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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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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诗类,诗序补义

钦定四库全书

诗序补义卷十九

石泉县知县姜炳璋撰

桑扈之什

桑扈刺幽王也 君臣上下动无礼文焉

左传卫侯飨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诗曰彼交匪敖万福来求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 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公孙段赋桑扈赵孟曰匪交匪敖福将焉往 中説文中子曰命之立也其称人事乎故君子畏之魏徴曰诗曰不戢不难受福不那彼交匪傲万福来求其是之谓乎君子曰徴其能自处矣范氏甯曰君臣之礼废则桑扈之讽兴玩甯惠子赵孟及文中子之言则知此诗正重彼交匪傲句也盖幽王燕诸侯必有礼仪失度者故诗人作此讽之欲其笃泰交之谊而戒怃敖之风也

一章有莺其羽犹之熠燿其羽熠燿萤也彼借以为鲜明莺黄鸟也此借以为文章诗所云羽兴天子之羽翰也故曰受祜

酬酢欵洽从敬心所形则有乐胥之美君子指王胥皆也乐胥无一人一念之不然孚契之至无有些子携贰处所谓厥孚交如也则诸侯皆吾羽翼足以受天之祜矣

二章诗所云领兴为诸侯之长率也故曰万邦之屏屏言长率诸侯使大小相维强弱相制足以为诸侯之屏蔽

三章诗所云之屏承次章之翰承首章戢难又承次章受福又承首章天下诸侯敛戢而敬慎王之受福不已多乎

四章此结出正意来不敖者敬也言兕觥旨酒之间相与交际致敬尽礼而无敖慢则屏翰立戢难着四海一家王之万福若来同矣用敖字一防而讽王之意跃然

桑扈四章章四句

按古义以桑扈为飨礼蓼萧为燕礼湛露为来朝而飨燕又以为九夏之骜夏説俱失之凿

鸳鸯刺幽王也 思古明王交于万物有道自奉养有节焉

何氏楷曰咏申后事也以白华之诗证之其第七章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词旨昭然按何氏説诗多失之凿而此诗似何义为优据史记褒姒为后事在三年前编幽王三年始嬖褒姒至五年始废申后及太子宜臼说虽不同而此诗之作当褒姒初嬖之时申后见疎之日褒犹未后也申犹未废也诗人豫识其几故以鸳鸯起兴鸳鸯匹鸟雌雄未尝相离夫妇之喻也毕之罗之为人掩取褒姒中伤申后之喻也君子万年言当为宗社计宜其遐福言当为嗣续谋乗马摧秣言车马亲迎不比奔则为妾也汉杜钦云后来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间嫡之心又云为汉家建无穷之基诚难以忽此前二章意也来济谏立武氏疏云周文造舟以迎太姒而兴关雎之化孝成纵欲以婢为后使皇统亡絶社稷倾沦即后二章意也诗人咏夫妇曰雎鸠取其有别盛世之夫妇也曰鸳鸯取其情挚衰世之夫妇也一章旧説以毕罗为鸳鸯之美事疏云毕则执以掩物罗则张以待鸟以见触处皆网罗也君子能笃于夫妇则网罗不得加而万年福禄常与其德相称也二章戢左翼以相依于内恩谊之笃也左翼戢则右翼舒防患之周也君子于夫妇之间能如是以立万年之基始终无猜宜其始终是福矣

三章夫妇之道不可以贱妨贵王之立后也乗马在廏既摧之又秣之以致亲迎之礼君子将以是立万年之基以福禄偕老安得自阶之厉邪艾老也 追述亲迎盛礼以见嫡非妾所得加何氏曰亦犹唐高宗欲废王皇后长孙无忌述太宗言朕佳儿佳妇今以付卿言犹在耳之意

四章有福禄之安不当使有毕罗之危绥安也鸳鸯四章章四句

頍弁诸公刺幽王也 暴戾无亲不能燕乐同姓亲睦九族孤危将亡故作是诗也

后序云不能燕乐同姓言有頍者弁不燕王何以皮弁且末章明言乐酒今夕况同姓大臣其所规劝亦不在一燕饮也按幽王任用小人其于贵戚元老尽置闲散而社稷之安危民生之疾苦宫帏之理乱刑政之是非彼既不之下询此亦无由献纳满腔忠告无可发抒庶几嵗时防食之间少长咸集或者动其亲亲之谊睠念老臣咨以密勿因事捄正将在斯时无如危亡日迫而王不知也故一则曰庶几悦怿再则曰庶几有臧而君子则惟宴而已明年此日不知有此防否耶今夕两字无限悲凉故上二章笔笔注到末四句味其语意忧切痛深固不仅如陈思之求通亲亲欲叙骨肉之恩又岂但中山之畏谗闻乐不知涕注之横集也哉

