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　　尽二十五年，

经：二十有三年，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无《传》。○三月己巳，耜伯丐卒五同盟。丐，古害切。○夏，邾畀我来奔无《传》。畀我是庶其之党，同有窃邑叛君之罪来奔，故书。畀，必利切。○葬耜孝公无《传》。○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书名，皆罪其专国叛君，言及史异以辞，无义例。

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诸侯纳之曰归。黄至楚，自理得直，故为楚所纳。○

晋栾盈复入于晋，以恶入曰复入。复，扶又切，注同。入于曲沃兵败奔曲沃。据曲沃众还与君争，非欲出附他国，故不言叛。还，户关切。争，争斗之争。○

秋，齐侯伐卫，遂伐晋两事故言遂。○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豹救晋，待命于雍榆，故书次。雍榆，晋地。汲郡朝歌县东有雍城。雍，于用切。朝如字。○己卯，仲孙速卒孟庄子也。○

冬十月乙亥，臧孙纥出奔邾。书名者，阿顺季氏，为之废长立少，以取奔亡罪之。为，于伪切。长，丁丈切。少，诗照切。○晋人杀栾盈。○齐侯袭莒。轻行掩其不备曰袭。因伐晋还袭莒。不言遂者，间有事。轻，遣政切。

传：二十三年春，杞孝公卒，晋悼夫人丧之。悼夫人，晋平公母耜孝公姊妹。丧如字，徐息浪切。平公不彻乐，非礼也。彻，去也。去，起吕切。礼，为邻国阙。礼，诸侯绝期，故以邻国责之。为，于伪切，下注为召。下而为同。期，居其切。○

陈侯如楚，朝也。公子黄诉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二庆虎及寅也。二十年，二庆谮黄，黄奔楚自理。今陈侯往，楚乃信黄，为召二庆。诉，息路切。使庆乐往杀之。庆乐，二庆之族。二庆畏诛，故不敢自往。使庆乐往，绝句。庆氏以陈叛。因陈侯在楚而叛之。不书叛，不以告。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治城以距君屈，建楚奠敖。从，才用切，又如字。板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庆氏忿其板队，遂杀筑人，故役人怒而作乱。队，直类切，注同。长，丁丈切。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君子谓庆氏不义，不可肆也。肆，放也。故《书》曰：惟命不于常。《周书》《康诰》：言有义则存，无义则亡。○

晋将嫁女于吴，齐侯使析归父媵之，以藩载栾盈及其士，藩，车之有障蔽者，使若媵妾在其中。析，星历切。媵，以证切，又绳证切。藩，方元切。障，之亮切，又音章。纳诸曲沃。栾盈邑也。栾盈夜见胥午而告之，胥午守曲沃大夫。对曰：不可。天之所废，谁能兴之？子必不免。吾非爱死也，知不集也。集，成也。知音智，又如字。盈曰：虽然，因子而死，吾无悔矣。我实不天，子无咎焉。言我虽不为天所佑，子无天咎，故可因。咎，其九切。佑，音又。许诺。伏之，而觞曲沃人。胥午匿盈而饮其众。觞，式羊切。匿，女力切。饮，于鸩切。乐作，午言曰：今也得栾孺子，何如？孺子栾盈。对曰：得主而为之死，犹不死也。皆叹，有泣者。爵行，又言。皆曰：得主，何贰之有？盈出，遍拜之。谢众之思，已遍音遍。

四月，栾盈帅曲沃之甲，因魏献子以昼入绛。献子魏舒、绛。晋国都。初，栾盈佐魏庄子于下军，庄子魏绛，献子之父。献子私焉，故因之。私相亲爱。赵氏以原、屏之难怨栾氏。成八年，庄姬譛之，栾、郄为征。屏薄经切。难，乃旦切。韩、赵方睦，韩起让赵武，故和睦。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栾氏，十四年，晋伐秦。栾黡违荀偃命，曰：余马首欲东。而固与范氏和亲。范宣子佐中行偃于中军。知悼子少，而听于中行氏。悼子，知罂之子荀盈也。少年十七，知氏、中行氏同祖，故相听从。知音智。少，诗照切。程郑嬖于公，郑亦荀氏宗。嬖，必计切。唯魏氏及七舆大夫与之七舆，官名。舆音余。

乐王鲋侍坐于范宣子。或告曰：栾氏至矣。宣子惧。桓子曰：奉君以走固宫，必无害也。桓子，乐王鲋。鲋音附。坐，如字，又才卧切。走，如字，又音奏。且栾氏多怨，子为政，栾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权，又执民柄，赏罚为民柄，柄，彼命切。将何惧焉？栾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强取也。夫克乱在权，子无懈矣。

公有姻丧，夫人有耜丧。强，其丈切，下注强取同。懈，徒卖切。王鲋使宣子墨缞冒绖，晋自淆战还，遂常墨缞。缞，七雷切，本又作衰，音同。冒，莫报切。绖，直结切。冒结以绖冒其首也。一云缞、冒、绖三者皆墨之。二妇人辇以如公，恐栾氏有内应距之，故为妇人服而入。应，应对之应。奉公以如固宫。固宫，宫之有台观备守者。观，官唤切。守，手又切。范鞅逆魏舒，用王鲋计，欲强取之。则成列，既乘，将逆栾氏矣。趋进曰：栾氏帅贼以入，鞅之父与二三子在君所矣。二二子诸大夫，乘，绳证切，下骖乘、超乘同。使鞅逆吾子。鞅请骖乘持带，骖乘必持带备隋队。隋，待果切。队，直类切。遂超乘，跳上献子车。跳，徒雕切。上，时掌切。右抚剑，左援带，劫之援音袁。命驱之出。仆请，请所至。鞅曰：之公。宣子逆诸阶，逆献子也。执其手，赂之以曲沃。恐不与己同心。

