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称大安四年
春三月,遣嵬心(一作威沁)入边刺事被诛,遂执西州蕃户兀胜(今作纳木沁)以归。
初,秉常诱边民刘勃怡作奸细,侦中国虚实,事觉被诛。已,遣蕃户嵬心入环州,匿于熟户吹宁家,声言点兵大集,先攻环庆,为逻者所获,经略司根究得实,又诛之。秉常怒,纵兵入熙河,执珠旺族蕃户兀胜等数人归,囚于地牢,经五日放还。(《长编》二百八十八。按《长编》:是年正月丁酉,上批:“据高遵裕所奏,西人理索伊克等事,此必尝有熟户出界,因索不获,遂于河市纵火,以摅一时之忿。深恐羌人酬赛,结成边隙,可速指挥鄜延路经略司,止作准环庆路牒访闻柔远寨熟户因理索人口,尝私侵入西界地分,见根究。移宥州照会,庶羌酋如此非朝廷意,亦显本路未尝容其侵扰。”后十馀日,再批:“令吕惠卿更详羌情缓急,万一或未尝侵犯彼界,即勿发此牒。”)
夏四月,立熙河封堠。
秉常遣人于熙河界内掘坑,画十字,立草封为堠。宋都总管司走马承受公事长孙良臣以闻,宋帝令鄜延路移牒戒约之。(《长编》二百八十九)六月,获河东刺事人资允。
资允,麟州银城寨熟户,入西界侦事被获,已而逃归。(《长编》二百九十)宥州牒鄜延路,请禁侵耕。
麟州星最浪、木瓜铺诸处,向为中国废地,自熙宁八年后,居民颇事垦辟。夏蕃部攘之不得,指为侵耕生地,诉于监军司。监军司以闻,秉常令宥州移牒请禁之。(《长编》二百九十。按《长编》:是月戊辰,鄜延经略使吕惠卿言:“宥州牒称:麟、府二州边人侵耕生地,乞降回宥州牒本。”诏管勾麟府路军马高遵一等:“验定西人所争地界,旧曾与不曾开耕?系与不系两不耕地?速保明以闻。”)
秋,盗割宋鄜延稼,不得。
是岁,鄜延大稔。夏人屯一千骑于大会平,将取稼。都监高永能简精骑,突过其营,骑卒惊溃,获钤辖二人,转六宅使。夏人患之,令曰:“有得高六宅者,赏金等其身。”(《宋史·高永能传》)
冬十月,宋使阁门祗候赵戡来赐时服。
故事:受中国给赐,必遣使赍表谢。时赵戡押赐仲冬时服至,秉常以蕃书附之入谢,戡辄收接。宋帝诏毁其书,令开封府劾戡罪。(《长编》二百九十六)
十二月,宥州牒宋,请重定边界。
初,宥州请中国禁麟、府耕地,宋帝令边民不得违禁,而诏西人巡马亦宜悉依旧处过住。鄜延经略使吕惠卿牒谕宥州,以马五匹易取所掳人民。宥州回牒言,请遣官与本国边臣重将苏御带分立文字,依理识认,悉毁所耕地,然后将本界前后逃背捉杀人马于界首交会。宋帝不许。(《长编》二百九个五)
河东使来议丰州耕地。
河东丰州旧有属蕃保聚,自元昊入侵掠,以西来、永安、保宁三寨外,尽成旷土,两界久以生地互争。河东守王崇拯与首领议,以沙河为界,委官标量合耕地各三十顷,顷各有畸,于是丰州界至乃明。(《西夏书事》)
西夏称大安五年
春二月,遣蕃户昌宁诈降于鄜延,被诛。
秉常所遣刺事人屡为中国捕诛,乃使昌宁诈为投顺,中国授以田宅,宥州佯以牒索,宋帝不许。宁潜与蕃部苏尼等要结,刺探边事以报,久之事露,为鄜延经略司所诛。(《长编》二百九十七)
三月,获麟、府官军吕重等,寻归之。
秉常以麟、府耕地未定,命蕃部见中国边民辄射杀之。重等巡视其地被获,经略司遣人来索,始放归。(《长编》二百九十七)
