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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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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礼类,周礼之属,周礼订义

钦定四库全书

周礼订义卷二十二    宋 王与之 撰

师氏中大夫一人上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十有二人徒百有二十人

薛平仲曰天祐下民作之君作之师君师之职人主所以承天之以善天下之民有一未善先王以为由已致之师保之官特设于教典之中尊之中大夫下大夫之爵责之长善救失之任使人主无动不善所以善天下之本

杨谨仲曰书太师太傅太保曰三公盖周公之所位者也冢宰卿之职也以其为百官之长是以周公或谓冢宰以公任卿之职今师氏保氏乃中大夫下大夫之职司徒之属官虽职兼诏王媺諌王恶实以教国子为事其徒至百二十人则职至烦冗矣安得以为周召之师保哉○郑锷曰三代之教世子入则有保出则有师则师氏保氏教世子之官其职掌以媺诏王继言教国子之事盖其进则诏王以媺退则掌国子之教故以师名官言其足以为人之模范也

程氏曰古者自天子达于庻人必须师氏以成其德业故舜禹文武之圣亦皆有所从学后世师傅之职不修友臣之义未着所以尊德乐道之风未成于天下

陈君举曰师氏以教诏传道为名其所处宜尊严而其职宜贵求之于书则与虎贲缀衣同称诗人亦以趣马膳夫并列于雅夫虎贲缀衣趣马膳夫皆贱有司也皆人之所押而玩者也皆不可与啓廸賛襄者也今以教诏传道之官错举而混置之无乃轻乎是不然人主之自治非其广廷聼决之为难而其深居宴坐之足患非其公卿大夫夹辅之为难而其侍御仆从顺适其意之易惰也人主之心帷平时为易纵人臣之言惟卑者为易入

陈及之曰师氏以道教国子以媺诏王而其徒百二十人盖居虎门之左司王朝帅四夷之以守王门其徒不得不多也

掌以媺诏王

郑锷曰不曰美而曰媺盖告王为善不待已着然后言于其尚防以告焉使王即防而为之

愚按媺与美同凡人主一言一行之善师氏指其所以善者而诏告之进之于广大高明之域如所谓将顺其美者也

吕氏曰程伊川谓后世知求治而不知正君知规过而不知养德盖后世谏诤之官所以正君之恶者未尝不设若从容和缓以养君之德者则阙焉师氏以媺诏王专以从容和缓养君之德不幸君有过则有保氏之官在焉故二官皆言王举则从听治亦如之一则优游容与以养君之善德不使有一毫之拂一则秉义守正以正君之邪心不使有一事之违使人君既有所养又有所畏所以二者不可偏废

以三德教国子

吕氏曰大司乐掌成均之法以教国子此又以从容和缓以媺诏王之师氏敎国子古人敎国子之意如此○郑康成曰国子公卿大夫之子弟师氏敎之而世子亦齿焉学君臣父子长防之道【○王氏详説曰周礼所谓国子有并言太子者有不及王太子者望经为解学者不可不辨以王制考之皇太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公卿大夫元士之适子此以王太子緫言之也文王世子曰凡学世子及学士必以时此以王太子异言之也夫师氏保氏大司乐乐师之所谓国子者并言王太子也大胥小胥所谓学士者不及王太子也且大胥言掌学士之版以待致诸子王太子不预可知矣小胥言廵舞列而挞其怠慢者以王太子之贵非小胥所得而责之也又可知矣诸子言帅国子而致于太子则是以国子兴太子异也又可知矣】○王昭禹曰上则诏王下则教国之子弟皆出于师氏君臣上下所以同德而无异道

陈彦羣曰古者国子之敎极严盖其以父兄之任为官与未命之士不同苟敎之无素而一日用于朝廷宗庙之间与庸人何异汉人不知敎国子而朝廷宗庙之间又率皆以父兄保任为即其后遂欲除任子之令不知任子之不得人由敎养之未至耳先王赏延于世未尝以官授不才之子弟今之国子监正为敎国子设故太学补选先于国子其为法则优而教养异于古矣

