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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真人悟真篇三注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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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贤薛道光、子野陆墅、上阳子陈致虚注

七言律诗八首

不求大道出迷途,纵负贤材岂丈夫。

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泡浮。

只贪利禄求荣显,不顾形容暗悴枯。

试问堆金等山岳,无常买得不来无。

道光曰:摊莫难於遇人,易莫易於成道。今也现宰官长者之身,结大道修丹之友,炼一黍米於霎时之中,立地成道,此易莫易於成道也。然纡紫怀金,门深似海,有道之士,望望然而去之,此难莫难於遇人也。易莫易於遇人,难莫难於成道。今也百钱挂杖,四海一身,夙植灵根,亲传大道,然龙虎之缰易解,刀圭之锁难开,得药忘年,炼铅无计,此又遇人之易而成道之难也。安有二事俱全哉。正好密扣玄关,千载一时,十洲三岛者耶。仙翁游成都,遇青

城丈人,得金液还丹之妙道,惊叹成药之不难,故作是诗,结绿丹友。其末章曰:试问堆金等山岳,无常买得不来无。辞意迫切,虽有拱壁以先驷马,不如坐进此道。仙翁远矣,高山流水,落落知音。

子野曰:道不负人,人乃负道。

上阳子曰:从古圣贤尊道贵德。何谓道,先天一炁之造化也。何谓德,积功累气以成圣也。古之上士,叉先积德,古之圣贤,必先闻道。未有不闻道而称圣,未有不积德而曰贤。既曰贤矣,却不精修妙道者,则与凡流同归,泯灭而已矣,是不得名为大丈夫。百年荣显,光阴如电,金玉堆裹,难免无常。且功如韩信,富遇石崇,愈危身以弃生,但殉名而殉货以自灭其躯。故经云:道之真,可以治身,其绪余以为国家,其王且以治天下。是以积德曰贤,积财曰愚。愚而且富,故业重。贤而且贫,必罪轻。信夫,天道好还者也。仙翁悯世愚人贪财积业,故作是书,首以此诗讽劝世人,崇修至道也。

人生虽有百年期,寿夭穷通莫预知。

昨日街头方走马,今朝棺内已眠尸。

妻财抛下非君有,罪业将行难自欺。

大药不求争得遇,遇之不炼是愚痴。

道光曰:麟凤不世出,神仙不常见。有能空梦幻泡影之身,可脱生老病死之苦,为人间希有之事。道上逢师,师边得旨,下手速修,犹大迟也。仙翁作是诗,末章且曰:大药不求争得遇,遇之不炼是愚痴。其叮咛恳切如此,吾侪未闻道者,可即求师。已遇人者,岂容痴坐。宜结一时之黍米,守抱九载之空仙,心藏太虚,神游八极,露紫云之半面,应仙试於玄都,毋使许君专美晋代。

子野曰:知之非难,行之惟难,妙矣哉。

上阳子曰:经云:夫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忧患死丧,一月之间,不过四五日而已。一世之人,尽贪名利,为可长享,岂顾死期至哉。仆每问叹世之愚人,一身之外,急於妻子,百计富贵。一旦身没,妻适他人,并以富贵为后夫所有,谁肯思前夫方在地狱中受业报也。故仙翁云:妻财抛下非君有,罪业将行难自欺。恻隐之至矣。但欲世人修道,以脱轮回。多少负志自高之士,已遇真师直指大道,乃欲待其功名志满愿足,方炼金丹。忽忽天不与年,悔何能及,岂非愚痴乎。噫,未闻者,急求师。已闻者,即求药矣。人之寿夭不可预知也,顿除执着,更不愚痴,信受奉行,此可谓贤智者。

