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下_咸淳遗事(佚名)

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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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戊辰

春正月

闰月戊辰，大风雷雨，是日杨淑妃降生皇子，上乃降徳音，告中外曰：“朕以菲质，嗣宅绵区，天地祐我邦家，实兆无疆之业，祖宗施于孙子，永垂有道之基。每寅念于继承，曷克臻于蕃衍，乃岁当丰茂，时属泰亨，先鳦至以应祥，繄熊占之叶梦，积善必有馀庆，夙著天庭，命吉在厥初生，是膺帝祉，维诏王居门之月，后烈祖流虹之辰，居然诞弥，允也显相〈阙〉太后之乐，将侈爱于绿车，耸国人之观，伫备仪于朱芾。夫重嗣续者礼必具举，辑荣懐者泽必旁流，丰水贻谋，仁已深于数世，孟春行庆，惠斯徳于兆民，式契驩心，肆颁宥典，以笃非常之祜，以覃大赉之恩，降诞皇子，依典礼，可降徳音。云云。於戏！华封之请祝者三，胥有多男子之望，皇极之锡数维五，是亦作父母之心，聿同浃洽之霑，共庆延洪之盛。”

元兵围襄阳，守臣吕文焕告急于朝，诏遣髙达赴援，赐奖谕曰：“朕惟总士卒之重，䕶九重之严，非有重望，孰寄心膂？卿以忠义见称，督励将士，往捍上流，敌忾为多，兹乃委以此任，卿其亟往，勿替朕命。”

贾似道上表乞巡边，上不之许，降御笔曰：朕以凉菲，统理万方，率惟师相，一乃心徳，力任天下重，用底于治，兹覧来䟽，遂以上流之行为请，师相一忠体国，靡殚于勤，图易思艰，尤见大节，然师相岂可一日而轻朝廷？经制西事，当在庙堂，自泉流𭳕，以感于天下，今军国大务，丛于师相之身，坐运胜筹，用师衽席，师相平日计之熟矣，谢太傅指授未尝临边，处置得宜，千里之外应之，何以逾度逺计为辞？况我朝制度，未闻以辨章巡边，正不可以裴度出使比也，师相其深长思之，虽跬歩之近，亦不可舍去，谨勿复请，以重朕忧。

叶梦鼎上表乞归田里，不允，赐御笔曰：“师文王之大国，五年必为政于天下，朕临御愿治，于今五年，此正天命至难谌之日，民心罔常懐之时，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中朝外敌盛衰之𠉀，一念及此，凛如渊冰，丞相受先帝之殊知，有大臣之雅量，爰自旧学，登于上台，仪刑百僚，箫勺群慝，辨章元老，总提宏纲，二三股肱，叶规同力，延英盛夏，方欲讲天下之事，科琐防秋，尤宜先天下之忧，舎而去之，谁与领此？趋进有度，精神煜然，何嫌何疑，欲解机政？畏天命而悲人穷，聚君子以强中国，尽展所学，弼予一人，不但为政于五年，亦永右弼于万世，幸孚隆眷，勿复再陈。”

诏行科举，曰：“国家用儒之效，与三代比隆，朕绍休圣绪，于今五年，粤若恭黙之时，亦既选士，未遑亲策，兹将进于庭而问焉。恭惟仁祖临轩之初，太史奏云瑞，名臣軰出，施之事业，硕大光明，朕甚慕之，先帝道久仁洽，凡今宗工献臣，莫非丰水涵濡之泽，燕贻我后，顾惟天下之才无穷，长育而新美之，亦有无穷之用，思昔敷纳以言，明试以功，兴贤举能，出长入治，所取皆有用之实，爰自以文设科，视古寖异，然经术词章，所以觇济时之蕴，徒文乎哉？学问粹而器识宏，其文浑厚雅正，实用于是乎见，朕既临雍，表章儒先，首崇善化，以风四方，矧景运维新，叶于五纬，聚奎之岁，尔多士其必跃然兴起矣，盍饬操履以培其本，明理义以浚其源，勿事穿凿，勿尚浮靡[17]，以称作人之实意，群有司尚亦公尔考择，明尔鉴裁，俾抱负器能之士，惟朕时举，庶得贤立太平之基，式克迪前人之光，其率朕志无斁。”[18]

