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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经传辨疑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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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成公三年】

胡氏曰宋卫未曷爲而称爵也背殡越境以吉礼从金革之事也故讥之窃恐未必其然诸侯未逾年则称子是固然矣盖君卒之年犹旧君之年也明年则新君之年耳故诸侯未逾年而不改元不称爵者不可一年而二君也明年必改元而称爵者不可旷年而无君也宋卫二君期既已过且改元矣固无嫌于称爵但逾期不而从事于金革此则罪之大者爲可责耳恐不必以称爵之嫌爲贬也使皆称子独无贬乎故胡氏之説亦有不尽然者

公至自晋【成公三年】

胡氏曰公行多不至其书公至自晋何其至也必有以也窃疑似泥按经公会诸侯者十二惟于蜀琐泽不至其余皆至如晋者四皆至何谓公行多不至耶鲁自春秋以来至是歴六君矣皆丧毕而不朝于京师以受王命者也胡氏何独责之成公耶愚谓国之所重者君故君之出入必书重之也果何有以哉

卫孙良夫帅师侵宋【成公六年】

左氏云晋伯宗夏阳说卫孙良夫寗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会也按此则当以晋爲主而传与经不合矣从经可也

季孙行父如晋【成公六年】

左氏云季文子如晋贺迁也又按左传晋迁于新田在夏之四月丁丑经于夏六月既书公孙婴齐如晋则此时晋已迁矣晋霸主之国也若果择地利而迁国于新田必豫告诸侯而诸侯必及时贺之矣婴齐如晋左氏以爲命伐宋盖晋命以伐宋也鲁不于此时贺乃至冬而贺之乎晋之迁国不见于经于贺迁之说似无所征宋华元出奔晋宋华元自晋归于宋【成公十五年】

左氏云华元出奔鱼石止之河上乃自河上而复据此则华元未尝济河而至晋虽奔而不奔也春秋何爲一以书其出奔晋一以书其自晋归于宋乎岂至河上即爲至晋乎

夫人姒氏薨【襄公四年】

啖氏云如左氏言则当不书薨葬此文当在定十五年姒氏卒下误在此耳按左氏有匠庆谓文子之言及君长谁受其咎之语季文子卒于明年其去定公甚逺且襄公方七岁定公即位亦已十五年孰爲防君啖氏何其考之疎耶

莒人灭鄫【襄公六年】

谷梁曰莒人灭鄫非灭也立异姓以莅祭祀灭亡之道也公羊曰莒女有爲鄫夫人者盖欲立其出也胡氏从之于是莒人灭鄫之义遂异于他灭国者按春秋灭国不一如齐之灭谭灭遂灭莱之皆以兵临其国夺其土地有其人民杀其君而覆其社稷故谓之灭也莒人灭鄫同一书法何独异其灭耶独不观去年夏书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则是时鄫子尚存世子已定公谷之说何其疎耶借曰立异姓犹当存其国之虚号如后世吕政之秦牛濬之晋圣人于鄫子朝聘会同之礼独得废而不书之乎自后鄫不复见其社稷之灭亡也明矣愚谓此书莒人灭鄫者由莒之强也观八年夏伐我东鄙可见矣至昭公四年书取鄫者由莒之衰也观夫取鄫之后莒牟陵以牟娄及方兹来奔叔弓败莒师于蚡泉可见矣左氏云莒人灭鄫鄫恃赂也虽未必然非立异姓以爲灭昭昭也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齐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伐郑秋七月己未同盟于亳城北【襄公十一年】

亳之同盟程子胡氏皆云郑服而同盟也然左氏记盟誓之词正以十二国爲言则非郑服而同盟也可见矣窃观晋之三驾伐郑皆由郑爲之兵端也初驾之伐则以楚公子贞郑公孙辄帅师伐宋而举也再驾之伐则以郑公孙舍之帅师侵宋而举也三驾之伐则以楚子郑伯伐宋而举也非有亳城之盟则无萧鱼之功若以同盟爲郑服而郑何再从楚又有伐宋之师耶萧鱼之会楚人执郑行人良霄然后始见郑服之实耳防经考事亳城同盟非郑服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襄公十五年】

