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三十三
洪武元年闰七月己亥朔,遣使犒北征将士。
庚子,大将军徐达等率师发汴梁,徇取河北州县。时兵革连年,道路皆榛塞,人烟断绝。是日次安丘,遣右丞薛显、参政傅友德等取卫辉,元守将平章龙二弃城走彰德。
元降将乔佥院叛于济南。乔佥院者,福建解象官,初航海至山东,吴元年十二月,大将军时驻师济南,因来降,至是复作乱,指挥陈胜杨春讨平之,斩首三千余级。
指挥使曹兴才率兵攻苏九畴山寨,九畴据炭山自固,兴才连破其小隘六处。是夜,九畴弃栅而遁,兴才追击之,九畴走死,获其子瓛以归,余党悉平。
夜有流星大如盏,青白色,起自天津东北,行至云中没。
辛丑,大将军徐达等师至淇门镇,参政傅友德以获嘉县尹胡仲信来见,达命仲信从镇抚王处仁守卫辉。
壬寅,遣使往徐州赐参政陆聚文绮三十四匹、银三百两、酒五百尊,又以文、绮、银、椀各二百给赐将士之有功者。
癸卯,大将军徐达师至彰德,元平章龙二复出走,同知陈某等诣军门降,以右丞梅思祖统和阳卫兵守之,明日,龙二部将杨义卿以船八十艘来归。
甲辰,诏自汴梁至宿州立十站,每站置马二十四。
乙巳,大将军徐达等师至磁州,遣人诣虢州召指挥王臻还兵守漳河,明日,达师至邯郸,元守将遁去。
丁未,上至自汴梁。
大将军徐达等师至广平,元平章周昱先弃城遁,大军驻城中,邯郸县尹都文玉率耆老二十四人来降。
是日,右丞薛显获元貊邦杰部将侯佥院至,言邦杰兵为扩廓帖木儿所败,其军士妻子在赵州者,悉为豁鼻马所虏。
慈利军民宣抚使夏克武等贡方物,授克武中书断事、覃垕湖广理问。
己酉,大将军徐达等师次临清,遣人诣东昌,趣都督同知张兴祖等以师来会,又檄守乐安指挥华云龙将兵从征。
徵天下贤才至京,授以守令,厚赐而遣之。上语中书省臣曰:“治国家以德贤为先,贤者天下之望也,然布衣之士,新授以政,必有以养其廉耻,然后可责其成功。《洪范》曰:‘既富方榖。’此古人之良法羙意也。”
庚戌,参政傅友德游骑获元将李宝臣都事张处仁,遂以为向导,达因遣友德开道以通步骑,都督副使顾时浚闸以通舟师。
诏定军礼。中书省臣会诸儒臣议:“古者天子亲征,所以顺天应人,除残去暴,以安天下。自皇帝习用干戈,以征不享,此其始也。周制:‘天子亲征,则类于上帝,宜于大社,造于祖庙,祃于所征之地及祭所过山川师,还则奏凯,献俘于庙,社后世又有宣露布之制。若遣将出师,则授以节钺,亦告于庙社,祃祭旗纛而后行。’宋又有祭告武成王之礼,归则奏凯献俘,然后天子论功行赏。于是历考旧章,定为亲征、遣将诸礼仪奏上。”诏并从之。
皇帝亲征告祭天地庙社仪:前期,择日祭告天地、宗庙、大社,皇帝服武弁,乘革辂,备六军,具牲币,作乐,行三献礼。其仪与祀天地、时享庙社同。
