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依书自行批算
王亭之时时收到一读者来问斗数的来函,由读者来函王亭之知道,原来有很多读者是自己吓自己。他们看过一两本紫微斗数的书,依书中的表格列出星盘,便照着各宫的星曜去查书。有些人当然是空欢喜,此尚无关宗旨,最攞命是愈查愈觉得凶险,于是乎便自招烦恼,而且给江湖术士以可乘之机,要你化钱去“改命”了。
不是王亭之说大话,坊间有关斗数的书,依王亭之所曾过目者来说,最少都有三四处错漏。甚至排列命身二宫的“起例”亦参差不同,最可笑的是关于“定命局”的方法、亦最少有三家的差异,至于“四化”的紊乱,更可谓目不忍睹。请问,如何可以根据书本来批算呢?
排定星盘之后,要详推一限一年的吉凶,更是抽丝剥茧的细致功夫。倘若翻两翻书就可以判断,那就未免将这门术数看得太简单了。
最明显的是命宫三方四正会照“四杀”,如果光靠查书的话,一定吓到脚软,愈算愈躭心。其实这样的命局,只不过是星曜强烈,多一点波折,有时候,反而经一重波折多一点光彩。这样的命局,古时或以为不利,现代社会有何不好?
甚至不妨告诉读者,王亭之儿子的八字,全部天克地冲,“紫微斗数”的星盘亦属“火铃夹命”的所谓“败局”,但王亭之对他从未耽心过。倘如给一般术士去推算,一定吓死人。
命理精微,王亭之童年开始受家教学子平,学斗数及河洛理数至今亦已二十余年,依然不敢说自己算得一定准。所以王亭之奉劝读者,千万不可买书自行算命。
由古本“紫微斗数全书”起,即有故意弄错之处,王亭之知道怎样错,亦不会公开更正。因为一更正即开罪人,会给人诸多讥评,跟他辩论则徒使竖子成名,犯不着也。但却希望读者能知道这点,不可自行起盘查书,徒惹痲烦。
斗数最重“定时”
王亭之想澄清一下用紫微斗数算命的一个重要问题。
斗数算命最紧要确定出生的时辰,而确定时辰特别麻烦。因为要用洛阳中州的时间为标准,在其它地方出生的人,便要折算为中州时间计算。这道理其实很简单,例如香港十二时正太阳在中天,可是那时洛阳则还差几分钟才见太阳中天。也就是说,要折算骂洛阳中州时间,香港的十二时零八分才相当于洛阳的十二时正。
问题往往就出在里。假如有人,在下午七时零五分出生,照习惯,一定算作戌时,但扣除几分钟时差,则还只是酉时。所以便很容易出错。
最离谱的一次,是要推前两个时辰。原因是香港有一段时期,居然将夏令时间延长到十二月底,他父母的记忆本来只误差二三十分钟,搞两搞,竟然阴差阳错,错了两个时辰。
读者用紫微斗数有时就会碰到这种麻烦。倘如读者已离婚,而星盘见不到离婚迹象。可以改定命盘,可是有时想知道的问题,能否考上大学,便不可能由问题否定命盘,这时就只好照原盘推算,若时辰有错,立即就会推错。所以希望读者于推算斗数时,应注意“定时”,才可以起出正确的命盘。
起命盘的一个疑问
如果靠看坊间的书本,自学斗数的人,一定会碰到一个难题:怎样起命宫?