一曰至德以为道本

郑康成曰德行内外之称在心为德施之为行○黄氏曰孟子曰规矩方圎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防纇纎疵非其至也德至而后可以尽道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吕氏曰至德者精粹不可名之谓道者溥博渊泉无声无臭惟至德以为道本故有所据依【○朱氏日至德云者诚意正心端本清源之事道则天人性命之理事物当然之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术】

二曰敏德以为行本

吕氏曰既有至德以为道本又须见之于所行方可敏者不息之谓○朱氏曰敏德云者强志力行蓄德广业之事行则理之所当为日可见之迹也○王昭禹曰丕则敏德盖德不敏则为于暂而废于久始于勤而终于怠亦无由而至矣

三曰孝德以知逆恶

郑康成曰孝德尊祖爱亲守其所以生者也孔子曰武王周公其逹孝矣乎孝在三德之下三行之上德有广于孝而行莫尊焉

朱氏曰孝德云者强志力行不忘其所由生之事知逆恶则以得于己者笃实深固有以真知彼之逆恶而自不忍为也○吕氏曰前言道本行本此言知逆恶自非实有孝德于已则犯上陵节之事必有习而不察者惟实有行德能免此【○黄氏曰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然至于为恶逆迭相出入者不知其性者也不知其性固不能有诸已矣是故逆恶乗间而作亦莫能知之夫谓之孝德固无逆恶者临深履薄之戒虽圣贤终其身不敢已也故曰一出言不敢忘父母一举足不敢忘父母所谓知逆恶者不待彰著而后知爱亲本有之性少有差殊则知之矣此尽心知性之学德未有不本于事亲故三德卒归于孝德三行自事亲推之于尊贤事师无本不立】

緫论

朱氏曰此三德者虽各以才品之高下资质之所冝而教之然亦未有专务其一可以为成人者是以别而言之以见其相须为用而不可偏废盖不知至德则敏德者散漫无所统固不免乎笃学力行有不知道之讥然不务敏德而一于至德又无广业而有空虚之不知敏德则孝德仅为匹夫之行而不足以通乎神明然不务孝德而一于敏则又无以立本而有悖德之累此先王之敎所以本末相资精粗两尽而不于一偏也

敎三行

朱氏曰德也者得于心而无所勉者也行则行之法而巳不本之以德则无所自得而行不能以自修不实之以行则无所持循而德不能以自进是以既教之以三德必以三行之虽其至末至粗而无所不尽而德之修也不自觉矣然是三者似皆孝德之行而已至于至德敏德则无与焉盖三者之行本无常师必协于一然后有以独见而自得之非敎者所得而与言唯孝德则其事可指故又推其类而兼为友顺之目以教之以为学者虽诚未得于心而事亦可得而勉使其行之不已而得于心则进于德而无待加勉况其又能即是而充之以周于事而泝其原孰谓至德敏德之不可至哉或曰三德之教大学之学也三行之教小学之学也郷三物之为敎也亦明而详矣

一曰孝行以亲父母

吕氏曰前言孝德此又言孝行实有诸已谓之德见之行事谓之行既实有孝德于已矣须见于行事之间而后吾之孝德愈进亲意愈洽矣

二曰友行以尊贤良

吕氏曰必尽子弟之职以供洒扫应对之事而后先生长者方肯开我【○王昭禹曰君子以文防友以友辅仁则友者相尊也相助也吾以友行尊贤良则贤良亦将以友行而助我】

三曰顺行以事师长

吕氏曰所谓贤良者国中之先生长者也所谓师长者朝夕与吾处者也朝夕与吾处者其歳月为甚乆其条目为甚烦才有一毫不顺便失事师长之道须是十分逊悌方可○王昭禹曰师以德行教人者也长以齿位临我者也

