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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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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称天佑民安元年

春正月,遣使如宋,贺正旦。

初,夏人遣使入贡及为境上之议,故为此去彼来,牵制劳苦,每违期日。王岩叟请预戒边臣:“夏违期,一不至则不复应。”自后,不敢复违。(《宋史·夏国传》、《王岩叟传》。按《长编》:六月甲寅,枢密院进呈:“西人初报十五日过界,既而寂然无耗。至十九日,忽然却来计会。盖每岁不来界上,必令人去体问招呼。今岁预戒边臣,如不来则勿问,所以今日自至。”太皇太后曰:“不计会甚善。”按此即从王岩叟之议。)

三月,复遣首领嵬名麻胡(一作玛乌叶)入鄜延,议疆事。

夏国入边有三路。故事:文移至环庆者,皆附鄜延会议。时使人议画界至,辄云:“前后反复,朝廷昏赖实多。”及令赴延安商议,又云:“延州无可断之理,本国已差官发赴熙河兰岷路,就六处界首相会。”又云:“如中国实有就和之意,请勿再言陇诺堡上取直及质孤、胜如二堡事。”言词不合,辄掉臂还。经略使赵卨连牒宥州促之,不至。会梁乙逋使生蕃乙吴麻(一作叶乌玛)入延州,吴麻乃出入汉边,达言语、通事类者,顺宁砦获之,卨厚与金帛,使以中国怀柔意归谕乙逋曰:“朝廷令汝国遣人来听疆议,非惮汝也。特以和好垂成,不忍遽自绝耳。乙逋欲和即来;不欲,从汝自便。移书往返,不若面议之详。”时乙逋方聚兵密木关,将犯熙、兰。吴麻至,乃缓师期,遣嵬名麻胡及乙吉丹等入延州。呼前,诘折开谕累日,麻胡等词穷曰:“公言无不是,皆为国为民,奈吾国不利何!”(《长编》四百五十六及四百六十。按《长编》:是年春正月辛未,鄜延路经略使赵卨言:“熙河路所占西人良田极多,乞朝廷酌中处置。”枢密院议,夏国见通常贡,岁时赐恩一切如旧,止是分划封疆木毕,如卨所陈是实,西人观望,难于驯服。诏卨详累降朝旨及赵伋开谕悉心讲究,候西人再来界首,即尽理折难,务令听伏。伋先被诏,持地图去延安议分划事,卨长子也。又三月乙亥,部延路经略使赵卨言:“若西人来延安府商议分划熙兰界至,一向倔强,要还本国,未审如何回答,不敢阻绝。”诏赵卨以前后指挥敷演节次,令所委官婉顺应折。如坚不听从,便欲归国,即徐云此来开谕,于理当然。今既全不相听,即当具此申复枢密院,以俟指挥。或西人须要暂归本国,亦听其便。仍谕以使副到本国,亦须更与近上首领详悉商议。若申复枢密院后,万一别有处分,当令人于界首相招,即请来延安府商议,务要羁縻西人,不致阻绝。其西人未肯听从,合申复事,令赵仅赴三省、枢密院禀议。)

夏四月,攻宋熙河兰岷、鄜延诸路。

夏人数万侵定西之东,通远之北,挑掘七厓巉堡,杀掠三日,转侵泾原及河外鄜、府州,众遂至十万。熙帅奏:“乞因其退,急移近里堡砦于界,乘利而往,不须复守诚信。”宋帝下大臣会议。苏辙曰:“当先定议欲用兵耶,不用耶?”吕大防曰:“如合用兵,亦不得不用。”辙曰:“凡用兵,先论理之曲直。我若不直,兵决不当用。朝廷顷与夏人议地界,欲因庆历旧例,以彼此见今住处当中为直,此理最简直。夏人不从,朝廷遂不固执。盖朝廷临事,常患先易后难,此所谓先易者也。既而许于非所赐城砦依绥州例,以二十里为界,十里为堡铺,十里为草地。要约才定,朝廷又要两寨界首侵夏地一抹取直,夏人见从。又要夏界更留草地十里,夏人亦许。凡此,所谓后难者也。今欲于定西城与陇诺堡一抹取直,所侵夏地凡百数十里。陇诺,祖宗旧疆,岂所谓非所赐城寨耶?此则不直,致寇之大者也。”刘挚曰:“不用兵虽美,然事有须用兵者,亦不可不用也。”辙奏曰:“夏兵十万压熙河境上,不于他处,专于所争处杀人、掘厓澒,此意可见,此非西人之罪,皆朝廷不直之故。熙河辄敢生事,不守诚信,臣欲诘责帅臣耳。”后屡因边兵深入夏境,宣仁后遂从辙议。(《宋史·哲宗本纪》及《苏辙传》。按《长编》:五月已未朔,三省、枢密院同进呈熙河、延安二捷报。苏辙奏曰:“近日边奏稍频,西人意在得二堡,今盛夏犹如此,入秋可虞,不若早商量了当。”意欲与之。吕大防曰:“此不可。国家岁以二十五万银、绢赐与,在西夏当一百万,岂可恣其侵侮,亦须恩威并行。”王岩叟曰:“形势之地,岂可轻议弃与?不知既与,保其后不更要否?”太皇太后曰:“夷狄无厌。”刘挚曰:“夷狄诚无厌。”岩叟曰:“不可一向示弱。”韩忠彦曰:“看道理如何耳。”遂退。忠彦意与辙同。独岩叟以为质孤、胜如两堡,自元丰用兵有之。元祐讲和划界,当在我地。而西人力争,盖兼形势膏腴之利。失之,则兰州、熙河遂危,故主范育议,谓不可弃。而赵卨意在与之。辙自执宪,主卨议,故进说如此。又七月甲申,三省、枢密院会都堂,议西界分划事。而王岩叟以为质孤、胜如,兰州之形势,又膏腴地,夏人所必争。而苏辙自为中司,即论乞弃二堡,及执政常执前意。韩忠彦在可否之间。通远军之定西城、熨斗平堡、通西寨、榆木坌堡,夏人皆欲就逐城打量二十里为界。而辙与忠彦又以为当然。熙河帅范育以为:“质孤、胜如二堡,自用兵初得之,至今两巡检未尝废,而夏人妄以为边。臣缘议和旋修,又朝廷从初文字,但云通远军之定西城以北,相照接连取直,未尝及熨斗平、通西、榆木坌,而夏人乃欲并三堡直南北打界至,遂将南逼通远大路。如其言,则通远一带有难保之势。”知边事者莫不以为然,独辙与忠彦直夏人语。)

