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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金华宗旨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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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第一

吕祖说:自然,就是道。道没有名义,没有形象;仅仅是一个性和一个元神而已。性命是看不见,也摸不着,只寄托在天光上,天光也是看不见,摸不着,只寄托在两眼上。

自古以来仙真传道,都是口口相传,传授一代,成功一代,自从太上点化东华,一直递传到我吕某,以及南北两宗的徒众,全真道教可称谓极盛了;不过说是盛,盛在人数众多;其实是衰,衰在心传断绝,直至今日,真是泛滥到极点,凌替到了极点,物极必反。于是净明派的许祖站出来慈悲普渡,提出教外别传的原则,来接纳根器不凡的人,听道者可算是千载难逢,学道者可算一时机遇,大家都要体会许祖度人的苦心,必须在日常生活中和待人处世方面立定脚跟,然后才能谈到修真悟性。我现在荣幸的担任度师,先讲解一下「太乙金华宗旨」,以后再逐章细为介绍。

所谓「太乙」者就是无上的代名词之称,一般练功的法诀虽有很多种法,但都要借有为之术,以达无为之境,所以并不是一步登天的功法。而这里所传授的宗旨有些不同,一开头就直接提出性功,不落第二法门,所以更为玄妙。

所谓「金华」也就是光。那光有什么颜色?不过取像于金质的华采。用这个名词,内涵包藏着一个「光」字在内,这就是先天太乙的真气。入药镜所说:「水乡铅,只一味」者,就是说这个。

回光的功夫,全用逆法,注想天心。天心是位居于日和月(左右眼)的中间。黄庭经云:「寸田尺宅可治生。」的话,那尺宅,指的是人的面部;面部有块一寸见方的田,那不是指天心,又是指什么?这一方寸的地方,居然有森罗萧台之胜景,玉京丹阙之奇观,它是最虚最灵的神居住之处,儒家称它为「虚中」;释家称它为「灵台」;道家的称乎更多有「祖土」、「黄庭」、「玄关」、「先天窍」等等。原来那天心就像一家宅院一样;那光是这家宅院的主人翁,所以只要一回光,则周身之气都要上朝头顶,就像圣王定都建朝,万邦都持有玉帛前来朝贺;又像主人精明,奴婢自然俯首听命,各司其职。

各位只要实行回光,就是无上妙谛。不过要注意,那光易动而难定,回光一久,那光就会渐渐凝结成自然法身,最终能够凝神于九霄之上。心印经所讲的「默朝上帝,一纪飞升」者就是指此也。

实行宗旨,别无更进一步的功法,只在纯想天心。楞严经云:「纯想即飞,必生天上」。那天,并不是指蓝蓝的天,而是隐喻法身在乾宫(头顶)生成是也。乾为天,日久天长,自然就会身外有身。

金华也就是金丹,它的神明变化,随各人的心而不同。这里面的妙诀,虽然没有丝毫差池,然而这功法却十分灵活。全靠聪明,又要沉静。故不是最聪明的人不能实行,不是最沉静的人不能坚持。

元神识神第二

吕祖说:天地看人,好像朝生暮死的蜉蝣;而大道看天地,也像水中的泡影;它们存在的时间十分短暂。惟有人类的元神真性,能够超越悠久的元会年代,更长期的存在着。但人们的精和气,却随着天地而腐朽败坏,仍然不能持久[1231]。好在还有元神存在,它就是所谓「无极」;天地都是从那里产生出来的。因此,学道的人只要把元神守护住,就可以超生在阴阳之外,不在三界之中。不过,这必须要见到真性才行,而真性就是所谓本来面目。

人类从投胎时期起,那元神就安住在那一寸见方的地方,而识神却安住在下面的心脏里,下面那颗血肉之心,形状像一只大桃子,有肺协覆盖着它,肝协依傍着它,大小肠承接着它。假如人们一日不吃食物,心上就觉得老大不自在。那颗心听到可惊的信息,就蹦蹦的跳;听到愤怒的信息,就沉沉的闷;见死亡的情景,就感到切切伤悲;见到绝色的美女,就飘飘然昏眩起来。可是头上何尝有一丁半点的闪动?

如果要问:天心难道不能动吗?

答复是:方寸处的真意,怎样能动呢?如果它真动了,事情就不妙了,但却也是最妙。一般人死的时后天心才动,所以叫做不妙;而最妙,是指那神光已凝结成了法身,渐渐灵通,它就跃跃欲动。这些话可是千古不传之秘语啊。

人类的下识心,就像专横跋扈的诸侯和军阀,欺负上面君主孤立,在外边遥执朝纲;久而久之,君臣的地位就会颠倒过来,发生篡权夺位的事。现在如果凝聚神光照定元宫(天心),好比英明的君主,有了伊尹周公那样的贤臣辅佐;两眼回光,好比左右大臣尽心参政,结果政治清明,这时,自然一切奸臣乱贼,无不倒戈乞命了。

养生大道是把精(属水)、神(属火)、意(属土)这三件,当作无上之宝。精水是什么?乃是先天真一之气。神火就是光。意土就是中宫天心。以神火为用,意土为体,精水为基。

人身是由「意」产生出来的,这里所说的「身」不仅是七尺血肉之躯,因为身中还有魂和魄,魄附在「识」上而产生作用;识依在魄上得以生存。魄是阴性的,是识的具体。如果识不断绝,那么随便你生死轮回多少次,魄一直存在着,只是跟着变个形,搬个家而已。惟有魂是藏神的场所,魂在白天安住在眼睛里,夜晚睡眠,就安住在肝里,在眼里时,使人能看;在肝里时,使人做梦,梦就是神在游荡。那怕九天九地,一刹那间也可以走遍,但醒来之后却昏昏然什么也不记得了。那是受到形体的拘束,也就是受到魄的制约。所以回光就是为了练魂,为了保神,为了制魄,为了断识。古人修道,主张练尽阴性的渣滓,返回纯阳的境界,其实不过是消魄保魂而已。

我们提出的回光功法,正是消阴制魄的诀窍;里面虽无返还乾阳之功,却有扎扎实实的回光口诀。所谓光就是乾阳;所谓回就是返还。只要坚持这一功法精水自然充足,神火自然发生,意土自然凝定,最后可以结成圣胎。请看蜣螂不断搓滚那泥团丸,而泥丸里居然产生一种白色物质,这可说是一种神注的纯功。连泥团丸里都可以产卵、结胎、孵化、出壳;那么我们天心这一块元神休息的宝地,如果能集中意念,哪能不产生出法身来呢?

