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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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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明文海卷三十五     余姚黄宗羲编赋三十五

辋川图赋【王邦才】

自王摩诘别业辋川而为圗者四后之览胜者争相慕焉余吏蓝五载仅得两游然昔亭榭虽成丘墟而翠然之景天然之趣令人快心怡目恋恋然不忍去者命匠搃为一图剡于石自谷口以至鹿原寺上下二十余里转折歩骤山峦水湾阅之尽在目前爰掇景成赋以纪其胜云尔

出郭而南十里之许名曰辋峪两山相閗水自南出深崕临谷无路可通就山凿石栈栈砩砩寛不过尺必湏振衣怯歩走出三里而后大川即焉夫川胡以辋名也水不直行逶逦成湾傍湾为村傍村为田鸡犬相闻烟火相连出作入息犹有上古之遗黎夏麦秋稻无虑旱潦之失天凡十三区周匝团转如车缚头始至鹿原诸峯排闼水声潺湲前为菩提之宇罗列诸天后为右丞之祠瞻像俨然面对翠屏兮森藤萝之芳蔚背倚巍峩兮防古树之槎牙嶭特峙于左兮听飞泉之鼎沸泜洄溜顷畆于右兮廼维母之古塔松风响振于隂兮岚雾滃其已溟山寂不闻乎人声兮抱予懐之耿耿此摩诘氏别业之出处也其文杏竹里二舘与南北二垞年逺无存曰辛夷隖曰漆园曰木兰柴曰茱萸沜今不复见矣虽有华子冈孟城坳欹湖栁浪栾家滩金屑泉不越寺之东西亦不能辨其孰此而孰彼也止有白石二方在水之浒其直如案四角有孔相去数尺即昔之白石滩者是也坐于其上对客欵酌宁不爽然自适乎寺后有斤竹岭乃维之手植叶如斧斤干不盈尺每年所产仅有数株翩翩翠袖其质如玉多被牛羊所践踏僧不知其贵重而我始严以防持至于竒花美卉逞姿閗顔缘时开放烂熳重岩旹有珍禽异鸟鸣飞咿轧毛羽绚彩繙繙喈喈聴之笙歌迭奏共我所适者也面南森防苍翠懋林丛宻有虎豹猿鹿昼吼夜啼伯千为羣而樵采牧猎之子唱和出林余与客举杯而叹抑何悠游之自得既而烟光晚浓揽辔而归夕阳已下灯月交辉依依乎再歌再咏又何知尘世之靡靡旹在万厯癸卯秋也

古绘赋【谭宗】

嵗在着雍阉茂舘舎偪市防日出入轮蹏间昏尘恶臭□眼塞鼻蔑有已几不知身世之谓何尝偕人走庙市流眱瞑念触物怆懐归而为古绘赋以志感也辞曰

防方老人尝来都市有持绘册而售于市者间取而观之则畵古羣贤之像各为一家之目绢素陈乆缘饰脱落不惊人眼率率朴朴然而丹粉虽谢神采奂然麋睫能动襟裾欲仙笔墨之玅睇而眎之斯殆非人世所得而偶见者也问之其值几何则千百为计待售几时则于今且一十禩矣夫售之数十禩犹且售之售之数十禩不售而犹千百以招之子之不明岂有休乎绘者然然然吾尝闻之贞志笃性胜事茂能皆有见亮之日触于时防以兴虽处之莽穴之下閟之幽晻之地不能没其神爽遏其气势是以传岩恊肖像之求渭水入非熊之卜采荣南山而匡若刘祚埀钓东海足加于帝腹辟犹隋珠发水而照乘赵璧兴山而敓城屈指而独伸秦楚必争之马也而似鹿异域必登之何况立之都防矢之阛阓万目洞于焚烈鍳别呈于毛髪者哉吾所以守而弗置陈之弗辍也老人曰不然人情好动而恶静天道向变而背常二三纲纪于柱史支离恢张于彼庄此自然之数不可或罔者也今吾子所谓贤喆之象善则善矣然能静而不能动能常而不能变坐者不得持之使立起者不得偃之使伏怒者不可强之而喜笑者不可移之而哭须眉者不能柔之使巾帼冠冕者不能髠之使钳秃况处此迁忽之世习夫防衍之流而秉势成相斤斤弗休唯子业寔不咸于人乎其又何尤子不见夫魁儡乎头额不盈寸躯体不中尺面封中央之土身函甲乙之徳倐而冐之以弁甫倐而傅之以粉墨系惟掣之以颠倒当塲俳优呌之以駈走絶域时而濶步于康庄时而屏气于阃阈朝登邹鲁之堂莫入崔苻之泽膏沐之则为妾媍毛角之则为彘特授之利剑则杀人衒以事权则卖国前可以秦而后可以楚南可称象而北可称译乎富贵贫贱尝反顔以事仇判乎成败利钝且倒戈以逆敌此皆魁儡之能事为其无一定之势寡不迁之识故日中贸之日入而婆娑踊跃于王侯之几席矣绘者闻之举体投地反袂塞膈蒙戎包匦函金袭石盘辟足缩而去之不复敢厠乎道侧

明文海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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