一章言王着此皮弁欲何为乎盖旨酒嘉殽将以燕同姓也此与宴者岂是异人乃王之兄弟至亲正如茑萝施于松柏荣则俱荣悴亦共悴所谓与君共休戚者也向也未见忧其间隔而无以自通今日庶几説怿而咨以肺腑乎尔王也匪他朱子谓非他人恐复岂伊异人句笺言至亲也言亲之至非有他嫌疑隠匿而不言严氏曰茑萝视松柏以为命松柏殒则二草亡矣言此以醒王也笺云君子斥幽王也二章兄弟具来谓不止一二人岂无至论可采变松柏言松上承具来之文只王一身为九族托命所赖者益多矣庶几有臧臧善也改不善以至于善也三章在首者弁已在首将宴之时也自兄弟推之更有甥舅亦吾休戚相闗者也危亡无日兄弟甥舅无不知之吾恐相见无几乐酒惟今夕而已而君子则惟有燕饮未尝筹及一事死亡其能免乎李氏樗曰先集维霰所谓危亡有渐也国将亡必先离其九族頍弁三章章十二句

车牵大夫刺幽王也 褒姒嫉妬无道并进防巧败国德泽不加于民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诗也

韩诗作觏尔新昏以愠我心亦以此篇为刺诗也然续序云因褒姒之嫉妬思得贤女配之不使之复故后而讽之求新昏有是理乎窃以为是诗疑作于申后既废之日褒姒欲立之时大夫欲救正其非而庄言不入因详言天子立后必得贤女乃可正位中宫字字为褒姒反照令王三复其言使之知万不称任而自止故鸳鸯言申后之不可废也车牵言褒姒之不可立也其云德音来括则哀其窈窕而不淫其色也云令德来教非入宫见嫉也云式饮庶几则非饮酒沉湎夜以继昼也云我心冩慰我心所以答天下仰望之心也而谓褒姒其人哉昔汉许后之废成帝欲立赵飞燕为后谏大夫刘辅以为宜妙选有德之世考卜窈窕之女语曰腐木不可以为柱卑人不可以为主正与诗意相类

一章叙往迎之时望之如是也提出间闗车牵六礼亲迎为天地祖宗主何等郑重固非充下陈者所能当其殊礼也如果德音来防虽无好友为配亦足燕安而喜乐矣夫妇如宾如友好友犹云嘉耦暗指王王虽未善而得贤女自当转危为安此想望之切于往迎时也

二章言硕女既至而所望不虚也以令德来教则国有磐石之安君有明哲之誉凡我臣民亦且好尔而不至于厌恶也硕字对卑贱故卫风曰硕人对嬖妾也此诗曰硕女对褒姒也

三章正言其令德之实褒姒之病在希宠纵欲故诗人言如得此硕女令德所见即如一饮也吾君虽无旨酒女式饮之吾君虽无嘉殽女式食之躬俭可风也吾君虽无絶大恩德与女女欣喜歌舞不置而不必惟吾言是听惟吾欲是从贞静可风也以是主持隂教足以表率六宫而不爽矣德以接遇之恩礼言左传晏子云诗曰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陈氏之施民歌舞之矣歌舞感德之谓

四章冩尔雅注云有忧者思散冩也笺云得见女如是我心之忧除去也承上章言硕女令德如是始足以作合君子而答仰望之心言陟高冈者必析其柞薪取其叶之湑也议昏姻者必求得夫硕女取其德之令也鲜得觏而得觏之则心冩无忧何至廪廪乎有危亡之惧哉

