書,有姑停小堡之令,反覆思之,聖慮得矣。」左贊成皇甫仁議曰:「國初,先正田制,定其結負收租之法,使之不得數外加斂,此唐之租法也。今又田分六等,年分九等之法立,則租法可以得正矣。至於庸調之法,則國家已定役民之時,量限役日之數,出軍之際,考其所耕多少,定其額數,分辨大中小戶殘戶殘殘戶,以定貢物之數,其間節目,雖不盡如唐法之詳,然其大略則已具。今更磨勘各戶在前貢物之數,酌定不易之制,考劾所耕出軍之數,明立一定之法,則庸調之法,庶可得行矣。城郭溝池以固國,古今之通議;以生道役民,雖勞而不怨,前賢之所言。古者當其臨敵出師之時,尙且築城,以圖後事者有之,況其無事之時乎?我國北連野人,南隣海寇,見侵之患,稽諸已往,昭昭可見。須及無事之時,預築城郭,以備不虞,永固封疆,乃萬世之長策也。今者兩界築城,雖云每歲,當其出軍之時,審視道內各官農事,蠲除失農各官,只出農事稍稔各官之軍,限三十日役使之,是實互相休息也,非盡動一道之民而驅役也。又於江原、黃海道,視年豐歉,量定軍數,優給糧餉,越二三年而役使之,亦非每歲盡役一道之民也。下三道沿邊城,亦視年之豐歉,一年不過築一二城。大抵雖遇豐年,失農之處,間或有之;雖遇凶年,豐稔之處,亦頗有之。若論小歉,每停築城之役,則因緣漸輟,終不得成大事必矣。又限二十日十日而役使之,則其年必不告成,而倘明年凶歉,則雖至數年,必不得築一城,端可知矣。今國家昇平日久,他無役民之事,固其疆域,貽厥後世,不於此時,而將何時乎?下三道沿邊小堡之設,是非之論,紛紜不一,臣心以謂有利也。視年豐歉,每一年限三十日役使,固爲得中也。於兩界則依已成格例施行,於下三道,亦依此例,量其軍之多少,或築大城,或築小堡,則利國安民之策得成,而永無後悔矣。」
○遣通事鄭復,齎火者親喪咨如遼東。上以風証手顫,難於押署,權印押字,遂以是意,兼咨遼東。
五月
5月1日
○戊辰朔,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王子與議政及帶正從一二品散官相接坐次禮度,常時則議政及帶正一品散官,一行行禮,一行坐。若王子坐,則議政以下先入行禮,坐次如常。王子入,帶正一品散官以上俱隱身,從一品散官以下祗迎如常。議政與王子一行北向行禮立,帶正一品散官以下,於王子就前行禮;從一品散官以下,就前行禮。議政與王子一行坐,帶正一品散官東壁坐,〈曾經議政者行禮坐次,與議政同。〉從一品散官以下坐次如常,通政堂上官不許坐。王子出則從一品散官以下就前行揖禮,出祗送位;帶正一品散官就前行揖禮隱身。議政與王子北向行揖禮隱身,王子乃出,〈凡行禮,王子皆答禮。〉議政以下出如常禮。」從之。
○諭平安道敬差官禹孝剛:
今茂昌被虜男女牛馬,予欲奏聞請還,然江邊人民等虜掠人口,每以爲諱,若奏聞內人口牛馬數,與中國推刷時人口牛馬數不同,則非小事也,及時推考以聞。
○以新設三水郡,屬咸興道右翼。
5月2日
○己巳,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豆種三千石,慶尙道豆種一萬石題給。」從之。
5月3日
○庚午,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等上書曰:
臣等竊觀《傳》曰:「和氣致祥,乖氣致異。」此非迂語,理所必然。比年以來,災變屢見,天示譴告,水旱相仍,人罹飢饉,推其所以,豈無自而適然耶?其必有致之者矣。臣等職叨侍從,不敢緘默,謹以耳目之所覩記,條陳于後,伏惟聖鑑。
一,兩界築城,國之大役。近歲江原、黃海等道,連年凶歉,民不聊生,其在樂歲,赴是役者,尙且難堪,間關道路,往來疲頓,馬之僵斃者相繼,人之死亡者亦多,言之,可謂於邑。況今飢餓之氓,驅而赴之遠境,功役之苦,疫癘之侵,其不生還者,必倍於昔日矣。孤兒寡妻哭望邊城,其冤怨可勝道哉?其得返者知其再往,則亦復如是,故貧者逃避;稍有生業者,盡賣田宅,雇人自代,赤身而立,無復生理,貧富胥而爲流亡矣。又其流亡,刷移邊城,東西彼此,四往皆窮,邦本其不搖乎?臣等雖不親履而目覩,然包原隰山野首尾數百里之地,隨壞隨築,其役不已,雖曰萬世之利,亦有萬世之弊。一城之築,聖人必謹,況今時詘而擧贏乎?
一,兩界徙民,議者皆以爲國家重事,不可已也。臣等竊謂安土重遷,常物之大情。今所徙之戶,雖其自取,皆昔日安居土着者也。一朝去田廬,棄墳墓,捐親戚,就平昔所不識數千里之地,其心之哀痛慘惻爲如何也?去者如送屍,行者如就死,大山長谷之間,遠驛脩程之上,扶老携幼,牽前挽後,哀號訴泣之聲,顚頓匍匐之狀,安得一經聖眼,洞見赤子之困苦乎?驅如此怨憤之民,以實邊鄙,臣等未見其可。若曰國之大事,何恤民怨,則期以數十年,待其豐稔,漸以徙之,不猶愈於凶年催遣,以搖動民心乎?
一,義鹽之設,本欲利民,然當試驗之初,其弊已甚。往年民間以米一斗,授鹽三四斗,或至五六斗。今市中以米一斗,僅換一二斗,比之往年,殆減半之半矣。往年只有私鹽,今則加義鹽,而其有餘不足如此,是必有由矣。且其燔煮之時,其弊多端,雖有後日萬倍之利,亦不必汲汲於當此饑饉凋瘵之時也。聖鑑洞照,已命姑停,民之喜躍,不可勝言,然當停卽停,豈可姑停?況試驗,所以試便否也。試而不便,則終不可施行也審矣。古今利權,不在民則在官,不在官則在民,公私不兩立。今雖名以義鹽,而流至於搉,亦勢所不容禁也。伏望特命永罷,無使後人復有鹽議。
一,近年飢饉之災,黃海尤甚。臣等近聞其道之民,餓莩相望,一日之間,行路所見,不下數四,其所未見不知幾許。雖曰傳聞之事,恒多失實,然衆人所言,豈盡爲誣?各官守令,畏被譴責,匿不申報,而監司敬差,亦不之檢。近日敬差麰麥靑靑將受厥明之語,騰於人口,蓋可知矣。殿下安知吾民飢饉死亡之至於此極也?伏望特遣臺臣,不與監司敬差守令相接,出入民間,窮搜歷訪,則雖有隱蔽,庶得其槪。
一,貢法之設,意非不美,制非不詳,迹其行事,多有不可者,試險纔經數年,民之怨咨日深。近年旱暵相繼,凶歉尤甚,罄竭所出,尙未充稅,至賣財産,力不能支,糴米義倉,以充其稅。若納一石之稅,則於所糴一石,必添數斗,僅充其數,道途之費,亦不與焉。出之於官,納之於官,及乎秋成,虛償所糴,醫瘡剜肉,無所告冤。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貧窮困苦,轉輾增倍,何時而蘇息也!去年,下道之民擊鼓上訴,望行踏驗,委遣敬差,以審災傷,爲敬差者不體聖上恤民之意,災傷雖多,諉之於例,漫不之察。國家更定其式,移文戒飭,猶復如前,民有訴者,折抑罔聞。或有守令據法爭之,亦不之聽,專不刈穫,而徵斂如古,無實有稅,寧有是理!此百姓之所共憤、庶僚之所共識,獨殿下未之知耳。立法之初,尙且如此,末流之弊,其將若何?伏望更令商度,以救其弊。
一,耳目之官,所係至重,時政之得失、民間之利病,皆所自任,物望歸焉。居是職者,孰不欲刻勵自奮,以無負國家委任之意乎?然觀臺省言論,頗有不快物議者。臣等嘗求其故矣。當今臺省言事之法,必擧席同諾,然後乃敢上聞,一口不可,則衆不能奪,如欲必言,必劾去其不肯者。夫劾去同寮,非事之平常,而不得已所爲也。每進所言,必先去同列,非惟不勝其紛紛,而於自己保全之計,實爲無策,所以依違相持,悠悠待代,而莫敢先發,以試危機也。夫臺官自大司憲而下六人,省郞自左司諫而下七人。假令一人欲言,數人不肯則止,是以數人之庸劣而一人不得行其志也;數人欲言,一人不肯則止,是以一人之庸劣而數人不得行其志也。衆置言官,所以廣四目達四聰也,而今反如是,豈設官之本意乎?夫人之所見不同。古者大臣立朝,言論不必相同,而惟其無隱,期免於廢職之譏耳。當今政府獻議,亦猶是也,何獨於耳目近職,反拘因循固陋之弊,必欲其同而不恤聰明壅蔽之漸乎?伏望特著爲令,許臺省官言事不拘衆議同異,隨所欲言,各自條陳,使不言者亦不避嫌,庶有志之士得自盡言,言路益開矣。
一,守令,親民之官,民之休戚係焉。國家設六期之法,欲其久於其職,惠及於民也。然人之公淸者常少,而庸劣者常多。其庸劣者,因緣僥倖,久居其職,肆行貪汚,無所不至,浚民膏血,聚之於官,或行賄賂,或營己産,至與隣邑交相贈遺,取其厚償,世號易手。甚者,公然白日轉輸其家,恬不爲怪。然監司之耳目有限,部民之告訴有禁,加以狡計萬端,曲防巧掩,姦猾之迹,無由敗露,貪饕日恣,六載之久,病民蠧國。部民何罪,雖至於剝膚搥髓,無所控告,言之痛心。近年以來,此弊尤甚。守令六期之法、部民告訴之禁,已非可革,若無撥摘之方,民之受病,何時而已?伏望特命臺臣,無時發遣,暗行糾察,則雖未能盡得姦伏,庶幾貪暴自戢而有所賴。諺曰:「猫畜之家,鼠不肆行。」此言雖鄙,亦實有理。
一,刑獄之失,致怨尤急,不可不愼也。近年法官,率皆務得剛明之名,不務平反,先設罪科,迫而納之於中,如不承服,加以拷訊。此風已成,雖有慈祥之心者,不能獨異,自士大夫而下,若一連逮,鮮有免者,非惡其人也,格例然也。士夫尙爾,況愚民乎?至其讞獄之時,或有可輕可重者,則以爲寧失於重,情雖可矜,必致於法,縱知爲非,姑從其重,以爲上慈之資耳。故啓下之日,未蒙上慈者,則抱屈稱冤,此實積累之使然也。廷平之職,所以平其不平者也,豈宜故入人罪,以待君上之末減乎?此風不可長也。且聞徒流當贖,家貧不能自支者及在逃獄成者,竝徵其族,雖其疎遠,例皆不免,公隷立督,坐蕩財産,闔門冤號,罰懲非死,極于病,此亦人怨之不小者也。臣等竊謂雖當死罪,父子兄弟,尙不相及,況以罰懲之罪而延及親族,以至疎遠,豈合於理?若曰家貧及在逃者,置而不論,無以懲惡,則親族何罪,亦罹此禍乎?欲懲有罪之人而反濫及無罪之親族,其可乎?雖徵其親屬,犯者何所懲乎!此正無意之甚者也。又聞凡盜賊贓物,收之於官,有主則給之,主若未見,則官自用之。由此吏緣爲姦,雖其本主來欲物色,曲爲沮抑。又當贓物推索之時,盜賊誣指所嫌之家,法官無問眞僞,督令收取其家,更不分揀。以故民畏盜賊之口,雖在隣近,不敢告捕,是法官又助盜賊爲民害也。如此瑣細,難悉枚擧。且法官凡諸徵贖,沒贓盡收而畜之,以爲點心雜需之用,故因緣爲奸,枉爲推讞者,由此而甚,安有號爲法官,親臨沒入而坐食盜贓之物乎?臣等願諸徵贖沒贓一錢以上,皆籍而歸諸有司,法官需用之資,別有區處,則法官不得視爲私物,吏之爲奸者稍弭,民之受病大減矣。
一,凡諸奉使之行,爲弊不少,雖在豐年,固當省遣,況當凶歉之時乎?飢饉荐至,使命不息,則郵傳疲於奔命,吏民困於供億,驛路日以凋弊,民瘼日以滋甚,非細故也。臣等願諸不急之使,益宜停省。且大臣出使,其弊尤倍。一體察巡察之出,其騶從之煩、供頓之費,一道騷然。如兩界體察之行,尤其可省者也,伏惟財幸。臣等竊惟率由舊章,不事紛更,乃帝王持盈守成之要道也。國家創立制法,本以益國裕民,貽謀燕翼,爲萬世建大計,其意甚盛,宜其一法立而一利興,一制更而一害除矣。然而比年以來,一法始立,四民咸怨,其故何哉?豈非奉承國家之意者未得其道,過於輕率之弊耶?臣等竊觀歷代新法之立,其所立之法,出於人主,則大臣雖知其爲弊,惟務承迎,無敢駁奏,出於大臣,則庶僚雖知其爲害,亦皆附會,莫敢異論,至於任言責者,亦皆承望風旨,不立異同。且其奉使詢訪於四方者,亦皆先稟立法大臣旨意,務成其法,依阿奉順之不暇,及其入對,則云:「閭閻小民,咸以爲便,經久可行。」人主聞其奏對,粲然可行,以爲此法果善,詢謀僉同,豈復知下民之謗讟、遠方之冤抑也?雖有言其法之不便者,復付之立法者,以決其可否,安肯以己之所建畫爲非,而以他人之所言爲是乎?於是,執拗不回,務求新巧,增爲條目,互陳利便,益肆簧鼓,期於必行而後已。旣已施行,則自以爲嘉謀嘉猷,入告我后,言聽計從,能立一代之大典矣。言志之士,亦見其倚任旣專而難以駁議,始結舌而不敢言矣。由是競事媒進,爭相和附,新法之設,紛紛竝起,弊及於民,怨歸於上,而身享爵祿自若也。至於四方災異,不以聞曰:「天變不足懼,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此實後世之所當鑑也。大抵法之初立,觀其制度,雖若甚美,及其施行,貽害於民者多矣。固當先甲先庚,廣詢衆謀,熟思無弊,然後立之可也,如有不可,則駁而廢之可也。雖其益國裕民,無有一弊之可言,亦宜漸而行之,以安民情,況以未能無弊之法而必欲竝行於一時其可乎?今日四方之民,無一安者,譬猶人之一身,四肢皆痿,乖氣之召,靡不由此。凡此數事之弊,人無智愚,罔不知之而憤激于中,然而莫肯出一言者,以忤大臣之爲可畏也。是以士大夫憤懣鬱結,視屋切嘆而不敢言;庶民飢寒憔悴,拊膺號泣而無所告。若謂此等法,旣已施措,未可中止,必欲行之,則數世之外,生民之病,日加月益,富室旣盡,公庾又竭,不幸更有數年之凶荒,將何以處之?臣等恐鳥窮則啄,獸窮則攫。羸者將轉于溝壑矣,壯者其不起而爲盜賊乎?嘯聚群黨,將必在鄕曲之間矣。此乃國家之深憂,而言議者自以爲建萬世太平之策矣。言之可謂痛哭者也。伏惟殿下察此至情,姑此數年之間,務爲安靜,凡諸可停之法,一皆停罷,以慰輿情,以順天心,此臣等之至願也。臣等復謂察邇言詢芻蕘,聖王之美德,治體之休否,實係言路之通塞。如以直言爲邀名,正論爲迂闊,或縱論辨,以難言者,則誰敢犯雷霆之威,以布腹心哉?此古昔之通患也。今逢不諱之朝,敢陳狂瞽之說,伏惟殿下更恢樂聞之量,益廣進言之路,不勝幸甚。
召政府議之。政府以謂:「狂簡之言,多所不取。」乃下敎于政府曰:「近連歲旱荒,民不聊生,恐有人事未盡。今之築城貢法入居,皆事之大者,一時竝擧,其間豈無怨咨?斟酌緩急,民不致怨之術,磨勘以聞。」執義鄭昌孫從季甸借見疏藁,因題古人詩於其背曰:「竝遊英俊顔何厚?未死好諛骨已寒。」或有解之者曰:「竝遊英俊,指金汶也。汶初與上疏之議而終背之。未死好諛,或指當世建策新事之大臣也。」
○議政左贊成皇甫仁請平安道閭延城坡里、江界於乙外里、定寧、白呂子、尙乘里等處,與江邊遙隔,其居民勿令入保,仍居安業,從之。
5月4日
○辛未,貞顯翁主進香于殯殿。
○議政府啓:「今承敎旨,平安、咸吉道,冠在門庭,行城之築,不可不急。然不計豐歉,不量財力,每歲役民,則事功中廢,甚爲可慮。本道之民,分番遞休,漸次造築,如遇凶荒,停其役。江原道土塉民貧,流亡相繼,近來尤甚,且就役程途隔遠,限人民阜盛,勿幷役使。其餘各道沿邊各官各鎭之城,庶幾已築,腹裏諸城,姑令停寢;小堡亦勿造築。兩界入居則彊域開廣,閑地亦多,只以本道人民,充實爲難,是實不得已之事也。自今除犯罪入居外,平民入居,一皆停寢爲便。兩界及各道互相流移人等,各於元居處還本。貢法則前此量田時,或以膏爲塉,或以塉爲膏,分等失中。每年踏驗之際,官吏所見不同,或致失宜。委官書員色吏夤緣用事,非徒自己盜用,任情輕重,富者稅輕,貧者稅重,是乃積年巨弊。故須行新定分六等之制,以正經界可也,而近因年歉,不可遽行,雖於下三道,已行貢法,然節目亦且疎略,不敢擧行,亦姑停之,仍以前日分三等之田,年分九等定稅,則失中之弊除,而收稅輕重,庶得其宜。其可行節目,令田制詳定所磨勘施行。」從之。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曾以轉運色,屬義鹽色,今已罷義鹽色,請復轉運色。且司宰監兼副正兼注簿,亦爲義鹽而設,竝皆革之。」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近來連歲不稔,今年又旱,國用軍需,不可不慮。今當番甲士內,只留七百人,餘皆放遣。銃筒衛及忠順衛,亦皆放遣。」從之。
○義禁府啓:「東鶴正頎聞王妃升遐,略無慼容,橫行州郡,奸林川、公州、水原官妓,忘哀縱慾,罪該杖六十徒一年。」命除徒杖,安置于平安道熙川郡。
5月5日
○壬申,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以閑良爲甲士者,考其家風實否,取才充差,故不給奉足。其侍衛營鎭船軍則以五考三上,更試授職,故家風實否,初不分揀,若依閑良甲士例,不給奉足,則不無其怨。其率丁四名以下,仍給奉足。」從之。
○議政府啓:「英陵在獻陵圖局之內,守陵軍,不別定屬。」從之。
○置輝德殿直、英陵直各二。
○禮曹啓:「謹按《禮記》,孔子曰:『君之喪服除,而後殷祭,禮也。』乞依此制,大行王妃卒哭前,大小臣僚,毋得時祭。」從之。
5月6日
○癸酉,諭諸道觀察使:
予聞盜賊興行道路,院館多有被盜者,以至持弓矢,群聚橫行,刼奪人財者,亦有之。如此則不可不救其弊,考其已立條章,卽令擒捕,而捕賊方略,如或未盡,具辭以啓。
○諭平安道觀察使:
推劾都節制使及閭延、慈城、茂昌官吏防禦陵夷之罪。
5月7日
○甲戌,桂陽君璔進香于殯殿。
○以旱禁酒。
○再雩。
○以安止爲藝文提學,李孝貞中樞院副使,金義之仁順府尹,柳孟敷守司憲持平,權恭慶尙道右道都節制使。造紙所別坐黃坤、金三近,特加一級。時爲王妃寫經,令造紙所造經紙,其品過於表箋紙,功力甚艱,糜費不貲。
5月8日
○乙亥,傳旨議政府:
予有宿疾,國家萬幾,難以親斷,除大事外庶務,已令世子處決,今世子方在憂中,事無大小,予親聽斷。近來前疾稍加,摠治尤難,其事大交隣邊警文武四品以上除授及科罪大小用軍中外死刑新立條章內別有所議等事,予親裁決,其餘事務,悉委世子聽決。
又傳旨承政院:
國家庶務,復令世子裁決。都承旨外,其餘五承旨,各以其事詣世子在處,申稟施行。
○傳旨禮曹:
英陵同墳異室,其石羊石虎石馬石人,以二室例爲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各官救荒國庫米豆一萬四千一百十四石及漕轉米豆八千九十石題給。」從之。
5月9日
○丙子,司憲府請東鶴正頎幷妻子安置,絶其屬籍,上曰:「罪及妻孥,甚不可也。罰旣當罪,無以更加。」諫院亦請,不允。
5月10日
○丁丑,義昌君珏進香于殯殿。
○行司醞注簿李養老上書曰:「臣聞智者所慮,慮於未兆;達者所規,規於未形。若無扼項之計,則必有噬臍之患,因其時而善圖之,觀其勢而預防之,乃國家之急務,古今之通義也。臣歷觀列國之世,或因飢而見侵於敵,或因喪而受禍於寇,是豈彼强於此,此弱於彼哉!誠以當國之憂而備禦之策忽忘,故幸人之災而敵國之怨易售也。我國家連年飢饉,國無所儲,而調度寔繁;屢因大喪,國有憂色,而民力未舒。凡諸冗費,一切停罷,其謹天災節財用之意,深且切矣,但北有野人之來朝者,東有倭奴之通信者,曾絡繹梯航,以獻方物,是乃聖上德化所及,非人力所能致也。然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安知來貢之際,已有窺伺之心乎?陽爲朝聘,而陰懷譎詐者,古有其人,而今亦有其人,況於往來之際,驛路凋零;館待之時,費用夥多,豺欲狼貪,徵求無厭,則以有限之物,應無窮之欲,古之所難,而今尤所難者也。且往年蒲州之役,示威凱還,深可快也。然未能殄殲巨魁,其結釁於滿住,可知也已。甲子之年,繫頸賊倭,再獻帝庭,彼曲我直,名正言順,而天子嘉其義,史策增其光。我之禮則然矣,彼之釁則有之,若使彼輩聞我國有喪饑之虞,得無喜乎?自古中國之不幸,外夷之幸也,可不愼耶?漢閉玉關,是爲良策。臣願自今年野人之來、倭奴之貢,一皆不許,申嚴守禦之備,以待數年之豐,則漏洩之患,不足虞也;費用之弊,猶可祛也。議者則東倭北虜,舊許相親,一朝拒而不納,則必生釁隙,侵陵無日也。然强盛之時則許其來而示弱,危弱之時則拒其來而示强,此兵家萬世之奇策也。何者?拒而不納,則雖有釁隙,時勢之强弱,難以度,故其害小;許而相通,則雖無釁隙,國家淺深,易以窺,故其害大。害之少者,在於目前,固常人所易知也;害之大者,出於意外,非智者,莫能識也。目前小害,因一時私憤之所發,不足畏也,意外大患,實積年陰謀之所畜,大可懼也。司馬長卿所謂禍故多藏於隱微,而發於人之忽者是已,可不戒焉?況臣於甲子秋,啓曰:」數至丙寅,不火則必旱。「果至今春,大火燎原於分度,旱氣太甚於雲漢。數學之設,無足懲也,而或有懲之者。今年農事若不稔,則明年菜色,尤爲甚也,可不慮耶?可不思所以備患也耶?臣謂天道之運於上者,不可容力;人事之修於下者,猶可以預圖,故九年七年而民無捐瘠,以其畜積多而備先具也。我國之倉廩,今未及實也,府庫今未及充也,莫如節用之爲愈也。且水利之利於農大矣,而我國堤防之法舊矣。然各官居民,潛承水少之日;濫耕堤堰之內,水若多貯,則決以流之,以用其內,故雖有水多之地,緣此不貯,深可患也。令戶曹更審各處防築之數,量其基限,耕於內者重論,且不能防禁守令,亦皆徵責,以爲恒式,則雖有旱暵,庶無後患也。臣竊惟古者工執藝事以諫,而人無非之者,故言路大開,國無遺策。今則不然,在臺諫者進其言而已,不在其位而言於上者,皆曰狂,皆曰僭也,故徇世苟容之人,畏此而不敢言;抗直不群之士,犯此而不能用,是我國之舊習,而今日之未革者也。臣性本愚戇,誤蒙聖眷,但知忠於殿下,不顧懾於物議,輒觸世譏,敢干昧死以聞,伏惟聖上憐之。
下政府議之。皆以爲:」南倭北狄投化者甚多,不可如漢之閉玉門也。且我國但有數年之旱,不至於虛弱也。堤堰起耕之禁,著在令甲,不必更立新法也。當今言路大開,人有所懷,皆得上達,善老以爲不在其位而言者皆曰狂僭,是皆過當之論也。「
5月11日
○戊寅,世子朝時御所,受裁決庶務之命,還廬次。初,中宮不豫,世子親自湯藥,暫不離側,至於祈禱等事,無所不用其誠。及昇遐,居廬殯側,凡喪制一從禮經,哭泣哀毁,誠孝聞於中外,一國臣民,罔不歎服。至是,始復受命視事。
○領中樞院事趙末生上書曰:
臣以不才,過蒙聖恩,兼以老病,累次上言乞退,未蒙兪允。臣今年七十七,素有風疾,牽連日篤,況比年以來,每遇旱災,禾穀不登,民食不裕,發倉賑恤,國庫虛竭,今當農月,雨澤愆期,臣計其將來,中心是懼,天之示譴,必有所由。古者爲事設官,未聞有爲人設也。領中樞,是人臣極品,而爲人加設也。臣受是職,虛受天祿,旱災之興,恐必由此。伏望殿下許免臣職,仍汰冗官,以答天譴。
不允。
○司憲府啓:「兼判通禮門事金布嘗守寧海郡守,潛奸郡妓,在逃蒙宥。其爲淫邪至矣,敍於東班,猶爲不可,況判通禮,乃近侍之任?請罷之。」上曰:「予固未知其實,更考罪案以啓。」尋命注書權孝良,問布事於其時監司南智,智曰:「布之所犯,不至有累於仕路,亦非在逃也。」上曰:「若是則勿論可也,其令憲司知之。」
○遣通事崔倫于遼東,請刷還茂昌郡被擄人口牛馬。
○兵曹啓:「別侍衛元額三千,分爲三番,每一番一千,每都目,四品遞兒十二,五六品各十二,七品二十,八品三十,九品五十。今番上之數,不過四百,以上項遞兒敍用未便,元額畢充間,姑以四五六品遞兒各五,七品八,八品十四,九品二十爲定。」從之。
5月12日
○己卯,禱雨于宗廟。
○命東宮五日一問安。
5月13日
○庚辰,漢南君𤥽進香于殯殿。
○山陵都監啓:「石室兩旁石北隅石門閾石下,掘土平正,除炭末,只將三物,厚一尺許築實後,排列支石。其石間,亦用三物塡築,上置薄石,以立兩旁等石。又石室外四面,除支石,用三物周回合築於蓋石上,厚四尺。又用炭末,亦周回合築,厚五寸。其蓋石及加置蓋石,不計石之高低,各從其石上。三物與炭末,厚如上所定尺寸築之,使其水勢傾注,無停留之處,然後於滿石圍內,專用本土堅築,至剡圓苫蓋。右四面築時,炭性浮虛,高築爲難,從石室四面石外,計三物厚四尺,立一築板,計炭末厚五寸,又立築板。〈兩板厚,幷計五寸。〉兩板之內,用童子木支撑,虛其中。旁石與內板間,用三物,外板之外,專地間用本土堅築,然後去其兩板,用炭末塡築其中。如此築上,〈尺用營造尺〉又石室內底滿布銅網,其網四面,用鐵叉釘鎭之,置石砌於其上,石砌內,用黃土細沙堅築,石砌外,用本土與麤沙相雜塡之。
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兩麥不實,明年種子可慮。以全羅道漕轉二萬石內一萬石,題給回換。」從之。
5月14日
○辛巳,諭開城府留守及諸道觀察使:
大抵農事,趁時播種除草,然後將有秋成之望。今年早旱,慮有未盡播種,而雨澤今亦未洽,雖立苗,雜草茂穢,必不勝鋤除。凡所人爲,宜當盡力,不可緩也,其除草勸課,考其已立條章,勤勤勸誘,使不失時,乃可得稔。然勸課之際,徒以苛虐爲事,督令侵罰,亦不可也。卿知此意,曲盡布置,不苛不緩,處之得宜,以副予意。
○議政府左參贊李叔畤卒。叔畤,簽書密直種學之子。年十六,中生員試,初補奉常錄事,累遷司憲監察,以事罷。庚子,拜京畿經歷,歷司憲掌令,己酉,判宗簿,知刑曹事,辛亥,受兵曹參議,尋出爲忠淸道觀察使。癸丑,將北征,特命爲平安道都觀察使,飛輓芻粟,事期甚急,一無所失,以功特除工曹左參判,仍爲監司。明年冬,召拜大司憲。時咸吉道監司缺,上難其人,廟堂以叔畤聞,上曰:「予固思之,久勞于西,難於再命,然無有如此人。」乃命爲觀察使。庚申,知中樞,尋遷工曹判書,辛酉,擢議政府右參贊,乙丑,陞左參贊,遂兼判戶曹。至是卒,年五十七。輟朝二日,弔賻致奠如儀。諡曰順節,慈徧服順,好廉自克節。爲人風儀灑落,氣度端雅,歷任中外,處事精詳,三思而行,鮮有敗事。然善逢迎上意,凡議國事,必先伺候上旨,莫有異同,時議薄之。且性柔弱,爲婦人所制,雖疾病湯藥之時,不得近女奴。無子。
5月15日
○壬午,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鷹人三陴陴各三十,摠九十人。如此儉年,厥數猥多,每一陴各十,幷計三十人外,其餘姑令減除。」從之。
○忠順衛南陸等一百十七人上書曰:
今因年儉,各衛放遣,臣等恒居京中,素無歸農之處,乞仍舊侍衛。
命令入番,其自願歸農者聽。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京中各司,久任員吏,已曾定額,而各司爭相論弊,加設甚爲猥濫。若一司二三人爲久任,則除授時,頗有防礙,除繕工二、典廐暑義盈庫宗廟暑文昭殿、昭格殿、長興庫各一,仍舊久任外,禮賓寺三除二,典農寺司宰監各二除一,軍器監三除一,都官三除一。上項久任員吏,依已曾受敎,不拘品秩,擇勤謹者差定。」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忠淸道豆種,以軍資義倉五萬石題給。」從之。
○議政府據刑曹呈啓:「檢屍狀式,令本曹刊板印出,字號施行踏印,漢城府及各部分送,明白置簿。五部初檢後檢屍狀,直報本曹。又漢城府復檢,以其狀移本曹。詳覆司專掌初復檢狀內同異,相考施行。」從之。
5月16日
○癸未,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上欲遣兵往搜婆猪江野人潛伺我境者,召舍人盧叔仝,密議于政府。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曰:「賊路窺伺之迹已見,當往搜捕,使知畏讋。然若欲搜捕,不可專委土兵,京中操鍊軍士與火砲匠等各人,須當竝帥以行。今方年儉,民生至艱,又當盛夏,雖欲只用軍兵,不可不竝用農民,嬴糧亦難。臣等願夏月之間,申嚴邊備,益勤防戍,比及秋成,密遣間諜,詳探聲息,輕兵銳進,候其魚獵近境之時,乘機掩捕,勿使累日淹留,令彼斂迹,我固萬全。」左贊成皇甫仁曰:「賊徒素不畏忌,窺覘近境,今又犯邊,搶虜而還,若不一懲,侵侮無窮,誠可痛憤。臣願精擇各口子萬戶及閭延、慈城、渭原等各官恒居素悉山谿險易賊路要害者三人爲帥,各領精騎百人,齎走火二三柄;壯卒六十人內,火砲軍三十人齎各色火砲;防牌三十人齎防牌與長劍,分道而進,一從閭延,一從慈城,一從渭原、理山之間,三道竝進,出其不意,乘機銳進,掩捕勦殺。又須早圖,若緩旬月,霾雨水漲,則往來阻滯,不可行師。其軍士渡江後,令各官守令各口子萬戶,於江邊要害處,屯兵待變何如?」右贊成金宗瑞曰:「賊虜狼貪,乘時刼掠,一有呵之者則畏死,鳥逝而莫近,故不可不懲以威之也。然虜性狡猾,工於探伺,以其新犯茂昌,知我有備,且慮往征,想必數月,不敢近塞。且夏月雨水時至,山險水深,跋涉艱辛,弓力緩弱,器械霑濕,是不堪用。願候秋涼,乘彼漁臘之時,輕兵深入,分道搜捕。其糧餉器械與夫騎步多少出入之機,其詳細節目,願令皇甫仁與其方面諳練事變人熟議施行。」右參贊鄭甲孫曰:「若賊徒虜去人馬,尋從逐追,或犯境侵掠,事機逼迫,則不得已爾。今賊已犯境搶虜,斂迹遁去,曠日彌月。方儉年盛農之月,興師出境,羸糧廢農,實爲未便。古有墨衰從戎,縞素興兵,皆出於勢迫,關係安危,不得不爾,今賊虜,鼠竊狗偸,歷代皆有之,況大喪在殯,擧國哀痛,哭聲未絶,雨澤愆期,日暵風高,耀兵示威,又非其時?況賊徒懲艾癸丑之擧,豈待今日經略,然後知我强弱哉?今雖擧兵示威,班師之日,若有虛隙,則賊之狙伺犯邊,未可保也。臣妄謂待農隙賊虜無虞,依舊往來近境,密縱間諜,適其機會,師出不意,擒捕勦殺,庶可有冀。
5月17日
○甲申,風雨凄寒,行路有衣襦者。
○召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鄭甲孫等曰:「今聞山陵曳石,僧軍壓死者頗多,匿不以啓,其提調及郞廳,欲皆拿來推之,若不實告,又令拷問。」演等曰:「山陵事劇,若皆拿來,則不無廢事之弊,姑問領役官及率領使令爲便。」下義禁府鞫之。又曰:「前朝之時,省五樞七,然各道按廉,皆以秩卑者遣之,故宰樞雖少可也,今各道監司赴京使臣、大邑巨鎭,皆以宰樞差遣,此猶不足,況汰之乎?卿等不察,遽以臆意請汰,可乎?」演等曰:「開城府一留守尙治之,如漢城府,判府事一、府尹二,猥濫極矣。如此冗員,不可不汰。」宗瑞曰:「邇來年儉,國用不給,他無可爲,惟沙汰冗官,撙節一事耳。」上曰:「將永汰乎否?卿等定議以啓。」演曰..「永汰可矣。」仁、宗瑞等曰:「今因年儉,故請之,不必永汰。其可汰冗官,有闕勿補爲便。」時議以旱欲汰冗官,故及之。又謂演等曰:「昔上官皇后父安叛誅,其母封爵不奪。今大夫人安氏爵,亦不奪,故喪三年大小祭祀,內需所福興庫供之。然三年之後,國家豈常行之乎?予欲給田地,以女壻主之。然女壻不可主祀,沈氏罪人,又安能主其祀乎?」演等曰:「沈氏之罪,非上官之比。婦人亦豈與聞?且主祭,乃承宗者之事,無干女壻。」上曰:「以沈氏之子使祭安氏,豈肯祭其母而遺其父乎?予欲以王妃奴婢,給沈氏之子以祭。」演曰:「此是殿下事,無關國家。且安氏有功宗祊,不可不給祭田以報之。」召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曰:「安氏奉祀,政府以爲官給祭田,爾與同僚共議以啓。」季甸與同僚議啓曰:「安氏以連坐得罪於太宗朝,雖因太宗遺敎,特蒙寬宥,然罪之所自,則不在赦例。婦人與夫一體,其不可官給祭田國行祀事也明矣。若以爲中宮於平昔奉養,旣盡其情,今於祭祀,何獨不然?且於東宮爲外家,禮當從厚,則是以恩掩義也。宜倣漢上官皇后使私奴婢守桀、安塚故事,以內需所臧獲土田,量定其數,給其主祭之子,以資奉祀之用,則庶幾私恩公義兩全矣。」上曰:「雖云夫婦一體,然罪之有無,可以此言之。若固守一體之說,則夫有罪而死,妻亦從而死乎?故曰罪不及妻孥。父有罪而母無罪,則爲其女者,於無罪之母,無義絶之理,當極其奉養。欲其奉養,則爲一國母所用之物,非公物而何?生時旣以公物奉養,則死後亦以公物奉養,一理也。然中宮生時則此說可行,今中宮旣歿,國家於有罪之家,何必汲汲恩賜乎?然孝子不死其親,世子之情,爲其母死乎?此給田之議所以起也。然給田則予謂不可也。其母獨享其祭乎?汝等之議,給內需所奴婢土田,此言是也。上官皇后母塚,置守護長丞奉守,祖父之塚則使奴婢守之,其父母之塚,不必同處也。」季甸曰:「臣等之議夫婦一體云者,謂夫婦同在一廟,卽上敎所謂其母獨享其祭之意也。」上議于政府曰:「予謂桀、安塚,與皇后母塚同處,則其守護長丞,必不置矣,故曰給田不可也。內需所田土,盡革無遺,以中宮奴婢量給可也。所給奴婢之數,當給幾口乎?」黃喜、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鄭苯、鄭甲孫議曰:「臣等謹按《漢書》,上官安,孝昭皇后之父也。封桑樂侯,食邑千五百戶,日以驕淫,受賜殿中,出對賓客,言與我壻飮大樂。見其服飾,使人歸欲自燒物,其不臣之心已著矣。知燕王旦以帝兄不得立亦怨望,安與其父桀,卽記大將軍霍光過失,與燕王令上書,上愈親光而疎桀、安。桀、安浸恚,遂結黨與謀殺光;誘徵燕王,至而誅之,因廢帝而立桀,至爲逐糜顧兎之說,其謀亂宗社惡逆不道之狀,已見於事,而宗族誅夷,尙尊后母敬夫人,置園邑長丞,奉守如法,此古昔帝王罪不及妻孥之義也。今三韓國大夫人安氏於平昔,安榮爵號,冠於命婦之列。中宮率臣僚就其私第,以國奉養,母子之禮極備,擧國臣民以國母之母奉之,無有異議焉,何乃至於旣歿,獨疑置祭田一事乎?大抵名以命之,器以別之,古今之達禮也。安可有其名而無其器,生有爵而死無奉祭之典乎?議者曰:」敬夫人前死不在緣坐之例也。「臣等謂雖死有先後,其爲逆臣之妻則一。又雖身有存歿,其爲夫婦之義則同也,豈可以前死而免夫之惡逆乎?然則漢家之追尊敬夫人,其不爲前死而爲之明矣。且上官皇后立十歲,而昭帝崩,后年十四五,則宣帝雖尊爲太皇太后,其母敬夫人,實非皇家之外親,而其有關於漢家之宗社,似有間矣,尙且尊之而不廢,況安氏,親爲中宮之母,而東宮之外家,則我朝鮮億萬年無疆之基,其不在玆乎?以言其親勳,則此重於彼,以言其罪逆,則彼重於此,而奉承祀事,反不如敬夫人,則豈非有虧於事亡如存、報本追遠之意乎?若曰夫婦同在一廟,安有其妻獨享其祭乎?給田之議,不可行也,則臣等以爲國家親設奠於夫婦之廟,則獨祭其妻,不可也,若置田則爲其妻也,而子孫之倂享其夫,非所恤也。其所受者旣異,則國家豈謂之濫及於夫而不欲施恩於當享之妻乎?願置祭田,以全終始之恩。」上竟從集賢殿之議,賜內需所奴婢二十口。
5月18日
○乙酉,密城君琛進香于殯殿。
○傳旨承政院曰:
大君等爲王妃成佛經,其難備之事則予乃助之。初,集賢殿皆以爲予成此經,是不知實非予所爲也。是經已成數件,欲轉于大慈菴,以資冥福。其疏文祭文,若予爲之,名實有異,大君爲之,則有違初喪不祭之禮,如何?