人们那种灵妙的真性,在头部乾宫落脚之后,便分出了魂和魄。魂住在天心,属阳性,是一种轻清之气,来自浩瀚的太空,与「元始」是同一类型。而魄属阴性,是一种沉浊之气,附着在有形的凡心上。魂让人求生,魄却让人找死。一切好色、动气的坏习性,都是魄所操纵的,那也就是「识神」。魄在人死之后能享受血食,但人活着的时候它却很苦。其所以死后更乐,是因为从阴性返回到阴界,正是物以类聚。学道的人如果能练尽这种阴魄,当然就成为纯阳之体了。

回光守中第三

吕祖说:回光这个名词,始于何人?始于文始真人(关尹子)。回光的时候,则天地间阴阳之气无不凝聚,所谓「精思」,所谓「纯气」讲的都是这回事。开始实行这一个功诀时,是「有中似无」;日久功成,达到身外有身的地步,那就是「无中生有」。要专心练功一百天,那光才达到真的地步,那才是真正的神火。在一百日之后,光自然会凝聚;人身中的一点真阳,忽然产生黍粒大小的光珠,就像夫妇交合会怀胎一样,此时必须平静地去等待。光的回法,以及回的程度,就是人们常说的「火侯」。

在广袤的造化之中,有阳性的光在作为主宰。有形体的就是太阳;在人身中就是两眼,通过眼光走漏神识出去,那就是最顺当。所以金华功法,就不能让它顺当,而是采用一种逆法。

要知道回光不仅是返回一身的精华,而且是返回造化中的真气;不仅是制止一时之妄想,也是解脱了千劫之轮回。所以说把一呼一吸的时间当作一年,就是人间的时刻;把一呼一吸的时间当作百年,那就是九泉之下的漫漫长夜。

人自从娘胎中叻地一声诞生出世,从此就顺着环境生活,一直到老,从来不曾逆视过。阳性的气逐渐衰微,逐步走进那阴性的九幽之界。所以楞严经云:「纯想即飞,纯情即堕」,你们学道的人原是「想」少「情」多,因而沉沦在下道之中,只有内观于息静,才能成为正觉,这里用的正是那种逆法。在锻练中眼睛最为重要。阴符经云:「机在目。」黄帝素问也云:「人身精华,皆上注于空窍。」都在强调这个。你们懂得了这一章所讲的道理,长生之方就依靠它,飞升之术也是依靠它。这是贯通了儒、释、道三教的功夫原理。

回光调息第四

吕祖说:「宗旨」只要专心实行去做,不求验而效验自来,大致说,初学静坐的人,不外乎有昏沉和散乱二种毛病。要治疗这种毛病的方法,无过于把心用在调息上面,「息」者这个字,由「自」「心」两字组成,所以说「自心为息」的确,心一动,就有了气息,气息本是心所化出。我们心中的念头来得很快,一霎那间就会产生一个妄念,相应的就有一次呼吸,念头是内呼吸,气息是外呼吸,就像声波和音响一样的相随相应,一天之中有几万次呼吸,就有几万个妄念,像这样下去,人的精神就会耗尽,最终成为枯木死灰。那么干脆就不产生念头了吧?那不行,没有念头是做不到的,这好比说干脆不要呼吸一样,那明明是做不到的事。不如就这个病,下这个药,将心和息紧紧依靠在一起。用这种方法来统一它们。所以在回光时,同时也要调息,调息功法全用耳光。回光是用眼睛,而调息则用耳光;眼光在外,相当于日月交光。耳光在内,相当于日月交精。那精就是光的凝定状态,实际上是同出而异名。人的聪和明,总而言之只是一灵光而已。

静坐时,先将两眼垂帘后,定个准则,然后将万虑放下。但就这样放下,恐怕也做不到。那么就存心于听呼吸的声音。使气息的出入,不能让耳朵听到。听是听其无声,一有了声,那就说明气息粗浮,还未入细;必须耐心的把呼吸再放轻微一些,静细一些,照这样愈放愈微,愈微愈静,久而久之,忽然连那微细的气息也突然断了。那时真息就来到你的面前,心的本来面目就能觉察到了。因为心一细,气息也会跟着细;只要意念专一,就可以调动真气,呼吸一细,心也会跟着细,只要气息专一,就可以调动心神。古人主张在定心之前,先要养气;也是对于心意无处着手;所以借调息作定心之开端,这就是所谓「纯气之守」。

各位还不明白调「动」的意义。动,拿线索牵动来做比喻,那就是「掣」字的别名。物体可以用线索拉着跑,使它动起来;心神难道就不可以用纯静来使它安定下来吗!这是大圣人观察到心和气的交互关系,总结出来的简便方法,用以惠赐后人。

养生书上说:「鸡能抱卵心常听,」这是一句妙诀。你看母鸡孵蛋,用的是暖气,但那暖气只能去暖蛋壳,而不能贯入蛋中;只有用心来把暖气引进去。母鸡抱蛋时专心的听,一心专注,心进入蛋内,气也随着进入,蛋得到了暖气,于是发育出小鸡。母鸡孵蛋时期,有时也出外走走,不过它经常作侧耳而听的姿势,心神还是专注在蛋上,一直没有间断,于是神就活了。神的活是由于心的先死。人如果先能死心,元神也就会活。但这里所讲的死心,不是使心枯槁而死,乃是使心专一不分。佛家常说:「置心一处,无事不办,」心容易走,就用气来安定它;气容易粗,就用心来微细它。照这样办,还会有心神不定的情况吗。

大体上昏沉和散乱二种毛病,只要静功功夫每天不间断,自然会有很大的改善。如果不去静坐,虽然一直存在着散乱,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知道有散乱这种毛病存在,那就是消除散乱的开端了。昏沉而不自觉,与昏沉而自己能发觉,两种相比,何只相去千里!不被发觉的昏沉,才是真正的昏沉;知道自己在昏沉,还不是完全昏沉,因为其中还有清楚明白在里边。