冬十月，上临轩亲策试进士，其试题曰：“天下之生久矣，䆳古之初，绍天阐绎，由皇而帝，由帝而王，岂不同条共贯欤？而其大经大本，率惟自身而家，自家而国，其事可得闻欤？人有常言：‘天下虽大，治之在道，四海虽广，治之任心’，夫自道心一语，舜以命禹，实为千万世人主之心法，根于其心，发于其政，仁义礼乐，皆其具也，当此之时，则至治已。传曰：‘善为化者，其道密庸，其功同大[19]’，大道为公，其是之谓同欤？三代圣王，同得其全，治之所由粹，汉唐诸君，同得其偏，治之所由驳，或粹或驳，吾将安考？道不行，千载无善治，道不明，百世无真儒，而群圣人之道，仅载之空言，岂心法不传而治法随之欤？惟我艺祖，以何物最大，质之元臣，上接三圣传心之印，洞开诸门，正如我心，用肇造区夏，丕式于后之人。朕获承至尊休徳，迺念为君之难，望道未见，顾惟万派一宗，异情同理，思与宇内共臻斯治，然志洽而未治，躬化而未孚，其故安在？欲省赋敛而官与胥为蠹民，是上泽壅于下流而莫之省忧也，何以厚民生，奸者舞法，贪者壊法，便文自营，非为公家忠计者也，何以饬吏治，见大夫无可使者，深诏执事，非不荐人才也，应令者多，序绩者鲜，抑徼幸之门，戢浮竞之俗，非不正士习也，而一私纒绕，攘攘熙熙，利往利来，朕独安取？非不尊𡠾屏恶也，今或以随声是非为公论，以纵释有罪为可喜，非不贱货贵徳也，今或阴事于牟撷，或尝试于贡奉，是人心独未尝古也，闗楮本以权钱也，币轻多奸，是奉吾诏不谨也，今或官涎益馋，有因之以为利者矣，推排本以平赋也，旦暮吏来吾乡，并縁为奸，今或强宗巨室，有不可问者矣。兴言在兹，未烛厥理，朕所为祗祗兢兢，夙兴晨虑，于今五年，每下诏书，凡以为民，而未有恩至，岂朕之心，然而千万人之心未之或然欤？心犹慊于道，故未能措时于理欤？昔孝祖龙飞，策士首及于循尧之道，期于不下堂而治，欿然于古之弗及，必以综核名实为大务，此朕家法也，繄欲立治以道，立道以心，举事事物物，一是为实之归，以庶几乎。二祖之道徳风烈，何若而可？今朕详延四方之士，始策于廷，子大夫其据古以对，靡有所隠，用宏理本，朕将亲覧焉。”是岁廷对之士五百三名，擢陈文龙为第一，各赐出身有差。

上以边患，召沿江安抚使朱祀孙赴阙引见，祀孙上殿奏事，上曰：“卿此来，专欲以蜀事付卿。”祀孙奏：“臣职在驰驱，敢不东西惟命。”上曰：“当今财用甚为可忧。”祀孙奏曰：“祖宗时，以全天下事力备西北二边，渡江以后，半天下事力备三边，今日又以东南一隅之地备四边，事力可知。”上首肯，复问曰：“蜀中境土如何？”祀孙奏曰：“六十馀州，今止有二十馀州，所谓二十馀州者，又皆荒残，或一州而存一县，或一县而存一乡，古人虽一成一旅，尚能祀夏，未尝有不可为之事。然曰兵曰财，一无所出，内则仰望朝廷科降，外则仰荆阃应援，内外脉络相通，臣方展布。”上曰：“然朕甚以蜀为忧，欲复版图，得以无负先帝付托，须卿一行。”祀孙曰：“陛下率宁人疆土，忧顾如此，臣敢不鞠躬尽瘁，尽力以为报塞。至于成败利钝，虽诸葛亮尚言不能逆睹，臣亦岂能自必，惟知尽忠而已。”上曰：“云项、清居如何？”祀孙奏曰：“项已䧟，并入成都，今惟清居最紧要，须是清居寇去，然后渠广无忧，夔路方可捍蔽。”上首肯曰：“卿为朕一行，旦晩便出命，凡有申请，卿可禀平章奏来，朕当从行。”

五年己巳

春正月，皇子赐名，降制曰：“受祉〈阙〉于子，莫先名爵之荣，立爱始于家，莫大宫闱之庆，荷皇穹之锡羡，肆上圣之发祥，属逢岁龠之周，爰迪邦彛之懿，其颁赞册，以告昕庭。皇子赐名是，体性茂淳，识知岐嶷，金相玉质，早占硕大之祥，络襁绮龆，日奉怡愉之乐，惟礼有册名于外寝，更宜屏植于胜衣，暨考我朝之彛昉，自神祖之盛，初带韣而祝，式应于宫，及在襁而封，迺授以节，盖履常之兆载夙，建侯之仪斯皇，朕思宗庙之尊，培本根之辅，是用差穀旦，锡嘉名，言𫄸斯裳，亲秩杓星之位，有鞗斯革，陈仪寿轸之都，封国若予之初，与邑介尔之禄，繄累圣之泽，太母之慈，衍厥庆源，裒时茂渥。於戏！亲亲之重社稷，兹率厥常，㓜㓜以御家邦，必授之职，有俶宗庙之建，尚加徳器之成，祗对荣懐，永绥福履。可授检校太尉、武安军节度使、益国公、食邑三千户、实封一千户。”

丙子，叶梦鼎去国[20]