都承旨黃守身、右承旨朴仲林、左副承旨李思哲啓曰:「殿下押疏文,固不可也。無疏降香,亦有其例,今殯殿祭奠,亦無祭文,當依此例降香,而疏文則使大君主之,無祭文爲便。」
○傳旨禮曹:
各道每月進膳,文昭、輝德殿外,勿令進上,更待傳旨乃進。
5月19日
○丙戌,傳旨兵曹:
今後咸吉道北靑以北、平安道安州以北捉虎甲士及吹螺赤,除番上,各於其道赴防。
○諭平安道觀察使節制使:
前者金允壽守閭延,野人犯境,越江窮追。其後甲子年,山羊會被逐賊徒,與今茂昌之賊,亦皆窮追。若此不已,則賊謀姦巧,善於伺料,必伏其黨,示弱引我,而我以孤軍深入,陷于術中,爲害不小。且爲將之道,以持重爲貴,恃勇輕敵,追奔境外,以致其敗,非予之所取。賊雖越江入我之境,毋得輕動,度己之力,量敵强弱,見可勝之勢,則奮身以擊,期於盡殲,賊若耀兵彼邊,則必有其意,當淸野堅壁,以待其變。卿其知悉,儻有後變,審愼時宜,毋輕深追,亦毋怯退,臨機善處,毋爲所悔,若有失錯,國有常典。
5月20日
○丁亥,上令桂陽君璔傳內書于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曰:
古者宮人有罪者,皆囚之永巷。又考中古之事,或囚或殺或賜死或黜爲尼則有之,未聞付之有司,囚之詔獄,報覈施行如外人者也。太祖高皇帝時,正后之外數千宮人,皆斷其手,車載而出,本國使臣親見之。太宗皇帝時,宮人二千八百人,皆於帝庭親咼之,時王之制,皆不以有司。予卽位之初,宮人二人,下獄而死,一失禮於太宗者也,一失禮於中宮者也。其後又三人,下獄而死,一盜內府財物者也,一私通宦官者也,一敎金氏者也。歲甲子,又一人出入宗親之家,褻狎無禮者,下獄當死。予議諸臣曰:「大明之事,其慘酷之狀,不可忍聞,誠不足法。然古法不付有司,必有深意。其人涉於不忠,則必付有司,肆諸市朝無疑。其中罪雖當死,或不得已而要當諱其惡者,或御君有子而不可見言誅之者。如此之人,必欲付之有司,勢甚不便,故宮人有罪者,必付有司之說,經典不見。然外庭不知,而君獨親斷,則後日之弊,不可不慮。予謂雖不付有司,必使大臣議當死與否,史官書其伏誅之由,然後內官監刑,則庶乎兩全。此人雖無子,嘗侍君者也。有司依外人之例,報政府施行,無奈不可乎?」大臣等曰:「今此人,已義絶於君,當依外人例施行。」予從之。今更思之,大臣慮後世人主濫殺之弊,獻議如此,其意甚善,然罪當不赦,而必欲諱之者與必不可付有司者,後世必有之矣。於其時,今日之議,必不行矣。當思變通之道,密考古制以聞。
季甸稽古制以進,且曰:「臣謹稽諸書,後宮雖有大罪,無付詔獄而治之者,古人深意,必有在焉。賈誼曰:『鼠近於器,尙憚不投,況貴臣之近主者乎?』禮不敢齒君之路馬,蹴其芻者有罰,所以爲主上豫遠不敬也。今傳旨所稱所當諱其惡者、御君有子者,比諸貴臣,其重尤大。雖在大譴大訶之域,付之外庭,使人加刑,不合於義,斷可知矣。然諱而獨斷,將必有後日之弊,誠如大臣之慮矣。司馬溫公曰:『平生所爲,未嘗有不可對人言者。』士大夫尙爾,況人君乎?當諱者,所犯固不可播於外人,然人君所爲,無大於刑人,至於大臣,亦可諱而不使之知乎?臣意使大臣議其可死,然後賜死自裁,則庶絶後世人主濫殺之源,而合乎豫遠不敬之義矣。」上曰:「予悉爾意。」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忠淸道兩麥不實,限早穀成熟,請發義倉八萬石,以爲口糧。」從之。
○議政府啓:「山陵赴役僧,或受職或度牒或所居寺完護,各從所願,山陵都監牒報該曹,豫先成牒,送于都監,隨卽面給。其中軍丁及公私賤人避役爲僧冒受者,竝令還奪。」從之。
5月21日
○戊子,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5月22日
○己丑,壽春君玹進香于殯殿。
○賜堂上官以上及集賢殿司僕寺舍人檢詳注書知兵曹知刑曹馬各一匹。
○平安道監司啓:「百戶張乙敬追茂昌入寇野人至羅里乃洞,得野人栢皮書,使人譯之,其文曰:『重治海子領兵將軍衛斯河處重治上文書。前者隨皇帝,歸順效力,二家爲一家。忽剌溫、亏知介、毛同古等擄掠之,故吾百姓盡了。是以報復而來。』譯者曰:『重治,李滿住領兵中軸也。衛斯何處,乃滿住時居秋子河城也。海子,未詳。』」
○賜倭人羅看仇而羅衣服笠靴。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依癸亥年十月日傳旨,平安、成吉道恒居人,其道萬戶千戶除授,定爲六期,然右人等家鄕近處,久居其任,不無其弊。且恃其家近,任情往來,儻有緩急,不及應變。今後其道人爲萬戶千戶者,除六期,依他滿三十朔,隨卽遞差。」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城底十里豆種五百七十一石,慶尙道木麥種一萬四千六百九十四石,咸吉道木麥種二千三十石題給。」從之。
5月23日
○庚寅,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司憲府啓:「大行王妃國喪,朝士入妓萬喚來家,與本夫相逐,被奪喪服。且南部報狀,雖不的指某人,然有引而不發之意,本府欲推問。然事涉風聞,請取旨施行。」上曰:「大抵曖昧之事,吹毛强推,實爲未便,將議于政府。」召舍人姜孟卿謂曰:「官吏宿娼,實爲汚穢之行,然土風習以爲常,予欲勿推。然南部報狀,有可疑之言,憲府窮推南部,則可以得情矣,其議諸大臣以啓。」僉曰:「上敎允當。」
○以洪海爲崇德大夫,鄭苯議政府左參贊,黃致身戶曹判書,洪約、李蓁竝爲中樞院副使,安止戶曹參判,尹祥藝文提學兼成均司成,卞孝文慶昌府尹。
○禱雨于北郊。
5月24日
○辛卯,上謂承政院曰:「今全羅道漕轉船六隻,遭風覆敗。漕運之事,予甚難之,思欲陸輸,又欲移科田於下三道,何如?昔太宗時,各品科田,遠在下道,許稠懲前朝私田之弊,建言:『各品科田,遠在遐方,則田主收租之際,弊滋甚焉。若移給畿內,則逼近京都,弊猶可弭。』後予以三道科田,悉移京畿者,非盡從許稠之言,誠以科田遠在外方,則京中士大夫取給艱難故也。大抵國家衰微,則科田雖在近畿,弊不可抑。若當全盛之時,則化被方外矣,況於下三道乎?唯此兩策之外,豈無無弊轉輸之術乎?」都承旨黃守身曰:「京畿土塉,所收不厚,若移科田於下三道,則恐田稅入公者少矣。且京中從仕士夫仰科田者多矣,今若移給下道,則不無艱苦之弊。大抵漕轉船敗,實由節晩之致然也。臣意以爲宜早督遣船隻,須及風水調和之時漕運,庶無沈覆之患。」左副承旨李思哲曰:「陸輸之弊,甚於漕運。臣以爲科田,宜給下道。下道納稅之數,雖云倍剩於京畿,然漕運之際,沒失之害、船價之費,足償京畿塉薄之田所出之數矣。」上曰:「京畿地塉,率三結收三石,殆不可移科田於下道矣。」
○上以古書雲觀南路防塞便否,下風水學提調議之。李正寧、鄭麟趾、李蓁、庾順道議云:「《洞林照膽》云:『四神有交路者凶,不交則可。』此路雖曰昌德宮白虎,然明堂已過尖垂直下處,且非交路,請勿防塞。」從之。
○傳旨司憲府:
碧潼郡産出靑玉,民間服用,已曾禁之。其餘黃玉等各色玉,皆越江採取,無知之民,不顧大體,貪利往採,若遇彼賊,非小事也。自今各色玉,大小臣僚服用,一切痛禁。又下諭書于平安道觀察使以禁之。
5月25日
○壬辰,議政府將服色詳定條件以啓,令集賢殿議之。集賢殿議曰:「第一條:『工商賤隷鄕吏用木緜緜紬苧布八升以下,不得用交綺綃子眞水精珊瑚纓子雲月兒。因此流品朝士及有蔭子第外,亦禁眞珊瑚纓子雲月兒眞水精纓子等物。今九升以上衣服,流品朝士及有蔭子弟外,亦行禁止。』右條,依事目施行,但眞珊瑚,非本國所産,品高價重,與玉無異,堂上官外,毋得用之。且以一般衣冠子弟而分別有蔭無蔭,雖公卿之曾孫,其祖及父,若無蔭職,則與賤隷無別,實爲未便。有蔭子弟,改衣冠子弟何如?
弟二條:『流品朝士及有蔭子弟外毋得用紗羅綾段綵絹囊子護滕眞絲帶猠皮靴唐皮草鞋,女人亦毋用紗羅綾段鞋。違者,痛治。』右條,依事目施行,但有蔭子弟,改衣冠子弟何如?
第三條:『庶人各司諸員隊長隊副、外方日守兩班及工商賤隷,除團領,通著帖裏與腋皺衣直領衣。』右條,依事目施行。
第四條:『一品兩班子弟,皆著眞草笠,其頂竹之數三十以下,坪竹十四以下。其餘各人,良賤勿論,皆著常草笠。其頂竹之數十五以下,坪竹單七以下,通著坎頭。』右條,依事目施行。
第五條:『大紅入染價重,民間難備,然競尙奢華,婚禮之家與常時大小男婦,皆以大紅爲衣裳,貧者亦効,深爲未便。謹按洪武年間婚禮定制,不許玄黃大紅紫色。以天下之富,尙且禁約,況我偏邦乎?且大紅,進上服御之色,無別穿着,尤爲未便。今後上自一品下至有蔭子弟及婦女裏衣外,紅色上衣,勿許穿著。其餘各人大小男女衣裳,一皆禁止衣內丹木入染,小紅勿禁。』右條,皇帝服黃色,臣庶雖裏衣,一皆不得用黃。今大紅,旣是御服之色,雖裏衣,悉宜禁斷。其衣內丹木入染、小紅,流品朝士及衣寇子弟外,亦不得用何如?臣等竊謂上項事目,旣係定分變俗,皆可擧行,但緩刑舍禁,荒政所先,今當凶荒之歲,所宜安靜,其已成之物,實難猝改。行之若遽,犯者必多,乞期以數月,寬其禁限,庶乎便益。」
5月26日
○癸巳,召司憲持平柳孟敷曰:「官吏宿娼,誠可醜矣。然風聞之禁美矣,其不關綱常者不可隨事變法。以是議于政府,政府亦以予言爲是。若等須據南部所報可疑之端推之,勿以所聞强令摘發。」
5月27日
○甲午,翼峴君璭進香于殯殿。
○大會僧徒,轉經于大慈菴。初,命集賢殿修撰李永瑞、敦寧府注簿姜希顔等,泥金寫經于誠寧大君第,首陽、安平兩大君來往監督,越數旬而成。至是,大設法席,大君諸君皆與焉。其赴會僧,凡二千餘,至七日而罷,糜費不貲。少尹鄭孝康亦參是會。孝康性傾巧,外示淸淨,內懷貪欲,凡諸佛事,盡心爲之,以求媚於上,常稱美奸僧信眉曰:「我和尙,雖處廟堂,有何不足乎?」
5月28日
○乙未,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諭咸吉道觀察使李孟畛:
卿所報唐人金正能等,自野人地面逃來,渡豆滿江,歷慶興至咸興府乃覺。以此觀之,境內守令,非徒不遵法令,紀綱解弛,雖反間之徒橫行州郡,必至懜然不知矣。予惟守令委任一邑,都節制使專制一方,而陵夷至此,以負予倚任之意。上項各官守令及都節制使,卿其推劾以聞。「
六月
6月1日
○丁酉朔,諭忠淸、黃海、平安道監司,令尋覓全羅道漕運漂風船。
○司憲府申:「別侍衛金非彪等三十五人,國喪初日,忘哀會飮,不分首從,竝杖一百,分衛充軍。其中食肉者非彪等十六人,終身不敍。」從之,黃梁、繼等十九人,以不食肉,命減二等。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以軍資監穀七百石,分給京畿,令換兩麥種。」從之。
6月2日
○戊戌,上覽囚徒狀,憫囚繫者多,命分罪輕重保放。
6月4日
○庚子,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前銜別坐,雖滿周年,不卽轉報,敍用之際,或致錯誤。今後前銜別坐,亦依箇月衙門例,滿周年後,傳報仰曹,移文本曹,置簿待闕敍用。」從之。
○議政府申:「黃海道今年豐儲倉納眞麥八百二十一石,廣興倉納二千八百十二石,勿令漕運,竝納各官州倉,以補明年種。」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貢治之田,若被災傷,連五結以上,田主告于守令,守令親自覈實,報監司啓聞。且試驗六縣外,其餘田品,未分郡縣每年起耕田內全陳者,亦據田主告狀,親審報監司,啓聞免稅。其作者告狀,亦以七月晦日爲限。」從之。
6月5日
○辛丑,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救荒,以國庫米六千一百十六石題給。」從之。
6月6日
○壬寅,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禮曹判書鄭麟趾製《英陵誌》以進。其文曰:
謹按王后姓沈氏,靑松世家。皇曾祖諱龍,高麗贈門下侍中、靑華府院君。皇祖諱德符,相高麗恭愍王,再爲門下侍中,至我恭靖王朝,以議政府左政丞,封靑城伯。皇考諱溫。皇妣安氏,封三韓國大夫人,輔國崇祿大夫領敦寧府事諡昭懿公天保之女。以洪武乙亥九月己未,生王后于楊州之私第。王后生而淑婉,維德之行。我殿下之出閤也,太宗大王妙選令族以求配。永樂戊子之歲,王后將筓,以德以容,乃得來嬪,封敬淑翁主。敬事兩宮,篤承眷愛,宜家之日,正位于內,曰慈曰儉,致肅雍之美。后之進退,殿下必起立,其見敬禮如此。丁酉秋九月,改封三韓國大夫人。戊戌夏,文武百官上書言:「儲宮不德,請擇賢以建世子。」太宗大王從之,具奏于太宗文皇帝,冊殿下爲王世子,封王后爲敬嬪。是年秋九月,殿下受太宗內禪卽位,十二月,封后爲恭妃。歲辛丑秋九月,太宗文皇帝遣使特賜段絹。自是洪熙、宣德之間,錦段紗羅之賜累至。歲壬子正月,有司言:「中宮有美稱,非古也。」五月,改封王妃。后慈良聖善,出於天性,正位中宮之後,益自謙謹,禮接嬪媵,下及宮人,無不撫愛加恩,後宮有進見者,必加慰納,若所寵引者,特贈隆遇,至情無間,所生諸子,皆令養之。後宮亦盡心奉育,過於己出。又委之以事,任之不疑,後宮亦披誠奉順,無敢懈怠。由是嬪媵以下,愛敬如待父母,視庶出之子,皆如所生。御膳進則必躬自省視,務盡誠敬,母儀二十九年之間,有儆戒之助,無宴安之私。一不爲親戚求恩,又絶不與外事。雖宮中日用纖細事,必上聞,無敢擅爲。壼儀克正,化流于外。敎誨多男,必以義方,乃有麟趾螽斯之慶。蓋天生聖人,必作賢匹,以成至治。周之太姒,播詠風雅,焜耀千古,今我殿下,旣以至德至治,追踵文王,而王后又有如是之德之行,允爲天作之合,而文王后妃,不獨專美於前矣。正統丙寅三月初十日,王后感疾,殿下日夜臨視,東宮以下侍側,親奉湯藥,凡醫療禱祀,無所不用其極。是月二十四日辛卯,薨于別宮,春秋五十二。內而宮妾,外而大小臣僚,以至僕隷,莫不痛哭。天胡厚是懿德,獨不壽考而至於斯歟!嗚呼痛哉!殿下悲其早失良佐,不勝哀悼,以白衣素膳,終三十日,降冊諡曰昭憲王后。治英陵于獻陵之西崗,同宮異室,安庴于東室,禮也。王后誕八男二女。元子曰〈文宗御諱〉冊封王世子,次曰〈世祖御諱〉封首陽大君,次曰瑢,封安平大君,次曰璆,封臨瀛大君,次曰璵,封廣平大君,先二年卒。次曰瑜,封錦城大君,次曰琳,封平原大君、先一年卒。次曰琰,封永興大君。女長貞昭公主,早卒。次貞懿公主,下嫁光德大夫安孟聃。王世子嬪權氏,贈議政府左議政專之女,生元孫及平昌郡主而早卒。司則楊氏生一女,宮人張氏生一男,鄭氏生一男,皆幼。首陽娶中樞院使尹璠之女,生一男二女。男曰崇、封桃原君,女皆幼。安平娶贈議政府左議政鄭淵之女,生二男一女。長曰友直,封宜春君,餘皆幼。臨瀛娶贈議政府右議政崔承寧之女,生三男一女。長曰澍,封烏山君。餘皆幼。廣平娶中軍護軍申自守之女,生一男,幼。錦城娶贈議政府左議政崔士康之女。平原娶贈議政府左議政洪利用之女,無子。永興娶司宰副正宋復元之女。貞懿公主生四男二女,皆幼。
初,麟趾具草以進。上覽之,謂承政院曰:「誌文,乃後世所共見。今王妃絶干謁之私,有逮下之恩,無所疑忌,其以此意諭麟趾,使幷載之。」
○司憲府啓:「南部錄事成繼性當國喪之初,奸吳永妾妓萬喚來,被執於永。永及萬喚來具言之,繼性飾詐不服,請拷訊得情。」下義禁府鞫之。
○以李穰、權孟慶竝同知中樞院事,延慶忠淸道水軍處置使,馬勝慶尙道處置使,裵桓判晋州牧事。司憲府啓:「延慶庸劣,不合處置之任。」下政府議之,竟遞之。
○故事,夜遇巡綽關牌者,雖臺省,不得騎馬而過。僉知中樞金何爲巡綽節制使,監察河滎遇諸道不下馬,何執丘史詰之,滎下馬,何騎過不爲之禮。至是,憲府請兩罪之。上減滎罪四等,爲笞四十,特赦何不問。掌令康晋更啓:「金何丁父憂奸妓妾,不可立於天地之間者也。殿下原之,故至有今日之事,請須罪之。」上曰:「金何昔日之罪,予已寬之,汝等何追論乎?」再請,不允。
6月7日
○癸卯,下書議政府曰:
本國之俗,行百日之喪,自高麗之季,始行三年之喪。自後雖甚不肖者,皆勉而及之,於終制之內,或犯宴遊之罪,物論排之,終不齒於士類。今聞中國之俗,遭父母之喪,未過數日,飮酒食肉,笑語宴樂,無異平昔,衆論不以爲怪,朝政不以爲罪。仁宗皇后之崩也,內使到國,自聞喪之日,戲謔宴樂,笑語歌舞,無所不至。仁宗之崩也,內官金滿回到遼東,已知天子之崩,而使人歌舞飮酒如常。向者本國立法,父在爲母期,以吉服心喪三年。此法雖據禮經,而數十年間,不以爲安,皆痛恨也,故近日因世俗之情,令世子以淺淡服,心喪三年。中國世俗之情,如彼其薄,制律者豈不知不孝莫大之罪而曰匿父母夫喪者杖六十徒一年?是因世俗之情,不得已而輕其罪也。高皇帝詔本國曰:「據數千里之地,自爲聲敎。」建文時,本國請《大明律》,詔旨不許曰:「儀從本俗,法守舊章。」是則《明律》非本國要須遵守者也。故本國雖用《大明律》,因時俗事勢,或輕之,或重之,或別立新條者多。孟敬子曰:「爲君食粥,天下之達禮也。然我則食食。」其不忠之罪,載之禮經,至于今不泯。以此觀之,匿父母夫喪之罪,止於杖六十徒一年可乎?予謂當今立法匿父母夫喪者及奉養父母有闕者,皆置極刑,然就其中或有情理之重與不重,推鞫之明與不明,是可慮也。故殺之則太重,以杖一百流三千里施行,何如?予之刑政,其效如近世所見,其於立新法,尤愼重之。然此法關於世敎,終必無弊矣。太宗之喪有卓止,近日之喪有別侍衛,此輩之罪,聞者孰不欲其死乎?婦人之失行者,實背夫也。背夫之女,豈容於天地間哉?當殺之無疑,然人之淫欲,雖殺之無虛日,必不能禁,故罪止杖九十,制律不得已之意也。此,不孝之罪,人之所共憤,雖處以流罪,終必無弊矣。
黃喜、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鄭苯、鄭甲孫以爲:「今承下旨,反覆參詳,扶植綱常,使民歸厚之慮至矣。然《大明律》講讀律令條一款:『凡國家律令,參酌事情輕重,定立罪名,頒行天下,永爲遵守。百司官吏,務要熟讀,講明律意,剖決事務。』是則律令,天下之準則,而所當遵守者也。其匿不擧哀者,杖六十徒一年,雖若罪重而律輕,然考之唐律及《至正條格》,或流或徒而無杖,或有杖而無徒流,皆不至杖一百流三千里,至《大明律》,流徒杖,參酌而制焉。但《至正條格》:『杭州路推官高德懋父亡,不卽丁憂,刑部議除名不敍。都省準擬《大明律》匿父母夫喪條一款,若官吏父母死,應丁憂,詐稱祖父母伯叔姑兄姊之喪,不丁憂者,杖一百罷職役不敍。』照依此制,凡親喪及國喪一應忘哀之罪,各照本律論斷後,竝皆除名不敍,以徵薄俗。」
○平安道古延州民耕田見異魚,色靑赤黃,體圓,長半尺許,躍入土。卽掘土視之,魚則未見,但草根下有石,色如雉卵,體如雁卵,長二寸二分,圍四寸,遂取而獻之,下典醫監。
6月8日
○甲辰,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本朝之制,王妃稱某妃,王世子嬪稱某嬪,皆加徽號,有違於禮,故旣遵古制,只稱王妃王世子嬪。其印信,世傳勿壞。」從之。
○黃海道觀察使趙惠以母病來京,仍啓曰:「今年本道大饑,國家移粟賑救,故民無餓莩。今兩麥已熟,民又挼穗以食之,然道內惡病大行,民多死亡,臣令醫員多方救護。」上曰:「聞其道飢饉而死者多,卿無乃指以爲病死者乎?」惠曰:「臣與都事敬差官及諸州敎官分道救荒,仍令境內曰:『若有飢饑而死者,毋得隱諱。』而無一人來言民之飢死者。臣是以知無飢死者也。」時黃海連年飢饉,人民相枕而死,腐臭滿路,行人爲避之,惠皆隱匿,不以實聞。
6月9日
○乙巳,高安長瓔進香于殯殿。
6月11日
○丁未,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唐書》《百官志》,太尉司徒司宮各一人爲三公,佐天子理陰陽平邦國,無所不統。唐元陵儀,司徒帥羿梓宮官奉梓宮,司宮啓欑塗,以巾拂拭梓宮,又覆土九鍤。宋制,攝司徒帥梓宮官,升大昇轝。總護使啓欑,〈差執政一員爲之。〉攝司宮覆土九鍤。乞依此制,大行王妃奉梓宮官左議政,告啓殯官覆土官右議政,若議政有故,則以左右贊成,稱攝議政。」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家禮》虞祭註云:『葬之日,日中而虞。或墓遠則但不出是日可也。』《儀禮經》《傳通》《解續》《喪大記》:『士三虞,大夫五,諸侯七。』註云:『最後一虞與卒哭,例用剛日。』《通典》:』凡虞祭,天子九,諸侯七。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註云:『必用柔日者,取其安靜。最後用剛日者,象陽動,以其將祔廟也。』乞依此制,大行王妃初虞,用葬之日;再虞至六虞,用柔日;七虞與卒哭,用剛日。」從之。
○昭悼公夫人沈氏進香于殯殿。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忠順衛等希望仕到,爭求任事,非徒互相爭詰,士風不美。因此暗毁成法,實爲未便。今後凡干給到事,勿許差任,不得已任事,則對番錄上,不給別到。」從之。
○召國葬都監判官鄭軾曰:「王妃葬期逼近,而雨潦不止,予甚慮焉。我國雖少,以人力不足,過期未葬,則豈惟愧於一時?實貽笑於萬世矣。爾等之心以爲雨若如此,則必未克葬,布置凡事,不無稽緩。迨其雨霽,恐不及期,急遽督役,則壙內之事,未得堅緻。爾知此意,往告提調,壙內之事,務盡牢實,壙外諸事,雖隨後爲之可也。」
6月13日
○己酉,召河演、皇甫仁、金宗瑞、鄭苯等曰:「今者連日下雨,江水漲溢。王妃發引之時,如此下雨,則何以處之?雨晴則雖今月二十五日發引可矣,卿等以謂何如?」演等曰:「諸侯五月而葬,今月發引,則是不待葬期而行也,其於後人之議何如?且以人事觀之,近因雨水,伐石未盡轉輸,諸事恐或未及。若葬期遠而梓宮預先發引,久在草次,則卑濕之氣,亦可畏也。大抵天氣,夏潦則秋旱,請七月望後發引,待八月初二日下玄宮。」上曰:「雨不克葬,《春秋》譏之,以其雨具不備也。今此之雨,維其時矣,不可謂災變也。人君之葬,不可以雨而過期也,且母后三月而葬,今四月而發引,待五月而葬,何害於義?卿等若以今月發引,未及葬期,以爲不可,則卿等所啓待八月而葬,無奈過期乎?予未知卿等之意。且臣子於國母之喪,以諸事未備爲言,是不可使聞於後人也。卿等所啓草次卑濕之說,爲梓宮而言歟?指東宮而言歟?儻爲梓宮而言,則入于地下,尙不可避,安可以卑濕言耶?雨水,人力所不及,猶可說也,以人事不及言之,於義何如?予以葬日七月十九日爲定,卿等更議以啓。」演等曰:「葬以八月之請,臣錯計耳。今月發引,甚爲不可。」仁等曰:「七月內發引,吉日非一。觀其雨晴與否爲定。」上曰:「以七月初一日定之,諸事及期督辦。」
○傳旨山陵都監:
六七月,時方酷熱,冒暑得病,常事也。故雖小事,尙不役民。今山陵之事至重,不得已聚衆役使,若有觸石木而傷者及以他證得病者,則必曲盡布置救療,至於署證,勞役之人易得之,須臾不救,必傷人命,而官吏等不以爲意,役民之際,徒爲督役,以致傷人,其令監役官,咸諭此意。
6月14日
○庚戌,讓寧大君禔、孝寧大君補進香于殯殿。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兩麥種,回換雜穀不足,以全羅道漕運米豆六千六百九十八石題給。」從之。
6月16日
○壬子,世子朝時御所,還廬次。
6月17日
○癸丑,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各官分定犯罪入居人及流移還本人,幷七千六百三十餘名,全仰義倉以生。限早穀成熟,給雜穀二萬石。」從之。
6月18日
○甲寅,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等上書曰:
臣等竊惟國家以踏驗之法,任情輕重,積年巨弊,乃立貢法。臣等始觀其制,亦以爲美,試險數年,民之怨嘆日深,恐非便民之良法也。是以臣等前者條上九事之時,以貢法居一而陳之,命下議政府,議更其制,然尙有可言者,更將管見,以煩天聽,伏惟聖裁。
一,三等田行九等年分之法,其制甚悉,然我國之地,山川險阻,原隰回互,一區之田,肥磽或異;數里之地,雨露不齊,雖曰上上之年,必有下下之農,雖曰下下之年,亦必有上上之農矣。非惟一道爲然,至於一邑皆然。非惟一邑,至於一村一里,亦皆如是,豈可槪定年分,一例收稅乎?雖在下下之年,其爲農若在上上者,則納其踏驗之時,一結三十斗之稅可矣,而只納下下年分四斗之稅,不其太輕乎?此孟子所謂多取之而不爲虐者也。雖當上上之年,其爲農若在下下者,則納其下下之稅可矣,而例收上上年分二十斗之稅,不其太重乎?此孟子所謂稱貸而益之者也。太輕,固不可也,太重,尤不可也。一年之中,一道一邑一村一里之間,大貊小貊大桀小桀之道,紛紛竝行,是豈便民之良法哉?所謂莫不善於貢者,恐謂此也。收稅輕重,未得其宜,則雖行九等年分之法,何救於失中乎?
一,災傷連五結以上,方許免稅。大抵一人之田連卜五結者寡,而間在他人之田者多矣。假令五結之田,五人耕之,而四人之田,盡被災傷,以一人旁田之實而四人例收其稅,甚不可也。一人之田連卜五結,而以一卜之實,幷納四結九十九卜之稅,亦不可也。且災傷之田,其主告于守令,守令審視,然後報于監司,監司覈實啓達,然後遣敬差以審之,其節目甚煩,而審視之期甚迫。若以一縣言之,告災傷者四面畓至,爲守令者以簿書期會之急、使命迎送之煩,固無一一遍閱之暇矣。小縣之守,尙且未能,況地廣而事劇者乎?守令之慵且懶者,固不足論,雖其慈祥豈悌而勤於奉公者,勢有所不能遍觀矣。勢有所不能,則雖有審視之法,不能不差人以代視之,所差之人,其果能體國家恤民之意而無愛憎前却之私者乎?踏驗委官,猶是公差他邑之人,雖或徇情,不至於太爲高下,今之差人,卽皆其邑人也,徇私肆意,以爲低昻,起陳換易,損實顚倒,有甚於委官者矣。是豈國家之所知也?國家之意以爲守令審之,監司覈之,敬差覆之,一一審視,至于再三,災傷之地,必無不施矣。夫守令,但任一邑之事耳,尙未能遍觀,況監司乎?況敬差乎?災傷之人,贏糧告狀,而終不得免者多矣。前年慶尙敬差之事是已。爲民之病,可勝言哉?踏驗之法,雖有徇情高低之弊,然每田而閱之,豈有以全損之田爲全實之理乎?
