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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只有野田保男注意到了杂志彩页上的桌布,调查总部也注意到了。照片上巧笑嫣然的被害者固然引起了调查员的兴趣,但比起这个,更让人在意的是那块桌布。他们并没有在案发现场看到那块漂亮的桌布。为了确认,鉴识科警员特意拿出了现场照片,照片上的餐桌裸露出木质纹理,什么也没铺。

警方再次把奈津子的家仔细地搜查了一遍,却没有在任何地方发现那块桌布。为了谨慎起见,调查总部给“水沼”的女公关们看了周刊杂志的彩页。这本杂志早在之前就成了女孩子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她们的关注点只在于这是老板娘生前拍摄的照片。被调查员提醒后,才重新审视起桌布来。去过老板娘房间的女孩异口同声地说,“会客室”的餐桌上确实铺着这块葡萄唐草花纹桌布。

只有一个人——那名发现尸体的女公关明确地说,进入房间时没看见这块桌布,因为电灯的光线打在餐桌的木头上,所以她记得很清楚。她的证词与鉴识科的现场照片相吻合。

“老板娘什么时候买了这块桌布?”调查员问女孩子们。

“不是买的,好像是别人送的。虽然没说是谁送的,但老板娘说这是在日本买不到的高级货,所以我想应该是别人送的。毕竟是这么漂亮的桌布。”

戴着假睫毛的女人说道。

“那么,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它铺在餐桌上的?”

涂着厚眼影的女孩相互确认一番后,不约而同地答道,从去年十月下旬开始。

“是送去干洗店了吗?”

调查员说完,最年轻的女公关甩了甩长发。

“那天中午,我顺路去了趟老板娘家。当时,那块桌布还整齐地铺在餐桌上。如果送去干洗店的话,应该是在那之后。”

接到汇报后,调查总部领导立刻询问了经常出入公寓的干洗店和东京都内其他干洗店。最先回复的是经常出入公寓的干洗店,对方说没有接到水沼奈津子的订单,也没有拿走那块桌布。其他干洗店也先后给了同样的答复。

杀害水沼奈津子的不是入室抢劫的强盗,房间丝毫没有被破坏,财物也没有丢失的迹象。照这样看,凶手难道只剥下并带走了一块桌布?无论是多么珍贵的桌布,说到底也只是桌布。应该不会有人专门为了一块桌布杀人。

假设,凶手真的从餐桌上剥下了一块桌布,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这块桌布的美学价值,而是害怕自己的身份会因此暴露。所以,凶手才会在行凶后把桌布带走——这种推论在调查总部占了上风。调查员们姑且拿着周刊杂志的彩色照片,去了专门出售进口商品的高级门店。

照片的清晰度很高,肉眼足以看清。但店主还是拿出放大镜,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结论如下:这块桌布是产自比利时的高级货,自家店里没有出售。自家店里没有,别的店就更不可能有。价格方面虽不太清楚,但这样的大小加上如此精致的刺绣,如果放在日本出售,零售价格绝不可能低于十万日元。调查员为这出人意料的高价感到吃惊,又问了生产这种桌布的比利时公司,店主写下了一家布鲁塞尔的公司名称。

调查本部用空运的方式向比利时日本大使馆寄出一封信,周刊杂志的彩页也附在信封里。信上说,希望对方咨询生产这种桌布的公司,过去两年内是否曾把商品销往日本。如果是日本游客在比利时当地购买的,请告知店名,以及该名游客入住的酒店名称、登记在酒店前台的人名及护照编号。酒店通常会让外国游客写下护照编号,通过护照编号就能查到姓名住所。不过,如果买桌布的人并没有向店员透露酒店名称,则很可能难以追查。

因桌布的价格比想象中昂贵许多,调查总部也开始对推论产生怀疑。本以为不过是一块普通桌布,没想到售价竟然高达十万日元。那么,凶手是专门为了这块桌布入室抢劫,被奈津子撞破,不得已才把她勒死的吗?