学仙虽是学天仙,惟有金丹最的端。

二物会时情性合,五行全处虎龙蟠。

本因戊己为媒娉,遂使夫妻镇合欢。

只候功成朝北阙,九霞光裹驾翔鸾。

道光曰:仙有数等。阴神至灵而无形者,鬼仙也。处世无疾而寿永者,人仙也。飞空走雾、不饥不渴、寒暑不侵、遨游海岛、长生不死者,地仙也。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步日月无影、入金石无碍、变化无穷、隐显莫测、或老或少、至圣至神、鬼神莫能知、着龟不能测者,天仙也。阴真君曰:若能绝嗜欲,修胎息,颐神入定,脱壳投胎,托阴化生而不坏者,可为下品鬼仙也。若受三甲符箓、正一盟威、上清三洞妙法及剑术尸解之法而得道者,皆为南官列仙。在诸洞府修真得道,乃中品仙也。若修金丹大药成道,或脱壳,或冲举,乃无上九极上品仙也。丹法七十二品,欲学天仙,惟金丹至道而已。此盖无中生有,天地未判之前,炼混元真一之气,非后天地生五金、八石、朱砂、水银、黑铅、白锡、黄丹、雄黄、雌黄、硫黄、砒粉、秋石、草木灰、霜雪冰滓质煮伏之类,及自身津、精、气、血、液有中生有等物也。惟真一之气,圣人以法追摄於一时辰内,结成一粒,如黍米,号曰金丹,又曰真铅,又曰阳丹,又曰真一之精,又曰真一之水,又曰水虎,又曰太乙含真气。人得饵之,立跻圣位,此乃无上九极上品天仙之妙道,世人罕得而遇也。五侪今得大道,断念浮华,凝神碧落,毋为中下之图,当证无上九极上品天仙之位。且真一之气生於天地之先,混於虚无之中,恍惚杳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如之何而凝结以成黍米之珠哉,圣人以实而形虚,以有而形无。实而有者,真阴真阳也,同类有情之物也。虚而无者,二八初弦之炁也,有气而无质。两者相形,一物生焉。所谓一者,真一之气而凝为一黍米之珠也。经曰元始悬一宝珠,大如黍米,在空玄之中者,此其证也。圣人恐泄天机,以真阴真阳取喻青龙白虎,以两弦之气取喻真铅真汞也。今仙翁诗曲中,复以龙之一物名曰赤龙,曰震龙,曰天魂,曰乾家,曰乾炉,曰玉鼎,曰玉炉,曰扶桑,曰下弦,曰东阳,曰长男,曰赤汞,曰水银,曰朱砂,曰离日,曰赤凤,皆比喻青龙之一物也。又以虎之一物名曰黑虎,曰兑虎,曰地魄,曰坤位,曰坤鼎,曰金炉,曰金鼎,曰华岳,曰前弦,曰西川,曰少女,曰黑铅,曰偃月炉,曰坎月,曰黑龟,皆比喻白虎之一物也。又以龙之弦气曰真汞,曰姹女,曰木液,曰青娥,曰朱裹汞,曰性,曰白雪,曰流珠,曰青衣女子,曰金乌,曰离女,曰乾龙,曰真火,曰二八姹女,曰玉芝之类,一也。又以虎之弦气曰真铅,曰金翁,曰金精,曰水中金,曰水中银,曰情,曰黄芽,曰金华,曰素练郎君,曰玉兔,曰坎男,曰雄虎,曰真水,曰九三郎君,曰刀圭之类,一也。二物会时情性合者,二物即龙虎也。青龙在东属木,木能生火。龙之弦气为火,曰性属南,谓之朱雀也。白虎在西属金,金能生水。虎之弦气为水,曰情属北,谓之玄武也。木、火、金、水合,龙虎情性通,四象会中央,功归戊己土。土者,丹也。此之谓真五行全。戊己为媒娉者,木在东,金在西,两情相隔,谁为媒娉,惟有黄婆能打合,牵龙就虎作夫妻。戊己属土,谓之黄婆。龙虎虽处束西,黄婆能使之欢会。金木虽然间隔,黄婆能使之交并。两者,盖真一之气潜,两者同,真一之气变,真人自出现,此外药法象也。丹熟人间,功成天上,九霞光裹,两腋风生。非风植灵根,广施阴笃,其孰能语与於此哉。

子野曰:天仙非金丹不能成道,且道金丹是何物。咦,分明元是我家物,寄在坤官,坤是人。所言二物者,何物也,我与彼也。彼我会,则情性和,而五行备。龙虎即情性而已。且道这个会字如何会,有用用中无功,用功功裹施功。咦,竹密不妨流水过,山高岂碍白云飞。戊已,乃中也。中者,得其正位。戊己者,意土也。彼我之意相合,则夫妻之情欢悦而得矣。苟阴之意虽欲求阳,而阳之意未欲求阴,则阴阳抗冲,不相涉入,则物不生矣。所以戊己为生物之乡,生物系乎意也。真土无位,其意无形,神哉神哉。