一,正田有陳全科收稅之法,惡其民之故爲不耕也。然民天在田,不耕則無食,豈憚於勤力而故令陳荒也?其不耕者,意有在也。大抵民之爲農,上以充賦稅之供,下以爲事育之資。若其磽薄,所出甚少,則非唯不足以資一己之生,賦稅之納,尙未贍焉,何故終歲勤動,肯爲有損無益之事乎?不爾則古有一易再易之田,必其地力之可休者也。不爾,則必其死喪疾疫之故、人力之不足者也。凡此皆出於不得已,而仁政之所宜恤也。況於又徵其稅,以困民生乎?是又不便之甚者也。
一,我國土地塉薄,雖力耕種,所收不多,民業甚艱。每當秋成,新穀才登,各司貢物防納之人,沿戶收價,民旣受侵,而義倉糴米與夫私債徵納之人,又從而督之,耕農所獲,已至於懸罄矣。及乎春月,納其上京之稅,然後始收州倉所納之稅,民旣無儲,至賣田宅以納之,或糴義倉以納之。若未畢納,則守令必受重譴,故其徵督之嚴、鞭韃之慘,民之痛楚,有不可忍言者矣。況近年以來,屢遭凶荒,上京之稅,尙貸義倉而充之,況州倉之所納乎?往年如是,今年又如是,陳陳相因,累年未納,義倉之儲,日至於耗,且其私債貢價,亦皆沓積。自此以往,雖有數年之豐稔,竟莫之償矣。縱使稅之輕重,皆適於實,民生尙憂不贍,況貢法之行,輕納者少而重納者多,赤子之愁嘆,何時而息乎?臣等竊謂有子曰:「百姓不足,君誰與足?」百姓不足而日至於困窮,實君上之憂也。初立此法,一則曰試驗,二則曰利民。立法以來,民之愁怨如此,豈萬世經久可行之法哉?近日義鹽之事,人爭非之,而議者堅執,若非殿下之剛斷,則生民之病,容有極乎?然鹽法幷施於近地,其弊易露,貢法只行於遠道,其弊難知。若必以爲可行,則姑停下三道,先試於京畿一道,行之數年,則貢法之便否、民心之好惡,不待論辨而自見矣。善乎!先儒蘇軾之言曰:「方其未有貢也,以貢爲善也,及其旣貢,而後知其有不善也。」今不善之實,旣已驗矣,乃何固守而不變乎?興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減一事。貢法本未爲善,而尤不便於我國之田,故節目雖甚詳,終必至於病民矣。若因仍不改,生民之困瘁,將無有紀極矣。伏惟殿下俯察哀矜,以紓小民之困,不勝幸甚。且臣等前日所上之書未行之條,如守令貪汚之風、法官徵贖之事、臺諫圓議之弊,更令商確施行,亦臣等之至願也。
書進。上覽之曰:「集賢殿再上書,何無金汶之名乎?」遂引見季甸及應敎魚孝瞻、禮曹判書鄭麟趾、都承皆黃守身于內殿,親敎曰:「昔予御經筵之時,常見集賢殿官,每說予心懷,彼亦陳所蘊,邇來身嬰疾病,久未接見,予之心懷,未能悉知。今疏論貢法之弊,不識予立法本意,欲言其事召來。予自卽位以來,立法多矣。不明所致,未究其終,必有後弊,如錢幣戶牌水車雅樂之類,難以枚擧。立法之時,若預料其終而審處之,不至如此。抑思之,古之人君,有才踰弱冠,料事明斷,以成功業者,不識彼何能如是哉?夫我則不能損實之法,不是我國創始,實前朝所行之法。我太祖因而行之,始行損實之初,民甚便之。予在幼時,亦以爲是法卽殷之徹法、周之井田之制也,及其久也,其弊滋甚。於是言之者多,貢法之議始起,然予未卽施行。厥後申槪始建議,欲行貢法。」仍呼鄭麟趾曰:「卿等重試之年,亦發題策問。且卿爲忠淸監司,上書請之,予遂決意行之。今幾十年,未見其效,而利害之說紛紛。予之本意,非爲厚斂,唯慮損實之法,任情輕重,末流之弊,將不可勝,故欲行此法耳。予若便忘之,置而不爲,則於予病軀可矣。但古人云:『身當其勞,以逸遺後。』此予之未能忘也。今集賢之疏,有連伏五結之語,予未詳知其意,爾等言之。」季甸對曰:「連伏五結之田,假令五人耕之,而四人之田,盡被災傷,以一人旁田之實,四人例收其稅;一人之田連伏五結,而以一負之實,竝納四結九十九負之稅。小民之田,不過一二結者多矣。一二結所耕之地,盡被災傷,而國家必徵其稅,則其民將以何物充賦稅,將以何物養父母育妻子乎?其民之愁歎,可勝言哉?此法決不可行也。
上曰:」此弊誠然矣。然未滿五結,災傷之地,必一一遍閱,則是與損實之法無異矣。「又曰:」今上疏云:『百姓足,君孰與不足?』且昔年之疏,亦云:『立貢法以充之。』予豈爲厚斂而爲是法哉?有如集賢之儒,不知予意,況其他乎?「季甸對曰:」臣豈謂厚斂哉?昔臣始仕之時,國家令百官各陳貢法便否,臣以爲可行,及貢法始行之時,亦意其終無弊而可行也。數年之後,民之愁歎者有之,言其有弊者亦多,臣始疑之有年矣。臣家兄爲慶尙道監司,臣隨母而居,臣兄所使上京之人,必來見臣,候母安否而還,故所來之人,臣必見之。見之則必問貢法便否,皆答云:『貢法不便。災傷之田,一不刈獲,皆輸其稅,民之受弊極矣。』又慶州所居中樞院錄事金繼祖之來,臣亦問之,答曰:『貢法不便矣。每年無實而稅存,民甚苦之。前年尤甚,率皆糴義倉之米,還納州倉,以充其稅,故前年州倉所納,率皆陳米。國家欲知虛實,差人往視新陳之多寡,可知其實矣。』然此輩之言,猶或未可盡信。今舍人盧叔仝歸覲慶尙而還,臣見而問之,答曰:『慶州,吾族親居之。語予云:「今年災傷之田,虛納其稅,實爲痛心。」』叔仝,不妄語人也,此必信然矣。法之不善,莫此爲甚,此法終不可行也。「上曰:」貢法之弊,季甸之言爲實。「麟趾曰:」此言,誠不誣矣。然此實非貢法之致然,乃歲後收稅之故也。京畿亦已有之。今京畿有一邑收稅未收,至於三百石者,若歲前收納,安有此弊?「孝瞻曰:」縱使歲前收納,民於無實之田,罄其所有,充納其稅,則無所食矣。國家若任其死亡而不救則已矣,若曰必須可救,則又還出州倉之米以賑之,乃可救也,其弊實無異也。是則非貢法使然而何?「守身曰:」集賢殿所言,誠是矣。然業已爲之,須於今年行之可矣。「孝瞻又曰:」貢法之所以不可行者有之。自古帝王,子惠困窮,匹夫匹婦,不獲自盡,民主罔與成厥功。以臣道言之,一夫不獲其所,若己推而納之溝中。且鰥寡孤獨此四者,天下之窮民而無告者,文王發政施仁,必先斯四者。然則惠恤窮民,乃帝王之要道也。今貢法之行,悅之者多,而不悅者亦居其半。其悅之者,乃富者也,其不悅者則實貧者也。而富者之田多膏腴,貧者之田多塉薄。富者一田雖損,而一田必實,貧者其田本塉薄而少,如遇災傷,全不刈穫,雖在豐年,亦不加稔。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則窮民一生,無復蘇息之期,其苦奚可勝言!哿矣富人,哀此煢獨。且臣於上德,得有土田,非止一二處。雖非良田,然間亦有美者,乃令奴婢耕稼,一田雖不實,亦有一田必實。昔損實之時,一結納米三十斗,今則雖上等田,上上年只納二十斗之稅,其利可知。以臣一己之利言之,安有如貢法?而臣必欲勿行者,專以體上意,欲恤窮民也。今貢法之行,國家若徒欲勿爲姦人所欺則已矣,果如上敎欲爲便民之計,則貢法亶不可行也。今國家之法,一民飢死,尙且驚駭,監司守令監考,無不被責,況今貢法若行,將見如一飢民之死者,不其幾千人矣。如使此法之行,或致一民飢且死,則猶云謀大事者,不計小弊矣。今國家,窮民殆半矣。以聖人重一民飢死之念,豈不大可驚懼耶?「上曰:」所言誠是矣。然損實之弊,旣如彼,而不可不立貢法,使後世猶有所持循也。「孝瞻對曰:」凡法令之行,但使綱紀明肅而已。若紀綱不明,雖用貢法,何救於弊乎?今當聖明之日,猶且姦吏用術,以起爲陳,得罪者不絶矣。今日雖立貢法,以爲防範,以遺于後,若遇紀綱不明之時,君弱臣强,奸臣用權,則必一朝毁其防範而爲之。然則貢法與損實,奚擇焉?若慮末流之弊,貢法,損實,實無異也,安有不善如貢法哉?願必罷貢法。「於是,上默然曰:」予豈謂此法正無弊也?但損實之弊如彼,故爲子孫之計,未能卽從其請,召諭予意耳。然此法猶未克愜於予心,當更思之。「上又曰:」集賢殿前日之疏,守令六期之法,因許政丞之請而立之。其遞代之頻、窠闕充差等事,姑置不論,其下等而罷者,歲月未久,卽復用爲守令,其上等而來者,又未久復出爲守令。以此觀之,雖復立三載之法,前所用者,卽復用之,其久任一也。又告訴之禁則昔者嘗因內宴,許政丞請於予曰:『前朝之臣,訴普塔失里王於上國,上國執王以歸,無一人出救者。我國風俗之薄惡如此,其部民告訴之風,漸不可長也。』予問於諸宰相,朴訔政丞曰:『可矣。』柳廷顯政丞默焉而不肯。睦進恭曰:『臣曾經監司之任,備知之矣,此法誠不可行。』故未敢輕易立法。其後許政丞於樂天亭豐呈日,泣請於太宗,太宗善之,乃令卽立此法。然諸臣皆以爲:『此法,其終能無弊擧行乎?』厥後以守令不法者多,朝議欲遣暗行察訪,予問諸許政丞,許政丞云:『若以君命下問則可矣。』此則許政丞輕易發言,似不持重矣。於是,乃遣暗行察訪。察訪李宗揆等反致有弊,其後暗行察訪之遣,遂廢矣,今亦未可擧行也。但行臺監察發遣之事,前日議之鄭判書,則以謂:『行臺之行急速,未暇得實。』「麟趾對曰:」臣意欲其經時而還耳。「上謂守身曰:」行臺發遣之事,更令磨鍊施行。「上又曰:」至於言官之事,疏意亦好矣。議不合者除之,其弊有之乎?「麟趾、守身對曰:」此風,前朝之季有之,今實無有也。「上曰:」我朝亦一二人,曾有之,今則無之矣。予慮言路之將塞也,其指言寡躬闕失者,則雖或失中,亦不加罪,故予卽位以來,以言事被罪者鮮矣。間或有之,亦別有他故也。今疏意,予甚嘉之,但以新法固難輕易爲之。「守身曰:」疏中亦言法官勿用贖罪之物。「上曰:」曾聞憲司捕犯罪之物,推問之際,下民譏其欲自用也。以法官而坐食贓盜之物,誠亦未安。「麟趾曰:」如此之例多矣。兵曹之鹽、禮曹之進奉紙、戶曹之紙價,皆此例也。「於是,上稍疑之。孝瞻曰:」臣等之請,非特以法官而坐食贓盜之物未便也。贖罪之徵,法官甘於自用,故不時理出,弊及於民。如使不得自用,則民弊除矣。「上曰:」然矣。「孝瞻又曰:」非特此也。凡犯罪在逃者之收贖,法官例徵其人族屬,雖至疏遠者,名爲干連者,則必徵之。今法雖死罪,而父子兄弟之親,尙不延及,況以贖罪之徵而濫及疎屬,其拂人情逆天理甚矣。說者曰:『若不徵其贖,則何以懲惡?』此甚不然。彼爲惡犯罪者,雖徵其父子兄弟,固無足懲,乃徵其疎屬,顧何所懲?況元律奴在主家犯罪,則徵於主家,不在主家犯罪,而無他可徵者,則免徵?古亦有免徵之法,今之贖徵,豈必不得已之事乎?「上曰:」予曾見犯罪收贖徵於某處之語,未知所載之文,無乃《唐律疏議》乎?集賢殿,其詳考古制以聞。「仍謂守身曰:」此事,亦宜磨鍊施行。「上又謂麟趾曰:」陰陽地理,予非謂不好其術而自賢也。邇來,其說竝起,紛紛不一,難於適從。去年諸君吉禮之時,以陰陽之法諸方皆凶,無壻婦出入坐立之處。且昔定都之後,劉旱雨云:『此都無作門之處。』太宗徐徐問之,旱雨漸說某處可作門,其終旱雨所說作門處,果非一二。又相地輩用心不公,雖有所懷,不肯出言。往日星原君之事,至被拷訊,乃免其罪。鄭廣元乃儒者而當該官也,聞其事,亦不言之。又昔作敦義門,今所出之路,乃直路也。但以出於李叔蕃門前之故,乃出仁德殿前路作門。及予卽位之後,仁德殿幸壽康殿之日,因語次乃覺之,卽令改作其門。然太宗終亦未識其故也,人主不無墮於其術中之理。今欲令遍閱地理諸書,考其同異,採其要語,簡略成編,使之便於遵用,何如?「麟趾曰:」伏羲《先天圖》八卦位數,文王《後天圖》八卦位數,皆易置不同,然各有義理。地理諸書,其說雖不同,亦各有理,難以去取。且八卦之象,列見於峯頭矣。「上曰:」八卦之象,列見峯頭,豈至如是?但去取旣難,則於中原問之而來,何如?「麟趾曰:」於中原遇其能曉是書者,亦難矣。「孝瞻曰:」其怪誕之說,表而出之,令勿用之可也。「上曰:」其說,例皆怪誕,何者,可擇乎?「孝瞻曰:」昔我太宗以陰陽之說訛僞旣甚,其怪誕之書,悉令書雲觀焚之,遂成《葬日通要》,以行于世。今觀地理之書,不是名賢所著,乃盡凡庸之徒所爲,果如上敎,皆爲怪誕。人主若欲悉焚勿用,亦不難矣。但旣曰不得已而用之,則其中尤怪誕而易可見者,亦多有之,條錄而令勿用之,有何不可?且其徒所相非之而不取者有之,此等之條,勿用可也。「上曰:」自成《葬日通要》之後,葬期之限遂定,今無違之者。孝瞻所言,其徒所相非之者,勿用之說誠可矣,但其書欲焚之而不用,則葬地專不擇之,而國葬尙於往尋岵頭,可得行之乎?「孝瞻對曰:」存亡一也。生人居處,必用藏風可居之地,況吾親托體之處,臣豈謂宜用四通五達之地而不擇其環抱可安者乎?但於眼量所宜者則用之,不用禍福之說可也。臣昔葬父之時,但用臣父所命之地,而不用地理之說。且臣於少時則或未能,自登第以來,於家內禁絶淫祀,雖至僕隷,亦皆禁之。然臣家禍福,視他家崇信淫祀愼擇葬地者,猶不相殊。「上曰:」判書可聽此言。「仍曰:」此儒葬其父,果於何如之地乎?山水果不回抱乎?「孝瞻曰:」臣用父遺命,藏於門庭前峯。此則判書已曾見之矣。「上謂麟趾曰:」然乎?「麟趾對曰:」臣見其地,果如欲瀉之地也。「上曰:」然則葬之如此,何如?「麟趾對曰:」世人如此葬之者亦有之,金士淸亦於其家北之地葬之。然京畿則無可用之地,不得不爾也。「是日,日沒而入,及罷而出,夜已二鼓矣。
○同知中樞院事尹得洪、刑曹參判許詡啓:「近年漕轉船敗,無歲無之。且姦詐之徒,入泊無人島,盜竊米穀,詐稱敗船。此無他,每一萬石分載船,多至八九十隻作運,散行大洋,進退無由。比如尾大難棹,加以不習水路,遭風輒敗,姦術亦得以施。前者,京畿救荒米漕轉時,擇江華、喬桐船軍之慣水者,每十隻定一名,名曰鎭撫,俾之押船以來。此輩備知風水之變,且諳舟人之術,故船無傷敗,姦不得施,無斗升之欠,此已然之驗也。乞今後漕轉,一依上項施行,有能漕轉者,或給到或授海領職,其不能者,依律論罪。如此則遮無遭風傷敗之患,又無姦猾盜用之弊。
○日本國大內殿多多良敎弘遣僧德模等二十五人,來賀東宮監撫,請《大藏經》,仍獻金磨疊扇一百本、靑白練貫各二十端、胡椒八十觔、玳瑁輪花臺二十枚、赤漆果子盆二十枚、楪子二百枚、金磨銚子提子二十具、金覆輪大刀二十腰、銅一千六百觔。命饋德模等于勤政殿西廊,回賜《大藏經》一部、鞍子一面、白細緜紬一百十匹、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十匹、藍斜皮三領、豹皮二領、虎皮四領、雜彩花席十五張、人蔘三十觔、松子七十觔、淸蜜十斗。
6月19日
○乙卯,敬寧君𰨅等進香于殯殿。
○命除檜巖寺雜役。
6月20日
○丙辰,駙馬李伯剛等進香于殯殿。
6月21日
○丁巳,功臣等進香于殯殿。
6月22日
○戊午,敦寧府進香于殯殿。
○刑曹申:「司憲府監察張季淑,其異母兄貴生犯死罪,稱獨子欲免,本曹問於季淑,其答書稱異母曰女,而不稱母,又直斥貴生,名而不稱兄,心志姦險,罪該杖八十。」從之。季淑褊隘悻悻,士論薄之。
6月23日
○己未,遣右議政河演,贈大行王妃諡冊諡寶。其冊文曰:
體順嗣音,助已多於內治;節惠定諡,禮宜光於後昆。肆稽彝章,用加徽號。大行王妃沈氏,稟柔坤之質,凝偃月之姿。實應立配之期,夙成懿德;來嬪在潛之日,允爲好逑。洎紹瑤圖,遂陞椒掖。克修陰敎,益勤母儀。心無險陂私謁之非,道有警戒相成之美。《關雎》正始,式廣《二南》之風;燕祺鍾祥,永篤三韓之慶。謂共享於五福,何奄訣於中年?乘彼白雲,顧眞御之已遠;覩玆彤管,懷良佐而長歎。載揚丕顯之稱,聿嚴追崇之典。是用遣臣右議政河演,奉冊贈諡曰昭憲。想明靈之不昧,庶寶命之是膺。赫兮咺兮,耀貞輝於罔極;攸也久也,延洪祚於無彊。
降諡冊諡寶儀:
前一日,工曹判書捧諡冊諡寶入內。其日,典儀設進冊寶官領議政〈有故則左右議政〉位於殿庭道東,北向;擧冊實案者位於其後,東上;典儀位於東階下近東,西句;通贊奉禮郞在南差退。奉禮郞設領議政及擧冊寶案者位於勤政門外道東,西向異位,重行北上。禮曹正郞陳諡冊諡寶綵輿於勤政門外,兵曹正郞陳細仗於綵輿之南。時至,領議政及擧冊案者、擧寶案者〈每案參外各二人〉具服,皆就門外位。〈凡行事執事官,皆著常服黑角帶。〉傳敎官〈承旨〉及內直〈四人〉詣思政殿閤外,竢奉禮郞引領議政以下由東偏門入就位。判內侍捧諡冊謚寶出閤門外,內侍擧冊寶案從之。判內侍以諡冊諡寶,授傳敎官,傳敎官進跪受。內直傳捧冊寶案,〈每案二人對擧〉進傳敎官前,傳敎官以冊寶置於案俯伏興,由勤政殿東邊,降自東階,詣領議政東北西向立。內直各擧案從之,立於傳敎官之南,小退西向。傳敎官稱有敎,通贊唱跪,領議政以下跪。傳敎官宣敎曰:「贈大行王妃諡冊諡寶,命卿展禮。」宣訖,典儀曰:「四拜。」通贊唱俯伏興四拜興平身。領議政以下,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內直以諡冊案,進傳敎官前,傳敎官取諡冊函〈內直以案授擧案者退〉授領議政,領議政進北向跪受。擧冊案者二人對擧冊案,進領議政之左跪,領議政置諡冊冊函於案。擧冊案者對擧,退立於領議政之後。傳敎官取諡寶盝,授領議政,如授諡冊函之儀訖,領議政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由東門以出,擧冊寶案者前行。領議政以諡冊諡寶置于綵輿,細仗前導如式。領議政以下出光化門外,乘馬而行。
進諡冊諡寶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權置冊寶幄次於殯殿門外,設領議政次於冊寶幄次之南,隨地之宜。其日,典儀設領議政進冊寶位於中門外之東,西向;擧冊寶案者在南差退,西向;設同判內侍位於領議政位之西東向,內侍謁者又在其南。又設領議政拜位於中門外,北向;典儀位於領議政拜位東北,西向,通贊奉禮郞在南差退。內侍設權置冊寶案二於殯殿閤外近限,〈冊案在北,寶案在南。〉又設權置冊寶位於殯殿階下,北向設席。領議政至殯宮大門外,以諡冊諡寶,權置於幄次,奉禮郞引領議政就次。小頃,奉禮郞引領議政入就中門外位,擧冊寶案者從入就位。內侍謁者引同判內侍,詣領議政前東向跪,擧諡冊諡寶案者以進領議政前,領議政取冊函寶盝跪,授同判內侍,同判內侍,捧詣閤外,〈內侍助擧〉跪置於案,俯伏興退。擧冊寶案者,各以案授內侍,先置於殯殿階下權置位。領議政以下,權退於次。尙宮詣閤跪取諡函,尙服跪取諡寶盝興,置於權置位案上。攸司具禮饌以進,尙食率其屬傳奉入奠。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時至,奉禮郞引領議政,就中門外拜位,典儀曰:「四拜。」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領議政鞠躬四拜興平身。通贊唱跪,領議政跪,尙食進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俯伏興還侍位。尙儀進香案前俯伏跪啓稱:「領議政臣某奉敎謹上諡冊諡寶。」啓訖,俯伏興還侍位。尙宮詣權置冊案前跪,取冊函興,典言跪,取冊案興先升跪,置於香案前。尙宮從升,以冊函跪置案,開函讀冊訖,以冊還置於函,擧冊函小退跪。典言擧冊案,跪置於靈座前稍東。〈設席〉尙宮以冊函跪置於案,俯伏興俱還侍位。初,尙宮讀冊將畢,尙服詣權置寶案前,跪取寶盝興。司記跪取寶案興先升跪,置於香案前。尙服從升,以寶盝跪置於案,開盝讀寶訖,以寶還置於盝,擧寶盝小退跪。司記擧寶案跪,置於冊案之南。尙服以寶盝跪置于案,俯伏興俱還侍位。通贊唱俯伏興四拜興平身,領議政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出。領議政詣闕復命如常儀。冊寶於本殿奉安,至發引日,以腰轝奉行。平時寶,內侍捧出,以授尙瑞司官,藏於尙瑞司。
6月25日
○辛酉,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謹按《傳》,稱諸侯五月而葬,同盟至。同盟,謂同方岳之盟者,況臣子乎?今昭憲王后之葬,方面重任諸道觀察使不會葬,有違臣子之義,各遣首領官會葬。」從之。
○傳旨漢城府:
今連日下雨,若雨水漲溢,則民居沈溺,可畏。其城內水災可及處及城底十里居民,竝皆知會,使之預先備慮。
○傳旨義禁府:
成繼性及連累人,竝皆釋之。
6月27日
○癸亥,慶善公主進香于殯殿。
○以成抑判中樞院事、兼判兵曹事,崔士儀加敦寧府事,趙克寬兵曹參判,成念祖刑曹參判,李仁和同知中樞院事,趙惠、李明晨、金乙玄竝中樞院副使,許詡仁壽府尹,閔伸漢城府尹,李先齊禮曹參議,奇虔兵曹參議,童羅松介僉知中樞院事,金世敏京畿都觀察使,趙遂良黃海道觀察使,李審江原道都觀察使,權克和平安道都觀察使,李昇平判會寧都護府事,柳守剛制江陵大都護府事。羅松介,向化野人也。
○兵曹判書安崇善上書曰:
臣質本孱弱,且無寸識,謬蒙聖知,遍揚華要,驟遷崇秩,福過災生,乙卯之春,慈母見背。憂患之餘,久罹傷胸之疾,積食不消,日至轉劇,幾濱死域,專荷聖恩,賜藥醫治,乃得再生,天地洪私,非臣殞首所能上報。歲在庚申,又遭父喪,復患風濕,右脚不仁,霍亂交攻,常資藥餌,以延朝夕。纔經大祥,禫期未過,特除同知中樞,俄陞爲刑曹判書。以臣愚陋,寵眷之隆,前後益篤,未幾擢授兵曹判書,委以兵柄,震懼無地,揆分踰涯,鞭責駑資,硏磨鈍器,仰報聖上罔極之恩,臣之分也,臣之願也。然臣再罹疾病,神氣昏耗,思慮短淺,臨事健忘,若以一綜之書,讀遍數行,則頭目昏眩,如在舟船之上;若行數十餘步,則虛汗滿身,艱於趨步。凡此數證,皆非隱疾,人所共知。以此弱質,受此重任,正猶蚊背負山,蠡智測海,終至於顚越也無疑矣,而況近來眩暈尤重,氣力日減,難堪職事,連致違誤,仰愧聖鑑,俯慙物議,兢惶失措?伏望聖慈解臣職任,置臣閑散,以養病軀,以保餘齡。
不允。
6月28日
○甲子,太白晝見。傳旨書雲觀:
今後太白晝見,則太陽相距、星之分度,幷書啓達。
○王妃諸兄弟進香于殯殿。
○司憲府啓:「柳守剛曾爲慶尙道監司,携妓縱淫,恣行無忌,本府推劾,適蒙赦宥,幸免其罪。前日除晋州牧事,臣等將此意來請,得蒙兪允,今又拜江陵府事。本邑迫處幽僻,剝民縱欲,必無所不至,乞還是命。」上曰:「守剛,大臣之後,固當優待。又曾爲近臣,從我日久,情不遽絶。古者宰相不賢,則出爲刺史,守剛以不賢出守江陵,其無愧恥?懲戒守剛足矣。」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十二〉
秋七月
7月1日
○丁卯朔,日本國筑前州藤源定淸遣人獻猿。
7月2日
○戊辰,成均注簿李甫欽上書曰:
國家慮損實之弊,乃立貢法。然行之八年,民或怨咨,而紛紜莫定,使良法美意不能大明於一世者,蓋由講求古制,因時損益,恐有所未盡也。經世大法,雖非小臣之所敢知,然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闕,爲其及身也。況爲人臣,知而不言可乎?臣於貢法一事,常目其弊,未嘗一日暫忘于懷,講求古制,廉問田野,以求厥中,蓋亦有日。以慶尙一道所聞所見,條列前日之得失,然後敢陳其愚衷,伏惟聖裁。
一,初立貢法也,以連伏十結一人所耕皆全損,然後許令免稅,久遠陳田,幷令納稅,此其立法之未詳也。今國家旣知其弊而改之,臣不敢多論也。
一,自戊午貢法始立以後至于壬戌凡五年之間,臣以守令收稅,戊午己未辛酉壬戌則收稅之數,雖曰小重於損實,民間以爲不善者鮮少,唯庚申一年,自五月不雨,至于七月二十日,又因八月初三日大風,百穀憔枯不實,災傷尤甚九邑免稅。其餘各官處處災傷及一面災傷,略不審免,使失農之民告糶而納稅,中道而呼怨,此民怨之所由大興也。
一,庚申年始分各官上中下三等田稅之數,隨等而加減,此法宜若至精。然歲事之興,膏澤是仰。軍威以下大口、星州等官,雖曰上中田皆損傷,而乃從上等之稅;安東、禮安、奉化、順興、聞慶等官,山雨時行,百穀用成,而乃從下等之稅,使失農各官之民貿易於山郡,然後納稅,此分邑上下不可之明驗也。
一,災傷審檢受敎內,田畓竝皆擧論,而庚申年始審災傷也,災傷不甚,而州縣守令以爲:「水田則謂之憔枯可也,旱田則不可。」以憔枯論之,乃不審免。夫兩麥根耕,旱田則雖災傷,而不審可也,春耕旱田,赤地無遺,而不免其稅可乎?其後遂以爲例,凡有旱田雖赤地,而略不踏驗,此奉法之未盡其道,民怨所由甚也。
一,己未年全陳田畓,許令免稅,可謂得策矣。庚申年,又以片片內陳田,竝令免稅,爲民之意,厚則厚矣。然一結之田,十卜起耕,九十卜陳荒,則審免其稅可也,九十卜起耕,十卜陳荒,而亦令免稅,則非徒惰農,不敃作農,其紙筆紛擾之弊,有同損實,此書員監考之所以容奸、所以得罪,而立法之未精也。
一,惰農不敃作農,片片內陳,尙且免稅,窮民貸粟付種,終歲勤勤,乃以天災流行,以失農功,此非小民之罪也,反拘於連伏災傷之法,間有災傷,乃不免稅,此前後之相悖而民怨之所由興也。
一,貢法之設,本不欲費一張紙也。然一有凶年,則災傷田畓勸農監考以字丁都目,報于其官,其官守令擲簡,而後改書其狀,報于監司,監司乃定差使員,分道擲簡。爲差使員者,又據都目狀擲簡,然後改書其狀,還報監司,監司報乎戶曹,發遣敬差官。敬差官又據都目狀擲簡,然後乃敢改書其狀,報于戶曹啓聞,然後各官書負聚會,磨勘收租,分遣其官,其凶年紙筆供億之弊,反倍蓰於損實之時,此立法之未盡其策也。
一,一有凶年則以其災傷,各道監司,報于戶曹,啓下政府,議得數日,然後移關吏曹,乃定敬差官,爲敬差者,又因治裝留數日,然後乃敢發行。及至其界,則十月幾望,數多田畓,其能一一親審乎?失農之民,恃其已曾擲簡,蓋爲牛馬而刈取其蒿草,又爲明年而反耕其田,則敬差曰:「已曾刈取反耕,難以取實。」皆以實田施行,此則分遣敬差遲緩之失也。
一,凶年之勢,急急收齊,猶恐不給,災傷擲簡,或至十二月而畢啓聞行下,磨勘收租。收租之案,乃成於明年二月,使凶歲之民納稅於絶食之時,此民生之所由益病也。
一,癸亥之秋,因風損傷,迎日、長鬐等諸縣,被災尤甚,十分爲率,幾至八九。以損實計之,當免其租,監司乃不覺擧,而全收其稅。甲子乙丑,雖遣敬差,分道擲簡,然一穗之內,容有一二粒稍實,所出之穀,雖不足於種子,乃曰:「此尙有實,不可以全災傷視之。」臣伏覩甲子災傷事目敎旨,乃曰:「一田內損至七分者,竝以災傷施行。」此乃至公至正厚民之法也。然尙拘於五結連伏之制,法不信民,奉行之失中,至於如此,是可歎也。
一,癸亥之冬,分遣敬差,審定田品,中上之田,十倍前日,何前日不善,而今日皆善乎?以前日下等田制,尙未納稅,而民窮財盡,況皆升爲上田,倍加其稅,則其能便民而爲後世之所法乎?此尤不可不慮也。
一,田地肥塉,實農夫之所知,朝廷貴遊子弟鮮能知之;生於其土者,實能知之,風行經過者,莫或知之。朝士之目,實不及於田野之士,田野之士,實不及於親耕之人。今乃生長閥閱之士欲定於過行之際,其不失其中者鮮矣,此尤不可不慮也。
一,臣傳聞欲以年分九等,以救其弊,其爲民之法,至矣盡矣。然臣竊觀自古及今,未有分年九等者也。禹雖有九等之賦,蓋以九州貢賦多少,摠計爲九等,非以年分上下分爲九等也。蓋以年分而爲九等,則其升降上下之際,村民罔知端倪,而書員監考用事其中,必矣。且下下之年所定之稅旣少,則上上之年所定之稅必多,苟或後世若如成周之末不計豐凶而皆以上熟取之,則今日便民之法,反爲他日虐民之端,是亦不可不慮也。
一,癸亥之冬,旣以五等,審定田品,又知其不可而改爲六等,其爲民救弊,以求厥中者至矣。然臣以爲地之膏塉,猶人之賢愚相距百倍,而定之以三等,自三代以後,未有五等六等而定其田制者也。觀成周井牧之法及元朝三等之稅,則可見矣。我國平田,旣分以三等,其山上山腰則又有一甲二甲三甲四甲之之法,此乃盡曲我國土地之法也。今乃欲易久行良法,而更爲六等新法,此所以駭於聞見而民之所怨也。
一,以起爲陳而得罪者衆,以陳爲起者,莫敢糾察。守令欲免不能勸農之責而隱諱陳田,部民畏其告訴之法,莫敢發言者,容或有之,此民心之所怨也。以上十五之弊,遂以貢法爲不可行,紛紜莫定。然善爲法者,不患其有弊,而患其講求之未周、救弊之未至,若不復行損實,永遵貢法,則其救弊之方,亦不可不慮也。臣妄謂宋、元以來中朝收稅之法,固不如本國,昔日都田審檢之制也。耶律楚材佐太祖定天下,上田一畝米三升,中田二升半,下田二升,水田一畝五升。以本國之法計之,可謂至輕矣。然貧民尙未納稅,故其踏驗災傷之制,自一畝以至一頃。自一頃以至二十頃,自二十頃以至五十頃,自五十頃以至百頃,以荒作熟,抑徵民稅,冒破官糧,則論罪之法,各有等級;歲極凶歉,則全免其稅,然後可以行其法。大明之法,雖不可知,觀諸律文,則其踏驗災傷條云:「凡部內有水旱霜雹及蝗蝻爲害一應災傷,其踏驗官以熟作荒,以荒作熟,增減分數,通同作弊,瞞官害民者,各杖一百,罷職不敍。其失於關防,致有不實者,十畝以至二十畝,笞二十,每二十畝加一等,罪止杖八十。若人戶將成熟田,冒告災傷者,一畝至五十畝,笞四十,每五畝加一等,罪至杖一百。」,則蓋亦不至於元制,而固不如國家十結五結連伏,然後審其災傷,斷可知矣。律文雖名爲大明,自唐、虞而傳,則歷代帝王免稅災傷之制,推類而亦可知矣。且《周禮》司稼之屬,視年上下,以出斂法,則不至於九等之多;夏禹雖有錯出之法,亦未有錯出九等也。臣以此妄謂一革三等各官之制,歲或上熟,則三等田畓,依已曾詳定上等官例收齊,中熟則於下等官例又減一斗,下熟則於中熟例又減三斗。然則上熟之稅,比之損實時,大略十分爲率,三分之損也,中熟則五分之損也,下熟則六七分之損也。假令年分失中,雖以中熟爲上熟,亦可企而納稅,雖以上熟爲中熟,國用亦不至於虛竭也。而況得其年分之中正乎?又於各官,分爲三等貢案。假令永川一官,除久遠陳田,以時起耕元田畓七千餘結,上熟之年,納各司布帛幾匹、米𥸴幾石,州倉米斗幾石。中下熟,亦以此例而遞減,成三等貢案,一件納于各司,一件置於其官,監司每當八月晦時,視其各官歲熟上下,觀察虛實,然後啓聞,隨卽移文各官,使之亦隨其年分收稅,一革其都會磨鍊之弊,則得成周視年上下之遺意,又得孟氏粟米取之於秋之義,而固無稱貸納稅之患,眞所謂不費一張之紙,而可以定一歲之稅矣。若夫上熟之官則唯審水災而已。其中熟以下水旱風霜災傷田畓則預於各道,竝差經歷都事,每有災傷,雖一結二結,各官隨卽呈報監司,監司令經歷都事分道擲簡,以憑虛實,一依甲子年災傷事目施行。然損至七分者,竝皆踏驗,則疑若過多而有似損實,亦依《元典》,損至八九分者,乃令免稅可也。又有全陳田畓,亦於七月初吉,竝令擲簡,毋得隱諱,明立文案。每當歲熟上下啓聞之時,各其官下自某月至大旱燋枯田畓幾結、某日大風早霜全不結實幾結、某日大水水沈幾結、遠陳幾結、今陳幾結,明白竝錄啓達,然後移文戶曹及各司各官,亦於納貢陳省內,明白開寫,使之相考而減稅。其有加起田畓,以充元田之陳荒,如有餘數,則亦於州倉竝錄,移關戶曹監司,考其虛實多少,以行黜陟,則其於勸農一事,守令莫敢不勉,而雖奸猾之吏,不得以容其奸矣。若然則守令必皆隱諱陳田,欲免其責,是尤不可不立法,以救其弊也。或者以爲:「必差朝官,然後災傷虛實,可以取信。」臣以謂此乃上下相疑之論,固非以信待人之體也。今日之監司,他日之宰相;今日之經歷都事,他日之朝官,豈有爲宰相朝官時盡可信,而爲監司都事時盡不可信乎?而況經歷都事,監司之耳目,與聞黜陟者也,守令固當畏服,不可以虛事而欺罔也。若夫不得已而改正田品,則又有說焉。以慶尙一道言之,晋州、河東、昆陽、南海、巨濟、安陰、咸陽、山陰、陜川、草溪、鎭海、固城、昌原、金海、東萊、機張、蔚山等各官人民,固非凶年,則以貢法爲喜者多,蓋其田稅,有輕於損實之時也。他餘上道各官以貢法爲怨者多,蓋其田稅,有重於損實之時也。臣妄謂考其地理誌,以土地爲肥者十分爲率,上田三分,中田三分,下田三分,餘又有平地一甲田二十分之一。土地肥塉相半者,上田一分,中田三分,下田五分,平地一甲田一分。土地塉者則上田二十分之一,中田十分之二,下田六分,一甲田二分。大略以此爲例,親審土田,斟酌而損益,則其於國初三等之制,固已倍重,然不至駭於民之視聽矣。又於審定之時,都巡察使率諳練從事官二三人,毋得風行經過,周視境內土地之肥塉、水利灌漑之多少,以上項之例,審定其大略。又得曾經其邑守令之人與時任守令,率其土居公廉品官,每田親審,以定上下,雖不出於巡察審定之規模,亦當隨宜上下,使不至於太重,亦不至於太輕。又使民自相告狀,務委得正,則庶可以得正矣。若使泛以朝士,定其高下於經過之際,其不爲後日之病者,幾希矣。如或不可,則莫如因其國初以來田制之爲善也。大抵苟從災傷免稅之法,則以前日之田品,行前日之貢法,少有不可。苟或不然,則雖爲百法,恐無益於治也。出法而言,臣子所愼,然臣以此積慮,蓋亦七八年于玆矣。不勝區區,仰瀆高明,伏惟上裁。
下田制詳定所,與政府同議以啓。
○京畿觀察使進香于殯殿。
○平安道都節制使朴以寧拜辭。自野人寇茂昌以後,上欲掩捕窺伺邊境者,嘗議諸大臣,至是命以寧,訪問賊虜出入之路及掩捕方略以啓,仍授事目以遣之。
7月3日
○己巳,國葬都監啓:「國葬儀注,有挽士銜枚之法。今儀仗車轝炬火奉持軍人,厥數甚多,不用銜放,必致喧嘩,不得整肅,乞依挽士例銜枚。」從之。
7月4日
○庚午,大雨。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輝德殿朝夕上食,依文昭殿例,宗親駙馬輪日入直。」從之。
7月5日
○辛未,大水。
○上謂承政院曰:「今年凶歉之餘,疫癘甚多,水旱相仍,難以動衆之時也。但山陵之役,不可廢也,故不得已役民耳。予當其初,議諸大臣曰:『石室外壙外諸事,從後爲之何如?』大臣僉曰:『臣子於君父之事,如之何其若是也?』乃欲一時俱成,役一萬五千人,死者百有餘人,當今病者亦不少,安知死亡之尤多也?欲以速成功役爲忠,而反使予心不安至此,是誠不知忠於君者也。且其石欄干與丁字閣,其不可追造者乎?石室造築軍外,其餘治壙外之事者,欲悉放遣。」遂召右議政河演、左贊成皇甫仁、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大司憲姜碩德、判中樞院事李順蒙議之。演、宗瑞等曰:「大事未就,難以放遣。」仁、順蒙曰:「上敎允當。」又令議于監督提調李正寧、李蕆、李思儉,蕆同演等議。正寧、思儉曰:「石室蓋石安訖放遣。」上曰:「八千名外,竝皆放遣;蓋石安後,又放四千名。」
○開城府留守進香于殯殿。
7月6日
○壬申,下向化野人浪三波于義禁府,鞫其毆妻母之罪。
○忠淸道觀察使進香于殯殿。
7月7日
○癸酉,行祈晴祭。
○司憲府請領中樞趙末生等宰樞二十三人不參殯殿朔祭之罪,下義禁府,尋釋之,其三品以下不參者,皆罷職。
○以崔士儀同知中樞院事,李亨增司憲掌令,趙頊守司憲持平,朴培忠淸道處置使,李譁全羅道處置使。
○江原道觀察使進香于殯殿。
7月8日
○甲戌,日暈。
○司憲府請成繼性之罪。司諫院又啓曰:「繼性罪犯綱常,法當不赦,請按法科罪。」上曰:「繼性之罪,本非姦所捕獲,且干風聞。然事關大體,命令推劾,而未得其情,又是老獄,宜置勿論。」又啓曰:「凡稱指奸勿論者,但曖昧難明之事。今衆證明白,固非風聞。繼性當國恤擧國臣民倉皇哀痛之時,肆情行淫,罪干不忠,請毋赦。」上曰:「若非拷訊,則難以得情,以棰楚定人之罪,豈其可乎?」遂不允。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唐制,皇后鹵簿行障六具,坐障三具;〈分左右宮人執〉皇太子妃鹵簿行障四具,坐障二具。元敬王后葬儀,依唐皇太子妃鹵簿製造,行障四具、坐障二具,分立於吉仗之內,梓宮升降,則障梓宮;返虞時分立於儀仗,虞主升降時不用。顯德嬪返虞班次,行障四具,左右分立,升降時內官捧持。臣等參詳,吉凶異宜,不可混淆,行障坐障用於梓宮升降,又用於返虞未安。且發引時立於魂帛車前吉儀仗之間,未便。今行障坐障,兩件製造,一件立於大輿前左右,升降時用以障梓宮;一件立於魂帛車前左右,升降時用以障魂帛及虞主。」從之。
7月9日
○乙亥,慶尙道觀察使進香于殯殿。
○金海府民金思德妻一産一男二女,賜米豆。
7月10日
○丙子,司憲府啓:「忠淸、全羅、慶尙道各官書員盜用稅糧者六十四人,依癸亥年例,入居兩界。其不能考察守令二十一人,亦令降資,幷監司首領官罷黜。」下議政府。
○京畿安城、陽城、竹山等處大雨山崩,漂民家僧寺三十餘,壓死十三人。
○黃海、平安道及咸吉道北靑以南蝗。
7月11日
○丁丑,全羅道觀察使進香于殯殿。
○忠淸道忠州大雨山崩,死者九人。
7月13日
○己卯,咸吉道觀察使進香于殯殿。
○遣都體察使皇甫仁于咸吉道,役本道軍一萬人,築行城。自鍾城府南甫羅大家烟臺毛老至細川洞口,又自會寧府北細川洞口至斡朶里束時家峰頭,凡石築一萬一千八百三十四尺,削土五萬五千一百三十三尺,自八月二十日至九月十八日而畢。又發甲山、三水軍一千,築甲山因遮外石堡,周回二千四百尺,自八月初五日至九月二十日而畢,作里凡四十里四十五步四尺。
7月14日
○庚辰,平安道觀察使進香于殯殿。
7月15日
○辛巳,諭黃海道觀察使趙遂良:
今所啓各官禾穀蟲損風損海溢等事,具悉。其道累年失農,今又災傷若此,予甚慮焉。其海溢風損非人力所致,無如之何,若蟲損則盡心檢捕,可以得救,卿其曲盡布置,晝夜不懈,期於盡捕。
7月16日
○壬午,丑時,昭憲王后梓宮發引,王世子率大君諸君及各司一員侍衛,至箭串川,雨水漲溢,梓宮乘維舟以涉,晝停于三田渡平。會風雨大作,不得渡,梓宮還次于樂天亭。軍士百官,或前或後,倉卒之際,相失僕從,及夕不得食者頗多。上聞之人,輸米酒以饋,又送王后奠物,仍曰:「今當大事,阻滯如此,是亦時運使然也。如有沾濕飢餓者,曲加救護,無令致死。」又使鎭撫二人率軍士往箭串及三田渡監涉。
○啓殯葬儀:
前三日,告社稷宗廟,不設饌及牲幣,只用香祝行禮。其日,司設設王世子哭位於殯殿戶外之東西向,大君諸君在其後,重行西向。典儀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殯宮外庭如常,設領議政〈有故則左右議政〉位於中門外北向,設右議政〈有故則贊成稱攝議政〉位於領議政之東。〈攝則在後〉執事者一人〈參外〉執拂拭梓宮之巾,陪其後。攸司具禮饌以進,尙食帥其屬,傳捧入奠。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奠祝板於靈座之左,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諸君從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典儀曰:「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詣中門外北向跪,通贊唱跪,宗親及百官跪。尙食進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典言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奠文訖,還侍位。奉禮郞贊俯伏興平身,領議政俯伏興平身。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宗親及百官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還本位。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王世子權歸於次,大君諸君出就次。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以次出。尙食帥其屬徹饌,奉禮郞引右議政,入就中門外位。〈執巾者從入〉奉禮官贊跪,右議政跪。內侍謁者引同判內侍,詣右議政前南向跪。右議政俯伏跪,啓曰:「右議政臣某等,謹以吉辰啓欑塗。」同判內侍詣閤外傳告尙儀,尙儀就欑宮南北向俯伏跪,啓稱:「右議政臣某,謹以吉辰啓欑塗。」啓訖,俯伏興還侍位。奉禮郞贊俯伏興平身,右議政俯伏興平身。內侍一人傳捧拭巾,同判內侍率諸內侍,升徹欑塗。〈初,諸內侍及宮人退避。〉徹訖,同判內侍以巾拂拭梓宮,覆以棺衣,內侍周回設維退。攸司具饌以進,尙食傳捧入奠,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奉禮郞引右議政出就本班,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諸君從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典儀曰:「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詣中門外北向跪,通贊唱跪,宗親及百官跪。尙食進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奉禮郞贊俯伏興平身,領議政俯伏興平身。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宗親及百官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還本位。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諸君出就次,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自後至發引,宮人代哭,不絶聲。
○祖奠儀:
其日,司設設王世子哭位於殯殿戶外之東西向,大君諸君在其後,重行西向。典儀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殯宮外庭如常,設領議政〈有故則左右議政〉位於中門外北向。攸司具禮饌以進,尙食帥其屬,領捧入奠,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諸君從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典儀曰:「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詣中門外北向跪,通贊唱跪,宗親及百官跪。尙食進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典言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奠文訖,還侍位。奉禮郞贊俯伏興平身,領議政俯伏興平身。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宗親及百官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還本位。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諸君出就次,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