持反对意见的人也有,无论价格多么昂贵,那也是一块用旧了的桌布,会有人处心积虑只为得到一块每天被使用的桌布吗?被害人的钱包里明明装着十二万日元现金,房间里还有一些宝石,凶手却丝毫没有动过。所以杀人动机依旧应该是情杀,只不过凶手行凶后顺道拿走了桌布——绕了一圈,结论回到了原点。

虽说这块桌布是别人送的,奈津子却从未对酒吧的女孩们提起过。或者,送这块桌布的人就是凶手?即便不是凶手,此人也与案件脱不了干系。警方再次筛查了奈津子的交友圈,却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对象。奈津子的感情生活出人意料的混乱,经过调查走访,又有三个男人进入了警方的视线,然而他们被证实早已与奈津子断绝了往来。除了这些人之外,奈津子好像还有别的情夫。警方开始把精力集中在走访调查上。

调查总部绝没有放弃从一开始就盯上的互济银行客户经理。对方依旧没有不在场证明。现在只是缺乏强有力的物证,情况证据是充足的。总部几乎已将这名银行职员视为真凶。

然而,这名互济银行职员与桌布却没什么交集。售价十万日元以上,再加上不曾出口日本,他根本不可能买这样一块桌布送给奈津子。

那么,是他将别人送的礼物转送给奈津子了吗?互济银行职员似乎用了不少手段讨奈津子欢心,这种可能性也并非不存在。

有调查员提议,干脆就桌布的问题直接询问互济银行职员。调查主任却表示反对。在缺乏清晰证据的情况下,这样的审讯是拙劣的。如果对方一口咬定不知道,那么警方也无计可施。桌布看似与案件脱不了干系,但倘若没有更进一步的证据,也只能暂缓对此的询问——回过头来看,这个做法堪称明智。

比利时日本大使馆的调查报告到达之前,关于这块桌布,又传来了令人欣喜的消息。

走访调查中出现的一个人表示,他认识的一对夫妇拥有和周刊杂志彩页上一模一样的桌布。此人与案件无关,在此不做赘述。所有者是住在大森的一名税务师,他家会客室的餐桌上铺着这种桌布。

调查员迅速来到那名税务师家中。因进入大门后必须要通过会客室,所以有足够的时间细细打量那块桌布。两块桌布的大小与设计完全一致。白色蕾丝边缘的葡萄唐草花纹也分毫不差。不同之处唯有布料的底色。彩页上的是米黄色,这里的却是浅粉色。

不久后,主人终于现身,调查员非常客气地问起这块桌布的由来。

主人说,这是去年,妻子的姐姐姐夫去欧洲旅行时从布鲁塞尔买回的纪念品。调查员又问具体时间,主人回答,他们是十月二十日左右回国的。从时间上来看,这与“水沼”女公关说“桌布出现在老板娘会客厅的时间是去年十月下旬”不谋而合。调查员记下了税务师妻姐夫妇的姓名、职业、住址。理由是用作另一起案件的参考。

当天傍晚,回到家后的野田保男听宗子说今天下午有两名警察上门,顿时觉得两眼发黑。

——总算来了。他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身体瞬间变得冰冷起来,但想到此时有可能被宗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野田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来干什么?”

野田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宗子绕到他的身后,一一接过领带、衬衫、裤子,时而用刷子轻轻地掸拭,时而跪坐下来仔细地折叠。如此一来,妻子便看不到自己的表情,野田多少松了口气。然而,他依旧很在意,警察究竟为何而来。

“为了那块在布鲁塞尔买的桌布。”

妻子一边整理衬衫和裤子一边回答。语气与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那块桌布怎么了?”

果然是为了这个。警察也注意到了那张周刊杂志彩页。不祥的预感一个接一个地变成现实。

“一开始,警察去了大森的妹妹家,听他们说桌布是我们送的,所以过来确认。我说没错,是我们送的。警察问能不能看一看,我就把收好的桌布给他们看了。”

“嗯,然后呢?”