散乱是神在游动,昏沉是神不清楚。散乱易治,昏沉难医。好比生病一样,有痛的,有痒的,对症下药就可以把它治好;而昏沉好比是麻木不仁的症候,不大好治。散的可以收拢;乱的可以去整理;而昏沉则是蠢蠢然、冥冥然的,真不好下手。散乱还有个境界,而昏沉则全是魄在操纵。不像散乱时尚有魂在,而昏沉时,则纯是阴气为主。

静坐时昏昏欲睡,那就是昏沉的毛病来到了。消除昏沉的办法是在调息,息就是口呼鼻吸,出入之气,虽然不是真息,但真息的出入,却寄托在这一呼一吸上面。静坐时,先要静心纯气。心怎样静?用在息上,息的出入,惟有心理明白,不能让耳朵所听见。听不见,息就细,息一细,气就清。听得见,息就粗,息一粗,气就浊。气浊当然就会昏沉而想睡了,这是很自然的道理。不过把心用在息上,又要善于运用,那是一种不用之用,不要过于认真,只要微微照听一下就行了。

怎样去照?是用眼光自照。两眼只向内视而不向外视;眼睛不外视,当然就是内视。并非真正有一种内视方法。怎样去听?就是用耳光自听,两耳只向内听而不向外听,听是听其无声,视是视其无形;仅仅是单纯的眼不向外视,耳不向外听,心神会因闭塞住了而想内驰;只有做到内视、内听,于是心神既不能外走,又不能内驰;处在中间,那就不会昏沉了。这就是日月交精和交光的方法。

实在昏沉欲睡,就不要勉强去坐,应当起来散步一下,等神清之后再坐。清晨起来有空,静坐一柱香的时间为最妙。过了中午,人事多扰,静坐中容易发生昏沉,但也不必限定必须要坐一柱香的时间;只要把各种染念包袱放下,高质量的静坐片刻,久而久之就会有所进步,再也不会产生昏沉欲睡的现象。

回光差谬第五

吕祖说:各位现在的功夫渐渐纯熟了。不够俗话说:「枯木岩前错路多」,我还要细细的给大家阐述一下,这里边的消息,真是身到方知,但现在我可以对大家详细讲了

我道家功法与禅学不同,那是一步有一步的效验。请允许我先讲差异之处,然后再谈效验。在将要实行「宗旨」功法的时候,预先要作好准备,不要多用心,使心神活活泼泼地,让气息和平,心神恬适,然后再静坐。

入静时,正要得机得窍,不可坐在一种无所事事的硬壳里,在放下一切感觉和思虑当中,心神依然要和平常一样的清醒;但又不能兴致勃勃地放下万念那就太过分了。在清醒而不糊涂之中,自自如如的放下万念;然又不能放任自流,以致堕入蕴界。所谓「蕴界」是指色(形象)、受(感觉)、想(意象)、行(意志)、识(意识),五种阴魔的活动。

有些学道者在入定的时候,枯木死灰的气象多,大地阳春的气象少,这就是落在阴界里去了,他的气是冷的,他的息是沉的,里面还有许多寒衰景象,照这样修炼下去,日久就成了木头和石头了。

既要扭转这种死气沉沉。但又不能追随万缘。如果在静坐时,无缘无故地各种思绪纷纷来临,消除它们又消除不掉;听任它们来来往往,反而觉得顺当舒适;这种情况叫做「主为奴役」。照这样修练下去,日久就落入色欲界里面去了。运气好的还是做人,运气不好的就下生做了哺乳动物,比如说成了狐仙。狐仙它在名山之中,也还算是享福。那些风月花果,奇树异草,三五百年尽它享用,寿命长的可以到几千年。但到头来,还是要进入生死轮回,回到烦恼的世界里来。

以上说的几种,都是差路也。知道了差路,然后就可以谈到效验了。

回光证验第六

吕祖说:回光的证验也多,这不能以小根、小器来对待,而要有渡尽众生的襟怀;更不可以用轻心、慢心来对待,而要按照我所讲的内容去实行。

入静中间感觉到绵绵而不间断,心情愉快,心神舒适,好像处在微醉之中,沐浴之后;这就是遍体阳和,金华初露的象徵。随后又觉得万籁无声,一轮皓月升到中天,大地全都成为光明世界;这就是心体开明,金华正放的象徵。随后又感觉到全身非常的充实,有不畏风霜的气概,别人感到兴味索然的事,我遇到了却精神更旺;就像用黄金建屋,用白玉筑台,世间上腐朽的东西,我用真气来呵它,它立刻就恢复生机;红血变成了乳汁。我这七尺血肉之躯,似乎全是金宝所构成的,有了这种象徵,就达到了金华大凝的阶段。

第一段效验,正如佛家《观无量寿经》要求观想的「日落」「大水」「行树」等种种初期「法象」。日落景象,象徵着混沌之中,由无极打下基础。大水景象,符合「老子」所说的「上善若水」,清洁无瑕,那就是由无极进化成的太极主宰,也就是易经说卦所谓的「帝出乎震」。震在八卦中属木,所以又用「行树」来作为表象。经中所说的「七重行树」,象徵的七窍光明。

第二段效验,是从第一段奠基而来的。观想大地变成冰雪世界,化为琉璃宝地,光明逐渐凝聚;于是以后观想的景象中,就出现了莲台,而继之出现了诸佛。金性显露,那不就是佛吗?「佛」是译音,本就是「大觉金仙」。上面所讲的是整个功法修练中大段的效验。

当前大家能够印证的效验,大致有三种:

一种是入静之后,神进入谷中,听到外边有人说话,声音就像隔了一里多路似的,但又清楚而明了;那声音进入耳鼓,好像深山大谷中的回声,未尝听不见;但又未尝能听得见。这种神入谷中的现象,大家随时可以体验到。

一种是在入静之中,眼光腾腾散开,前面一片白色,就像在云彩当中,即使睁开眼去看自己的身体,也无从看见,这种现象称为「虚室生白」,那是内外通明,吉祥止止的徵象。

一种是在入静之中,肉体温暖和软,又像棉花,又像碧玉,坐在那里好像留不住似的,有腾腾上浮的感觉。那是因为神归头顶之天;久而久之,身体的升空是可以实现的。

这三种,都是现在可验证的景象。然还有许多效验是说不尽的,随各人的素质不同,而产生各种不同妙景。正如《止观书》所列举的那种:「善根发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总之一句话,必须自己信得过,那才是真切。