夏六月,夏人自满堂川入大会平,杀防田人马,兵官宋都监李浦等逼逐出塞。(《宋史·夏国传》)秋七月,侵绥德城。(《长编》二百九十九)九月,宋人来袭。
绥德城把截杨永庆声檄巡边而掩取蕃部首级,诈言斩犯边人。诏毁永庆出身文字,送西京编管。(《宋史·夏国传》)遣使贡于辽。(《辽史·道宗本纪》)
冬十一月,牒河东,请交会人户。
梁乙埋遣蕃官张灵州奴伪为汉人,入边侦事,为泾原游兵所获。乃移牒河东,言以所掳汉界诸边人马与本国被捉人马交换。经略司以闻,宋帝许之。(《长编》三百一)
是岁,侵宋镇戎军。
夏人以万骑往攻,适知镇戎军张守约巡边,与之遇。守约不解鞍,简兵五百逆战,众寡不侔,势小却。夏人张两翼来,守约挺身立阵前,自节金鼓,发强弩殪其酋一人,夏人遂退。(《宋史·张守约传》)
西夏称大安六年
春正月,复行汉礼。
秉常连次犯边,每得汉人辄访以中国制度,心窃好之,乃下令国中悉去蕃仪,复行汉礼。诸臣阿梁氏者皆言不便,梁乙埋与其叔母亦相继劝秉常,不听。(《长编》三百十二)
二月,谋攻邈川。
秉常以西蕃董毡复臣中国,受西平节度使职,遣众谋袭邈川。已,闻其城主温讷支郢成已遣阿令京款塞,乃撤兵还。阿令京,温溪心弟也。(《长编》三百二)
夏四月,械宋环州叛族于宋。
宋环州肃远寨慕家白子等,剽属羌为乱,张守约讨平之,馀遁入夏国。守约驻师境上,檄取不置,夏人震恐,居数日,械以来,斩于市。(《宋史·张守约传》)
侵宋当川堡。
宋六宅使高永能以千骑来逆,度不能支,依险设疑兵,且斗且却,而令后骑扬尘,若援兵至者,奋而前,围遂解。(《宋史·高永能传》)秋七月,宋备夏人蹂绥德田。
鄜延路侦夏人欲选骑兵蹂绥德田,宋帝诏令经略司精审觇候,如得实,令所属将副选汉蕃兵择要地设伏,伺其侵入,痛掩杀之。(《长编》三百六)
夏人将筑城于河州界,宋诏禁止之。
西界首领禹臧结逋药、蕃部巴鞠等,以译书入告于宋,言夏国集兵,将筑撒逋达宗城于河州界:黄河之南,洮河之西。熙河路经略司以闻,帝曰:“若如所报,乃属河州之境,岂可听其修筑?深虑经略司不详上件所指地分,都为无备驱逐约阑次第,可速下本司多备兵马禁止之。”(《长编》三百六)
九月,宋来赐生日礼物及仲冬时服。
宋帝诏令使人将来到夏国,许比附三路沿边臣僚,并令听乐,以太皇太后服未满期故也。(《长编》三百八)冬十一月,返宋环州田。
夏境与环州犬牙相错,每获,夏人必侵掠其田,多弃弗理。知庆州俞充檄所部以时耕植,募家族山夷及叛户入西者三百为卫,又遣将张守约耀兵塞上,夏人乃反其田。(《宋史·俞充传》)
是岁,攻宋刘沟堡。
宋将刘昌祚领骑二千出援,夏人伏万骑于黑山而伪遁,卒遇之,战不解。薄暮,大酋突而前,昌祚抽矢一发,殪之,馀众悉遁。帅李师中上其功曰:“西事以来,以寡抗众,未有如昌祚者。”昌祚善骑射,箭出百步之外,夏人得箭以为神,持归事之。(《宋史·刘昌祚传》)
西夏称大安七年
夏四月,将军李清谋以河南地附宋,梁氏杀之。
秉常以爱行汉礼,为梁氏所恶,梁乙埋等皆不悦。将军秦人李清说秉常以河南地归宋。梁氏知之,遂置酒诱清,执而杀之。(《宋史·夏国传》及《长编》三百十二。按《东都事略》云:“有李将军者为秉常诱汉娼妇、乐人,梁氏执杀之。”与《宋史·夏国传》异。)