已卯，以江万里为左丞相，其制曰：“国家所以兴，尊师而重傅，冡宰所以立，佐王而经邦，闻昔上公，迪予明训，曰若稽于祖，则胥对秉于国，成猗我泰陵，号称盛际，三贤谋政，推重徳以总宏纲，二人同心，维名臣而居左辅，眷时求旧，视昔承休，聿符考卜之谋，暨登厥典之望，诞扬赞册，敷告大庭。具官江某，髙卲而懐忠，魁宏而迪哲，其为人好善，有忧天下之风，将以道觉民，有思匹夫之志，克笃贤人之蕴，简在圣考之知，贻厥孙谋，访予落止，尚记衣冠从游之伟，再陪帷幄决胜之筹，尔有嘉谋嘉猷，我其立政立事，上下勤恤，夙夜浚明，告孺子以微言，皆《无逸》《七月》之戒，诏长者以理效，犹神爵、五鳯之时，用则有成，灼知厥若，岂予罔克，谓督弗忘，成汤初年，盖已得仲氏，吕尚既老，盍入相有周，矧元勲尝暨于乃僚，而国人亦望其来相，体特勤于加旅，式遄其归，义有赖于同舟，实相以济，维大人之能文，乃平生之素志，徳无朋，比无援，其矫哉不倚，政为师，教为友，其休焉如容。旨哉乃言，观其所丽，是用登之端揆，赞我辨章，兹乃分隶于治机，总持乎枢柄，爰陟文阶之峻，同陪表海之封，丕绍前闻，允副兹选。於戏！太平之辅，常思为国，以持盈有道之君，能使乐用而忘老，气类合则元祐之业可大，识虑定则绍圣之祸不萌，欲至万年，以遇交修之日，各秉大节，务培长治之基，往奋厥庸，同底于道。可特授金紫光禄大夫、左丞相、兼枢密使，依前南康郡开国公，加食邑一千户、实封四百户。”[21]

马廷鸾右丞相，其制曰：“星辰象官也，辅弼所以佐北斗之政，君臣同体也，股肱所以成元首之功，爰立听朝，率作兴事，咸有一徳，既主善以为师，笃棐二人，尚敷心而悉命，繄汝惟允，于右实宜，载布明纶，扬于拱著。具官马某，行应世表，徳茂儒宗，仁义与王言，皆本朝忠厚之懿，经术断国论，有前人淳灏之风，蚤迪令猷，式符昌历，祗遹文考，化成以观乎丈，敷遗后人，辅翼以归诸道，暨予小毖，服在大僚，共济时艰，用乂厥辟，风云之㑹得再，时几之敕奚穷，惟予立武，四鄙用宁，岂忘绸缪之计，惟予立政，三隅用穆，奚谨鬷假之求，迺贰筹帷，迺参政本，职近则委寄弥大，望隆故畀付甚严，今春秋尊上公，亦既任重，朝夕辅台徳，尚赖协恭，思皇我家，莫盛元祐，咨师岩以大事，分宰辅以繁机，惟我有臣，兹率厥典，若时元老，称汝曰贤，惟周公惟君陈，所期同底于道之治，举皋陶举伊尹，兹为不仁者逺之惩，非正毋干其间，相逊乃和之至，爰登次辅，兼总本兵，以増秩益封，以同徳度义。於戏！开忱而布公道，既㑹君子之真元，谋政而阶太平，是陪国家之寿脉，尔其穆穆乃位，赞赞曰襄，惟徳之明，彰有常之吉，惟识之裕，受无疆之休，勉思古人，以称朕意。可特授正议大夫、右丞相、兼枢密使，依前鄱阳郡开国公。”[22]

三月庚申，上既命并相，乃赐贾似道御笔曰：“今朕为师相，已命并相，分理机务，师相可自今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此即师相所谓留而逸者也。”

陈纬直秘阁。

九月辛酉，有事于明堂升陪理宗配享，礼毕，上易服，御紫宸殿，受百官贺，黎明，肆赦。

贾似道等奏：“恭奉御笔：‘朕恭荐初禋，升陪烈考，袛奉慈极，愈当尊崇，合加上寿和皇太后尊号，可令有司讨论典礼以闻。’臣等恭惟寿和皇太后殿下，克谐内治，密赞中兴，多寿多福，膺万年之至养，极和极顺，为六合之太平，方牺牲玉帛之荐陈，格神祗祖考之安乐，况心存雍肃，所以圣咏于《诗》，徳备正中，宜其福着于《易》，考二经之言论，并四美以推崇，今恭拟増圣福二字为尊号，更合取自圣裁。”于是命有司奉玉册金宝，加上尊号曰寿和圣福皇太后。

杨栋侍读学士。

夏贵上表，辞免沿江制置副使，上不之允，赐诏曰：“充国之为汉将，已老而自谓亡逾，廉颇之思赵人，虽老而亦称可用。卿结髪百战，贾勇三军，夙负壮猷，屡收多绩，辄从蜀右，往镇江干，䕶数处风寒，可无索裘之虑，第二层门户，兹为击柝之防，亡逾老臣，奚用多逊。”