上阳子曰:道光谓仙有数等,有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而阴真君又分上中下三品仙者,皆欲明天仙为高上。盖天仙之道,除金丹之道,则余无他术矣。金丹乃阴阳之祖气,即太极之先,天地之根也。所谓二物者,一乾一坤也,一有一无也,一情一性也,一离一坎也,一水一火也,一日一月也,一男一女也,一龙一虎也,一铅一汞也,一窍一妙也,一玄一牝也,一戊一己也,一乌一兔也、一精一气也,一龟一蛇也,一彼一我也,一己一身也,一金一木也,一主一宾也,一浮一沉也,一刚一柔也,一琴一剑也,一阴一阳也。皆云乾坤为二物之体,阴阳为二物之根,龙虎为二物之象,男女为二物之名,铅汞为二物之真,彼我为二物之分,精气为二物之用,玄牝为二物之门。惟先天混元真一之气,乃产於二物之内。故夫一阳者,本乾也,因贪痴之后,乾之一阳乃寄於坤之中爻,而成坎。故一阴者,乃坤也,因错乱之后,坤乃破乾之全体,指而成离。则离中之物,唯汞而已。坎中之物,却名曰铅。铅从白虎而生,故曰虎之弦气。汞从青龙而生,故曰龙之弦气。龙乃属木,木能生火,故曰龙从火裹出。虎乃属金,金能生水,故曰虎向水中生。名之者,物之体也。用之者,物中所产之物也。故云二物会者,一情一性之交会也,一乾一坤之欢会也,一阴一阳之还会也,因会方能有合,戊己为媒娉者,媒者,所以通两家之消息。娉者,所以传一时之过送。然有内亦有外,在外者,即泥九翁云:言语不通非春属之谓也。在内者,戊己为乾坤之门户,为阴阳之去来,为龙虎之起伏,为男女之媒娉。以其铅西汞束,间隔千里,若非戊子两相媒娉而会合之,则何由得产真一之气哉。夫妻者,却非世间之所谓夫妻也。世之夫妻,以生男生女为喜,以损精神为乐。因之而有恩爱,因之而有生老病死,苦以缠绊。所以经云:父母取其恩,妻妾取其爱,儿女取其形者,皆因牵制於爱欲之场,不能割断於富贵之域。惟圣人则能相时而用,不将不迎。年壮而育子者,续纲常也,及乎四十而不惑不动心者,不为爱育之所制也。金丹之言夫妻者,独妙矣哉。又有内外,亦有数说,以虎而嫁龙,外也。以坎而适离,外也。以震男而求兑女,外也。至於以铅合汞,内也。以气合神,内也。以有入无,内也。皆为男女等相,又能以苦为乐,亦无恩爱留恋,且以割拾为先。交媾只半个时辰,即得黍米之珠,是以不为万物不为人,乃逆修而成仙作佛者,此为金丹之夫妻也。虽然家家有之、而非自家所有者,盖其见之不可用也。欲若求之,大要法财,必於神州赤县者,为其用之不可见也。夫欲修此金丹,必先炼己以待阳生之时。若无炼己之功,则二物虽会,媒娉虽合,夫妻虽真,将见铅至而汞失应。矣,盖古仙圣师,必练此金液大还丹,而后白日腾空。如黄帝之鼎湖,张、葛、许之飞升。此但世所知者岂胜言哉,而其不知者亦岂胜言哉。故传曰:略记飞升者三万饰人,拔宅者八百余家。此皆金丹之道得仙,而又能积功累行,岂有不翔鸾而朝北阙也。