梁氏囚其主秉常。
梁氏既杀李清,幽秉常于兴州之木寨,距故宫五里许。令乙埋与罔萌讹等聚集人马,斩断河梁,不通音耗。于是,秉常旧时亲党及近上用事诸酋各拥兵自固,乙埋数出银牌招谕,不从,国内大乱。(《长编》三百十二)
五月,统军禹臧花麻移文熙州,请讨梁氏。
花麻素不悦梁氏,见秉常失位,移文熙州,称夏国母子不协,杀其重臣,上下汹汹,若发兵来讨,请举族以应。宋帝诏知州苗授密谕使人云:“自三月以来,诸路探报,夏国变乱,所说不一。今河津南北阻隔,人情去就,次第可写一文字为信。”因厚赍遣还。(《长编》三百十二)
六月,宋保安军移牒宋诘。
曰:“夏国世世称蕃,朝廷岁时赐与。比年以来,遵奉誓诏,谨修贡职,恩义甚至。今闻国主为强臣所制,不能专命国事,亦未能悬测存亡。今朝廷将差降赐生日及仲冬国信使入界,未审至时何人承受?及本国见今何入主领?请速具报,以须闻达。”盖以尝夏国应答之辞也,梁氏不报。(《长编》三百十三)
秋七月,宋命李宪等分道来讨。
时宋谍者言秉常死,宋臣俞充言:“秉常为母梁氏所戕。或曰:虽存而囚,不得与国政。其母宣淫凶恣,国人怨嗟。秉常亡,将有桀黠者起,必为吾患。今师出有名,天亡其国,度如破竹之易,愿得乘传入觐,面陈攻讨之略。”鄜延总管种谔亦疏言:“西夏内乱,宜兴师问罪,此干载一时之会。”且对宋帝大言:“夏国无人,秉常孺子,臣往,持其臂以来尔。”宋帝壮其言,始决计用兵矣。孙固数言:“举兵易,解祸难。必不得已,请声其罪,薄伐之,分裂其地,使其酋长自守焉。”宋帝笑曰:“此真郦生之说尔!”滕元发亦上言:“继迁死时,李氏几不立矣。当时大臣不能分建诸豪,乃以全地王之,至今为患。今秉常失位,诸将争权。天以此遗陛下,若再失此时,悔将何及!请择立一贤将,假以重权,使经营分裂之,可不劳而定,百年之计也。”宋帝亦奇其策,而不能用。乃诏大举征夏,命李宪出熙河,种谔出鄜延,高遵裕出环庆,刘昌祚出泾原,王中正出河东,五路并进,皆会兴、灵,而以李宪总师。(《宋史·夏国传》及俞充、种谔、孙固、滕元发等传)
以兵袭西蕃西啰谷。
西啰谷,西蕃斫龙城所属,在守巴堡南。梁氏以国中内乱,恐西蕃窥其隙,令三头项人直抵西啰谷劫制蕃部。西平节度使董毡使养子阿里骨率兵击之,斩三百级,降百二十三人。(《长编》三百十四。)
宋诏吐蕃首领董毡集兵会伐。(《宋史·神宗本纪》。按《长编》:六月辛巳,手诏:“应熙河路及朝廷所遣四将汉、蕃军马并付都大经制、并同经制李宪、苗授依阶级法总领照应,董毡出兵,俟得蕃中要约时日,斟酌机会调发,随处驻扎。如董毡欲得兵马过界共力攻贼,选官部分本路蕃弓箭手量所用人数以往。若夏国母亲来,或止遣大兵,即候董毡人马交锋,夏人有退败之势,见隙可乘,相度机便,与本路诸将出界共力杀逐。如董毡以夏人方顾内难,别无侵虞,敢渝前请,犹豫不肯如期出兵,致误朝廷,虚有调发,即相度机便移兵讨除。其临敌利害,事干机速,中覆不及者,随宜措置施行。”下略。)
种谔攻米脂寨。(《长编》三百十六)八月,攻宋临川堡。
鄜延路走马承受杨元言:“西人二万馀于无定河临川堡出战,斩获首级。”帝曰:“朝廷于诸城寨未尝侵犯夏国,未知有何道理辄领大兵入寇?缘所定师期尚远,宜下鄜延路经略司,令保安军牒宥州诘问,庶使彼辞愈曲,我师出境其名益直。”已而李宪率兵来,与遇于西市新城,战却之,俘去酋首三人,首领二十馀人。(《宋史·神宗本纪》及《长编》三百十五)
