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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文化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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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对他们没有见到的事物的形象勾画,需要一种极其有序的特殊心理能力。如果大脑只能记住看到的东西,那么把儿童带到户外就是非常必要的事情了。

儿童受自然规律的影响会努力在周围环境中寻觅一些积极的经验。正因为如此,他们使用手不仅是为了满足实践的目的,还是为了获取知识。如果把儿童放在我们为他们提供的这个新环境中,他们会表现得非常出乎我们意料。他们会看起来更加快乐,对所做的事情也非常感兴趣,工作很长时间也不会感到疲倦。于是他们的大脑好像更加开阔起来了,他们对知识的渴求也似乎更加强烈了。

这都出现在“书写爆发期”之后。它的出现首先引起了儿童心理的极大兴趣。

“书写爆发期”实际上也不代表什么,它只不过是“火中的一缕轻烟”,是一种表征而已。真正的爆发体现在人的内在个性上,就像一个没有爆发的火山。从表面上看,火山没有任何变化,但有一天这个火山会迸发出剧烈的火焰。通过火山喷发出火焰的形态以及它喷发出的烟和固体物质,专家们可以对地球内部的形态进行研究。

我们为儿童提供他们可以使用的小物件,这些物件的大小与他们正合适。儿童发现自己处于实实在在的生活之中,他们对此的反应也是出乎我们的意料。无疑,我们成年人也应当做出自己的努力,对它们的意义进行解释,并且促成这种教育方式的实施。

在已经为我们所接受的教育方法里,没有一个能够取得这样的成果。相反,随着这些成果的逐渐展现,它也为我们教育儿童提供了指导方向。我们首先应当为生命提供满意的条件,儿童的发展道路上不应该有障碍,我们应该让他们自由选择我们为他们所提供的行为方式。可以这么说,这是儿童心理学上的一个发现。从北极探险回来的探险家派利称我们的工作为“人类心灵的发现”。他认为,这不是一种教育方法,而是对人类天性的呼唤。

从一开始就有两种不同的事实出现。一种是儿童大脑获取文化的年龄比我们想象的要早,但儿童获取知识的方式是与运动相关的某些行为。这一年龄的儿童只有通过行为才能进行学习,儿童必须通过做一些事情来发展自己。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儿童在3~6岁之间的接受能力是非常强的,这一点已经是无疑的了。

第二种事实与性格形成有关,我们将在以后章节对此进行讨论。我们现在将通过自发的活动吸收文化这一情况对第一种事实进行讨论。

儿童对以前他们所熟悉(通过吸收学习)的东西有着特殊的兴趣。对于这些事物,儿童可以轻易地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下来。比如,儿童“书写爆发期”的出现就与他对语言的特殊感觉能力有关。这在他能够开始说话之后就更具有操作性了。儿童在五岁半或6岁时,这种感觉能力就消失了。因此很显然,只有在这一年龄之前学习书写,儿童才会有兴趣、有热情。超过这一年龄的儿童就失去了这一自然所赋予的特殊机会,想学习书写就必须做出有意识的、特别的努力。

同样,根据我们的经验,书写能力不仅得益于儿童以前所经历的阶段,还会得益于儿童以前所进行的一些准备性练习。也就是我们为他们所准备的锻炼感觉区分能力的各种手工练习。因此,我们的方法里有了一条新的原则,那就是“间接准备”原则。

大自然有她自己的工作原则。她先在胚胎阶段根据个体的未来需求制造器官,并且在器官长成之后才让它开始工作。

儿童在第二阶段会将他在第一阶段所形成的东西发挥出来,因此我们可以通过第一阶段所形成的顺序来了解第二阶段。以语言学习为例,儿童在第一阶段经历了一系列小的阶段,这些阶段与我们语法书的编排方式是一样的。儿童首先学会发出声音,然后学习音节的发音,之后是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介词、连词等。我们可以根据这一顺序在第二阶段对儿童进行帮助。对,我们应该首先教他们语法!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我们怎么能先教他们语法呢?我们怎么能在他们会读、写之前教他们语法呢?

