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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集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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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言行录外集卷十四

宋 李幼武 纂集

魏挺之 艮斋先生

字元履後改掞之字子实然以元履闻也久故称者莫能易也家建之建阳县招贤里两以乡举试礼部皆不第闽帅汪应辰建守陈正同荐于朝时相尼之不得召乾道四年诏举遗逸部刺史芮?言其行谊特诏徵之赐同进士出身授左迪功郎守太学录後罢为台州教九年闰月卒年五十八淳熙三年追赠宣教郎直秘阁

幼有大志少长游郡庠事胡公宪奇之已而徧从乡之儒先长者游间适四方又尽交其先达名士於是闻见日广而声称日益大

尝客衢守章杰家会故相赵忠简薨海上归葬常山杰雅怨赵公又希秦桧意逮系其家人劾治甚急人畏其凶虐无敢议者元履独慨然以书谯杰长揖径归杰亦不能害也

被召命辞谢不获则以布衣入见极陈当世之务大要劝上以修德业正人心养士气为恢复之本上奬叹开纳

释奠于先圣职当分献先贤之从祀者则先事白宰相王安石父子以邪说乱天下不应祀典河南二程倡明絶学以幸方来其功大请言於上废安石父子勿祀而追爵二程使从食

又言太学之教宜以德行经术为先其次尤当使之通习世务以备官使今一以空言浮说取人非是不听

政事有系安危治乱之机而宰相不能正台谏侍从不敢言者亦无不抗章尽言以谏至三四上不纳则移病杜门以书质责宰相语尤切宰相雅知元履招徕之至是始不能平而元履前已数求去矣遂以宁亲予吿

於学无不讲而尤长於前代治乱废兴存亡之说以及本朝故事之实皆领略通贯识其大者平居论说听者悚然

与人交尽其情然不为苟合长善捄失惟恐不及後进有一长必亟称而力推之位尊望重者苟有不合已意亦面质不避大抵为人最隆於义也

平日制行以急病让夷为心一旦起布衣有列於朝则无隐君父言衆人之所不敢言其比於区区自谋者相去岂止十百而已哉

自少时已有志於当世晚而遇主谓可以行其学然其仕不能半岁而不合以归间独喟然叹曰上恩深厚如此而吾学不至无以感悟报塞吾罪大矣

予告而归张南轩致书略曰兄抗论切直悚动一时此书亦庶几不虚矣但非惟善言之不用而遽使直士引去使人重忧叹耳闻太学多士有欲闭何蕃之意亦可见人心所同也

晦庵哭之文曰猗欤元履才英气豪凌空趠远志节坚高爰自弱龄声华秀发事贤友仁其闻四达迨夫中岁考古验今订以经传益宏益深闻人之善若获於已推之扬之情曷能已视人之厄若已挤之是振是拔力无有遗婆娑丘林岁月迟莫聘币鼎来片言感悟谓当用世遂究厥施谁谓落落乃遄其归归来考盘于涧于陆慺慺之忠永矢弗告谓当暂愒寻复诏追谁谓一疾乃讫于斯念昔交谊兄胶我漆更攻互磨兄玉我石世途艰险孟门太行兄行我忧兄归我藏与兄同心谁则如我奚必梁丘君可亦可兄实高明卒监此心顾托警励琅琅其音诃佛诋巫考礼正恪奉承靡他葬又得卜长坂之阿兄所乐游孰云兹今有坟其丘谓我宜铭亦兄所寄行高文卑祗以为累日月有时渍绵束刍长恸寝门愧恨何如恭惟神灵尚记畴昔感此哀诚来饮来食蒌翣在门往宁厥宫没而不朽君子之终

张南轩撰君墓表朱晦翁跋曰元履之葬某实铭之其曰事有系安危治乱之机者则曾觌召还之命也时觌势方盛某窃过忧恐贻异时丘陇之祸故不欲察察言之而敬夫复表其墓亦放此意故常私念使吾亡友尽言之忠不白於後世其咎乃繇於我每窃愧焉其後孝宗因纳郑监之言而思元履前所进说顾语执政龚公茂良等叹其直谅将复召而用之则闻其死矣嗟悼久之即下诏曰朝廷不可无直谅之士掞之虽死其以宣教郎直秘阁告其第盖是时上虽以旧恩遇觌厚然实不及以政事元履自明皆深诋觌者上皆不怒而亟宠褒之无间存没远近传闻感叹兴起某且复记赠官事以明孝宗纳谏思贤抑制近习之微意深可为後圣法亦幸因得追补志铭之阙庶有以慰元履於地下而自赎其顾望回隐之咎云

掞之本以白衣召见天子悦之擢为学官在职未几数上书论政以至力遏近幸之不当进者遂不自安而告归以卒上则初未始厌其言也越五年而眷念不忘咨嗟闵悼锡命追荣如此呜呼伟哉甚盛德也所以感人心而厉臣节为如何耶因书所记并刻于石以答扬先帝之光训俾弥亿万年不坠于地是则不惟圣子神孙永有观法而任事之臣有志之士亦得以称诵道说更相勉励而益劝於忠谠云【晦翁记赠告後】

刘清之 静春先生

字子澄先世临江人後徙吉之庐陵登绍兴二十七年第授袁州宜春簿未上丁父忧服除改严州建德簿转瑞州高安丞改抚州宜黄宰龚茂良周必大荐于孝宗召对除太常簿丁忧服阕倅鄂州岁满诸司荐知常州未上改衡州当路恶之讽言者论罢差主管云台观宁宗嗣位越月起知袁州而已病矣淳熙十六年九月殁享年五十七