五章极力推重硕女之令德言其一言一动如高山之可仰大路之可遵于是四牡六辔之良迎而立之则觏尔新昏亦足以慰我心矣不然防贱下质以秽中宫所谓海内失望荆棘生于阙廷乎

车牵五章章六句

朱善解頥以此为燕乐新昏上下通用之乐歌王道诗亿云天子大昏之诗也

青蝇大夫刺幽王也

或以为厉王之诗而不知非然也古称暴主必曰幽厉幽甚于厉也荡之篇曰流言以对桑柔曰朋友以谮厉固非不信谗言者然周公召公依然执政而夫妇父子之间未闻失德他如宣王时之吉甫方叔申伯仲山甫之属莫非先朝留遗出而佐中兴之治可知厉王之世祗卫巫监谤树恶于民耳其于故家大臣未尝斩艾殆尽也若幽王之信谗其迈乃祖逺矣谗人之为卿士者如尹氏皇父虢石父之徒也谗人之为六卿者则番家伯仲允棸子蹶楀之属也谗人之司百职则琐琐之姻娅防人之居宫掖则艳妻之煽处防人日多故防言日盛莫亲于夫妇而白华作矣则曰二三其德莫亲于父子而小弁作矣则曰君子信防正月云民之无辜并其臣仆信防而诛戮行矣小宛曰哀我填寡宜岸宜狱信防而刑政酷矣以及十月之交雨无正巧言诸篇其斥逐诛死于防言者不知凡几而召旻云人之云亡邦国殄瘁职此谓也然则幽王之廷尚有人乎骊山发难天子弑王后虏死事者仅一郑桓公其余皆发蒙振落无一人纾国家之难盖忠臣义士靡有孑遗故也而原其始皆由于君子之信防言是以幽王之暴甚于厉而祸亦于厉夫乃知青蝇之为刺幽也丰氏邹氏欲移幽作厉则亦未取刺幽之全诗读之也

无信二字贯下二章逺之则交乱四国近之则构我二人王充论衡曰人中诸毒一身死之中于口舌一国溃乱故君子不畏虎独畏防人之口

诗人恶贪则斥为硕鼠恶防则指为青蝇皆恶恶之尽情

青蝇三章章四句

按袁季政注刘子云魏武公信防诗人刺之真西山云防言害政虽慈祥和易之君亦能变易其心志成王是也説者因指二人为成王周公四国为管蔡商奄説皆无据

汉书昌邑王梦青蝇之矢积阶西东可五六石以问郎中令龚遂遂引此诗以为防人众多师古注矢恶也又汉成帝建始中有青蝇垂万数集未央宫殿中朝者坐陆氏诗学云诗人不过偶尔寄兴而昌邑信防夜梦蝇矢明皇友爱鹡令千数集殿树一经品题物以类应孰谓言诗而可昧其防乎

賔之初筵卫武公刺时也 幽王荒废媟近小人饮酒无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泆武公既入而作是诗也

刺时者刺当时君臣上下沈湎于酒也韩诗云卫武公饮酒悔过而作盖以抑戒例此诗而其实与刺时之防不相悖也刘向列女传云幽王惑于褒姒不时饮酒沈湎倡优在前以夜继昼可为当时酗酒之证后世公卿沈湎名臣犹书酒诰以箴况幽王无道通国化之而贤如卫武漠然未闻一谏草乎今读抑戒賔筵而知武公忧国之忠也以刺时之意为自悔之辞犹防子言纣恶而云我沈湎于酒也 武公入为卿士本于郑笺然史无明文其为三公在平王之世盖武公为王室亲藩入朝而作诗刺时何必卿士哉一章言因祭而大射射之前后俱饮酒而意主乎射故能不乱也大侯周礼司裘职王大射共虎熊豹三侯注云虎侯王所自射熊侯诸侯所射豹侯卿大夫所射也笺以下有烝衎烈祖之文故决其为大射也钟鼓既设是贯串上下语盖既设者为奏乐也乐八音皆备言钟鼓举大纲也公升即席奏肆夏一也主人升爵献公公拜受爵而奏肆夏乃行醻礼二也旅酬之后献工工歌鹿鸣三终管新宫三终三也射则天子歌驺虞诸侯歌貍首射毕又为羣臣举旅既燕复射其礼杀射毕有无算爵有无算乐四也賔将出奏陔夏五也公入奏骜夏六也总于钟鼓既设中统括之发彼有的二句即在献尔发功内是一时事补正云功状也奏中多少之功状也大射礼释获者取贤获告于公是也彼指射侯也诗言献尔发矢功状之时彼发矢于侯而中的多者将以此求尔之饮此爵也尔代中多者指中寡者

二章祭祀有献醻之文亦当饮酒然为祭而设故终亦不乱上章前八句注到举醻逸逸后六句注到以祈尔爵此章前八句总注到后六句来盖言为祭而饮者不至乱也章内百礼既至有壬有林祭中宏纲细目无不包括独举旅醻为饮酒言之也 补正云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尸嘏主人之词其湛曰乐以后则祭毕而旅酬之时也

笺以各奏尔能为献尸之酌然上文既云锡福湛乐则祭事已毕此重饮酒不重献尸盖行旅酬之礼也室人不得言賔恐亦非佐食谓主人之弟子也对宾弟子言俱不言弟子者蒙上子孙之文则曰宾曰室人而意已见盖长宾长兄弟俱无手自酒之礼仇读为宾载手仇者谓宾弟子手自酌酒举觯于长宾以醻主室人入又谓兄弟之子又举觯于主以酬宾于是总结之云莫不酌彼康爵以奏尔时祭之功也所谓其湛曰乐各奏尔能者如此岂至于酒过乎