○遣奠儀:
其日,司設設王世子哭位於殯殿戶外之東西向,大君諸君在其後,重行西向。典儀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觀察使或首領官,各從本品之末。〉如常。內侍權置哀冊於殯殿階下北向。〈設席有案〉國葬都監進魂帛輿及梓宮輴於中門外當中,南向;〈魂帛輿在南,梓宮在北。〉進魂帛車及梓宮大輿於外門外當中,南向;〈魂帛車在南,梓宮輿在北。〉陳吉仗於魂帛車前,凶仗明器於大輿前。攸司具禮饌以進,尙食帥其屬,傳捧入奠,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諸君從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典儀曰:「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有故則左右議政〉詣中門外北向跪。通贊唱跪,宗親及百官跪。尙食進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典言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奠文訖,還侍位。尙宮詣權置哀冊案前跪,取哀冊函興。典言跪取哀冊案興,先升跪置於奠東。尙宮從升,以哀冊函西向跪置於案。開函讀冊訖,以冊還置於函,俯伏興俱還侍位。奉禮郞贊俯伏興平身,領議政俯伏興平身。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宗親及百官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還本位。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及百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哭止興平身。王世子權歸於次,大君諸君出就次,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尙食率其屬徹饌。
哀冊文曰:
維正統十一年歲次丙寅三月戊辰朔二十四日辛卯,大行王妃薨于別宮,越五月丙申朔十九日乙酉,葬于英陵,禮也。蜃衛宵嚴,龍輴曉發。明旌旖旎乎凄颷,素葆幡纚乎淡月。背楓禁之蜵蜎,指栢城之幽鬱。主上殿下悲良佐之遽失,悼貞儀之永隔。爰出綸於鑾坡,俾揚芬於鳳冊。
其辭曰:
乾坤合德,品彙資生。兩曜齊光,萬類仰明。母儀之端,王化攸基。塗山翼姒,渭涘佐姬。皇矣上帝,眷我聖王。廼作之合,載定厥祥。溥彼松土,蔚乎鍾神。有美華閥,是誕碩人。俔天毓粹,偃月標奇。生知淵懿,性秉溫慈。允爲好逑,克著芳猷。潛德之助,麗軌維優。遂陟坤位,益謹陰敎。魚貫率履,鷄鳴申告。大練儉昭,樛木仁覃。善慶則篤,義訓斯嚴。前星炳明,猗蘭馥郁。化隆二南,敎刑一國。五福云備,萬壽宜永。地紀何亟於絶維!月御俄催於韜景。嗚呼哀哉!噫始嬰於疾疹,謂暫乖於節宣。庶勿藥之有日,竟與齡之無天。悲纏列掖兮殉欲隨,淚凝重朣兮恨不禁。百姓哀其妣喪,群僚懷其母臨。嗚呼哀哉!椒闈扃兮釦砌苔,香奩閣兮玉臺塵。鳴瓚兮響已絶,脫簪兮規孰陳!象服徒設,駒隙易馳。玉露泣兮泫草,金風號兮驚枝。柳輅行兮逶迤,薤歌咽兮楚惻。漢水波兮增傷,陰雲合兮慘色。嗚呼哀哉!玄宮旣卜,靑鳥不違。接獻陵之舊岡,啓佳城之新扉。山屛擁而峩峩,水環回而泠泠。維靈維宅,乃妥乃寧。厚夜不暘,終天莫晨。斷烟棲兮松楸,荒蘚澁兮麒麟。嗚呼哀哉!振古以還,有生誰久!哲無不萎,仁未必壽。惟德配乾,剛之丕範。與光侔日,臨之徽蹤。托靑編以不朽,後黃壤而無窮。嗚呼哀哉!
○發引儀:
前一日,先告獻陵。其日曉頭,祈晴于社稷,又於城門,行五十神位解謝祭及橋梁祭。竢遣奠禮畢,宮人退避。舁梓宮官〈武官四品〉進輴,內侍進魂帛輿於殯殿階下,攝判通禮進當殯殿戶外俯伏跪,啓請梓宮升輴,啓訖俯伏興。內侍捧諡冊寶哀冊及平時冊,以授慶昌府少尹,少尹傳捧,各安於腰輿。內侍捧香爐香合,置於香亭;〈香案授近仗〉內侍捧魂帛函安於輿上,〈交倚授近仗〉虞主匱置其後。〈前一日,奉常寺官捧虞主匱入,安於魂帛之後。〉內侍捧輿,內侍以行障坐障障輿,〈魂帛函虞主匱,每升轝升車降轝降車倣此。〉至外門外,內侍捧魂帛函,安於車上,虞主匱置其後。初,內侍捧魂帛函將出,內侍捧銘旌出。〈趺內侍捧出,授近仗。〉左議政〈有故則贊成稱攝議政〉帥舁梓宮官及諸內侍,捧梓宮降階升輴。攝判通禮前導梓宮,捧翣者〈內侍〉以翣及行障坐障障梓宮,挽士捧輴〈挽士皆銜枚〉至外門外,攝判通禮進當輴前俯伏跪,啓請升大轝,啓訖俯伏興。左議政帥舁梓宮官及諸內侍,捧梓宮升大輿,攝判通禮進當大輿前俯伏跪,啓請靈駕進發,啓訖俯伏興退。儀衛以次前導竝如儀。執鐸護軍俱振鐸,〈凡靈駕進止,護軍皆振鐸。〉靈駕動,宮人乘馬哭從不絶聲,〈障以行帷〉內侍哭步從,亦不絶聲,至興仁門,皆哭止。副知通禮引王世子乘素輦,大君諸君及宗親文武官〈觀察使或首領官,各從本品之末。〉以次步從如儀。〈留都群官經至興仁門外,進香奉辭。〉靈駕至宗廟前路,〈攸司先布席北向〉攝判通禮進當大輿前俯伏跪,啓請靈駕少駐,啓訖俯伏與,前導挽士回大輿北向,安於席上。少頃,攝判通禮俯伏跪,啓請靈駕進發,啓訖俯伏興退。挽士捧大輿東向進發,〈過獻陵前少駐同〉王世子輦至宗廟前,副知通禮跪輦前,贊請降輦,王世子降輦。過宗廟前,副知通禮跪,贊請升輦,王世子升輦,侍從如初。靈駕至興仁門外靈帳殿,留都群官進香奉辭如別儀訖。攝判通禮進當大輿前俯伏跪,啓請靈駕進發,〈耆老及生徒他徒先詣路祭所前前路南邊序立,大輿將至,再拜哭,又再拜哭盡哀奉辭,過則哭止。〉侍從如初,〈留都群官奉辭後,侍從官皆乘馬。〉魂帛車大輿至晝停所,攝判通禮進當大輿前俯伏跪,啓請靈駕少駐,啓訖俯伏興退。內侍以腰輿捧魂帛函入,安於靈座。宮人竝下馬入次,〈前一日,忠扈衛設次於靈帳殿西南向,隨地之宜。〉盥手就侍位。副知通禮跪王世子輦前,贊請降輦入次,王世子降輦入次。〈前一日,忠扈衛設次於靈帳殿東南西向,隨地之宜。〉大君諸君下馬入次。〈次在王世子次之南。〉宗親及文武官,皆下馬各就次,設晝奠如朝夕奠儀。晝奠畢,攝判通禮進當大輿前俯伏跪,啓請靈駕進發,啓訖俯伏興退,宮人乘馬以從。副知通禮跪王世子輦前,贊請升輦,王世子升輦,大君諸君及宗親文武官侍從如儀。靈駕至陵門,大君諸君及宗親文武官,竝下馬。副知通禮跪王世子輦前,贊請降輦從行,王世子降輦從行。魂帛車至靈帳殿前,小西權停。靈駕至靈帳殿前,〈前一日,忠扈衛設靈帳殿於玄宮之南南向,周回設帷,設宮人次於靈帳殿西南東向,隨地之宜。國葬都監設榻於靈帳殿近北。時方霖雨,故預作殯殿於陵南近地。〉攝判通禮俯伏跪,啓請降大輿升輴,啓訖俯伏興。左議政率舁梓宮官及諸內侍,捧梓宮升輴,攝判通禮前導梓宮,捧翣者以翣及行障坐障障梓宮。挽士捧輴至靈帳殿,舁梓宮官及諸內侍捧梓宮安於榻上。內侍設靈座於榻前,內侍捧魂魄函安於轝,虞主匱置其後。內侍捧轝至靈帳殿,捧魂帛函安於靈座,虞主匱置其後。內侍捧銘旌植於靈座之右,內侍捧香爐香合諡冊寶哀冊及平時冊,置於靈座前如儀。吉凶車轝及儀仗明器,停列於帷門外。宮人入次就侍位哭如常。副知通禮引王世子權就次,〈前一日,忠扈衛設次於靈帳殿前,東南西向,隨地之宜。〉大君諸君就次。〈次在王世子次之南〉小頃,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官就帷門外近南,北向序立如常。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靈帳殿帷門內之東,西向俯伏,〈副知通禮止於帷門外〉大君諸君從入俯伏。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通贊唱跪俯伏哭,宗親文武官俯伏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文武官哭止興平身。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諸君出就次,奉禮郞引宗親文武官出。設奠及上食如常儀。〈自後留日朝夕奠及上食內外,皆如殯殿哭。〉
○路祭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靈帳殿於興仁門外,南向;宮人次於靈帳殿西南,東向;設王世子次於靈帳殿東南,西向,皆隨地之宜。內侍設靈座於靈帳殿近北,南向。其日,攸司奠祭文案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禮饌,設尊於靈帳殿東南北向,置盞三於尊所。儀仗將至,留都群臣,隨地立班,文東武西,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以俟。靈駕至帳殿,攝判通禮進當六輿前俯伏跪,啓請靈駕少駐,啓訖俯伏興退。內侍捧銘旌入,安於靈座。執事宮人下馬入次,盥手就侍位,宮人內侍皆哭。副知通禮跪王世子輦前,贊降輦入次。通贊唱鞠躬再拜哭,群臣鞠躬再拜哭盡哀。通贊唱哭止興平身,群臣哭止興平身。奉禮郞引班首稍前北向跪。通贊唱跪,群臣跪。尙食進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典言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祭文訖,還侍位。奉禮郞贊俯伏興平身,班首俯伏興平身。通贊唱俯伏興平身,群臣俯興平身,奉禮郞引班首還本位。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群臣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盡哀奉辭。通贊唱哭止興平身,群臣哭止興平身,皆退。攝判通禮進當大轝前俯伏跪,啓請靈駕進發,宮人乘馬以從。副知通禮跪王世子輦前,贊請乘輦,引王世子乘輦。大君以下乘馬,以次侍從如儀。
7月17日
○癸未,雨霽風止,江水猶泛溢。且忌曆家不宜乘船渡水之說,梓宮至辰時猶未發,上遣人謂曰:「今日雨晴,雖曰不宜乘船渡水,然唐曆無此忌,渡江如何?」於是乃發,乘維舟過三田渡,遂至陵所。
○黃海道海州康翎大風,且雨鹹水,禾稼草木皆槁。
7月18日
○甲申,黃海道觀察使進香于陵所。
7月19日
○乙酉,葬英陵,世子奉虞主還京都,入安于輝德殿,行初虞祭。
○遷奠儀:
前一日,忠扈衛設吉帷宮於玄宮之西南向,設王世子次於吉帷宮東南西向,隨地之宜,大君諸君次於其南。其日,典儀設王世子位於靈帳殿帷門內之東,西向,大君諸君在其後;設宗親及文武官位於帷門外近南,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又設王世子奉辭位於羨道東南,西向;設次大君諸君位於其後圍帳內;宗親文武官位,又於其南近東,俱每等異位,重行西向北上;設領議政進哀冊位於羨道之東近北,西向;奉哀冊官位,又於其南小退西向。忠扈衛設安梓宮幄次於玄宮門外,南向。國葬都監設褥席加大棺於其上,周廻設帷。又於靈帳殿帷門,陳吉凶車輿及儀帳明器如發引儀。攸司具禮饌以進,尙食帥其屬,傳捧入奠。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奠於靈帳殿東南北向,置盞三於尊所。方相先至,入玄宮,以戈繫四隅。明器及服玩贈玉贈帛等至,陳於玄宮東南北上。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官入就位,副知通禮詣王世子次前跪,贊請出就位,引王世子就位俯伏,大君諸君從入就位俯伏。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典儀曰:「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文武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文武官哭止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詣帷門外北向跪。通贊唱跪,宗親文武官跪。尙食進香案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典言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奠文訖,還侍位。奉禮郞贊俯伏興平身,領議政俯伏興平身。通贊唱俯伏興平身,宗親文武官俯伏興平身,奉禮郞引領議政還本位。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文武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文武官哭止興平身。副知通禮引王世子權就次,大君諸君出就次,奉禮郞分引宗親文武官以次出。書雲觀報時,攝判通禮進當靈帳殿前俯伏跪,啓請升輴卽玄宮,啓訖俯伏興退。〈初,攝判通禮將進,宮人退避次內,哭不終聲。〉內侍捧諡冊寶及平時冊,安於腰輿;捧香爐香合置於香亭如初。內侍捧魂帛函,安於輿上,虞主匱置其後。內侍以行障坐障障輿,捧詣吉帷宮,安於靈座;香爐香合諡冊寶及平時冊,置於靈座前如儀;吉仗陳於吉帷宮之前,左右分列。又內侍捧哀冊函,安於腰輿,立於輴前先行。右議政以巾進,拭梓宮,幷拂棺衣。內侍取銘旌去杠,置於其上。左議政〈有故則贊成稱攝議政〉帥舁梓宮官及諸內侍,捧梓宮升輴,攝判通禮前導梓宮。奉翣者以翣及行障,坐障障梓宮,挽士捧輴〈挽士皆銜枚〉將卽玄宮。副知通禮詣王世子次前跪,贊請出次,王世子出次,哭從至奉辭位;大君諸君及宗親文武官,皆哭從至奉辭位。輴至玄宮門外幄次,捧梓宮入安於大棺。〈左議政察其梓宮上下〉奉禮郞引領議政及捧哀冊官〈慶昌府官〉捧贈玉帛官〈國葬都監官〉就羨道東,西向立。左議政帥舁梓宮官及諸內侍,捧梓宮入自羨道,安於玄宮內榻褥上北首。右議政再整棺衣銘旌,令平正。領議政以哀冊入,奠於梓宮之東,又以贈帛玄六纁四及贈玉,跪奠於哀冊之南。國葬都監捧服玩明器入玄宮,各以次逐便陳之,使有行列。其不盡入者,於門扉石外,別作便房藏之,黼翣黻翣畫翣,亦樹於梓宮之旁。初,梓宮入玄宮,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王世子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盡哀;大君諸君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盡哀。典儀曰:「再拜哭,又再拜哭。」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宗親文武官鞠躬再拜哭,又再拜哭盡哀。奉辭訖,王世子哭止興平身,大君諸君哭止興平身。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文武官哭止興平身。副知通禮引王世子還次,大君諸君亦就次,奉禮郞分引宗親文武官以次出。山陵都監鏁閉玄宮,領議政司憲一人幷監鏁閉玄宮,右議政覆土九鍤,山陵都監帥作工續以終事下誌石,〈埋於陵南近地石床之北〉攸司祀后土如儀。大輿及輴之屬,於栢城庚地焚之,其通人臣用者則不焚。
○謝后土儀:
俟覆土旣畢,執事者於玄宮之左除他,設后土氏神位南向,席以莞;設獻官位於神位東南,西向;執事者位於其後,西向北上;謁者贊者位於獻官西南,西向北上;奠祝版於神位之右;設香爐香合幷燭於神位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所於神位東南,北向;設洗於其東南,北向;諸執事洗,又於其東南北向。行事執事官,各具公服。時至,謁者贊者先就拜位北向四拜訖就位,謁者引祝及諸執事入就拜位北向。立定,贊者曰:「四拜。」祝以下四拜,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謁者引獻官入就位,立定,贊者曰:「四拜。」獻官四拜。謁者引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贊搢笏盥手帨手,贊執笏,引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擧冪酌酒,執事者以爵受酒。謁者引獻官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搢笏三上香,執事者以爵授獻官,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贊執笏俛伏興小退北向跪。祝就神位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俛伏興退復位。贊者曰:「四拜。」獻官四拜,謁者引出。謁者引祝以下就拜位。立定,贊者曰:「四拜。」祝以下四拜,謁者引出。謁者贊者就拜位四拜而出,執事者徹饌,祝版瘞於坎。獻官〈正三品〉祝史一、謁者一、贊者一、齋郞一。〈已上竝參外〉
○立主奠儀:
竢閉玄宮將畢,典儀設王世子位於吉帷宮帷門內之東,西向;大君諸君位於其後;設宗親文武官位於帷門外近南,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宗親,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典儀通贊奉禮郞位於文官東北,西向。奉常寺官設卓三於靈座東南西向,具筆硯墨盥盤盥匜〈具香湯〉拭巾。〈用白紵布〉領議政及諸執事盥帨訖,諸執事先就帷門外以竢。〈待領議政將入,先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文武官入就位,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俯伏,大君諸君從入就位俯伏。內侍盥手,升詣靈座前,開匱捧出桑主,置於卓上,以香湯浴主,拭以巾,臥置卓上。題主官盥手,升詣卓前西向立,題前面云昭憲王后。墨書訖,俯伏興退。內侍捧虞主納于匱中加蓋,安于靈座,魂帛函置其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諸君從出就次,攸司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帷宮東南北向,置盞三於尊所,捧饌升奠于靈座前。內侍開匱,捧出虞主設於座,覆以靑紵巾,設几於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還入就位俯伏,大君諸君從入就位俯伏。奉禮郞引領議政〈奉禮郞止於帷門外〉詣靈座前北向跪,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酌酒三盞,以盞授領議政,領議政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連奠于案,領議政俯伏興小退跪。大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祝文訖,領議政俯伏興平身,出帷門外,奉禮郞引還本位。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通贊唱鞠躬再拜哭,宗親文武官鞠躬再拜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通贊唱哭止興平身,宗親文武官哭止興平身,內侍捧虞主納于匱中。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諸君從出就次,奉禮郞分引宗親文武以次出。攸司徹饌,祝版瘞於坎。題主官〈文官三品〉大祝〈文官參外〉執事二。〈參外〉
○返虞儀:
國葬都監陳儀伏如儀。竢立主奠徹訖,攝判通禮進當吉帷宮前俯伏跪,啓請乘輿,啓訖,俯伏興。內侍捧諡冊寶平時冊,置於腰輿。內侍捧香爐香合,置於香亭。內侍捧虞主匱,安於輿上,魂帛函置其後。內侍以行障坐障,障輿。〈虞主匱魂帛函,每乘輿升車降車降輿,倣此。〉諸內侍捧轝,攝判通禮前導至帷門外,攝判通禮進當轝前俯伏跪,啓請升車,啓訖俯伏興,內侍捧虞主安於車上,魂帛函置其後。攝判通禮進當車前俯伏跪,啓請車駕進發,啓訖俯伏興退。車駕動,儀衛以次前引至獻陵前,攝判通禮進車前俯伏跪,啓請車駕少駐,啓訖俯伏興,挽士回車北向,安於席上。少頃,攝判通禮俯伏跪,啓請車駕進發,啓訖俯伏興,挽士廻車東向進發。〈過宗廟前少駐同〉副知通禮跪輦前,贊請升輦,王世子升素輦,大君諸君及宗親文武官以次侍從如儀。〈侍從官去陵門百步許上馬〉車駕至晝停所帳殿前帷門外,攝判通禮進當車前俯伏跪,啓請降車乘輿,啓訖俯伏興。內侍捧虞主匱,安于轝上,諸內侍捧轝,攝判通禮前導至帳殿前,攝判通禮俯伏跪,啓請降輦升座,啓訖俯伏興。內侍捧虞主匱,安于靈座,魂帛函置其後。繖扇侍衛如常,儀仗分列於帷門外左右。初,虞主匱至帳殿前,副知通禮跪王世子輦前,贊請降輦,王世子降輦引入次,大君諸君下馬入次,宗親文武官皆下馬各就次,攸司進饌。副知通禮跪王世子次前,贊請出次,王世子出次,引詣靈帳殿帷門內之東西向俯伏,大君諸君從入俯伏。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內侍詣靈座前跪三上香,又酌酒三盞,連奠于案,俯伏興退。王世子哭盡哀,大君諸君哭盡哀。王世子哭止,大君諸君哭止。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就次,大君諸君出就次。少頃,攝判通禮啓請車轝升降進發,及導從如初。先是,殯殿都監設靈座于輝德殿當中,南向;設冊寶案於靈座前稍東。留都文武官出城外,候虞主車,將至,班立道左。虞主車至,通贊唱四拜,文武官四拜訖乘馬,文左武右前導。虞主車將至輝德殿門外,前導文武官,皆下馬序立。〈虞主車至,鞠躬,過則平身。〉虞主車至殿門外,攝判通禮進當虞主車前俯伏跪,啓請降車乘輿,啓訖俯伏興。內侍捧虞主匱,安于轝上。諸內侍捧輿,攝判通禮前導至殿階上,攝判通禮俯伏跪,啓請降輿升座,啓訖俯伏興。內侍捧虞主匱,安于靈座,魂帛函置其後,內侍捧冊寶置于案。〈蓋二扇二分列於左右〉王世子輦至外門外,副知通禮跪輦前,贊請降輦,王世子降輦。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齋室,侍衛如常。
○安陵奠儀:
竢覆土旣畢,奉禮郞設山陵使位於丁字閣東階東南,西向;設執事位於山陵使之後稍南,異位重行,俱西向北上;謁者贊者位於執事之南,西向。攸司奠祝版於靈座之左,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庭,置盞三於尊所,奉饌升奠于靈座前。山陵使及諸執事盥洗訖,謁者贊者及諸執事先入就位。謁者引山陵使入就位,贊者唱鞠躬再拜哭,山陵使鞠躬再拜哭盡哀。贊者唱哭止興平身,山陵使哭止興平身。謁者引山陵使,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三上香,山陵使跪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酌酒三盞,以盞授山陵使,山陵使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連奠于案。謁者贊俯伏興小退跪,大祝進靈座之左,西向跪讀奠文。訖,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贊者唱鞠躬再拜哭,山陵使鞠躬再拜哭盡哀。贊者唱哭止興平身,山陵使哭止興平身,謁者引出,謁者以下以次出。攸司徹禮饌,祝版瘞於坎。〈開瘞坎於壬地,方深取足容物。〉
○英陵朝夕上食儀:
每日時至,陵司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近東。內侍告饌膳調熟,守陵官詣廚省視,實饌具畢。大君及守陵官入就陵室東南,西向再拜。內侍入戶內西向俯伏跪,陵司詣戶外西向俯伏跪,內竪擧空案二就階上,陵司傳捧入戶,以授內侍,內侍傳捧,置于靈座前,次捧匙筯楪,次以槃盛九楪,列置于正案,次進膳。大君升自東階入戶,東向俯伏與,詣靈座前北向俯伏跪,陵司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爐,大君三上香,陵司奠爐于案。陵司一人酌酒,一人以盞酒授大君,大君受盞獻盞,以盞授內侍,奠于靈座前,大君俯伏興降復位。守陵官升詣靈座前獻盞如初獻儀,降復位。守陵官又升詣靈座前獻盞如亞獻儀,降復位。內侍徹饌,大君及守陵官再拜出。陵司帥其屬滅燭,闔戶以降。
○晝茶儀:
午正時至,陵司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捧茶甁及鍾,置于尊所,戶外西向俯伏跪。內侍入戶內西向俯伏興,詣靈座前俯伏跪三上香,小退跪。內竪擧空案一就階上,陵司傳捧入戶,以授內侍,內侍傳捧,置于靈座前。內侍以槃盛兩色餠各色實菓淸蜜漢菜各一器筯楪,置于案。陵司以鍾酌茶,以授內侍,內侍傳捧,置于槃,俱出戶外俯伏。如一食頃,內侍還入,俯伏跪徹饌。
○輝德殿朝夕上食儀:
宗親駙馬輪番直宿爲獻官。每日時至,殿司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近東。掌膳內侍告饌膳調熱,獻官詣廚省視,實饌俱畢,入就殿庭東廊西向再拜。內侍一人詣戶外西向俯伏興,入詣靈座前北向俯伏興,捲帳徹虞主匱上蓋袱,俯伏興小退跪。殿司及內直茶房別監詣戶外西向俯伏跪,內竪擧空案二就階上,殿司內直傳捧入戶,以授內侍,內侍傳捧,置于靈座前,次捧匙筯楪,次以槃盛九楪,列置于正案。進饌訖,獻官升自東階入戶,西向俯伏興,詣靈座前北向俯伏跪,內直一人捧香合,殿司一人捧香爐,獻官三上香,殿司奠爐于案。茶房一人酌酒,殿司一人以盞受酒授獻官,獻官受盞,以盞授內侍,奠于靈座前,獻官俯伏興降復位。亞獻終獻同。內侍撤饌乃退。晝茶儀,與英陵晝茶儀同。
○陵室制度:
同宮異室,王后室在東,壽室在西,壙深十尺,〈用營造尺〉東西二十九尺,〈炭末所築東西各五寸,石灰細沙黃土三物合築各四寸爲九尺。幷石室東西外面相距二十尺,爲二十九尺。〉南北二十五尺五寸,〈炭末三物幷九尺,石室南北外面相距十四尺五寸,幷門倚石二尺,爲二十五尺五寸。〉開南面以爲羨道。其作室之序則於隔石及旁石隅石等四面石下支石博石入排之地,加堀深二尺五寸,仍築其底本土,〈其南面博石,號曰門閾石。支石高一尺,博石高一尺五寸,凡二尺五寸。〉次入支石,縱排二行,與壙底元土齊面。〈支其博石兩頭隔處。〉其支石間用三物塡築,〈三物內石灰三分,黃土細沙各一分,和以楡皮煎水。〉石砌當處外四面元土,加堀深七寸,〈用麤沙與本土還塡勿築,當挾石處則堅築。〉次布銅網各一於兩室之內,〈銅網四邊,覆於支石上各一寸。〉布油灰於支石上,次加博石。與門閾石〈凡兩石相接處,皆以油灰塗彌,使無空隙。〉從西旁下隔石,置於兩室間,次下兩北隅石兩旁石,各從其旁。〈隔石及北隅石之下博石,入壙內各二寸,旁石下博石入內各三寸;門閾石入內各五寸。〉隅石旁石相接處,皆以水鐵錠鑿入交牙,勿令退出。〈西隅石西端內邊右旁石北端外邊相接處及東隅石東端內邊左旁石北端外邊相接處,竝鑿入鐵錠。〉次下石砌,四方皆置挾石,〈石砌距隔石及北隅石各五寸,距旁石各一尺一寸,距門扉石各八寸。挾石挾於石砌及四面博石之間,南北各一,東西各二。砌中空虛處,用細沙黃土堅築,與砌齊平。挾石間用麤沙與本土塡之,其地面與博石挾石門閾石上面齊。石砌入地一尺五寸,出地五寸,其石砌外面沙土更堀還布,勿令堅築,以備滲漏水氣。〉次置兩蓋石,〈以空石盛土與沙礫,塡兩室內外,加土於其上,而後引入蓋石。〉次置加置蓋石。次於西室內隔石牕穴,用黃腸板防塞,用本土細沙麤石灰滓等淨物,塡於室內假門扉石,橫排積塞,又用水灰塗隙。〈正門扉石門倚石則埋于陵山足庚方,刻石立標。〉次於北隅石兩旁石西室門扉之外,各距四尺,周廻束板,用三物築之。訖,又升其板三物之外距壙邊五寸內,用炭末築之。〈築至地臺石下面相當處,於板內四隅,橫立小板,截其銳端,使有空處,以備本土周回連築,若不截其銳端,則恐四隅屬於地臺石,而本土之築,不相連脈也。〉依此周回築上於加置蓋石,上中高,四下如覆釜形,如有滲水,無停留之處。〈其蓋石及加置蓋石上三物炭末之築,不計石之高低,各從石,上依上項所定之數,築之。〉其壙外平地上於東西北三面量其地臺石排處堅築其底。〈其蓋石曳入時,東西面堀處,用支石與土塡築。〉先排初地臺石,次以正地臺石,加置於初地臺之上,次以隅石面石,置於正地臺之上,次以滿石加置於隅石面石之上。又以引石加於滿石連接上面鑿處,於正地臺石隅石面石滿石相接處,皆用水鐵引錠,其四面石內及炭末之上,用本土堅築,未至滿石上邊五寸而止。中高四下,次於東室蓋石仰掃黑作天形,〈鬨油烟墨〉畫日月於東西,星辰銀何,皆以躔次圓畫。〈日用朱,月與星辰銀何,皆用粉畫之、〉其天上之外及四壁,皆掃粉爲質,隔石窓下畫白虎,北隅石畫玄武,旁石畫靑龍,門扉兩石畫朱雀。〈分畫兩扉,合成一形。〉白虎靑龍頭向南,玄武朱雀頭向西。前期,置黃腸木板於石砌,設地衣褥席於其上。又砌外四面地上,鋪蘆簟與地衣,置輪輿於石砌上與玄宮門外以外,梓宮安于外輪轝,捧梓宮。又以輪轝,轉至外梓宮上,用帛懸下,加蓋納衽,以漆布塗其隙,遂輪入安于玄宮北首,退出輪轝,贈玉帛陳明器等事如儀。遂垂簾於門內,〈門內兩邊隔石旁石蓋石相接之隙,置小環,鉤以懸之。〉閉扉石。先立西扉,次立東扉,塗油灰於兩扉石鏬隙處,監鏁懸鑰於鏁,遂加門倚石一於門扉之外、〈倚石內面滿塗油灰彌之,當鑰處斷鑿,使之吻合。〉於倚石外,以石作便房,藏明器。次築三物於其外,厚四尺;炭末厚五寸,如築三面之制。其四物之外,以石排列,間土塡築,排初地臺石於兩室前面,次置正地臺石,次置隅石面石,次置滿石,加置引石,〈其排石築土引錠之制,竝同三面。〉次置於三物滿石之內,從滿石上邊末築五寸而始周廻築之,形如覆釜,厚二尺五寸而止。〈其滿石上面外邊一尺石築,三物代築本土時竝築也。〉又築本土於其上,至剡圓而止。其不正處削正之,蓋以沙土滿石上陵高十二尺五寸。又於十二面初地臺石之外,先置欄干下地臺石,隅石相間連排。初地臺石及欄干下地臺石隅石間,量兩博石相接處,各置支石。其石間用三物堅築,上置外博石,向外欹傾,使水不得停留。〈博石上端,入於初地臺石及正地臺石之間鑿處五寸。〉以柱石立於隅石之上,次立童子石柱於地臺石之上,〈童子柱立石柱之間〉橫置竹石於石柱之間童子石之上,〈一端接於石柱仰覆連之間,一端接於童子石柱之上。〉以次周廻連排,其接處,皆用油灰彌之。欄干一面長十五尺三寸,周廻一百八十三尺六寸。每欄干隅石外面,堀土排外支石,使隅石不得出退。其地臺石隅石外空地周廻廣三尺深二尺許堀取,堅築三物,東西北三面,繚以垣墻,地臺石高一尺,墻高三尺四寸。北面設二階,初階高四尺,廣三尺,長五十尺;上階高二尺,廣二尺,長五十六尺。北庭廣距北階二十五尺。東西隅曲墻,長各四十二尺,〈曲墻階高廣,與北階同。〉東西庭廣距墻底各二十五尺。〈曲階高方東西墻底,其間層[1]除築墻。〉墻內列石羊四〈左右各二〉石虎四〈左右各二〉石羊在南,石虎在北,相間排之,皆外向。南設三階,初階廣十六尺、長一百七尺。〈下二階長,典此同、〉東室南七尺許堀地,五尺用三物築底,厚一尺五寸。以誌石內面四邊,暫塗油灰,勿使侵近字畫。蓋石相合,又塗油灰於隙,以銅鐵束之,〈縮一橫〉置於其上,以三物,四方及上面,徐徐堅築,厚亦各一尺五寸而止。又以本土塡築埋之,正中近南置石床,左右竪望柱石。中階廣二十尺,正中近北置長明燈,左右立文石人各一、石馬各一,在石人之南差後。〈東西相向〉下階廣三十尺,左右立武石人各一、石馬各一,在石人之南差後。自山足直南四十五尺間,建丁字閣八間,又於庭東構藏器庫三間,丁字閣前路,立紅門;案山東南,構齋室十七間。
7月20日
○丙戌,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英陵朞年內別祭王世子行禮儀:
前期,王世子齋必三日,獻官諸執事及侍從官幷淸齋一宿。忠扈衛設次於陵所近地,西向。陵司率其屬,掃除陵室。其日,贊者設王世子位於陵室東南,西向;亞終獻官位於王世子位之後近南,西向;執事者位於其後稍南,西向北上;監察位於亞終獻官西南,北向;贊者謁者贊引位於執事之南,俱西向北上。未行事前,陵司掃除陵室,設靈座如常。典祀官陵司各帥其屬入,奠祝板於靈座之右,〈有坫〉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其日未明一刻,王世子具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白靴,出宮乘輦,導從如儀。王世子至陵所降輦,左中護引王世子入次,侍衛如常。時至,亞獻官以下及諸執事具衰服盥帨訖,贊者謁者贊引先就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贊引引監察及諸執事入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及諸執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監察以下各就位,謁者引亞終獻官入就位。副知通禮詣王世子次前跪,贊請行禮,王世子具衰服盥帨訖,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西向立。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亞終獻官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從官以盞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一人捧香合跪進,從官一人捧香爐跪進,副知通禮贊請三上香,從官奠爐于案。〈進香在東西向,奠爐在西東向。進盞奠盞,準此。〉從官捧盞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盞獻盞,以盞授從官,奠于靈座前,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小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亞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盞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事身,引降復位。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亞終獻官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還次釋衰服,侍衛如常。謁者引亞終獻官出,贊引引監察及諸執事,俱復拜位。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及詣執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監察以下出。贊者謁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陵司各帥其屬徹禮饌,祝版瘞於坎。王世子乘輦還宮如來儀。
○期年內四時大享及朔望有名日別祭大君諸君行禮儀:
獻官諸執事致齋一日於陵所。前一日,陵司帥其屬,掃除陵室。其日,設獻官位於陵室東南,西向;設執事者位於其後稍南,西向北上;監察位於獻官西南,北向;謁者贊者位於執事之南,俱西向北上。未行事前,陵司掃除陵室,設靈座如常。典祀官陵司各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有坫〉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時至,獻官以下具衰服盥帨訖,謁者贊者先就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謁者引監察及諸執事入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謁者引監察以下各就位,謁者引獻官入就位西上立,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獻官鞠躬四拜興平身。謁者引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獻官入詣靈座尊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爐,謁者贊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以盞授獻官,獻官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小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盞授獻官,獻官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謁者引獻官出。謁者引監察及諸執事,俱復拜位,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謁者引監察以下以次出。謁者贊者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陵司各帥其屬徹禮饌,祝版瘞於坎。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慶尙道兩麥種,以軍資義倉十一萬九百石題給,趁時耕種。」從之。
7月21日
○丁亥,行再虞祭。
○傳旨:
承政院,職掌喉舌,事無大小,皆由是出納,干係體統,不可違越,近來大小臣僚,往往私見承傳色宦者啓達者有之。非唯政出不一,以致乖誤,將來之弊,不可勝言。自今以後,不由承政院直啓者,承傳色毋得啓達;非承政院,亦毋得宣命,永爲恒式,違者啓聞科罪。若秘密之事,不在此限。
初,禮曹判書鄭麟趾因承傳色將啓事,都承旨黃守身呼司謁謂曰:「判書不由本院,欲啓事,毋得入啓。」又使人告麟趾曰:「須詣院以啓。」麟趾竟不往,使宦者田畇啓之。守身啓曰:「若議政則直啓,二相以下,皆由本院。今麟趾不由本院啓事,實爲未便。」麟趾曰:「臣欲啓事,政院沮之,不可。」上皆不問。麟趾嘗兼判兵曹,守身知兵曹,每除授,守身頗專,麟趾推官案於守身,正色曰:「承旨只出納耳,至於除授,兵曹之任也。」守身深銜之。
○收宦者金得祥四品以上職牒。上制馭宦竪甚嚴,少有過失,略不寬貸,由是不得肆。
○江原道春川、狼川、楊口、麟蹄、旌善、平昌、原州、蔚珍、京畿楊州、楊根、砥平、加平、抱川、漣川、麻田、積城蝗。
7月22日
○戊子,咸吉道都節制使啓:「斡朶里都萬戶童所老加茂來言:『吾以酋長,特受印信,而用之無處。斡朶里等不告於予,請於會寧節制使,連續上京,甚爲無統。乞依忽剌溫酋長例,用所賜印信,移文會寧府上送。且臣旣受京職,仍居境內,乞賜祿俸。』」命禮曹,與政府議之。議曰:「印信文移,將來生弊,不可從也。遙受祿俸,且無前例,隨歲豐歉,量給米糧。」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道熙川、寧邊以南山川道路平夷,州縣相距不遠,熙川以北江界、慈城以上,山川險阻,故與南道遙隔,赴防之苦莫甚。渭原、理山以下山川道路,雖間有險阻,距南道不甚相遠,赴防軍士來往之弊稍歇。若定處赴防,則勞逸不均。且沿邊居民,須各於所居處留防,然後且耕且戍,防禦農作,庶幾兩全。有賊變則亦各懷父母妻子,殊死力戰,若次次移防他處,則邊郡人民,竝皆騷擾,必不得安業矣。且防禦之緊,非徒慈城之池寧恠以上而已,江界以上皆然。甲士及充補甲士,最爲精兵,而池寧恠以上,幷皆分防。江界以下,只以南道正軍,定處赴防,亦爲未便。乞依前例赴防,其南道軍士自所居州縣至于江邊州縣,分道路險夷遠近,循環赴防。」從之。
7月23日
○己丑,行三虞祭。
7月24日
○庚寅,傳旨承政院:
卒哭後闕內用肉,百官亦當食肉,將降傳旨乎?令禮曹知會乎?