此法真中妙更真,都绿我独异於人。

自知颠倒由离坎,谁识浮沉定主宾。

金鼎若留朱裹汞,玉池先下水中银。

神功运火非终旦,现出深潭月一输。

道光曰:此道至灵至圣,至尊至贵,至简至易,玄之又玄,妙中之妙,举世罕闻。仙翁出乎其类,独传深旨。冲照王真人曰:金丹之道,举世道人无所许者,惟平叔吋久而他。泰山丘垤,河海行潦,何敢望焉。离 为阳而居南,所以返为女者,外阳而内阴,是谓之真汞。坎 为阴而居北,所以返为男者,外阴而内阳也,是谓之真铅。后诗云:日居离位翻为女,坎配蟾官却是男。此言坎是男,离是女,犹言父之精、母之血,日之乌、月之兔,砂之汞、铅之银,天之玄、地之黄也。此类者,皆指龙虎初弦之气也。颠倒主宾者,阳尊高而居左,日主。阴卑低而居右,日宾。离为火,火炎上,火与木之性俱浮,为场,故云主也。坎为水,水流下,水与金之性俱沉,为阴,故云宾也。此常道也。今也,离反为女,坎反为男,是主反为宾,而宾反为主。又道中取二弦颠倒之意为主宾,非取常道之主宾也。金鼎者,金为阴物也,鼎中有至阳之气,是阴中有阳之象,白虎是也。玉池者,玉为阳物也,池中有至阴之气,是阳中有阴之象,青龙是。砂中之汞,龙之弦气也。水中银,虎之弦气也。修丹之士,若欲以虎留龙,必先驱虎就龙,然后二气氤氲,两情交合,施功煅炼,自然凝结真一之精气也。运火者,火乃二弦之气。旦是一昼之首,为六阳之元,故曰旦。圣人运动丹火,有神妙之功,不半时之中,立得真一之精一粒,大如黍米,现在北海之中,光透帘帏.一若深潭现出一轮之赫日也。非终旦者,明一时之中,金丹立成。此外药法象也。

子野曰:我本离而反阴,彼本坎而反阳,上下反常,故称颠倒。彼铅而沉,沉乃降。我汞而浮,浮乃升。以汞制铅,彼为主,我为宾。《入药镜》云:铅龙升,汞虎降,微哉微哉。经云:口为玉池太和官。金鼎喻我,玉池喻彼。留我身中之汞,住得复玉池之银,制之则不致飞走。银即铅也。火者,阴阳之气合而内行,内行则温而和,所以能融物之真,使其交媾。阴阳之气不合,即非火矣。今之学者,以一息不间为行火,抑何谬哉。殊不知一息不间者,阴符也。何哉,二数属火,一数属水,合则为二,不合则一。其妙在乎积阴之下,一阳来复之时也。所以火必以候继之,其理明矣。学者知其奥而运用之,则阳气回於丹田之中,发生光华,如深潭之有日也,其功岂不神哉。

上阳子曰:妙之一字,夫谁肯信。异於人者,世人迷於爱欲,我却於爱欲之中而有分别。何谓分别,圣人以离坎颠倒而用之,谓之水上火下。以乾坤颠倒用之,谓之地上於天。以夫妇颠倒而用之,谓之男下女上。浮沉者,火炎木浮而在上,为主。水降金沉而在下,为宾。此乃人之道也,此谓世间法也,此谓顺五行也。今焉火木虽浮,使之就下而反为宾。金水虽沉,使之逆上而反为主。此谓之仙道也,是出世间法也,是谓水火既济也,是谓颠倒五行也。金鼎玉池,道光所注,不出颠倒之机,而又失欲留先下之义。子野以金鼎喻我,玉池喻彼,此却合紫阳翁之意。何哉,绿自己之精、气、血、液者,朱裹汞也,不可令其走逸,故云欲留。如彼之华池灵液、丹井甘泉者,水中银也,即先天一点真气,故云先下。又欲留者,但令其住而不令其去,要取於人而不失於己。又先下者,彼到而我待之,铅至以汞迎之,坎动而离受之。金丹之道,先要明此欲留先下四字之旨。运火非终旦者,火必得其温和而运之。故《参同契》云:发火初温微,亦如爻动时。纯阳翁云:中宵漏永温温,铅鼎光透帘帏。盖万物化生之初,其受阴阳之气只霎时中。况此上仙之道,其炼先天之气,又为迅速。故佛云如露亦如电者,谓其至精至微而功甚速,为不可久也,久则有损而有亏。若得此先天真铅,归於悬胎室内,岂非深潭之现红日也。