六月,熙河等路来归俘掳。

夏兵入熙河、泾原诸路,虽肆杀掠,而首领被执者亦众。宋帝令悉放归,并诏逐路经略司谕宥州言:疆事虽未理毕,夏国安得辄侵边境。今既生擒,即合斩首,缘意在好生,又夏国现输常贡,且放回本国。宜明谕梁乙逋并近上首领,今后不得纵放兵马,擅有侵犯。(《长编》四百五十八)

秋七月,遣使如宋贺坤成节。

熙河诸路奉诏谕诘宥州,梁乙逋回牒,以通远十万众为些小侵犯;又没泾原之役不答。宋帝以言辞傲慢,欲绝岁赐,闻坤城使已在境上,乃止。(《长编》四百六十二)

毁镇戎军封堠。

镇戎官吏于军界近边立封堠八处,梁乙逋遣兵拆毁。令宥州牒保安军言:“请勿再修,且宜依旧。”(《长编》四百六十一)八月,宋鄜延路都监李仪等以兵袭夏境,败死。

宋帝以仪等违旨,夜出袭人死,不赠官。(《宋史·哲宗本纪》。按《夏国传》作九月围麟府,事与此异。)攻怀远寨。

梁乙逋既杀李仪,知镇戎军无备,遣兵乘胜攻怀远。守将李逊出战,不胜,闭城谨守。围五日始解。(《长编》四百六十四)

毁宋安定堡地分内新移修增子、土门两堡。(《长编》四百六十四)宋戒约边臣纵深探入西界。

三省、枢密院奏事。苏辙言:“兰州近以远探为名,深入西界,杀十馀人。边臣贪功生事,不足示威,徒败乃事耳。乞行诘问或戒约。”王岩叟曰:“贼兵在境,若不远探,何由得知?苟失机宜,岂不误事?”吕大防曰: “今以李仪、许兴无故入界,致陷没,更不推恩。遍告诸路,亦足以示戒约也。”枢密院先下复上,逢大防及刘挚谓韩忠彦曰:“已得旨,令戒约。”岩叟复奏,因进曰:“戒约之事,更乞陛下体察,有未便处。”太皇太后曰:“适三省要戒约。”岩叟曰:“所见偏,所奏未尽理。自来朝廷常指挥,令明远斥候,又却不得差人深探,如此乃是不会事。”又曰:“贼兵在境上,若失机宜,奈何?”太皇太后曰:“如此则难责彼也。”岩叟曰:“边臣全赖朝廷主张。”忠彦曰:“若生事,亦不便既罢戒约。”苏辙他日又言:“兰州近以防护打草为名,杀西界六、七人,生擒九人。已令送还九人,此甚善。边臣冒昧小胜,不顾大计,极害事,可遂行戒约。”大防不欲曰:“李仪、许兴等深入陷没,已责一行人,足以为戒约矣。”辙曰:“李仪等深入,以败事被责;兰州深入有功。若不戒约,将谓朝廷怒其败事,而喜其得功也。”太皇太后曰:“然。”乃行戒约。(《长编》四百六十四)

闰月,宋严饬陕西、河东诸路边备。

枢密院言:“累据诸路沿边探报,夏国首领梁乙逋将统河南、北人马,扬言谋欲犯边。”诏陕西、河东诸路经略司:“严饬边备,仍不得先自张皇,希功赏,引惹生事。”(《长编》四百六个五)

九月,攻麟、府二州。

杀掠者三日,焚荡庐舍、蹂践禾稼无算。(《宋史·哲宗本纪》。按《长编》九月丁亥,枢密院言:“河东经略司奏报,西夏深入麟、府州,攻围城壁。诏本司丁宁诫敕麟府路军马司,宜谨重精审,仍张大声势,集兵应援,务令敌兵早退,城寨无虞。仍令范纯粹审择便利,如可出兵,即依前诏,牵制策应。”又庚寅,枢密院言:“西夏入寇麟、府州,木退。”诏河东路经略司诫谕张若讷,张大军声,占据地利,审度敌势,选募骁勇敢死之士,出奇逼逐,或乘师老惰归之际,择利邀击。又壬辰,枢密院言:“夏人犯麟、府州,虽已遁去,今据陕西沿边奏报,见各于并边啸聚,窃恐复寇别路。”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如遇西夏入寇本路,兵力不胜,即速令互行关报,牵制策应。及令逐路帅臣精心讲究利害,如何经划措置,密具方略以闻。”其麟、府州界,人常为敌所杀掠,烧荡屋舍者,令经略司:“人以老幼,屋以多寡、等第给赐钱、绢。或被焚毁粮斛,蹂践田苗,亦随宜赈济。”)

宋复绝夏岁赐,禁和市。(《长编》四百七十九)

宋押赐国主生日礼物及仲冬时服,使臣安伦等至延安,称疾不至。

故事:夏主生日礼物及仲冬时服,例于九月十一日以后过界,其岁赐银绢则于二十五日过界。时使臣安伦、刘程已抵延安。经略使范纯粹以夏国今年大兵三举,猖狂已甚,又虑朝廷闻河东遭寇,遣使别有更改,令伦等用公文称疾,移牒照会。梁乙逋使宥州回文,言辞简倨,不肯少屈,于是伦等不至。(《长编》四百六十六)