遣使至绥德索降人。
初,中国下诏招纳西人,颇多降附。酋长或下令禁止,或逼之远徙,使不得近边。蕃部讹麦等十馀人,家属百口,潜从大理河北内投。梁氏令人数至绥德索之。种谔帅所部驻绥德城外,遣诸将招接降人。乙埋盛兵决战,不胜。(《长编》三百十五)
复掠丰州。
执弓箭手沈兴等数人,河东经略司请移牒理索,宋帝以业已兵讨,更勿行牒。(《长编》三百十五)
宋诏诸路:应投来首领等,令边臣密问以夏国变乱及今点集、屯聚处所、动息以闻。(《长编》三百十五)李宪败夏人于汝遮谷。
宪既败夏人于西市新城,复进兵兰州,遇夏人数万于汝遮谷。宋师前涧后山而阵,夏人逆战,自午至酉,夏人退保大涧,大涧深阔,宪虑有伏兵,不欲迫袭。夜与夏人对垒交射。中夜,夏人遁。(《宋史·神宗本纪》及《长编》三百十七)
遣使求救于辽。(《宋史·夏国传》。按《长编》:是月丙寅,诏王中正:将来大兵出界,虑辽人亦遣兵征讨,或为援助,或于境上自防。若与诸路兵相遇,即先遣使臣说谕或移文,以夏国内乱,囚制国主,不知存亡;朝廷回赐贺同天节并遣使赐生日等物无人承受;鄜延路累牒问宥州,皆不报;近又累犯边,朝廷遣兵问罪,与北朝不相干涉。如阻隔进兵,或先犯官军,方得应敌。令中正密掌之。)
九月,李宪复兰州古城。
汝遮之败,残卒退保龛谷,龛谷城坚,多窖积,夏人号为“御庄”。闻李宪兵至,戍守奔溃。宪发窖,取谷及弓箭之类,进兵取兰州。令新顺首领巴令谒三族分所部攻撒逋宗城,破之。遂上言:“兰州古城,东西约六百馀步,南北约三百步,距西市城约百五十馀里。将至金城,有天涧五六重,仅通人马。自夏人败衄之后,所至部落皆降,今招纳已多。请筑城,建帅府,以固羌夏之心。”宋帝从之。版筑方兴,夏人隔河而营,宪令死士绝河斫之,遂引退。(《长编》三百十六)
遣梁永能帅师援米脂寨,败绩。
种谔始膺安抚使之命,即次境上。宋帝以谔先期轻出,使听令于王中正。敌屯兵夏州,闻汉兵四出,分遣诸监司兵,委大帅梁永能总领拒之。戒令析作三处:一以当战;一以旁伏;一以俟汉兵营垒未定,伺隙突击。又于通道堑绝山谷,设为阻险,守备甚谨。及中国师期屡改,水能屯御久,不得一战,使人持嫚书投鄜延境上激之。种谔遂率本部及畿内七将兵九万三千,出绥德城,攻米脂。甫三日,永能兵八万赴援,营于大川。宋将高永能时为前锋,谓弟永亨曰:“彼恃众集易,吾军营当大川,宜严阵待其至,张左右翼击之,可破也。”翌日,夏兵自无定川出,直抵宋军,将合米脂之众夹攻。谔命后军移阵城下,沟其门隧,使城中人不得出;命前军及属羌循两山,伏山谷中,以左右中军御敌于川口。及两军合战,谔鼓之,诸将齐进,伏兵旁发,断敌兵为二,首尾不相救,诸将从高前后击之,敌奔溃。所斩杀及自相蹂践颠仆而死者,横数十里,银水为之赤,擒其将都按官麻女吃多革等七人(《长编》,种谔言:“捕获西界伪枢密院都按官麻女吃多革,熟知兴、灵等州道路、粮窖处所及十二监军司所管兵数,已补借职,军前驱使)。获首五千馀级,获马五千,孳畜、铠甲万计。城犹未下,密遣谍说降其东壁守将,衣以文锦,导以鼓吹,耀诸城下。(《长编》三百十六、三百十八及《宋史》种谔、高永能传。