但是,让我们更加仔细地思考一下。有意义的语言基础是什么呢?难道不是语法吗?我们(包括儿童)说话都必须合乎语法。4岁大的儿童正在完善自己的语言机制、扩大自己的词汇量。因此,如果我们在他4岁大的时候给他们一些语法帮助,会对他们的语言学习有很好的作用。通过教授语法,我们可以帮助他们熟练掌握所学习、吸收的口语。经验表明,儿童对语法非常感兴趣,这是教给他们语法的最好时机。在第一阶段(0~3岁),语法的学习是在无意识状态下完成的,现在儿童要对它进行有意识地完善。另外,我们还注意到,这一年龄的儿童会学习许多新的词汇。他们对词汇有一种特殊的感知能力,会自然而然地积累大量词汇。

许多试验准确表明,儿童在这一时期的词汇量发展最快。儿童在这一时期似乎非常饥渴地想学习新的词汇。如果没有人向他们提供帮助,他们会费力地进行学习。因此我们应该根据他们的需要,系统地教授他们词汇。

这就无意中引出了我们经常碰到的另一个问题。在我所设立的学校里,在我工作的初始阶段,我雇佣的老师所受教育不是很多。他们为儿童写了很多单词让儿童读,并且每个词都写在不同的卡片上。但不久之后,这些老师告诉我,他们的词汇量不够用了。除了周围一些东西的名称,他们不知道更多的词汇,但孩子们还想学。因此,我开始选一些比较专业的词汇,如几何图形的名字,多边形、梯形、三角形等。孩子们都学完之后,我又为他们写了一些更为专业的词汇,温度计、气压计等。随后,我又教了他们一些植物学名词,花冠、花萼、雌蕊、雄蕊等。孩子们以同样的热情学会了之后,还要求我教授更多的词汇。当把孩子们带到户外时,他们会告诉老师各种各样汽车的名字,有些甚至老师也不知道,令老师大为尴尬。

这一年龄的儿童对词汇有着强烈的渴求,并且在学习过程中一点也不知道疲倦。但到了下一阶段就完全不一样了。儿童又具有了其他能力,他们学习新词汇变得越来越困难。我们发现,儿童在这一阶段学习的词汇会终生受用。在他们8~9岁上学后及以后的岁月里,他们都能够流利地使用这些词汇。因此,我们的结论是,3~6岁是儿童学习语言的最好时期。当然,这种学习不是机械式的学习。我们教授儿童新词汇时,应该把这些词汇与实物结合起来或与他们的户外活动结合起来,保持词汇与他们的实际经验同步。比如,我们可以向他们展示花或树叶是什么样子,通过地球仪讲述地理图形的样子(岬、湾、海岛等)。如果有实物、图片或图表,儿童就会很容易记住这些单词。儿童学习这些东西没有困难,反而老师会经常感觉这些词汇难于记忆并且容易混淆。

我曾经看到一个在校的14岁男孩对花的各部分名称不甚了解。这时,一个3岁左右的孩子跑过来指着花说:“这叫雌蕊”,然后又跑了回去。

还有一次,我向孩子们讲解教科书上关于植物根的分类,并通过挂在墙上的图片向他们进行讲解,一个小家伙跑了进来向我们询问这些图上的东西是什么。我向他做了讲解。不一会儿,我们发现花园里的所有植物都被拨了出来。这个小家伙对植物的根着了迷,想把这些植物都拨出来看个究竟。因此,我们建议通过图形或实物教授儿童学习词汇,但这也可能会引起家长的不满。试想,当家长回到家里之后发现花园里所有植物都被孩子拨了出来,会有什么感想呢?

儿童的心理与他们所见到的东西完全吻合吗?不是。他们的感觉类型不只是一种直观感觉,儿童的想象力非常丰富。

儿童对他们没有亲眼见到的事物的形象勾画需要一种极其有序的特殊心理能力。如果大脑只能记住看到的东西,那么把儿童带到户外就是非常必要的事情。我们不仅用眼睛来看,文化也不是由我们所看到的东西组成的。在我们对世界了解的过程中,如果我们没有看到湖或雪,我们可以通过想象描述出它们的样子。要想做到这些,必须具有某种心理活动能力。

儿童的想象力能有多丰富呢?我们无法给出答案,于是我们开始在6岁儿童身上进行试验。我们不是从地理图形的某个部分(河流、海湾、海岛等)开始给他们讲解,我们要努力给他们一个全局性的概念,我们把一个地图拿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这是地球。”