初，斐豹，隶也，著于丹书。盖犯罪没为官奴，以丹书其罪。婓，音非，又芳匪切。栾氏之力臣曰督戎，国人惧之。斐豹谓宣子曰：苟焚丹书，我杀督戎。宣子喜曰：而杀之，所不请于君焚丹书者，有如日。言不负要，明如日督丁毒切。乃出豹而闭之，闭著门外。著，陟略切。督戎从之，逾隐而待之，隐，短墙也。督戎逾入，豹自后击而杀之。

范氏之徒在台后，公台之后。栾氏乘公门。乘，登也。宣子谓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剑以帅卒，用剑短兵接敌，欲致死。卒。子忽切。栾氏退，摄车从之。鞅摄宣子戎车。遇栾乐，乐盈之族。曰：乐免之死，将讼女于天。言虽死犹不舍女罪。女音汝。乐射之，不中。又注，注属矢于弦也。射，食亦切。中，丁仲切。属，之玉切。则乘槐本而覆。栾乐车。轹槐而覆。覆，芳服切。轹，音历。或以戟钩之，断肘而死。栾鲂伤，栾盈奔曲沃，晋人围之。鲂、栾，氏族：断音短。○

秋，齐侯伐卫。先驱，榖荣御王孙挥，召扬为右；先驱前锋军。召上照切。申驱，成秩御苡恒，申鲜虞之傅掣为右；申驱次前军传挚，申鲜虞之子。鲜音仙。挚音至，一本或作申鲜虞之子傅挚。曹开御戎，晏父戎为右；公御右也。父音甫。贰广、上之登御邢，公卢蒲癸为右。贰广公副车。广，古旷切。启牢成御襄罢师，狼蘧疏为右。左翼曰：启牢，一作罕。罢，音皮，徐音彼，又皮买切。蘧，其居切。胠商子车御侯朝，桓跳为右。右翼曰胠。胠，起吕切，又音胁，或起业切。朝，如字，又直遥切。跳，徒雕切。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寇，崔如为右。大殿后军。殿都练切。夏户雅切。御鱼吕切。烛庸之越驷乘四人共乘殿车也。《传》具载此，言庄公废旧臣，任武力。自卫将遂伐晋。

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德而有功，忧必及君。崔杼谏曰：不可。臣闻之，小国间大国之败而毁焉，必受其咎。君其图之！弗听。陈文子见崔武子文子，陈完之孙须无、武子崔杼也。间，间厕之间。曰：将如君何？武子曰：吾言于君，君弗听也。以为盟主而利其难，群臣若急，君于何有？言有急不能顾君，欲弑之以说晋。难，乃且切。说音悦，又如字。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将死乎！谓君甚而又过之，弑君之恶，过于背盟主。背，音佩。不得其死。过君以义，犹自抑也，况以恶乎？自抑损。

齐侯遂伐晋，取朝歌，朝歌今属汲郡。为二队，入孟门，登大行。二队分为二部。孟门，晋隘道。大行山，在河内郡北。队，徒对切，徐徒猥切。大音秦。行，徐户郎切，又如字。隘，于懈切。张武军于荧庭，张武军谓筑垒壁。荧庭，晋地。荧，户扃切。庭音廷，本亦作廷。垒，力轨切。壁亦作辟，音壁。戍郫邵，取晋邑而守之。郫婢支切。封少水，封晋尸于少水，以为京观。少，诗照切，下注亡少同。以报平阴之役，乃还。平阴役，在十入年。赵胜帅东阳之师以追之，获晏氂。赵胜赵旃之子。东阳晋之山东魏郡东广平以北。晏氂。齐大夫。胜音升，一音申证切。氂力之切，徐音来。

八月，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礼也。枚盟主，故曰礼。○

季武子无适子，公弥长而爱悼子，欲立之，公弥、公𬬺，悼子纥也。适，丁历切。长，丁丈切，下皆同。𬬺，仕居切。纥，恨发切，下同。访于申丰曰：弥与纥，吾皆爱之，欲择才焉而立之。申丰趋退归，尽室将行。申丰，季氏属大夫。他日又访焉。对曰：其然，将具敝车而行。其然犹必尔。敝婢世切，徐疾灭切。乃止。止不立纥。

访于臧纥，臧纥曰：饮我酒，吾为子立之。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为上宾饮，于鸩切，下皆同。吾为，于伪切，下注为定、为公𬬺同。既献。巳。献酒。臧孙命北面重席，新樽絜之。酒樽既新，复絜澡之。重，直恭切。樽音尊，本亦作尊。复，扶又切，下非复、下文复战同。澡音早。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臧孙下。迎悼子。及旅，而召公𬬺，献酬礼毕，通行为旅。使与之齿，使从庶子之礼，列在悼子之下。季孙失色。恐公𬬺不从。

季氏以公𬬺为马正，马正家司马。愠而不出。闵子马见之，闵子马，闵马父。愠，纡运切，怨也，怒也。曰：子无然。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无所。所位处处，昌虑切。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言废置在父，无常位也。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父宠之则可富。奸回不轨，祸倍下民可也。祸甚于贪贱。公𬬺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次，舍也。朝如字。格，苦各切。季孙喜，使饮己酒，而以具往，尽舍旃。具飨燕之具。舍音舍。故公𬬺氏富，又出为公左宰。出季氏家臣仕于公。