张氏曰悼公卒政逮大夫之徴也此说凿矣日者天下之所共仰非晋一国之日周有天王列国有诸侯其食岂专爲晋示变哉然畏天之威而恐惧修省则无彼此之分也

卫孙林父帅师伐齐【襄公十九年】

左氏云晋栾鲂帅师从卫文子伐齐故张氏高氏皆主其说以责晋然经但书卫师伐齐而不书晋师窃恐晋枉受诸家之责耳是时卫君衎爲林父所逐而奔于齐也已五年矣此其伐齐盖爲卫君剽而伐之也张氏以爲讨强暴之罪亦恐未然

仲孙速帅师伐邾【襄公二十年】

左氏曰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勿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按澶渊之盟公与邾子俱至岂有邾人骤至之理设使邾人骤至则我之师乃报伐之师圣人奚爲不着邾人之暴而反着我之暴且重背盟弃好之恶耶公谷胡氏无传疑许氏得之

五月甲午宋灾宋伯姬卒【襄公三十年】

谷梁曰取卒之日加之灾上者见以灾卒也窃恐未然春秋凡书灾必书其日宋灾在甲午安得不加日于灾上耶况下书天王杀其弟佞夫王子瑕奔晋皆若同日然此固未可以知伯姬之果卒于火也但连记宋事书卒于灾之下理或然耳谷梁谓伯姬之舍失火左右请少避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公羊以爲有司请避火伯姬曰妇人夜出不见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于火而死窃惟伯姬之归于宋三国来媵其事固素着矣守妇道以卒于火固爲大节但伯姬是时年已六十矣有姊侄焉有子妇焉虽或异宫当不甚相逺也谷梁谓左右请避火此左右必皆妇人也伯姬虽欲守贞而不肯苟避爲之子妇姊侄者独不能竭力赴救扶之而出乎况傅至矣而甘死于火似非中庸之道也且公羊以爲有司请避不知有司男子乎妇人乎伯姬之宫夜失火有司尚至而子妇姊侄不至尊奉君母之道何在耶春秋果记伯姬卒于火虽所以着伯姬守贞之节亦以着宋臣不救之罪也呉氏之说得之

楚子麇卒【昭公元年】

按左氏楚令尹围将聘于郑未出境闻王有疾而还入问王疾缢而杀之如此则围实弑君之贼人人得而诛之者春秋曷爲讳其恶而赦其罪耶胡氏曰令尹围弑君以立中国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讨则亦已矣至大合诸侯于申与会者十有三国若正以弑君将恐天下后世以弑之贼非特不必致讨又可从之以主盟会而无恶矣圣人至此悯之甚惧之甚悯之甚者悯中国之衰微而不能振也惧之甚者惧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微显权轻重而略其弑以扶中国制人欲存天理其义微矣此盖笃信左氏而不信圣经故辨之费词如此也独不观齐商人亦尝弑其君舍诸侯与之两会盟于扈而文公独两与之盟正与楚围之事相也春秋何爲书之而不略其弑耶且楚围之执齐庆封也左氏谓其使负之斧钺以狥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以盟其大夫者则围所爲亦可谓知义矣不然又何以爲此举而能不愧于心耶

公如晋至河乃复【昭公二年】

左氏云晋少姜卒公如晋及河晋侯使士文伯来辞曰非伉俪也请君无辱公还季孙宿遂致服焉公羊曰其言至河乃复何不敢进也谷梁云耻如晋故着有疾也公如晋不得入季孙宿如晋而得入恶季孙宿也按经春晋侯使韩起来聘脩好于鲁而鲁亦遣叔弓报之二国未尝有间也何爲不敢进公羊之说不通矣谷梁既曰耻如晋故着有疾又曰不得入亦自相矛盾矣窃疑公如晋至河乃复者不一惟一书有疾乃复其余恐皆公自怠于行而复耳圣人因其屡如晋至河乃复故屡书之亦犹每岁书公在楚公在干侯之例也左氏每异其传以附会之未必果于根据国史也