鞑靼国来伐,梁乙逋回师援之,不及。

鞑靼闻乙逋兵入河东,率所部袭贺兰山,入啰博监军司,所劫杀人户千馀,掠牛羊、孳畜万计。乙逋回兵援之,至达尔结罗,鞑靼兵已退。(《长编》四百七十一。按本条,章楶奏曰:“夏国叛命,违天逆理,宜取诛灭。其西南则有邈川,东北则有鞑靼,皆其邻国,今不能和辑,而并边侵扰,此盖天人共所不容之效也。兼勘会宝元、康定之间,元昊犯顺,亦尝遣使唃氏,当时颇得其用,盖以远人攻远人,古人之上策。今邈川既已怀服朝廷威德,可使为用。而鞑靼独以隔远,未知向化之路。今若于河东或邀川界,求间道遣使至鞑靼,陈述大宋威德,因以金帛爵命抚之,使出兵攻扰夏国,以与邈川相为犄角,则蕞尔之国,三处被患,腹背受故。彼知国中,内外多事,宜亦自折,可使不日请命,此固贼之一端也。”)

宋沿边诸路,用浅攻计来扰。

环庆经略使章资策也。楶言:“羌、戎为孽久矣!自庆历以来,前后入寇,非举国之众,不能深入。今者自八月聚兵境上,凡四十五日。其众始集,初欲寇鄜延、环庆,一夕,忽趋麟府。舍近取远,必有意谓。盖疑两路之兵亦聚,故分其半以寇河东。然则朝廷著牵制之令,最为得策。又惟夷狄之小邦,土地有限,人民有数,自今夏涉秋,凡举全国之师,其众可谓劳矣,不能无怨;其力亦已屈矣,不能无困。以劳屈之众,而当圣朝仁义之兵,虽不战可以待其自毙也。为今之计,宜敕戒诸路,休养兵民,修严警备,事事整办,毋妄作轻举。蕃寇小入,使城寨及诸将各据地分驱逐剪除之,出疆而后已。举国入寇,则坚壁清野,勿当其锋,俟其引退,审察前军已远,遣将据要害便利之处,分头讨击之,或剪其尾,或邀其归路。一路被寇,诸路皆出兵策应牵制,彼岂能枝梧哉?此备御之策,未足以深害之也。夫夷狄无城郭之固,无营卫之兵,啸聚则为用,既散则难集。虽沿边有土蕃守御之人,每处众不满百,谓宜乘间捣虚,扰耕践稼,勿限其常,为浅攻之计。皆付之逐路帅臣,审度而为之。或遣两将以上,悉任其施设,不必全用正兵,蕃、汉弓箭手最为可任,益之以选募土兵,参杂于蕃兵之间,所得人口、孳畜、钱财,皆差等分给出塞之人。如此,则人人乐为之用。诸路之师,更出迭入,虏亦不能知其时,则近塞三百里之贼境,既不能为生,又不能自存,彼贼不困,未之有也。行此之策,不二三岁,必束手归命。”(《长编》四百六十六。按《长编》十月辛酉,诏陕西、河东逐路经略司:“常切体探西贼对境二百里内,贼兵屯聚及部族所在,如有可乘,即遣谨重有谋将佐及劲勇人马,为倏往忽归之计,痛行讨杀。及令诸路兵马更迭出归,使贼奔命不暇,早致围弊。”以枢密院言,夏贼寇边未已,平时恃众,出我不意故也。诸路浅攻之策,盖自此始行。)

冬十月,宋诏用间。

梁乙逋方用事,宋枢密院言:“泾原路探报,梁乙逋近犯麟、府界,为人杀死。梁阿格、乙逋,为夏国所诛。”宋帝诏逐路经略司:“如探报得乙逋尚用事,即宜乘隙用间,以谋诛灭。仍谨选可用之人,厚遗金帛,优许职名,密切经划施行。”既而秦凤路经略使吕大忠言:“夏国自梁氏兄弟用事以来,虐用其民,壮者劳于征役,老弱困于资助,以至侥幸非据,残害忠良。上下怨嗟,皆欲共食其肉,特未发尔。近闻乙逋、阿格,并就诛戮。嵬名族人欲预国事,又择种姓以为之主。羌中以尝累寇诸路,深虑朝廷乘此危疑之际,或有举兴,遂遣使请和,以观吾变。正是可以经营之际,不若因而指挥鄜延路,只作经略司意度,移问夏国,今来乙逋、阿格已死(就使未死,亦可激怒众心,使之反侧),委是嵬名族人复预国事,其所主立众共推服从。今一心恭顺,更不敢别有邀求,速希回报,以凭申奏朝廷,乞行封册(乙逋之变,本国方以为讳,今明言之,以夺其气)。如此,则忠党遂安,永戴恩德,此边防莫大之利。”(《长编》四百六十七。又小注引《旧录》云:“时乙通率众犯麟、府、河外三州,杀戮甚众,莫之敢御。而奸臣谓已诛死,欺罔为甚。”)

宋以勒住夏国岁赐,分给与河东、陕西经略司,添助汉、蕃功赏。(《长编》四百六个七)宋诏范育等,招致仁多保忠,不得。

枢密院言:“夏国首领仁多保忠,乃昔日丁之子,久据西南部落,素为桀黠,与邈川首领温溪心邻境相善。已令温溪心委曲开谕招致,许除节度使,令保守旧土,自为一蕃。后以梁乙逋擅权用事,猜忌保忠,自此中辍不复议及。近据诸路奏报,多称梁乙逋身死,保忠屡来边上,虑夏国首领各怀携贰,可以乘此招致。盖昔人用此获利甚多,如太宗殄灭突厥,亦先因归附,形势既分,然后李靖得伸其策,最为明验。”宋帝诏范育、刘舜卿乘此机会,密切措置,其后卒不能致。(《长编》四百六十七)

宋诏赈恤小民为西人侵掠者。(《长编》四百六十七)冬十一月,宋环庆军攻韦州。

中国既绝岁赐,环庆经略使章楶陈浅攻策,令都监张存统兵入韦州,攻安州川、霄柏川诸处,蕃部被杀者千馀人。(《长编》四百六十八)

西夏称天佑民安二年

春,攻宋绥德城。

并以重兵压泾原境,留五旬,大掠,筑垒于没烟峡口以自固。(《宋史·夏国传》)二月,宋诏陕西、河东边要,进筑守御城寨。

仍谕不得深入敌境,致落设伏奸便。(《宋史·哲宗纪》及《长编》四百七十)三月,集兵韦州,窥环庆,与宋泾原官军战,败绩。

时乙逋声言,集兵三万于界上,入取环庆四路。经略使章楶侦知:夏国边寨各相去二三十里,每寨止八百馀人,马皆羸瘦不堪战。使折可适统泾原兵八千,一日夜驰至韦州,寨兵皇遽走。可适直入监军司所,悉获牲畜、器物。师回,夏兵从后蹑之,可适设伏要害,夏兵大败,首领被斩者二人,死士卒无算,失甲马千计。(《长编》四百七十一)