孟孙恶臧孙，不相善恶，乌路切。下之恶，子之恶，我君所恶，皆同。季孙爱之。爱其成己志。孟氏之御驺丰点好羯也，羯，孟庄子之庶子。孺子秩之弟孝伯也。驺，侧㽞切。点，都簟切，又之廉切。好，呼报切。羯，居竭切。曰：从余言，必为孟孙为孟孙后。再三云，羯从之。孟庄子疾，丰点谓公𬬺：苟立羯，请雠臧氏。使孟氏与公𬬺共憎臧孙。公𬬺谓季孙曰：孺子秩固其所也。固自当立。若羯立，则季氏信有力于臧氏矣。臧氏因季系之欲而为定之，犹为有力，今若专立孟氏之少，则季氏有力过于臧氏。弗应。巳卯，孟孙卒。公𬬺奉羯立于户侧。户侧丧主应，应对之应。季孙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𬬺曰：羯在此矣。季孙曰：孺子长。公𬬺曰：何长之有？唯其才也，季孙废𬬺立纥。云欲择才，故以此答之。焉。于虔切。且夫子之命也。遂诬孟孙。遂立羯。秩奔邾。

臧孙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孙之恶子也，而哀如是。季孙若死，其若之何？臧孙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常志相顺，从身之害。疢，耻刃切，下皆同。孟孙之恶我，药石也。常志相违戾，犹药石之疗疾。疗，力召切。美疢不如恶石。夫石犹生我，愈、已知也。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孙死，吾亡无日矣！孟氏闭门，告于季孙曰：臧氏将为乱，不使我葬。欲为公𬬺，雠臧氏。季孙不信。臧孙闻之，戒。戒为备。冬十月，孟氏将辟，借除于臧氏。辟，穿，藏也。于臧氏借人除葬道。辟，婢亦切，徐甫亦切，注同借，徐音借，又如字。藏，才浪切。臧孙使正夫助之，正夫隧，正隧，音遂，下同。除于东门，甲从己而视之。畏孟氏，故从甲士。视作者。从，才用切，又如字。孟氏又告季孙。季孙怒，命攻臧氏。见其有甲故。乙亥，臧纥斩鹿门之关以出，奔邾。鲁南城东门。

初，臧宣叔娶于铸，生贾及为而死。铸国济北蛇丘县所治娶七住切铸之树切蛇音移治直吏切。继室以其侄，女子谓兄弟之子为侄。侄，大结切，又丈一切。穆姜之姨子也，侄，穆姜姨母之子，与穆姜为姨昆弟。生纥，长于公宫，姜氏爱之，故立之。立为宣叔嗣。臧贾，臧为出在铸，还舅氏也。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贾，且致大蔡焉，大蔡大龟。《释文》。一云：龟出蔡地，因以为名。曰：纥不佞，失守宗祧，远祖庙为祧。祧，他雕切。敢告不吊，不为天所吊恤。纥之罪，不及不祀。言应有后。子以大蔡纳请，其可？请为先人立后。为，于伪切，下为己、自为皆同。贾曰：是家之祸也，非子之过也。贾闻命矣。再拜受龟，使为以纳请，贾使为为己请。遂自为也。为自为请。臧孙如防，防，臧孙邑。使来告曰：纥非能害也，知不足也。言使甲从己，但虑事浅耳。知音智。非敢私请。为其先人请也。苟守先祀，无废二勋，二、勋文仲。宣叔。敢不辟邑？据邑请后，故孔子以为要君。要，一遥切。乃立臧为臧纥致防而奔齐。其人曰：其盟我乎？谓陈其罪恶，盟诸大夫以为戒。臧孙曰：无辞。废长立少，季孙所忌，故谓无辞以罪己。将盟臧氏，季孙召外史掌恶臣，而问盟首焉。恶臣，谓奔亡者。盟首，载书之章首。对曰：盟东门氏也，曰：母或如东门。遂不听公命，杀适立庶。文公命立子恶，公子遂杀之，立宣公。母。音无。听，吐定切。适，丁历切。盟叔孙氏也，曰：母或如叔孙侨如。欲废国常，荡复公室。谓谮公与季孟于晋。覆，芳服切。季孙曰：臧孙之罪，皆不及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门斩关，季孙用之。乃盟臧氏曰：无或如臧孙纥干国之纪，犯门斩关。干亦犯也。盍，户腊切。臧孙闻之曰：国有人焉，谁居？其孟椒乎？孟椒，孟献子之孙子服惠伯。居犹与也。居音基。与音余。○

晋人克栾盈于曲沃，尽杀栾氏之族党，栾鲂出奔宋。《书》曰：晋人杀栾盈，不言大夫，言自外也自外犯君而入，非复晋大夫。○

齐侯还自晋，不入，不入国。遂袭莒，门于且于，且于，莒邑。且，子余切。伤股而退。齐侯伤。明日，将复战，期于寿舒。寿舒，莒地。杞殖、华还载甲，夜入且于之隧，宿于莒郊。二子，齐大夫且于隧狭路。殖，市力切。华，胡化切。还音旋。狭，户夹切。明日，先遇莒子于蒲侯氏。蒲侯氏，近莒之邑。近，附近之近。莒子重赂之，使无死，曰：请有盟。欲以盟要二子，无致死战。华周对曰：贪货弃命，亦君所恶也。华周，即华还。昏而受命，日未中而弃之，何以事君？莒子亲鼓之，从而伐之，获耜梁。耜梁即耜殖。莒人行成。胜大国益惧，故行成。

齐侯归，遇杞梁之妻于郊，梁战死，妻行迎丧。使吊之。辞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言若有罪，不足吊。若免于罪，犹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妇人无外事，故下犹贱也。庐，力居切。与音预。齐侯吊诸其室。《传》言妇人有礼。○

齐侯将为臧纥田，与之田邑。臧孙闻之，见齐侯，与之言伐晋。齐侯自道伐晋之功。见，贤遍切。《释文》：齐侯绝句。一读以见字绝句，齐侯向下读。对曰：多则多矣，抑君似鼠。夫鼠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作，起兵也。宁将事之，非鼠如何？乃弗与。田臧孙知齐侯将败，不欲受其色，故以比鼠，欲使怒而止。仲尼曰：知之难也。有臧武仲之知，谓能辟齐祸。知音智。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书》曰：念兹在兹。逸，书也。念此事，在此身，言行事当常念如在己身也。顺事恕施也。