目前起命官的有两派,一派是依月份来起,一派是依月支来起。
假如你于今年二月初一日生了一个孩子,用斗数起盘,两派的算法便有不同
一、依月份来起的,当作二月生人计,并依此排列星盘,订定命宫。
二、依月支来起的,因今年二月初三才交“惊垫”,要交“惊蛰”后才算卯月二月,所以便照寅月(正月)来推算,排出的星盘便完全与前者不同。
王亭之所学的,是前一派,至于后一派,据说叫做“透派紫微大法”。不是王亭之保守,不肯参考另一种推算法,只是觉得他没有理由,所以现在仍然维持原来的起盘法不变。
依月支起盘的人,根据的是古书“不依五星要过节”一语,他们将这句话理解为:斗数的起盘法“不依五星”,起盘时月令要“过节”,所以便要过了“节气”才算是交上那一个月份。--如前例,未过惊垫节的。便仍照上一个月份(寅月)计,必须过了惊垫节、才作为二月生人。
但王亭之却以为这样理解,甚为不合,原意应为不依“五星”那种要过节的起命盘法。“五星”为古代算命术之一,现在还有“果老星宗”、“兰台妙选”等古本行世,只是习此术的人已不多。至于“五星”起命盘,则用月支,亦即要过丁节守算是那个月份。
斗数此“五星”算命术兴起得晚,其时的人熟悉“五星”的起盘法,所以撰写斗数歌诀的人,便特别声明“不依五更要过节,只论年月日时生”,亦即教人不可像“五星”起例那种算月支,起星盘。假如斗数亦“要过节”的话。便应说“恰似五星要过节”了。所以凡起命盘,仍照月份为要,若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将后半句话--“只论年月日时生”解得通。
斗数并非“宿命”二例
王亭之说过,七杀坐流年命宫的女人,倘如身怀六甲,见火星、铃星、擎羊、陀罗、地空、地劫等“六煞”,而流年星曜又不佳,主有产厄。
但这个推断,却曾经给人破过招牌。王亭之替一位师奶看命盘,依书直说,问她去年是否产子,产子的时候诸多麻烦?师奶曰:“系,仔就系去年生者,不过生得好顺利丫。”王亭之皱眉。师奶补充日:“我用“蒙产”,即系全身麻醉生仔。”
老实说,王亭之真的不知道有“蒙产”这一回事,但照道理生仔生到要全身痲醉,应该亦一定有问题矣。只是生子的女人不觉得痛苦,所以使不认为有麻烦而已。
生仔不喜欢见到“破军”,主产子难养,这亦是古人的说法,可是王亭之亦给人破过招牌,一位师奶,其子要在心脏打针,但那个细佬却从此无灾无病。所以亦不认为孩子难以养大。
由是可以知道,紫微斗数只能推断出一种命运的趋向,后天绝对可以改变这趋向的性质。尤其是现代科学昌明,既有“蒙产”,又识心脏打针,所以就根本可以扭转古人所订定的先天运势。
文化背景影响推断
还可以举一些例子来证明斗数并非“宿命”,即是并不能推断出一些“整定系甘”的事。因为先天的倾向,固然绝可以用人事来补救。(如昨天所谈,现代医学可以救回一个孩子的性命,以致“长子难养”的推断不准)。而且古人根据古代社会文化背景作出的推断,亦往往不符合现代社会。
古人说:“贪狼廉贞同宫,男浪荡,女多淫。”倘如依书直说,今时今日一定撞板。有一位相当地位的广告设计家,命宫即是贪狼廉贞的两星坐守,如果说“浪荡”,性质亦应该准确,因为此人艺术家睥气,曾经流浪过天涯,但却事业成就。 所以其人一生的特质,绝不能用“浪荡”二字来概括。这便是由于古代社会不同今日的社会了。古代喜欢流浪天涯的人,即使有才华亦难发挥,因为从前的社会保守,没有人敢用“浪子”,更没有多少行业可供有艺术的才华的人发挥。但今日的社会就不同了。有一个广告设计的行业以供发展,因此就变成不是“浪荡”。
王亭之一向主张,要靠计算机的帮助,将斗数星系的性质重新加以定义。即正有感于古今社会的文化背景不同也。