先天一气,可以在当现前这些效验中去寻找。找到了先天一气,丹也就可以练成。这可是一粒真正的黍珠。正如张伯端《金丹四百字》所说「一粒复一粒,从微而至着。」先天,也有阶段性的先天,就是上面所讲的「一粒」;也有整体性的先天,就是从一粒乃至无穷粒。不过一粒有一粒的力量。最重要的第一义,是必须自己决心大。

回光活法第七

吕祖说:回光功法按步就班的去实行,也不要影响自己的正业。古人云:「事来要应过,物来要识破」。你们在日常生活中用正念行事,那光就不会随物而转移。遇事以正确态度对待,光随时可以返回,这叫做时时刻刻作无形无相的回光。

日常生活中,能够时时处处做返照功夫,又不着人相,又不着我相,一丝一毫也不耿耿于怀,那就是等于随时随地在回光,这才是「宗旨」的第一妙用。

清晨起来,排除各种干扰,静坐一二个小时,那就是最妙。不过,就在平常的一切待人接物活动中,练习返照法,能够做到没有一刻间断;照此实行之两月、三月,也会感动天上仙真,来与你印证了。

一般人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那眼和耳一直是随外物而动的,外物走了,看和听的行为也结束了。这里头的动静,就好比是下边臣民办事,而上面的天子反而随着他们去服务一样。这样下去,无异是跟鬼住在一起了。现在我们练功的人,一动一静,不是跟鬼在一起,而是跟人在一起。那人,就是真人,就是自己身中的天子。天子一动,下面的臣民一齐跟着动;这种动就称为「天根」。天子一静,下面臣民也一齐跟着静;这种静就称为「月窟」。天子动静无端,臣民们也随着动静无端;天子休息上下,臣民们也跟着休息上下;这就是所谓「天根月窟闲来往」。

天心处在镇静之中,气机动得过早,火侯就失之太嫩;天心已经在动,那气机在后面才动,火侯就失之太老。正确的方式,是天心一动,立刻用真意导引气机向乾宫(头顶)上升,两眼的神光也注视顶部作为引导,这就是动得恰到时机。天子已经上升到乾宫,正在游扬自得时,忽然那运动似乎要停止下来;这时应当赶快用真意引导他下降到黄庭部位(中丹田),而眼光内视那「心后关前」的中黄神室。接着,气机运动又要停止,那是一念不生的结果。这时眼光向内注视的意念,也忽然淡忘了,身心来了一场大解放,万感千念一时泯灭;自己神室中练丹的炉鼎(鼎指着中丹田,炉指着下丹田),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甚至连自己的身体在什么地方,也找它不到。如果进入这种境界,就叫作「天入地中」,那就是众妙归根的时刻。到了这一阶段,才是所谓「凝神入气穴。」

按照回光功法次序来印证,在实行回光的时候,开始那光像一盘散沙,后来逐渐有了收敛的趋势,眼、耳、鼻、舌、身、意这六种功能,好像都要停止运行了,这就是「涵养本源,添油接命」一节功法。接着收敛起来的光,自然而然的自在悠游,不费丝毫气力,这就是「安神祖窍,翕聚先天」一节功法。接着,一切影响逐渐消失,进入寂然大定的状态,这就是「蛰藏气穴,众妙归根」的一节功法。这里是一节功法中具有三节,至于一节功法中具有九节,等到以后再向大家仔细解释。

现在先谈谈一节功法中具有三节的问题,当处于「涵养」阶段开始入静时,「翕聚」就是「涵养」,「蛰藏」也是「涵养」,到了「翕聚」阶段,「涵养」「蛰藏」都是「翕聚」,到了最后「涵养」、「翕聚」也就是「蛰藏」,中间一层还可以依此类推。不须要改变意念所守的部位(窍),而这部位自会分开;这就是所谓「无形之窍」,那怕部位有千处万处,也只是一处。不须要改变功法所立的阶段(时),而阶段自会分开,这就是所谓「无候之时」,那怕阶段分成元会运世(一世,为三十年;一运为十二世;一会为三十运;一元为十二会。),也只是一刻而已。

一般来说,心神不到极静阶段,它就是不能动;即使动,也是一种妄动,而不是本体的动。所以说:「心神因对事物有所感受而动,那是人性的欲望所驱使;而不因对事物有所感受而动的心,那才是天地之动。不要用天的『动』来对应天的『性』,这句话说的是个『欲』字。」欲望就在于有「物」。这就是《易经艮卦,象词》所反对的「出位」之思,是一种有「动」的动。如果能做到一念不起,于是正念就会产生;正念也就是「真意」。在这寂然大定之中,天机忽动,那不就是无念的动吗?所谓「无为而为」,指的正是这个意思。

我那首律诗的头二句,已经全部概括了金华的作用。下面二句,意思是「日月互体」的意义,「六月」指离卦的火;「白雪飞」是指离卦中间一爻的真阴,将返归于坤()也。「三更」指坎卦的水;「日轮」指坎卦中间一爻的阳,将要赫然返归于乾()。所谓「取坎填离」就包含在这两句诗当中。再下面二句,说的是斗柄作用,能够升降整个气机,「水中」岂不是坎卦吗?「巽风」指的就是眼睛,眼光照入坎宫(下丹田),吸引那太阳之精。「天上」指的就是乾宫(头顶),「游归食坤德」,指神入气中,天入地中,须要温养神火。最后二句是指出诀中之诀,那诀中之诀,始终离不开所谓「洗心涤虑为沐浴」这句名言,请看孔学的精髓是从《大学》所讲的「知止」开始,到「止于至善」归结;也就是开始于无极,终归结于无极之义;佛学的精髓是以《金刚经》所讲的「无所住而生其心」为一大藏教旨;我们道学,则以老子所讲的「致虚极」来完成性命全功。总而言之儒释道三教不过是用一句话,来作为出死护生的神丹。那神丹又是什么呢?就是「一切要处无心」罢了,虽然我们道家功法中,最奥秘的就是这个「沐浴」,可是整个一部功法,不过用「心空」两个字就足以全部概括了之。现在我用这句简单的话点破玄机,省掉你们各位再费几十年功夫去参访了!