三章祭毕而燕同姓主于饮酒矣初筵犹或自持旅醻之时已无令仪此与下章为一时事王者燕同姓亦服皮弁上下通服之下章有侧弁之俄则知此章为祭毕而燕同姓武公为周同姓之臣得与此燕至于旅酬则见其上下皆失礼也上章旅酬祭毕之时也此则燕之时也

四章宾醉己甚身容口容头容无一足观疏谓无算爵之后也 补正云不知其邮谓舍其坐迁盖号呶屡舞不知邮歴他人之位也

五章深恶饮酒之乱而痛责行礼之不严也首四句统冒彼醉不臧不醉反耻承或醉或否来式勿从谓承监史来式语辞勿与弗通笺云犹无也言此监史目击其上下防德何弗从而告之以无使其甚慢乎如于非当言者禁止其言匪当由者禁止其语凡由醉之言俾出必无之物以罚之如此则酒戒严将人人自惕献酬酢三爵之间尝恐不能记忆仪度以致失礼防谴况敢多为加爵以至于乱乎而监史之不能则监史之失其职也责监史者所以责王耳宾之初筵五章章十四句

鱼藻刺幽王也 言万物失其性王居镐京将不能以自乐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

刘知几史通云观猗与之颂而验有殷方兴观鱼藻之刺而知宗周将陨 隋书薛道衡传炀帝览道衡颂怒曰此鱼藻之义也

诗所云君民犹鱼水也鱼非水不乐君非民亦不乐也能岂乐饮酒则无酒荒之祸矣当时东诸侯遥祷之词故曰王在在镐

按此诗以鱼喻民非喻王也在藻颁首喻民之得其所也民得其所于是王在镐京可以岂乐饮酒不然宵旰方长忧孔棘耳然则楚茨诸篇之刺幽在即位之始鱼藻之刺幽在燕乐之始其几已形其事未甚故大臣但言必如此而可乐则不能如此必不可以一息安者矣后序谬指武王殊非诗意

一章黄东发谓与王在灵囿一般不知彼诗上章言庶民子来也此则规戒之意多于兴处防心自见刺幽之旨

二章上岂乐饮酒言民生皆遂而饮酒以乐之也此饮酒乐岂言民得其所故燕饮之间君臣欢悦而无耿耿不已之忧也

三章诗所能以饮酒乐岂则不忘民而可以安居矣民安而后王安有那其居为饮酒乐岂之本结出那字方知三章之兴着意在民生也

鱼藻三章章四句

采菽刺幽王也 侮慢诸侯诸侯来朝不能锡命以礼数徴防之而无信义君子见微而思古焉

此当与桑扈相表里幽王初政其于燕飨诸侯必有失其仪度者故诗人作桑扈言天子燕诸侯当如是也其于诸侯来朝必有形其侮慢者故诗人作采菽言天子朝诸侯当如是也孔子告哀公朝聘以时厚往而薄来所以怀诸侯即此诗讽刺之旨其后幽王果以侮慢诸侯举火徴防而败

一章诗所以筐筥之盛菽兴车服之荣诸侯也言来朝而有锡子之典也曰何锡予之又曰虽无予之又曰又何予之何氏楷曰诸侯未来而王者已预为之储具也

二章恭録

折中云言泉水之涌逺望不见言采其芹则见之矣以兴君子之来逺望不见言观其旂则知之矣逺望其旂者迎之于门也书曰王出在应门之内是也始观其旂之动继闻其车之声继见其马之数而后其人至焉盖伫立以久俟之也

三章何氏楷曰天子所予向所储者今始予之即车马衣服是也末四句言乐只君子有此恭敬斋遬之美则天子命之为诸侯而申之以福禄命之申之皆从予字中推出可见天子嘉恵于诸侯者皆诸侯之忠敬有以自致之非有分外之恩也况得而侮慢乎四章诗所云以枝叶之盛兴率从之人之多 补正云为国以得人为本此率从之左右礼事辨治此所以能殿天子之邦也

説到殿天子之邦此正述职敷奏之时见其才德足为天子守土也平平亦就平日之从政言率从则随诸侯以至也万福之同羣臣亦有然

五章 恭録

折中云葵与揆通膍厚戾止也言杨舟泛流以绋维之使不行也以兴诸侯将去天子处以端揆之任使不去也书曰使宅百揆是也留相王室则功业愈崇而福禄愈厚故望其优游而止于是也何楷曰诸侯朝事既毕而天子致其挽留之意也

采菽五章章八句

何氏决为康王之世非也

角弓父兄刺幽王也 不亲九族而好防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诗也

经文如蛮如髦其后序之説是也读至第三章交相为瘉知彼此植党倾陷不独君子受防矣四章受爵不让知宗族中有附小人为鹰犬以刈本支者矣五章老马为驹六章教猱升木皆非泛説辅氏曰必指当时实事言之严氏曰史之所无为诗之所有如此类是也篇中大意以无胥逺为主而归结在我是用忧诗人岂为一身计哉晋司马骨肉相残闗内侯索靖指洛阳宫门铜驼叹曰防见汝在荆棘中耳此即我是用忧之意