都承旨黃守身等啓曰:「闕內用肉則京外自然知之矣,不必傳旨與知會。」
○初,英陵石扃旣閉,司憲執義鄭昌孫鏁閉玄宮,右議政河演當監鏁。俗以監鏁爲忌,演托以行立主奠,未及監鏁,申達東宮,終不爲之。昌孫啓曰:「演職當監鏁,托故不爲,請鞫之。」上曰:「演當倉卒之際,立主奠與監鏁,勢難兼行,故申達東宮,其置勿論。」昌孫更啓曰:「行立主奠後,良久乃閉玄宮,猶可及監鏁,演逡巡故避,不卽監鏁,必有其情,請推覈以治其罪。」上曰:「豈有他意!」遂不允。演聞昌孫請劾惶劇,及聞勿推之命,驚喜,經詣移御所謝恩,仍啓曰:「非臣故避也。」上曰:「予已知悉,卿其毋嫌。」上竟不知演奸謀。
7月25日
○辛卯,行四虞祭。
7月26日
○壬辰,召禮曹判書鄭麟趾謂曰:「我國在前朝五百年間,君臣上下,莫能行三年喪,親喪則百日而除,君喪則三日而除,田獵宴飮,無不爲之。自我太祖創業以來,講明聖制,行喪三年,顯妃之喪,百官始服衰,喪紀稍厚,至元敬王后之喪,群臣服衰日數,比顯妃之喪,尤加厚焉,此我國喪制所以寖厚者也。然母后三月而赴陵,其返虞之際,臣子皆著白衣。今昭憲王后之喪,予意初欲依母后服喪之制,二十五日而除,大臣固執以爲不可,五月而赴陵,返虞之際,臣子皆著衰服,至卒哭而後去衰,著白衣烏紗帽終期年,凡干喪事著衰服,喪紀之厚,無以過此。卿嘗啓曰:『群臣雖權著白衣,然衰麻尙在其身。凡輝德殿祭,群臣皆著衰服,陪祭拜哭。』卿言厚矣。然予意以爲凡正至朔日則東宮以下群臣,皆朝賀於予。如是則一日之間,東宮與群臣哭于王妃魂殿,揮淚未乾,而來賀于予,有違於聖人哭則不歌之義。卿又啓云:『《傳》曰:「妻亡三年,而後娶妻,達孝子之情也。」王妃三年之內,命除正至誕日及朔日朝賀,則可以申東宮終孝之心矣。』予意以爲東宮與群臣爲王妃,而不朝賀於予,實無是理,矧正至誕日,東宮不可不來問安於予。卿又啓云:『昔周景王有穆后之喪,諸侯會葬者,設宴樂以餉之。晋叔向譏之曰:「王有重喪而用樂,非也。」請三年內凡大小宴飮及朝賀,皆停樂。』此言是矣。然予則以爲或宴上國之使,或宴隣國之使及正至誕日之宴、朝會之樂,非東宮群臣親自宴樂也,皆爲予也。雖用樂何害?若朝賀日舞蹈之禮則乃群臣自爲之事,皆令停之,如何?且端午秋夕,雖是俗節,然本無賀慰之禮,至若正至,東宮不可不來賀。其輝德殿正至祭則前期擇日,東宮親行,百官以衰服陪祭而哭可矣。然正當令節,輝德殿不可闕祭,遣宗親行香使致祭。無百官往哭之禮,三年之內朔望朝會,東宮無入班之理,若百官則各司一員,會輝德殿,侍東宮行祭,其餘百官,朝會于予,若何?卿又啓云:『三年之內,輝德殿,無四大享之禮,元敬王后及太宗時行四大享,不知何據?』予亦以爲然。然如此大事,不可輕易是非,須稽古文議之。卿又啓云:『東宮期年後用淺淡服。夫淺淡云者,凡靑黃赤白黑通言之,請用淺淡黑色,卽今半雅靑色也。用此色,則期年後輝德殿用樂時,東宮行祭服色,不駭於瞻視。』予聞此言,深以爲是。然不可遽以爲定,當更商議。」
7月27日
○癸巳,行五虞祭。
○慶尙右道海水赤黑,魚多死。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黃海道兩麥種二萬二千六百四十四石,開城府一百四十六石題給。」從之。
7月29日
○乙未,行六虞祭。
○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禮曹判書鄭麟趾、兵曹判書安崇善、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戶曹參判安止、仁壽府尹許詡、僉知中樞院事金何等謂曰:「予欲奏請東宮冕服,然請於期年之內,則或恐有朝廷之議。卿等以爲何如?若曰可奏,則請於聖節使之行乎?抑正朝乎?」喜、演曰:「此是大事,況世子方在衰絰之中,何汲汲奏請?」宗瑞曰:「明年節日使之行奏請,則期年制盡,無嫌於衰絰。」麟趾、崇善、甲孫、安止曰:「世子雖在衰絰之中,此非世子所自奏請,乃殿下爲子孫萬世之計而請,則雖於節日之行奏請,何妨焉?」詡曰:「殿下至誠事大,帝必兪允,雖或不從,亦非可愧之事。若請於正朝使之行,則期年將盡,而朝廷不以爲怪矣。」何曰:「以日易月之制,中國行之已久。今上皇帝爲太皇太后服二十七日之喪,中國臣民深服其厚。今節日之使,以白衣赴京,則觀者必嘆慕,安有譏議者乎?」上曰:「若以衰絰爲嫌,則雖在今年正朝,同是期年之內;明年節日,亦是三年之內。以日易月之制,我國以爲薄而不取,期年之喪,雖從古制,然三年之喪,乃天下之通喪,則世子雖過期年,尙在衰絰之中,汲汲遽請,于心未安,更議以啓。」喜、演曰:「上敎允當。三年免喪之後,特遣親王子奏請,實爲便益。」何曰:「今中國昇平,胡尙書性本溫雅,待本國甚厚,凡所奏請,盡心爲之。儻或天下有變,胡尙書有故,一失其機,不可得也,須及此時奏請爲便。」上曰:「金何之議是也。昔趙尙書性甚猜險,以我國爲外夷,凡諸奏請,皆斥而不納,其後呂尙書亦然。今胡尙書,凡我國之請,莫不曲從。若逢趙尙書之輩,則何事得請?然胡尙書之有故與天下之有變,實是變事,欲於三年之後奏請,卿等知之。」
○傳旨刑曹:
正統二年受敎:「官妓嫁良夫所生,不使從良。」然雖妓産,豈皆盡混其父,未變眞僞乎!其中必有明白者,例以妓産,雖宰相之子,終身賤役,無所不爲,予甚恤焉。然依《六典》從父爲良,則雖曖昧者,或稱己子,謀免賤役,不父其父,其漸不可不慮。若以自己奴婢,從自願贖身,則誰肯贖他人之子,以爲己子乎?自今京外女妓,流品朝士交嫁所生,以年歲相準奴婢,從父願贖身免賤。
○兵曹請兩界邊將,勿令率子弟赴任,下議政府議之。領議政黃喜曰:「兩界邊將子壻及閑良人有武才者無幾,其不才者率行,何益?在先立法詳備,申明檢擧,似爲便益。」右議政河演、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曰:「兩界邊將,京軍士率行,弊固多端。乞依兵曹所啓,勿令率行。」右贊成金宗瑞曰:「邊將臨陳對敵,若有驍勇服心之士與子壻親戚之人,則如倚干城,勇氣自倍。且臣粗知兩界之事,邊將辭家,千里赴鎭,不有子壻親戚及京軍士親愛者,則誰與共處乎!許令率行,亦慰撫之一事也,乞依前例施行。」
八月
8月1日
○丙申朔,行七虞祭。
○司憲府啓:「尹處恭嘗爲平壤少尹,濫刑殺六人,殘忍人者也。今除水原府使,甚爲不可。」上曰:「予將考所行之跡以處之。」竟罷之。
8月2日
○丁酉,賜對馬島倭宗彦七子貞國米豆十五石,宗盛世子熊虎丸米豆十石,從其請也。
○日本國石見州周布和兼遣人來獻土物。
8月3日
○戊戌,大風以雨。
○行卒哭祭。世子自初虞至卒哭,在輝德殿齋室,祭訖,朝時御所。
○虞卒哭祭儀:
前期,執禮設王世子位於東階東南,西向;亞終獻官位於王世子位之後近南,西向北上;執事者位於其後稍南,異位重行,俱西向北上;設執禮位於東階之西,西向;謁者贊者贊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若內庭窄狄,則設贊者位於外庭東階之西西向。〉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設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北向。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左,〈有坫。卒哭則云右。〉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斝彝一〈實明水〉黃彝一〈實鬱鬯〉著尊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齊。〉壺尊二〈一實明水,一實盎齊。〉爲三行,〈第一行斝彝,第二行著尊。第三行壺尊。〉皆加勺冪,北向西上;〈凡尊實明水爲上,虞則無明水。〉設瓚盤一於尊所;設洗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有盤匜。〉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則又實以爵二〉設執事盥洗於亞終獻洗東南,北向。時至,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諸享官及宗親百官,皆就殿門外。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各就位。贊引引典祀官大祝宮闈令祝史齋郞,入就殿庭拜位,北向西上。立定,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典祀官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諸執事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宮闈令開匱,捧出虞主,設於座,覆以靑紵巾,設几於後。執事者詣爵洗位,洗瓚拭瓚,洗爵拭爵,置於篚,捧詣尊所,置於坫上。副知通禮進齊室前,贊請行第一虞禮。〈第二虞則改第一虞爲第二。自第三虞第七虞倣此。卒哭則只云行禮。〉贊訖,引王世子出齋室,入就殿庭位西向立,〈從官翊衛從入〉執禮曰:「四拜哭。」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盡哀。亞獻官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贊者亦唱,先拜者不拜。〉副知通禮贊請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哭止興平身。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贊者亦唱〉副知通禮引王世子詣盥洗位北向立,翊衛一人跪取匜興沃水,翊衛一人跪取盤承水,王世子盥手。翊衛跪取巾於篚以進,王世子帨手訖,翊衛受巾奠於篚。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鬱鬯,從官以瓚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一人捧香令跪追,從官一人捧香爐跪進,副知通禮贊請三上香,從官奠爐于案。從官以瓚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瓚灌地訖,以瓚授從官,從官受以授大祝,從官一人以幣篚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幣獻幣,以幣授從官,奠于靈座前。〈凡進瓚進香進幣,皆在東西向;奠爐受瓚奠幣,皆在西東向。進爵奠爵,準此。〉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少頃,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醴齋,從官以酌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以爵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爵獻爵,以爵授從官,奠于靈座前,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小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左,西向〈卒哭則東向〉跪價祝文訖,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亞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訖,謁者引亞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盎齋,執事者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受,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引降復位。執禮曰:「四拜哭。」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盡哀。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贊請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哭止興平身。亞終獻官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還齋室,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出,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贊引引典祀官以下諸執事,俱復拜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典祀官以下諸執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宮闈令納虞主如儀,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徹禮饌,宮闈令捧魂帛埋於屛處潔地,〈藏於土藤箱,外裹以紅綃袱。第二虞以後,無此節。〉大祝捧祝幣瘞於坎。〈開瘞坎於壬地,方深取足容物。〉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昭憲王后卒哭後期年內衰服未除,有名日別祭及每月朔望祭時,百官禮當陪祭。然冬至正朝則有向闕禮及本朝賀禮,每月朔望則有致詞朝賀,不可吉凶相干。其正至,別擇吉日,百官陪祭;每月朔望,各司一員陪祭。」從之。
8月4日
○己亥,始用肉膳。
○司諫院啓:「內贍直長趙淸老,其父石山當太宗國喪行淫,削籍忠義衛;敦寧府丞李淑仁,其父宏曾犯不孝之罪。不忠不孝之人之子,不宜齒於士林。且都鎭撫,領軍重任也。自古必以文武交差,今皆以武臣爲之,亦爲不可。」上曰:「予當商量。」
○集賢殿啓:「古人諱名,不偏諱二名,而諡號及宮殿之名,皆不避諱。今東宮之字,若避輝德殿輝字而改之,則祖宗諡號宮殿名字,不可勝避,請仍舊。」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京畿兩麥種四萬六千六百十石、忠淸道兩麥種九萬八千三百四十石,以軍資義倉題給。」從之。
8月5日
○庚子,以姜碩德爲吏曹參判,李承孫仁順府尹,李季疄司憲府大司憲,金義之漢城府尹,愼幾戶曹參議,成奉祖工曹參議,金古乙道介僉知中樞院事,金銚慶尙道都觀察使,李思任全羅道都觀察使,楊厚忠淸道都觀察使。古乙道介,向化野人也。
8月6日
○辛丑,諭咸吉道都觀察使李孟畛、都體察使皇甫仁:
今都節制使朴從愚啓:「自骨看處逃來唐人舍吾將等三人,姑從權宜,還付骨看,以安反側。」予唯此事,一則事關上國,一則或生邊釁,實爲難處。然身事上國,守以正道,不可行權。今舍吾將等,本上國之民,固當解送,其可慮生邊釁,以敢行詐譎之事乎?其妻雖曰野人之女,固有從夫之道,且其子亦是唐人之子,尤不可不解送。以是議諸大臣,皆云:「解送爲便。」卿說與骨看曰:「舍吾將等,汝所奴使者,固宜還給,然我國臣事大明,唐人投來,不可不送也。」若舍吾將等幷妻子,計價給骨看,則弊將難支,只於舍吾將等三人,人各計正布二十匹、緜布四匹、鹽三石,以給骨看,因撫之曰:「國家矜恤汝等,有是賜。」勿令知其計價而給也。
8月7日
○壬寅,諭平安、咸吉道觀察使:
木緜切於民用,不可不種。諸道人民,擧皆耕種,以收其利,獨其道之民,素不喜種,是可恨也。其耕種之法,道內入居下三道人民,備嘗知之,卿其備細訪問,使民無不周知,勸課耕種。且勿令擾民,漸次廣布。
8月8日
○癸卯,司憲府啓:「昔元敬王后之葬,玄宮諸事,閱三月而告訖。今英陵之役,自四月至七月,當番下番防牌六十及京畿、江原、忠淸道船軍侍衛牌,摠一萬五千餘人,悉令赴役,已閱四朔,壙外諸事,皆不及焉。旣安玄宮,而乃使役徒築土其上,於臣子之心,深爲未安,請劾監役提調及郞廳。且監役官等,功未告成,而反要職賞,書名呈于承政院,請幷推鞫。」不允。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三軍防牌攝六十,依甲士別侍衛例,去官當次者,於取才時,雖不中試,勿令作散,呈都目去官。」從之。
8月9日
○甲辰,黃海道觀察使申:「今年飢甚,而本道州縣米豆,只有三萬五千七百二十四石,須得米四十七萬四千五十石、造醬豆四萬六千二百三十六石、鹽一萬二千三百二十六石,足以救荒。請於行船節忌之前,先輸近道米豆。又本道秋等貢鹽,毋令上納以造醬。」下戶曹議之。戶曹請:「移忠淸道米豆三萬三千石賑救,其造醬豆,以本道三千石給之;貢鹽亦依所申。」從之。
8月10日
○乙巳,前漢城府尹楊厚上書曰:
臣稟性昏愚,謬蒙聖知,位至二品,恩榮旣極,固無涓埃之補,徒有尸祿之譏,俯仰愧怍,夙夜競惶。今又濫承聖恩,得拜黜陟之任,任大責重,罔知所措。愚臣不才,安敢能稱是職?伏望聖慈代以賢能。
不允。厚,貴人楊氏之叔父也。旣無學術,又無吏才,但以楊氏之故,累歷淸班,至拜承旨,致位二品。今爲監司,憲府以不宜黜陟之任駁之,下政府議之。領議政黃喜等啓曰:「厚旣歷守令,又經六曹,若試此不堪,其職遞之,未晩也。」上從之。厚聞之,上書辭。
○遣通事金有禮,押唐人金正能等九人,如遼東。初,正能被擄野人,潛渡豆滿江,直入咸興府。推鞫其境上不能譏察者,照律狀已到承政院,承旨不卽啓。上知之,大怒曰:「國家之事,皆由此出,何不之慮而妄自持重乎?爾輩,皆年少者也。予選授此任,近日所啓事幾何?以正能事逮繫者非一二人,亦非一二日,何不速啓?予深居九重,專委爾等,爾等若是,國家之事,其誰治之?」都承旨黃守身等俯伏謝罪。時承政院下帖各司,濫作私物,自金有讓拜承旨後,不務公事,營私尤甚。
○慶尙道慶州北斜羅峴産白磻石。
8月11日
○丙午,司諫院啓:「臣等聞平安、咸吉道失農尤甚,請罷築城之役,以紓民力。」上曰:「予將是事,委任大臣。若聞儒者之言,悉令更改,大事何成?」
○集賢殿啓:「今聞賜餞諸道監司卒哭之後,雖脫衰服,尙服白衣,則喪服實未除也,請停之。」從之。
8月12日
○丁未,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全羅道兩麥種二萬四千五百五十石,以軍資義倉題給。」從之。
8月13日
○戊申,傳旨吏曹:
諸道監司首領官內一人,必差文臣,以爲恒式。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松骨山東北隅大昌山西洞距義州威化、今音同兩島三息餘程,途道平易,乃要衝之地。請置體探人,以備不虞。」從之。
8月14日
○己酉,諭平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
兵曹請置松骨山、大昌山等處體探人,予已允之。然開原、遼東人民居處不遠,採蔘圍獵,布野常行,若體探人遇於無人之境,或生意外之變,是可慮也。且體探,本爲野人也。遼東之人,但聞體探之名,而不知其實,則亦不可也。如遇漢人,必須遠避,毋得接語,不得已相遇,則禮以待之。儻問來由,答以採蔘,勿露形迹。凡體探各處,竝依此例,嚴加戒諭。
8月15日
○庚戌,世子詣輝德殿行望祭。
○以金何同知中樞院事。初,議請世子冠服,上謂領議政黃喜等曰:「因聖節使兼行奏請,恐有朝廷之議,欲別遣使,何如?」喜等曰:「上敎允當,若別遣使,則無如金何。我國與中國,語音不相通,非知漢語者,不能道達上意也。何通曉漢訓,可以任專對之責也,但秩卑耳。」上卽以何爲奏聞使,有是拜。
8月16日
○辛亥,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去六月日受敎:『災傷田連五結以上者,覈實啓聞,減其租稅。』然必連五結已上,然後方許踏驗免稅,則一邑之內,未滿五結處雖多,未得免稅,怨咨必興。其些少災傷外,全一田災傷者,令勸農親審,具報守令,守令須卽親審,報于監司,監司嚴加覈實,置簿啓聞後,遣朝官再檢免稅。」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別侍衛甲士捕賊別到,强盜一名給三百,竊盜一名三十,又捉一虎者一百,斫松木者,亦依竊盜例施行,給到之數,已爲過多。數十人共捕一賊,則勿論功之有無,皆給別到,故姦詐之徒,聞有捕賊者,則爭相請囑,甚者當巡綽之日,使其奴故斫松木,執以告官,濫得別到。又如捉虎,或稱一時先槍,或稱一時先箭,捕捉一虎,五六人幷得先箭先槍之到,猥濫莫甚。每番上六朔內入直巡綽講武及門外行幸侍衛之到,多不過四五百,而別到之數則至於五六千,僥倖受職,故謀避職事,務得別到,有違國家設立仕到勤慢考察之義。大抵軍政貴於和協,而大小軍士,每因爭到,自相詆毁,視若仇敵,尤爲不當。今後大小侍衛及入直巡綽赴防田獵武藝都試武經考講仕到外,一應雜到,竝皆減除,以杜冒濫,而其中不得已論賞者,或特命除職,或臨時賜物,以勵其志。」從之。
8月18日
○癸丑,世子詣英陵上食。
8月19日
○甲寅,令京畿觀察使推問楊州府使閔謹差役檜巖寺僧之故。
8月20日
○乙卯,賜英陵守陵侍陵官秋節衣各一襲,自是每節例賜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楮貨復立之時,興用之策,曲盡布置,而各衙門官吏不顧大體,先毁國法,使民間不得興用,甚爲不可。自今如前折納布貨等物者及不從自願强徵銅錢,不用楮貨者,令納者告于本曹,啓聞論罪。且外方楮貨,出處無由,興用爲難。監司守令,將官中不用故紙,隨其多少,逐年上送,以京中各司所在楮貨,量數分送民間,從自願買賣,使之播用,令司憲府糾理。」從之。
8月22日
○丁巳,平安道觀察使啓:「本道今年禾穀不實,民之受糶者,三十八萬二千四百七十九,而各官留庫米糧,只有三十四萬五千九百餘石。乞依甲子年例,以米豆十五萬石,漕轉于三和之虎島,以賑飢民。明年種子,亦爲可慮,其稍實禾穀,使田主不得收穫,納于官倉,以陳穀換給;田稅還上,亦收以穀,爲明年之種。且草食者,須以鹽醫交食,然後不至浮瘇。以本道陳豆三千石及黃海、京畿鹽八百石題給,使之造醬,以爲救荒之資。赴防甲士防牌等月俸,依前例給京倉,以儲本道米穀。」下戶曹,與政府同議。
8月23日
○戊午,改司膳食醬爲錄事。
8月24日
○己未,議政府據戶曹呈申:「咸吉道咸興以南州郡禾穀不實,救荒可慮。限明年秋成,興利行商,一皆禁止。」從之。
8月25日
○庚申,領議政黃喜、右贊成金宗瑞、右參贊鄭甲孫議啓曰:「議者以爲:『令咸吉道南道失農人民齎布貨衣服等物,就五鎭及吉州、鏡城換穀納官,受龍津、鎭溟倉米豆,則漕轉之弊除,而貧民可以得食。』此說似可,而實不可也。安有貧民能將雜物赴遠路,一一備納乎?是必興利之人,緣化僧徒,罔冒貧民之名,潛持玩好之物,誑惑愚民,換穀以納。愚民不計將來,盡行買賣,而一仰賑救,五鎭之穀,纔入於官而還爲賑代之資。南道之民,亦不得食,而如舊受糶,則似是惠民,而無益於公私矣。儻曰漕運爲難,莫若換納之爲愈也,則南道漕轉,非唯此時而已。如其糧餉不敷,則後日漕轉,不可不爲也,豈以此而永除其弊乎?五鎭農事豐稔,不必汲汲漕轉,則仍置鎭溟倉,亦可也,何煩換穀,以資富人乎?」
8月26日
○辛酉,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東宮及大君諸君心喪服色,嘗以淺淡服受敎。今更詳定,自祥至禫前,著深染灰色衣烏紗帽黑角帶;自禫至再期,著無揚赤色黑衣烏紗帽黑角帶;祥後禫前服色,百官同。」
○平安道都節制朴以寧啓:「臣親承內旨,密問野人往來漁獵之處,父老言:『泥城歧及所溫梁等處距閭延府六息,別浪浦、小甕村、草田等處距江界府滿浦口子五息,楡坡、多令等處距渭原郡四息,所土里距理山郡央土里七息,明干平距江界府高山里口子九息。其漁獵之時則自三月至于五月,又自七月至于十月,人數多不過三十,少不下十餘。須遣體探六人,的知漁獵之處與賊之多少,然後三人因留覘賊去留,三人卽還報告,乃遣褊裨三人,各領精步卒三十人,持弓矢及火砲防牌長刀,乘其不意急進,庶可掩捕。馬兵,山險不可用也。』或曰:『野人漁獵者率以二十餘人爲群,皆於鬱密處結幕,每一幕三四人共處,晝則遊獵,夜則困睡,積柴燃火,賊之多少,昭然可知。若率兵犯夜潛襲,可能捕獲。』臣妄謂步卒九十,似若孤單,不用馬兵,亦不可也。須以精騎五十繼後,由直路而行,同力掩捕,庶乎便益。」諭以寧曰:
卿所啓,已具悉。然卿齎去事目一款:「野人於我境隔遠處漁獵,而我兵深入追捕,則彼必有辭,曲在於我,甚不可也。若密近我境,則必須徵艾,使之斂迹。」今所啓野人漁獵之處,或四五息,或六七息,以至九息,非唯與本國遙遠,乃彼人常行之處,不可引兵深入,以起釁端。卿何與事目相反,而料事若此其舛乎?若其漁獵之處,與我境相距二三息,而非彼人常行之處,則非爲漁獵也,窺伺本國明矣。體探之人,若見如此之賊而還報,則是門庭之寇,卽如所啓發兵掩捕可也。其漁獵之處,與我境相距過三息,而發兵掩捕,是無名之擧,甚不可也。且山川險惡,引兵深入,其勝負亦未可知。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擧兵攻伐,其可輕乎!攻捕之際,若遇採蔘唐人,戒勿犯,但彼賊知我國人不犯唐人,必詐爲唐人,誘以致害,卿其更加審度。
8月27日
○壬戌,遣判漢城府事李堅基,如京師賀聖節,同知中樞院事金何,請世子冕服。表曰:
臣竊惟上之於下,要使言而無隱;下之於上,苟有懷則必達,此天下之通義也。竊念小國爰自箕子受封以來,謹遵聲敎,雖在夷裔之陬,得爲冠帶之俗。逮至高麗恭愍王王顓,欽遇太祖高皇帝,誕開景運,首先內附,獲受九旒冕服,下至陪臣,亦賜冠服,比中朝臣下九等,遞降二等,陪臣凡七等。一等秩比中朝第三等,賜以五梁冠服;二等秩比中朝第四等,四梁冠服;三等以下,以次遞降。至于臣祖先臣康獻王諱,特荷高皇帝眷遇之厚,旣許王爵,仍賜國號,至臣父先臣恭定王諱嗣世,太宗文皇帝賜以九旒冕服。時朝廷議奏:「袞冕九章,親王之服。宜用珉玉爲圭,藥玉爲佩。」特降聖旨,旣賜九章冕服,圭佩皆用玉,其所以曲垂恩私者至矣。永樂六年間,臣兄禔以世子赴京朝見,蒙賜五梁冠服,及至臣身,宣德三年十月日,宣宗章皇帝賜臣世子諱六梁冠;五年正月日,賜臣世子諱朝服玉佩玉帶;是年五月日,賜臣以親御條環寶帶;正統三年八月日,又蒙陛下賜臣遠遊冠絳紗袍玉圭;九年二月日,又賜臣九旒冕服玉圭及翼善冠袞龍袍玉帶。欽惟高皇帝以來,不以外國之陋而視同中國,不以藩王之踈而秩比親王,故自祖父皆荷列聖之寵命,至于微臣,錫與便蕃,幷及弱息,其撫綏之恩盡矣。臣之嗣守弊封,殆將三紀,雖切圖報之誠,未効絲毫之補,復有何望,仰煩天聽乎?但惟小邦自高麗仁孝王王徽世子勳、明孝王王顒世子俁,俱受袞冕之服於遼,用以世傳,彼雖非受賜於中國,然國人之耳目,聞見已熟。今臣世子諱特蒙皇恩,爲國儲貳,旣任監撫之權。陪臣固有臣道,而冠服之制相同,一國臣民,罔不悶然,咸願敷奏。謹稽聖朝諸司職掌之書,乃載親王世子七旒冕服之制,臣雖在要荒之地,欲昭尊卑之念,常切于中,思達冕旒,而不敢自擬親王,囁嚅遲回者,有年于玆矣。今遇皇帝陛下仁推一視,化隆無外,累賜親王之服,殊恩異澤,雖天地之愛物、父母之保子,無以踰焉。臣於此時,徒以華夷之分而引嫌不陳,則是不以天地父母望陛下,而自外於一視之仁、無外之化也。況臣年齒已衰,而猶且含默,則攄抱之日無期矣,此臣所以冒昧敢陳而不能自已者也。伏望皇帝陞下恕臣無已之請,諒臣由衷之懇,特降兪音,澳霈殊尤之澤,遂令僻陋之區儀文等威,亦得粲然有序,則豈惟微臣歡欣感悅於一時而已哉?臣之子子孫孫,亦被寵光於永世矣。伏惟皇帝陛下矜察焉。
初,上命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等撰表,仍曰:「遼賜高麗世子冕服古事,幷載之。」令春秋館考之,不得。上曰:「昔尹淮親爲予言之,今尙不忘,淮豈妄言乎?」更令考之,乃載在實錄,而於新撰史逸之也。
8月29日
○甲子,知中樞院事李思儉卒。思儉,陽城人,開城留後沃之子。乙酉,中武科,遂拜司直,戊子,讓寧大君禔以世子朝京師,思儉從行,頗見親重。一日,語及女色,思儉正色以對,由是寖踈之。上之在潛邸也,太宗命思儉從之,累遷至上護軍,罷居平山。歲己亥,倭賊摽掠黃海之境,太宗特召爲助戰節制使,遇賊不戰,貶瓮津。丁未,以進獻海靑到遼東鷹死,思儉將死鷹至京,拜泣闕下,帝曰:「人之將死,尙不能醫,況禽獸乎!朕不咎汝,毋恐。」思儉對曰:「臣之泣,非有他也,但恨未能全我王之忠誠耳。」帝嘉之,晹將軍帽。己酉,拜左軍僉摠制,尋爲慶尙左道處置使。甲寅,授中樞院副使,丁巳,又爲慶尙左道都節制使。甲子,拜工曹參判,乙丑,知中樞院事,至是卒,輟朝一日,弔賻致祭如儀。諡恭昭,執事堅固恭,容儀恭美昭。思儉美鬚髯,性寬厚,奉職不懈。一子徽。
8月30日
○乙丑,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右參贊鄭苯,密議事。中使曰:「史官避去。」史官鄭臣碩因中使啓曰:「臣職掌記事,不得不聞。若例於他人,使不得聞,恐不可也。」上曰:「若言避之,避之亦宜。」
九月
9月1日
○丙寅朔,世子詣輝德殿行朔祭。
○平安道順安縣民李成妻一産二男一女,賜米豆五石。
9月2日
○丁卯,護軍崔濡上書曰:
吉州西北,境與東良北野人居處相近,而無城郭,人民八百餘戶布野而居,況今凡察由東良北至蒲州江居焉,若黠賊以羸兵現形於五鎭,而以精卒直趨吉州,一日之內,入寇而還,則後悔無益。上頃吉州西北口子,依會寧、茂山堡例置萬戶,以本官正軍及衙前雜色軍戍禦,以備不虞。
下兵曹議之。
9月3日
○戊辰,司憲府請遣行臺于京畿。承政院啓:「今年農事不實,民力不裕,行臺發遣,應行故事,徒爲騷擾,勿遣可也。」從之。
9月5日
○庚午,平安道江界府民金連告承政院曰:「嘗與里人到咊乙獻等處,見一石塔,從而尋之,有人家二百餘戶,其服色言語,與本國之人無異。其中一家有稱卓家,或稱卓宰臣。我等寄宿此家,適端午設宴,卓坐於上,其里雜人坐於下。且居民結網獲獐,釀黍爲酒,酒肉甚多,留六日乃還。卓謂我等曰:『此處,狂妄之人多在,愼勿出遊。』」
○傳旨承政院:
太宗時,席緣皆用木緜布,近用緜紬,甚爲不可,今後一禁。
○戶曹啓:「黃海道失農,民多流移,及至天寒,凍餒可慮。乞於大小要路,量作假家以處之,仍給米糧以救恤。」從之。
○司憲府申:「同福縣監河綱地奸部民妻,恣行淫欲,聚斂米布,終無去處,及被推劾,逃還于京,姦貪莫甚。乞傳驛下送,令其道嚴加鞫問。」從之。綱地弟集賢殿校理緯地、奉常直長紀地,俱辭職隨去,親執枷鎖,出入訟庭,幾至一年,時論多之。
9月6日
○辛未,以李堅基知中樞院事,尹炯判漢城府事,許詡禮曹參判,閔伸、趙惠、漢城府尹,李師孟、趙傅竝僉知中樞院事,申自謹知兵曹事,鄭之澹知司諫院事。
○議政府據戶曹呈申:「江原道,麥種一千一百四十三石題給。」從之。
9月7日
○壬申,傳旨禮曹:
進獻布廣,《六典》定爲七寸,或半寸加減者,亦許收納。今濟用監官吏不加詳察,廣不準者,頗多納之,自今愼勿如是。
○諭平安道都觀察使:
江界民金連來言:「江界有新地。」然不可起軍搜捕,但遣司正崔訥體探之。隱匿之民果多,而猝入其中,則恐或生變,愼勿漏洩,若附籍之民則可入歸親見,隱漏之戶則登山望見,其道路遠近、居民多少,窺度以來。
○司憲府啓:「典農直長尹汭當國喪,潛奸向化野人之妻,見執於奸夫曺柔。凡父母喪,匿不擧哀者,杖六十徒一年,然此輩敗亂綱常,情犯尤重,只依本律治罪,則無所懲艾,漸不可長。汭杖一百,全家入居五鎭,禁錮終身;柔杖九十。」從之。
9月8日
○癸酉,喪人吳靖上言曰:
臣於甲子七月,丁父憂,十二月,重遭養母之喪。去七月,父喪大祥已過,而養母義服未除,今當禫月。臣以獨子,爲因義服,遽廢禫禮,於義未便,又在衰絰,釋服行祭,亦爲未安。是雖私事,實關風敎,參酌古典,以定通規。
下禮曹議之。
○江原道觀察使李審啓:「今年久雨害穀,民失農業,道內國庫米穀,除國用,只餘一萬六千一百八十九石,而人口摠十二萬一千四百九十九名,不足以救荒。請移京畿、忠淸、慶尙道附近州縣米十一萬石賑恤。」下戶曹,與政府議之。議啓曰:「一道州縣,不必皆失農也,而不曾分揀,摠計一道人民之數以請,宜遣知印審驗,然後更議施行。」從之。
9月9日
○甲戌,世子上食于英陵,入幕次,遍嘗物膳,嗚咽不自勝。
○上護軍尹仁甫上書曰:
臣奉使,嘗至對馬島,酋長宗貞盛及部民皆曰:「衣食專蒙上德,身在日本之地,而心與貴國之民無異也。」擧島之人,爭持魚酒來慰,其感上德至矣。博多人心亦然,一歧及上、下松浦等處,亦多向慕之人。至于大內持世敎弘相傳言:「我系出貴國。」迎送館待,悉從本國之禮,極厚。且云:「自今連歲馳使納款,以達微情。」去年春,亦披誠進香,不可無恩恤之命。上松浦鴨打呼子等於被虜人及賊人刷出之時,不無功焉,亦不可無恩命也。一歧及上、下松浦,皆盜賊淵數,因其向慕之時,加之以恩,使之心誠歸附,實爲便益。況沿海各浦船軍,安枕無事,自今隔三四年,各處酋長處,因事遣使撫綏之,則船軍亦自然慣熟矣。且癸亥年國家欲遣使慰日本新王,因其國使光嚴之言而不行;去年秋,又以其使正祐之說,未果報聘。臣竊謂通信回禮,古今通禮,不可廢也。其進香之時,雖有未盡之禮,然其國俗,專事神佛,小知禮法,何足責乎?雖有中路戰爭之說,其於我國使命往來,固無患焉。今其國王年已長成,必重交隣之禮,特遣使交好,以示信義。又琉球國昔年遣使來朝,厥後無回禮。三島之人及博多人云:「朝鮮國被虜人在琉球國而欲還本土者多矣。」臣竊惟交隣之義,古今所重。且其習俗風土,亦不可不審。幸無事之時,通信交好,仍使刷還被虜人。又各浦兵船,皆用木矴,木矴體大而實輕,不能卽止水底,又不能深接泥石之地,雖至四五放矴,亦難停船。且唐、倭船,皆織蒿草爲帆,柔韌完久,而風浪不泄,本國之船則專用茅草,易以破毁。自今依唐、倭船例,矴用正鐵,席用蒿草,庶爲便益。又日本三島之人,不事農業,以盜竊爲生,乍服乍叛者多,今雖無事,亦不可不慮。自今預擇朝臣文武兼全二三人,或遣使彼土,或接待彼人,常令審其人心,察其險夷,專管其事。
下政府禮曹同議。領議政黃喜、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曰:「九州等處,兵難未息,遣使爲難,若對馬州則可以使人,然無故使人,亦不可。且以擒賊爲辭,歲月已久,又無可賞之事,而齎幣帛酒食而往,則恐彼反生疑貳之心,徐觀後日之勢,更議施行。」禮曹判書鄭麟趾、參判許詡曰:「高麗之季,三島倭奴作耗之患,不可勝言,至我朝始歸附。是雖國勢之强有以服之,亦緣累朝文德之致。近年,倭賊及被擄本國人搜索解送,誠古今罕聞,仁甫之言,實爲有理。大內殿戰爭未息,徐觀其勢使人可也,宗貞盛則國喪制盡後,使如仁甫者齎酒饌,賜宴慰賞,彼亦以爲稀世之榮。」命國喪後更啓。
9月10日
○乙亥,世子詣輝德殿上食。
○綏祿大夫李伯剛上書曰:
臣先父臣居易遭時屯否,且自知不才,退居鄕曲,若將終身,幸遇景運,特蒙太祖簡拔,得受江界等處管軍萬戶,又拜諫官之長,轉至漢城府尹,尋爲江北節制之任。臣父深感知遇之恩,竭其補益之力,太祖嘉其勞績,於洪武二十八年,特賜元從功臣,且降公主于臣兄臣薆。至三十一年,恭靖大王又賜定社功臣之號,逮我太宗卽位之初,俾長廊廟,又賜佐命功臣,其敎書曰:「惟我太上王明於得人,擢之閑曠之中,授以中外之任,隨其所在,職無不擧。太上王益以重之,策以元從功臣,釐降公主配親男,聯姻王室,寵眷日隆。當戌寅歲,權姦窺利,敢挾幼孽,圖我正嫡,卿父子戮力勘定,使宗社再安,可謂社稷之臣矣。予亦重之,又以親女配卿四男,卿於王室,義則君臣,親爲婚媾,休戚與同,安危所倚,實非他人之比也。頃者,權臣朴苞逞其邪謀,離間骨肉,稱兵向闕,禍在不測而卿明見事機,奮義決策,平定禍難,人倫將變而再敍,宗社幾危而復安,致有今日,皆卿之力。」褒奬如此。且臣兄臣薆再參山河之誓,祖宗寵遇之隆至矣。父爲首相,而兩子爲駙馬,一家之榮,冠於今古;聖恩之大,同於天地,雖至糜粉,難酬萬一。臣父雖愚,其敢有二,以背天地之洪私,以就滅亡之禍乎?絶無他念,昭然可知。天日照臨,臣敢誣哉?但盛滿招損,天道之常,故歲在甲申,漢山府院君趙英茂構臣父以言語之失,臣父與英茂相語之際,傍無他人,無有左驗,竟不得卞。其時朝臣請加重譴者,只緣臣家寵極,且臣父臣兄性本戇愚,爲不附一二重臣之致然耳。尙賴我太宗明竝日月,洞照臣父之心,不從朝臣之請,只貶鎭川,俾全性命,乾坤再造之恩極矣。臣父在貶九年之間,累受賜米,自餘錫賚之便蕃,反居在朝勳舊之右矣。其後罪人職牒,竝皆燒毁,臣父職牒,特命勿燒。當臣父之在殯也,殿下以潛邸扈從南行,乃與孝寧大君親臨喪次,優賜葬具,臣父於生死,蒙恩旣極,結草難報,雖使死者有知,臣父則更無餘望焉。第臣念之,盛朝之制,二品以上,追贈三代,而臣與臣兄位極崇品,臣兄伯寬、伯臣、臣弟伯儇,皆蒙召用,亦至三品,而臣父則無爵,臣竊閔焉。臣自十九歲以至今日,凡諸衣服飮食與夫輿馬器用,恒蒙恩賜,聖澤渾身,雖父母之愛嬰兒,不足爲比,常自惕厲,以踰分爲懼。今又敢陳危懇,心悉惶悚,然臣又念臣父與祖,俱年六十有五而亡,臣兄弟,亦皆早逝。臣今六十有六,且疾病纏身,死亡無日,身死之後,無由上達,故敢以平昔之所懷,以瀆天聰,伏望思太宗勿燒之命,念臣兄微碎之勞,依國家封贈之例,追賜臣父之職,以遂微臣顯親之至情,則豈惟微臣感激於一心而已哉?臣父臣兄九泉之靈,亦且感泣於冥冥之中矣。伏惟殿下俯察矜閔焉。
不報。
9月11日
○丙子,傳旨戶曹:
前此各殿各宮衣纏苧布,用十五十四十三升,自今改用十二升。
○以國喪停春秋等文臣賦詩及武藝都試。
9月13日
○戊寅,戶曹申:「黃海道雜穀種,以國庫米豆二千石,回換題給。其有畜積者,令納穀于官,以忠淸、全羅道水邊各官米豆計給。」從之。
9月14日
○己卯,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平壤府營知印四十人內二人、府知印四十人內二人,每式年一都目,一人去官。咸興府則本無知印,但營知印四十人,每式年一都目,一人去官。兩界營知印額數相同,而去官各異未便。咸興府知印,依平壤府例,每式年一都二人去官。」從之。
9月15日
○庚辰,唐人押解官金有禮在遼東遣人馳啓曰:「王都御史、曹摠兵官奉聖旨,已於海西野人處,刷出茂昌被虜人口,將送還。」上喜,賜來人衣一領。
9月16日
○辛巳,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漕轉船所載石數,不曾詳定,故船主不計船之大小,多載米穀,暫遇風浪,易致敗沒。請自今長五十尺、廣十尺三寸以上爲大船,載米二百五十石;長四十六尺、廣九尺以上爲中船,載二百石;長四十一尺、廣八尺以上爲小船,載一百三十石,以爲恒式。若數外加載者,幷官吏論罪。」從之。
9月17日
○壬午,諭咸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
今聞野人都萬戶大秋郞介等請兵於野郞起羅野人,欲寇慶興等處,約云:「隱於山谷,窺伺邊將出獵,乘虛猝入,則虜掠無難。」此言似乎有理,防禦諸事,不輕布置。且賊謀雖測,分兵突入,衝東擊西,亦可慮也。卿等謹愼,毋或違誤。
又下諭于平安道都節制使:
此賊性本姦猾,咸吉道防禦牢固,不得乘間,則恐或經入其道,邊鎭防戊,益加戒飭,無墮其術。
9月18日
○癸未,議政府六曹詣時御所,賀刷還茂昌被擄人口。
9月19日
○甲申,以躋爲玉山君,伯規花林君。
9月20日
○乙酉,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諸處監役官吏不察役人勤慢,不日之役,至于數十日,或終年不就。防牌則欲受日料,淹延不畢,虛費國廩。今自都城脩築及一應工役,工曹與本曹同議,依古人量功命日之法,以工役輕重,用軍幾名,幾日畢役,酌量定數,啓達赴役。發遣郞廳,計日量功,其中功役陵夷者,令攸司推考論罪,以爲恒式。」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平安、咸吉道居人,從自願納穀其道,以下三道州郡國庫米穀換給。」從之。
○日本國筑州宗金遣人來獻土物。
9月21日
○丙戌,同知中樞院事洪珚卒,命致弔致賻。
9月22日
○丁亥,司憲府啓:「移川府使李好文,性本淫縱,不顧名節,招致隣官妓,恣行淫欲,猶爲不足,媒求隣邑處女,致之公舍,白晝戲狎,反受陵辱,略無羞愧,又奸官婢盜用米豆之事已露,而終不承服。若以事在赦前不罪,則惡無所懲,乞令罷黜奪考身。」
從之。
9月25日
○庚寅,上謂承政院曰:「今年豐歉,與去年何如?且京中市價幾何?」都承旨黃守身啓曰:「今年視去年稍稔,然未可謂之豐。市價則緜布一匹,直米五六斗。」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朝覲會同,事莫大焉。言語進退之節、處事得失之機,專在通事,而近年徒以往來年月久近差遣,故一時所遣者,或皆新進,或皆庸劣,實爲未便。令司譯院提調將本院出身者,第其上中下三等,啓聞置簿,每當入朝,以上等者爲通事,中等者爲押馬押物,下等者爲打角夫,兼考往來日月久近差定。中下等人所業日進,則臨時啓聞,以次而上。」從之。
9月27日
○壬辰,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請以新營造尺,更定斛斗升合體制。斛容二十斗者,長二尺、廣一尺一寸二分、深一尺七寸五分,積三千九百二十寸。容十五斗者,長二尺、廣一尺、深一尺四寸七分,積二千九百四十寸。斗長七寸、廣七寸、深四寸,積一百九十六寸。升長四寸九分、廣二寸、深二寸,積十九寸六分。合長二寸、廣七分、深一寸四分,積一寸九分六里。」從之。
○司憲府啓:「趙壽山爲洪州牧使,奸州妓小雎鳩生子。請收告身,永不敍用。」上以經赦,只收告身。小雎鳩,壽山妻弟朴從愚所嘗私者。
9月29日
○甲午,以成勝爲中樞院副使,李明晨仁壽府尹,成溥僉知中樞院事。溥,太宗潛邸同榜,故特授之,時年八十八。
○命加山陵國葬殯殿都監官吏資一級,錄事令史仕滿者去官,未滿者給到。工匠,各以仕日多少賞職,賜米有差。輝德殿英陵丁字閣監役官,亦皆加資。
○司憲府啓:「陵室監役官,未能及期營造,至下玄宮,築土於陵上,實爲痛心,旣不推劾,反加賞職未便。」上曰:「大事何可欲速,以致後悔?予已商量爲之,其勿復言。」
○是月,訓民正音成。御製曰:
國之語音,異乎中國,與文字不相流通,故愚民有所欲言,而終不得伸其情者多矣。予爲此憫然,新制二十八字,欲使人昜習,便於日用耳。ㄱ牙音,如君字初發聲,竝書如蚪字初發聲。ㅋ牙音,如快字初發聲。ㆁ牙音,如業字初發聲。ㄷ舌音,如斗字初發聲,竝書如覃字初發聲。ㅌ舌音,呑字初發聲。ㄴ舌音,如那字初發聲。ㅂ唇音,如彆字初發聲,竝書如步字初發聲。ㅍ唇音,如漂字初發聲。ㅁ唇音,如彌字初發聲。ㅈ齒音,如卽字初發聲,竝書如慈字初發聲。ㅊ齒音,如侵字初發聲。ㅅ齒音,如戍字初發聲,竝書如邪字初發聲。ㆆ喉音,如挹字初發聲。ㅎ喉音,如虛字初發聲,竝書如洪字初發聲。ㅇ喉音,如欲字初發聲。ㄹ半舌音,如閭字初發聲。ㅿ半齒音,如穰字初發聲。ᆞ如呑字中聲,ㅡ如卽字中聲,ㅣ如侵字中聲,ㅗ如洪字中聲,ㅏ如覃字中聲,ㅜ如君字中聲,ㅓ如業字中聲,ㅛ如欲字中聲,ㅑ如穰字中聲,ㅠ如戌字中聲,ㅕ如彆字中聲。終聲復用初聲。ㅇ連書唇音之下,則爲唇輕音,初聲合用則竝書。終聲同。ᆞㅡㅗㅜㅛㅠ附書初聲之下,ㅣㅓㅏㅑㅕ附書於右。凡字必合而成音,左加一點則去聲,二則上聲,無則平聲。入聲加點同而促急。
禮曹判書鄭麟趾序曰:
有天地自然之聲,則必有天地自然之文,所以古人因聲制字,以通萬物之情,以載三才之道,而後世不能易也。然四方風土區別,聲氣亦隨而異焉。蓋外國之語,有其聲而無其字,假中國之字,以通其用,是猶柄鑿之鉏鋙也,豈能達而無礙乎?要皆各隨所處而安,不可强之使同也。吾東方禮樂文物,侔擬華夏,但方言俚語,不與之同,學書者患其旨趣之難曉,治獄者病其曲折之難通。昔新羅薛聰始作吏讀,官府民間,至今行之,然皆假字而用,或澁或窒,非但鄙陋無稽而已,至於言語之間,則不能達其萬一焉。癸亥冬,我殿下創制正音二十八字,略揭例義以示之,名曰訓民正音。象形而字倣古篆,因聲而音叶七調,三極之義、二氣之妙,莫不該括。以二十八字而轉換無窮,簡而要,精而通,故智者不崇朝而會,愚者可浹旬而學。以是解書,可以知其義;以是聽訟,可以得其情。字韻則淸濁之能卞,樂歌則律呂之克諧,無所用而不備無所往而不達,雖風聲鶴唳雞鳴狗吠,皆可得而書矣。遂命詳加解釋,以喩諸人。於是,臣與集賢殿應敎崔恒、副校理朴彭年、申叔舟、修撰成三問、敦寧注簿姜希顔、行集賢殿副修撰李塏、李善老等謹作諸解及例,以敍其梗槪,庶使觀者不師而自悟。若其淵源精義之妙則非臣等之所能發揮也。恭惟我殿下天縱之聖,制度施爲,超越百王,正音之作,無所祖述,而成於自然,豈以其至理之無所不在而非人爲之私也?夫東方有國,不爲不久,而開物成務之大智,蓋有待於今日也歟!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一百十三〉
冬十月
10月1日
○乙未朔,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輝德殿期年內朔望祭及有名日別祭王世子行禮儀:
前享二日,詹事院請齋戒一日,獻官諸執事及從官應從升者,致齋一日於享所,宗親文武百官及諸衛之屬守衛殿門者,各淸齋一宿。前一日,殿司率其屬,掃除殿之內外,王世子具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白靴,出宮乘輦,導從如儀,至殿門外降輦。左中護引王世子,權就齊室,侍衛如常。執禮設王世子位於東廊,西向;設亞獻官終獻官位於王世子位之後近南,西向北上;設內大君諸君陪祭位於神門之東南廊,西上北向;設執事者位於神門之西南廊,北向東上;監察位於其西;〈書吏陪後〉設執禮位於東階之西,西向;謁者贊者贊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宗親,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設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北向。〈書吏各陪其後〉享日未行事前,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有坫〉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享日丑前五刻,〈卽三更三點,行事用丑時一刻。〉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實饌具畢。前二刻,宗親及百官具衰服,皆就門外位。前一刻,亞終獻官及諸執事具衰服盥帨,皆就殿門外。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凡執禮有辭,贊者皆傳唱。〉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監察以下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宮闈令開匱,奉出虞主,設於座,覆以靑苧巾,設几於後。副知通禮進齊室前跪,贊請行禮,王世子具衰服盥帨訖,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西向立,〈從官翊衛從入〉執禮曰:「四拜。」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贊者亦唱,先拜者不拜〉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從官翊衛從升〉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從官以盞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一人奉香合跪進,從官一人奉香爐跪進,副知通禮贊請三上香,從官奠爐于案。〈進香在東西向,奠爐在西東向。進盞奠盞,準此。〉從官奉盞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盞獻盞,以盞授從官,奠于靈座前,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少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亞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盞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執禮曰:「四拜。」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贊者亦唱〉副知通禮跪白禮畢,引王世子還齋室,釋衰服,侍衛如常。謁者引亞終獻官出,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俱復拜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宮闈令納虞主如儀。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屬,徹禮饌,大祝捧祝飯瘞於坎。王世子乘輦還宮如來儀。
大君諸君行禮儀:
獻官諸執事致齋一日於享所,宗親文武百官及守衛殿門者各淸齋一宿。前一日,殿司率其屬,掃除殿之內外。執禮設初獻官亞終獻官位於東廊近南,西向北上;設內大君諸君陪祭位於神門之東南廊西上;設執事者位於神門之西南廊,北向東上;監察位於其西;設執禮位於東階之西,西句;謁者贊者贊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設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北向。享日未行事前,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置盞三於尊所。享日丑前五刻,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實饌具畢。前二刻,宗親及百官具衰服,皆就門外位。前一刻,初獻官以下及諸執事具衰服盥洗,皆就殿門外。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就殿庭拜位,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監察以下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宮闈令開匱,捧出虞主,設於座,覆以靑苧巾,設几於後。謁者引初獻官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初獻官以下及宗親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謁者引初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初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二人捧香合,執事者一人捧香爐,謁者贊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以盞授初獻官,初獻官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少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亞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酌酒,執事者以盞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盞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初獻官以下及宗親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謁者引初獻官以下出,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俱復拜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宮闈令納虞主如儀。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徹禮饌,大祝捧祝版瘞於坎。
○築慶尙道東萊縣城。
10月2日
○丙申,給京畿黃豆一千石,江原道六百四十石、鹽四百八十石,令造醬救荒。
10月3日
○丁酉,世子行冬享于輝德殿。輝德殿期年內四時大享及臘王世子行禮儀:
前享四日,詹事院請齋戒三日。獻官諸執事及從官應從升者,幷致齋二日於本司,一日於享所;宗親文武百官及諸衛之屬守衛殿門者,各淸齋一宿。前一日,殿司帥其屬,掃除殿之內外。王世子具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白靴,出宮乘輦,導從如儀,至殿門外降輦。左中護引王世子,權就齋室,侍衛如常。執禮設王世子位於東廊,西向;設亞獻官終獻官位於王世子位之後近南,西向北上;設內大君諸君陪祭位於神門之東南廊,北向西上;設執事者位於神門之西南廊,北向東上;監察位於其西;〈書吏陪其後〉設執禮位於東階之西,西向;謁者贊者贊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設監察位二於文武官後,北向。享日未行事前,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陳幣篚於尊所,設香合香爐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春夏雞彝一、〈實明水〉鳥彝一、〈實鬱鬯〉犧尊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齊。〉象尊二〈一實明水,一實盎齊。〉爲三行,〈第一行雞彝鳥彝,第二行犧尊,第三行象尊。〉秋冬及臘斝彝一、〈實明水〉黃彝一、〈實鬱鬯〉著尊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齊。〉壺尊二〈一實明水,一實盎齊。〉爲三行,〈第一行斝彝黃彝,第二行著尊,第三行壺尊。〉皆加勺冪北向西上;〈凡尊實明水爲上〉設瓚盤一於尊所;設洗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有槃匜。〉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則又實以瓚一爵一。〉亞終獻洗,又於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罍在洗東,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則又實以爵二。〉設諸執事盥洗於亞終獻洗東南,北向。享日丑前五刻,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實具饌畢。贊引引監察升自東階,點視陳設。前二刻,宗親及百官具衰服,皆就門外位。前一刻,亞終獻官及諸執事具衰服,皆就殿門外。執禮率謁者贊者贊引,先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大祝宮闈令祝史齋郞,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監察就位。贊引引諸執事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宮闈令開匱,捧出虞主,設於座,覆以靑苧巾,設几於後。執事者詣爵洗位,洗瓚拭瓚,洗爵拭爵,置於篚,捧詣尊所,置於坫上。副知通禮進齋室前跪,贊請行禮。王世子具衰服出,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西向立,執禮曰:「四拜。」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詣盥洗位北向立,翊衛一人跪取匜,興沃水;翊衛一人跪取槃承水,王世子盥手。翊衛跪取巾於篚以進,王世子帨手訖,翊衛受巾奠於篚。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鬱鬯,從官以瓚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詭,從官一人捧香合跪進,從官一人捧香爐跪進,副知通禮贊請三上香,從官奠爐于案。從官以瓚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瓚灌地訖,以瓚授從官,從官受以授大祝。從官一人以幣篚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幣獻幣,以幣授從官,奠于靈座前。〈凡進香進瓚進幣,皆在東西向;奠爐受瓚奠幣,皆在西東向。進爵奠爵,準此。〉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少頃,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醴齋,從官以爵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以爵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爵獻爵,以爵授從官,奠于靈座前,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小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亞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訖,謁者引亞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盎齋,執事者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爵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執禮曰:「四拜。」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跪白禮畢,引王世子還齋室釋衰服,侍衛如常。謁者引亞終獻官出,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俱復拜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宮闈令納虞主如儀。執禮帥贊者謁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屬徹禮饌,大祝捧祝幣瘞於坎,王世子乘輦還宮如來儀。
大君諸君行禮儀:
獻官諸執事致齋二日於本司,一日於享所;宗親文武百官及守衛殿門者,各淸齋一日。前一日,殿司帥其屬,掃除殿之內外。執禮設初獻官亞獻官終獻官位於東廊近南,西向北上;設內大君諸君陪祭位於神門之東南廊,北向西上;設執事者位於神門之西南廊,北向東上;監察位於其西;設執禮位於東階之西,西向;謁者贊者贊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設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北向。享日未行事前,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屬入,奠祝板於靈座之右,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春夏雞彝一、〈實明水〉鳥彝一、〈實鬱鬯〉犧尊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齋。〉象尊二〈一實明水,一實盎齊。〉爲三行,〈第一行鷄彝鳥彝,第二行犧尊,第三行象尊。〉秋冬及臘斝彝一、〈實明水〉黃彝一、〈實鬱鬯〉著尊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齊。〉壺尊二〈一實明水,一實盎齊。〉爲三行,〈第一行斝彝黃彝,第二行著尊,第三行壺尊。〉皆加勺冪,北向西上。〈凡尊,實明水爲上。〉設瓚槃一於尊所;設洗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則又實以瓚一爵三。〉設諸執事盥洗於獻官洗東南,北向。享日丑前五刻,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率其屬入,實饌具畢,贊引引監察升自東階,點視陳設。前一刻,宗親及百官具衰服,皆就門外。前一刻,亞終獻官及諸執事具衰服,皆就殿門外。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入就殿庭拜位,重行北向西上。立定,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監察就位。贊引引諸執事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宮闈令開匱,捧出虞主,設於座,覆以靑苧巾,設几於後。執事者詣爵洗位,洗瓚拭瓚,洗爵拭爵,置於篚,捧詣尊所,置於坫上。謁者引初獻官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初獻官以下及宗親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謁者進初獻官之左白:「有司謹具,請行事。」退復位。謁者引初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訖,引初獻官升自東偕,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鬱鬯,執事者以瓚受酒。謁者引初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一人捧香合,執事者一人捧香爐,謁者贊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以瓚授初獻官,初獻官執瓚灌地訖,以瓚授執事者。大祝以幣篚授初獻官,初獻官執幣獻幣,以幣授大祝,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初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醴齊,執事者以爵受酒。謁者引初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爵授初獻官,初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與少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亞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訖,引亞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盎齋,執事者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爵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初獻官以下及宗親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謁者引初獻官以下出,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俱復拜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宮闈令納虞主如儀。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徹禮饌,大祝捧祝幣瘞於坎。