祃祭仪:前期,皇帝清斋一日,大将及陪祭官以下皆如是之。设皇帝大次于庙庭之东、皇太子次于大次之东。设省牲位于南门外。前一日,导驾官同太常卿导驾诣大次,太常奏“中严”,皇帝服通天冠、绛纱袍。太常奏“外办”,引皇帝至省牲位,廪牲令牵牲过御前,省讫,牵诣神厨。太常奏“请诣神厨视鼎镬涤溉”,讫,遂烹牲,驾还大次,所司洒扫。执事设军牙、六纛神位于庙殿中之北,军牙在东,六纛在西;设笾十二于神位东,三行西上;设豆十二于神位西,三行东上;簠、簋各二于笾、豆间,簠东,簋西;铏三、登三于笾、豆前;爼三于登、铏前;香案于爼前;爵坫于香案前;沙池于爵坫前;酒尊所于殿庭东;币篚位于酒尊北;爵洗位于酒尊前;御洗位于酒尊南;瘗坎于神位西北;设席于坎位前,上置酒并碗五、鸡五以俟酹神。设御位于庙庭之南正中,北向;大将及陪祭官位于御位南,文东武西,重行北向;设御史位于香案前;左右赞礼位于御史南,东西相向;传赞、赞引之位次之。祭日清晨,建牙旗六纛于各神位后,执事者各实祭物于器,置祝版于神位右,陈牲爼于案。乐工及司尊、执爵等执事及陪祭诸将,各服其服入就位。太常卿奏“中严”,皇帝服武弁服,又奏“外办”,遂同导驾官导引皇帝自左南门入至位,北向立。赞礼唱“迎神”,太常奏“鞠躬”,乐作,皇帝鞠躬再拜,与乐止,在位皆鞠躬再拜。与赞礼赞“奠币,行初献礼”,太常奏“请诣盥洗位”,搢圭盥帨,讫,出圭,请诣爵洗位。搢圭,执爵官以爵进,太常奏“请受爵”,涤爵、拭爵讫,以授执爵官,再进爵,亦如之。出圭,请诣酒尊所。搢圭,执爵官以爵进,太常奏“请受爵”,司尊者举幕,酌醴斋讫,以授执事者,再进爵,一如之。出圭,太常奏“请诣军牙神位前”,爵、币前行,皇帝升庙坛,乐作,至神位前,奏“跪”,搢圭三上香、奠币三,祭酒奠爵。出圭,乐止。读祝官跪读祝于神位右讫,与以祝版置于坫,太常奏“请俯伏再拜”,乐作,皇帝俯伏再拜,与乐止,复位。亚献、中献不读祝,余皆如之。讫,赞礼唱“饮福受胙”,太常奏“请诣饮福位”,奏“鞠躬再拜”,乐作,皇帝鞠躬再拜,与乐止。奏“跪”,搢圭饮福受胙,讫,出圭俯伏,与再拜,乐作,皇帝俯伏,与再拜讫,乐止,复位。赞礼唱“徹豆”,乐作,掌祭官各徹豆;唱“赐胙”,皇帝不拜,陪祭官皆再拜;赞礼唱“送神”,太常奏“请鞠躬再拜”,乐作,皇帝鞠躬再拜,与乐止,陪祭官皆再拜。赞礼唱“望燎”,执事官各以祝、币,掌祭官取馔俱诣燎所,太常奏“请望燎”,赞礼唱“可燎”,东西各二人以炬燎,执事杀鸡刺血于酒碗中酹神。燎半,奏“礼毕”,皇帝还大次,解严。
祭所过山川仪与祃祭同,但岳镇海贾则用大牢,其次用少牢,以次用特牲,若行速,则用酒脯而已。祭器止设笾、豆各一,行礼则以礼官赞之,祭毕,则望瘗,不用鸡酒。
凯还告祭庙社仪与出师同,皇帝率诸将以凯乐、俘馘陈于太庙之南门外、大社之北门外,然后以付刑部。
遣将出师受节钺礼仪:前期,拱卫司设大将军次于午门外,兵部官备节钺陈于奉天殿内架上,内使监设御座于殿中,侍仪司设大将军拜位于丹墀中道稍西,以设受节钺位于御前,俱北向,设内赞位及授节钺官位,受节钺执事位于大将军受节钺位之北,东西相向。百官侍立位于文武楼之北,东西相向。通班、赞礼位于大将军丹墀拜位之北,通班在西,赞礼在东。引大将军二人位于通班之次,其余侍卫陈设如朝会仪。