各位还不明白前面所讲的「一节中具有三节」的意义,现在我再以佛家的「空、假、中」三观作为例证,这三观当中,头一个是「空观」,就是叫你把一切事物都看成是空虚的;第二个就是「假观」,虽然你把一切事物都看成了空虚,但又不能把万物都毁坏掉,还要在这名为空虚的世界里建立一切事物;只是把它们看成虚假的而已。第三个就是「中观」,既不能把万物毁坏掉,又不对万物执着,保持若即若离的中路。当你在修头一个「空观」的时后,虽然已将万物看成空虚,但也知道它们不能毁坏掉,也知道不应当对它们执着,其实你是兼修「假观」和「中观」了。不过你毕竟还是以「看得空」为着力点。所以说,在修空观时,空当然是空观,假也是空观,中也是空观。依此类推,修假观时是在用字上下的力量居多,假当然是假观,但空也是假观,中也是假观。同理,在修中观时也把万物想成是空的,但不叫它空,而叫它中;也把万物看成是假的,但不叫它假,而叫它中;至于中,就更不用说,必然叫它中了。

我虽有时单独说离卦,有时也兼说离坎二卦,但中心意思究竟没有变动。我开口就提示过「枢机全在两眼」。所谓「枢机」指的是用。用这个来斡旋造化,不是说造化只有这一点点。人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眼、耳、口、鼻七窍,全都是光明宝藏;难道我只知道取两个眼睛,而其它就一概不闻不问吗?不是,请看上面所讲的,用坎卦的一阳,还要用离卦的光去照摄,就可以明白。朱玄育先生曾经讲过:「瞎子不好修道,但聋子不碍事」。这与我说的有什么两样?我只不过特别强调一下谁是主,谁是辅,谁轻,谁重而已。

日和月原是一种物质,日中含真阴,其实日中之暗处,实际上是月的精华,所以「月窟」并不在月上,而在日上,所谓月之窟,应当叫月留的窟。不然的话,直接说月就行了,何必说「月窟」。月中含有真阳,其实月中之白处,就是日的光华;日光反照在月上,这叫作天给的根;不然的话,直接说天就行了,何必说「天根」。一个日,一个月,分开了只能看成是半边,合起来才是一个全体;这好比一夫一妇,个人独居,就不成家室;只在有夫有妇的情况下,那一家才算是完全。但是,用人间事物来比喻大道,是不完全妥帖的。因为夫妇二人分开,仍然是两个人体;而功法中的日月两者分开了,就不成全体了。懂得了这个道理,就明白了眼和耳也是一个整体。我说,瞎子已没有耳朵,聋子已没有眼睛了。这样看来,说甚么一件东西?两件东西?说甚么六根?六根其实就是一根。说甚么七窍?七窍其实就是一窍!我说的这些话,只是透露它们相通的地方,所以看不出有什么两样,你们各位却专门抓住那些间隔的地方,所以随时会掉换看法。

道遥诀第八

玉清留下逍遥诀,四字凝神入气穴;

六月俄看白雪飞,三更又见日轮赫;

水中吹起藉巽风,天上游归食坤德;

更有一句玄中玄,无何有乡是真宅。

我这一首律诗,已经把功法的玄奥说尽了。大道的要领,不外乎“无为而为”四个字。惟有无为,才不凝滞在范畴和形象之上;惟有以无为而行有为,才不致堕入顽空死虚之中。其中的作用不外乎一个“中”字;而枢机全在两眼。两眼就好比那北斗星的斗柄一样。造化的斡旋,阴阳的转运,全都靠着它。而大药,始终只是一“水中金”这一味。

前面所讲的回光功法,是用来指点初学的人,从外部来控制内部,用臣佐来保证君王。这里是为中下之士修下两关,来透入上面那一关提出的功法。现在修行道路逐渐明朗,功法关键已逐步纯熟。上天不爱惜那珍贵的道法,让我直接透露出那至高无上的宗旨。你们各位要珍惜啊!勉力啊!

回光,是功法的总名称。但功夫上进一层,则光华也盛大一番,回光方式也更妙一些。前面功法是由外部而控制内部,现在功法则是由中央而驾驶外围;前面功法是用臣佐来保证君王,而现在功法则是奉君王圣旨来发号施令,面目完全是一大颠倒。

这一功法的内容是在欲入静之前,首先要调身调心,使它自在安和,接着放下万缘,丝毫没有牵挂。让天心正位于中央,然后两眼垂帘,就象奉了圣旨去召唤大臣,谁敢不尊?接着就用两眼的目光内照坎宫(丹田),光华所到之处,真阳就会出来应接。

八卦中的离,外部是阳而内部是阴。它的本体原是乾卦,一个阴爻进入内部,却成为主人。于是随物而生心,顺出而流转。现在回光内照,不随物而生心,那阴气就受到了控制;同时由于光华的注射,逐步变成了纯阳。又因同类相亲,会调动那坎卦中间的阳爻向上升腾。这一阳爻原非坎阳,实际上也是乾阳,所以,仍然属于乾阳应接乾阳。这二件物体相遇,就是纽结不散,氤氲活动,忽来忽往,忽浮忽沉。这时自己元宫之中(指胸腹腔),犹如太空那样无边无际,全身轻妙无比,飘飘然好象要上升,这就是所谓“云满千山”。接着,那气机来往无踪,浮沉无迹,忽然脉也停住了,气息也停了。这种状态在养生书中称为“坎离交媾”;这就是所谓“月涵万水”。等到在那杳杳冥冥之中,忽然天心一动,这就是一阳来复,活子时出现了。但这里面的消息还要细说。

一般人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那眼和耳一直是随外物而动的,外物走了,看和听的行为也结束了。这里头的动静,就好比是下边臣民办事,而上面的天子反而随着他们去服务一样。这样下去,无异是跟鬼住在一起了。现在我们炼功的人,一动一静,不是跟鬼在一起,而是跟人在一起。那人,就是真人,就是自己身中的天子。天子一动,下面的臣民一齐跟着动;这种动就称为“天根”。天子一静,下面臣民也一齐跟着静;这种静就称为“月窟”。天子动静无端,臣民们也随着动静无端;天子休息上下,臣民们也跟着休息上下;这就是所谓“天根月窟闲来往”。