经：二十有四年春，叔孙豹如晋贺克，栾氏。○仲孙羯帅师侵齐○夏，楚子伐吴○

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既。无传。○齐崔杼帅师伐莒。○大水。无传。○

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无传。○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耜伯、小邾子于夷仪。○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伐郑。○公至自会。无传。○陈针宜咎出奔楚。陈，针子，八世孙，庆氏之党。书名，恶之也。针，其廉切。咎，其九切。恶，乌路切。○叔孙豹如京师。○大饥。无传。饥，居疑切，又音机。

传：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晋，范宣子逆之，问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谓也？穆叔未对。宣子曰：昔丐之祖，自虞以上为陶唐氏，陶唐，尧所治地，大原晋阳县也。终虞之世以为号，故曰自虞以上。上，时掌切。治，直吏切。在夏为御龙氏，谓刘累也。事见昭二十九年。见，贤遍切。在商为豕韦氏，豕韦国名，东郡白马县东南有韦城。在周为唐杜氏，唐、杜二国名。殷末，豕韦国于唐，周成王灭唐，迁之于杜，为杜伯。杜伯之子隰叔奔晋。四世及士会食邑于范，复为范氏。杜，今京兆杜县。隰，徐入切。复，扶又切。晋主夏盟为范氏，其是之谓乎？晋为诸夏盟主，范氏复为之佐。言己世为兴家。夏，户雅切。穆叔曰：以豹所闻，此之谓世禄，非不朽也。鲁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没其言立，立谓不废绝。《释文》：既没其言立。今俗本皆作其言立于世。检元熙以前本，则无于世二字。其是之谓乎？豹闻之，大上有立德，黄帝、尧、舜，大音泰。其次有立功，禹、稷。其次有立言，史佚、周任、臧文仲。佚音逸。任音壬。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祊，庙门。祊，布彭切。世不绝祀，无国无之，禄之大者，不可谓不朽《传》善穆叔之知言。○

范宣子为政，诸侯之币重，郑人病之。二月，郑伯如晋，子产寓书于子西以告宣子寓，寄也。寓音遇。曰：子为晋国，四邻诸侯不闻令德，而闻重币，侨也惑之。侨闻君子长国家者，非无贿之患，而无令名之难。夫诸侯之贿聚于公室，则诸侯贰。贰，离也。长，丁丈切。难如字，又乃旦切。贿，呼罪切。若吾子赖之，则晋国贰。赖恃用之。诸侯贰，则晋国坏；晋国贰，则子之家坏。何没没也？没没，沈灭之言。没如字，一音妹。将焉用贿？

夫令名，德之舆也；德须令名，以远闻焉。于虔切。闻音问，又如字。德，国家之基也。有基无坏，无亦是务乎？有德则乐，乐则能久。《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德也夫！《诗》《小雅》。言君子乐美其道，为邦家之基，所以济令德。乐音洛。夫音扶。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有令名也夫！《诗》《大雅》。言武王为天所临，不敢怀贰心，所以济令名。女音汝。恕思以明德，则令名载而行之。是以远至，迩安母宁。使人谓子：子实生我，无，宁，宁也。母音无。而谓子浚我以生乎？浚，取也。言取我财以自生。浚，思俊切。象有齿以焚其身，贿也焚，毙也。焚，扶云切。服云：焚读曰债。偾，僵也。鐅，婢世切。宜子说乃轻币是行也，郑伯朝晋，为重币故，且请伐陈也，郑伯稽首，宣子辞，子西相曰：以陈国之介，恃大国而陵虐于敝邑，介，因也。大国，楚也。说音悦。为。干伪切。相息亮切。介音戒。寡君是以请罪焉，请得罪于陈也《释文》：是以请罪焉。一本作是以请请罪焉。请并七井切。徐上请字音倩。敢不稽首为明年郑入陈《传》。○

孟孝伯侵齐晋故也前年齐伐晋，鲁为晋报侵。○

夏，楚子为舟师以伐吴，舟师水军。不为军政，不设赏罚之差。无功而还为下吴召舒鸠起本。○

齐侯既伐晋而惧，将欲见楚子。楚子使䓕启强如齐聘，且请期。请会期，强，其良切，又居良切。齐社搜军实，使客观之。祭社，因阅数军器以示䓕启强。搜，所求切。阅，音悦。数，所主切。陈文子曰：齐将有寇，吾闻之，兵不戢，必取其族。戢，藏也。族，类也。取其族。还自害也。戢，侧立切。○

秋，齐侯闻将有晋师，夷仪之师。使陈无宇从䓕启强如楚，辞且乞师。辞有晋师，未得相见。崔杼帅师送之，遂伐莒，侵介根介根，莒邑，今城阳黔陬县东北计基城是也。齐既与莒平，因兵出侵之，言无信也。黔其廉切，又其今切，如淳音耿弇切。陬，侧留切，又子侯切，韦昭音诹。基又作其，音基，又如字。《汉书》作斤，如淳斤音基。○