夏四月,西蕃厮那(一作斯纳)等族来附,梁乙逋纳之,阿里骨以兵备一公城。

西蕃溪巴温,董毡疏族也,自阿里骨立,去依陇逋(一作隆博)部,河南诸羌皆归之。厮那、心牟(一作森摩)二族,向属青唐。阿里骨杀董毡妻心牟氏,厮那等不平,与陇逋、心牟二族率众奔夏,乙逋纳之,共谋青唐。阿里骨聚兵一公城以备。(《长编》四百七十四)

六月,遣使如辽乞援。

夏为宋侵,遣使乞援于辽。辽令涿州移牒雄州,称奉辽主旨,夏使告乞应援,缘南北两朝通好年深,难便允从,委涿州牒雄州,闻达南朝,相度施行。宋帝诏雄州回牒涿州,具夏国犯边事状闻达照会。(《辽史·道宗本纪》及《长编》四百七十六)

宋欲以质孤、胜如二堡与夏,不果,遂筑城李诺平(一作李内彭),并进修汝遮(一作努扎)诸城。

质孤、胜如二堡,延帅欲以与夏人。宋臣种谊、穆衍等言:“兰与通远皆绝塞,中间堡障不相接,腴田多弃不耕。请于质孤、胜如二堡之间,城李诺平以控要害。”二堡不果弃。遂城李诺平,赐名“定远”。兼从提点刑狱游师雄言,于定西、通渭之间,建汝遮、纳迷、结珠龙(《长编》作纳克密、聚卜结隆,此从《宋史·夏国传》)三寨,及置护耕七堡。自是宋兰会、熙河诸边境藩篱益固。(《长编》四百七十)

宋臣章楶谋取横山,请筑洪德寨西北白马川、灰家嘴等寨,不果。

章楶奏:“检会西人去秋无故辄举大众侵犯麟州,驱掳人民,劫掠孳畜,河外篱落为之萧条。朝廷所重人命,所惜民力,未即讨罪。但绝朝贡,犬羊猘狠,不知创艾。今春以来,屡寇绥德,复以重兵压泾原之境五十馀日,肆其毒螫,无所顾惮。又于没烟峡口筑垒自固,将为家计于此。而数令劲骑窥伺边隙,贪噬之势未有已时。盖乙逋专国,利其有事以为资籍,包藏祸心,阴谋窃据。虽朝廷仁民爱物,不忍生灵肝脑涂地,而敌情变诈,乘吾不意辄来侵扰,是朝廷专以不杀为务,而其实未能止杀也。向者朝廷令诸路讲浅攻牵制之法,然如昨来举数十万众与泾原对垒,而近边部族皆先起遣,深入平夏,盖出师牵制,亦有不可用之时。然术固有不杀而能扼敌之咽,不战而能伐敌之谋者,惟择地筑垒,迫近横山以渐困之,乃今上策也。大率敌人平日辄敢跳梁叛援,少屈而复振,暂服而愈骄者,无他,得横山之利以为资,恃横山之险以为固而已。今若因其寇犯,筑垒两界之间,以示必取横山。彼如震恐,所忧者,疆土日蹙也。彼既忧恐,则休兵有期。且敌之长技,便于野战。中国之利,所恃者城守。因吾所利,以夺其资;用吾所恃,以披其固。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不杀止杀,帝王之师尽于此也。”遂乞进筑洪德寨西北白马川,地名灰家咀,及修复大顺城废安疆寨。皆不从。(《长编》四百七十四)

宋诏诸路牵制。(《长编》四百七十四。按是月辛酉,诏:“夏贼犯河东五万以上兵,难以枝梧,合消诸路牵制者,麟府路令府州军马司,岚石路令石州都巡检司,举横烽入鄜延路报;以次路分,仍各别举横烽至太原府帅司纳火。麟府路仍听军马司径报诸路出兵牵制。其河东路得诸路横烽,除报帅府外,亦别以一路横烽转报府州军马司纳火。仍令诸路遇贼入寇,合要牵制策应。除移牒逐路经略司外,更径报麟府路军马司照会。其诸路得河东横烽,若麟府军马司得诸路横烽,并简习军马,便为牵制之备,速赴顺便堡寨驻扎,未得出界,各候被贼路分报到,审验得实,可以牵制,即依累诏,从长取利进兵。”先是,河东经略司言,横烽之法,本路与陕西路难以一律,故有是诏。)

秋七月,宋将折可适破尾丁(一作尾丁嘊。)

梁乙逋见中国于熙河筑定远城,择于沿边对境百里之外,各作头领,排布人马,东西相属,约地远近,一二日之内可集兵三、五万。待汉兵入界,并力拒战。尾丁硙于诸路尤近,以兵五千屯其地。章卨令折可适将兵六千,潜入境,侦得守锋卒姓名,诈为首领行视,呼出尽斩之,卷甲疾趋,袭破尾丁硙,获人、马、器、甲干计。回次柽杨沟,夏兵逐之,战于高岭,又败。(《宋史·折可适传》及《长编》四百六十八)

宋诏泾原御备。

谢麟为泾原路经略使,宋帝诏麟:“本路今春以来,西人筑城没烟,多为出没,诱致汉兵。如闻本路自二月间已遣人户入城,勾集人马,致有失业及孳畜颇多死损。详西人蓄谋,乃正以多方欲误官兵,边民不得休息,合如何御备?仔细究心讲议,条划以闻。”(《长编》四百七十五)