“机梁会合善谈兵”
王亭之起初研究斗数,因为对古人将一些一星系加以定义的原因未弄通,亦撞过好多次板。例如古人说:“机梁会合善谈兵”,即是说天机与天梁两星同居一宫,或者在“三方四正”碰到得,主其人喜欢谈论军事。
那时王亭之便是这样替友人算命了,但人人都否认对军事有兴趣,更莫说“善谈兵”矣。王亭之觉得非常之莫名其妙。
后来王亭之三番四次推敲自己的笔记,才明白这亦是古今社会文化不同的缘故。
原来天机守命的人,多数口才不错,喜欢辩论;加入天梁这颗星曜,带点肃杀之气,因此古人便将“天机天梁”这个星系,定义为其人“善谈兵”。盖当时古代社会,文人喜欢论兵法者,可以算是一种特独的性格,亦唯有谈论兵法,最能表现辩才。
现代社会则不同了,可以表现独特的话题很多,就甚至口沬横飞大谈“民主”,亦可以变成“民主化身”,因此“天机天梁”的星系组合,只是表示其人健谈,善辩,而且喜欢找一些自以为高深,别人难以明白其意义的话题来发挥。读古人的推测,一定要明他的原义。
文昌未必利考试
古人很喜欢文昌文曲两颗星。认为是“司科甲”之曜,大利于读书考试。因此有“文昌文曲同宫守命,为科第之客”;“文昌守命,庙旺见诸吉,文章盖世”;“文昌左辅,位至三台”;“文科拱照,贾谊年少登科”的说法。许多家长买一本斗数回家,替孩子排列命盘,见到孩子的命宫有文昌文曲,便以为一定读书顺利了。
但事实上却往往未必是这样。这亦是由于古今社会文化背景不同。
在古代,小孩子只读四书五经,只作八股文,就可以考试人仕。但现在的社会,学校中科目繁多,文科之中已经有历史、地理,还有经济、社会之类,文科之外还有理枓,理科又有数理化与生物,前三者跟后者根本没有连带的关系。
文昌文曲守命的人(特别是文昌一星),只主其人喜欢文学,以这样的命宫结构来应付数理化,显然并不足够。因此对古人那些“科第之客”的说法,就非加以修正不可。
考试考得好,只有一个“阳梁昌禄”格。
王亭孙的命宫即见这四颗星曜,所以日日玩计算机都可以考三名之内。
紫微斗数无“秘法”
王亭之在本书除了想谈一些星系性质与“格局”之外,觉得还应该有些话题应该事先交代。
读者在读王亭之的介绍文字前,应该先有一个基本概念,不可认为王亭之所谈是推算斗数的“秘法”。因为“紫微斗数”是一门最容易通过统计与实践来加以发展的术数。当年王亭之在先师惠老门下习斗数,惠老给过王亭之一个很好的提示。他说:“照我近年推算的经验,破军化禄坐命宫的女人,好象都有整容的烦向。”
整容当然是古代所没有的事,所以惠老轻轻一言,便给了王亭之很大的启发,许多年来搜罗命盘研究,加以整理与统计,居然亦发现了一些星系的新性质。
因此,王亭之在本书所谈,各位不妨当作是一种启发好了,千万不可以为是甚么“秘传”,亘古常新,为独得之秘。
事实上世间根本无所谓“秘法”。惠老当年,盛赞香港两位斗数名家,一位陆先生,曾开班授徒,著有一本讲义,曾赠惠老一册,王亭之当时抄录若干条,并曾影印过十余份送人;另一位是北派高手张先生,他的著作在五十年代有启蒙作用,但不及陆先生的精详。两位名家的著作当然有特色,但其不肯守秘的胸怀,足以作为研习斗数者效法。
惠老所传,与陆、张两位互有开阖,如太阴在疾病宫,陆先生认为主泻痢,惠老则认为主便秘,恰恰相反,惠老即嘱王亭之搜集资料再加研究。由此即可见前贤的风范,不若今人之崇拜“秘传”也。所以读者学习斗数,亦应有此胸襟,然后才能有新的发展。且若一旦认为有“秘法”,则除了胸襟会因此变小之外,便失去许多切磋的机会,当然亦就只能抱残守缺,以得一两句口诀为荣,谈不上研究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