会于夷仪，将以伐齐，水，不克。晋合诸侯，以报前年见伐。

冬，楚子伐郑，以救齐，门于东门，次于棘泽。以齐无字，乞师故也。诸侯还救郑。夷仪诸侯。晋侯使张骼、辅跞致楚师，求御于郑。欲得郑人自御，知其地利故也。骼，庚百切，一音古洛切。跞，力狄切，徐音洛。郑人卜宛射犬，吉。射犬，郑公孙。宛于元切。射，食亦切，徐神石切。子大叔戒之曰：大国之人，不可与也。言不可与等也。欲使卑下之。大叔游吉。大，音泰。对曰：无有众寡，其上一也。言在已上者，有常分，无大小国之异。分，扶问切。大叔曰：不然。部娄无松柏，部娄，小阜。松柏，大木。喻小国异于大国。部，蒲口切，徐又扶苟切。娄，本或作𪣻，路口切，徐力侯切。阜，扶有切。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二于张骼辅。跞。幄，帐也。幄，于角切。既食而后食之。使御广车而行，广车，兵车。下食。音嗣。广，古旷切。己皆乘乘车。秉车，安车下乘，绳证切。将及楚师，而后从之乘。皆踞转而鼓琴。转衣装。踞，居虑切。转，张恋切，又张脔切。装，侧良切，一作囊。近，不告而驰之。射犬恨故近，敌不告而驰。皆取胄于櫜而胄入垒，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挟囚，禽擭也。胄直救切。櫜古毛切。垒力轨切。抟音博。徐甫各切。挟音协。弗待而出。射犬又不待二子。皆超乘抽弓而射。既免，复踞转而鼓琴，曰：公孙同乘兄弟也，言同乘，义如兄弟。复，扶又切。胡再不谋？谓不告而驰，不待而出。对曰：曩者志入而巳，今则怯也。皆笑曰：公孙之亟也，亟，急也。言其性急，不能受屈。曩，如党切，向也。怯，去业切。亟，居力切。

楚子自棘泽还，使䓕启强帅师送陈无宇。《传》言齐、楚固相结也。○

吴人为楚舟师之役故，在此年夏。为，于伪切。召舒鸠人。舒鸠人叛楚。舒鸠，楚属国，召，欲与共伐楚。楚子师于荒浦，荒浦，舒鸠地浦，判五切。使沈尹寿与师祁犁让之。二子，楚大夫。犁，力兮切。舒鸠子敬逆二子，而告无之，且请受盟。二子复命。王欲伐之，䓕子曰：不可。令尹䓕子冯。彼告不叛，且请受盟，而又伐之，伐无罪也。姑归息民，以待其卒。卒，终也。卒而不贰，吾又何求？若犹叛我，无辞，有庸。乃还。彼无辞，我有功。为明年楚灭舒鸠传。○

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针宜咎出奔楚。言宜咎所以称名。○

齐人城郏。郏，王城也。于是榖、雒鬭毁王宫，齐叛晋，欲求媚于天子，故为王城之。郏，古洽切。穆叔如周聘，且贺城。王嘉其有礼也，赐之大路。大路，天子所赐车之总名。为昭四年叔孙以所赐路葬张本。○

晋侯嬖程郑，使佐下军。代栾盈也。郑行人公孙挥如晋聘，挥子羽也。挥，许韦切。程郑问焉，曰：敢问降阶何由？问自降下之道。下，遐嫁切，又如字。子羽不能对。归以语然明，然明鬷蔑。语鱼据切。鬷，子公切。然明曰：是将死矣，不然将亡。贵而知惧，惧而思降，乃得其阶，阶，犹道也。下人而巳，又何问焉？言易知。下户嫁切。易，以豉切。且夫既登而求降阶者，知人也，不在程郑，其有亡衅乎？不然，其有惑疾，将死而忧也。言郑本小人，为明年程、郑卒张本。夫，音扶。知，音智。衅，许觐切。

经：二十有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

夏五月乙亥，齐崔杼弑其君光齐侯虽背盟主，未有无道于民，故书臣，罪崔杼也。背音佩。○

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耜伯，小邾子于夷仪○

六月壬子，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子产之言陈以不义见入，故舍之无讥。《释例》详之。○

秋八月己巳，诸侯同盟于重丘夷仪之诸侯也。重丘，齐地。已巳七月十二日，《经》误重，直龙切。○公至自会无《传》。○卫侯入干夷仪夷仪本邢地，卫灭邢而为卫邑。晋愍卫衎失国，使卫分之一邑。书入者，自外而入之辞，非国逆之例。衎，苦旦切。○

楚屈建帅师灭舒鸠《传》在卫侯入夷仪上。经在下，从告。○

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陈犹未服。○

十有二月，吴子遏伐楚，门于巢，卒。遏诸樊也。为巢牛臣所杀。不书灭者，楚人不获其尸，吴以卒告，未同盟而赴以名。遏，于葛切，徐音谒。

传：二十五年春，齐崔杼帅师伐我北鄙，以报孝伯之师也。前年鲁使孟孝伯为晋伐齐。为，于伪切。公患之，使告于晋。孟公绰曰：崔子将有大志，志在弑君。孟公绰，鲁大夫。绰，昌若切，徐本作卓，音绰。不在病我，必速归，何患焉？其来也不寇，不为寇害。使民不严，欲得民心。异于他日。齐师徒归徒，空也。○

齐棠公之妻，东郭偃之姊也。棠公齐棠邑大夫。东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吊焉。见棠姜而美之，美其色也。使偃取之。为己取也。取，如字，又七住切。偃曰：男女辨姓，辨，别也。别，彼列切。今君出自丁，齐丁公，崔杼之祖。臣出自桓，不可。齐桓公，小白，东郭偃之祖，同姜姓，故不可昏。武子筮之，遇困　坎下兑上困：坎苦敢切。兑徒外切。之大过，巽下兑上大过：困六三变为大过。巽。音逊。史皆曰吉。阿崔子。示陈文子，文子曰：夫从风，坎为中男，故日夫。变而为巽，故曰从风。中，丁仲切。风陨，妻不可娶也。风能陨落物者，变而陨落，故曰妻不可娶。陨，于敏切。娶亦作取，七住切。且其繇曰：困于石，据于蒺蔾，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困六》三爻辞。繇，直又切。蒺，音疾。蔾，力私切。困于石，往不济也；坎为险，为水。水之险者石不可以动。据于蒺蔾，所恃伤也。坎为险，兑为泽。泽之生物，而险者蒺蔾，恃之则伤。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无所归也。《易》曰：非所困而困，名必辱；非所据而据，身必危。既辱且危，死其将至，妻其可得见邪？今卜昏而遇此卦，六三失位无应，则丧其妻，失其所归也。应，应对之应。丧，息浪切。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当之矣。寡妇日婺，言棠公巳当此凶。嫠，本又作厘，力之切。遂取之。