荀子曰师然而然则是知若师也此以顺行事师之谓记曰悌长而无遗此以顺事长之谓

緫论

黄氏曰六德三德同此德也六德举其成德之可名者也三德原始要终使之所由入也六行三行同此行也孝悌而已矣司徒以此敎万民而賔兴之师保以此敎国子而推择之国之贤能皆出于此师氏教国子而掌以媺诏王者君正莫不正也师氏将顺保氏正救皆引之以当道也国子成德而后万民有所观法故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此其所以列于敎官司谏掌纠万民之德而劝之朋友正其行而强之道艺司救掌万民之衺恶过失而诛让之以礼防禁而救之皆列于其下

居虎门之左司王朝

李景齐曰虎门路寝也画虎以示威武之象至于中门为雉门亦畵雉以象文明外文明而内威武高明柔克沉潜刚克之意文明着于外威武潜乎内则王之威亦德威而已【○朱氏曰正义谓路寝庭朝及库门外之朝非常朝此是常朝故知在路门外盖路寝朝在路门之里议政事则在此外朝在库门之外国有大事询众庶则在此非常朝也毎日常朝王立于寝门外与羣臣相揖而已王又先揖羣臣就位王使入揖亦有高下不同如天揖同姓是也胡明仲常云近世朝礼每日拜跪乃是秦法周制元不如此】郑锷曰居门左者左尊而右卑师道尊故也言居门左则保氏居门右可知矣

郑康成曰司察也察王之视朝若有善道可行者则当前以诏王【○黄氏曰司王朝奸慝滛邪皆得察之】

掌国中失之事以敎国子弟

郑康成曰中中礼者失失礼者【○杜氏曰记君得失若春秋是也】敎之者使识旧事○郑锷曰国朝典故人有所不知者必以是而敎之焉○陈君举曰敎以三德三行以立其根本又须敎以国政使之通逹治体故国政之中者敎之以为法不中者敎之以为戒使之洞晓国家之本末源流则他日皆良公卿也

凡国之贵游子弟学焉

黄氏曰国子又曰国子弟弟系之于其兄也贵游子弟其父兄之爵尊者也游郑谓无官司者也司士曰以能任事此盖不任之以事者与诸子游倅之游同义游倅非适不必贵贵游子弟兼适庶必贵者盖常与王居者故国中失之事皆使学焉

李景齐曰周自有敎国子之官师氏掌以媺诏王今考其职敎国子者尤详焉乃所以广于诏王之道非有二事也何者国子所頼以宿卫王宫最于王为近且宻师氏居虎门之左司王朝而以媺诏王则王之所闻者善言所知者正道固可以格其非心然退而寒之者众则此心易摇故必详于教国子使之皆善则在王所者长防卑尊无非薛居州王谁与为不善古之人臣所以纳君于善而古之人君所以自置其身于无过者莫急于此保氏之职掌諌王恶而养国子以道者盖亦是意后世之君非无所谓谏诤辅拂之臣而深居退处所对不过宦官女子则君心之易蛊冝矣

陈君举曰古者取士先国子次俊造夫国子非但王人之谓也记曰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皆造焉则诸侯子在其中矣今见于经师氏居虎门教国子则卫王宫之士庶子宫伯所领者也大司乐成均教国子是谓胄子则常在学者也其余不常在学特名在学士之版则歳春秋之一合诸学其籍在诸子其教则大胥小胥由此观之列国之子与在周行者同卫王宫同入成均同学士之版于斯取才焉而用之曽何内外之辨传言鲁公之子伯禽卫康叔之子牟齐太公之子伋俱事成王而宣王欲得国子之能训导诸侯者樊穆仲以鲁侯对略可覩矣犹以为未广也则乡党有賔贤国有贡士是谓俊造盖以三百六十官迭来四方之彦而博极一时之选是故天下无遗才而王室亦无世官之故曰凡周之士不显亦世周衰世卿为政姻娅膴仕而诸侯子不在教育选举之科小雅刺之曰东人之子职劳不来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言仕京师者輙得志下国之士壅于上闻甚则卫之贤者仕于伶官简兮之卒章曰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风人以是为冝承事王者而困穷至此先王之泽熄矣汉设左官之律凡仕于诸侯者皆左选也且不得宿卫大乐律曰除吏二千石到六百石关内侯到五大夫以为舞人而诸侯子弟不与焉国子之分内外于是始何示人不广乎