八月,宋诏西边诸将严备,毋轻出兵。

先是,有诏许诸路择利浅攻。而边将频出兵讨掳,多杀老小,虑诸路贪功致寇,故因防秋,复加条约。(《长编》四百七十六)西蕃阿里骨献邈川图,梁乙逋执其使。

邈川,古湟中地,南距河州一百九十馀里,东至兰州二百馀里,东北控甘凉一带,西接宗哥、青唐二城,部族繁庶,形势险要。始阿里骨以女许梁乙逋子,约攻邈川,杀温溪心,不果。及闻乙逋纳叛蕃厮那等族,因复入贡中朝,宋帝封其妻溪尊勇丹为安化郡君,子邦彪{钱}为鄯州防御使,弟南那支为西州刺史。乙逋数征其兵入寇,不应。至是,闻温溪心内投,叠受官爵,惧其离间,复以邈川地图献夏国,约将兵来取,而诱温溪心至青唐拘之。乙逋恶其反复,羁执使人,兵不发。(《长编》四百七十六至七十七。按《长编》:九月癸卯,范育言:“准朝旨,若夏贼累攻邈川,即本路合如何施行?令臣深计熟虑,预为方略。臣前所陈,乞定河南之策,正为此也。前日河南之人,密输诚款,欲因而抚定,非贪土地,盖河南既定,足以威制外夷,下临河北若视诸掌,其众尽为属国,可以控夏贼腹背,制其死命。脱使贼攻邈川,本路力不足,则前日所陈边势之利,反为夏贼所有矣。枢密院言:“河南诸羌,怀汉愿附。虽是久远边防之利,第以青唐未有失节,而夏贼方谋合纵,故木可轻议。所以前降指挥不得擅便施行,令抚定河南部族,又岂能制夏贼死命。”诏范育依详前降指挥悉心讲虑,预为谋划。贼果犯邈川,难以出兵,即张大军声于要害处,遥为声援,以解贼势。若所探非实,不得张皇。)

冬十月,国母梁氏自将攻环州。

环州洪德寨西北白马川灰家嘴,地距清远军仅八十里,依山据险,当青冈峡济干、同家二堡大路。若骑兵自欢乐峰直达汉川,半日可至。梁氏集兵十万于奇鲁朗,声言犯泾原。一夕,趋环州,围之。(《长编》四百七十八及四百八十)

攻环州七日,不克,解围退,败于洪德寨,易服走还。

环州境外皆沙碛,距城百里有牛圈潴水。章楶于兵未至时,夜遣人置毒水中。夏兵至,人马饮者辄死。攻七日,不克,谋解围退。楶预料精兵万人授折可适,衔枚,由大虫谷趣洪德城;分遣蕃官慕化等别驻肃远寨,约举火为识,以邀归路。夏兵还过之,烽起,士卒识梁氏旗帜,争鼓噪出。梁氏纵“铁鹞子”数万迎斗,可适等皆死战,梁氏见众败,急令青幕遮道,尽弃帷帐、首饰,易服走免。兵士相蹈藉,死者崖涧皆满。(《长编》四百七十九。按是月丁卯,环庆路经略司言:“西贼入寇,诏令章楶丁宁各城寨,专作守计,但能坚守无虞,即为有功。密诫诸将,凡事慎重,勿与贼锋迎斗。仍选募死士,夜击贼寨。或俟惰归及分掠之际,择利邀击,痛行杀戮。”并下鄜延、泾原两路,虑贼马恃重分兵寇犯,亦仰丁宁过设提备。又辛未,环庆路经略司言:“贼稍欲引退,本路六将已从间道前去邀击。时西贼入寇方数日,今忽引归,虑别蓄奸谋,复来冲突。”诏经略司:“候贼退日,丁宁诫谕沿边将官使臣,过为提备,不得幸贼解去,便为懈情。兼虑贼知邻路赴援环庆,辄乘虚入别路作过。仰审度贼势,若渐欲引退,即于泾原两路策应兵马,量度先次遣回。”)

西蕃阿敏来投,使守革罗城(一作喀罗城)。

阿敏,温溪心弟,阿旺格子。阿里骨拘温溪心,邈川大乱。阿敏闻梁乙逋执青唐使人,乃改名丹卓麻(一作丹卓勒玛),率属投入夏国。梁氏使为衙头首领,将兵守革罗城,备阿里骨也。(《长编》五百六)

十一月,复遣使乞援于辽。

辽主因夏州叠次求援,拟遣枢密使牛温仁泛使中国,诘问兵端。己,闻乙逋点集频数,部族疲于奔命,议者谓其“非中国敌,岂可因之弃吾旧盟”,罢温仁不遣,止令涿州移牒雄州诘之(《长编》四百八十二小注)

绥州钤辖移浪心讹(一作伊朗僧鄂)叛附于宋。

宋授内殿承制。其从人绥移曾入夏国侦事,斗敌被伤,特予副兵马使。(《长编》四百七十九)

复遣兵犯麟、环二境。(《长编》四百七十九)

西夏称天佑民安三年

春正月,假辽国命,牒保安军请和。

宥州牒保安军言:“本国准北朝札子,备载南朝圣旨,称夏国如能悔过上表,自当应接,予以自新。今既北朝解和,又朝廷素许,因此再上表章,即欲遣使诣阙。”宋帝以辞引北朝非例,令鄜延经略使以意谕之。先是,知延安府李南公以保安军所得宥州牒来上,执政共议,欲许夏人上表。尚书左丞梁焘曰:“牒内不当引北界解和之语,恐怀诈不诚,未可据听,且使边臣谕令退换牒文,更伺其意,如果效顺、诚实不诈,许之未晚。”持之累日,未决。会焘在告,遂如南公奏。翌日,焘出至帝前,力陈自割弃要地,一失之后,羌人屡犯边内侮,朝廷恩信不行,威势不立,岂可今日更失处置?西域既请纳款贡奉,乃引北朝解和为端,此最害事,恐开他日生事之渐,不可不虑。况北人未尝预西事也,愿追止已降指挥,且令退换牒文,更俟探伺诚实之意,事虽稍迟,庶无后悔。于是诏从焘议。(《长编》四百八十。按《长编》:是月壬辰,诏以夏国请命,未测情伪,今陕西、河东帅臣,约束缘边过为备御,仍戒约兵马,不得于边界生事。又《长编》:是月,枢密院言:“陕西、河东诸路,每探知西贼大兵入寇,即起遣人户清野坚壁,专为守计。近来贼情狡狯,每欲犯边,即所在虚声,令诸路分兵处处为备,蓦出一路;或示形于此,却往他路;或大举入寇,以重兵分守城寨,使汉兵不敢轻出,而遣抄骑四散掳掠。如近日于奇鲁朗口,齐集泾原为备,乃寇环州。虽本路预作准备,城寨幸无疏虞,而边民被害数已不少。兼闻边民安恋旧居,曾因虚声起遣人户,不以贼来为信,逮实有寇逃避不及,悉罹杀掠。纵驱迫入城,城中窄隘无屋可容,人畜之类昼夜暴露,薰染死损,深可矜恻。又西贼每举兵犯塞,必虚张声势,动称数十万,边将不过闭壁自守,坐观焚掠,纵有战兵在外,既不能遏其奔冲,亦未尝出奇掩杀,致贼往来坦然,若涉无人之境。若不别图方略,何以保民待敌。”诏令陕西、河东路帅臣,讲究的确利害,具方略以闻。)