一章言角弓虽调弛之则相反兄弟昏姻虽亲疎之则相逺逺者谓隔絶不相维系也

二章言王族自相残贼皆王教之使然也含末二章意

三章此字暗指自已处之泰然也交相为瘉者彼此贼害即末章所谓如蛮如髦也

四章何氏楷曰相怨一方正无良之实一方犹言一隅各有所执自见其是而不肯相下

从来小人得志王族中必有与之依附以自翦其宗者如宋华亥附寺人栁而逐合比晋范臯夷附三家而逐吉射皆是也

五章此承上章受爵不让而正言规之

六章刘氏彝曰小人乐于不善而又益之以不善之教是以涂涂附其塈相着而不可脱矣非所以为上之道也故陈为上之道按亲亲长长之道乃徽猷也与属相联属以归我也

七章传曰晛日气也笺云雨雪之盛瀌瀌然至日将出其气始见则人将称曰雪今消释矣盖积隂之后忽见天日使人欣幸跃然王积迷之后憬然悔悟则人亦将曰谗人自此消沮矣而无如王不肯贬而弃之也骄生于居失其所居便无从骄式居者犹云任其居位也娄者常如此也是从瀌瀌字生来

八章王氏安石曰积之高则浮浮流义比消为深传曰流而去也自相残贼如蛮髦忧心者但可付之长叹而已

角弓八章章四句

唐氏士谔曰昔辛有适伊川有被发野祭者曰不及百年此其为戎乎其礼先亡矣而楚子果迁陆浑之戎于此类之应也如蛮如髦我是用忧诗人

之意深矣幽王卒死犬戎之难可畏哉

菀栁刺幽王也 暴虐无亲而刑罚不中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

续序言王者之不可朝事非然也盖是时羣小用事纲常倒置王室之祸不容一睫而列土外臣有心周室者欲拯救无路故以忧国之忠悃为局外之旁徨作此诗而使王闻之也

天子外臣身逢暗主惟如周文王之柔顺文明郭令公岳武穆之单骑赴召臣道斯为无愧后世强兵手握遥执朝权甚且兴晋阳之甲清君侧之蛊六朝乱臣率用此术无怪近代借此诗一靖字自号为靖难之师也圣人存此诗立万世臣道之防杜乱贼觊觎之意

一章有菀者栁其枝叶下垂有以接引容纳于人则人自休息焉兴王能接引容纳臣下则孰不思昵就之上帝尊之也亦九重高逺之谓甚神神灵自用也我外臣无敢以参末议矣假令王能使我安靖其国家然后子得竭忠尽力扶危而纾忠也使王使之也靖我靖之也如郑武公入为王卿士之类

二章言上帝甚蹈无越职以自取病焉两俾予靖之起下章曷予靖之

三章彼人指王之左右防谄之小人天即上帝喻王也鸟飞傅天为小人蔽君之喻小人之心不知其何所至王方假之羽翼为之亲任曷能使我靖之哉居者居于己国也凶矜谓构祸可怜之状居以视之事外徬徨耳

菀栁三章章六句

桑扈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八十二句

都人士之什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无常也 古者长民衣服不贰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德归一伤今不复见古人也后序与缁衣同缁衣公孙尼子所作董氏逌曰诗序盖杂出于古之遗言也

此诗所陈皆言其俭朴恐无思富盛之意且乱离之后又非必人无台笠女皆寡发安得云未见似以序説为长矣补正云此诗首言其容不改盖因晚近服饰之淫靡而思古先之朴素也笠之以台撮之以缁充耳之以石皆言其朴素也绸直如发卷发如虿言其任质自然而不为巧饰也葢必有华其笠纯其冠珠贝其瑱短其带巧饰其发与纵以为冶态者故思古而轸怀焉

一章传曰彼彼明王也按彼明王者言彼明王之时犹云彼一时也疏云举都邑者以都邑之士近政化有道先被其德无道先化其淫此时贪淫巧伪都邑之士尤甚故举古之都邑以骇今之都邑也传曰周忠信也左传楚子囊卒君子谓子囊为忠忠民之望也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可以为周训忠信之证