天心处在镇静之中,气机动得过早,火侯就失之太嫩;天心已经在动,那气机在后面才动,火侯就失之太老。正确的方式,是天心一动,立刻用真意导引气机向乾宫 (头顶)上升,两眼的神光也注视顶部作为引导,这就是动得恰到时机。天子已经上升到乾宫,正在游扬自得时,忽然那运动似乎要停止下来;这时应当赶快用真意引导他下降到黄庭部位(中丹田),而眼光内视那“心后关前”的中黄神室。接着,气机运动又要停止,那是一念不生的结果。这时眼光向内注视的意念,也忽然淡忘了,身心来了一场大解放,万感千念一时泯灭;自己神室中炼丹的炉鼎(鼎指着中丹田,炉指着下丹田),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甚至连自己的身体在什么地方,也找它不到。如果进入这种境界,就叫作“天入地中”,那就是众妙归根的时刻。到了这一阶段,才是所谓“凝神入气穴。”

按照回光功法次序来印证,在实行回光的时候,开始那光像一盘散沙,后来逐渐有了收敛的趋势,眼、耳、鼻、舌、身、意这六种功能,好象都要停止运行了,这就是“涵养本源,添油接命”一节功法。接着收敛起来的光,自然而然的自在悠游,不费丝毫气力,这就是“安神祖窍,翕聚先天”一节功法。接着,一切影响逐渐消失,进入寂然大定的状态,这就是“蛰藏气穴,众妙归根”的一节功法。这里是一节功法中具有三节,至于一节功法中具有九节,等到以后再向大家仔细解释。

现在先谈谈一节功法中具有三节的问题,当处于“涵养”阶段开始入静时,“翕聚”就是“涵养”,“蛰藏”也是“涵养”,到了“翕聚”阶段,“涵养”“蛰藏”都是“翕聚”,到了最后“涵养”、“翕聚”也就是“蛰藏”,中间一层还可以依此类推。不须要改变意念所守的部位(窍),而这部位自会分开;这就是所谓“无形之窍”,那怕部位有千处万处,也只是一处。不须要改变功法所立的阶段(时),而阶段自会分开,这就是所谓“无候之时”,那怕阶段分成元会运世(一世,为三十年;一运为十二世;一会为三十运;一元为十二会。),也只是一刻而已。

一般来说,心神不到极静阶段,它就是不能动;即使动,也是一种妄动,而不是本体的动。所以说:“心神因对事物有所感受而动,那是人性的欲望所驱使;而不因对事物有所感受而动的心,那才是天地之动。不要用天的‘动’来对应天的‘性’,这句话说的是个‘欲’字。”欲望就在于有“物”。这就是《易经艮卦,象词》所反对的“出位”之思,是一种有“动”的动。如果能做到一念不起,于是正念就会产生;正念也就是“真意”。在这寂然大定之中,天机忽动,那不就是无念的动吗?所谓“无为而为”,指的正是这个意思。

我那首律诗的头二句,已经全部概括了金华的作用。下面二句,意思是“日月互体”的意义,“六月”指离卦的火;“白雪飞”是指离卦中间一爻的真阴,将返归于坤也。“三更”指坎卦的水;“日轮”指坎卦中间一爻的阳,将要赫然返归于乾。所谓“取坎填离”就包含在这两句诗当中。再下面二句,说的是斗柄作用,能够升降整个气机,“水中”岂不是坎卦吗?“巽风”指的就是眼睛,眼光照入坎宫(下丹田),吸引那太阳之精。“天上”指的就是乾宫(头顶),“游归食坤德”,指神入气中,天入地中,须要温养神火。最后二句是指出诀中之诀,那诀中之诀,始终离不开所谓“洗心涤虑为沐浴”这句名言,请看孔学的精髓是从《大学》所讲的“知止”开始,到“止于至善”归结;也就是开始于无极,终归结于无极之义;佛学的精髓是以《金刚经》所讲的“无所住而生其心”为一大藏教旨;我们道学,则以老子所讲的“致虚极”来完成性命全功。总而言之儒释道三教不过是用一句话,来作为出死护生的神丹。那神丹又是什么呢?就是“一切要处无心”罢了,虽然我们道家功法中,最奥秘的就是这个“沐浴”,可是整个一部功法,不过用“心空”两个字就足以全部概括了之。现在我用这句简单的话点破玄机,省掉你们各位再费几十年功夫去参访了!

各位还不明白前面所讲的“一节中具有三节”的意义,现在我再以佛家的“空、假、中”三观作为例证,这三观当中,头一个是“空观”,就是叫你把一切事物都看成是空虚的;第二个就是“假观”,虽然你把一切事物都看成了空虚,但又不能把万物都毁掉,还要在这名为空虚的世界里建立一切事物;只是把它们看成虚假的而已。第三个就是“中观”,既不能把万物毁掉,又不对万物执着,保持若即若离的中路。当你在修头一个“空观”的时后,虽然已将万物看成空虚,但也知道它们不能毁掉,也知道不应当对它们执着,其实你是兼修“假观”和“中观”了。不过你毕竟还是以“看得空”为着力点。所以说,在修空观时,空当然是空观,假也是空观,中也是空观。依此类推,修假观时是在用字上下的力量居多,假当然是假观,但空也是假观,中也是假观。同理,在修中观时也把万物想成是空的,但不叫它空,而叫它中;也把万物看成是假的,但不叫它假,而叫它中;至于中,就更不用说,必然叫它中了。

我虽有时单独说离卦,有时也兼说离坎二卦,但中心意思究竟没有变动。我开口就提示过“枢机全在两眼”。所谓“枢机”指的是用。用这个来斡旋造化,不是说造化只有这一点点。人的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眼、耳、口、鼻七窍,全都是光明宝藏;难道我只知道取两个眼睛,而其它就一概不闻不问吗?不是,请看上面所讲的,用坎卦的一阳,还要用离卦的光去照摄,就可以明白。朱玄育先生曾经讲过:“瞎子不好修道,但聋子不碍事”。这与我说的有什么两样?我只不过特别强调一下谁是主,谁是辅,谁轻,谁重而已。