儿童无法通过周围环境中的事物发挥想象力,想象出世界的样子。如果他们在大脑里形成了这一概念,那他们肯定是通过大脑里某种未知的力量得出的,也就是想象力。我们展示给儿童的地图中的海洋用深青蓝色表示,地表用发光的碎末表示。地球上没有任何普通的标记和地名,可儿童却突然说:

“这是陆地”

“这是海洋”

“这是美洲”

“这是印度。”等

儿童们非常喜欢地图,地图成了大多数儿童房间里的必备物品。3~6岁的儿童不仅能够区分事物之间的关系,他们还能发挥想象力,想象出不能直接看到的东西。想象力在儿童心理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全世界的人们都喜欢给儿童讲神话故事,好像有意锻炼他们的想象力一样。既然我们都认为儿童喜欢想象,那我们为什么只给他们讲神话故事来锻炼这种想象力呢?如果儿童能够想象各种神话故事,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想象一下美洲呢?与从谈话中得来的东西不同,儿童可以通过观察地图使自己有一个更为直观的印象。我们总是忘记想象力就是发现真理的力量。思想不是一个被动的东西,它充满了灵感的火花,永远也不知道疲倦。

有一次,我曾经看到一群6岁的儿童站在地图前,面对地图进行讨论,这时一个三岁半的孩子挤了过来,说:

“让我看看,这就是世界吗?”

“是的,”别人说,小孩看起来有些吃惊,接着说:

“现在,我知道了。我叔叔曾经环游世界三次呢!”这说明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模型而已,真实的地球是很大的,他肯定在以前别人的谈话中听到过。

我们学校另有一个4岁的小男孩,也要求看地图。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他没有发现别的孩子正在讨论的美国,于是插嘴道:

“纽约在哪儿!”其他人吃了一惊,但还是向他指明了纽约的所在地。这个小孩接着说:“荷兰在哪儿?”这就令周围的人更加吃惊了。向他指明了荷兰的所在地之后,他说:

“我爸爸每年去两次美国,呆在纽约。他走之后妈妈会说‘爸爸在海上’,她会这样说好几天。几天之后妈妈说‘爸爸到了纽约’,再过一些天,妈妈会说‘爸爸又在海上’,当妈妈说‘爸爸在荷兰,我们要在阿姆斯特丹见到他’时,令人高兴的一天就快到来了。”

这个孩子曾经多次听到过美国,当他听到有人把美国与地图联系在一起时,他会突然停下来去看,他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已经发现了美国。”

将他所看到的东西形象化,就像儿童以前认识物质世界一样要经历一个很困难的阶段。直到最后,儿童把想象中的词汇与真实的东西联系起来。

人们总是认为,玩砖头和通过讲故事锻炼儿童的想象力是这一年龄儿童的两个主要需要。玩砖头被认为是在儿童思想和环境之间建立一种直接的联系,以便使儿童知道和了解世界,达成心理快速发展的目的。讲故事被认为是丰富想象力的一种方法,儿童又把这种想象力在游戏中释放出来。儿童通过亲手做一些事情锻炼了体力,人们可以很自然地认为,这对儿童有很大的帮助,因为这样做使他的大脑与外部世界有了一定的联系。

这一年龄的儿童总是要求大人解释很多事情。这些孩子非常好奇,我们好像被他们的问题炸弹轰炸了一样。但如果我们不表示厌烦,把儿童的这些行为看作求知的表现,对他们一一进行回答的话,儿童就会表现得非常高兴。但我们要记住,儿童不喜欢听长篇大论的解释,我们成年人恰恰喜欢这样的解释。

一个小孩曾经问他的爸爸,叶子为什么是绿的。他的爸爸认为这是一个很高深的学问,就向孩子解释什么叫叶绿素,它是怎样利用太阳光线的。但父亲听孩子低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叶子为什么是绿色的,不想知道那些叶绿素、太阳什么的。”

大家都知道,玩耍、想象力丰富和经常问问题是这一年龄孩子的主要特征。但是孩子们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他们问的一些问题是比较难于回答的。

“妈妈,”孩子问,“我是从哪里来的?”孩子们一直想探寻这一问题的答案。一个一直有所准备的聪明母亲决定向孩子说实话。这个4岁的孩子向母亲提出这个问题时,她回答道:“你是我的孩子呀,你是我生出来的。”

这一回答很简洁,满足了儿童的愿望。一年之后,她对孩子说:“我正在生另一个孩子。”从产房回到家之后,她把新生儿给孩子看,并说:“这是你的弟弟,他和你一样是妈妈生出来的。”

这时,孩子已经6岁了,他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已经够大,应该知道这样的事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话?你说你要做一个弟弟时,我就认真观察你,可你什么也没做呀!”