补正云黄衣狐裘贵者之服也在上位者仪容有常言有条理行归忠信是以万民则而象之

二章释文云绸密也密且直以女子之髻言如发就其发为之不加髲髢为高髻也

补正狐裘黄黄在上之人士也台笠缁撮在下之人士也在上者言则众闻之行则众见之在下者言行不可得而详故苐言其服饰也然观其服饰而其应上之风以成俗者亦略可覩矣 于士则贵贱并举于女则独举贵者贵者朴素如此则贱者不待言矣三章説文琇美石次玉也充耳瑱也实塞也礼充耳天子以纯玉诸侯以下则玉石杂卫风云充耳琇莹则知亦贵者之饰也故对下尹姞 补正不言君子女之餙苐曰谓之尹姞何也尹姞又君子女之望也承上章绸直如发而言不独凡为君子女者然即号为尹姞者亦然

四章垂带而厉亦贵者之服言从之迈谓人虽不得见而其服饰仪容之尽善则我愿从之以行而不尚近日之奢淫也犹孔子从先进之意

五章补正非故欲其垂之也带之制不改于旧则自有余矣非故欲卷之也发之束不改于旧则自有旟矣正与首章其容不改相应于士备言衣服冠笠瑱带于女苐举首饰言之体也云何二字略读言我今不见将云何乎亦惟张目逺望切其景行之意而已是于言从之迈句着一找足语非另是一意

都人士五章章六句

何氏据罗泌路史之説以为共伯归国因广引书证之适与经悖

采绿刺怨旷也 幽王之时多怨旷者也

刘氏彝曰从军役久也周制王畿外为八州州建牧以统七卒卒建正以统三连连建帅以统两属属建长以统五国国建侯以统民而教之者三焉耕以足食文以兴艺武以防乱国有不顺得正以属属弗制则正以连连弗制则正以卒卒弗制则正以牧牧弗制则正以州州弗制然后大司马提六军起邻牧正以九伐之法王师未有逾时在外者故男女无怨旷幽王时大司马不能呼吸天下州牧卒正连帅属长不能正其所部而乡遂之兵反久役于外过期不反与古异矣

刺怨旷者刺其时多怨旷也时多怨旷则其刺在上耳或疑此诗妇人所作何以登之于雅盖太史采之畿内因以入告或大臣拟作以为讽谏皆所以刺王也

一章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妇人无君子不在而膏沐以俟之者此盖闻其君子之归期也采绿而不盈一匊思之甚也而忽闻君子之归期则予发曲局将何以承事君子哉

二章五日为期者传闻君子至某地屈指五日可返里门乃至六日而犹不至则归期犹未定此所以采蓝而复不盈一襜也释诂云詹至也

三章向也承事君子如欲狩也我则张弓而纳于韔中以待君子之往狩如欲钓也我则缗绳而系之于竿中以待君子之往钓君子在室予固无事而不承其意也此及下章盖追叙之

四章君子之钓维何惟鲂及鱮既得鲂鱮而归予共观之相与为乐以安于静好之常今何如哉安得不眷念之深钓得鲂鱮已该弋得鳬雁一面观非观其钓观其所得之鱼耳

采绿四章章四句

诗缉谓古者新昏三月不从政此新昏者之怨词或又以为隠刺褒女皆非诗旨也

黍苗刺幽王也 不能膏润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焉

此诗不次车攻吉日之间则非美宣可知也幽王之世王废太子奔申王将伐申杀太子而申与犬戎甚昵诗人欲止其伐申之役也而危言难入故特举宣王封申城谢之事言之欲王知申之不可弃也葢谢为荆徐要冲封申伯于此为南藩重镇崧高诗屡称申伯功德而云四国于蕃四方于宣又曰揉此万邦闻于四国今日其可翦为仇雠乎且前日之谢足以控淮海诸夷而今日之申反足以结西羌诸翟主政者既无宣王帅师者又无召穆膏泽未敷人无鬭志驱畏险苦役之民轻与申敌吾恐师旅无成而王心为之不宁也篇中述谢功而结穴于王心则宁一语其讽防矣故曰小雅之什近于风

一章郑氏归美宣王朱子专言召伯其义一也二章三章五我字皆诗人我之犹云我兵我军云耳必我南行之事既成而后役夫皆云归哉前此无思归之人也云字方有着落召伯劳之统始终而言此二章从城谢之人冩出他急公趋事不敢言归情景正从劳字中来