四五岁读李瀚蒙求至龚遂劝农文翁兴学诵不絶口父母因语之曰此二君子教人读书耕田也人亦不过耕与学耳公闻之欣然自是读书勤甚比长受业於兄蚤夜力学志意自修专以仪刑先世希慕往哲为事博极书传而不专科举之习

孝宗召对首论民困兵骄大臣退托小臣苟媮数事又言用人四事一曰辨贤否二曰正名实三曰使材能四曰听换授除太常簿以啓谢诸公有曰有如怀禄希世将恐初心之遂亡倘或献谀取容何待已知之不厚

得守常州拟奏事略曰今日之俗惟知得而忘义诏令一下仕者曰增秩乎士曰免举乎兵曰受赏乎民曰蠲租乎有是则欣然奉承否则虽有良法美意利国而便人谓之空文视之如无也盖为治之道有政有教理也义也人心所同谓今世明於理义者为难其人不亦诬乎今日当精择百官求其明於义理者以为监司为学官为守令为将帅则风俗知义上下一心陛下又与大臣端本清源所以仪刑万邦者不出於他而举出於理义将以绍复大业斯无难矣

公孝友诚笃质直好义意广而心和强敏而有立初以进士得官也欲应博学宏词科及见朱晦翁即尽取所习词业焚之慨然志於义理之学罢官严陵亟至东莱吕公书院讲论经义留数月乃去广汉张公守严陵时尚未识公已深知公为人其後书问往复神交心契公天资既高复从二三君子讲学故所造日益超诣而当世钜儒如玉山汪公巽岩李公皆敬慕之

公之学以力行切已为务不事空言燕居端坐终日钦钦非繙閲经史则省察性情见义必为无所顾虑训诱後进唯恐失一士有一善则亟称而成就之

常曰苟志於学而乃唯性理文书是传是玩向善士大夫是扳是慕与向来眩於文章溺於训诂流於异教者同一辙也且如一言之差在於常情为未害试思是时此心存乎不存一步之违在於常情为未伤试思是时此心定乎不定有志者於容貌顔色词气用力如曾子或於视听言动用力如顔子则先儒之训简易明白皆可举而行谁能御之

与人交推诚恳恻语约理尽见有亲者必勉之以孝敬见有子者必勉之以教子为急务见初仕者必勉之以事君泽民为志闻人之善乐道不巳闻人之过惨然如痛在已尤爱惜士类

常叹曰介甫不凭注疏欲修圣人之经不凭今之法令欲新天下之法可谓知务第出於已者反不逮旧故上误裕陵以至于今後之君子必不安於注疏之学必不局於法令之文此二者既正则人才自出治道自举

书贽晦翁略曰王承告其子毗学之所入者浅体之所安者深闲习礼学不如式瞻仪刑讽诵文辞不如亲承音旨某读此未尝不慨然太息也学之於人切矣宜乎父子之间见其至情丁宁而不敢忽也始某读论语得元佑以来诸老先生说以为世徒有此书耳他日有告以今时二三君子之所在者于时坐不安席遂欲起而从之已而不能则有三焉体弱不能徒行贫无仆马不可以远适一也位卑身贱有在上者则不可扳而求之二也世道之衰屈身於势利者不怪一从学士真儒考德而问业则曰是好名者三也云云二三君子不幸已死则无可言者幸而执事者在此有可见之便其又奚说愿见盖十五六年矣语曰经师易遇人师难遭愿以素丝之质附近朱蓝伏惟诲之

某少壮不务学力长大懒拙於义理少所开明又独立无朋夙夜兢兢而学未加进临事接物亦多龃龉非时异事殊某未之学耳

此学二字向来愚见只说学之为学无与为对言此学则是吾亦自招彼学而与之抗耳故不必言此学若世人不肯明言此学者乃要与外边鹘突临时向背耳尚何云学哉

晦翁复书曰执事以盛年壮气清节直道发轫雅途既有闻於当世矣而悦学好问之意勤勤有加又将有意於古人为巳之学者而然耶

来书深以异学侵畔为忧自是而忧之则有不胜其忧者惟能於讲学体验处加功使吾胷中洞然无疑则彼自不能为吾疾矣愿以圣贤之言反求诸身一一体察须使一一晓然无疑积日既久自当有见但恐用意不精或贪多务广或得少为足则无由明尔若夫涵养之功则非他人所得与在贤者加之意而已若致知之事则正须朋友讲学之助庶有发明不知今者见读何书作如何玩索与何人辨论惟毋欲速毋蓄疑先後疾徐适当其可则功日进而不穷矣

公没晦翁祭之文曰子澄以乐易之姿躬笃淳之行立志高雅信道深坚处家庭则孝弟达闻交朋友则信义昭着居间则其讲道着书有以乐衆人之所不乐从官则其养民善俗独能忧衆人之所不忧至於收恤宗党而接引後来盖孜孜焉无所不用其至若其乐人之善而矜人之恶又汲汲焉唯恐不尽其诚故贤者与之游则常幸其有思齐闻过之益不贤者与之处则常病其有明汚招过之羞然世之贤者少而不贤者多是以子澄之得誉寡而蒙毁衆道不得行於一州而遂齎志以没地也是岂不可为之深悲而痛恨也耶予以无能蚤结交好切磋之益岁晚益亲然而病不得伸执手之悲没不得展抚棺之恸闻讣累月乃能使人病衰而不文言又不足以尽其区区之意引首西望涕泗交流呜呼子澄其尚能有以知予之悲也耶

或言公在衡州立望祀山川坛晦翁曰而今有司只合奉行朝廷制度士大夫自去创立亦自不便张敬夫亦好如此恐非中庸不敢作礼乐之意

宋名臣言行録外集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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