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的凤凰 【52】 (humā)如想栖息于某个人家的屋顶,象征厄运的猫头鹰如想光顾另一家的门槛,虽然这两户人家的处境很不相同,一户在幸运的顶峰,一户则在败落的深渊,仍然,赤手空拳,家境贫乏,都阻挡不住走运人达到他的目的——
谁命里注定要交好运气,
运气会不寻自来—— 【53】
同时候,万贯家财,无数资产,也不能使倒运人失去哪怕是他手里的东西。“老天不帮忙,努力成泡影。”人的心计无法把他来庇护;但“该他兴旺,他就兴旺发达,该他失败,他就一败涂地。”因为,倘若手腕权柄、金钱财富足以成事,那么权力和帝国决不会从一个王朝转移到另一个王朝;而一旦他们背时倒运的时刻来临,无论耍手段、搞顽抗,或者施展阴谋诡计,一概帮不了他们的忙;即使甲兵雄最,防御坚强,照样无济于事。这一点,蒙古人的情况可作为显而易见的例证。大家不妨想想,在他们击响成吉思汗及其子孙的那面巨鼓前,他们处于怎样的境地;而今天,兴旺之水是怎样在他们的意愿河道中畅流,祸害的军队是怎样袭击敌人和反抗者的城镇、驿站,后者本身就是强大的库萨和、著名的帝王。不妨再想想,老天怎样向这支民族表示慈爱,天下又怎样被他们搅得天翻地覆:囚徒成了王公,王公反成了囚徒。“此事主所易为。” 【54】
在奴隶头上戴顶漂亮的王冠把他打扮;
但在自由人脚下锁根丢脸的链子使他难堪。
鞑靼人 【55】 的家乡,他们的起源和发祥地,是一个广大的盆地,其疆域在广袤方面要走七、八个月的路程。东与契丹 【56】 (khitai)地接壤,西与畏吾儿 【57】 国相连,北与吉利吉思 【58】 (qi-rqiz)和薛灵哥 【59】 (selengei)河分界,南与唐兀 【60】 (tangut)和土番(tibetans)为首邻。
成吉思汗出现前,他们没有首领或君王。每一部落或两部落分散生活;彼此没有联合起来,其中时时发生战斗和冲突。他们有些人把抢劫、暴行、淫猥和酒色(fisq va fujur)看成豪勇和高尚的行为。契丹汗经常向他们强征硬索财物。他们穿的是狗皮和鼠皮,吃的是这些动物的肉和其他死去的东西。他们的酒是马奶,甜食是一种形状似松的树木所结的果实,他们称之为忽速黑 【61】 (qusuq),在当地,除这种树外,其他结果的树不能生长;它〔甚至〕长在一些山上,由于气候极冷,那里找不到别的东西。他们当中大异密的标志是:他的马镫是铁制的;从而人们可以想象他们的其他奢侈品是什么样了。他们过着这种贫穷、困苦、不幸的日子,直到成吉思汗的大旗高举,他们才从艰苦转为富强,从地狱入天堂,从不毛的沙漠进入欢乐的宫殿,变长期的苦恼为恬静的愉快。他们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彼等喜爱之山珍海味,彼等选择之果品。” 【62】 饮的是“麝香所封之(醇酒)。” 【63】 所以情况成了这种:眼前的世界正是蒙古人的乐园;因为,西方运来的货物统统送交给他们,在遥远的东方包扎起来的物品一律在他们家中拆卸;行囊和钱袋从他们的库藏中装得满满的,而且他们的日常服饰都镶以宝石,刺以金镂;在他们居住地的市场上,宝石和织品如此之贱,以致把它们送回原产地或产矿,它们反倒能以两倍以上的价格出售,而携带织品到他们的居住地,则有似把香菜子送至起儿漫(kerman)作礼物,或似把水运到瓮蛮(oman)作献纳 【64】 。此外,他们人人都占有土地,处处都指派有耕夫;他们的粮食,同样地,丰足富余,他们的饮料犹如乌浒水般奔流。
经过这种日益幸运的显赫局面,在成吉思汗及其子孙威风凛凛的庇护下,蒙古人的境遇已从赤贫如洗变成丰衣足食。至于别的部落,他们的事情也得到妥善安排,他们的命运也牢牢确定。凡是〔从前〕购置不起一张棉絮床的人,今天可以一次跟他们做三、五万金巴里失 【65】 (balish)或银巴里失的生意。现在,巴里失值五十个金的或银的密思合勒(misqal),约等于七十五个鲁克尼 【66】 (rukni)的那(dinar),其金位为三分之二。
愿全能真主赐给他的子孙,特别是最贤明、公正的君主蒙哥可汗,长命百岁,以求幸福的生活;愿主奖励他慈祥地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