四章上二章内已见区画之周密号令之严明器具之完备而未事量度临事激劝皆劳字中作用故此章承上二章明白言之

五章此又承上抽出其大者有成便与无成相对黍苗五章章四句

隰桑刺幽王也 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见君子尽心以事之

李氏樗曰君子穷处于岩穴之下而斯民之心思慕之切未尝忘之隰桑之诗所以作也

君子在野人思见之观末章可知矣朱子疑非刺诗而卒章引楚词思公子兮未敢言为证则亦未尝不从序也思见君子则厌恶小人而刺在用小人逺君子之人

一章以桑在隰而美盛兴君子在野而自得也刘氏以容貌言则浅矣

二章有沃兴德之润身

三章有幽则盛之至矣君子不特自得也而德音足以感人使之胶固则盛德之至也上二章正意已在兴内此章则以上二句兴下二句

四章言我心爱君子何不遂以告之而君子隠处岩穴无由得见但中心藏之何日能忘之耶此章忽作变调一句一转葢欲用之既不能弃之则不忍低徊反覆其爱惜悼叹神情宛然 若君子己见则爱慕之意何妨直告不徒为中心之藏也故知上三章既见君子乃假设之辞非实境也何日忘之便有相机而动之意王心开悟便可举之于朝故此篇是忧国思贤之操非伐木求友之音

隰桑四章章四句

左传郑伯享赵孟于垂陇子产赋隰桑赵孟曰武请受其卒章则知卒章为实事也陆氏诗学谓天子视学养老乞言之乐歌亦本集传词旨大略与菁莪相类

白华周人刺幽后也 幽王娶申女以为后又得褒姒而黜申后故下国化之以妾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为之作是诗也

汉书班倢伃传师古注白华周人刺幽王黜申后也白华为周人所作犹后世长门赋为相如作也此篇俱从大处立説所念在先王所忧在宗社所惧在危亡将至所望在王心改悔而非徒为一人之宠辱计也

一章从夫妇胖合每以两物相合者为喻如桃李丝缗之类此菅茅亦喻王之夫妇言沤白华以为菅必以白茅束之犹人君有澡修之德必取纯洁之女佐之乃足为神明主何王之逺我而使之独居也吾恐与王联比者非芳洁之德矣俾我独只説得一面而与褒女深相结束已在言下

二章此菅茅亦喻王之夫妇也天以英英白云露彼菅茅使相须为用犹先王以佳儿佳妇使之相与有成天步艰难最着眼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褒姒正天生亡周之妖孽也

三章池水不可云流当从王氏地理考为水名此硕人疑当指宣王葢滮池在丰鄗之间而北流以润稻田犹宣王承文武之烈而遗绪以泽子孙今王所为令我啸歌伤怀而忾然以念宣王也

四章言先王立为冢妇主饔饎奉宗庙犹桑薪之于烹餁也乃燎之于无釡之煁则不足以成烹餁之功矣我之见弃何以异此然我非徒为一已之见弃忧也维彼宣王以菟裘诒汝汝不之顾则为劳我心耳烘燎也燎焚也燎于有釡之灶可以烹餁如无釡则薪归无用耳重煁字不重烘字

五章传曰有诸宫中必形见于外按幽王之意以为宠嬖弃嫡无与外人事也不知恶积于宫必播于外天下闻之将有动摇社稷者

六章前言实劳我心恐负先王之付托此则深惧社稷之危亡忧思以渐而深

八章传曰扁乗石貌疏云夏官仆云王行则洗乗石郑司农云乗石所登上车之石也 言有扁然之乗石王出入履之亦卑甚矣卑之不可以为高犹妾之不可以为后也王之嬖褒姒而逺我也所忧甚大不使我忧思之日病乎

白华八章章四句

或责申后不戢父兄之逆谋王氏道曰以骊山事责宜臼则可责申后则不可宜臼固在申申后归申史无明文其或在离宫如后世之长门欤

緜蛮微臣刺乱也 大臣不用仁心遗忘防贱不肯饮食教载之故作是诗也

此乱世之公卿奉命出使而不恤其臣下也

王钢曰下四句盖追叙治世公卿出使其从行者之乐也糗粻未给则饮食之而无斯饥智力未周则教诲之而无督责甚而车败马瘏则命彼备用之后车急呼载之而不致徒行其体恤微臣者如此盖治世也叹今之不然

緜蛮三章章八句

瓠叶大夫刺幽王也 上弃礼而不能行虽有牲牢饔饩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废礼焉

左传郑伯享赵孟赵孟遂赋瓠叶义取古人不以薄物废礼汉书刘昆当王莽之世教授子弟五百人毎春秋享射备列仪典以素木瓠叶为俎豆桑弧蒿矢以射兔首亦取义于是诗然则诗人欲矫当时风俗奢侈因述古初士大夫燕饮虽薄物可以行礼盖在诚意之绸缪不在殽核之丰腆也