虎跃龙腾风浪粗,中央正位产玄珠。

果生枝上终期熟,子在胞中岂有殊。

南北宗源翻卦象,晨昏火候合天枢。

须知大隐居尘市,何不深山守静孤。

道光曰:此言内药法象也。夫真一之精,造化在外,曰金丹,又曰真土。吞入腹中,即名真铅,又名阳丹。此言虎,即金丹也。龙者,我之真气也。风浪者,我之真气自气海而出,其涌如浪,其动如风。中央正位者,即丹田中金胎神室也,乃结丹凝气之所。玄珠者,婴儿也,又曰金液还丹。夫金丹者,先天之一气交结而成,为母、.为君、为铅,故谓之虎也。己之真气,乃后天而生,为子、为臣、为汞,故谓之龙也。金丹自外来,吞入腹中,则己之真气自下元气海中涌起,似风浪吸然,奏之如臣之於君,如子之於母,其相与之意可知矣。龙虎交合神室之中,结成圣胎,若果之在枝叉熟,若儿之在腹必生。十月功圆,自然脱胎神化无方矣。南北者,子午也。宗源者,起苗之初也。晨昏者,昼夜之首也。子时乃为六阳之首,故为晨。午时乃为六阴之首,故为昏。晨则屯卦直事,宜进火之侯。昏则蒙卦直事,宜进水之候。一日两卦,始於屯卦、蒙卦,终於既济、未济。周而复始,循环不已,故曰翻卦象。《参同》云:朔旦屯直事,至暮蒙当受。昼夜各一卦,用之依次序。既未至晦爽,终则复更始是也。一日两卦直事,一月计六十卦。一卦六爻,并牝牡四卦,计三百八十四爻,以计一年闰余之数。乾之初九,起於坤之初六。乾之策三十有六,爻计二百一十有六。坤之初六,起於乾之初九。坤之策二十有四,六爻计一百四十有四。总三百六十,应周天之数。日月行度,交合升降,不出卦爻之外。月行速,一月一周天。日行迟,一年一周天。天枢者,斗极也,一昼夜一周天,而一月一移也。如正月建寅,二月建卯,是也。故曰月月常加戌,时时见破军。上士至人知日月之盈亏,明阴阳之上下,行子午之符火。日为昼,月为夜,应时加减,然后暗合天度,故曰合天枢也。至道至妙,妙在於斯。坎离升降,生产灵药,始结黄芽也。金丹大药,家家自有,不拘市朝。奈何见龙不识龙,见虎不识虎,逆而修之,几何人哉。片饷之间,结成一珠,大如黍米,将来掌上看不得,吞入腹中莫语人。

子野曰:风浪粗者,二气交感之景象也。交感后,风恬浪静,采得药归中官,如黍米一粒,从微至着,即以成胎。温之养之,终虽成熟。如果生枝上,子在胞中而无别也。中央正位,乃黄庭也,黄庭即下丹田。南北宗源者,南为离,是我。北为坎,是彼。取坎中之爻,复我离中,而成乾,故曰翻卦象。火见前注。候者,朝屯暮蒙之序。朝而屯,暮而蒙,则晨昏动静,自然符合天机。

上阳子曰:龙者,离中之阴。虎者,坎中之阳。降我家之龙,则汞不至於逃逸。伏彼中之虎,则能得彼中之铅华。风浪粗者,是内外火候之法象,切须慎之。在外则×临炉之时,不惩不失。在内则丹之后,保养无亏。仙翁以一点真阳而比虎者,言虎之为物最为难制。故《易》之《履》辞曰:履虎尾,咥人凶。言履之不曰其道,则及咥人。亦如狂风巨浪之中,唯恐倾丧。则於采药之时,牢把一念,犹内观其心,心无其心,外观其形,形无其形,远观其物,物无其物之义。却能迎之以意,则玄珠产於丹田中矣。翻卦象者,坎居上而离居下,是为水火既济。乾在下而坤在上,是为地天泰。兑处上而震处下,是为泽雷随。艮居下兑居上,是为泽山咸也。天枢者,斗罡也。金丹之道,妙在天应。斗之枢在身立人之极,寂然不动,感而遂通者,此也。释氏乃号金刚,至人体此而早求丹,此丹在人类中而有,在市廛中而求。所谓神州赤县者,乃大药所产之处,固非深山大泽所出,亦非名山洞府所有。何哉,山高则阳寡,泽穷则阴孤。有辈愚人,言及修行,便谓深山兀坐,穷谷独居可也。噫,岂知达磨、马祖之所谓哉。马祖未修大药而枯坐求佛,是有磨砖之讥。达磨已向长卢而入室下功,是向少林冷坐。修之与行,各有时耳。故我师云:静坐一件,是得丹之后事也。未能大隐市崖,何必深山守静孤乎。仆每兴言及此,未尝不为之长叹。大槩此章道光为已得外丹,而但能内药法象,故云:金丹自身外来,吞入腹中,则已知真气自下元气海中涌起,似风浪翕然而奏之等语。而子野则云风恬浪静,又似相戾。仙师之意,各出其说者,皆欲学人慎思而明辨之,精修而熟行之。.临炉之际,景象自现。既得真一之铅,归入神室,惟当守讷。犹果在枝待时而熟,子孕胞中待气而全。时熟气全,自然神化。