日和月原是一种物质,日中含真阴,其实日中之暗处,实际上是月的精华,所以“月窟”并不在月上,而在日上,所谓月之窟,应当叫月留的窟。不然的话,直接说月就行了,何必说“月窟”。月中含有真阳,其实月中之白处,就是日的光华;日光反照在月上,这叫作天给的根;不然的话,直接说天就行了,何必说“天根”。一个日,一个月,分开了只能看成是半边,合起来才是一个全体;这好比一夫一妇,个人独居,就不成家室;只在有夫有妇的情况下,那一家才算是完全。但是,用人间事物来比喻大道,是不完全妥贴的。因为夫妇二人分开,仍然是两个人体;而功法中的日月两者分开了,就不成全体了。懂得了这个道理,就明白了眼和耳也是一个整体。我说,瞎子已没有耳朵,聋子已没有眼睛了。这样看来,说甚么一件东西?两件东西?说甚么六根?六根其实就是一根。说甚么七窍?七窍其实就是一窍!我说的这些话,只是透露它们相通的地方,所以看不出有什么两样,你们各位却专门抓住那些间隔的地方,所以随时会掉换看法。

百日立基第九

吕祖说:心印经有说:「回风混合,百日功灵。」说明练功要有一百天,才奠定基础,才有真光出现。比如说,各位回的光,目前还是一种眼光,不能说是神火,不能说是性光,更不能说是智慧之烛光。等到回光一百天之后,精气自然充足,真阳自然生成,水中自然会产生真火,照这样实行下去,坎离自然会交媾,圣胎自然会凝结。我还在不识不知之中,那婴儿却已经发育生成了,整个过程完全是自然的;如果稍稍用意志来促进的话,那就不是正道,而是外道!

百日立基,不是硬性规定非一百天不可也;那就好比说:一日立基,并不是指一天;一息立基,也不是指一次呼吸。「息」这个字,是「自」、「心」两字组成的。自心为息,元神、元气、元精的升降离合,全由心来操纵;没有什么实和虚,全部都依靠意念。所谓「一念一生持」,何止是一百天?即使是一百天,也不过是一念而已。立基的一百天中,关键是要得力。白天得力,晚上受益;夜间得力,白天受益。「百日立基」本是玉皇的旨意。天上仙真说的话,没有一句不与人身相应;世上真师说的话,没有一句不与学道的人相应。这真是玄中之玄,很不容易理解的。只有到了见性阶段,你才会明白!所以学道的人必须求真师传授,尽管他是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但一句一句都有它的效验。

性光识光第十

吕祖说:回光功法,不论行住坐卧,都能够实行,并不拘于形式;但只要自己得机得窍。我在前面曾经提示过:“虚室生白”那句话,那光不就是白色吗?

但有句话要提醒大家,开始炼功,从未出现过光的时后,忽然虚室生白了,那就是炼功的效验。如果出现了光,而你的心意却去追随它,于是就落在意识界里去了,那光就不是本性之光了。所以你决不要去管它有光无光,只要无念生念。什么叫“无念”?就是佛家常说的“千修千处得。”什么叫“生念”?就是佛家常讲的“一念一生持”,这里指所生的意念,是一种正念,与平时的念头不同。“念”这个字是“今”“心”两字组成的念,今心为念,念,就是现在的心。这心也就是光,就是用来作炼丹的药。

一般人看外界的事物,随便举目用眼光一看,还来不及区别事物的特征和属性,这时的眼光还属于“性光”。就像镜子和静水一样,映照出各种影像,本是无心无意。过了一会儿,那眼光就成为识光了,因为它已经在区别事物的特征和属性了。镜子里有了影像,已经不是镜子了;静水里有了影像,已经不是静水了;光里面带有意识,还叫什么光呢?各位在回光时,开始时是一种“性光”,转念之后就变成“识光”,因为意识一生起,光也就杳无踪影,无从寻觅。这并不是说没有了光,而是光已经转化成了识。黄帝说过:“声动不生声,而生响”,就是这个意思。《楞岩推勘入门》说:“不在尘,不在识,惟还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尘”指的是外物,佛家称之为“器界”,与自我毫不相干。心如果去追逐外物,那就是把外物当作了自我。外物的属性,总归要返还给外物。比如说,通气是门窗的属性,但通气要还给门窗;明亮是日月的属性,但明亮要还给日月,硬要把它当作我,始终都不会为我所有。按照这个道理来推论,直到有一个属性不能返还给人了,这东西不是你的自我,又是什么呢?将明亮还给日月,但日月被你所看见过的那部分明亮,却不能返还。天空看不见日月的时候,人却没有见不到日月的感想。如果是这样,那么区别日月的属性,还可以为我所有吗?不知道根据明暗来区别的属性,当明和暗都忘掉的时候,那区别又何在?这里面也有着返还,那就是所谓“内尘”。只有达到“见性”的阶段,那才是没有返还。不过,在见性的阶段,“见”并不是真正的见,所以连“见性”也还给人家了。这里所返还的,是那种随意识念虑而流转的“见性”,也就是《楞严经》上释迦向弟子阿难所说的“使汝流转,心目为咎”。他阐述“八识”(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加上传送识和阿赖耶识)、“八还”时,前面七种识,都一一论证他们存在返还,但到了第八识,姑且留下这个“见性”不谈,当作阿难的柱杖。我们追究一下见性这回事,即然它带有“八识”,那就不是真的没有返还。如果连这个也给破掉了,那才是真正的见性,真正的没有返还了。

各位回光,正要回那最初没有返还的那种性光,所以一丝一毫意识念虑也用不着。牵引你意识念虑在流转的,就是那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但能使你成就菩提(正觉)的,也只有这六根,一切尘和识都用不上。这里,不是讲利用那六根本身,而是利用那六根中的属性。现在你如不想陷堕入识的困境,那么在回光时,必须利用那六根中本原之性;如果带着识去回光,那就是利用那六根中的识性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在这个地方。

总而言之,用心用意就是识光,放下意念就是性光;这里头有毫厘千里之差,不可不去仔细地分辨。要知道识不断,神就不生;心不空,丹就不结。心静就成了丹,心空就成了药。不执着任何事物,叫作心静;不留恋任何事物,叫作心空。空,如果是能够发现的空,那空就不能算空;直到空得忘掉了空,这才算做是真空。