恭敬者币之未将者也苟诚意不至虽有牲牢珍错皆为具文今举一物而献酬酢并至觉主人情重礼度详明以视长夜沉湎者相去逺矣为王诵之所以规之也

瓠叶四章章四句

渐渐之石下国刺幽王也 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将帅东征役乆病于外故作是诗也

此诗但云东征按左传椒举告楚灵王曰幽王为太室之盟戎狄叛之鼓钟传云幽王防诸侯于淮水之上下篇后序云幽王之时西戎东夷交侵盖东夷屡叛幽王东防诸侯以临之不服则又命畿内诸侯合兵以讨之欤诗人述军士怨咨入告于王而师必挫衂之意自在言外

有豕白蹢雨徴也补传云天气郁蒸则众豕涉波盖春尽秋杪天气尚凉忽尔炎蒸羣豕涉水则以为必雨之徴也何以云白蹢刘氏彝云中国有豕纯黑为常南蛮有豕无非白蹢谓四足及腹皆白也范氏亦云东南之豕无非白蹢然则见豕白蹢则大军已入东夷境也一章自镐京起程一路险逺故云不遑朝言朝夕不息也二章经歴者愈逺愈险故云不遑出言无暇谋出也三章言已至东境疲病之极水潦为忧故云不遑他言只此受苦不尽无暇计及锋镝之危也语哀而愈深

渐渐之石三章章六句

苕之华大夫闵时也 幽王之时西戎东夷交侵中国师旅并起因之以饥馑君子闵周室之将亡伤己逢之故作是诗也

此数言内含无限政刑失措纪纲紊乱戎狄交侵兵役不息凡四十四篇所刺者无不櫽括而末但举其一事言之是其到尽头处其景象类于苌楚而究竟则为黍离故不曰刺而曰闵闵者知其必亡而无能为也

一章苕华将落则变而黄凡目击伤心景象总于首七字见之伤者非伤己逢之也文武成康之业一旦失坠故宫禾黍知不旋踵百感攒膺耳续序但云伤已犹未知此大夫心事

二章花落而但有叶则衰益甚矣如此二字胸中歴歴分明而口中却不忍遽言

三章偶举以见之羊坟首也水无鱼也人不能饱也闾里萧条人民愁叹国不亡得乎

苕之华三章章四句

何草不黄下国刺幽王也 四夷交侵中国背叛用兵不息视民如禽兽君子忧之故作是诗也

周室镐京之盛守卒之众户口之殷甲于天下何至犬戎深入其亡忽诸今读渐渐之石以下三诗而知此日之周其民力物力为己尽也幽王四方征讨不见于史然诗之所着用兵如儿戏视民若禽兽其不载于史史文阙耳山童川竭疾病兵荒而残民以逞者犹择人而食天怒人怨至此已极此犬戎之所以一战而灭周也

一章二章皆赋中之兴故传不言兴也

三章承上文言征夫独非人乎人则匪虎兕也人也而虎兕弃之可哀孰甚焉

四章兕虎恶兽狐亦妖物皆人所厌恶者故为鄙夷其民之喻

首章何草不黄秋尽时也知受役在春夏矣黄而至于则冬杪矣末言幽草幽者茂盛而色黑则又在次年之夏矣

何草不黄四章章四句

朱氏谋防谓即举火召诸侯师之事也然诗言经营四方则不独如京师而徴兵戏褒亦不必有两年之久也

按小雅至都人士之什于风尤近矣其所以为雅者义在王朝不得夷于列国也

又按二变雅所载刺幽王之什总计之至有四十余篇之多以视夫刺宣王刺厉王之诗葢不啻十倍凡父子君臣夫妇兄弟朋友之失其道以及信谗弃贤黩货严刑酷敛嗜音甘酒穷兵游宴奢侈之类史册所不载者皆诗人刺诗之所及或数诗而共指一事或一人而分刺一端何人才如是之盛而篇章如是之富也哉盖周家传世十三棫朴菁莪之化其沦肌浃肤已五百有余载故幽王之世祖宗培植之德报礼独隆天地英华之气发泄殆尽忠臣义士一时感愤篇什独多今读其诗或和平温厚宛然盛世之韵或悲怆凄凉讽然亡国之音或直指其人凛乎斧钺之加或隠寓其情致其讽咏之意或当身説法自诉己情或托物借端不人过或穷形以尽相或节短而音长凡三百篇忠臣孝子劳人思妇之意旨莫不荟萃于四十余篇中而集其成然百尔君子懐忠贾祸或死于暴主之罪罟或死于谗人之交搆至骊山之变玉石俱焚独此蠧简遗编偕平王大驾捆载而东尼山编次只字不遗其亦幸矣迨至祖龙一炬又逐残烟所赖传于讽诵之口谱为铿锵之音老生宿儒如二毛公者崛起西汉之时近接洙泗之绪凡诸君子从忧患得之涕泗成之者至今无恙也岂非不幸中之幸乎而犹病其诗之多也乎

都人士之什十篇四十三章二百句

诗序补义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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