是日,鼓初,严侍仪导从官入迎车驾;次,严文武官具朝服入侍立位,大将军朝服入,立候于丹墀之西北,所部将士、鼓吹皆候于午门外;鼓三,严皇帝服武弁服出,乐作,升座,乐止。鸣鞭、卷帘、报时讫,引班引大将军就丹墀拜位,赞礼唱“鞠躬拜”,乐作,四拜。与乐止,引大将军由西陛升西门入,内赞接引至御前,唱“鞠躬”,再拜。与乐止,唱“跪搢笏”,大将军跪搢笏,授节钺官取节钺至御前跪,承制与立于大将军之东北宣制位,先授节、次授钺,大将军以次受讫,以授执事者,执事者跪受立于西。唱“出笏俯伏”,与乐作大将军出笏俯伏,与复再拜,乐止,自西门出,执节钺者前行至位,分立于左右。乐作,赞礼复唱“鞠躬四拜”,与礼毕乐止。皇帝与乐作还宫,乐止,大将军出勤,所部建旗帜、鸣金鼓、正行列,擎节钺奏乐前导,百官以次送出。
遣将告祭庙社仪与遣官奏告庙社仪同,就命大将以牲、币行一献礼,师还则陈凯乐、俘馘于庙社门外而祭告之,与出师祭告仪同。
祭武成王庙仪:前期二日,有司设大将以下次及省牲位于庙南门外。前一日,大将及诸将陪祭官诣庙所致斋,执事者于斋所肄仪。大将省牲,廪牲令牵牲自东过大将军前,省讫,诣神厨视鼎镬涤溉,遂烹牲。大将还斋所,执事者洒扫陈设。至日清晨,读祝官于大将幕,次佥祝版,执事实祭物于器讫,大将以下具服入就位。赞礼赞“拜”,大将以下皆再拜,讫,赞引引大将诣盥洗所盥帨,讫,诣武成王神位前,搢笏上香奠币,出笏再拜,与复位。赞礼唱“进爼”,赞引复引诣武成王神位前,复位。赞礼唱“献官行礼”,赞引引诣爵洗所,赞“搢笏受爵”,涤爵、拭爵以受执事者,出笏诣酒尊所,搢笏受爵,酌酒以授执事者,引诣神位前,赞“跪搢笏受爵三”,祭酒奠爵,读祝官读祝讫,大将与再拜诣配位前如之,复位。初,大将行礼时,赞引引分献官各诣两庑神位前,分献如正献。礼讫,赞“饮福受胙”,引大将军诣武成王神位前,跪搢笏饮福酒受胙,出笏与再拜,复位。徹豆,赞“赐胙”,正献官免拜,分献以下皆再拜。赞礼唱“望燎”,执事者以祝币诣燎所,大将望燎,燎半,赞“礼毕”,以次出。
祃祭军牙、六纛仪与祭武成王同,但奠币行三献礼,大将初献,次将亚献,终献不进熟。
大将奏凯仪:先期,大都督以露布闻。大将军未至前一日,所司设大将次于午门外,内使监官陈御座于午门楼上前楹当中,南面。侍仪司设大将拜位于楼前,北向。诸将位于大将之后,文武官位于诸将之南,文东武西。奏凯乐位于大将位前,协律郎位于奏凯之北,司乐位于协律郎之南,俱北向。赞礼位于楼前大将拜位之北,文武官侍立位于两旁,诸将侍立位于文武班之北,俱东西相向。大将侍立位于诸将之北,东向。引班、舍人位各于所引官之北,东西相向。又设献俘位于楼前少南,献俘将校位于献俘位北,刑部尚书奏位于将校之北,皆北向。又设刑部尚书受俘位于献俘位西,东向。设露布案于内道正中,南向。受露布位于案东,西向。承制位于案东北,西向。宣露布位于文武班之南,北向。至日清侵晨,大将以下入就侍立位,皇帝常服乘舆出,升楼即御座,侍卫如常仪,大将以下就拜位赞拜,大将以下皆四拜,退就侍立位。赞“奏凯乐”,协律郎执麾引乐工就位,司乐俯伏跪请“奏凯乐”,协律郎举麾,鼓吹振作,遍奏乐曲,随事撰述,乐止,司乐跪唱“谨奏乐毕”,协律以下以次退。