庄公通焉，骤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赐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为崔子，其无冠乎？言虽不为崔子，犹自应有冠。骤，愁又切，徐在遘切。崔子因是因是怒公。又以其间伐晋也，间晋之难而伐之。间，间厕之间。难，乃旦切。曰：晋必将报。欲弑公以说于晋，而不获间。公鞭侍人贾举，而又近之，乃为崔子间公。伺公间隙弑，巾志切。说音悦，又如字。为，于伪切。莒为崔同。

夏五月，莒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齐。且干役在二十三年。且，子余切。甲戌，飨诸北郭。崔子称疾不视事。欲使公来。乙亥，公问崔子，问疾。遂从姜氏。姜入于室，与崔子自侧户出。公拊楹而歌。歌以命姜，拊芳甫切，柏也。楹音盈。侍人贾举止众从者而入，闭门。为崔子闭公也。重言侍人者，别下贾举。从才用切。重，直用切。别，彼列切。甲兴，公登台而请，弗许。请免。请盟，弗许。请自刃于庙，弗许。求还庙。自杀也。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听命，不能亲听公命。近于公宫，言崔子宫近公宫，或淫者诈称公。陪臣干黀有淫者，不知二命。于黀行夜，言行夜得淫人，受崔子命讨之，不知他命。干徐云：读曰犴，胡旦切。服音如字。黀，侧柳切，徐子俱切，又作侯切。《说文》云：黀，夜戒有所击也。从手取声。《字林》同，音子侯切。服本作取，子须切，谋也。今《传》本或作诹，犹依黀音。行。下孟切。公逾墙，又射之，中股，反队，遂弑之。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皆死。八子皆齐勇力之臣，为公所嬖者，与公共死于崔子之宫。射食亦切。中丁仲切。股音古。队直类切。具求付切。铎，待洛切。堙音因。祝佗父祭于高唐，高。唐有齐别庙也。佗，徒河切。至复命，不说弁而死于崔氏。爵弁，祭服。说音悦。弁，皮彦切。申蒯侍渔者，侍鱼监，取鱼之官。蒯，苦怪切。监，古衔切。退谓其宰曰：尔以帑免，帑宰之妻子。帑音奴。我将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义也。与之皆死。反死君之义。崔氏杀鬷蔑于平阴。鬷蔑，平阴大夫。公外嬖。《传》言庄公所养非国士，故其死难皆嬖宠之人。鬷，子公切。难，乃旦切。

晏子立于崔氏之门外，间难而来。其人曰：死乎？曰：独吾君也乎哉？吾死也。言己与众臣无异。曰：行乎？曰：吾罪也乎哉？吾亡也。自谓无罪。曰：归乎？曰：君死安归？言安可以归。君民者岂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岂为其口实，社稷是养。言君不徒居民上，臣不徒求禄，皆为社稷。为，干伪切，下同。故君为社稷死则死之；为社稷亡，则亡之。谓以公义死亡。若为已死而为已亡，非其私昵，谁敢任之？私昵，所亲爱也。非所亲爱，无为当其祸。昵，女乙切。任音士。且人有君而弑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言己非正卿，见侍无异于众臣，故不得死其难也。弑，申志切。焉，于虔切。将庸何归？将用死亡之义，何所归趣？门启而入，枕尸股而哭，以公尸枕己股。枕，之鸠切。兴，三踊而出。人谓崔子：必杀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舍，置也。踊，羊宠切。

卢蒲癸奔晋，王何奔莒。二子，庄公党。为二十八年杀庆舍张本。

叔孙宣伯之在齐也，宣伯，鲁叔孙侨如，成十六年奔齐。叔孙还纳其女于灵公。嬖生景公。还，齐群公子纳宣伯女于灵公。还音旋。丁丑，崔杼立而相之，庆封为左相。盟国人于大宫，大官，大公庙。相，息亮切，下同。大，音秦。曰：所不与崔、庆者。晏子仰天叹曰：婴所不唯忠于君利社稷者是与，有如上帝！乃歃。盟耆云：所不与崔庆者，有如上帝。读书未终，晏子抄答易其辞，因自歃曰：所不与崔庆者，本或此丁，有有如此盟四字者，后人妄加。歃，所洽切，又所甲切。辛巳，公与大夫及莒子盟。莒子朝齐，遇崔杼作乱，未去，故复与景公盟。复，扶又切。

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嗣，续也。并前有三人死。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传》言齐有直史崔杼之罪，所以闻。

闾丘婴以帷䌸其妻而载之，与申鲜虞乘而出。二子，庄公近臣。帷，位悲切。䌸，直转切。乘，绳证切。鲜虞推而下之，下婴妻也。推如字。又他回切。曰：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昵，匿，藏也。昵，亲也。匿，女力切。昵，女乙切。注同。其谁纳之？行及弇中，将舍，弇中狭道。弇，于检切，又于廉切，下同。狭，音洽。婴曰：崔、庆其追我。鲜虞曰：一与一，谁能惧我？言道狭，虽众无所用。遂舍，枕辔而寝，恐失马也。枕，之鸩切。食马而食，驾而行，出弇中，谓婴曰：速驱之！崔、庆之众，不可当也。遂来奔道广众得用，故不可当。食。音嗣。