贾似道奏乞巡边，上不许，赐手诏曰：“朕倚师相如左右手，岂可轻去？载覧亲疏，所请以三月，相期机务之重，虽一日不可旷，况三月乎？师相畴昔宣力四方，至今边陲之民，诸大将已下，固已惮威服徳，制胜虽身在内，其敢有越厥志？况内外孰轻孰重，朕惟内抚则外宁，一身而二任，则择其重者，且士大夫布满中外，诗书谋帅若縠也，可师相一指顾间是矣，何必逺役耶？勿复重陈，以副朕懐。”

冬十月己丑，吕文徳除少傅、宁武保康军节度使，进封崇国公，其制曰：“周以宗祀，来四方之仪，汉以明堂，受诸神之祀，迺者躬饬厥典，著定其常，飨帝飨亲，允恊孝思之则，尽情尽物，迄臻熙事之成。惟元祐有以分边阃而均釐，绍兴有以督诸将而朌馂，肆扬奖䇿，用洽旧彛。具官吕某，忠毅沈雄，耆庞福艾，王事靡盬，天地可对此心，我武惟扬，戎狄顿落其胆，于蕃四国，兹曰三孤，属以季秋，禋于路寝，皇矣上帝，溥临中坛，戎有良翰，越在外服，予阅庶旄翠旌之仗，则思秉节𨱆之劳，予登锡鸾和铃之车，则思纪旗常之绩，肆敌王忾，简在朕心，治外可告神明，敢忘加劳，除封斯致孝享，畴实由多，用肇锡于国封，仍申陪于邑采，诞敷贶施，特重褒康。於戏！有事于文武，而赐齐侯爰受之胙，来甸于江汉，而赐召虎载扬于休，上公于五列最崇，师干以三命维吉，思答景贶，益展壮犹。可依前少傅、宁武保康军节度使、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兼屯田大使、兼四川策应大使、兼判鄂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营田使、兼湖广总领、兼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进封崇国公，加食邑八千六百户，食实封二千九百户。”文徳拜表辞曰：“臣叨承圣恩，分阃十载，力绵任重，福过灾生，一病七月，顾惟上流保障之重，调度方殷，实非可以卧治所合，罄沥忱悃，仰干天听，乞赐终惠时髦，俾臣俯遂休致，使便医药，以毕馀生，实拜天地隆厚之赐。”

十有一月丁卯，吕文徳特除少师，依旧武宁保康军节度使，进封卫国公，依所乞致仕，其制曰：“经营江汉，允懐召虎之劳，图定荆襄，俄告吕䝉之病，若将革矣，良用惕然，垂车之请莫回，进律之恩宜厚，其颁言綍，以谂廷绅。具官吕某，忠义本于天资，智勇谓之人杰，蚤从在渭，符非熊非彨非虎非罴之占，亦既归周，负有冯有翼有孝有徳之望，曩自大将之召拜，许先帝以驱驰，险阻备尝，缓急可任，战城濮，次于城濮，克虎牢，戍于虎牢，八千捷淮淝，馀众弃甲，五月渡泸水，深入不毛，今则画郊圻，固封守于方城汉水之间，执鞭弭，属櫜鞬于夏口武昌之上，掎角此寇，折冲如神，用𪟝贤长城，惟天助顺取，辟告庙社，不日成功，朕每动鼓鼙之思，深念旗常之绩，黄河如带，顾申誓之莫穷，神武挂冠，胡抗章之太遽？营星未艾，卓地若何？是用遂尔雅懐，缓其佚景，孤卿之位，升以亚师，列爵之封，改而大夏，以旌其节，以介其年。於戏！定边事而角巾，与归东里，纳侯印而加绋，果愈博阳，尚体眷勤，勉亲医药。可特授少师，依旧武宁保康军节度使，进封卫国公致仕，食邑、食实封如故。”[23]

十有二月壬申朔，吕文徳卒，遗表上，上为之恸，奉旨赠太傅，依条与致仕遗表恩泽，仍令户部支赐赙赠银绢一千两疋。戊戌，降制书曰：“问将无逾老臣，云倚干方之略，遗奏不及家事，无忘纳书之忠，宜厚恤章，诞攽恩綍。具官吕某，一身是胆，束髪从戎，计多兵权，应猎遇渭濵之兆，口占笺疏，有抚定荆州之劳，生聚十年，守卫中国，士卒同其甘苦，草木知其威名，锡盾雕戈，双节掌总军旅，篆车𫄨冕，贰公是为孤卿，居然䕶江面之风寒，俄尔告营中之星陨，良翰凋谢，我心䀌伤，以功名自终，死且不朽，而禭赠加厚，礼亦宜然，进之正一品之崇，于以为九京之贲。噫！熟知疾状，莫如前代之视卫公，名堕涙碑，徒使故人之思羊祜，谅其英爽，歆此宠灵。可特赠太傅，馀如故。”

六年庚午

春正月，诏曰：“继今谨择慈良，分命牧养，其有才堪选使，各表章以闻，内而侍从给舍，外而制总监司，各举所知，务抚其实，有缺则选，所举县令，于民最近，讵宜阙官，比比皆然，为病甚矣。监司其亟选辟，茍非其人，议各官举者罪。”