凯乐初奏,将校引俘俟立于兵仗之外,乐毕,赞“宣露布”,承制官承旨,以露布付受露布官,引礼引受露布官诣露布案跪受,由中道南行以授宣露布官。宣讫,将校引俘至位,刑部尚书跪奏曰“某官某以某处所俘献,请付所司”,奏讫,退就受俘位俟旨。其就刑者立于西厢东向,以付刑官,其宥罪者楼上。承制官宣旨曰“有敕释缚楼下”,承传宣旨,释讫,赞礼赞所释之俘“谢恩”,皆四拜呼“万岁”者三,将校以所释俘退。如有所赐,就宣旨赐之,大将以下就拜位皆四拜,搢笏舞蹈,山呼“万岁”者三,出笏,复四拜乃出。文武官就位四拜,搢笏舞蹈,山呼如常仪,复四拜。班首稍前跪,称贺致词讫,俯伏与复位。及众官复四拜,礼毕,乘舆降楼还宫。百官以次出。
论功行赏仪:前期,内使监陈御座、香案于奉天殿,如常仪;尚宝司设宝案于殿中;侍仪司设诏书案于宝案之前、诰命案于丹陛正中之北,设皇太子、诸王侍立位于殿上之东北,设承制位于殿上之东、宣制位于丹陛诰命案之北,吏部、户部、礼部尚书位于殿上之东南,设大都督府兵部尚书位于殿上之西南,应受赏官拜位于丹墀中,序立位于丹墀西南,受赏位于诰命案之南,受赏执事位于受赏官序立位之西,每官捧诰命、捧礼物各一人,俱北向。余陈设如朝会仪。是日,鼓三,严执事官各就位,皇帝服衮冕御舆以出,乐作,升座,乐止。卷帘、鸣鞭、报时讫,皇太子、诸王具衮冕自殿东门入,乐作,至殿内侍立位,乐止。受赏官入就拜位,乐作,四拜,乐止。承制官跪承制,由殿中门出。吏部、户部、礼部尚书由殿西门出,立于诰命案东。承制官至丹陛中,南向称“有制”,受赏官皆跪,宣制曰“朕嘉某等为国建功,宜加爵赏,今授以某职,赐以某物,某恭承朕命”,宣毕,受赏官俯伏,与乐作再拜,乐止行赏,受赏官第一人诣案前跪,搢笏,吏部尚书捧诰命,户部、礼部尚书捧礼物各授受赏官,受赏官以授左右,出笏俯伏,与复位。余官以次受赏讫,承制官、吏部尚书等俱至御前,复命退、复位。乐作,受赏官皆再拜,乐止,搢笏鞠躬三、舞蹈、呼“万岁者”三,出笏俯伏,与乐作复四拜,乐止,礼毕。皇帝与乐作至谨身殿,乐止,皇太子、诸王还宫。受赏官及文武官以次出至午门以外,以诰命、礼物置于龙亭,用仪仗、鼓乐各送还本第。明日,进表称谢,如常仪。
壬子,副将军常遇春进兵取德州,克之,擒元参政哈剌马纳。
癸丑,平章韩政、都督副使孙兴祖俱以师会临清,于是大将军徐达率马步舟师北上,命韩政守东昌并镇抚临清,达师至德州,常遇春、张兴祖及指挥高显、毛骧、程华等俱以师会。
丙辰,官军攻大行山玲珑等四寨,拔之,明日又攻破牛心寨,擒元佥院陈天祐等一十九人斩之。
以高邮府为州,隶扬州府,置高邮守御千户所。
戊午,大将军徐达等师至长芦,元守将左佥院遁去,命指挥费子贤等守之,达遂趋清州,下之,遣人谕子贤分兵守清州。
辛酉,襄阳卫指挥王遇成督兵进攻光石脑寨,驻营小西门,令千户张佐攻其大西门,又遣兵据卧羊岭,断其水道,吴兴卫居指挥攻茶芽山寨,据其涧。夜三鼓,分兵拔其五栅,其知院何政退保光石脑山尖寨,又明日,官军进攻破之,擒伪副枢张成、同佥刘敬等六十一人斩之,获军士二千九百余人、驼马牛羊三千二百余头,于是叶、舞阳、鲁山等县相继降附。