二月,于阗上表于宋,请讨夏国,不许。

于阗夙与西夏最睦。近有隙,故有是请。(《长编》四百八十一)

夏四月丁未朔,遣使如宋谢罪,献兰州,乞赐塞门砦,不许。(李焘曰:“兰州未尝以还,夏国今又何献也?”)

诏曰:“省所上表,遣使诣阙,悔过上章,及献纳兰州一境地土,绥州至义合寨亦取直划定,却有塞门乞还赐夏国等事具悉。朕统御万邦,敦示大信。眷尔嗣藩之始,亟驰请命之诚,爰给土疆,复颁岁币。岂谓受赐而后,辄兴犯顺之师,中外交章,神民共愤。朕以尔在位未久,势非自由,姑戢伐罪之大兵,聊用御边之中策,仍敕疆吏,许尔自新。今则遣使来庭,托词悔过,何乃谢章之初达,遽形划境之烦言。况西蕃故疆,中国旧地,已载前诏,不系可还。其分境虽曾商量,在用兵亦合隔绝。然则塞门之请,殊非所宜。定西以东,已有前谕。除河东、鄜延路新边界至许从前约,令逐路经略司依前后诏委官开立壕堠外,兰岷路未了地界,亦已令兰岷路经略司依先降朝旨委官,候夏国差到官,详先降指挥同共商量分划。缘夏国自元祐通贡受赐,后来累次犯边,仍候诸路地界了日,可依例别进誓表,然后常贡岁赐,并依旧例。”(《长编》四百八个三)

乘间犯宋延、麟二州。(《长编》四百八十三)

冬十月,遣兵扼神流堆,与泾原将张蕴战,败还,遂失宥州。梁乙逋闻张蕴引兵入境,令众三千扼大吴神流堆。堆距宥州四十里,拒战不胜,宥州守兵溃走,监军梁阿移引铁骑数千趋松林堡赴援,蕴顿兵长城岭。铁骑数挑战不得,既倦,蕴纵兵奋击,阿移大败。(《宋史·张蕴传》)

西夏称天佑民安四年春正月,入贡于宋。(《宋史·哲宗本纪》)二月,使宋进马,助太皇太后山陵。

宋宣仁后崩于元祐八年九月,至此始葬。(《宋史·哲宗来纪》及《夏国传》)遣使如宋,再议易地,不允。(《宋史·夏国传》)夏四月,遣谍入鄜延,被获。

梁氏因请地不得,遣谍至鄜延觇事,经略使范纯粹方大阅,观者不得入。俄而骑两翼环围之,命观者列坐,皆五人结一保,中有十馀无保者,呼诘之,即夏谍也。尽坐帐前,阅技毕,曰:“我之兵精乎?归语尔主,欲为寇,幸早来。”与食遣回。(《却扫编》)

冬十月,梁乙逋伏诛。

梁氏一门二后,乙逋恃其威势,独专国政。日与中国抗衡,缘边悉被荼毒。国人畏之,不敢言。既又潜谋篡夺,刑赏自专,梁氏亦为所制。自麟府还,族子阿革战死,势稍杀。环庆之役,梁氏自将,不使与兵政,乙逋不悦,叛状益露。大首领嵬名阿吴、仁多保忠、撒辰等知其谋,集部众讨杀之,灭其家。(《西夏书事》)

西夏称天佑民安五年

春二月,筑堡石门峡。

石门峡距渭州境仅三十里,东带兴、灵,西接天都,濒葫芦河形胜,宜耕牧,为国界要害。梁氏遣兵筑堡戍之,中国探骑遂莫敢过界。(《长编》四百八十六)

夏五月,宥州蕃属朱智用,由邈川奔宋。

智用有意附宋,为夏国各路把截,无由遂达。后入邈川,为温溪心部下搬察。至熙州密申向汉意,携其宗族内奔。宋帝嘉其诚,授三班奉职。(《长编》四百八十七)

冬十一月,遣使如辽,进《贝多叶佛经》。(《辽史·道宗本纪》)是岁,宋罢分划之议。

时章惇为相,欲开边衅,谓十年之间,容忍夏人备至,而犯边如初,用谢景温之说,宜罢分划,以马迹所至为境。遂令熙河兰岷、鄜延、河东路地界诸路沿边当职官司,更不商量分划,只以巡绰卓望处守把。牒报夏国,分划之议遂罢,而边衅又起。(《宋史·谢景温传》及《东都事略》)

西夏称天佑民安六年

春二月,攻宋义合寨。(《宋史·哲宗本纪》)三月,围宋塞门寨。(《宋史·哲宗本纪》)

六月,夏人犯宋边。(《东都事略》)秋七月,阿里骨以夏人师期入告于宋。

宋赐诏曰:“阿里骨累据熙河路经略安抚司等奏,及近准进奉渴失纳馀龙到阙,累以夏人情状传报朝廷事具悉。卿嗣有封域,世为藩垣,而能屡觇敌情,密陈边计,缅惟诚笃,深眷馀怀。”(《西夏纪事本末》)