甲寅，吕文徳赐谥武忠，诰曰：“秉节𨱆，制军事，久宣维翰之劳，听鼓鼙，思帅臣，遽覧告终之奏，蔽自朕志，锡以美名。具官吕某，结髪从戎，奋身许国，入探虎穴，盛年吴下之䝉，出展龙韬，晚岁渭濵之望，营垒信其号令，草木知其威名，梯栈半空，扪参历井，舳舻千里，据水断桥，在洞庭则有掩虏之功，在夏口则有益城之助，捍我南国之纪，寛吾西顾之忧，惟能䕶数处之风寒，于是有十年之生聚，每思相度督战，授李诉入蔡州之方，犹望汾阳果存，庶回鹘知懐恩之诈，将星俄陨，予日慨思，既疏之以公圭之封，复遂之以帝傅之秩，厥推节惠，可后涣颁？曰武者，谓御侮以折冲，曰忠者，谓忘家而虑国，合是二美，贲于九原。噫！李继隆之北伐有功，始膺显号，韩世忠之中兴佐命，乃副徽称，尚其爽灵，歆此休宠。”寻又进封和义郡王，诰词曰：“安边在良将，适中外之多艰，封爵劝有功，举国家之盛典。丕昭眷注，罔间幽明。具位吕某，沈毅有谋，忠勇无敌，挽天河而洗甲，乃其夙心，专方面而建麾，次有威绩，间闗于百战之际，从容乎万全之谋，简在先朝，书于太史，既草木之威名尚在，岂山河之盟誓可忘？功大难酬，礼有阙典，爰进王封之秩，以隆上郡之名，和以表其全师保胜之功，义以明其殉国忘家之节，萃兹二美，贲于九原。噫！抚髀以思，廉颇虽莫追于既往，图形而颂，充国克懋劝于方来。英爽犹存，宠光未艾。”

三月，诏禁珠翠销金，其文曰：“群臣之言崇俭者屡矣，朕听其言而行之者亦屡矣，其言尤不置，是不容不周思熟虑，求以置身于无过之地也，然必自宫掖始，斯可以息人言。其珠翠销金之饰，实崇俭之大者，逺而艺祖，以至列圣，家法可考，一越乎此，皆祸所伏，近而先帝率而从之，尤表表在人耳目，朕乌可不仰遵诒谋？其自宫禁，敢以珠翠销金为首饰服用，必罚无贷。臣庶之家，亦宜体悉，工匠犯者，一如景祐之制，定从重典。”

江万里罢相。[24]

重修《成天历》成，太史局序其事，上奏曰：“咸淳六年王正月，诏太史局重修新历成，赐名《成天历》，重授时也。圣宋继天立极，宝历无疆，自建隆《应天历》之造，距至于今日，凡更历十有九，列圣绍承，是正历纪，若稽乾象，为之捐益，迎送消息，罔有差忒。夫历者，天施地生，人事之纪也，治历者，以气朔为本，立纪而推其复，观天而顺其应，定闰而归其馀，诹经稽𫝊，千载可推，《汉志》曰至朔同日，谓之章，至朔同在日首，谓之蔀，蔀尽六旬，谓之纪岁朔，又复谓之元，凡十九岁曰章，为闰者七，四章岁七十六曰蔀，为闰二十有八，蔀岁一千五百二十曰纪，三纪岁四千五百六十曰元，《四分历》以八十章为纪，《太初历》以八十一章为纪，曰统曰纪，増减不同，为章则一，自逺古以来，章而蔀，蔀而纪，纪而元，而岁月日时，俱复循环无穷，必究其所起而后可言历。律起黄锺，历起甲子，岁冬十一月甲子夜半朔旦冬至，无大馀，无小馀，日月闰馀，皆从所起，章主于天九地十之合，故十九章，章数始于一，故历必起于三纪，毕尽无大馀小馀之末，由下而推上之数，以极其初，起于三纪毕尽之终，由上而推下之数，亦必起于三纪毕尽之始，《汉志》曰：‘以前历上元太初四千六百二十岁至于元封七年，复得阏逢摄提之岁，仲冬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日，月在建星’，是由元之始，推而至于元之再建也，历数求于太逺，则失之迂，太近则失之浅，尽十九章之一，又四其章，而蔀又二十，而蔀者三，于四千五百六十年，究章蔀元之初，与复不失之浅，亦不失之迂矣。章蔀纪元，馀分之所积，以千百年计，犹可运之掌上，久则非巧历所能计分，至启闭之迟速，始也差于眇忽之际，久则积日累月而不能正，必观天象，稽中星，顺其所应，以求气𠉀之正，章至十九年，七闰当毕，蔀纪与元，皆章之积，二十四气，有节有中，中朔相承，其月为常，有节无中，其月当闰，自一起数，天之元也，因天之历，天之则也，以闰归馀，天之成也，天道不逺，人事相贯。恭惟圣上聪明宪天，一似帝尧，景纬清明，阴阳和理，迺迎日推䇿，调历式序以前民用，其年庚午，当闰日官以历来上，属以秘书省备前泰州通判臧元震言：‘历以无中为闰，中在月初，则前月闰，是岁闰当十月，越十有一月，则至朔同日，始与一章七闰之法合。’于是命局官邓宗文、谭玉、章元徳、刘茂祖审订而厘正之。君子以治历明时，取其革而当也，故名《成天》，实自庚午始，为将千万年，与天地相为无穷矣。臣尝谓历，天地人之纪，圣人又天地人之宗主也，尧考星，定闰在执中，舜察文，齐政在审己，孔子作春秋，系年系月系日，纪二百四十二年之行事，其意以天道，乃人事之应，不可不谨也。如此臣待罪北门，承诏为之序，序所以更历之意，臣不佞，谨再拜稽首，裁沥愚忠，以备一覧。”