虽然说实话看起来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老师和父母们也应该具有足够的智慧,满足儿童的想象力。

老师们需要特殊训练,因为这些问题是很难依照我们的逻辑进行回答的。我们必须知道儿童是如何发展的,放弃所有先入为主的观点。回答这样的问题必须使用一些适合3~6岁孩子的技巧,而我们恰恰缺乏这方面的技巧。幸运的是儿童从周围环境中学习的东西比从我们这里学习的东西多得多。但我们还是需要对他们的心理有所了解,尽量对他们进行帮助。

儿童总是不知疲倦地想知道很多问题。迄今为止,我们对儿童的心理学有很多误解。这表明我们通过一些先入为主的原则对儿童进行指导是行不通的。因为我们对儿童还不了解。只有儿童自己才能教我们如何去了解儿童——通过行为的方式。

很多例子证明,儿童不但需要一些有趣的事情,他们也想准确知道如何去做这些事情。准确对于他们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也是他们不断进行探寻的原因。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儿童对事物的兴趣有一个下意识的目的。儿童有努力协调自己运动,并把它置于自己控制之下的本能。

通过观察我们发现,儿童一旦被某一事物所吸引,他会不断重复地做这件事情。我们会很惊讶地发现儿童会反复地做生活中常见的某件事情,并且全神贯注。例如,他会认真仔细地磨一件铜器,直到把铜器磨得发光,如此数次。这表明表面的目的对儿童来说仅仅是一个刺激点。真正的目的是满足下意识里的一种需要,这就是儿童做这种事情有助于儿童成长的原因。因为儿童这种不断重复的运动会增加儿童精神系统的控制能力,在儿童的肌肉之间建立一种新的和谐,这种和谐不是自然赋予的,而是后天得到的。我们成年人不停地做各种游戏、运动也是一样。我们打网球、踢足球的目的不仅仅把球打得更为准确,而是这些运动可以让我们锻炼一种我们以前不具有的技巧。这种能力的提高才是我们运动的真正目的。

儿童的这些行动可能都被我们称为游戏。但这种游戏有助于儿童获得将来他们所需要的能力。

他的本能要求他适应他所生活时代的需求。这需要儿童内部的不断努力,好像有人在对他说:“你必须培养这种能力,这正是你将来所需要的。”儿童时期是完成这一任务的最好时期。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儿童的模仿能力是儿童完成自我建设工作的动力的原因。

儿童具有建立自己能力的动力。周围人的行为对儿童来说是一个刺激,他们会对这些行为进行模仿,然后培养自己的能力。那么儿童又培养了哪些能力呢?以语言为例,它就像纺织者先放在织机上的经线,这些经线不是他们想要织的布,而是织布的基础。这些经线好比具有一定韵律感的词汇的声音,它们有序的排列就像一定的语法规律。通过一系列的实际生活经验,这些行为的经线奠定了某一民族或人种的基础。布是在3~6岁期间织完的。因此,6岁以前的这一阶段是非常重要的。他们在这一期间所建立起来的各种能力会伴随他们终生。他们的走路方式、做事方式都会定型,并且会成为他们性格的永久特征。这些东西会决定他们属于底层社会还是上层社会。不同社会阶层的差别就体现在这里,就好像不同的语言区别不同的民族一样。

正因为如此,一个出身底层社会的人只有通过改变生活环境才能进入上层社会,否则他们就无法摆脱底层社会生活给他们留下的痕迹。如果一个贵族想装扮成工人,他们的处事方式和生活习惯就会让他们露出马脚。