凡祭祀賔客防同丧纪军旅王举则从【才用反】听治亦如之

郑康成曰举犹行也○贾氏曰此数事王行之时师氏则从以王所在皆须诏以美道故也○郑康成曰听治谓王举于野外以听朝○贾氏曰上数事皆有朝以听治之故从王亦如上虎门之左同故曰亦如之

王氏曰师氏保氏凡祭祀賔客防同丧纪军旅王举则从听治亦如之则是诏媺谏恶之官无适而非从夫然后王无一媺之弗为无一恶之弗去○郑景望曰王之出入起居无不与知随事而将顺正救之则达善于萌止恶于防过冝寡而德易成

使其属帅四夷之各以其兵服守王之门外且跸【音毕】贾氏曰属即序官上士府史胥徒之等使此人帅四夷之隷若秋官蛮隷等○王氏详説曰司隷云掌帅四翟之隷使之皆服其之服执其之兵守王宫与野舍之厉禁是司隷帅之矣师氏之属又从而帅之○郑康成曰兵服旃布弓劒不同【○贾氏曰东方南方其服布其兵劒西方北方其服旃其兵弓矢】○郑氏曰门外中门之外跸止行人不得迫王宫○陈君举曰天子中门之外下有兵卫上有卿大夫子弟之卫今也不设于此而使四夷之隷为卫若以服逺人为美观则先王虑患疑不如此非我族党其心必异脱有他祸萌于辇毂之下又岂止美观而已【○王氏曰王唯无恶而有媺则四夷服而为役可责以守御也○孙氏曰师氏以媺诏王将欲起其修省之职而警其怠荒之渐故因之统帅焉五之人众矣曰其在王宫者曰其守王宫者则亦择而使之非杂然并进也○易氏曰四翟之民即南方之蛮东南之闽东方之夷东北之貉其服属为有素非西戎北狄比盖周自文王之世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之难惟东南之地王化先及以基王业至周公摄政制礼作乐推原乎主化之所始南方曰象则有象胥之职以待蕃国之使东夷之乐曰韎则有韎师之职以为宗庙之乐及此四翟之隷司隷亦帅之以备王室之守也】

朝在野外则守内列

郑锷曰非特在国可使之守若朝在野外虽使之守藩盾之内列亦可大抵诏王以媺使吾王之德足以服人则虽无城郭沟池亦足以为固

保氏下大夫一人中士二人府二人史二人胥六人徒六十人

郑康成曰保安也以道安人者文王世子曰保也者谨其身以辅翼之而归诸道○史氏曰王者之行美恶而已既有师氏以诏媺又有保氏以谏恶此所以善日加益而不自知孔子语事君之道必曰将顺其美正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此保氏不可不立如此

掌谏王恶

王氏曰师氏未有媺而诏之故曰掌以媺诏王保氏有恶而后谏故曰掌谏王恶○郑锷曰或谓圣贤之君不免有过自非桀纣孰肯为恶今设官以諌王恶何耶余以为王者正身以正天下故有诏媺之官导之于善又不可无敢谏之臣以谏止其非媺则诏之于防若夫恶则必须力陈其非而去之人君未必肯为恶特保氏之官以谏恶为职职在谏恶故能保王之身辅翼之而归诸道

而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

史氏曰师氏之德行既根诸内而保氏所养养此而已夫有诸内必形诸外则艺也仪也人孰患其不习哉○郑锷曰説者谓敎以德行则不言养敎以艺仪先言养之以道何也余以为艺则一能之可称仪则容止之可观养之以道然后敎之中有所主表里相符华实相副矣养则涵养其心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趣之

王氏曰道与之才先王达之以为艺道与之貌先王制之以为仪

一曰五礼二曰六乐

郑康成曰五礼吉凶军賔嘉六乐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三曰五射

郑司农曰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贾氏曰先郑云五射已下无正文或别有所见白矢者矢在侯而贯侯过见其镞白参连者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剡注者谓羽头高镞低而去剡剡然襄尺者臣与君射不与君并立襄君一尺而退井仪者四矢贯侯如井之容仪