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昭公四年】

楚子伐呉之役皆会于申之诸侯也徐以见执而不与其余不与者四国郑伯滕子小邾子宋世子佐也左氏以爲宋太子郑伯先归然则滕子小邾子又安之耶按经只当以书者爲正其不书者不必曲爲之说可也

曁齐平【昭公七年】

左氏云齐求之也李氏云当截齐求之也四字爲曁齐平之传癸巳以下非本传似矣李氏以癸巳以下皆齐侯伐北燕而与燕成之事与上文曁齐平不相属故也窃疑左氏之传如此者多又安知左氏之意非以曁齐平爲承上文齐侯伐北燕之义耶左氏此传恐不无差谬也胡氏承公羊之说曰不得已曰曁以爲齐欲平鲁而鲁不以平爲急乃不得已而爲之平耳按齐鲁年来未尝有隙齐方伐北燕亦何汲汲而欲求平于鲁也观之下书叔孙舍如齐涖盟九年仲孙貜如齐聘但见鲁往未见齐来何爲齐求之乎据经所书非北燕曁齐平固无疑矣但训曁爲不得已之辞以爲齐求之也有未通耳按定公十年书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陈胡云辰以兄故帅其大夫出奔则曁者岂辰之不得已而从佗彄出奔哉比事而观恐与及字意同不必深求之也

陈灾【昭公九年】

胡传云凡外灾告则书今楚已灭陈夷于属县使穿封戍爲公矣必不遣使告于诸侯言亡国之有天灾也何以书于鲁国之策乎当是时楚子与叔弓会于陈则目撃其事矣虽彼不来告此不往吊叔弓使毕而归语陈故也鲁史遂书之耳窃疑此亦臆度之见耳叔弓春防楚子于陈知正月二月乎知三月乎至是陈灾乃在夏之四月安知叔弓此时果尚在陈而目击其事乎抑已反于鲁而在途乎是未可知也恐鲁史记列国时事必有所据而书恐不必泥其来告与目击其事来言而书也如楚之灭陈若泥其来告则书岂陈人告耶抑楚人告耶恐不必泥

冬筑郎囿【昭公九年】

左氏曰书时也夫周之冬乃夏之酉戌亥月正农功収黍稷菽播麦之时也筑囿岂其时乎若书时是无讥也何以书之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昭公十九年】

按左传许悼公疟五月戊辰饮世子止之药卒太子奔晋公羊云止进药而药杀是以君子加弑焉谷梁曰日弑正卒也正卒则止不弑而曰弑责止也止曰我与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与其弟虺哭泣歠饮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责而责之也据经而言见许止之亲弑其父无疑矣据左氏而言止因君父之疟投药而弑惧讨而奔晋于经亦合防公谷所言则止仅以不尝药之过子道之不尽故君子加之弑耳信如公谷所云则止之自责而不居其位毁伤而至灭其性虽孝子之道不是过也如是则止初无弑之心特失之不尝药而误杀耳非故杀也书曰宥过无大又曰罪疑惟轻圣人固当原其情而宥其罪可也何爲轻以大逆加之乎吾恐圣人必不如是之深刻也饮药而遽卒焉恶知非故以药而杀之耶不尝不足责也公谷之说无补于经而反戾于经不得不辨