对于语言来说,这一年龄也是口音定型的时期。即使一个习惯使用专业词汇的大学教授也无法掩饰他的口音。

任何高等教育也无法抹掉婴儿时期形成的东西。因此我们可以发现社会教育在这一年龄是非常重要的。如果儿童在3岁之前遇到的一些障碍导致了他们人格的偏离,那么在这一时期还可以进行补救,因为这一时期是大自然对儿童心理建设的收尾时期。同时,如果教育方法科学得当,我们仍然可以缩小不同国家、种族之间的差别,这就使地球上人类生活得更加和谐。换句话说,文明可以改变人类自己,就像人类改变自然环境一样。自然界赋予了人类某种神秘的力量。

与指导儿童发展有关的儿童个性会通过儿童的行为表现出来,我们会在给儿童安排的各种活动中发现它的作用。

那么我们应当怎样安排感觉教育呢?

这些感觉是人与自然的连接点。心灵可以凭借感觉经验变得极其灵巧,就像一个钢琴家可以在一架普通钢琴上弹出优美的旋律一样。一位优秀的织丝工可以摸出一块绸缎是由单线织成的还是由双线织成的,一个原始部落的人可以听到蛇在草丛中细小的“簌簌”声。

虽然这些能力因人而异,但它们却受日常生活的影响。没有智力和运动的共同作用,感觉教育也不会出现。

个体差别取决于影响兴趣的内在因素,每个人拥有这些因素的多少也有所不同。换句话说,我们天生都具有某种兴趣,这种兴趣会根据自然规律促使我们成长和发展。

在我们所布置的小房间里成长的孩子不但有更强的动手能力,而且对外部世界的感知能力也很强。从这一角度讲,外部世界也变得更加丰富了,因为与那些理解力差的人相比,这些儿童能够感觉到事物的更细微差别,而那些理解力差的人可能会根本没有感觉到这种差别。

在现在的学校里,老师们经常上一种被称为“物体课”的课程。儿童必须列举出某一特定物体的一些特性,例如,它的颜色、形态、纹理等。这个世界上物体的种类无穷无尽,但每一物体的特性却是有限的。就像字母有限,而字母所组成的单词是无限的一样。

如果我们向儿童提供物体,每个物体又有许多自己的特性,这就好像给了他们一个字母表,一个打开知识大门的钥匙。因为他们不仅掌握了各种事物的特性也掌握了事物的发展变化方式,为他们了解周围环境和世界打下了基础。

这个外部世界的“字母表”有非常巨大的价值。实际上,正如我们前面所说的,文化不仅是一个信息积累的问题,它也表明个性的发展。教授一个感觉受到过锻炼的儿童与教授一个感觉上没有受到过锻炼的儿童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物体、一种想法等等都会引起儿童的巨大兴趣,因为他们对这些事物的微小区别非常敏感,诸如叶子的形态、花的颜色、昆虫的样子等。儿童的发展取决于他们所接触的事物以及他们对事物的兴趣。一个有准备的头脑比一个好老师更为重要。

我们向儿童提供的小物件中,每个物件都有其自身特性。这会对儿童大脑的条理性有很大帮助。

区别事物及事物的特性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人们不需要特殊的教育就能够发现各种颜色和形态之间的不同之处。实际上,这与人类的思维形式有关系。人脑不仅具有想象力,大脑同时还可以整理和安排思想的内容,从周围的事物中抽象出“特征的字母表”。这些都是通过抽象思维来完成的。字母表的发明者就运用了这种能力,因为所有单词里的字母都是由字母表里的字母组成的。因此,字母表是一个抽象系统,因为单词才是口语的主要表现形式。如果一个人不能发挥想象和进行逻辑思维,那就说明他不够聪明。这种人的智力就像一个高等动物一样缺少变化,并且只局限于某种特定形式的行为,这样就会影响他的发展。

我们现在很少运用抽象思维的观点,但我们在实际生活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物。抽象思维越准确,它的价值就越大。对于大脑来说,抽象思维对思想有着非常大的影响。

大脑的这两种能力(想象力和抽象能力)能够发掘事物背后的东西。它们对心理的成熟同样起着重要的作用。两者对于语言学习来说也非常必要。根据精确的字母表和语法规则可以衍生出无数的词汇。因为词汇如果要丰富语言和增加语言的实用性,就必须以发音和语法规则为基础。语言构建的规律也适用于大脑的构建。

