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诗总闻卷十六
宋 王质 撰
周大雅
文王
一章
文王在上于昭于天
作此诗者大率以晓商人文王肇兴商人虽乆犹疑未纯乎周凡此皆晓之辞
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时文王陟降在帝左右
疑者曰周险逺衰微七百余年之旧邦势亦可知晓者曰邦虽旧而命则新将非旧比也疑者曰周不显如此是必非天所命晓者曰周虽不显但帝命未值其时然文王升降无不在帝之左右与帝相亲如此帝深属之时至则命集也二者商人之所共疑者也而周人以礼以迹晓之具见下章
二章
亹亹文王令闻不已陈锡哉周侯文王孙子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显亦世
晓者又曰以文王之声名以文王之孙子以文王之士文王之声名其永长如此终非不显也而孙子与士亦永长如此皆非不显者也
三章
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寜
晓者又曰汝且以为不显何所思之士即生所治之国而皆効力干事以寜王心岂得不显也
四章
穆穆文王于缉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孙子商之孙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侯于周服
晓者又曰天之命周甚大商之孙子虽其数滋多奈何周既为天所命不若为侯于周之服内言土地已属周也
五章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肤敏祼将于京厥作祼将常服黼冔王之荩臣无念尔祖
晓者又曰侯服于周疆非我之强臣尔也天命无常忽去彼而就此也以殷士而助周祭当为我忠臣无念尔先祖而动心也
六章
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宜鉴于殷骏命不易
晓者又曰不必念旧但自修德以合天所命自求其福母为他人辍祸也方殷之未丧尔祖自当配天今殷之不祚可以为鉴命不易可图勿妄起念也
七章
命之不易无遏尔躬宣昭义问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载无声无臭仪刑文王万邦作孚
晓者又曰既知天命不易可图自求多福无遏尔躬若妄图则尔躬必絶汝但宣明此事以义而问人度商能从天再受命乎我所晓汝者皆天意也天意虽无声臭可知汝但法效文王则取信天下汝斯能保福也
闻音曰天铁因切时上纸切右羽轨切国越逼切服蒲北切京居良切福笔力切易以致切躬姑切天铁因切臭祛尤切孚房尤切
闻训曰陈锡犹敷锡也哉如字言天以此与周也闻用曰冔商冠也常服不禁祼祭则从周服言亦不絶其先也
总闻曰商德在天下亦深三分有其二以服事商其二有则其一非有此其臣怀疑造变亦不少也惟九年大统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盖天心未尽一则天命未甚纯文王所以终身守节所谓至德也其余见他诗参攷益明此必文王既没之后武王未定之时以称諡知之
大明
一章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难忱斯不易维王
明明文王也商之臣故曰在下赫赫武王也周之君故曰在上天虽难信其可信者不变此意而终归于周王也亦皆晓之辞
天位殷适使不挟四方
天位虽在有商之嫡子言纣也而主令已不达于天下言人心已去天命将改也
二章
摰仲氏任自彼殷商来嫁于周曰嫔于京乃及王季维德之行
势国也仲女曰任氏自尔王之畿为我君之妇来助我之行德盖天意托大任诞文王故逺使之至也此言文王之所由生也
三章
大任有身生此文王维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
四章
厥德不囘以受方国天监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载天作之合
五章
在洽之阳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大邦有子伣天之妹文定厥祥亲迎于渭
洽渭之间亲迎之地也郃阳渭城皆在长安顔氏郃水名也引此在洽之阳
六章
造舟为梁不显其光有命自天命此文王于周于京纉女维莘长子维行笃生武王保右命尔燮伐大商造舟为梁今浮桥也亲迎而得太姒既继大任之事武王将生天命将近也此言武王之所由生也
七章
殷商之旅其防如林矢于牧野维予侯兴上帝临女无贰尔心