崔氏。侧庄公于北郭。侧瘗埋之，不殡于庙。瘗，于滞切。埋，无皆切。丁亥，葬诸士孙之里。士孙人姓，因名里，死十三日便葬，不待五月。四翣丧车之饰，诸侯六姜。翣，所甲切。不跸，跸止行人。跸音必。下车七乘，不以兵甲。下车，送葬之车。齐旧依上公礼九乘，又有甲兵，今皆降损。乘，绳证切。○

晋侯济自泮，泮阙泮，普半切。会于夷仪，伐齐，以报朝歌之役。朝歌役在二十三年。不书伐齐，齐及逆服，兵不加。齐人以庄公说，以弑庄公。说晋也。说，如字，又音悦。使隰𬬺请成。庆封如师，庆封独使于晋，不通诸侯，故不书。𬬺，隰朋之曾孙。𬬺，仕居切。使，所吏切。男女以班。赂晋侯以宗器、乐器，宗器，𥙊祀之器。乐器，钟磬之属。自六正、三军之六卿：五吏、三十帅、五吏，文职。三十帅，武职。皆军卿之属官。帅，所类切，下同。三军之大夫、百官之正长、师旅百官正长。群，有司也。师旅，小将帅。长，丁丈切。及处守者，皆有赂。皆以男女为赂处。守，守国者。守，手又切，又如字。晋侯许之，晋侯受赂。还。不讥者，齐有丧，师自宜退。使叔向告于诸侯。告齐服。公使子服惠伯对曰：君舍有罪，以靖小国，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

晋侯使魏舒、宛没逆卫侯，卫献公以十四年奔齐宛于元切。将使卫与之夷仪，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崔杼欲得卫之五鹿，故留卫侯妻子于齐以质之。○

初，陈侯会楚子伐郑，在前年。当陈隧者，井堙木刊，隧，径也。堙，塞也。刊，除也。隧音遂，徐徒猥切。堙音因。刊，苦于切。径，古定切。郑人怨之。六月，郑子展、子产帅车七百乘伐陈，宵突陈城，突，穿也。遂入之。陈侯扶其大子偃师奔墓，欲逃冢间。遇司马桓子，曰：载余。陈之司马。曰：将巡城，不欲载公以巡城辞。遇贾获，贾获陈大夫。载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车。公曰：舍而母。辞曰：不祥。虽急犹不欲，男女无别。别，彼列切。与其妻扶其母以奔墓，亦免。

子展命师无入公宫，与子产亲御诸门。欲服之而巳，故禁侵掠。御，鱼吕切。掠，音亮。陈侯使司马桓子赂以宗器。陈侯免，拥社，免丧服，拥社抱社主示服。免音问，徐音万，丧冠也。拥，于勇切。使其众男女别而累，以待于朝。累自囚系以待命。累，类悲切，又吕轨切。子展执絷而见，见陈侯絷。陟立切。见，贤遍切。再拜稽首，承饮而进献。承饮奉觞，示不失臣敬。子美入，数俘而出，子美，子产也。但数其所获人数，不将以归。数，俘，所主切，注但数同。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马致节，司空致地，乃还祓，除也。节兵符，陈乱故，正其众官，修其所职，以安定之，乃还也。帗，芳弗切，徐音废。○

秋七月己巳，同盟于重丘，齐成故也伐齐而称同盟，以明齐亦同盟。○

赵文子为政，赵武丐。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以重礼待诸侯。穆叔见之，谓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弭，止也。弭，亡氏切。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令尹屈建。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为二十七年晋、楚盟于宋传。道，音导。○

楚䓕子冯卒，屈建为令尹，屈建子木。屈荡为莫敖。代屈建。宣十二年，邲之役，楚有屈荡为左，广之右。《世本》：屈荡，屈建之祖父。今此屈荡与之同姓名。邲，扶必切。广，古旷切。舒鸠人卒叛前年辞不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离城，离城、舒鸠城。吴人救之。子木遽以右师先，先至舒鸠。遽，其据切。子强、息桓、子捷、子骈、子盂帅左师以退。五人不及，子木与具相遇而退。捷，在接切。骈，蒲贤切，又蒲丁切。盂，音于。吴人居其间七日，居楚两军之间。子强曰：久将垫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战，垫隘虑水雨。垫，丁念切。《方言》：云：下也。隘，于懈切。请以其私卒诱之，简师陈以待我，简阅精兵，驻后为陈。卒子忽切，下同。陈，直觐切。隘，张住切。我克则进，奔则亦视之，视其形势而救助之。乃可以免。不然，必为吴禽。从之。五人以其私卒先击吴师，吴师奔，登山以望，见楚师不继，复逐之，傅诸其军。吴还逐五子，至其本军。复，扶又切。传音附。简师会之，吴师大败，遂围舒鸠，舒鸠溃。八月，楚灭舒鸠。五子既败，吴师遂前，及子木共围灭舒鸠。溃，户内切。○卫献公入于夷仪。为下自夷仪与甯喜言张本。○