四曰五驭

郑司农曰五驭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贾氏曰五御者御车有五种鸣和鸾者和在式鸾在衡韩诗云升车则马动马动则鸾鸣鸾鸣则和应先郑依此而言水曲者谓御车随逐水势之屈曲而不堕水也过君表者若毛诗传云褐缠旃以为门裘缠质以为□闲容握駈而入轚则不得入谷梁亦云艾兰以为防置旃以为辕门以葛覆质以为槷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是其过君表即褐缠旃也舞交衢者衢道也谓御车在交道车旋应于舞节逐禽左者谓御駈逆之车逆駈禽兽使左当人君射之人君自左射故毛传云自左膘而射之逹于右腢为上杀礼记云佐车止则百姓田猎是也】

五曰六书

郑司农曰六书象形防意转注处事假借谐声【○贾氏曰六书象形之等皆依许氏説文象形者日月之类是也象日月形体而为之防意者武信之类是也人言为信止戈为武防合人意故曰防意转注者考老之类是也连类一首文意相受左右相注故名转注处事者上下之类是也人在一上为上人在一下为下各有其处事得其冝故曰处事假借者令长之类是也一字两用故名曰假借谐声者即形声一也江河之类是也皆以水为形以可工为声但书有六体形声实多江河之类左形右声鸠鸽之类右形左声草藻之类上形下声婆娑之类上声下形圃国之类外形内声阛阓衡衔之类外声内形】

六曰九数

郑司农曰九数方田粟米差分少广商功均输方程羸不足旁要今有重差夕桀句股【○贾氏曰皆依九章算术而言云今有重差夕桀句股者此汉法増之】

王昭禹曰养国子以道然后此之所敎彼之所学相得以意于心应于手见于面盎于背不待言而后喻其能礼乐也非特钟鼓玉帛而已礼与天地同节乐与天地同和彼之所及也其能射御也非特主皮执辔而已至于射以观德行而武可习御不诡其遇而驰必正彼之所及也其能书数也非特记今昔计乗算而巳至于书足以文道德性命之情数足以致高天星辰之逺彼之所及也六艺之所致理不在乎粗而在乎精则何适而非道乎

乃敎之六仪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賔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丧纪之容五曰军旅之容六曰车马之容○郑锷曰仪者德性之表见于动容周旋之际者也祭祀有祼献荐彻之仪其容欲穆穆皇皇【○郑康成曰祭祀之容齐齐皇皇】賔客有拜迎揖逊之仪其容欲严恪矜庄【○郑康成曰賔客之容穆穆皇皇】朝廷则踧踖如也鞠躬如也其容欲其济济跄跄【○郑康成日朝廷之容济济翔翔】丧纪则有临丧之容【○郑康成日丧纪之客累累顚顚】军旅则有介胄不拜之容【○郑康成曰军旅之容暨暨詻詻】车马则有不内顾不亲指之容【○郑康成曰车马之容匪匪翼翼○贾氏曰祭祀之容至齐齐翔翔皆少仪文丧纪之容至暨暨詻詻玉藻文车马之容匪匪翼翼亦少仪文】国子异时从事于宗庙朝廷之上讵可不素敎之哉单子视不登带言不过歩貌不道容叔向以为无守气晋侯视逺足高目不在体足不歩目单子以为不能久古之人视威仪省祸福则教国子以容仪诚不可缓然皆以道通之然后敎之则艺仪皆道之所寓欤

凡祭祀賔客防同丧纪军旅王举则从听治亦如之使其属守王闱

郑锷曰闱者宫中巷门【○王氏曰旁出之小门】深宫虽非人所可知然自古史氏所书幽隐之事末有不彰闻于外者谏恶之官尤当自宫闱始○史氏曰使其属守王闱所以几其出入从而谏也○王氏曰师氏保氏皆使其属守则亦有保之名焉守事非其身之所任矣黄氏曰保氏守王闱则益廹近矣师氏有四夷之隷故在门外然保氏掌谏王恶则其察之当益详