言牧野之举也此章以后多与牧誓武成同辞同意其防如林即其旅若林也矢于牧野即予其誓也上帝临女即天休震动用附我大邑周也维师尚父即既获仁人也余见下
八章
牧野洋洋檀车煌煌驷騵彭彭维师尚父时维鹰言尚父之助也鹰扬非尚父盖六师众士也书言虎貔熊罴此言鹰皆武猛貌也尚父毛氏以为可尚可父郑氏以为吕望尊称司马氏太公望吕尚东海上人谓之尚者盖其里号也尚与上同又西伯出猎至渭阳得尚与语曰吾先君太公望子乆矣谓之太公望者盖其称号也西伯载与俱归立为师谓之师者盖其官号也周有师望敦师望簋官号与称号兼之也此言师尚者官号与里号兼之也父者古尊称也周有师寏父鼎师淮父师毛父敦古称谓多如此刘氏别録师之尚之父之故曰师尚父毛氏亦此意也疑非向所言类魏晋之间浅儒之语也后世以为官称大误郑氏颇近而不甚详疑亦意为之辞而未尝考正也
凉彼武王肆伐大商防朝清明
防朝清明即书言甲子昧爽也是日将旦乃牧野誓时亦牧野战时当是才誓即战寻书可见
闻音曰上展羊切京居良切行户郎切身尸羊切福笔力切国越逼切集昨合切彭铺郎切明谟郎切
闻人曰古称天子后遂衍出天孙古称天妹后遂衍出月姊古人以谓莫尊于天男则曰天子女则曰天妹亦是寓言后遂饰为实语
闻事曰凉爽也与防朝清明相应防战之时也书亦言防
总闻曰此诗先及王季次及大任先及文王次及大姒先及武王次及尚父始末集天命有天下者五人而已文武为本宗文王之身因王季大任而有武王之身因文王大姒而有伐商之功因武王尚父而有文王大明两诗有周之发生作成皆具于此
緜
一章
緜緜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
后稷封邰不窋鞠公刘四世而始居漆沮之间皆以农事为务自土当作白土地名在京室漆垣之间
古公亶父陶复陶穴未有家室
公刘之后庆节始国豳皇仆差弗毁隃公非高圉亚圉公叔祖类八世而至古公亶父去豳国岐以陶为居未有家室也以陶为葢于上曰复复覆也以陶为基于下曰穴穴窍也西人稍深者今尚如此陶犹今土墼也
二章
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
三章
周原膴膴堇荼如饴爰始爰谋爰契我曰止曰时筑室于兹
得可宇之地也
四章
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畆自西徂东周爰执事
计功兴役也
五章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版以载作庙翼翼
分官赋事也次第营之先作庙次臯门次应门次冢土是时已有此官俾举此事气象已改诗言与周先称岐天作之诗可见
六章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筑之登登削屡冯冯百堵皆兴鼛鼓弗胜
筑城也庙方作城随筑庙在礼当先城在势当先所以役人众而趋役急也鼓督役也人力敏而鼓声不能及也
七章
乃立臯门臯门有伉乃立应门应门将将乃立冢土戎丑攸行
此古公亶父规模已成形势已定也所谓太王肇基王迹
八章
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柞棫拔矣行道兊矣混夷駾矣维其喙矣
此以下王季事也熏鬻之愠不除问亦不絶养其全力治其新造山林茂道路平夷人虽有马徒有喙言马瘠也西方以马之肥瘠为国之强弱马瘠言势弱也所谓王季其勤王家
九章
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防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走予曰有御侮
此以下文王事也虞芮以事问文王如何而方能成言未决也文王以情动虞芮如此而可安生言已决也惟其义理明直所以人情畏服诗人以实推之有此四种之人分治四疆之事所以举事中节此多士以寜也所谓文王克成厥勲诞膺天命以抚方夏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德如皇矣之密崇大邦畏力也如此诗之虞芮小邦怀德也武成言及王事唯此三人
闻音曰马满补切下后五切谋谟柸切右羽轨切畆满罪切家古胡切载节力切陾耳外切冯皮氷切胜书烝切行户郎切将七羊切行户郎切防蒲昧切駾徒对切后下五切
闻训曰土落防之谓之捄读作救绳引量之谓之度读作铎筑自上筑削自旁削下语皆筑声也屡频也
闻迹曰齐氏自土为杜自班氏杜水南入渭顔氏公刘来居杜阳漆沮之间皆引此诗虞在河中府虞乡芮在陕州芮城或言复穴皆地名绵亦地名在天水所谓绵诸道是也地多美瓜未的审尔则绵绵皆当单读
总闻曰孟子尝称太王去留之迹甚详滕文以筑薛问以太王去豳居岐对又以事大不免问又以太王去豳居岐对然皆有余説其初曰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其次曰效死勿去请择斯二者孟子之意世未有知者也避敌去国亡之道也而太王以兴自西渐东据形胜以临闗辅其心不在乎避狄而在乎造邦也倘其才其德不如太王其势其时不如太王则莫若自保孟子余説露太王之微机虽然何露之有武王明言其肇基王迹顾苐弗深考耳