夏六月，贾似道以疾上表乞闲，上不允，奏凡四上，赐御笔曰：“天生师相，助朕眇躬，师相当以国家为家，天下为身，以安社稷为悦，药饵有间，时游庙堂，家居之乐，无以异此。若必释辨章之〈缺〉而遂内祠之奉，则朕与国人，何所恃赖？一日二日，万几宁无旷弛之虑，师相其念之重之。”丞相马廷鸾、枢密赵顺孙、给事中章鉴、台諌、侍从、宗室检校少保节度使与〈缺〉等三十六员，皆上奏乞留平章，似道乃止。

七年辛未

春正月，诏曰：“朕欲耆寿，咸在厥服，寤寐以之，汤汉、洪天锡，屡召不至，频以老以瞆辞，朕亦谅其徳矣，听之舆论，迺其未能谅朕之徳也，年髙而徳愈卲，听重而心实聪，尚其力扶疾，以副朕药石之意，仍令郡守臣，以礼勉谕，俾勿固辞。”

皇子是进封建国公，制曰：“发祥帝武，毓秀天支，日角珠庭，挺生嶷嶷之质，画堂甲观，时奉愉愉之欢，若稽剪鬌之辰，宜有植旄之典，子授之职，乃迟越于累年，父尚于慈，宁小卑于品秩，惟名以徳命为义，道以谦尊而光，美哉始基，诒尔多福，是用逺法祥符之正式，近取绍兴之徽章，太微钩陈之庭，周庐以翼，星纪须女之分，焘后攸宜，迺分金仗之班，乃畀环圭之宠，与之采邑，实以租腴，以成王室之强，以表人伦之厚。於戏！天被尔禄〈缺三字〉迪之蕃，䝉养圣功，遹观育徳之茂，钦承猷训，益迓恩荣。可特授左卫上将军，进封建国公。”[25]