冬葬许悼公【昭公十九】

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乎弑也曷爲不成乎弑止进药而药杀也止进药而药杀曷爲加弑焉耳讥子道之不尽也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是君子之聴止也许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辞也谷梁曰日卒时葬不使止爲弑父也窃恐未然夫天下之大恶逆罪莫大于弑父与君也固其罪也不可以轻赦于人非其罪也不可以轻加于人若曰不成乎止之弑则书曰弑者是轻加以大恶之罪也既加以大恶之罪又遽轻赦之则是乱臣贼子之罪亦可以轻加于人亦可以轻赦于人矣岂春秋之大经大法哉若谓贼未讨而书葬爲疑则蔡世子般之弑蔡景公而其位亦未尝不书葬也岂亦不成乎蔡般之弑欤公谷之说殊戾于经

蔡侯朱出奔楚【昭公二十一年】

朱谷梁作东谷梁曰东者东国也曰东恶而贬之也以去国称东爲贬刘氏固辨其非矣夫朱与东字相似而误且或阙一国字亦不可知况二十三年夏书蔡侯东国卒于楚距朱出奔方年半余耳若是二人不应蔡之二君皆奔卒于楚且朱无反归之文东国无出奔之记汪氏引左氏及史记以证其爲二人盖信左氏也左氏去圣经未逺其所记事尚多难信况史记乎按五经俱有阙文误字何得春秋独无学者传其疑而阙之可也

有鸜鹆来巢【昭公二十五年】

公羊云非中国之禽也又穴而巢也谷梁曰鸜鹆穴者而曰巢或曰増之也胡氏曰鸜鹆宜穴处于下而巢居于上季孙宜臣顺于下而主祭于国反常爲异之兆窃谓鸜鹆江南所产然皆假鹊巢以生子能飞即羣栖于木未闻有穴居于地者公谷皆非灼见之说也先儒谓鸜鹆不逾济水故鲁以来巢爲异左氏谓记所无是也若其所记童谣之言恐亦失之附会然季氏防国之兆胡氏归之鸜鹆得无凿乎

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昭公三十一年】

左氏云季孙从知伯如干侯子家子曰君与之归一慙之不忍而终身慙乎公曰诺众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跞以晋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跞以君命讨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顾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将使归粪除宗祧以事君则不能见夫人已所能见夫人者有如河荀跞揜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与知鲁国之难臣请复于寡君退而谓季孙君怒未怠子姑归祭愚按左氏此传恐未可信季孙能逐君矣果肯甘心降意从知伯如干侯以请君复国则春秋当书其事矣何爲反书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乎使昭公果能诛季孙而不能见夫人则诛之乆矣必不至有今日也况昭公困辱于外已乆犹且躁忿尚气如此乎俟复国而诛意如又岂晩乎似未可信观上书季孙意如会晋荀跞于适歴则晋侯使荀跞以纳公之事而审于季孙也可知此书晋侯使荀跞唁公于干侯则荀跞因季孙之不从而告晋侯故晋侯使来唁公也据经所书其事明甚据传所言乃昭公之自不肯复国也有是哉

元年春王【定公元年】

经本书元年春王三月晋人执宋仲几于京师公羊谷梁欲发定无正之义乃截春王二字爲一节胡氏因之致使经文离析意不相续此传经者之大病也况定公即位于夏之六月戊辰此时记事圣人之心岂豫在讥定公哉其无正月不足泥也

晋士鞅帅师围鲜虞【定公五年】

左氏曰报观虎之役也按左氏定公三年秋九月鲜虞人败晋师于平中晋观虎恃其勇也四年秋经书晋士鞅卫孔圉帅师伐鲜虞左氏不于此时曰报观虎之役而至此始云云未知何如岂有鲜虞之小国能败晋师而其勇将春秋何以不书耶恐亦晋陵小国耳

宋乐大心出奔曹【定公十年】

按左氏大心出奔无传惟去年春王正月下有左氏云宋公使乐大心盟于晋且逆乐祈之尸辞伪有疾子明言于公曰右师将不利戴氏不肯适晋将作乱不然无疾乃逐桐门右师故高氏王氏主此以断大心之奔然大心奔曹在今年秋与左氏所记年月差一年有半左氏不附之经下而附録于先年恐不如是之谬也按经此下书公子地出奔陈冬书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陈明年春书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秋书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则乐大心之奔盖与公子地及弟辰同一党也不得其情而徒议其罪或者不可乎