八月,攻宋顺宁寨。

泾原将张蕴伏兵隘中,约(战急),闻呼则起,夏兵遂败,被俘、斩者数百人。(《宋史·哲宗本纪》及《张蕴传》)九月,与宋将折可适战于鸡靶岭,败绩。(《东都事略》)

与宋将折克行战于青冈岭,败绩。又与战于遮没,复大败。(《西夏事略》)干顺自将,攻宋鄜延。十月,陷金明寨。

夏人大入鄜延,西自顺宁、招安塞,东自黑水、安定,中自塞门、龙安、金明以南二百里间,烽火相继不绝,至延州北五里,将以全师围延安。知延州吕惠卿修米脂诸寨以备。寇至,欲攻则城不可近,欲掠则野无所得,欲战则诸将按兵不动,欲南则惧腹背受敌,留二日拔栅去。十月,忽自长城一日弛至金明,列营环城。国主子母亲督桴鼓,纵骑四掠,知麟州有备,复还金明。而后骑之精锐者留龙安,宋边将悉兵掩击,不退,金明遂陷。守兵二千八百人,惟五人得免。城中粮五万石、草千万束,皆尽。杀其将官皇城使张俞。夏师既还,留一书置汉人颈上,曰:“贷汝命,为我投于经略使处。”其言曰:“夏国昨与朝廷议疆埸,惟有小不同,方行理究,不意朝廷改悔,却于坐团铺处立界。本国以恭顺之故,亦黾勉听从,遂于境内立数堡以护耕。而鄜延出兵,悉行于荡。又数入界杀掠,国人共愤,欲取延州。终以恭顺,止取金明一寨,以示兵锋,亦不失臣子之节也。”延帅吕惠卿上其书于枢密院,而不以闻。初,宋帝闻夏师入境,泰然笑曰:“五十万众深入吾境,不过十日,胜不过一二寨,须去。”已而果破金明引还。(《宋史·夏国传》及《吕惠卿传》)

宋人破没烟峡。

宋泾帅毛渐乘夏人攻金明时,遣将捣其虚,遂袭没烟,破之。(《宋史·毛渐传》)

十二月,遣使如辽,献宋俘。(《辽史·道宗本纪》)

西夏称天佑民安七年

春正月,与宋泾原路钤辖王文振战于没烟峡,败绩。

夏兵死者三千人。(《宋史·夏国传》)二月,于阗黑汗王来攻甘、沙、肃三州。

遣其子以闻于宋,宋诏厚答其意。(《宋史·哲宗本纪》及《于阗传》)

复以七万众攻宋绥德城,鄜延将兵战退之。(《宋史·夏国传》)三月,以数万众围宋麟州神堂堡。

宋将贾岩以数百骑来援,令其下曰:“国家无事时,不惜厚禄养汝辈,正以待一旦之用耳。今力虽不敌,吾誓以死报!”众感厉。即循屈野河行且五里,据北栏坡岭上,一矢殪其酋。夏众骇溃,围遂解。(《宋史·哲宗本纪》及《贾岩传》。按《长编》侵神堂堡作闰二月)

宋筑胡山寨。(《宋史·哲宗本纪》)与宋三班奉职陈淬战于乌原,败绩。夏寨主被擒,死者数十人。(《宋史·陈淬传》)

宋知渭州章楶筑城于好水河之阴,出兵争之,败绩。城成,名“平夏”。

楶上言,城葫芦河川,据形胜以逼夏。宋帝许之。乃以三月集熙河、秦凤、环庆四路之师,阳缮理他堡壁数十所,自示其怯。或以楶怯,请曰:“此夏人必争之地,夏方营石门峡,去我三十里,能夺而有之乎?”楶又阳谢之,阴具版筑守战之备,帅四路师出葫芦河川,筑二城于石门峡江口、好水河之阴。夏人闻之,帅众来争。楶令姚雄部熙河兵策应,与夏人鏖斗,流矢注肩,战冞厉。夏师引却,追蹑大破之,斩首三千级,俘虏数万。先五日,折可适败于没烟;峡,士气方沮,雄贾勇得隽诸道,始得并力。二旬有二日,城成,赐名“平夏”。既而环庆、鄜延、河东、熙河,皆相继筑城,进拓其境。夏人愕视不敢动。(《宋史》章楶、姚雄传及《东都事略》。按王允中《郭景修墓志》:绍圣四年,泾原城灵平、平夏二城,公以本道第六将为行营中军将,帅臣章公楶俾公预议军事,功未半,会夏国左右厢监军嵬名阿埋、昧勒都逋等以全军十馀万挠筑,兵皆六州精锐。公说护军种朴曰:“夏人剽悍,今空国而来,宜持重以待之。”朴乃谔之子,雅知公深沉有谋,用公之说,遂破贼。)

宋取葭芦寨,夏人以数千众掩至城下,知石州张构等击走之。(《宋史·哲宗本纪》)宋西上阁门使折克行破夏人于长波川。(《长编》作长沙川)

斩首二千馀级,获牛、马倍之。(《宋史·哲宗本纪》。按《长编》:枢密院言:“河东路自去秋及今,折克行等统军出塞,数奏肤功。近出师应援,修筑葭芦,复将兵照应泾原,进筑直至长沙川,焚荡贼众,不敢并边耕牧。近鄜延路经略司奏,西贼遇夜直至大理河耕种,昼则却归贼界。盖是本路军声不振,不敢出击,致贼界敢尔轻视。欲令鄜延、环庆路经略司,多方体探贼马屯聚,决有万全可乘之利,即选遣精锐痛行讨荡。况今西人已困,当乘势攻扰。如诸路帅臣能选精锐为迭出之计,使贼知我不测,分兵为备,仍乘伺间便,出其不意,则贼界部落不得安居。兼近边人户疲困,无以为生,易为招纳。”诏令熙河、泾原、河东路经略司:“依已降指挥,若贼界对境委是有利可乘,即不限时月,出兵掩击。”)