秋九月，上官涣上封事曰：“臣闻天下之患莫大于玩敌，夫敌情叵测，变诈不常，彼之为谋，何尝一日忘我哉？时出以相困，多方以见挠，以伺吾可乘之隙。夫茍幸其乍退而不思方来之忧，熟于习见而姑为苟安之计，防虑踈略，备御单虚，一旦出我不意，溃裂四出，使吾左支右吾之不暇，而天下事去矣！隋人取陈，其为计曰：‘量彼收获之际，微集士马，声言掩袭，废其农时，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彼以为常，犹豫之顷，我乃济师。’后周谋吴，议臣献䇿，亦谓：‘江北可挠之地二千里，备东则挠西，备西则挠东，但以轻兵挠之，彼必大发以来应，数大发则民困而国竭，一不大发，则我获其利。’今之敌情，何必异此，其可玩而视之乎？大抵事变之来，出于创见，则人情易以警，接于习熟，则人情易于玩，警则操心危而虑患深，玩则安其危而利其菑，此势之所必至也。敌欲致吾之玩而不可得，一或玩焉，是堕其计中矣。自洛师言旋，敌警始烈，破荡荆襄，蹂践淮蜀，江面震动，国势阽危，此时此意，凛凛乎朝不谋夕之忧矣，我是以修浚城池，申严备御攻守之具，多出新意，而又坚壁清野以待之，故近年边城，仅仅自保，然非泰山四维，长城万里之势也。朝廷之上，但见边烽虽警，未几而自息，敌骑虽来，未几而自退，遂谓黔驴之技，仅止此耳，而不知彼计愈深，后忧方大，前年纵横于安黄之境，去春盘旋乎舒蕲之郊，曽不逾时，襄又告警，来则如入无人之境，去则曽无后顾之忧，我之将帅，方以败而为功，待其去而奏捷，最是间谍不明，探报不的，贼已入境，犹未知其所向，往往探听于避敌之人，况望其知军戎万里情乎？疆埸风寒，荡无限隔，闗隘险阻，视若坦途，边民困于流离，事力窘于酬应，揆今事势，正如厝火积薪之下，遇风中流之时，茍非日夜警惕，殚智毕力，以为拓里撑表之计，则隋周之谋，彼将逞于我，可不念哉？今日守边之务，固非一端，而其大者有三焉 —— 一曰固江防：长江，国之门户也，天限南北，赖有此险，每岁哨骑之来，径至江滨，江北诸路，闭门自守，无复藩篱之卫，幸而敌谋，止是劫掠，万一果有他志，重兵临江，内地宁不震恐乎？如京口，如龙湾，如采石，舟师粗整，尚堪调用，池阳而上，大概踈卤，每隘不过二、三千人，船三、四只，见之使人寒心，卒有警急，能拒敌乎？近令上下三流措置游击一军，固得古人游兵循江上下剿击之意，汉阳池口，渐成规模，然地分阔逺，赴援良难，兵船单寡，且虑抽调，谓宜将沿江闲慢隘口人船，并归𦂳要隘分，俾之防托一处，有警则令旁近隘分并力救御，更宜行下制阃，相度上流事体，不可茍简塞责，如或人船欠阙，作急区处，务要缓急可恃，庶几上流气势増壮，首尾掎角，而江面可保矣。二曰强兵力：兵者，国之爪牙也，本朝恃兵立国，东南财赋，大半耗于养兵，尺籍伍符，其数非不多也，姑以两淮言之，官兵不下十七八万，每年防边，又调江上诸军以赴之，而常有敷布不周之虑，盖縁嘉定以来，州县往往増筑城壁，自谓备御，密于先朝，而不知备多力分，反贻后患，而况冗占既多，虚籍不补，终岁役使不休，平时无以养锐，一旦有警，乃欲责其先登，䧟阵之勇可乎？宜严督制阃，招填缺额，痛革役占，精于简练，抚以恩意，仍于中选一二万人作一大屯，专为䇿应之用，至如诸地流民，亦可团结强壮，以助声势，庶几兵力稍震，而攻守可恃矣。三曰储帅才：帅阃，国之藩翰也，故将军之遣，礼重推毂，良将之择，恃以安边，其责可谓重矣，非有文武全材之望，志虑忠纯之人，不在兹选，是故有光弼以代子仪，则气色为之精明，有仲淹以代范雍，则西贼为之破胆，用得其人，则必能讨军实厉将士，必能运帷筹，必能䕶保障，一或非才，宁不败迺公事耶？今之分阃于外者，固不乏人，而二矛重弓之备，不可不早图也，谓宜平居无事，预思储㣥，内而侍从台谏，外而藩臣，各许荐举，如得深沉有谋之士，晓畅军事之人，或置在上流，或使镇江面，付以事任，试其材能，以为登坛授𨱆之备，庶几缓急有人，为上所使，亦不至仰勤拊髀之思矣，江防固则根本安，兵力强则声势壮，帅才得则事功集，外治之事，莫切于此，皆今日之所当加意者也。恭惟艺祖皇帝躬揽甲胄，肇造区夏，髙宗皇帝匹马渡江，克济中兴，访筹䇿于风雪盛寒之时，阅边报于夜分已寝之后，艰难辛苦，以为子孙万世之计，其所望于陛下者深矣，可不焦心劳思，栗栗危惧，以保有金瓯之业哉？今日君臣上下，非不以忧边为职，而未免视为常程，喜听有内长江之言，而幸以自寛，厌闻事势危迫之语，而诋以誉敌，枢庭本兵之地，属掾久而不除，除而未至，是岂祖宗别置㕔事，以议边事之意乎？二三大臣，每日上殿，不过对细事数条而退，是岂祖宗开天章，召问御边大略之意乎？幸茍安之岁月无靠实之规模，日玩一日，岁玩一岁，窃恐他日之患，或出于防虑之所不及，岂不大可畏哉？臣愿陛下日与二三大臣留意边事，共惜分阴，如立课程，亟图实政，常若祸至之无日，凛然大敌之在前，念念在兹，事事有备，敌虽强，不足为吾患矣！”

是岁，上试进士张镇孙以下，赐出身有差，御制诗赐之，诗曰：“临轩再策匪虚文，要语诒谋敢勿遵，昭假天心惟致敬，封培邦本在深仁，详延喜见洋洋对，来誉知为蹇蹇臣，始进便当思逺到，㑹须华国有儒珍。”[26]