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陈【定公十年】

左氏记辰之言曰吾以国人出君谁与处胡氏曰曁云者罪辰以兄故帅其大夫出奔无尊君之义曁者不得已之辞又以见仲佗石彄见胁于辰不能自立无大臣之节挟二卿出奔者实辰也曾谓其果不得已乎若如胡氏所训曁字之义则曁齐平者不得已在鲁曁仲佗石彄者不得已在辰又谓仲佗石彄见胁于辰岂有不得已者而可以胁人耶胡氏此传论曁之义未免自相矛盾敢论及之杜氏曰曁与也似爲得之

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自陈入于萧以叛【定公十一年】

胡传不见于本文却于秋宋乐大心自曹入于萧下见之非释经之体如此非一似未便于学者且曰出奔则称曁入于萧以叛则称及其论曁及二字颇费词说恐未免有穿凿之失

叔还如郑涖盟【定公十一年】

杜氏曰叔还诣曾孙按叔诣卒于昭公二十九年至此相距十四五年耳而叔还即见经叔诣之年寿虽莫考其详大约不过七八十岁而已使叔还果爲诣曾孙然则叔诣之子若孙安在耶窃疑叔还非叔诣子即孙也恐非曾孙

郑罕达帅师伐宋【定公十五年】

杜氏曰宋公子地奔郑郑人爲之伐宋欲取地以处之按经于定公十年秋书公子地出奔陈十一年春书公子地自陈入于萧以叛考之左氏并无公子地奔郑之事恐杜氏之说必有所据更考之

蔡杀其大夫公子驷【哀公二年】

按左氏呉泄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众知之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窃恐未然如经所书则蔡先迁于州来而后杀其大夫如左氏所记则先杀其大夫而后迁于州来传与经实相戾也

盗杀蔡侯申【哀公四年】

按左氏蔡昭公将如呉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如是则公孙翩爲弑君之贼明矣春秋何爲隐其名而以盗书耶胡氏从左氏而谓变文书盗以惩有国之君恐未然也窃疑凡书盗者皆当时不觉被盗而杀之不得其名氏如后世击秦始皇于博浪沙中之史官欲求其名而不得书盗是也

齐侯阳生卒

吴为我故儆师伐齐齐人弑其君以説于吴吴师乃还据传文言之则是齐侯阳生之卒非正卒也乃弑也何春秋于弑君之贼往往其恶而赦其罪耶胡氏信其说恐亦过矣临川呉氏云当时呉师在齐而公卒遂以爲弑耳此说是已况呉子既忍伐齐恶有闻悼公之赴而三日哭于军门之外者乎且邾子方来奔左氏谓齐甥也故遂奔齐又岂有从呉伐齐之事耶愚谓春秋信史也爲鲁讳弑逆之外其余弑则弑卒则卒岂至变名乱实如是耶或者以爲此爲圣人笔削之微意恐非也

西狩麟【哀公十四年】

按杜氏云麟者仁兽圣王之嘉瑞也时无明王出而遇仲尼伤周道之不兴感嘉瑞之无应故因鲁春秋而修诸侯之政絶笔于麟之一句者所感而作因所以爲终也防此则春秋因麟而后作也胡氏从范氏以爲春秋文成而麟至则春秋成而后麟也孟子尝曰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惧作春秋则春秋又因乱臣贼子而作而非爲麟也絶笔于麟公羊谷梁之春秋然耳左氏之经实终于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况麟在春虽不言何月亦不过一时耳春秋一经孔子虽大圣犹待七十二年然后作恐非一时一月可成也然则文成致麟之说似亦未通要之麟本圣王之瑞出而遇孔子未必不伤其出之不遇而叹其道之穷也果感麟而作春秋乎抑文成而麟至乎

右辨疑止防大全及左传而言甚愧见闻之不广也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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