司谏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郑康成曰谏犹正也以道正人行○郑锷曰官以谏为名乃谏王之职周家保氏谏王恶乃为万民立司谏何耶余以为王者处心不在一身而在天下巳之德已成而无过亦欲天下之民有德行而无过恶为民设司谏犹巳有诏媺之师为民设司牧犹已有谏恶之保

愚按司谏之职即今之提学官而设于敎官之属以德行道艺之教皆自郷而行之兴贤兴能之事皆自郷而推之万一郷里之间好恶不一而学术之或偏毁誉不公而选举之失实则流孰从而御之先王所以耳目于司谏而廵问观察将以扶植正学而维持公论者实在乎此观纠正辨考之辞便见有检察核实之意

掌纠万民之德而劝之朋友正其行而强之道艺吕氏曰天生蒸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彜好是懿德非三代之盛谁能理防民德

郑康成曰朋友相切磋以善道○朱氏曰人之大伦其别有五必欲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间交尽其道而无悖非有朋友以责善辅仁孰能使之然哉故朋友之于人伦其若轻而所系甚重其分若疎而所关甚亲其事若小而所职甚大此古之圣人修道立敎所以必重乎此而不敢忽非强附乎四者之间也自世敎不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间既皆莫有尽其道者朋友之伦废阙尤甚夫人伦有五而其理则一朋友又其所借以维持是理而不至于悖者也由夫朋友之义废而责善辅仁之职不举彼四者又安能独尽而乆存哉

郑锷曰掌纠万民之德知其所修者德则劝之使亲近朋友以自辅盖自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修德于内行见于外虑其矫僞怪奇则正其行使归于中庸又强以道艺使不至于鄙朴

廵问而观察之以时书其德行道艺辨其能而可任于国事者

郑康成曰廵问行问民间也可任于国事任吏职○郑锷曰廵而问之观而察之见其德行道艺可书者则以时书之其或才能过人颖脱于伦辈之中他日可任国家之事者又别白而条具之

吕氏曰郷官一属特立一司谏专掌民事甚有意司谏以前若郷大夫考其德行察其道艺州长考其德行道艺党正书其德行道艺旅师书其孝悌睦婣有学闾胥书其敬敏任恤到司谏又纠万民之德而劝之朋友正其行而强之道艺如此详尽方始以时书德行道艺辨其能而可任于国事者彼此各有一簿书互相参考

以考郷里之治以诏废置以行赦宥

郑康成曰廵问劝强万民而考郷里吏民罪过以告王所当罪不○王氏曰知吏之实故可以诏废置知民之实故可以行赦宥○郑锷曰废置以驭吏赦宥以寛民民之不善非民之罪吏之过先王责吏不责民故吏不能敎民则罪之而民之德行道艺未至乃教之未至也如已为过恶能从吾之谏而改之吏则可废置而民则可赦宥也○郑景望曰司谏以万民德行道艺之能否考乡里之治而诏废置凡曰乡州族党闾比之吏孰敢罔民而欺上

王昭禹曰考六郷之治以诏废置固乡师之事先王惧乡师之职考之或有未尽故使司谏廵问而观察之有以知吏之敎治之实此所以亦委以考其治而诏废置也然郷师言歳终司谏不言则司谏所以考而诏之者不必歳终也

司救中士二人史二人徒二十人

郑康成曰救犹禁也以礼防禁人之过者也【○王昭禹曰语曰汝弗能救欤则救者所以止其恶也】○郑锷曰易系辞言小人以小善无益而弗为小恶无伤而弗去是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先王设司救之官救其恶于细微使不至于灭身乃所以救之也○史氏曰民之有司谏司救犹王之有师氏保氏所以使之归媺改恶后世师氏保氏不立而以司谏兼司救之职为王补阙而拾遗民有衺恶过失不知以威诛让之以礼防禁之而一于刑辟先王之意失矣