10月4日
○戊戌,雷雨。
○江原道觀察使李審上書曰:
臣孤根單葉,煢煢孑立,朝無族親朋友之扶拔者,但蒙聖上卵翼之恩,屢經華秩,以至特受方面之寄,臣非草木,敢不知感?到界以來,身雖在外,心馳闕門,安敢頃刻而忘于懷?但臣性本昏愚,又無學識,旣乏辦事之才,不知時措之宜,故欲轉粟救民,則見疑於都堂,至使宣差點視,此非臣之本心,才有所不逮,慮有所不周耳。靦面一方,食不下咽,待罪朝夕,仰望北闕,方寸所懷,可勝道哉?但恃聖恩耳。此道連年失農,民生艱苦,豈無人民之餓莩、牛馬之斃死者乎?人言今年失農,倍於往歲,臣雖不見往歲之事,據今所見,可爲長太息也。此道救荒之難,倍於他道,漕運之不通、道路之險阻、人民之久困、穀粟之罕少,亦非他道之比也。歲在甲子,京畿之民失農,至使大臣巡檢而漕運,使民僅得免死,臣在畎畝,眼所見也。以京畿漕運之四通、道路之坦夷、國家之致慮至矣,而猶如此,況以此道道路之險阻、漕運之不通、人民之飢困、牛馬之瘦弱,點親往復之間,淹逾旬月,氷凍雪深,則雖有穀粟,將何以致之?恐有噬臍無及之患矣。今者都堂責臣不歷擧幾戶失農、幾戶不失農,但據一道人民摠數而計口磨鍊,然臣之不能歷擧某郡幾戶失農、幾戶不失農者,是乃臣之不逮,非民之罪也。欲立視其死,則恐陷於罪罟;欲致其事,則非臣之本心也。欲驅馬如京,訴于闕門,則身拘方面,未遂所懷,盱望宸極,幾何日耶!將拜書涕泣,不知所言。
下議政府。
○右參贊鄭甲孫將政府僉議啓曰:「佛氏誕妄,上所灼見。前朝之季,佛法大盛,及我太祖,始斥去之,然猶未盡革也。太宗盡收寺社奴婢田地,佛法汰之幾盡,殿下尤加沙汰。前此士夫庶人親死則飯佛齋僧,無所不至,乃命攸司,皆令立廟奉祀,庶人雖不立廟,亦皆立神主以祀之,臣等以爲佛法庶幾熄矣。曩者,中宮不豫,作佛事于宮中,遂以金銀寫經,至於燈籠,亦飾以金銀珠玉。又聞果川等處,創建大寺,今又以轉經,將作佛事于大慈菴。夫宮中佛事,以迫切至情,未暇言之,至於轉經,旣一爲之,願停此擧。」上曰:「宮中佛事,此是精勤。精勤,自古而然,非始於予。昔太宗爲誠寧寫經及燈籠用黃金二錠,其時未知燔造珠玉之術,故燈籠亦用金也,今則燈籠用燔造珠玉,唯寫經用金耳。然亦幾何?且大君等爲王妃爲之,故予不能禁。是則予之過也。」甲孫曰:「今上崇信佛法,下民皆以爲君王尙且如此,爭慕效之,滋蔓不可制也。上雖以爲大君等所爲,然國人皆指於上,豈知大君之所爲乎?」上命首陽大君詰責之曰:「吾君不能,謂之賊。當初寫經時,三作佛事,計已定矣。今事欲垂成,乃言其不可,何阿曲至此乎?今此之言,卿獨來啓乎?抑僉議乎?」甲孫曰:「僉議以啓矣。」上曰:「右議政曲矣。初旣贊成之,退有後言,此雖小臣不爲之,豈大臣之所爲哉!今燈籠等物,旣已成矣。將焚之乎?抑且已乎?卿其區處之。」甲孫曰:「若以已成之物,不可壞也,則但置之佛前;如曰珠玉可惜,不可空棄,則壞燈籠而取珠玉。焚不焚,只在上措置如何耳,臣但願停佛事而已。」上曰:「今焚燈籠則當焚經及大慈菴,盡人其僧,而後可矣。何以處之?」甲孫曰:「經已成矣。大慈菴,祖宗所建,豈遽火之耶?且僧徒還俗,佛法興廢,自有其數,不可猝變。」上曰:「懸燈籠於佛前,又不壞經,只停佛事,於予之德,有何所加?」甲孫曰:「欲作佛事,從臣等之請停之,斯爲美矣。」上曰:「卿以經與燈籠,皆不欲壞之,而獨請停佛事,所謂枉尺直尋也。」甲孫曰:「臣所啓,固非枉尺直尋也。上以經與燈籠不欲壞之,故臣承上旨,不忍斥言,如此云耳。臣若以寫經與燈籠爲是而贊成之,以佛事爲非而諫止,則上敎固然矣。」上曰:「予嘗引唐太宗爲長孫皇后,令高宗創寺故事,欲使大君爲王妃成佛經何如以示意,向大臣皆以爲可,故從之。旣與君上密議,退而相與非議,似若不知,歸咎於予,豈大臣之道乎?昔議欲錄籍僧徒,諸大臣皆以爲:『僧人固非麋鹿,不可如此。』遂寢之。其後反歸咎於予,請禁僧出入京城,予旣好佛之君,卿等皆棄而忘之。然予不以異端之事而咎卿等,其知之。」
10月5日
○己亥,先是,世子於書筵,講《絲綸要集》,以王后喪停講,至是始御書筵,欲復講,左輔德金汶、右輔德李季甸、左弼善魚孝瞻、左正字李芮等申曰:「古人居喪讀喪禮,請於期年內,姑停《要集》,講《禮記》。」東宮曰:「上問看何書,我啓以《絲綸要集》,上曰:『是好書也。』以是欲講之,今爾等所言是,當讀《禮祀》。」
○議政府請停佛事,仍謝前日失言之罪,上曰:「君臣之間,猶元首股肱,必相須相濟。予有過擧,大臣諫責,理所當然,予何憚而不從?然已寫經文,不可虛棄,如不披覽,是乃棄前功而無益之甚也。予命寫經,今已六七朔,若以爲非,宜當預防而止之,不宜事已成而後諫止也。若知誕妄,何不早請皆人其人火其書,永絶根株乎?且果川創寺,予問諸東宮,對曰:『不知。』安平曰:『撫安君夫人爲亡夫建寺於墳側。』予始知之。然此情可矜恤,縱使早知,予必難禁。此寺之建已三年,乃至今日,因我之事而諫之,無乃不可乎?」右議政河演知上銳意爲之,依違其間,良久不言,徐曰:「初上問於臣曰:『爲王妃成經何如?』曰:『不可。』又曰:『東宮及諸大君成之何如?』臣亦以爲不可。然今佛經已成,何不披覽?但連年失農,調度不給,未可大張佛事。如不得已,暫設爲便。」右贊成金宗瑞曰:「臣爵位已極,聖恩至重,復有何望?非敢誇大言語,要譽釣名也。但以老臣置諸左右,目見不義,不忍含默,爲煩睿鑑耳。惟在上斟酌行之。」左參贊鄭苯同演議。右參贊鄭甲孫曰:「臣之所極,已陳於前,無復餘蘊,更有何言?」上曰:「予欲會僧三四十,此極簡略。不爲則已,爲之,何更減乎?雖減僧數,於予之德,有何彰乎?且孰謂大臣能諫而止之乎?其勿復言。」
○左副承旨李思哲啓死獄,上曰:「予以佛事齋戒,待後日以啓。」
10月6日
○庚子,遣戶曹參判安止,如京師賀正。
○司憲掌令康晋啓:「拜表時,主錢穀器皿官吏因佛事不參朝列,始知將設佛事於大慈菴。今年水旱蟲蝗,災變荐至,禾穀未稔,百姓嗷嗷待哺,而飯佛齋僧,非徒無益,且非其時也。若有益於國家,則雖害及於民,臣等何敢請停,以瀆天聰?徵諸往事則事佛無益,昭昭可見,請停之。」上曰:「前日政府之言,予猶不敢聽,若等之請,何敢從也?」晋更啓曰:「大抵天下之道有二焉,是與非而已。此事之非,臣雖未達,往古來今,孰不知之?況中宮未寧之時,上下至誠祈禱,終未獲應,此亦事佛無益之大驗也。殿下事佛之擧,臣等曾不意也,乃於今日,崇信至此,臣竊憾焉。」上曰:「當今大小臣僚,皆賢而能行正道,予獨崇信佛法。且予所爲之事,有愧於心,無辭以答耳。」晋復請,上曰:「是非之間,所言順則然矣,曲意巧飾之辭,予不樂聞。」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咸興以南各驛人馬勞苦,倍於北道。自咸興至鏡城輸誠驛,使客來往,只一路,輸誠以北則富居、會寧分爲二路。以此南北各驛路,勞逸頓殊。輸城以南驛吏等避重就輕,陸續投屬五鎭。乞今年爲始,自他道逃入者外,南道驛吏,竝令刷還。」從之。
○議政府啓:「烽燧之法,關係邊警,利害不小,故歷代之制,率以謹烽火爲重。國家參酌歷代之法,載在令甲,《續典》所載,其法至爲詳密,第因邊方官吏檢擧不嚴,馴致陵夷,遂使緊關邊報中廢不至,誠爲不當。近日野人寇茂昌之時,可知其失也,救弊之策,不可不周。各道沿邊烟臺一所,定烽火軍十名、監考二名,分爲上下番;腹裏諸烽堠,定烽火軍每一所六名、監考二名,亦分二番,晝夜恒在看望,依已成之法,晝烟夜火,以達于京。而各道水陸烽火,相準來路,令兵曹某處烽火準某處烽火,幷山名息數水陸分揀,置簿兵曹承政院議政府,烽火所在各官觀察使節制使處置使營,各藏一件,以憑後考。觀察使節制使所管各處,差人擲簡,如或闕點,初犯笞五十,再犯杖八十,三犯杖一百;不能考察官吏,初犯笞五十,再犯加一等罪,至杖一百罷職。若以老弱殘疾不堪其任者,私自代替人,依《大明律》守禦軍人雇人冒名代替者各減二等條,替身杖六十,收籍充軍;正身杖八十,依舊充軍。其子孫弟姪同居親屬奉足人內,能堪其任者,自願代替,則聽許。常時晝烟夜火,若前烽不準,則依唐律,卽時往告于次烽火所在官,辭緣推考,移文兵曹。其烟火不準之軍,有變時則依律文凡飛報軍情隱匿不速奏聞者杖一百條決罪,無事時則以違令論罪。若烽燧不謹,未及整兵,以致陷敗戶口軍人城守者,當該烽火軍,依律文望高巡哨之人失於飛報以致陷城損軍者斬。若被賊侵入境內,侵掠人民者,杖一百,發邊遠充軍條論置。京外罪人犯徒者,隨卽不拘烽火元額,定送供役,役滿放遣。京城南山烽火五所看望軍,在前十五名,今加五名,分爲上下番,每一所定二名入直;五員依警守上直例,烽火在處,輪次晝夜入直。軍人到未到及看望勤慢考察,依《六典》,每日事變有無,開寫呈兵曹,兵曹又依前檢擧考察。且沿邊烟臺造築之式,與腹裏烽火排設之制及監考軍人給到賞職勸勵完護之條,令主將兵曹磨鍊施行。前此烽燧之法,一至陵夷,專是慢令所致。今雖如此立法,奉行官吏,束之高閣,不卽曉諭,遂使愚民不知法律,遽陷罪辜,不可不慮。上項各條,於監考軍人處,備細開諭,使不犯律,曲盡布置。」從之。
○給咸吉道陳穀二萬石,使換稻。
○議政府據工曹呈申:「去春因年荒停各道金銀採取,然本曹遺在金銀數少,將來可慮。乞失農江原道外,於下三道各一邑,遣人採取。」從之。
10月7日
○辛丑,司諫院左正言尹培請停佛事如議政府所啓,上曰:「汝等善言,予不之聽,是予恥也。然視他人所爲,從而擬効之,予實爲汝等恥之。予之所懷,今春已諭于臺諫,予更不知所言。」培啓曰:「今春所敎,乃水陸也,願停此佛事。」上曰:「水陸,非佛事而何?」
○諭義州牧使柳江:
今聞茂昌被虜人,刷到遼東。若遼東差人押道,而其人受勑來,則南向坐,牧使西壁;無勑書,亦南向坐,牧使東壁。宴慰諸事,極厚爲之,還時,厚加贈贐。
10月8日
○壬寅,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春秋館史庫文書,依科擧式年例,隔二年辰戌丑未曝曬。」從之。
10月9日
○癸卯,召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謂曰:「吾都里、女眞等,自我祖宗以來,素嘗撫恤者也。其所耕田稅,與吾民一體收納,則有違撫恤之義,縱不得全免租稅,當半減,然後庶幾安業以生,其何以處之?」宗瑞等啓曰:「大戶則三十結,中戶則二十結,小戶則十結,定數免稅爲便。」於是傳旨禮曹:
去乙丑年二月受敎:「咸吉道境連彼土,糧餉不可不儲,而壤地褊小,租稅不多,倉廩無儲。曩者投化野人等請免租稅,第以懷綏之道而從其請,特賜蠲減。然無知細民圖免常稅,暗以其田,客籍向化,田稅日減,後弊滋廣,不可不慮。依成法三年後收租、十年後繇役等事,令攸司申明擧行。」然吾都里兀良哈等,祖宗以來,特加存恤者也。三年後收租,十年後繇役,則懷綏之道未盡,其減稅條件,磨鍊以啓。
禮曹啓:「向化田稅無定數,全免則弊復如前。大戶三十結,中戶二十結,小戶十結,定數免稅,其餘田地,依例收稅,而未滿額數,則以所耕數免稅。其特加優恤者,依癸亥年受敎,軍情緊急外,常時役幷蠲。又吾都里、兀良哈、女眞等誠心歸順,願欲居境內,則依上項例,田稅徭役,亦皆減除。」從之。
○司憲府申:「今據成繼性告狀,良女七月言:『國喪,奸妓萬喚來,被奪喪服於本夫吳永者,刑曹佐郞禹繼蕃也。』所居西部推鞫具服,辭証明白,而繼蕃尙不承服。請收職牒,追身拷訊。」下義禁府鞫之。七月,曾爲萬喚來雇工女而見黜者也。
○司諫院復請停佛事,不允。
○司憲府執義鄭昌孫等上疏曰:
佛氏之所以怪誕幻妄,迷國誤朝,稽諸史策,覆轍昭昭。然歷代君臣,莫覺其非,靡不崇信者,誠報應之說、禍福之論,入人深也。間有卓然自主如魏帝、唐宗銳意沙汰,未幾改之,識者恨焉。又以吾東方言之,爰自新羅,以及高麗,異端盛行,事佛彌勤,敗亂相繼,國亦不振,逮至國初,舊染之習,猶未頓除。恭惟太宗,英明威斷,高出百王,遂革寺社,又收土田臧獲,功德之盛,卓越千古。我殿下嗣服,克遵前烈,尤加排斥,自公卿大夫至於庶人,如遇父母忌日,只行家祭,不歸于佛者,頗多有之。邪說稍息,世道歸正,垂三四十年于玆矣,曩因興天慶讃之日,佛法復萌。當是之時,侍從臺諫,迭上章疏,守闕力爭,未回天意,朝墅至今缺望。今春又當王妃大漸之日,招集緇流,再設精勤,盡誠祈禱,雖非正道,然以殿下靡神不擧迫切至情,無所不用其極也,竟不少延,賓天斯迫。由是觀之,佛不足信,斷可知矣。殿下尙不覺悟,命臺諫若曰:「東宮及諸大君欲爲王妃追薦冥福。」臣等聞命驚駭,力陳不可,未蒙兪允。臣等無狀,不能固諍止之於初,遷延至今,減默不言,臣等雖闔門屠戮,未足以塞曠職之罪。伏聞尊崇竺敎,泥金寫經,經背畫以黃金,幡幢飾以珠翠,窮極侈麗。衣鉢供張,凡百所需,無不備具,大作佛事,靡穀費財,不可殫記。近年歲比不登,今年水旱蟲蝗,災變荐臻,黃海、江原之民,生業蕩盡,不厭糟糠,萬口顒顒,朝不慮夕。無賴僧徒,百十爲群,美衣玉食,浚民膏血;宗室貴戚,瞻奉捨施,惟恐或後,後日之弊,可勝言哉?彼雖福國利民,今當歲歉,尙宜停罷,況萬萬無此理乎?臣等竊念殿下高明聖學,豈惑於佛,作此崇奉,以祈福祥也?直以聖子誠孝,出於天至,殿下重違其意,敢爲此擧。臣等竊謂千萬世之後,與歷代好佛之主同垂於史策,臣等深竊懼焉,深竊痛焉。伏望殿下廓回剛斷,去邪勿疑,亟命停罷,斯道幸甚,國家幸甚。
疏上,上大怒,引見都承旨黃守身、右承旨朴仲林于內,語祖宗賓天之後,讃經披覽之例與今臺省來諫之事。且曰:「非止臺諫,當今大臣,皆若此。凡事當議可否之時則曰可,後日曰否,予若指言某也則可愧矣,是以不敢發言也。」蓋指右議政河演也。及守身等出,上又使首陽大君謂掌令康晋曰:「以寫經披覽,傳旨臺諫,今已七八月矣。前政府請止佛事,明日憲府亦言之,是必聞政府之言而來啓。自嫌後於人,詭曰:『拜表時,因各司官吏有故而始知之。』諫院亦言:『但聞水陸,未知爲佛事。』予謂人臣愛君,欲格君心,當以直道行之,而先懷詐諼以欺君,如此憸小不肖之人,吾不能容也。君臣以義合,故道不合則去,若以予爲不合,引身而去,則予何言哉?人臣而欺君至此,其可容忍乎?但因異端之事而罪諫臣,衆必疑之,然避嫌,賢者不爲。予雖不德,旣爲人君,見姦詐不直之人,欲避嫌而不之罪,則豈可謂好善惡惡之政乎?」遂下昌孫、晋及持平趙頊、柳孟敷、司諫院右司諫卞孝敬、知司諫鄭之澹、獻納元乃仁、朴允昌、正言尹培、金統于義禁府,仍命左副承旨李思哲往鞫之。
10月10日
○甲辰,上數臺諫之罪,以諺文書之,命宦官金得祥,示諸義禁府承政院。
○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應敎崔恒、魚孝瞻、校理朴彭年、修撰成三問、副修撰李塏、李芮、博士徐居正、韓弈、柳誠源、著作李克堪啓:「臺諫,耳目之官,今以言事不中而罪之,則言路塞矣,請赦其罪。」首陽大君傳上旨曰:「爾等之言是矣。然爾等不知予心。」乃以諭義禁府諺文書示之曰:「所犯如此,其不罪乎?」季甸等啓曰:「臺諫之罪,雖云如此,固非私事,豈容一毫他念?第論國事耳。今若罪之,雖有可言之事,誰敢言之?言路通塞,係國家之女危,罪雖如此,宜優容之。」首陽大君怒曰:「姦詐欺君之人,不罪可乎?」季甸等對如前,首陽曰:「此事所關非輕,吾當書以啓之。」卽援筆書曰:「臺諫姦曲,無禮於君,罪之固當。然罪之則言路不通,罪雖如此,宜優容之。」示季甸等曰:「爾等之言,如是乎?」曰:「然。」首陽又謂都承旨黃守身曰:「此事甚大,不可容易以啓。其臺諫欺君之罪,可恕乎?臺諫本無此罪乎?」細問其故,季甸對又如前。守身曰:「季甸等之意,只恐言路之塞耳。」首陽大君入內。孝瞻謂季甸曰:「勢必下義禁府,速取笠子可也。」季甸曰:「若下獄,則脫笠而去,何須笠子?」上尋謂季甸曰:「予知爾等之意矣,待畢鞫商量之。」先是,上詰責康晋甚嚴,季甸、孝瞻及直提學金汶適見之。孝瞻曰:「今日不爲康晋之身幸矣。」季甸曰:「臺諫以言事繫獄,言路通塞,在此一擧,非細故也。當與同僚議啓。」翼日,汶詣季甸家曰:「上怒方盛,不可冒威以啓。」季甸曰:「啓此事有三節,聽臣等之言,釋臺諫,上也;不聽而譴責之,次也;以黨於臺諫,幷下義禁府,下也。然亦臣等所不避也,何憚而不啓乎!」汶終不與焉,亦有數人從汶者。
○左副承旨李思哲將臺諫供辭以啓,上令首陽大君宣旨曰:「尹培等所言,不至姦巧,昌孫等姦莫甚焉。其況甲孫,再以此事來啓,固非不知政府之已啓矣。卿以爲何如?」思哲曰:「臺諫之吏,日到承政院,聞見公事,政府之啓,何不知之有?」上曰:「尹培,新進小儒,其所言安知不出於衆議?今觀供辭,亦直言之,其罪輕矣。罪旣輕則諫官不須窮推,若昌孫則曾經近侍之官,且得端士之名者也。乃以後於人爲嫌,啓曰:『拜表日,因各司官吏有故,始知佛事。』今供辭亦以是爲言,姦詐不肖之人也。由是觀之,則何事不可忍爲哉?予欲雖至累月,必窮推得情,而後已,爾其知之。」遂釋諫院。
○議政府啓:「大抵外方農事,或遣知印,或遣朝官,巡歷審視者,非盡疑監司,所以廣耳目稽衆論也。其來已久,非自今日而始也。且各道監司未盡區畫之事,府及該曹布置施行,亦是舊例。今江原道監司李審啓本,不分失農戶數,摠擧道內人口,實爲闊略,措置無據,故本府啓請遣知印擲奸,非疑監司而然也,乃欲詳知其道失農,而後更議,實內外相維之義也。今審自以前日啓本阻當不行,心懷憾懟,乃上書曰:『孤根單葉,朝無族親朋友之扶援。』又云:『欲轉粟救民,則見疑於都堂,食不下咽,待罪朝夕。』至欲驅馬訴于闕門。凡公事擬議,乃朝廷之公議,固非因人而有所進退也,豈以孤根單葉而阻遏不行乎?據今知印親審單子觀之,嶺東十一邑,不甚失農,嶺西十邑則太半不實,五邑不至於失農。然則非是擧道失農,其救荒之備,固宜酌量論請。審到界之初,慢不之察,泛稱失農,摠計本道人民之數,啓請移粟,已爲誤矣。及知印擲簡則自生疑慮,反咎本府,乃敍憤懣之情,煩瀆上聰,輕慢都堂,絶無體統之義,請令攸司推劾。」命勿問。
10月11日
○乙巳,上謂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應敎魚孝瞻曰:「《高麗史》,初撰甚略,後更添入,然多有遺漏之事。遼賜高麗世子冕服之事,尙不書之,可知其餘矣,今可更校。且桓祖以萬戶赴朔方,臺諫請止之事,因《龍飛詩》添入;太祖昇天府接戰之狀,雖有諺傳,不載於史。以此觀之,必有遺漏。爾等與諸史官詳考史草,上自度祖、桓祖至于太祖行事之跡,搜索以啓。」
10月12日
○丙午,左副承旨李思哲將鄭昌孫等獄辭以啓,上曰:「康晋請停佛事之初,諱其聞於政府者。再請之日,予詰之曰:『鄭甲孫已再來啓,爾等豈不知也?』晋亦隱而不發,必有其情,雖至累日,欲窮推得情而後已。」仍謂承政院曰:「康晋於上疏之日,聞推覈之命,路間辟除而行,無異平日,其日陪從吏卒,推問以啓。」
○以國喪,命停冬至宴及丁卯年正朝會禮宴。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凡人剃髮之禁,備載《六典》及各年受敎,而無知之民,謀避軍役,年少子弟,任情削髮。京外官吏,專不糾理,遊手之徒日增,其弊可慮。乞依成憲,京中則司憲府、外方則監司申明擧行,無度牒僧人,竝皆推究。」從之。
10月13日
○丁未,右議政河演、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啓:「臣等以爲憲府所啓之意美矣,請賜優容。」命首陽大君持數臺諫之罪諺文書數張示之曰:「卿等未知予意而來,若詳觀此書則可知矣。且昌孫等以爲:『大慈庵佛事,因拜表日各司官吏有故,始知之,又不知政府之已啓。』夫寫經而三披覽,雖小兒亦聞知之,政府連日來啓,都人尙且知之,彼豈不聞而云然?其爲詐曲甚矣。又人臣諫君,當以直道,今詐諼若此,君上豈肯感動而從之哉?如此憸小之輩,予終不以士大夫而接之,亦不忍含容。卿等以爲何如?」演等啓曰:「臣等未知如此蘊奧,但以大義來請耳。今觀昌孫所爲,詐曲誠如上敎,然彼輩自慙以言官而後於政府,故如此巧飾耳。然此乃言官之事,願加寬貸。」上曰:「卿等必以異端之事而屈辱直言之士,不足於心而來言之,予豈不念優容諫官,爲後世子孫之所法乎?但如此懷詐之徒,一於優容而不之罪,則彼必以爲我之情實,彼不得知,無所懲艾矣。若此不禁,遂成風俗,則其漸不可長也。然大臣來請,予必從之。此輩之罪,當何以處之?」演等曰:「昌孫、頊、孟敷,當左遷;康晋有自錯,宜罷其職。」上曰:「我國人心,大抵以奸巧相尙,至於儒生,當其蒙養之時,亦不能正心誠意,故至於如此。孔子曰:『勿欺也,而犯之。』古人云:『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今之擧子,亦不於本郡赴試,而冒籍於他郡者有之。非徒此輩,俗尙之使然。昔漢元帝欲以定陶王爲太子,史丹護太子家,乃以詭言解帝意,輔助有力,得不廢。李齊賢傳,忠宣王入朝,忠宣惑於唐女。及還途中,令齊賢復往候之,齊賢還卽詭曰:『女已與他人相悅矣。』史丹、齊賢之言,雖涉罔上,然爲愛君計也。漢張良招四皓,以固惠帝之位;齊桓盟于首止,以定襄王,似若脅君父,然亦爲人道大倫計也,故爲此不獲已之事。今昌孫等詐曲,其與史丹、齊賢等奏對,果比方乎?予欲窮推其情,斷以大義。然卿等請之,敢不從?」卽命義禁府,釋昌孫、頊、孟敷,唯晋不釋。演等初若營救,及承上敎,反爲言官照律而退。
○傳旨吏曹:
旣立守令及萬戶辭免者限年不敍之法,又立行公辭免者解任後未盡朔數準計不敍之法。假托疾病,欲免其任者,則累年不敍可矣,其有疾病呈辭者,亦限年不敍,沈滯鬱抑,予甚憫焉。其呈辭解任者,雖未滿限年,前任道內程途一樣處差任。
○停平安道流移及犯罪人入居,因其道監司所啓也。
10月15日
○己酉,以閔伸爲戶曹參判,安止中樞院副使,愼幾兵曹參議,李師元刑曹參議,奇虔僉知中樞院事,鄭賜守司憲執義,尹士昀守掌令,宋處寬、姜曦竝守持平,鄭昌孫、柳孟敷、趙頊皆左遷,康晋奪告身三等。
○大會僧徒于大慈菴,設轉經會,七日乃罷,僧凡千餘人。掌設官吏奔走供辦,晝夜不息,餠餌果食,積如山丘。初,上爲王妃,命注簿姜希顔、修撰李永瑞,以金銀寫經,經衣皆用黃金畫龍,又以珠玉爲燈籠,極其精巧。至是,再設法會以轉之。少尹鄭孝康常居家,務爲淸淨如僧道,且以安平大君夫人從兄,因蒙上知,承候旨意,常在興天寺,凡寫經諸事,悉皆主之。希顔、永瑞,亦皆露頂拜佛,或朝士見之,則赧然不拜。
10月16日
○庚戌,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已築行城,州郡之民,潛耕城外田地,被擄可畏,今後痛禁。且各堡五六品管軍千戶,與各翼千戶職銜相似,野人必不疑畏,以守萬戶改差他道;各浦各口子千戶,亦依此例施行。」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江原道救荒米穀,嶺東則以慶尙道盈德、寧海等處軍資米豆二萬石,嶺西則以安東等處米豆三萬石,移轉賑給。且以本道陳穀四千石,換給明年稻種。」從之。
10月17日
○辛亥,諭平安道都觀察使:
道內盜賊興行,群聚大城山,帶甲持兵,公行刦掠,與營吏衙前通同,官欲捕之,輒逃而避。如此劇賊,不可不除也。若使滋蔓,黨與以成,非細故也。捕獲方略,何以處之?秘密以啓。
10月19日
○癸丑,傳旨吏兵曹:
承祀繼後,人倫所重;有勞紀功,爲國大典。貴臣勤勞國家,義當優奬,而嫡室無子,良賤妾之子,不得齒於朝行,遂爲徧氓,終不得繼其後,予甚悶焉。二品以上嫡室無子,而良妾長子孫承重者,許於忠順衛及成衆官,取才入屬,依他例授職。賤妾長子孫承重者及嫡室雖有子,良妾衆子孫,許於司律院司譯院書雲觀典醫監濟生院惠民局入屬,依例取才,良妾衆子孫則各於其司受職,賤妾長子孫則於西班,限品對職敍用。嫡室雖有子,賤妾衆子孫無武才不堪甲士者,許於司僕寺忠扈衛尙衣院司饔諸員及圖畫院時波赤,依他例限品敍用。右賤妾衆子孫,屬補充軍後,去官取才,與近仗同例未便。銅壺水渴之間,走及二百步者、兩手各持四十斤,行至一百步者、四書、《小學》、《律》、《元》、《續六典》、《家禮》等諸書中一冊一處粗通者、步射一百五十步一矢入者、騎射五發二中者、行算乘除者,右六才內二才入格者,卽授隊副,於上項各司,從自願屬之。
○上謂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曰:「太祖、太宗待其踈屬,或賜衣服,或除官爵,待之以厚。及至于予,又立復戶之法,不限親踈,一例施之,其間詐僞亦起,大臣議定爲限制。予惟族屬雖踈,本同一派,其在限外者,未蒙恩澤,至有差使到家,鞭韃婦女,甚可哀也。昔漢高帝懲秦孤立而亡,大封同姓,且復豐沛,使世世無所與,非徒族屬,亦及民庶也。又律文有議親之條,博考前代待踈屬故事以聞。」季甸稽古制以進,仍啓曰:「孟子曰:『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記》曰:『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此天下古今不易之論也。我國家克盡親親之仁,至立貸罪復戶之法,猶以制有定限,恩施未博爲念,甚盛德也。然篤親之情,雖曰無窮,先王之制,不可過也。」下政府議之,事遂寢。
○李貞根奸錦城大君妾,寧根奸臨瀛大君妾,各杖一百。二人,皆明德子也。
10月22日
○丙辰,命曾經堂上官者,勿差司禁鎭撫。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王世子期年內拜英陵儀,出宮導從如別祭儀。獻陵南路近北,攸司設褥席北向。輦至陵口洞,左中護跪輦前,贊請降輦升平轎,王世子降輦升平轎。引至褥位,相距百步許,左中護跪轎前,贊請降轎,王世子降轎。左中護引詣褥位北向立,左中護贊請四拜,王世子四拜訖,左中護引詣齋室,至百步許,贊請升平轎,王世子升轎入齋室。上食:時至,〈午正〉王世子具衰服盥手訖,左中護贊請升平轎。至丁字閣外百步許,左中護跪轎前,贊請降轎。左中護引詣丁字閣東南近北西向立,守陵官從入就位。〈在王世子之後,近南西向。〉左中護贊請四拜,王世子四拜。〈守陵官亦四拜〉進案進菓餠如常,次進湯訖,左中護贊請詣靈座前,左中護引詣止階下,王世子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俯伏跪,從官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爐,王世子三上香,從官一人奠爐于案。從官一人酌酒,一人以盞受酒跪進,王世子受盞獻盞,授內侍奠于靈座前。王世子俯伏興,降自東階,左中護引還本位。亞終獻〈大君諸君守陵官中〉行禮節次如常儀訖,徹夾案。左中護贊請四拜,王世子四拜。〈守陵官亦四拜〉左中護引還齋室百步外,贊請升平轎,王世子升轎入齋室,釋衰服反常服。左中護贊請升平轎,王世子升轎,至獻陵南路當初降轎處,左中護跪轎前,贊請降轎,王世子降轎。左中護引至獻陵南路當初升轎處,贊請升轎,王世子升轎。引至洞口,左中護跪轎前,贊請降轎升輦,還宮導從如初。
10月24日
○戊午,同知敦寧府事盧物載卒,致弔致賻。物載,右議政閈之子,沈溫女壻也。以戚里,位至二品。子懷愼、由愼、思愼、好愼。
10月25日
○己未,傳旨吏兵曹:
繕工監木工,本無遞兒職,提調臨時啓達除職未便。今後給六品遞兒一、七品一、八品二、正九品三、從九品三,令提調考其勤慢,各於當番,薦望除職,以爲恒式。
○全羅道觀察使啓:「流移借耕人田,僅得生理,土著立軍,而徒以流移之故,不拘年限,竝還本處,民甚愁嘆。況携老幼挈妻子,至舊居田園,家舍旣爲他人所有,雖中分還執,不能養育以生。因此輒復流亡,徒爲騷動。大抵沿邊各官因倭失土,元居者少,新接者多,若一從法令,數萬餘人,盡令還本,則倭寇初程,防禦虛踈,不可不慮。其人物數小江原、黃海道則已矣,本道及慶尙、忠淸道連境流移人物內,三十年以前,自其祖父母時,移來付籍,久遠居生人,乞除還本,仍舊居住,以便官民。」下兵曹,與議政府同議。
10月28日
○壬戌,判中樞院事李順蒙上書曰:
臣伏覩國家聲敎遠被,邊境無虞,生齒之繁、戶口之夥,而軍額不加者,以其民無定志而逃避差役者多也。其中公私賤口逃移他道,自冒兩班,婚姻有蔭之家,至有生子之後,見獲還賤者,其爲反常甚多。臣聞前朝之季,倭寇興行,民不聊生,然其間倭人不過一二,而本國之民,假著倭服,成黨作亂,是亦鑑也。今新白丁,與平民間居,相與作黨,爲盜宰殺牛馬之利,耳濡目染,以爲常事,或因嫌隙,故燒人家,將恐有難防之患。救弊之要,莫切於號牌。昔在太宗朝,號牌之法,試行數年,而流移鮮少,或議煩擾民間而廢之。此弊小矣,當時盜賊流亡之徒日盛,不可勝紀。臣願復行號牌之法,禁遊手之輩,弭盜賊之源,則良賤自別,而軍額日敷;獄訟弭,而民之生産物故,自明矣。
不報。時公私賤口及逃役良人彼此流移者,不知紀極。順蒙,麤人,亦憤其弊,乃上此疏。
十一月
11月1日
○乙丑朔,諭平安道採訪別監皇甫恭:
松骨,進獻之物,關係至重,故捕捉器械與考察之方、論賞之條,詳悉立法。且松骨不隨歲有無,産出之數,亙古無減,捕捉多少,在人勤怠耳。今至十一月,尙未得一連,是爾不用心所致也,予甚不取。今年儻或未獲,則進獻將廢,如之何哉?大抵人臣事君,以誠敬爲主,若有受命之事,竭力盡心,期於必成,如或不然,是欺君父也。爾體予意,更加考察以捕。
又諭于監司都節制使。
○遣上護軍李宗睦于咸吉道,督捕松骨,仍敎曰:
大小官吏不識大體,悠悠度日,苟免罪責。國家務求捕之之術,其採捕戶,專減雜徭,雖築城重事,亦不與焉,欲人人樂於無事而盡心採捕也。國家又議曰:「其未捕者,宜徵布以罰之。」行未數歲,民皆怨咨曰:「自七月始治器械,至于明年正月,無日休息,而又納布。與其如此之苦,寧受築城之役。」於是,又罷採捕戶,委之烟戶。烟戶殘劣,豈能捉之?當復立採捕之戶,除納布之法。予亦謂雖不納布,旣有賞職賞布之令,豈有怠者乎?然官吏以全減雜役,又不築城,常加侵督,雖不納布,必不樂爲採捕戶矣。採捕戶與烟戶,未知孰當孰否?爾其備細訪問以啓。外方官吏徒以鷹犬爲玩好之物,不用心者有之。其中或有督民太過,使人徒思被督之苦,不計後日職賞之利,雖有可捕之機,故不捕之,幷宜傳諭。
又諭監司曰:
松骨捕捉,罰重賞輕。今後玉松骨一連捕得,監考勿論大小,賞布十匹;自願受職者,學生則土官從八品,元有職者超一資。一年捕至二連以上者,賞緜布十五匹;自願受職者,學生則正八品,元有職者超二資。捕雜松骨者,賞綿布五匹;特異體大者,加二匹。自願受職者,學生則正九品,元有職者加一資。一年捕至二連以上者,勿論大小,賞緜布十匹。自願受職者,學生則從八品,元有職者超一資。卿以此意,廣加知會。
11月3日
○丁卯,以李完僉知中樞院事。
11月4日
○戊辰,命頒新營造尺四十于中外。
○刑曹啓:「咸吉道咸興囚强盜金得夫,依律處斬。」從之。
○諭咸吉道監司、都節制使:
野人特賜之物,監司給之,則道路遙遠;犯法之事,監司決之,則滯獄生怨,況主將須恩威幷盡,然後遠人懷服?今後野人賜物決罰等事,皆令都節制使主之,如其大事,各鎭依舊報監司施行。且吾都里來朝者,令童所老加茂磨勘轉報會寧節制使,或報都節制使,更加磨勘上送。又所老加茂每年給綿布五六匹或十餘匹,以遂其生。
○初,有一童男年可十一二歲者,行乞里閭,偶至左承旨朴仲林第,奴僕見之,驚曰:「是乃主家奴金三所生金山也。年九歲時失之,不知去處。」仍問所寓,童指竹山縣監宋重孫婢夫千長命家。金三往爭之,長命曰:「是吾子千寶也。」不許。金三訴于刑曹,刑曹鞫兩家父母及里人,以金三子爲是,案幾成,參判成念祖疑之。至是,刑曹請令三省交鞫,下義禁府,同三省辨之。
11月5日
○己巳,刑曹啓:「咸吉道洪原住盲人金成吉刺殺人,罪當斬。」上以篤疾減死。
11月6日
○庚午,刑曹請避嫌,勿參金山、千寶之獄。司憲府啓曰:「凡聽訟,以先入之言爲主。前日,刑曹旣以爲金三之子,則未可與同議推劾,願從刑曹避嫌之請。」從之。
11月8日
○壬申,命《太祖實錄》入于內,遂置諺文廳,考事迹,添入《龍飛詩》。春秋館啓:「實錄,非史官,不得見。且諺文廳淺露,外人出入無常,臣等深以謂不可。」上卽命還入內,令春秋館記注官魚孝瞻、記事官梁誠之抄錄以進。
11月9日
○癸酉,議政府啓:「各道牧場馬匹,每當春秋,發遣點馬別監,刷出馬之良者,各官分養,其不良者,聽民易換。今聞各官守令暗行請托,以其私馬擇換兒馬二匹,留養衙中,又納而又受二匹。每歲如此,以爲殖貨之本。於國家馬匹易換之法,似無妨害,然守令,近民之職,民生休戚,皆係一身。芻豆供億之費,固非鬼輸神轉,而浚民膏血,以養私畜,豈爲民父母之道乎?況古人有懸魚留犢者,今守令風節,一至於此,而不以法律戒其貪墨,則將來之弊,牧場兒馬,反爲公衙之畜,誠有累於士風。自今兒馬易換時,令點馬別監換馬人姓名及所居州縣,明白開寫,申聞施行。守令冒法他人,汎濫易換者,以制書有違律論,毋或小貸。點馬別監如有知情者,與犯人同罪,以養廉恥,以礪士節。」從之。
11月10日
○甲戌,復陞京畿富平縣爲都護府。
○傳旨議政府:
侍衛牌番上,用貢法年分爲之。各司奴婢身貢,亦用年分,所居州郡下下年則免其貢,下中以上收之,何如?