夏四月,争灵平会,败走。

知渭州章楶以夏兵猖獗,议守泾原之灵平会,命锺傅与部将苗履统众城之。梁氏遣兵力争,傅将步骑二万,出不意造河梁济师作金城关,扼其险要,夏兵遂败。(《宋史·哲宗本纪》及《锺傅传》。按《长编》:是月甲午,泾原路经略司言:“同统制折可适申,有西贼一千馀骑与伏云路慕化人马斗敌,即时将带前军救应,追捉到没烟峡,接战至午时退。续据苗履言,差熙河马军照应折可适等,行七八十里遇西贼接战间,伏兵起隔断,拥入沟涧,除汉,蕃兵外,有同总领岷州蕃兵供备库副使张德等未知存亡。”诏折可适,令泾原路经略司疾速取勘,仍先具的实伤折亡失人马数目。又是日,西贼十馀万众寇泾原所筑新城,王文振、马仲良等击之。)

宋知保安军李沂帅兵来伐,破洪州。

沂于本月五日,统制两将人马入西界讨荡,七日到洪州。监军嵬名济率众赴援,与沂军战,不胜而走,城遂破。内外首领、人民、族帐,尽被焚毁。(《宋史·哲宗本纪》及《长编》四百八十五)

宋环庆军破盐州,寻复之。

环庆钤辖张存率兵入夏界,至三角川,遣锐卒攻破盐州,俘戮甚众。及还,夏人追袭之,存上高原平少憩,夏兵纵火四面攻击,杀蕃官承制赵宗锐等,复取盐州。(《长编》四百八十六)

左厢首领密约(一作没药)叛附于宋。

密约奉顺宁寨蕃官,元祐六年投入夏国,官左厢首领。顺宁寨巡检刘延庆遣蕃部均凌凌诈投西界,说令反正。密约携所部归宋,授右侍禁,令依元部住坐。(《长编》四百八十七。按《长编》:是月,又有西夏右厢一带首领,遣人通知信息,愿举族归汉。锺傅以闻,宋诏以金帛、官爵招抚。)

宋取细浮图寨,置克戎城。(《宋史·哲宗本纪》)五月,宋取安疆寨,旋城之。(《长编》四百八十九)宋诏陕西、河东诸路,具措置方略。

枢密院言:“去秋西人举众寇鄜延,除环庆系邻路差那兵将前去策应外,其馀路分并曾出兵牵制,内泾原入界破荡没烟新寨,广有斩获。熙河乘此进筑安西城毕,稍沮贼气。比累据环庆等路探报,敌界今年秋点集河北诸监军司人马,已降朝旨下诸路过为提备。窃虑西人兵并寇犯一路,其馀路分观望不为出兵牵制,被寇路分难以枝梧。若西人分兵侵犯,诸路合行策应。如此则西人于分兵、并兵,皆无以得志,此最为备边困敌之要。”宋帝以为然,命陕西、河东诸路,详具方略以闻。(《长编》四百八十八)

六月,以宋人置壁垒于要地,遣使入告于辽。(《宋史·西夏外纪》)宋熙河路筑青石峡成,名“西平”。(《宋史·哲宗本纪》)秋七月,饥。

国中大困,民鬻子女于辽国、西蕃以为食。(《西夏书事》)秋八月,宋鄜延将王湣取宥州。

自张蕴兵还,梁氏复取宥州。鄜延经略使吕惠卿命诸路出兵讨击,熙河将王湣兵抵宥州,洪、宥、韦三州都统军贺浪啰(一作贺朗赉)率众援赴,湣击败之。追奔二十里,遂入宥州,焚官署、仓狱、行宫并文籍簿书,屯兵淖河。贺浪啰复遣首领移卜淖(一作伊实诺尔)、结讹遇以千骑邀宋军后,与湣等转战而南,至秦王井,并为神臂弓射却,死者甚众,因退据高原不敢追。(《长编》四百九十)

宋筑威戎城。(《宋史·哲宗本纪》)宋诏,罢赐夏国《历日》。(《长编》四百九十)与鄜延都监刘安战于朗沁沙,败绩。

宋遣刘安击夏州,至朗沁沙与敌遇,破其众,斩首五百馀级,牛、羊千数。(《长编》四百九十。按《长编》:是月己酉,枢密院言:“西贼点集人马,待往泾原作过。窃虑西贼暗蓄奸谋,掩我不备,长驱入近里,于隆德、静边治平寨以来人烟繁富地分,或闲慢城寨备御不至之处劫掠攻打。”诏泾原路经略司:“详上项事理,多方预行讲议措置,若遇缓急,贼马奔冲,深入近里,合差是何将佐,如何移那兵马,于是何要害地分控扼,得贼马来路准备捍御,不使近里城寨及人民繁富地分为所抄略攻打,落贼奸便。仍不时与大兵首尾照应,会合掩杀贼众,必取全胜,先具已如何讲议措置,选充领兵将官职位、姓名及将带若干人马于甚处驻扎,及应干准备应敌方略施行,次第闻奏。”)

九月,蕃官妹纳僧哥(一作穆纳僧格)附宋。

妹纳僧哥为带牌天使,闻中国敕榜招谕,遂奔宋。授礼宾副使,充兰州部落子巡检。(《长编》四百九十一)冬十月,辽为夏牒宋,请毁废所筑城寨及归所侵地土。

三省、枢密院同呈:“涿州牒雄州,称西夏本当朝建立,两曾尚主,近累遣使奏告,被南朝侵夺地土,及于当朝侧近要害处修城寨,显有害和好,请追还兵马、毁废城寨,尽归所侵地土。如尚稽违,当遣人别有所议。”众深讶其不逊,章惇笑曰:“元奉中,牒亦如此,一牒便已。”宋帝亦深骇其牒语太峻,遂退检元丰中牒,首尾语言大约相类,当时回一牒,更不复来。其后数因国信往还诘问,然亦不甚力。又韩忠彦使虏,接伴韩资睦但云:“不得已。深恐贵朝疑,断不敢以小国害大国和好。”(《长编》四百九十二)

十一月,宋熙、秦军破白草原,抵天都山,无所得而回。

中国屡行讨荡夏国天都山,属蕃尽将牛、羊、窖粟预行远徙。时熙、秦两路兵四万骑出塞,将至锉子山,监军司以十万骑阵白草原拒战,不胜,拨营西走。两路军直入天都监军司所,搜挖无所得,军士粮竭,饥死者半,乃回。(《长编》四百九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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