按宋王允中《郭景修墓志》:元丰四年,从种公谔拓至地米脂,而城峻,势不可攻。谍报戎主遣牙头将总铁骑三万以援米脂,觇者报,以为然。公请间言曰:“今吾军远来,利于速战。乃顿兵坚城之下,日久未拔,馈饷将不继,士气不振。今强敌在前,若一鼓而破,则米脂可传檄而下。万一王师小却,前有强敌,后有坚城,或贼以轻骑阻吾粮道,则事可虑矣。今元帅威望素著,信赏必罚,第宜自重,不可履危陵险。请分公麾下千人自山背转而上,假为公以督战,则诸军莫敢不用命。”种公然其计。公至则坐胡床指麾,诸军望之,以为真种公也,短兵驰击,无不一以当十者。然贼焰方炽,王师自巳至午未利,公曰:“危矣!”即以所领精兵千骑驰下,击其中坚,公身先士卒,手刃二巨酋,诸将乘之,贼兵大溃,尸相枕籍,无定河水为之赪。至晚,诸部献馘,种宣言曰:“微郭侯,几败大事。”米脂伪守知单弱无援,即日乞降。种曰:“果若公言。”见山东新出土拓本。)
宋敕榜来招谕。
曰:“眷兹西夏,保有旧封。爰自近世以来,尤谨奉藩之职。忽奸臣之擅命,致弱主之被囚。迨移问其端倪,辄自堕于信约。暴驱兵众,直犯塞防,在神理之莫容,因人情之共愤。方切拯民之念,宜兴问罪之师。已遣将臣,诸道并进。其先在夏国主左右并嵬名诸部族同心之人,并许军前拔身自归,及其馀首领,能相率效顺,共诛国仇,随功大小爵禄赏赐,各倍常科,许依旧土地住坐,子孙世世,常享安荣。其或违拒天兵,九族并诛无赦。盖天道助顺,必致万灵之归;王师有征,更无千里之敌。咨尔士庶,久罹困残,共坚向化之心,咸适更生之路。敢稽朕命,后悔何追!”(《长编》三百十六。又《长编》:九月甲申朔,知镇戎军种诊言:“兴、灵州等处多旧汉人,皆元昊所掳致者,常有思汉之心。乞明降指挥,言梁氏残害其主,使众心解离。如有首领来归,特与官爵。”诏送高遵裕,降敕榜二十道付熙河都大经制司,令广募间人,传示贼界。)
十月丁巳,米脂酋令介讹遇出降宋,米脂遂陷,种谔留千人守之。
种谔既下米脂,令入城敢杀人及盗者斩,收城中老小万四百二十一口,给以衣巾,仍命讹遇等各统所部以御敌。(《宋史·神宗本纪》及《种谔传》)
庚申,宋熙河兵至汝遮谷,复与夏人遇,战败之。(《宋史·神宗本纪》)
己巳,种谔入银州。(《长编》三百十八。按《宋史·神宗纪》:入银州,不书其人。徐氏《通鉴后编考异》谓,《种谔传》明云谔留千人守米脂,进次银、石、夏州,不见敌。《东都事略·种谔传》同。是知入银州者,必谔也。或云蒙上省文,当属刘昌祚,考《昌祚传》并不言及银州,自当属谔。)
庚午,宋环庆经略使高遵裕取清远军。(《续纲目》。按《宋史·神宗纪》作通远军,薛氏《通鉴》因之,而《续纲目》则书清远。考宋制,地入西夏者,概不列职方,《地理志》:熙宁五年,以秦州古渭寨为通远军;《遵裕传》:熙宁中,命知通远军;是通远未没西夏者。惟清远在今庆阳府环县北,遵裕出庆州趋灵武,为必由之道,当以《续纲目》为是。《长编》亦作清远。)
遵裕将步骑八万七千出庆州,遂攻清远军,取之。张守约言于遵裕曰:“此去灵州不三百里,请以前军先出,直捣其城。今夏人以一方之力应五路之师,横山无人,灵州城中惟僧道数百,若裹十日粮疾驰三日可至,军无事矣。”不听。(《宋史·夏国传》及《张守约传》)