棫朴
一章
芄芄棫朴薪之槱之
棫白楥也朴槲也皆良木谓燔柴也
济济辟王左右趣之
二章
济济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
皆佐王助祭之人也是时周已有祀天之礼
三章
淠彼泾舟烝徒楫之周王于迈六师及之
皆从王出征之人也是时周已有六师之制
四章
倬彼云汉为章于天周王寿考遐不作人
在天莫贵于云汉之章瞻望文王如此愿文王之寿无穷其逺不止于作成西人而已并能兴起作成四方之人也故下言四方遐不如遐不黄耉之辞
五章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纲纪四方
在地莫贵于金玉之相瞻望文王如此愿文王强力不衰四方皆有纲纪维持也勉字从力即此
闻音曰趣此苟切宜牛何切楫籍入切天铁因切
总闻曰前人多言文王受命称王之事亦无定论凡称文王者死而追述为诗者也凡言辟王我王或单称王或以国系王者生而即事为诗者也死称諡生称位可该凡称文王者也此诗当是文王在位之时
旱麓
一章
瞻彼旱麓榛楛济济岂弟君子干禄岂弟
此言榛楛中言鸢鱼后言柞棫又言葛藟皆以山林禽鱼草木卜气象也
二章
瑟彼玉瓒黄流在中岂弟君子福禄攸降
三章
鸢飞戾天鱼跃于渊岂弟君子遐不作人
其逺不止作人而又能作物也
四章
清酒既载骍牡既备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五章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岂弟君子神所劳矣
六章
莫莫葛藟施于条枚岂弟君子求福不囘
五章皆言岂弟君子言岂弟有以致此也一章不言岂弟君子享祀贵严肃不当乐易也
闻音曰济子礼切弟待礼切降乎功切天铁因切渊一均切载节力切备蒲北切祀逸织切福笔力切燎力召切劳力报切
闻迹曰毛氏旱山名不言何山今旱谷旱溪在上邽旱麓当近此地
总闻曰子张学干禄非求人爵盖求天爵也诗再言干禄一干禄岂弟以岂弟干之也一干禄百福以百顺干之也孔子答干禄之问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其言干禄之意与诗颇同末章求福不回亦首章干禄之意也干字象形正则直生支字亦象形旁则横出木干为干枝为支术家言支干盖此意也
思齐
一章
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
当是文王已没大姒无恙故曰寡妻因思大任周姜之不见而幸大姒之存也
二章
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
因太姒而感文王也故歴道其美宗公自王季已上也事先事神治内治外如此也
三章
雝雝在宫肃肃在庙不显亦临无射亦保
在宫在庙如此也临如今言监临言不敢肆也保如今言保任言不敢纵也
四章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闻亦式不谏亦入
待人如此也戎大也疾病也其病之大者不至于絶烈猛也假伪也其伪之猛者不发其疵不闻短于才者也亦钦其朴取其贞也不諌拙于言者也亦纳其讷取其静也
五章
肆成人有德小子有造古之人无斁【止】誉髦斯士古人谓昔文王也至今无有厌者今有名有才之士皆文王所成之人所造之子也谁不知所自来安得更复有厌
闻音曰母莫后切妇房缶切男尼心切邦卜工切瑕从叚以叚取声叶殄德斁相叶末句单结
闻迹曰京室属上郡太姜配太王当在此地闻事曰太姒虽多男武王周公及管叔蔡叔霍叔及其羣弟固众亦未有及百者也诗人虽羡美太夸辞当是结太任太姜太姒三人而总之以百男也
总闻曰此思真思凡思有在上者此之思齐太任思媚周姜思也思皇多祜辞也有在中者愿言思子思也绥我思成辞也有在下者永言孝思思也不可射思辞也大率在下者多辞也太任太姜言思而太姒不言思明存没有异也
皇矣
一章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
毛氏二国殷夏四国四方固无谓郑氏二国殷崇四国密阮徂共寻诗止密与崇盖阮共等受其侵也徂又似非名二国恐是密崇四国恐是邰豳岐丰密崇虽盛而其政不得我意于邰豳岐丰察之盖可付者也
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言帝于密崇亦监观多年终憎其所为而遂命周扫荡也周渐迁渐大皆常垂顾而使之定居也