九月己巳，全皇后降生皇子，群臣称贺。

诏淮西，催造战船，上又以襄围未解，遣殿前指挥使范文虎帅师赴援。

十有二月，夫人俞氏降生皇子。

八年壬申

春，诏曰：“朕惟有虞之时，明功实以定徳，公执量以程能，官于其职者，盖终身不易，而考察之法，必于三载之后，又积而三之，至九载始进其有功者，而其不能者退之，兹万世不易之典。汉之为吏者长子孙，亦有遗意，朕既未能法于古，而博聚贤隽，制官授职，甚有望焉。比年吏习日偷，人懐一切，怠忽荒政，乃罔攸畏，岂独无一心劳职不懈于位，如古之人哉？咎在夫计日待迁，而任事之日浅也，夫任事日浅，则功不能成，计日待迁，则人无固心，以无固心之人，而乏功能之可纪，博观内外，胡可谓治？天下之情，乐进陟而苦留滞，仅习其事，乃未克究，则又望而之他，于是吏胥习玩，益得以执其柄，而复有取足于愿，欲惟引去之为急，私尔忘公，既不可以训，虽欲任之，其能久乎？终亦相率而为伪也。若稽祖武，自艺祖有罢岁月序迁之制，列圣相承，一是不越，如任中丞者十二年，班尚书者十年，典诰命者二十馀年，居经筵三司者各十馀年，守齐州者十七年，前后守西山者二十馀年，守河北者亦如之，盖不可一二数也。嘉祐有察能久其官者，元祐有再任乃陞一职，资序之法，以至绍兴九年，隆兴元年之诏，可谓深切著明，当是时，人无固滞之叹，国享得人之效，何其盛也！兹当正岁，率作兴事，继今内而郎曹，外而牧守以上，更不数易，以隳实政，厥有治状昭著，自宜奖异，固无嫌于久也，凡未显擢者，固不以此限，咨尔有位，咸知朕意。”

夏，马廷鸾罢相。[27]

秋九月，祀明堂，诏曰：“崇节俭而国用犹屈，斥贪残而民瘼未苏，坚壁相持，虮虱生于介胄，连营久戍，牛马疲于转输，深恻于懐，未烛厥理，匪藉髙穹之祐，曷臻广宇之安，卜用辛之吉，既有典常，戒先甲之期，罔不祗肃，我将我享，亦惟治内外而始忧勤，有报有祈，庶几去灾害而来福祉。朕以今年九月，有事于明堂，咨尔攸司，各扬乃职，相予肆祀，毋或不恭。”

是岁，贾似道为大礼使，胡美人之兄 —— 胡显祖，带御器械，为太常理直，驾宿太庙之翌日，壬戌质明，上将升玉辂，大雨如注，显祖检讨开禧登辂遇雨，乘逍遥子典故上闻，上于是冒雨乘逍遥子，直入和宁门，百官愕然，莫知所以。礼成肆赦，似道奏：“臣充大礼使，而陛下举动不得预闻，乞罢政。”即出嘉㑹门，待罪于浙江亭上，遣中使降御笔勉留之，曰：“迺者用辛，大报款原，庙祼大室，气景晏温，神祗祖考之安乐，于此可验，暨将事于总章，质明而雨，俄即开霁，至躬执圭币，以展孝思，星月明洁，天宇肃清，神既介享，端闱昕御，泽霈霶流，朕方归福东朝，以奉怡愉之乐，忽覧奏牍，师相乃以遇雨引咎，翩然出闗，骇愕傍徨，罔知所措，乃若避法驾而不御，此朕所以尽寅畏之实而不害，其为熙成矣，师相岂可借此以言去耶？其勉为朕留。”似道乞去不已，三降御笔勉留，仍镌罢胡显祖官，及出其妺胡美人，付妙净寺为尼，似道乃还朝，次日群臣称贺，上曰：“合宫蒇事，上天孚佑，此皆二三大臣显相之功。”似道奏曰：“熙事告成，兹盖陛下圣徳格天所致，臣使领失职，礼合引去，陛下不惟赦之，复使之留。”上曰：“朕为小人所误，今幸师相肯留。”似道复奏曰：“臣深虑累犯天威之不可贷，又以恩眷有加，强颜就列，糜捐以报，实惟素心，保全末路，更祈勿替，最是赫然，天断勇决无疑，遂使却辂之讥，转而为合辞之赞，臣以为懐奸罔上之诛，正于一时，去䜛逺色之徳，垂于万世，有君若此，谁忍负之。”上亦再三逊谢而罢。

注释：

1 按《宋史·度宗纪》“十月丁卯，太子即皇帝位……十二月辛丑，诏改明年为咸淳元年”

2 按《宋史·度宗纪》“十月戊辰，尊皇后谢氏曰皇太后”

3 按《宋史·后妃传下》“咸淳三年正月，册为皇后”

4 按《宋史·度宗纪》“景定五年十二月壬寅，戒赃吏绝贡羡馀”

5 按《宋史·度宗纪》“咸淳三年春正月戊申，帝诣太学……邵雍、司马光升列从祀”

6 马廷鸾撰，见《碧梧玩芳集》巷六

7 按《宋史·姚希得传》“……寻授参知政事，以言罢授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起知潭州、湖南安抚使，以疾甚辞”又《宰辅表》“二年四月壬午，姚希得以资政殿学士、提举临安府洞霄宫”

8 王应麟撰，见《四明文献集》卷二

9 按《宋史·度宗纪》“咸淳三年春正月丁酉，奉皇太后宝，上尊号曰寿和。辛丑，寿和太后册宝礼成”

10按《宋史·度宗纪》“三年二月乙丑，诏贾似道太师、平章军国重事，一月三赴经筵，三日一朝，治事都堂”

11按《宋史·宰辅表》“三年八月辛未，叶梦鼎自金紫光禄大夫、参知政事，除特进、右丞相兼枢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