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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雍也篇第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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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孔子说:“鲁国的大夫孟之反从不夸耀自己,在齐国和鲁国交战中,鲁国的军队溃败撤退了,他走在最后作掩护,将要进入城门时,他鞭打着马说:‘不是我敢于走在最后,是马不愿意快走呀!’”

名家注解朱熹注:“战败而还,以后为功。反奔而殿,故以此言自掩其功也。”

张居正注:“大抵不伐二字最为美德,盖谦虚乃能受益,盈满必然招损。颜渊无伐善、无施劳,故孔子许之。大禹不矜不伐,故帝舜称之。读者所宜深玩也。”

6·16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

译文孔子说:“如果没有卫国大夫祝鮀的口才,只有宋国公子宋朝的美貌,在当今社会中恐怕难于免除灾祸吧!”

名家注解朱熹注:“衰世好谀悦色,非此难免,盖伤之也。”

张居正注:“夫巧言令色本尧舜之世所深恶者,而春秋之时,乃以为好,则习俗之浇滴可知,圣人所以伤叹之也。有世道之责者,可不谨其所好尚哉!”

6·17子曰:“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

译文孔子说:“谁能走出屋外而不经过房门呢?为什么没有人从我指出的这条路上走呢?”

名家注解朱熹注:“言人不能出不由户,何故乃不由此道邪?怪而叹之之辞。”

张居正注:“为人之道,各在当人之身,既非有所禁而不得由,又非有所难而不能由,则夫人独何为而不由乎?是诚可怪也已。圣人警人之意莫切于此,人能反而求之,道岂远乎哉!”

6·18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译文孔子说:“质朴多于文采就会显得粗野,文采多于质朴就会流于浮华。文采与质朴搭配适中,才能成为君子。”

名家注解朱熹注:“野,野人,言鄙略也。史,掌文书,多闻习事,而诚或不足也。彬彬,犹班班,物相杂而适均之貌。言学者当损有余,补不足,至于成德,则不期然而然矣。”

张居正注:“惟是内有忠信诚恪之心,外有威仪文词之饰,彬彬然文质相兼,本末相称,而无一毫太过不及之偏,这才是成德之君子。”

6·19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

译文孔子说:“人活在世上应该是正直的,不正直的人也能生存,那只是他侥幸地避免了灾祸。”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生理本直。罔,不直也,而亦生者,幸而免尔。”

张居正注:“人之不直,何以异于是哉!孔子深恶不直之人如此。故圣王在上,举用正直之士,斥远憸邪之徒,则举措当而人心服矣。”

6·20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译文孔子说:“对于任何事情,了解它的人不如喜爱它的人,喜爱它的人不如以它为乐的人。”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非知则见道不明,非好则求道不切,非乐则体道不深。其节次亦有不可紊者。学者诚能逐渐用功,而又深造不已,则斯道之极,可驯至矣。此圣人勉人之意也。”

6·21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

译文孔子说:“天赋在中等以上的人,可以和他谈论高深的学问;天赋在中等以下的人,不可以和他谈论高深的学问。”

名家注解朱熹注:“言教人者,当随其高下而告语之,则其言易入而无躐等之弊也。”

张居正注:“若学者之学,又当自加勉励,盖奋发勇往,则下学者皆可以上达。因循怠惰,则中人亦流于下愚,是在人立志何如耳。孔子他日告鲁君说,国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此又进学者所当加意也。”

6·22樊迟问知,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矣。”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译文樊迟问怎样才算智慧,孔子说:“对人民尽心专一,合乎道义;对鬼神恭敬而远离它,这样可以称得上智慧了。”樊迟又问怎样才能叫仁德。孔子说:“仁德的人先付出而后收获,可以称得上仁德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人多信鬼神,惑也。而不信者又不能敬,能敬能远,可谓知矣。”又曰:“先难,克己也。以所难为先,而不计所获,仁也。”

观周明堂朱熹注:“专用力于人道之所宜,而不惑于鬼神之不可知,知者之事也。先其事之所难,而后其效之所得,仁者之心也。此必因樊迟之失而告之。”

张居正注:“按夫子此言,虽是分言仁智,其实只是一理,盖媚神之念,即是望效之心。先难之功,即是务民之义,人能用力于人道之所难,而祸福得失,皆置之于不计,则仁智之道,兼体而不遗矣。此又学者之所当知。”

6·23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

译文孔子说:“明智的人喜欢水,仁德的人喜欢山;明智的人喜欢动,仁德的人喜好静;明智的人乐观,仁德的人长寿。”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非体仁、知之深者,不能如此形容之。”