領議政黃喜曰:「貢法,臣自初未知便否,其奴婢收貢,亦何用年分!」右議政河演、左贊成皇甫仁、右贊成金宗瑞、左參贊鄭苯、右參贊鄭甲孫曰:「依傳旨施行。」
○刑曹啓:「平安道碧潼囚强盜每邑同等,依律處斬。」從之。
11月11日
○乙亥,江原道觀察使啓:「三陟府東山伊陵室,有人燒骨以葬,逮繫可疑者十餘人鞫之。」回諭曰:
姦詐之徒,聞風水之吉盜葬,則其罪匪輕。然當嚴寒,囚繫者多,予甚憐之,其情涉疑似者外,餘悉保放。其陵室代數,稽諸古籍。且三和寺所藏佛經,爲某人所成、某人所書,幷考以啓。
初,前縣監金啓因孝寧大君啓:「三陟故老相傳云:『東山伊陵,乃穆祖父母陵,而三和寺所藏金銀字經,是穆祖手寫經也。』」
11月16日
○庚辰,命中宦,分搜京城四山松木斫代者,得百餘戶,下義禁府推劾,當該兵曹官吏,竝令鞫之。
11月17日
○辛巳,平安、咸吉道都體察使皇甫仁啓:「咸吉道各驛,曾革察訪三人,置驛丞六人,驛丞之數,倍於察訪,各其所騎馬匹,加於前日,不無官冗之弊。乞自安邊高山驛至咸興德山洞爲高山道,自洪原咸原驛至甲山及端川麻谷驛爲居山道,自吉州嶺東驛至鏡城輸誠驛爲明原道,自會寧石堡驛至五鎭及富居爲豐山道,差驛丞四人。
又啓曰:」穩城府草島距陸甚近,土且沃饒。然與骨看地面不遠,海賊可虞。乞島內居民,悉令刷出,令司僕寺放馬。「皆從之。
11月18日
○壬午,司憲府請遣行臺,上曰:「此事,予常念之。」遂議于政府。領議政黃喜、左贊成皇甫仁曰:「下三道,比年失農,勿遣爲便。」右議政河演等曰:「守令恣行不義,請於一道發遣。」上從喜等議。
11月20日
○甲申,義禁府啓:「向化野人童山,於路上關弓,劫百姓得春,奪財物及馬。得春從童山奴問主名,奴以實告。童山恐事露,以馬納所居中部曰:『吾得此無主馬。』妄冒告狀,請以强盜律論斬。」下政府議之。政府議:「若眞强盜,則其奴豈肯直言其名而不諱哉?不可論以强盜。」義禁府啓:「如初命減死,杖八十。」政府又啓曰:「犯死罪者,皆下本府,擬議而定之,今義禁府固執以爲强盜。大抵死罪者,無一毫可疑,而後三覆。今童山之事,疑迹頗多,而遽之以强盜論,固不可也。且以强盜照律而只杖八十,後世以爲何如?」上然之,欲下義禁府改照律。都承旨黃守身曰:「政府之議,臣等未究其然,臣等以義禁府之啓爲是。且向化人減罪,國有常法,又何不可?」上曰:「此事,所係甚重,當更議之。」竟從政府之議,改照以白晝搶奪杖一百徒三年律,特命減之,只杖八十。
11月21日
○乙酉,諭諸道觀察使:
部民告訴之禁,行之已久,民心習常,守令雖或貪汚亂政,肆行無忌,而莫敢誰何。如此之言,中外喧騰,予亦屢聞,寤寐惕然。近日政府憲司請遣行臺,巡察糾理,第因年險,民間多事,隱忍不允。監司摠一方專制之權,職兼風憲,一應非法,理宜風聞擧劾,近來未聞監司推劾治罪之事。是徒以簿書期會爲先,而激濁揚淸爲餘事矣。然刑政之失,致傷和氣,不可不愼。或聞曖昧之言,鍜鍊成罪,或至深劾,論刑過情,則有違欽恤之意。至若貪婪不法,虐害生民者,則宜當究治顯罰,除民庶之蠱,崇廉恥之節,澄淸一道,以副予意。
○諭咸吉道觀察使:
檢漢城崔也吾乃初率管下一百五十餘戶,投化而來,許於吉州北村阿干居焉。今有人來言:「撫綏失宜,頗多逃散。」卿知此意,秘密訪問以啓。
○諭開城府留守及諸道觀察使:
近者良人徐自淸詐稱大君書題,私奴內隱同、得守詐稱大君家奴,相與結黨,掠人財物,又奪其妻,正是强盜,已令依律施行。以此觀之,或稱大君奴,或稱本宮奴,陵轢守令,虐害良民者,想必多矣。雖實其奴,依勢作害,律有明條,如其詐稱,罪尤匪輕。今後本宮奴及大君諸君奴驕橫者及詐稱者,捕捉痛懲。
11月22日
○丙戌,世子行冬至別祭于輝德殿。
11月25日
○己丑,百官行冬至望闕禮于景福宮,仍詣時御所,進表裏鞍馬,諸道進箋。
11月26日
○庚寅,下左承旨朴仲林、縣監宋重孫于義禁府獄。重孫逃出獄門見獲。
○義禁府鞫吳永及萬喚來,皆云:「被奪喪服者,實成繼性,非禹繼蕃也。」良女七月亦變辭曰:「繼性也。」於是拷問繼性不服,令三省同義禁府更鞫之。
11月27日
○辛卯,刑曹啓:「白丁若老三犯竊盜,依律處絞。」從之。
11月28日
○壬辰,領中樞院事趙末生上書曰:
臣素患風疾,年滿七十,已爲無用之物,特蒙聖恩,位至人臣之極,是豈平生之所望!其在膂力方强之日,愧無報罔極之恩,況今衰朽,何以仰答洪私之萬一!念至於此,不勝涕洟。昔漢疏廣、疏受年滿七十,致仕而歸。彼二疏年非至老,身非疾病,太傅少傅,任亦淸簡,無朝夕奔走之勞,但以年滿,據禮求去。如臣者,年今七十七,今年五月,風疾轉加,動履艱難。老病之臣,懷祿忘歸,以官爲家,夫豈義乎!尸祿多年,慙汗之至。伏望諒臣至情,許歸田里。
不允。
○刑曹啓:「全羅道金堤囚强盜徐自淸、內隱同、得守,依律處斬。」從之。
11月29日
○癸巳,賜時御所旁近七十歲以上老人酒肉米布。
十二月
12月1日
○甲午朔,召右議政河演等曰:「徒役之人,定各司廳直,例也。今定擣砧軍,然擣砧無日課,悠悠度日,有違懲惡之意。今中朝徒役者,或令煮鹽,或令炒鐵,皆有一日之課,以嚴懲惡之規。今依此制行之如何?」演等曰:「不獨煮鹽炒鐵而已,炭木等事,亦可供也。」上又曰:「西班或考警守之勞,或記犯罪之數,擬諸褒貶,依東班例加資何如?」演等曰:「西班別無公務,食祿足矣,何必依東班之例加資乎?」右贊成金宗瑞曰:「待文武之道,不可有異,依東班例加資,似無妨害。」上又曰:「圖畫院尙衣院司僕寺諸員等,仍在其任,則不可過品。去官之後,或試他藝,則雖至三四品可乎?」演等曰:「諸員,職賤者也,隨品去官足矣,何必通仕路乎?」宗瑞曰:「元非賤人,若有可用之才,未可拘於門地之微、出身之賤而不通也。自此而上,雖帶金銀,於用人之道,實爲便益。」上曰:「予更思之。」
○下禮曹正郞崔庵、李堅義、愼詮、佐郞朴璘于義禁府,以入義禁府訪朴仲林故也。
12月2日
○乙未,釋成繼性、禹繼蕃等。
○司諫院啓:「大抵職品,時散各異,故人情亦隨而殊。今以金山、千寶之事,旣罷宋重孫職,而不罷朴仲林。推鞫之時,連逮者從違,恐或有異,此乃綱常重事,關係非輕。乞罷仲林職。」從之。
○以尹炯爲刑曹判書,成念祖判漢城府事,尹璠知中樞院事,柳義孫吏曹參判,閔伸戶曹參判,姜碩德刑曹參判,李穰工曹參判,權孟孫同知中樞院事,安止中樞院副使,安質承政院同副承旨,安進僉知敦寧府事,申自謹僉知中樞院事,卜予司諫院左正言。
○命副司直金守溫,增修釋迦譜。
○收前平安道都節制使金自雍職牒,以前日野人寇茂昌也。
12月3日
○丙申,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輝德殿練祭儀:
前享四日,詹事院請齋戒三日。獻官諸執事及從官應從升者,竝致齋二日於本司,一日於享所;宗親文武百官及諸衛之屬守衛殿門者,各淸齋一宿。前一日,殿司帥其屬,掃除殿之內外。忠扈衛設幄次於殿西階上,東向設床席褥位於幄內。奉常寺先造栗木主幷匱,〈體制竝如桑木主〉盛以箱,覆以帕,安於腰輦,詣幄次,宮闈令奉安於褥位。又奉常寺官設卓三於靈座東南,西向;〈題主卓在北,次筆硯卓,次盥槃卓。〉具筆硯墨光漆,盥槃盥匜〈具香湯〉拭巾;〈用白細苧布〉設執事者盥洗於東階之東近南,北向。王世子具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白靴,出宮升輦,導從如儀,至殿門外降輦,左中護引王子就齋室侍衛如常。尙衣院陳練服於齋室。〈以練布爲冠,去首絰負版辟領衰。〉執禮設王世子位於殿東廊,西向;設內大君諸君位於神門之東南廊,北向西上;題主官宮闈令位於神門之西南廊,北向西上;執禮位於東階之西,西向;謁者贊者贊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設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北向。享日未行事前,宗親及百官,具衰服就門外。宮闈令整拂靈幄。執禮題主官宮闈令謁者贊者贊引先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執禮謁者贊者贊引就位。贊引引題主官宮闈令,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副知通禮進齋室前跪,贊請入哭,王世子具衰服出。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執禮曰:「四拜哭。」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盡哀。宗親及百官同副知通禮贊請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卓前北向立。宮闈令升自東階,詣幄次奉栗主匱,入置卓上,開匱奉出栗主,浴以香湯,拭以巾,臥置卓上。題主官升自東階,詣卓前西向立,題云:「昭憲王后。」〈墨書〉訖,以光漆重模之,〈待墨書乾,乃重模。〉乃退。初,題主將畢,宮闈令設桑主座於靈座之後,奉桑主匱,移安於座,奉栗主納于匱,安於舊靈座。副知通禮引王世子權就齋室,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以次出,奉常寺官徹題主卓及盥洗卓。副知通禮進齋室前跪,贊請易服,王世子易服,宗親及百官俱易服。〈內大君諸君練布爲冠,去首絰負版辟領衰。諸宗親及文武百官以練布裹帽紗,仍垂帶。〉執禮設亞終獻官位於王世子位之後近南,西向北上;執者事位於神門之西南廊,北向東上;監察位於其西。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鷄彝一〈實明水〉鳥彝一〈實鬱鬯〉犧尊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齊。〉象尊二〈一實明水,一實盎齊。〉爲三行,〈第一行鷄彝鳥彝,第二行犧尊,第三行象尊。〉皆加爵冪,北向西上;〈凡尊實明水爲上〉設瓚槃一於尊所,設洗於東階東南北向,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則又實以瓚一爵一。〉亞終獻洗,又於東南北向;罍在洗東加爵,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則又實以爵二〉設諸執事盥洗於亞終獻洗東南,北向。享日丑前五刻,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贊引引監察升自東階,點視陳設。前二刻,宗親及百官皆就門外;前一刻,亞獻官以下諸執事,皆就門外。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入就位;贊引引監察典祀官就位;贊引引諸執事,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謁者引亞終獻官入就位。宮闈令開匱,捧出栗主,設於座,覆以靑苧巾,設几於後。執事者詣爵洗位,洗瓚拭瓚,洗爵拭爵,置於篚,捧詣尊所,置於坫上。副知通禮進齋室前跪,贊請行禮,王世子出,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執禮曰:「跪。」副知通禮贊請跪,王世子跪。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贊者亦唱,在位者同。〉執禮曰:「俯伏哭。」副知通禮贊請俯伏哭,王世子俯伏哭。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贊請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哭止興平身。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詣盥洗位北向立,翊衛一人跪取匜興沃水,又一人跪取槃承水,王世子盥手。翊衛取巾於篚以進,王子帨手訖,翊衛受巾奠於篚。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陛,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鬱鬯,從官以瓚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一人奉香合跪進,又一人奉香爐跪進,副知通禮贊請三上香,從官奠于案。從官以瓚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瓚灌地訖,以瓚授從官,從官受以授大祝。從官以幣篚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幣獻幣,以幣授從官,奠于靈座前。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少頃,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醴齋,從官以爵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以爵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爵獻爵,以爵授從官,奠于靈座前,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少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亞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訖,謁者引亞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酌盎齋,執事者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爵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執禮曰:「四拜哭。」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盡哀。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贊請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哭止興平身。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還齋室,謁者引亞終獻官出,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贊引引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俱復拜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宮闈令納神主如儀。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徹禮饌,大祝捧幣瘞於坎。本殿官以腰輿捧桑主匱詣宗廟,埋於廟殿北階間。〈前期,於宗廟行先告事由祭。〉王世子乘輦還宮如來儀。
英陵練祭儀:
享日未行事前,獻官以下諸執事及守陵官俱衰服就外位;謁者贊者先就拜位四拜訖,各就位;謁者引監察典祀官及諸執事入就拜位;謁者引獻官及守陵官入就拜位。立定,贊者曰:「四拜哭。」獻官以下鞠躬四拜哭,哭止興平身,謁者引獻官以下以次出。謁者贊易服,獻官及守陵官監察以下諸執事,俱易服〈獻官監察及典祀官諸執事,以練布裹紗帽仍垂帶。守陵官以練布爲冠,去首絰負版領衰。〉盥洗訖,就外位;贊者謁者及諸執事入就位;謁者引監察及典祀官入就位;謁者引獻官及守陵官入就位。贊者曰:「跪俯伏哭。」獻官守陵官典祀官跪俯伏哭,哭止興平身。謁者引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獻官詣靈座前北向跪,三上香,獻爵奠爵,俯伏興少退跪,大祝讀祝訖,獻官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少頃,謁者引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酌酒,詣靈座前獻爵奠爵,俯伏興平身,謁者引降復位。少頃,謁者引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贊者曰:「四拜哭。」獻官及守陵官典祀官四拜哭,哭止興平身。謁者引獻官出,守陵官典祀官亦以次出。謁者引監察及諸執事俱復拜位,贊者曰:「四拜。」監察以下四拜訖,謁者引監察以下以次出,謁者贊者就拜位四拜而出。
12月4日
○丁酉,司憲府啓:「今釋成繼性、禹繼蕃。臣等謂萬喚來奸夫非一,而獨以繼蕃爲言,多有可疑者。且繼性行奸之狀明白,請更推問,痛繩以法。」上曰:「情涉曖昧,得情爲難。」再請,不允。
12月5日
○戊戌,命罷崔庵、李堅義、愼詮、朴璘職。
12月6日
○己亥,司諫院啓:「成繼性、禹繼蕃,終不得情而釋之,其有罪者則幸矣,無罪者,亦以此坎軻,實爲冤抑。請更推鞫得情。」不允。
12月7日
○庚子,以趙世安爲司諫院右司諫大夫。
○集賢殿直提學李季甸上書曰:
《記》曰:「赦從重,附從輕。」比附不可重也。今禮曹郞官等入義禁府,訪前承旨朴仲林,罪之固當。然親人入視,已有其法,此輩非親,正合違令,而至杖八十,所附重矣,命減二等,恩至渥也,然有過於違令者之罪矣。前此親戚交友之囚,或饋饌或入訪,其來已久,雖違於法,亦風俗之美事也。今此之獄,所係匪輕,雖其親子,亦不時時入見,此輩何人,敢此入訪?只緣禮曹判書坐義禁府,因課公事,無時出入,且仲林知禮曹,有同僚堂上郞廳之義故爾。論其法則可罪,論其情則可恕,而附至於重,似爲未安,依違令分首從,情理甚合。臣職在侍從,心懷未安,不敢含默,伏惟上裁。
是日,適有轉動政,堅義皆還其職,但以庵爲首左遷。
12月8日
○辛丑,召臺諫曰:「嘗以錄用先王之後,議諸政府,僉曰:『不可分別嫡庶。』今以李永瑞爲兵曹正郞,其速署告身。」永瑞,李澄外孫也。
○同知中樞院事李恪卒。恪,德山縣人。壬申,中生員試;壬干,擢武擧,累遷至上護軍。己亥,陞中軍僉摠制,庚子,除咸吉道都節制使,乙巳,拜兵曹參判,己酉,出爲全羅道都節制使,壬子,判江界府使,癸丑,從崔潤德討婆猪江野人,以功進中樞院使,仍授平安道都節制使。丙辰,以野人犯境,貶結城,戊午,召拜慶尙左道處置使,辛酉,移全羅道處置使,癸亥,以同知中樞院事召還,至是卒,年七十三。停朝市,致弔奠賻如儀。諡襄靖,甲冑有勞襄,寬樂令終靖。無子。
12月12日
○乙巳,司憲府申:「故副知敦寧柳仲昌之子淵居父喪,奸妓小眞珠,張樂宴飮,公然食肉,匿不承服,請加刑鞫問。」從之。
12月14日
○丁未,慶尙道觀察使金銚獻白兎白雉。
12月15日
○戊申,移御平壤君趙大臨第。
○禹繼蕃上書曰:「成繼性之事,明白無疑,獄辭幾畢,而命釋之。臣專不干涉,而同受汚名,臣實痛悶,乞令歸一推究。」都承旨黃守身啓曰:「若不歸一科罪,仕路不通。必須某也曲,某也直,然後仕路通矣。」上曰:「予何必某也通、某也不通乎?今竝不問,則自然而通矣。」繼性,誠寧大君◼[2]姻族也。成氏以◼[2]之故,特蒙上恩,與功臣無異。
○集賢殿校理河緯地上書曰:
臣兄綱地爲同福縣監時,縣人宋仲義有憾於兄,訴于都事元自直,自直亦有宿嫌,指嗾守令,多般虐刑,羅織成罪,請更閱實。
下刑曹。
12月18日
○辛亥,守集賢殿校理朴彭年上書曰:
臣父子俱以庸愚,叨蒙聖恩,福過災生,臣父在獄,已逾二旬,抱冤鬱抑,臣亦無以爲心,敢昧死以聞,伏惟憐察焉。臣聞天下之事,是非不兩立,曲直不相侔。若以是爲非,以曲爲直,則是變之大者也。至於父子之倫,本是天屬之親,此豈人之所可變易也?人事雖暗昧於一時,而是非曲直,終不得欺其天,嬴、呂、馬、牛之變、僞朝般若之獄,播在史冊,駭人聽聞。今金山之事,其父奴金三,與宋重孫婢夫千長命初訟於刑曹,是非本明,曲直自現,而臣父無與焉。自移鞫義禁府後,以臣父爲奴主,逮繫問之,義禁府眩於是非,將變曲爲直,臣竊痛心。臣父於此事,本無阿曲,專不說與於人。重孫自知其非,飾詐萬端,眩惑衆聽,自非至公無我者,未免爲饒舌所誤。重孫應曰:「吾位卑勢輕,彼位高勢重。吾事本是,而將受屈於官。」今之習俗於論議,必抑尊而揚卑,以示己之正大,聞是說者,孰無投杼之疑、竊鐵之見歟?而況一人議一事,定其是非?又一人議之,則反前所見,古今通患。今已先入之言爲主,刑曹所議爲非,凡諸立論,悉皆反之,一何偏也?刑曹之議是,則今日之論必非,今日之論是,則刑曹之議必非也,曲直之變,將必有所歸矣。大抵鞫獄者,當虛心聽察,以得其情。今欲決疑獄而先自生疑,不解疑端而經欲鍜鍊成之,徒以癡弱之童不記故里山川爲證,先杖其父,次及證人,三日之內,連杖二次,期取誣服,重孫等疑辭曲設,皆蔽不問,是何不公之甚也?臣切痛心,臣切痛心,請一一條陳于後。如臣父子,文過飾非,以瀆聖聰,則天地鬼神臨之在上,質之在旁,焉敢誣哉!伏望殿下命他大臣,虛心聽斷,以決刑曹義禁府之是非,以伸冤枉,以正天倫,公道幸甚。
一,臣父於甲子年丁父憂,廬于全義縣之南村。其年夏,木川接奴金三率其子金山,到全義本家置其子,見臣父于廬次,仍留數日。一日,其子亡去,不知所之,謂還其家,終不追躡之,其父還其家,則無有也。旁搜未得者,于今三年矣。今年四月二十七日,日且暮,有一小童行乞于臣父之家,婢初見之,乃前所失金山也。其兄金祿見之,亦曰金山也,童亦然之,留而不去。臣父於是日,人定鍾後還家得聞之,欲徵其面,則臣父本不見之,問其所從來,則皆是也。雖然未敢保其然否也,翌日,令人率付其家,童故不直指其家。且須與里之管領同付之,以未見管領之故,三日乃赴之,其文字猶在焉。臣父若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則何必明白正大,與管領保授其家乎?此事理人情之明甚者也。
一,凡冒認他人奴婢,以爲己使者,必先引誘掩匿,猶恐人知,或拘留之,或放賣之,如此無狀小人,容或有之。至於京都輩轂之下,占他童子,執付其家,謂曰:「此眞吾家奴也,非爾之子也。」爲此擧者,是天下猾賊,自古及今有幾人哉?臣父雖無似,策名淸時,遭遇聖明,其肯爲如此等事而不言乎?若初有冒認之心,當置諸遠方,以待長養,則人自不知之,何必先付其家,然後招其父辨其是非,引木川諸人以爲證乎?其爲設計,不亦勞乎?此亦事理人情之明甚者也。
一,臣父招金三,往復之間,幾十餘日,然後乃來,令往其家,驗其是非,則略無疑辭。於是呈刑曹辨之。大抵爲惡者,外雖不服,而心自先屈,此童若千長命之子,則其家何不先呈於官,自以爲是,而坐待金三之來乎?金三若疑見,則亦先自退,何敢呈于刑曹,以待辨明乎?情理之明白者此也。
一,凡人之狀貌、事之虛實者,未可以言語形容,雖使耳聞而舌話,若不目覩身履,則鮮有不相齟齬者。敎誘癡童於立談之間,而欲爲他日之證,容可保乎?如欲敎誘,則固當期以歲月,使之習聞,何急急還付其家乎?今在臣父之家纔三日,而在長命之家,已數年矣。其敎誘也,孰得而爲之乎?在刑曹,其父以鄕隣皇甫恭證之,刑曹招恭問之,恭能識童之爲金三子也,童亦識恭之爲介同父也。假使恭爲不可信也,童子何緣知恭之爲某父也?況此童見知木川人頗多,假使能敎誘名號,安能預集此人,使童子親見面目而記之耶?若曰刑曹不公,使童子先見此人,則移鞫義禁府後,此童亦知木川人曰:「此某也,此某也。」此童常在府內,木川人自外至,童子何緣知之歟?事證之明日者此也。
一,刑曹徵金三之妻三加于全義,又徵長命之妻粉伊于竹山。兩母至,群聚兒童列於前,使兩母辨之,粉伊占刑曹兒爲己子。刑曹再三詰之曰:「非是則何如?」答曰:「吾不知吾兒乎?」三加則:「群兒中,吾子無有也。」再三力辨之,此童果不在其中矣。且問身瘢有無,三加曰:「臍上有一小瘢。」刑曹未見其瘢,此女指視之,其言果驗。粉伊不知其面,不記其瘢,其詐立見矣。說者若曰三加學而能言之,假使三加學而言之,粉伊何不知其子之面與瘢乎?相離雖在孩提之時,其母猶可髣髴也,況此童年逾七歲,頭角已成矣,雖分離胡、越,以隔數十年,何不知之有哉?!其曲直可知也。
一,金三與其妻之愚惑,天下莫甚。長命與其妻,姦猾之尤者也。聽言觀色,其曲直不難知也。況長命者,其心若直,則固當自見,先卞是非,乃潛伏刑曹階下,洞知事變,而見獲於人,其曲亦可知也。
一,粉伊云:「此童之事,吾主能言之。」於是刑曹問千甫事由於竹山重孫,答曰:「辛酉年赴任時,付千甫於其父長命來。」其言不與長命所言合。又問之,則變辭曰:「辛酉八月,率以赴任。壬戌二月,其父還率去。」其前後所言各異。刑曹招重孫問童之形貌,重孫曰:「不知也。」至於窮詰,則乃曰:「此非吾家奴也。」長命所言,甚多違忤,其切隣供詞所見千甫年月,亦多不齊。自移鞫義禁府以來,重孫曰:「吾在家時,此童在行廊,因早暮不見其貌。在竹山時,因務劇亦不見之,以故不識其面。」然在家時童年六歲,無處不到,雖在行廊,豈無可見之時?在竹山時則衙內房舍周匝,眼前務雖劇矣,退食於衙,守令常例也,豈無一見一語之時,而謂專不識其面乎?其姦回詐諼,莫此爲甚。於是里之管領與切隣人等悉與同謀合辭曰:「此童之見,今已五年矣。」其曲亦可知也。
一,長命率來千甫於竹山年月,或春或秋,前後所說不同,其詐可知也。且如其子也則隨其母安坐縣官,飮食衣服,保無憂也,何必率來貧家,衣懸鶉之衣而糊口於人乎?此其詐,亦可知也。
一,重孫前後所言,自相矛盾,故反復窮詰之際,理屈辭窮,不能自明,犯夜開出獄門而逃,其情已露矣。追捕還囚,則托以致酒,此其說,可信聽歟?又巧飾陽東之事以亂之,此尤臣之所深憫也。陽東之家,雖近臣父之家,實與重孫有好。陽東,康履之妻娚;重孫,康履之妹夫也,其情非泛然比也。況陽東所語全得水者與長命近親?此事實主張造飾,以成其獄,雖甘言厚施,反復百端,其不能回心也,可知已。臣父雖愚,豈敢因陽東行賂得水以自助乎!雖三尺之童,亦所不爲也。臣父與陽東所言,不過欲知千甫有無及見此童之年月,苟有直言者,則將告官行賞耳,非但與陽東言之。人有問此事者,言必及之,故陽東亦得聞之也。臣家亦不與衣於得水,而陽東先欲與其衣者,臣亦未料其意也。將以親好於彼而欲亂於其間耶?將以隣家之事而欲知其情耶?然臣父事情之直,亦不可掩也。
一,此童之不知木川,臣竊疑之。前此此童於木川、全義之間,絶無騎馬之行,但隨人徒步耳。今擁置馬上,驅馳之怱遽之,舊遊之地,眞若夢尋,迷前恍後,不能記憶,未可知也。率去之官,雖曰公正,從者受賂陰詛,故使迷惑,亦未可知也。若於全義所留才七八日,而所言山川形勢樹木有無,亦有合者,亦不可謂全然不知者也。於木川亦然,雖指申自敬之家爲木川官也,其隨父受還上之事,是其實也,何有長命之子隨金三受還上於木川乎?是可疑也。
一,人臣受命出外,當夙夜而行,不知李重輩何緣還到龍仁,留一日猶不足,又明日日沒後復命乎?若曰修啓本云耳,則如今冬夜至永,可於數夜能修之也。金漑,重孫之故妹夫也;李重,漑妻之叔母夫也。臣不能無疑者,亦以此也。
一,今以此童不明曉木川、全義爲據,於重孫逃出元情及多般飾辭,更不問訊。長命及切隣違端,初若不知,然恐嚇小童,將欲撻之而問其父,則亦謂金三爲父,其眞情猶可知也,而反杖金三,又榜掠木川諸人,期取誣服,羅織臣父之罪,此豈至公不偏之論也?若以此童不知木川爲據,則何不以不知竹山爲辭,以鞫重孫乎?以童之謂金三爲父,而反杖其父,則何不以謂長命非其父也,而杖長命乎?獄辭之決,在片言之間,而至今未決者,只以此童癡騃不明,而事關曖昧耳。今木川、全義之行,其可謂明證,而重孫之違端,終不得訊歟?一童也而知言父母則不信,未見故里則取以爲證而反杖其父,童若不死以長,則終可定其親也。天道若不無知也,豈不深可畏也?
不報。
○刑曹申:「今全羅道監司報:『河綱地盜官穀二百餘石、綿布五十五匹,又奸部民女。』且司直李種欲捕逃奴於縣人金得時家,記官姜周等黨於得時,侵虐季種極慘酷,綱地坐視不救,故令殺死,其惡莫甚。今自知其罪,詐稱疾痛,合眼不語,淹延歲月,窺伺逃避。又綱地已曾解任,縣人連逮者,憚於久囚,恐或誣服,乞遣朝官,推鞫得情。」從之。
12月20日
○癸丑,移御副知敦寧金仲廉家。
12月24日
○丁巳,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咸吉道咸興以北、平安道安州以北各官敎導除授時,他道人則依舊加資,居本道者,勿令加資。」又啓曰:「爵命,國家公器,不可以私議,擅自升降。三館及承文院因循先後進古風,參外去官之時,不計職品先後,推讓薦望,有違除授之法。今後一從職事先後去官。」皆從之。
12月26日
○己未,行臘享于輝德殿。對馬州宗貞盛使送僧道誾等進香。
○遣廣興倉使鄭軾、司僕判官朴元亨于全義、木川等處,詳問金山、千寶之事。
○傳旨吏曹:
今後吏科及吏典取才時,訓民正音,竝令試取。雖不通義理,能合字者取之。
○刑曹啓:「知茂昌郡事裵讃不能禦賊,以致人畜被擄。乞依失誤軍機律處斬。」從之。讃逃免。
12月27日
○庚申,移御駙馬李伯剛第。
12月28日
○辛酉,骨看萬戶金時具等來獻土物,加都萬戶,賜衣帶笠靴緜布等物。
○領敦寧府事權弘卒。弘字伯道,初名幹,參贊門下府事鈞之子。洪武壬戌,登第,調春秋檢閱,累轉司憲糾正。戊辰,拜右正言,歷吏兵曹佐郞,庚午,遷右獻納,以言事貶。庚辰,除左補闕,陞司憲侍史,遷成均樂正。壬午,太宗納弘女爲嬪,遂封永嘉君。丁亥,以進獻使赴京,弘再從祖母爲元皇太子妃,元亡,爲大明兵所獲,自縊死。高皇帝驚歎,以禮葬之。至是,太宗文皇帝嘉權氏節義,溫言寵待,賜御廚酒食,錫賚優厚。庚寅,知議政府事,乙未,判敦寧府事,戊戌,授禮曹判書,癸卯,領敦寧府事,尋致仕。弘性溫雅,接人以恭。又工於篆隷,獻陵及文廟碑,皆其所書。所居洞壑淸幽,雖城市中,隱然有山林之趣,幅巾藜杖,逍遙自適。每遇良辰,必邀賓觴詠,閑居怡養二十餘年卒,年八十七,停朝市致弔賻祭如儀。諡文順,學勤好問文,柔賢慈惠順。無子。
12月29日
○壬戌,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輝德殿祥祭儀:
前享四日,詹事院請齋戒三日;獻官諸執事及從官應從升者,竝致齋二日於本司,一日於享所;宗親文武百官及諸衛之屬守衛殿門者,各淸齋一宿。前一日,殿司帥其屬,掃除殿之內外。王世子具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白靴,出宮乘輦,導從如儀,至殿門外降輦。左中護引王世子就齋室,侍衛如常,尙衣院陳禫服於齋室。〈深染灰色衣,烏紗帽黑角帶白靴。〉執禮設王世子位於殿東廊,西向;設內大君諸君位於神門之東南廊,北向西上;執禮位於東階之西,西向;謁者贊者贊引在南差退,俱西向北上;〈若內庭窄狹,則設贊者位於外庭東階之西西向。〉設宗親及文武百官位於外庭,文東武西,俱每等異位,重行北向,相對爲首;〈宗親,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設監察位二於文武班後,北向。〈書吏各陪其後〉享日未行事前,宗親及百官,俱練服就門外。宮闈令整拂靈幄。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就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副知通禮進齋室前跪,贊請入哭,王世子具練服出,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從官翊衛從入〉執禮曰:「四拜哭。」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盡哀。宗親及百官同。〈凡執禮有辭,贊者皆傳唱。〉副知通禮贊請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哭止興平身。宗親及百官同。〈贊者亦唱〉副知通禮引王世子,權就齋室。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以次出。副知通禮進齋室前跪,贊請易服,王世子易服,宗親百官俱易服。〈深染灰色衣,烏紗帽黑角帶白靴。〉執禮設亞獻官終獻官位於王世子位之後近南,西向北上;執事者位於神門之西南廊,北向東上;監察位於其西。〈書吏陪其後〉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有坫〉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祭器實饌具,設尊於戶外之左。雞彝一〈實明水〉鳥彝一〈實鬱鬯〉犧尊二〈一實明水,一實醴齊。〉象尊二〈一實明水,一實盎齊。〉爲二行,〈第一行鷄彝鳥彝,第二行犧尊,第三行象尊。〉皆加勺冪,北向西上;〈凡尊實明水爲上〉設瓚盤一於尊所;設洗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有盤匜。〉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則又實以爵一瓚一。〉亞終獻官洗,又於東南圮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則又實以爵二。〉設諸執事盥洗於亞終獻洗東南,北向。享日丑前五刻,宮闈令整拂靈幄,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贊引引監察升自東階,點視陳設。前二刻,宗親及百官皆就門外。前一刻,亞獻官以下諸執事,皆就殿門外。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入就位;贊引引監察典祀官入就位;贊引引諸執事詣盥洗位盥帨訖,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宮闈令開匱,捧出神主,設於座,覆以靑苧巾,設几於後。執事者詣爵洗位,洗瓚拭瓚,洗爵拭爵,置於篚,捧詣尊所,置於坫上。副知通禮進齋室前跪,贊請行禮,王世子出,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從官翊衛從入〉執禮曰:「跪。」副知通禮贊請跪,王世子跪,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贊者亦唱〉執禮曰:「俯伏哭。」副知通禮贊請俯伏哭,王世子俯伏哭。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贊請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哭止興平身。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副知通禮引王世子詣盥洗位北向立,翊衛一人跪取匜興沃水,又一人跪取槃承水,王世子盥手。翊衛跪取巾於篚以進,王世子帨手訖,翊衛受巾奠於篚。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從官翊衛從升〉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擧冪酌鬱鬯,從官以瓚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一人捧香合跪進,又一人捧香爐跪進,副知通禮贊請三上香,從官奠爐于案。從官以瓚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瓚灌地訖,以瓚授從官,從官受以授大祝。從官以幣篚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幣獻幣,以幣授從官,奠于靈座前。〈凡進香進饌進幣,皆在東西向;奠爐受瓚奠幣,皆在西東向。進爵奠爵,準此。〉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醴齊,從官以爵受酒。副知通禮引王世子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請跪,從官以爵跪進,副知通禮贊請執爵獻爵,以爵授從官,奠于靈座前,〈有坫〉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小退北向跪。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副知通禮贊請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亞獻官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手帨手訖,謁者引亞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盎齊,執事者以爵授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以爵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有坫〉謁者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終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執禮曰:「四拜哭。」副知通禮贊請鞠躬四拜哭,王世子鞠躬四拜哭盡哀。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贊者亦唱〉副知通禮贊請哭止興平身,王世子哭止興平身。亞終獻官及宗親百官同。〈贊者亦唱〉副知通禮引王世子還齋室,謁者引亞終獻官出,奉禮郞分引宗親及文武百官以次出。贊引引監察典祀官諸執事,俱伏拜位,執禮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監察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宮闈令納神主如儀,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徹禮饌,大祝捧祝幣瘞於坎,王世子乘輦還宮如來儀。
英陵祥祭儀:
享日未行事前,獻官以下諸執事及守陵官,俱練服就外位;謁者贊者先就拜位,四拜訖,各就位;謁者引監察典祀官及諸執事,入就拜位;謁者引獻官及守陵官,入就拜位。立定,贊者曰:「四拜哭。」獻官以下鞠躬四拜哭,哭止興平身,謁者引獻官以下以次出。謁者贊請易服,獻官及守陵官監察以下諸執事俱易服〈深染灰色衣,烏紗帽黑角帶自靴。〉盥洗訖,就外位;謁者贊者及諸執事入就位;謁者引監察典祀官入就位,謁者引獻官及守陵官入就位。贊者曰:「跪俯伏哭。」獻官守陵官典祀官跪俯伏哭,哭止興平身。謁者引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獻官詣靈座前北向跪,三上香,獻爵奠爵,俯伏興少退跪。大祝讀祝訖,獻官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少頃,謁者引獻官升自東階,詣尊所酌酒,詣靈座前獻爵奠酌,俯伏興平身,謁者引降復位。少頃,謁者引獻官行禮如亞獻儀訖,引降復位。贊者曰:「四拜哭。」獻官及守陵官典祀官四拜哭,哭止興平身,謁者引獻官出,守陵官典祀官亦以次出。謁者引監察及諸執事俱復拜位,贊者唱四拜,監察以下四拜訖,謁者引監察以下以次出,謁者贊者就拜位四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