大将军徐达等师至直沽,获其海舟七艘,作浮桥以济师,达又令副将军常遇春、都督同知张兴祖各率舟师并河东、西以进,令步骑尊陆而前,元丞相也速等捍御海口,望风奔遁,元都大震。
广东何真率其官属入朝,诏授真江西行省参政。上谕之曰:“天下分争,所谓豪杰有二:易乱为治者上也,保民达变识所归者次也。负固偷安,流毒生民,身死不悔,斯不足论矣。顷者师临闽越,卿即输诚来归,不烦一旅之力,使兵不血刃,民庶安堵,可谓识时达变者矣。”真叩头谢曰:“昔武王伐暴救民,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今主上除乱以安天下,天命人归,四海景从。臣本蛮邦之人,始者逢乱,不过结聚乡民为保生之计,实无他志。今幸遇大明丽天,无幽不烛,臣愚岂敢上违天命?”上曰:“夫能不贾祸于生灵者,必世享其泽,朕嘉卿忠诚,念江西地近广东,是用特授尔江西行省参政,以表来归之诚。古云:‘令名,德之舆也。’卿令名已著,尚懋修厥德,以辅我国家。”
癸亥,大将军徐达等师至河西务元,平章俺普达朵儿只进巴率兵迎敌,我师与战,大败之,擒知院哈剌孙及省院将校三百余人,获马六百匹、船百余艘、粮二千六百石,平章达朵儿只进巴等遁去。达进兵至通州,营于河东岸,常遇春营于河西岸。乙丑,达命卫吏田中为通州判官摄州事,括粮得四千五百石。元国公知院卜颜帖木儿等率兵出都城来御战,遇春败之,擒卜颜帖木儿及副枢也先迭儿、脱脱帖木儿,获马四百匹、船百余艘,国公五十八遁去。是日晡时,日有晕。丙寅,达率诸军入通州城,指挥华云龙以兵来会。是夜三鼓,元主及其后妃、太子开建德门北走。
平章李文忠率师攻破清流、宁化诸山寨,获金子隆及其余党,闽地悉平。
诏免苏州府、吴江州水灾田一千二百三十七顷有奇,粮四万九千五百石;广德太平宁国三府和滁等州旱灾田九千六百余顷,粮七万六千七百三十余石。
丁卯,上谓侍臣宋濂等曰:“自古圣哲之君,知天下之难保也,故远声色,去奢靡,以图天下之安,是以天命眷顾,久而不厌。后世中才之主,当天下无事,侈心纵欲,鲜克有终,至如秦始皇、汉武帝好尚神仙,以求长生,疲精劳神,卒无所得,使移此心以图治天下,安有不理?以朕观之,人君能清心寡欲,勤于政事,不作无益以害有益,使民安田里,足衣食,熙熙皞皞,而不自知,此即神仙也。功业垂于简册,声名流于后世,此即长生不死也。夫恍惚之事难凭,幽怪之说易惑,在谨其所好尚耳。朕常夙夜兢业,以图天下之安,其敢游心于此?”濂对曰:陛下斯言,足以祛千古之惑也。
太将军徐达命都督副使孙兴祖督军士修筑通州城。
戊辰,上与侍臣观古帝王画像,因论其贤否得失。至汉高祖、唐太宗、宋太祖,则展玩再三,谛视久之;至隋焬帝、宋徽宗,则速阅而过,曰:“乱亡之主,不足观也。”至后唐庄宗,笑曰:“所谓李天下者,其斯人欤,上下之分,渎至于此,安得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