人人自有长生药,自是愚迷枉摆抛。

甘露降时天地合,黄芽生处坎离交。

井蛙应谓无龙窟,篱鴳争知有凤巢。

丹熟自然金满屋,何谓寻草学烧茅。

道光曰:甘露黄芽,皆金丹之异名。天地坎离,乃龙虎法象。天地之气氤氲,甘露自降。坎离之气交会,黄芽自生。龙虎二弦之气交媾,金丹自结矣。此般至宝,家家自有,以其太近,故轻弃之,殊不知此乃升天之云梯也。近世学者,多执傍门非类,孤阴寡阳,有中生有,易遇难成等法而治诸身。不知斯道简而易成,有如井裹之蛙、篱间之鴳,莫知有凤巢龙窟也。黍米之珠既悬,天地之念可掬,经曰:地藏发泄,金玉露形。此其证也。何寻草烧茅,终年毕岁。呜呼老矣,是谁之愆。

子野曰:且道长生是何物,咦,子子孙孙,因顺去逆来,永寿叹谁知,黄芽甘露,俱是药名,天地坎离,其实人也。天地合,坎离交,则药生矣。凡夫愚子不知此道,甘分待终,蛙鴳不知有凤巢龙窟也。

上阳子曰:只前三诗已尽还丹之妙,此章又出甘露降之旨太切也。金丹之道,人人有之,家家有之,愚者迷而不觉,中常之人偶或闻之而不信受,反为毁谤。《易》之《泰》卦曰:天地交,泰。又曰:天地交而万物通,上下交其志同也。且一阳之气上升,而一阴之气下降,则降甘露。若真水润上,而真火炎下,则结黄芽。要知甘露黄芽,即先天一炁。此气才至,即结成丹。然上下不交,则其志不同。天地不合,则此气不降。阴阳非类,则黄芽不产。仙翁显言甘露降者,使人知乎天地交泰之理。而坎离交合,则使知水火既济之道。嗟夫,世人见闻不广,若井蛙篱鴳,安有远大之见也。乌足得知玄牝之门,以降甘露,而生黄芽。又乌得龙窟凤巢为呈瑞矣。但以眼前非类,如寻草烧茅等事,大可笑也。岂不闻纯阳翁云:九江张尚书,服药失明神气枯,不知还丹本无质翻饵金石何太愚哉。谛听此语,可不慎欤。世人禀天地至清之气而生,故皆可以明圣贤之道,奈何贤愚贫贱之分,又况逢盲师引入傍门乎。

要知产药川源处,只在西南是本乡。

铅遇癸生须急采,金逢望远不堪尝。

送归土釜牢封闭,次入流珠厮配当。

药重一斤须二八,调停火候托阴阳。

道光曰:药在西南,收居戊己。采取有时,下功有日。夫西南是坤方,白虎之地也。又坤方是一月所生之处,故曰本乡。月是金水之精,上下两弦金水合气而生。是以金丹药物生产川源之处,实出坤地。铅见癸生者,时将丑也。金逢望远者,月将亏也。月之圆缺,存乎口诀。时之子午,妙在心传。周天息数微微数,玉漏寒声刻刻符。此真人口口相传之密旨也。柰何傍门纷纷以圭丹为铅金,用天癸时探取,有同儿戏。叶文叔又有坤纳癸之语,又可笑也。陆思成作序云:此诗传多谬以铅为若字,以金。为如字,甚失仙翁旨意。岂知铅与金,即金丹也。此皆未遇真师,妄自穿凿。陆公发其端,救鱼鲁之失。秘其源,恐竹帛之传。吾侪亲授玄旨,当自知之。如或未然,空玄之中,去地五丈,黍米之珠,殊不易得也。饵丹归黄庭土釜之中,宜固济,则胎不泄。运火飞流珠汞以配之,灵胎乃结也。乌肝八两,兔髓半斤,两个八两、合成一斤,故曰药重一斤须二八也。火实无火,托阴阳之气以调运之尔。