二章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脩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言帝转人心就明德平时荒僻之地一旦为串习夷平之路外事既定又立配以为助内事又成而天命始固也此谓太王太姜也
三章
帝省其山柞棫斯抜松栢斯兊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自去豳迁岐以来至此已乆柞棫松柏至难长之木今已如此他当称是既成其邦又成其对谓王季与大王相对也或説大伯王季为对此止谓造周主事之人大伯与王季作引辞无与于王业也
四章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言帝度王季其心如此和正凡善必能可比文王而无悔言无惭也受帝祉而延孙子大率自王季发之
五章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
前二章言天以此事付周其端始发如此次章言天以此人承周其迹渐着如此至此以某事训文王以某事勅文王大率使太伯当立而不立王季不当立而立意盖在此也经世甲子伐崇乙丑伐密此乃密为先崇居次恐经世误密在安定郡顔氏引此诗崇在京兆密于周京差逺崇于周京差近据司马氏崇侯虎与商纣昵厚当是其势有未易动者故先密后崇司马氏亦受西北之明年伐犬戎又明年伐密须又明年败耆国司马氏所説耆即黎徐氏耆一作阮又明年伐邗又明年伐崇之未几而西伯即殁密崇先后与诗颇相符不知邵氏何所据而先崇后密也
六章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伐密之事既成则王业已就也依在酒泉郡京在上郡阮在渭南县共在共城县旅在渭城县盖密所扰亦广岂得不先除之也诗连句有两旅毛氏前旅师也后旅地名也郑氏不以旅为国而乃以徂为国恐毛氏良是
七章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询尔仇方同尔兄弟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崇在京兆鄠县见春秋晋赵穿帅师伐崇当是其国虽受伐其后元不絶也皆以墉为辞亦当是其城为最恐以城取国名良耜其崇如墉盖崇墉四方所知常谈所传也
八章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祃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以无拂
伐崇之事又成则天下始皆定也此诗其初引辞皆耑为密崇二事寻诗伐崇颇难于伐密三言崇墉三言临冲所以同兄弟以为党助不可独举也伐密言万邦之方有所仿也下民之王有所往也伐崇言四方无侮四方无拂其势又重于前商周兴替之形于密崇之举可见也
闻音曰赫黒各切获黄郭切度待洛切宅达各切屏平相切平声辟剔亦叶仄声不独下句叶也椐纪庶切柘都故切拔蒲昧切友羽轨切兄虚王切庆墟羊切比必里切悔虎猥切子奨礼切援胡唤切岸鱼战切邦卜工切共居容切怒暖五切祜侯古切下候五切京居良切池徒何切革讫力切闲胡田切安于连切祃满补切以马取声
闻事曰是类是祃裒山川之神而祭之祃野祭也是致是附合邦国之旁域而来之附附庸也
闻迹曰诗称周家多以山为辞邰豳多旷土少名山至岐山则过于梁山至南山则又大于岐山此所省之山止谓岐山也
闻人曰左氏子鱼以为文王闻崇德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寻诗用力亦不为少子鱼殆饰辞
总闻曰自四章而下三言帝谓伐密称帝谓者一其伐之也先称文王之德无畔援歆羡而先有意于济民此伐密之辞端也伐崇称帝谓者再其伐之也又先称文王之德不以色不以革不以知识唯顺帝以为法此伐崇之辞端也又次称询尔同尔以尔与尔皆称帝称尔以帝命将之其辞又详于前大率诗人主意惟言文王无容心皆奉天尔
灵台
一章
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
二章
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
三章
麀鹿濯濯白鸟翯翯王在灵沼于牣鱼跃
台也囿也沼也辟也廱也皆取美称也
四章
虡业维枞贲鼔维镛于论鼔钟于乐辟廱
五章
于论鼔钟于乐辟廱鼍鼔逄逄蒙瞍奏公
周之先世武王未有天下之前皆称公如公刘古公公季至伐纣开周始追为王然自太王以上无见特后稷称先王亦无号谥也奏公谓奏于先世诸公也古者凡饮食必祭先祭先必有尸
闻音曰来六直切伏笔直切逄满红切