郑子产献捷于晋，献入陈之功，而不献其俘。戎服将事。戎服，军旅之衣，异于朝服。晋人问陈之罪，对曰：昔虞阏父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阏父，舜之后。当周之兴，阏父为武王陶正。阏，于葛切。我先王赖其利器用也，与其神明之后也，舜圣，故谓之神明。庸以元女大姫配胡公庸，用也。元女，武王之长女，胡公阏父之子满也。大音秦。配亦作妃，音配。长，丁丈切。而封诸陈，以备三恪，周得天下，封夏、殷二王后，又封舜后，谓之恪。并二王后为三国。其礼转降，示敬而巳，故曰三恪。恪，苦洛切。则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赖。言陈周之甥，至今赖周德。桓公之乱，蔡人欲立其出，陈桓公鲍卒。于是陈乱事在鲁桓五年。蔡出桓公之子厉公也。我先君庄公奉五父而立之，五父佗，桓公弟。杀大子免而代之，郑庄公因就定其位。佗，徒河切。蔡人杀之。欲立其出故。我又与蔡人奉戴厉公，奉戴犹奉事。至于庄、宣，皆我之自立。陈庄公、宣公皆厉公子。夏氏之乱，成公播荡，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播荡，流移失所。宣十一年，陈夏征舒弑灵公，灵公之子成公奔晋，自晋因郑而入也。夏，户雅切。播，补贺切。今陈忘周之大德，蔑我大惠，弃我姻亲，介恃楚众，以冯陵我，敝邑，不可亿逞，亿，度也。逞，尽也。介音戒。冯，皮冰切。亿，于力切。逞，敕景切。度，待洛切。我是以有往年之告。谓郑伯，稽首告晋，请伐陈。未获成命，未得伐陈命。则有我东门之役。前年陈从楚伐郑东门。当陈隧者，井堙木刊，敝邑大惧不竞，而耻大姬。上辱大姬之灵。天诱其衷，启敝邑心。启，开也。开道其心，故得胜。□，音忠。道音导。陈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献功。晋人曰：何故侵小？对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辟，诛也。辟，婢亦切。且昔天子之地一圻，方千里圻，音祈。列国一同，方百里。自是以裴。衰，差降。衰，初危切。今大国多数圻矣，若无侵小，何以至焉？晋人曰：何故戎服？对曰：我先君武、庄为平、桓卿士。郑武公、庄公为周乎王、桓王卿士。数色主切，下数甲兵，数疆潦各并注同。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复旧职。晋文公濮音卜。命我文公戎服辅王，以授楚捷，不敢废王命故也。城濮。在僖二十八年。士庄伯不能诘，士庄伯，士。弱也。诘，起吉切。复于赵文子。文子曰：其辞顺，犯顺不祥。乃受之。

冬十月，子展相郑伯如晋，拜陈之功。谢晋受其功。相。息亮切。子西复伐陈，陈及郑平。前虽入陈，服之而巳，故更伐以结成。

仲尼曰：志有之，志古书。言以足志，文以足言。足，犹成也。足，将住切，又如字。不言，谁知其志？言之无文，行而不远。虽得行，犹不能及远。晋为伯，郑入陈，非文辞不为功，慎辞哉枢机之发，荣辱之主。○

楚𫇭掩为司马，𫇭，子冯之子。子木使庀赋庀治庀音秘。数甲兵。阅数之。甲午，𫇭掩书土田，书土地之所宜。度山林，度量山林之材，以共国用。度，待洛切，下同。共，音恭。鸠薮泽，鸠，聚也。聚成薮泽，使民不得焚燎坏之，欲以备田猎之处。薮，素口切。燎，力召切。处，昌虑切。辨京陵，辨，别也。绝高曰京，大阜曰陵。别之以为冢墓之地。别，彼列切。表淳卤，淳卤、礐薄之地，表异，轻其赋税。淳音纯。卤音鲁。《说文》云：卤，西方咸也。礐音学。数疆潦，疆界有流潦者，计数减其租入。强，居良切。贾，其两切。潦音老。规偃猪，偃猪，下湿之地，规度其受水多少。偃，于建切，又如字。猪，陟鱼切。尚书传云：停水曰猪。町原防，广平曰原，防堤也。堤防间地，不得方正如井田，别为小顷。町町，徒顶切。堤，丁兮切。顶，苦颖切。牧隰皋，隰皋，水崖下湿，为刍牧之地。牧，州牧之牧。井衍沃，衍沃，平美之地，则如《周礼》制以为井田。六尺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九夫为井。衍，以善切。衍沃，下平曰衍，有流田沃。量入修赋，量九土之所入，而治理其赋税。量，音良，又音亮。赋车籍马，籍疏其毛色岁齿，以备军用。赋车兵车兵甲士。徒兵、步卒卒，子忽切。甲楯之数，使器杖有常数。楯，食准切，又音尹。杖，直亮切。既成，以授子木，礼也得治国之礼。《传》言楚之所以兴。○

十二月，吴子诸樊伐楚，以报舟师之役，舟师在二十四年也。门于巢。攻巢门。巢牛臣曰：吴王勇而轻，若启之，将亲门，启开门轻，遣政切。我获射之，必殪，殪，死也。射，食亦切。殪，于计切。是君也死，疆其少安。从之。吴子门焉，牛臣隐于短墙以射之，卒疆，居良切。○

楚子以灭舒鸠赏子木，辞曰：先大夫𫇭子之功也。以与𫇭掩往年楚子将伐舒鸠，𫇭子冯请退师以须其叛，楚子从之，卒获舒鸠。故子木辞赏以与其子。○。

晋程郑卒，子产始知然明，前年然明谓程、郑将死，今如其言，故知之。问为政焉。对曰：视民如子，见不仁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也。子产喜，以语子大叔，且曰：他日吾见蔑之面而巳，蔑然，明名。鹰于陵切。徐居延切。语鱼据切。今吾见其心矣。

子大叔问政于子产。子产曰：政如农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终。朝夕而行之，行无越思，思而后行，朝夕如字。如农之有畔，言有次：其过鲜矣。○

卫献公自夷仪使与甯喜言，求复国也。甯喜许之。大叔文子闻之：大叔仪也。曰：乌乎！《诗》所谓我躬不说，皇恤我后者，甯，子可谓不恤其后矣，皇，暇也。《诗》《小雅》。言今我不能自容说，何暇念其后乎？谓甯子必身受祸，不得恤其后也。说音悦，《诗》作阅，容也。将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终也，思使终可成。思其复也。思其可复行。《书》曰：慎始而敬终，终以不困。逸《书》。《诗》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一人以喻君。懈。佳卖切。今甯子视君不如弈棋，弈，围棋也。弈音亦。棋音其。其何以免乎？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而况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可哀也哉！甯氏出自卫武公及喜九世也

《春秋左氏传》卷第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