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话的时候,有人撑着阳伞,肩上抗着堆得很高的点心盒子,叫卖来了。这样卖点心的在江户有四五人,因了方向分开,人物也不一样。
卖点心的:“西洋羊羹,本地羊羹,满月饼和绢面饼。”
龟公:“喴喴。要买点心。”
卖点心的:“嗳,嗳。”
传法:“请你送给在那里的这位哥儿吃吧。”
卖点心的:“嗳,嗳。”一面笑着。
龟公:“喴,熊公你吃吧。”
熊公:“点心我不想吃。”
传法:“吃吧。我是酒量小的人,只是吃迎接糕饼吧。”
熊公:“我是今朝也不想吃迎接酒了。昨天晚上,醉的一塌糊涂了。”
传法:“喴,卖糕饼的,这里是多少钱?”
卖点心的:“嗳,这地方是三十二文,这个是二十四文,这里边是四文和八文。”
龟公:“这是什么呀?”
卖点心的:“这是狸子饼。”
龟公:“呃,狐狸颜色嘛。”
熊公:“那么,这个呢?”
传法:“不是貉子饼吧。”
熊公:“照这个样子,很可以做点生意呢。你像每日走着叫卖的样子,在这里说了来看。”
卖点心的:“嗳,嘿嘿。”笑着不说话。
鬓五郎:“你说着好了。又会有生意来的呀。”
卖点心的:“嗳。”便认真的用了大声说:“西洋羊羹,本地羊羹,满月饼和绢面饼。美作饼,蛋糕卷,小鹿儿饼。牛蔓饼,葛饼,葛粉馒头。鸡蛋糕,红梅,浅茅软糖。南京樱和水仙卷,中华馒头。栗壳饼,莺饼,薄雪馒头和阿倍川饼。嗓子里辣辣的胡椒饼,浅茅的三角饼和狸子饼,卷饼和驴打滚。”
传法:“好呀,好呀!”
熊公:“真行,真行。”
这时候有近地的少爷们,两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
德太郎:“嗳,对不起。”这样说了,似乎不便走过豪杰们的中间。
鬓五郎:“呀,老爷,你来啦。”
德太郎:“嗳,今天好。”
鬓五郎:“大家今天很是整齐呀。”
德太郎:“嗳,有点商量的事。”
圣吉:“鬓爷,怎么样?”
鬓五郎:“呀,圣爷,贤藏爷。”
贤藏:“前几时……”说着从豪杰的后面走过。“呀,对不起,请原谅。”
这时候豪杰付钱给卖点心的,卖点心的对众人行礼,便即回去。
传法:“喴,龟公,回去吗?”
龟公:“唔。”
传法:“我也走吧。”
龟公:“真偷懒的非常之久了。”
熊公:“这样又要把我丢下跑了吗?以为逃跑的只有老婆,哪里知道还有朋友要逃跑呢?”模仿净琉璃的文句:“你一个人独自要去,那是太无情的行动,我也想同你走,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膝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哇,哇,哇,哇!”
龟公:“真可怕的文句,再用了你的脸子哭了起来,那简直是桔子船里的地动,无法可施了。”
熊公:“好吧,请你抛下好了。我一个人去吧。这个,其实也好,可是肚子的情形不大好。大家不来交一回朋友么?想把肚子整理一下子呢。”
传法:“到哪里去?”
熊公:“随便哪里都行吧。这是熊爷的即期支票嘛。”
二人:“去吧,去吧。”对着鬓五郎说:“喴,再见了。”
鬓五郎:“请去了来吧。——老爷,立刻就请……”
德太郎:“阿呀,那么来得时间正好呀。”
鬓五郎:“这中间本来还有两三个人,可是没有来,所以不要紧。——阿留,趁这个时间去吃饭吧。”
留吉:“嗳,你也吃吧。”
鬓五郎:“还是你去吧。”
留吉:“嗳。”
德太郎:“还是早饭前么?”
鬓五郎:“是,今天早上,睡了早觉了。”
德太郎:“那么还是请去吃了来吧。”这时候老婆阿吉从里边走了出来。
阿吉:“各位都来的早。真是岂有此理的冷的天气。”弯着腰,打过招呼,回过来对鬓五郎说:“老爷既是这样的说了,你就上去一会儿。恐怕觉得冷了吧。”
鬓五郎:“嗳。”对着这边打招呼:“那么对不起了。没有吃早饭就做着工,觉得凉飕飕的有点冷。”
德太郎:“那是自然的。请你不必客气,饱吃一顿了来。”
鬓五郎:“喴,阿留,来吧。”
留吉:“嗳。”进到里边去。
在这时候,有背了一个绿色的包裹,系着袴子的男人,在门口向里面探望,叫道:“鬓爷,好冷天气。”
鬓五郎在里边回答:“嗳,栉八爷来了。”
栉八:“今天请照顾。”
鬓五郎:“嗳,今天行了。”
栉八:“嗳,前几天的篦箕怎么样?”
鬓五郎:“嗳,还不曾用哩。”
栉八:“呵,仍旧原封不动么?嗳,再见。”倒退出去,跨出门槛,踏着睡在门口的狗脚上。
狗叫:“汪汪!”
栉八:“喔,请原谅!”正说着,后面有沙弥同了瞎眼的和尚大声叫道:“请求帮助!”
栉八吓了一跳,说道:“嗄!”
巳刻报四点钟声: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