闻迹曰左氏秦获晋侯舍诸灵台杜氏在京兆鄠县今在泾州灵台县而鄠无之未知孰是又按宰辟父敦王在辟宫册周尨敦王在雝位格庙册尨敦王格于太室册敦王在周邵宫格于宣榭册亦谓之师保父宫牧敦在师保父宫格大室册牧此总而谓之学其间各有朝庙别宫别位惟王意所欲徃则即其所发册亦无定所也此间不独发册发册其一事尔辟自辟雍自雍又自不同所也
总闻曰此规模制度不若緜差详盖大势已定然后及防观之所曰灵台灵囿灵沼是也然后及防集之所辟雝是也后世言灵台过当以为灵台在太庙之中雍之灵沼谓之辟雝又为明堂外水谓之辟雍殊不及灵囿非不欲及附防不能入也识者更详
下武
一章
下武维周世有哲王
武如堂上接武堂下布武之武谓移足蹑迹也周之累世皆如人蹑武所谓世有哲王
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此谓成王也不言谥耑谓成王也言王季文王武王三后成王能配之也
二章
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
此以下谓康王也称谥嗣子称厥考也自此皆称永言或言配命合成王之遗训也或言孝思顺成王之遗志也
三章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维则
四章
媚兹一人应侯顺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
一人谓成王也言康王此一人有无穷之思也
五章
昭兹来许绳其祖武于万斯年受天之祜
祖谓武王也言康王明其所从来而能不絶武王之迹故永久受福禄也兹许皆辞也
六章
受天之祜四方来贺于万斯年不遐有佐
有佐谓召公毕公之流也凡所以受福甚逺者以在近有此数人也康王之诰王出在应门之内太保率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毕命三后协心同底于道道洽政治泽润生民四夷左袵防不咸赖予小子永膺多福寻书与诗相应闻音曰京居良切孚房尤切服蒲北切祜侯古切
总闻曰五章又言绳其祖武难以下武为继以祖武为迹前武言下后武言绳不须强説自明
文王有声
一章
文王有声遹骏有声遹求厥寜遹观厥成文王烝哉遹述也骏大也所述皆太王王季之大事大率周家王业皆始于太王王季而成于文王武王
二章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丰文王烝哉
三章
筑城伊淢作丰伊匹匪棘其欲遹追来孝王后烝哉自己邜即诸侯位癸亥受西伯命得四十五年次年作丰是年伐崇次年伐密次年伐黎次年伐邢所以如此之急非逞私欲盖述先志也
四章
王公伊濯维丰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维翰王后烝哉崇在东密在西黎邢在北江汉在南各自此以往皆攸同也三分天下有其二独自北差未纯尔
五章
丰水东注维禹之绩四方攸同皇王维辟皇王烝哉此诗言四方攸同者二前文王之诗曰四方攸同又曰王后维翰如木有干尚可防而登也后武王之诗亦曰四方攸同又曰皇王维辟如屋有壁不可防而升也文武之气象可见翰干也辟犹壁也通用
六章
镐京辟雝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哉
七章
考卜维王宅是镐京维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今京兆长安县西北灵台乡在沣水上即丰是也昆明池北即镐是也在长安相去不数十里之间而镐稍东圣智覧观如此今考长安图自长安稍东则土地形势沃衍宏壮秦又稍东而少南汉承秦旧隋又稍东而多南唐仍隋旧近南山则其势愈盛可见文王武王之意矣秦隋之势夫何逊于古惟其所以钟之者非正气而将之者非嘉泽故不纯粹而坚凝也
八章
丰水有芑武王岂不仕诒厥孙谋以燕翼子武王烝哉凡为国者有以诒孙即有以燕子也逺尚如此近者可知翼子如鸟有翼附我身而生者也厥考翼翼自内舒者也民献有十夫予翼翼自外助者也训敬恐非翼日有今日则有明日亦翼子之义也
闻音曰淢恐域切孝许六切记孝者畜也如礼者履也德者得也古多如此虽孟子亦曰仁者人也故当以义取声翰胡干切服蒲北切京居良切正诸盈切仕鉏里切子奨礼切
闻物曰芑是陆禾采芑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菑畆生民是获是畆恒之穈芑即此芑也毛氏郑氏皆以为草又不言何草盖谓丰人灌溉田畆而生芑禾言其富也亦如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且灌且溉长我禾黍
总闻曰旧移武成次第而武成一篇遂整今移文王有声次第而文王有声一诗亦颇明以皇王二章置在末章之后不用劳心训释用力差次而周家始末之迹昭然可见也
诗总闻卷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