子野曰:药出西南是坤位,欲寻坤位岂离人。分明说破君须记,只恐相逢认不真。癸者,药也。迎其药之将生,则急取之,方可用。苟迟则药已生质,若质一生,则为后天之物,所谓见之不可用也。此时水源至清,有气无质,一日仅有一时。《入药镜》云:一日十二时,意所到,皆可为正此时也。金逢望远者,喻采药失时,药气过矣,如望后之月,日亏一日,谓之不堪尝。镒本自明,因尘蒙而遂晦。铅珠独露,缘癸积而渐藏。尘去则鉴体依然,癸尽则铅华仍见。铅当急采,恐癸水渐渐而后生。金亦如之,借鉴尘昏而为喻。采得癸生之药,入於丹田,则当牢固封闭,毋令渗漏,以走灵药。次运自己之阴汞,配合为一,结成圣胎。封闭之法,《参同契》云;离气纳荣卫,坎乃不甩聪。兑合不以谈,希言顺洪蒙之谓也。又云:汞自为流珠,而阴阳相停则圣胎结。若失於偏枯,所谓毫发差殊不作丹也。圣胎既结,非得火候调停,岂能冀甚成也。

上阳子曰:《易》云:西南得朋,乃与类行。西南为坤同类之地,铅所由产,药在彼生。兑乃代坤抱阳成坎,兑之初癸是为真阴真阳,初动乃曰癸生天地。以七日而来复,复,子也。太阴以三日而出庚,庚,金也。人身以三日而看经,经,铅也。癸动后而生铅,铅之初生名曰先天真一之气。此气号曰金华。言铅言癸而不言水者,取其气也。铅生于癸后,阳产於铅中。采取真铅,借云炼丹,其功只半个时,此合大造化也。故一月止有一日,一日止有一时。夫此一时,最不易得,以其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生生化化之真机。逆而修之,超凡入圣,故仙翁以癸生急采为最切。送归土釜,配以流珠,调其火侯,以成圣胎。仆今泄天地之机者,欲明仙翁切切之意。上士於此有悟,则宜勤行而勿疑。其中调停细密之旨,在人尽心而力行,深究其妙化。老子曰:微妙玄通,为上士也。

休炼三黄及四神,若寻众药便非真。

阴阳得类俱交感,二八相当自合亲。

潭底日红阴怪尽,山头月白药苗新。

时人要识真铅汞,不是凡砂及水银。

道光曰:三黄四神、金石草木,皆后天地生滓质之物,安能化有形而入於无形哉。经曰:外物不可成胎,缀花安能结子。真一之气,生於天地之先,杳杳冥冥,不可测度。因二八相当之物,合而成亲,氤氲交感之中,激而有象。同类者,无情之情,不色之色,乌肝八两、兔髓半斤是也。

子野曰:金丹乃真阴真阳交姤而成,非外药之可为也。惟类字至紧要,阴阳之合在於得类,非其类物徒尔为也。所以《参同契》云:类同者相从,事乖不成宝,燕雀不生凤,狐兔不乳马。二八相当者,在於得人,得人则药物无亏耗,鼎器无渗漏之患也。药在下丹田,为火煅炼,如日在潭,一身之中,阴气尽为销铄也。月白药苗新者,水中金初生之时。山头月,乃喻其坎当居上之意,所以成既济之道。《参同》云:关键有低昂兮,害气遂奔走。江淮之枯竭兮,水流注於海。《鼎器歌》云:阴在上,阳下奔。神哉神哉,非真师的传者,何敢以私意猜度而至此耶。汞是我家元有物,铅是他家不死方。若以凡砂水银,是猜量到底枉猜量。上阳子曰:三黄四神,如雄黄、硫黄、雌黄、黄丹、黑铅、水银、凡砂、凡丹、金石、草木等,皆非真,直须要真阴真阳。故仙翁以得类指示后人,亦以深切。类者,如天又以地为类,如日必以月为类,如女必以男为类,如汞必以铅为类也。二八为一斤之数,以十五者,月之圆也。《契》则云:两七聚辅翼人。皆直指同类之数相当者,不先不后,不多不少,不大不小,不争不怒,不隐不瞒,不惊不疑,皆要相当,方得交合。结丹潭底者,即伯阳翁云:真人潜深渊之意。一念坚凝,祛除万虑,则阴怪自灭。山头者,仙翁每喻玄门为昆仑山顶也。若水清月白,即时采得新生之灵药,非凡砂、水银,是真铅真汞,即是灵父圣母之气。彼凡父凡母之气,顺故成人成物也。此圣父圣母之气,逆故生仙生佛也。

紫阳真人悟真篇三注卷之一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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