当你说一个人“很聪明,但思维没有条理”,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的大脑中有很多想法,却不能把这些想法有序地整理出来。你也可能这样描述另一个人,“他的思维像地图一样精确,他的判断非常准确。”

因此,我们为大脑的这一精确部分起了个名字“精确的大脑”。这一用法源于法国哲学家兼物理学家、数学家帕斯卡,人的大脑天生就是精确的,知识和发展来源于准确的观察。

就像语言以字母的发声和单词的编排规则为基础一样,作为人想象力基础的大脑也主要取决于一定的规律性。如果我们对一些有影响力的发明家的作品进行研究就会发现,在研究的最初阶段,他们的想法也有一定的规律性。对于诗歌和音乐这些主要依靠想象的领域来说也是一样,它们也是遵循一定韵律和节奏的。

因此,在教育过程中我们必须牢记大脑的这两种能力,虽然这两种能力对于某一性格来说有时会一个强于另一个。但这两种能力肯定会同时存在,共同协调地发挥作用。仅仅发掘想象力会影响两者之间的平衡,并成为现实生活的障碍。

对于儿童来说,追求准确的倾向会以很多明显和自发的方式表现出来。

实际上,如果我们告诉他们如何准确地做某件事情,这种准确性也会引起他们的兴趣。做一件事情首先要达到它的目的,但要把这件事情做得准确,还得要求儿童做出努力,这种努力就会促进儿童的发展。规律性和准确性是儿童在学校各种活动的主要方面。

我们用来培养儿童注意力(在3~4岁孩子身上表现得最为明显)的小物件,不但可以帮助儿童了解周围环境,也可以培养儿童精确的头脑。

我们在这一问题上所得出的结论与在学校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学校中的数学课对于孩子们来说是一种煎熬,许多人对数学已经有了一种心理障碍。但如果能够在早期把“精确”的观念深深植入到儿童“具有吸收力的大脑”的话,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

在一般儿童的生活环境中没有与数学精确有关的东西。大自然中有树、有花、有动物,却没有与数学(精确)有关的东西。儿童的数学倾向可能会缺少发挥的机会,进而影响以后的发展。因此,我们可以把我们提供的小物件看作“物质抽象”或基本数学。我的另两本书对数学教育的许多方法进行了讨论。这两本书也是有关儿童学习心理的作品。

儿童在他的第一个发展阶段是一个根据其周围物质世界打基础的阶段。这与胚胎的发展有相似之处,因为胚胎的发展类型是先天决定的。正如考格西尔所发现的那样,不管这些类型是由基因决定的未来身体器官还是人的行为都符合这一规律。

对于语言来说,儿童又打下了另一个基础。这个基础是固定的、准确的,因为它是由声音和特定的词汇排列规则组成的。这些声音和词汇的排列规则并不是儿童与生俱来的。它们与特定的人类群体有关。只有人们之间达成共识,语言和词汇才会具有他们都能理解的意义。

社会群体还建立了许多其他东西。例如,习惯和传统就会最终成为道德力量的一部分。很有意思的是,传统并不像进化论所认为的那样“传统会简化人们的生活”。恰恰相反,“自卫的本能”不仅仅是寻求生命的最佳状态。虽然对生命的限制是一种无形的障碍,但人们还宁可认为它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牺牲本能,我们必须对它进行适应。换句话说,我们必须抛弃或牺牲一些东西。对原始人类生活习惯的研究表明,这种限制性的习惯(禁忌等)甚至对身体的损坏在这些人中也是常见的事情。

人们对美的追求往往是扭曲和变形的,经常要人们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们可能还记得中国女人的小脚,以及那些把鼻子、耳朵穿孔戴珠宝的行为。

最重要的限制出现在食物上。最近成千上万的印度人死于饥荒,可他们却生活在牛羊成群的地方。不屠宰动物为食的传统在这些人的思想里根深蒂固,即使是死他们也不愿意吃这些动物。