种谔遣曲珍等领兵,通黑水、安定堡路,遇夏人,与战,破之,斩获甚众。(《宋史·神宗本纪》)
种谔进攻石州,遂破石堡城,驻军索家平。(《宋史·神宗本纪》。按《长编》:石州属河东,兼岚、隰为一路,又合三州置巡检使。三朝、两朝史《地理志》皆不载陷贼年月,不知何故,贼弃而去。考夏自有石州监军司,此必非河东之石州也。)
癸西,宋师入韦州。
高遵裕至韦州及监军司,令将士勿毁官寺、民居,以示招怀。(《长编》三百十八)王中正入宥州。
中正出麟州祃辞,自言代皇帝亲征。提兵六万,才行数里,即奏已入夏境。屯白草平,九日不进。后乃渡无定河,循水北行,地皆沙湿,士马多陷没。暮至横山下神堆驿,而种谔亦领兵至,两营相距才数里。初,谔奏,乞不受中正节制,会谔有米脂之功,帝许之。翌日,诏书至,谔不复见中正,引兵先趋夏州。先是,朝旨禁入夏境抄掠,夏人亦弃城邑皆走河北,士卒无所得,皆愤悒思战。诸将谓中正曰:“鄜延军先行,获功甚多,我军出界近二旬,所获才三十馀级,何以复命?且食尽矣,请袭取宥州,聊以籍口。”中正从之。遂入宥州,屠居民五百馀家,杀所得马、牛、羊以充食。(《宋史·夏国传》及《长编》三百十八)
乙亥,李宪败夏人于屈吴山。
宪既克兰州,宋帝诏宪领兵直趋兴、灵。董毡亦称,欲往宜乘机协力,入扫巢穴,若兴、灵道阻,即过河取凉州。宪不奉诏,乃总兵东上平夏,入于高川石峡,进至屈吴山,营打啰城,与夏人遇,败之,降其酋裕藏颖沁萨勒。(《宋史·神宗本纪》、《李宪传》及《长编》三百十八)
丁丑,鄜延路钤辖曲珍与夏人战于蒲桃山,败之。
是日未明,曲珍领步骑先与夏人接战,分锐兵绕蒲桃山出其后,首尾合击走之,斩首四百级,获器甲二千,马五十,宣敕七,铜印一,降四十馀人。(《末史·神宗本纪》及《长编》三百十九)
戊辰,种谔入夏州。
谔以蕃官刘良保、麻乜讹赏为军向导,抵夏州。知夏州索九思遁,谔因入城,发官私窖谷,未几去。(《长编》三百十八至十九。按《宋史·神宗本纪》作戊寅种谔入贡州。《长编》于入夏州条注云,夏州或作贡州,盖字误。又于己卯种谔言收复夏州条注云,戊寅乃二十五日,据密院《时政记》,谔奏十月十五日入夏州,其奏以二十六日到,则十五日戊辰,二十六日己卯也。《宋史》本纪既误戊辰为戊寅,又讹夏州为贡州,不考甚矣。)
遣使结吐蕃董毡来归,不从。
董毡承宋帝诏,遣酋长抹征等率三万人赴党龙耳江及陇朱诃诺,又集六部兵十二万,约以八月分三路与宋军会。夏人欲间其好,遣使许割赂斫龙以西地,云如归我,即官爵恩好一如所欲。董毡拒绝之。(《宋史·吐蕃传》)
梁永能遣兵攻德靖寨。
永能从米脂败后,知德靖弓箭手尽随种谔自东路出界,乃潜遣兵从西路入犯德靖,知延州沈括以兵拒却之。(《长编》二百十七)十一月丁亥,种谔败夏人于黑水。(《宋史·神宗本纪》)
己丑,李宪败夏人于啰逋川。(《宋史·神宗本纪》)
辛卯,种谔降横河平人户,破石堡城,斩获甚众。(《宋史·神宗本纪》)高遵裕攻灵州,大败。