朱熹注:“知者达于事理而周流无滞,有似于水,故乐水;仁者安于义理而厚重不迁,有似于山,故乐山。动、静以体言,乐、寿以效言也。动而不括故乐,静而有常故寿。”

6·24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译文孔子说:“齐国的政治一有改革,就赶上鲁国;鲁国的政治一改革,就合乎仁道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夫子之时,齐强鲁弱,孰不以为齐胜鲁也?然鲁犹存周公之法制。齐由桓公之霸,为从简尚功之治,太公之遗法变易尽矣,故一变乃能至鲁。鲁则修举废坠而已,一变则至于先王之道也。”

朱熹注:“孔子之时,齐俗急功利,喜夸诈,乃霸政之余习。鲁则重礼教,崇信义,犹有先王之遗风焉;但人亡政息,不能无废坠尔。”

6·25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

译文孔子说:“酒杯已经不像酒杯了,酒杯啊!酒杯啊!”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觚而失其形制,则非觚也。举一器,而天下之物莫不皆然。故君而失其君之道,则为不君;臣而失其臣之职,则为虚位。”

朱熹注:“不觚者,盖当时失其制而不为棱也。觚哉觚哉,言不得为觚也。”

张居正注:“然圣人之意,非为一觚,盖见世之有名无实者多因感于觚而发叹也。故君尽君道,而后可以为君,臣尽臣道,而后可以为臣,不然亦皆觚而不觚者也。若其所关系则又岂特一器之小而已哉!”

6·26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译文宰我问孔子说:“有仁德的人,如果告诉他说,‘井里掉进去一个仁德的人’。他会跟着下去吗?”孔子说:“为什么这样做呢?君子可以到井边去救人,却不可以陷入井中;君子可以被欺骗,但不可以被愚弄。”

名家注解朱熹注:“身在井上,乃可以救井中之人;若从之于井,则不复能救之矣。此理甚明,人所易晓,仁者虽切于救人而不私其身,然不应如此之愚也。”

张居正注:“有智以行仁,而后仁为无蔽,宰我忧为仁之陷害,其不智可知,故孔子晓之如此。”

6·27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译文孔子说:“君子如果能广博地学习文献,并且以礼来约束自己,也就可以不违背正道了吧!”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博学于文而不约之以礼,必至于汗漫。博学矣,又能守礼而由于规矩,则亦可以不畔道矣。”

朱熹注:“君子学欲其博,故于丈无不考;守欲其要,故其动必以礼。如此,则可以不背于道矣。”

张居正注:“圣人示人为学之方莫切于此。”

6·28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译文孔子去见南子,子路不高兴了。孔子发誓说:“如果我做了什么不正当的事,天厌弃我吧!天厌弃我吧!”

名家注解朱熹注:“圣人道大德全,无可不可。其见恶人,固谓在我有可见之礼,则彼之不善,我何与焉?然此岂子路所能测哉?故重言以誓之,欲其姑信此而深思以得之也。”

张居正注:“重言之者,欲使子路笃信乎此,而深思以得之也。盖孔子道大德宏,不为自己甚,故其待南子者如此。至于灵公问陈,则明日遂行。孔子岂屈己以徇人者哉!合而观之,可以知圣人之心矣!”

6·29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译文孔子说:“中庸之道作为道德标准,该是最高的了!人们缺乏这种道德已经很久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自世教衰,民不兴于行,少有此德久矣。”

6·30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译文子贡说:“如果有人能广泛地施爱于人民而又能救济人民,怎么样呢?可以称得上仁德吗?”孔子说:“何止于仁呢?那是圣德了!尧舜都恐怕难以做到!仁德的人,自己想站得住首先使别人也能站得住,自己做到通达事理首先要使别人也通达事理。凡事都能从切近的生活中将心比心,推己及人,这可以称为是实行仁道的办法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医书以手足痿痹为不仁,此言最善名状。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莫非己也。认得为己,何所不至?若不属己,自与己不相干,如手足之不仁,气已不贯,皆不属己。故博施济众,乃圣人之功用。仁至难言,故止曰:‘已欲立而主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欲令如是观仁,可以得仁之体。”

朱熹注:“近取诸身,以己所欲譬之他人,知其所欲亦犹是也。然后推其所欲以及于人,则恕之事而仁之术也。于此勉焉,则有以胜其人欲之私,而全其天理之公矣。”

张居正注:“盖子贡之说,是在功用上求仁,故其效愈难而愈远。孔子之论,只在心体上求仁,故其术至简而至易。况能知为仁之方,则虽尧、舜之所以为圣,亦不外此。盖尧舜之圣岂能遍物而爱之,只是其心常在安民而已。人君若能以安民为心,而推之以治天下,则仁圣之事,一以贯之,而何尧舜之不可及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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