道德是社会生活的上层建筑,它深深的植根于人们的思想中。但我们不要忘了道德是建立在全社会共同认可的基础之上的。

宗教也是一样:宗教崇拜的偶像也必须得到大众的认可。宗教不仅是大众的一种认可,它无疑也是人类的一种精神需要,这是一种崇拜的需要,而不仅仅是对某种信仰的接受。原始人类对自然的奇迹有一种敬畏之情,对自然界的一些现象进行膜拜。最后,这种行为得到大众的认可,这些事件和自然现象成为了大众膜拜的对象。

不仅是这些东西刺激了人的想象力,人的思想也主动出击,通过宗教偶像满足了自己的需要,犹如人的大脑通过感知进行抽象思维一样。人通过某种心理活动了解事物的特性,在下意识的要求下,人类通过一些抽象的人性化符号,对他们的崇拜之情进行表达。要想成为社会符号,这些偶像还必须得到大众的认可。人类的崇敬和膜拜行为是一种符号式的表达方式,并在这个社会群体中固定下来。

数个世纪过去了,这些都深深地烙在了人们的头脑中。它不仅成为一个如道德一样固定的系统,也成为了融合人类群体的工具。人类群体通过宗教组合到一起,也通过宗教与其他群体相区别。人类群体之间的社会差别就像不同物种之间的生物差别一样,只不过生物差别是通过遗传得来的,而这种心理形态的差别是通过一代又一代人传下来的。

但是,这些社会群体的特征并不仅仅是由想象力来勾画、接受和固定的。它是想象力和精神需求共同作用的结果。但这种抽象随后就变得简化和单一,这样大脑就可以以某种特定的形式准确表达一种超现实的想象。

由于具有精确性和稳定性,这些形式形成了简化的符号,以便所有人都可以理解。这些符号又导致了人们行为的稳定性。

当儿童对传统、道德和宗教进行吸收学习时,他们吸收和学习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我们可以将其与语言学习进行比较。人们接受某种模式,也就是说接受了通过抽象得出的某种准确性和稳定性。这一模式成为了人的一部分,有如生物结构是胚胎的一部分一样。这种模式是有效而具有创造性的,它就像基因决定个体特征一样赋予个体某种形式。与神经中枢决定行为模式是同一个道理。

儿童在出生后的阶段(也就是心理阶段)吸收学习他周围社会群体所认可的特定模式。也就是说,儿童首先不是吸收心理上的东西,而是吸收由心理所决定的某种模式。儿童吸收那些基本的、精确的、具有集中表现力的部分,也就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多次重复的部分。一旦这种模式为儿童所吸收,它就在儿童的个性中固定下来,就像语言一样。

一个人随后的发展可能会变得不确定,但他的发展仍然会有一定的基础。同样,一个人的母语学习也会变得不确定,但它还是会遵循胚胎时期就确定下来的一定语音和语法规则。

儿童大脑的精确性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来了,这不但体现于儿童在行为精确性的要求上,而且儿童的早期生活对秩序、规则也有很高的要求。儿童对事物的摆放是否有序、事物的位置是否恰当都非常敏感。也就是说,他通过一些行为了解周围环境时,留在儿童记忆中的只是那些具有一定规律的东西,否则儿童就无法集中注意力。

以上所有这些都向我们展示了儿童个性心理层面的基本形态。精神有机体是自发形成的,而且是根据一种预先的模式形成的。否则,就只能凭借推理和意志来发展其心理,也就是说,这些能力都是后来获取的。这种说法无疑是荒谬的。

就像人不是通过逻辑推理创造身体一样,他的心理类型也不是通过推理创造出来的。这里所说的创造是指原来不存在的东西突然神秘地出现,而且会遵循一定的规律进行生长。但实际上每一件事物都是从某一特定类型开始的,所有的生命都起源于胚胎细胞。

因此,人类思想是在一定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这个基础又具有一定的创造性。但在出生后的阶段,人的思想是通过对外部世界的吸收、学习来逐步完善的。这样大脑就形成了一个基础,在此基础上,把每一个个体变成其种族群体所要求的一员。每个群体都会具有一定的连续性,人类文明就这样一直传承下来。

只有在新生个体具有某种创造性能力的时候,那些并非先天固有的东西才能发展,并且像社会模式一样逐渐发展。人们只有通过适应周围环境才能完成这一过程。这就是儿童真正的生物功能,社会发展也有赖于此。但正因为我们可以控制这一创造性过程,我们成年人的重要性也就显而易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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