谍言宋师五路会兴、灵,夏人乃清野以待,悉其精锐渡河保兴、灵。泾原副总管刘昌祚、总管姚麟率蕃、汉兵五万,受高遵裕节制,令两路合军以出,既入境,而庆兵不至。昌祚出胡卢川,次磨齐隘,与统军国母弟梁大王遇,大王厄险,不可前。昌祚挟两盾先登,夏人小却,师乘之,遂夺其隘,追奔二十里,斩其首领没啰卧沙、监军使梁格嵬等十五级,获统军侄讫多埋等二十二人,斩首千七百级。进次鸣沙川,取其窖粟,遂薄灵州。城未及阉,先锋夺门几入,遵裕疾昌祚成功,驰遣使止之,昌祚曰:“城不足下,脱朝廷谓我争功,奈何?”令按甲勿攻。是日,庆兵距城三十里而军,遇敌接战,昌祚遣数千骑赴之。未至而敌已退。
先是,昌祚言军事不称旨,帝赐遵裕手札云:“昌祚所言迂阔,必若不堪其任者,宜择人代之。”遵裕由是轻昌祚。既而昌祚先至灵州城下,或传昌祚已克灵州。遵裕未至灵州百里闻之,亟具表称臣遣昌祚进攻,拔灵州城。寻知所传皆虚,乃斩谍者以徇。于是昌祚诣遵裕,遵裕讶应援之缓,有诛昌祚意。既见,问下城如何,昌祚曰:“比欲攻城,以幕府在后未敢,前日磨齐之战,夏众退保东关,若乘锐破之,城必自下。”遵裕弗内,曰:“吾夜以万人负土囊傅垒,至旦入矣。”怒未解,欲夺其兵付姚麟,麟不敢受,乃已。
明日,遣昌祚巡营,凡所得马粮,悉为庆兵所取,泾师忿噪。遵裕围城十八日,不能下,夏人决七级渠以灌营,复抄绝饷道,士卒冻溺死,馀兵才万三千人,遂归。昌祚手剑水上,待众济然后行,夏人追及,战退之,惟将官俞平为夏人所斩。(《宋史·神宗本纪》、《刘昌祚传》及《长编》三百十九。按孔平仲《谈苑》:遵裕围灵州,州城甚坚,莫有守者。吾师营漠中,治攻具。西人约降,遵裕信之,驻军五日不进,故敌得为备。与《长编》异。)
宋师还。
李宪既败夏人于屈吴山,遂军于天都山下,焚夏之南牟内殿并其馆库,追袭其统军仁多丁,败之,擒百人,遂班师。泾原总兵、侍禁鲁福、彭孙护馈饷至鸣沙川,与夏人三战,败绩。种谔至索家平,会大校刘归仁以众溃,而军食又乏,复值大雪,乃引还,死者不可胜计,入塞者仅三万人。王中正至宥州,行至奈王井,粮尽,士卒死亡者已二万,亦引还。皆未至兴、灵。高遵裕、刘昌祚至渭州粮尽,士卒无复行伍,亦败归。虽至兴、灵,无功。李宪师既不至灵州,董毡亦失期无功。宪欲以开兰、会邀功弭责,孙固请诛之,宋帝不听。初,夏人闻宋大举,梁太后问策于廷,诸将少者尽请战,一老将独曰:“不须拒之,但坚壁清野,纵其深入,聚劲兵于灵、夏,而遣轻骑抄绝其馈运,大兵无食,可不战而困也。”梁后从之,宋师卒无功。(《宋史·夏国传》及种谔、刘昌祚、孙固等传并《长编》三百十八)
宋下浮图城。
时河东兵十二将东还,道鄜延之鄙,沈括使骑将焦思耀兵于绥德城,声言括兼护河东十二将西讨。夏人觇知军势盛,夜遁去,不失一镞而下浮图城。由是吴堡、义合势孤,皆空壁去,得三垒辟土,东属银、夏。(《长编》三百十九)
宋增修清远军城垒。
高遵裕言:“清远军正当隘险,可以屯聚兵粮,合依旧置军,增修城垒。其韦州在横山之北,西人恃此为险厄,故立监军司,屯聚兵马,防拓兴、灵等州。臣今相视地形,亦合因旧聚落置堡寨,以为控守通活道路。”诏高遵裕相度如何以照管通接粮道,即依所奏修葺。(《长编》三百十九)
遣谍间宋将刘绍能,不得。
绍能世为边将,为敌所忌,每设疑以间之。宋帝独明其不然,手诏云:“绍能战功最多,忠勇第一,此必夏人畏忌,为间害之计耳。”绍能捧诏感泣。(《宋史·刘绍能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