掌万民之衺恶过失而诛让之以礼防禁而救之项氏曰邪与正反恶与善反过则非改失则非悔邪恶虽未丽于法然作于其心害于其事故不可以不救过失虽丽于法然犹未尽刑焉故亦救之而已【○王昭禹曰衺恶在心过失在事衺恶虽故罪而未丽于法过失虽丽于法然非故未可以施刑先王皆宥之○黄氏曰衺恶未丽于罪犹今法轻情重过失丽于罪犹今法重情轻】诛责之以法使之知悔而不为防禁之以礼使之自克而不犯皆所以救之于未甚○史氏曰诛与让不同防与禁亦异心之愧耻因辱而生辱之则追悔其巳徃身之犯法因囚而改囚之则思底于自新

易氏曰如郷饮郷射祭社祭禜祭酺之类无非救之以礼而纳之于善

凡民之有衺恶者三让而罚三罚而士加明刑耻诸嘉石役诸司空

史氏曰让者切责之罚者挞击之士司宼之属○郑锷曰衺恶出于故为虽未丽于法害己加于人让之至于再三乃有不愧畏焉则加以挞罚冝矣挞罚之加又至于三而不改是则怙终之人归诸士师之官去其冠饰而书其罪恶之状着之背以明示诸人而耻之可也坐诸嘉石视其罪之轻重定其坐日之久近坐日已满则使司空役以劳辱之事则衺恶之心自消矣○郑康成曰嘉石朝士所掌在外朝之门左使坐焉以耻辱之既而役之司空使事官之作也坐役之数存于司宼

郑景望曰司谏既纠民之德矣衺恶过失又有司救一官救止于将然防禁于未然而诛让于已然让之三而后罚之罚之三而后刑之喻之也悉警之也至待之也久书所谓左右有民师保万民其在是乎

其有过失者三让而罚三罚而归于圜土

郑康成曰圜土狱城【○孙氏曰归圜土之刑人不亏体罚人不亏财是亦教之以礼非廹之以刑】

郑锷曰过失虽非故为原其过误让之可也安有至三皆误耶故亦三让而罚不悛昼则任以事夜则归以圜土视为囚徒也无知之民冝用刑禁以驭之耻之役之俟其改过自新委曲至此盖重于用刑耳【○王昭禹曰先王谓人之知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且以劳告强其支体汚辱发其志气是故敎之以圜土平之以嘉石三年之任五等之役则其劳苦以强之辨之有明刑拘之以桎梏则其汚辱以教之】黄氏曰司救圜土与司宼圜土轻重不同司宼圜土郷宫断狱丽罪为当杀司刺讯于臣民以为过失而宥之者也此非司救让罚之所得行于其初有司直执而治之卒乃寘之圜土司救圜土即郑所谓酗醟好讼抽拔兵器误伤害人虽有罪本其为无意者也是故让罚行焉不改而纳之圜土此其轻重之等不同司救圜土先嘉石司宼嘉石先圜土

緫论

黄氏曰衺恶虽未丽于罪而诛其意故让罚不改坐诸嘉石罪之则无其法也过失虽丽于罪而原其意故让罚不改内诸圜土本以待过失之当宥者是犹以本法治之凡司救调人当行之事皆禀之于司徒与其地治者听之

凡歳时有天患民病则以节廵国中及郊野而以王命施惠

史氏曰天患菑眚民病札瘥也以旌节表之使民知施惠出于王命也○黄氏曰施惠惧其养之不给而或陷于罪○郑锷曰郷师言以王命施惠而不持节此乃持节者盖郷师歳时廵国及野赒民囏阨乃歳之常也此则天患民病遣行廵视一时之恩故执节以为信汉唐以来遣使持节以赈民凶荒其基于此二官持节与否虽或不同以王命施惠欲恩归于王则一而已

杨氏曰衺恶过失非天患民病之类盖司救以救民为职故凡歳时有天患民病而以王命施惠所以振救之【○郑景望曰兼以救民瘼为职也夫为防万民之过恶而立官以施惠特兼之岂不以民衺恶过失重于烖害也此亦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之意】

周礼订义卷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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