“然后,他们问什么时候买的。我说去年十月十六号在布鲁塞尔买的,二十号回国。又问买了几块。”

与野田想的分毫不差。

“我说,就这块和送给妹妹的那块。他们又问,真的只有两块吗?没有再买一块和这块一模一样的桌布吗?”

野田觉得自己似乎亲历了一遍警察的询问,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说,不,只有两块,是和丈夫一起去店里买的。警察好像还是不怎么相信,又问那家店的名字。他们太烦人了,我有点生气,就把那家店的纸袋给他们了。拿了纸袋,他们才道谢离开。”

警察或许真的会和布鲁塞尔的刺绣店核实。

“为什么警察会过来问这种事?”

野田想知道宗子的反应。

“不太清楚,好像出了什么案子,那件案子跟一块同样花纹的桌布扯上了关系。警察说只是问一问情况,没有透露更多,我也没问。”

妻子似乎不知道发生在植满草坪的高级公寓里的酒吧老板娘被杀一案。她更加不知道,自己的丈夫马上会因为这个案子变成警方的怀疑对象。除了警察的不请自来让她有点恼火之外,她的态度平静自然,与平常无异。

“那位野田社长家的桌布和彩色照片上的完全一致。底色也是米黄色。送给妹妹的是浅粉色。并且,他们回国的时间是去年十月二十日。”

根据刑警的汇报,调查总部召开了一次讨论会。

野田保男很可能是送桌布给水沼奈津子的人。他回国的时间是十月二十日,奈津子房间里出现桌布的时间是十月下旬。由此看来,野田与奈津子之间必然有私情,迄今为止的调查却没有发现这一点。虽然如此,但奈津子的情夫远比想象中多,最近还挖出了两个,所以野田与奈津子有染的这条线极有可能成立。

如果凶手是野田保男,他很有可能为了不留下线索带走那块桌布。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案发现场丢失了一块桌布。

问题在于,野田的妻子对警察说,从布鲁塞尔带回的桌布只有两块。夫妻俩一起去店里买的。一块铺在自家的餐桌上,一块作为纪念品送给了大森的妹妹——调查员在两家都看到了实物,数量是相符的。

如果奈津子的桌布是野田送的,那么野田必然买了三块桌布。但和丈夫一起去的妻子却说只买了两块。这又是怎么回事?

可能性有两个,一是丈夫已向妻子坦白罪行,妻子为了包庇丈夫,故意把三块说成两块。二是野田瞒着妻子,买了另一块桌布送给奈津子。

前者虽然并非不可能,但多少有些反常。后者更加合情合理。夫妻俩一起去刺绣店买了两块桌布,妻子经历过以上事实,所以对此深信不疑,她没有对警察说谎。瞒着妻子买了另一块桌布的是丈夫。所以,他应该在没有妻子的陪同下,又去了一次刺绣店。

想确认事实,唯有询问那家刺绣店。总部根据野田妻子提供的布鲁塞尔包装袋知晓了那家店的名字,于是再次向大使馆发送电报,希望咨询相关事宜。购物的日期也已明确,是去年十月十六日。

与此同时,他们还秘密调查了野田保男案发当天的行动。一月十六日开始,野田便入住了大阪的酒店,案发时,也就是十七日下午五点到七点左右,他一直在食堂陪客户吃饭。野田的不在场证明相当充分。

野田并非直接的行凶者,但是,他与奈津子一定有关系。案发现场丢失的那块桌布如果是他送的,那么他与案件本身或许也存在某种联系。目前尚未发现野田与互济银行职员之间的关联,但或许,这条关系线就潜伏在调查之中。

此时,调查总部领导再一次提到了那名下午五点半左右出现在奈津子门口与她聊天的红发女子。但尚不明确该女子与案件的关联性。调查总部倾向于认为,这名女子只是想去奈津子店里工作,所以来找被害人商量,与案件本身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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