坎离交媾第十一

吕祖说:如果用卦象来解释功理,那么凡是漏泄精神,流动而接触外物的,都属于离卦;凡是收转神识,静定而涵养中心的,都属于坎卦。七窍中外走的是离卦;七窍内返的是坎卦。

离卦中间那一阴爻,以追逐颜色和声音为本职;坎卦中间那一阳爻,以收回听觉和视觉为本职。广义言之,坎离就是阴阳;阴阳就是性命,性命就是身心,身心就是神气。

学道的人,一开始收敛气息,他的精神就不再随外部环境的变化而流转。广义言之,就是已经真正的坎离相交了。何况沉默安静下来打坐,那当然更高一等了。

周天第十二

吕祖说:所谓周天,并不是以气为主体,而是以心到为妙诀。如果要问究竟怎样来实行周天,那就等于拨苗助长了。无心而守,无意而行,这就是周天的要领。

请大家仰望天空,那半球的天穹被人们划分为三百六十五度,日月星辰无时无刻,不在天球上变换位置,可是北极星这个斗枢,却终古不移。我们的心也是这样。那心好比斗枢,气好比群星,绕着斗枢在转。

我们身上的气,在四肢百骸当中,原是贯通着的,练功时也不要十分用力。只要利用这血肉之躯,锻练好识神,断除了妄见,练丹的药于是就会产生。那药,并不是什么有形之物,而是性光;也就是先天的真气。他必须在寂然大定以后才会出现。这种药并没有什么采法,侈谈什么采法的人,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持久也出现了真气,心地一片光明,自然会达到心空尘漏的境界,于是就能从尘海中解脱出来。如果你今天大谈「龙虎」,明天大谈「水火」,把功理挂在嘴里,不去实践,最终只能成为妄想,我从前亲受火龙真人(郑思远)的口诀,讲的就是这样。不知现在的养生丹书上是怎么说?

一天有一次周天,一刻也有一次周天。坎离相交之处,就是一周。我身中的坎离相交,也相当于天穹的不停回旋。但是有相交之时,也就有不交之时。而天穹的回旋,却没有一刻停止过。如果能做到那样的阴阳交泰,达到大地阳和;这时,我的中宫居于正位,万物随着一时畅遂,这就是养生经典中所提的「沐浴法」。那不是大周天又是什么?

这里头的火候,实实在在有大小的不同;但认真说来,却又没有大小之分别。等到你功夫纯熟自然,也不知到坎离是什么东西!天地是什么类别!什么叫相交?什么叫一周叫两周?又从何处去找那大与小的分别呢。

总之,身中的回旋运行,很难达到「真」的地步,不真,虽然看起来很大,实际上还是很小;而真,身内一回旋,天地万物一齐跟着回旋;即使在一方寸的地方运行,当然是很小了,实际上却是极大。所以,金丹的火候,全要遵循「自然」二字;不自然,天地还是那个天地,万物还是各自的万物,如果想硬行让它们揉合在一起,却始终也合不起来。比如天气乾旱,阴阳不合,但天穹中的乾坤运行,未尝不按周天规律在运转;不过始终觉得有许多不自然的地方。如果我们能转运阴阳,调和自然,云满天空,甘霖下降,草木都得到了充分湿润,山河也随之运行流畅,这时,即使有些不对头的地方,也就觉得很快烟消云散,这就是大周天的原理。

有人问:活子时本来很妙。可是你说必须先认定正子时,这不是着相了吗?

答复是:不着相,如果不指明正子时,又怎样来认识活子时?既然认识了活子时,毕竟还有那正子时的存在,它们是一是二,非正非活,总归要人们看得真切才行,看得真,就没有不正,没有不活了。如果看得不真,能弄清楚哪个是活?哪个是正吗?提到活子时,那是时时都可能出现的,但在半夜那个正子时里,人的意气毕竟清明一些,活子时就显得更加容易出现。如果没有发现过活子时,暂且可以在正的时候去等待、去求取;当正子时显到来时,那活子时也无不显其神妙了。

劝世歌第十三

吕祖《劝世歌》(释文)是:

我因度世心肠热,不惜苦口婆心在饶舌。

如来佛也为了大因缘,直指生死真是可惜;

老君说忧患由于有身,传示谷神但人不识。

我现在讲讲求真之路,《易经》上有句「黄中通理」,「正位居体」就是玄关,子午中间可以定息。

光回到祖窍万神安,药产在川原一气出;

透过韦幕度化出金光,一轮红日经常耀日。

世人把它错认为坎离精,搬运心肾反而违隔;

不如用人道来合天心,天若符合道自符合。

放下万缘丝毫不起,这是先天的真正无极;

太虚穆穆没有徵兆,性命关头忘了意识。

意识忘后见了本真,水清珠现玄妙难测。

无始的烦恼一旦空,玉清宫降下九龙册。

升上云霄汉登上天阙,掌握风云驱赶霹雳。

总之,凝神定息是起点,退藏到密地达到常寂。

我从前引度张珍奴时,曾给她写过两首词,其中含有功法宗旨。

「道无巧妙,与你方儿一个;子后午前定息坐,夹脊双观昆仑过。这时得气力,思量我。」

「坎离震兑分子午,须认取自家宗祖。地雷震动山头雨,带洗濯黄芽出土。捉得金精牢闭固,练甲庚要生龙虎。待他问汝甚人传?但说道先生姓吕。」

词里的「子后午前」,不是指时间,而是指坎离。「定息」,就是息息归根于中黄部位。「坐」,指的是心不动。「夹脊」,不仅是指背上轮子,而且是直通玉京的大道。「双关」,这里不大好解释。练功时要避免忘神而守,而要注重虚极和无所守。按这样的原则去守,液于是会转化,血于是会生成,最后就会返归于先天,达到气归于神,神还于虚,虚合于道,道圆于志,志满于愿。口诀真是说不完的,这里就是个例子。至于「地雷震动山头雨」,说的是真气生成。「黄芽出土」,说着是真药生成,而它们的基础,都建筑在神守双关上。短短两首词,已经把修行的大路概括完了。读懂了它,对于别人随便侈谈的理论,你就不致被他迷惑了。

从前孔子和颜回一同登上泰山顶峰,望见山下东吴地界有一匹奔驰的白马。颜回说:「看见那白马奔跑的轨迹,就好像一匹白布」。唉!他也太浪费眼力啦!结果走落了神光,所以他会过早的夭折。大家练习回光功法,可要注意啊!

回光全在专心一志去实行。只须将真息凝照于中宫,久而久之,自然通灵达变。总之,要以心静气定为基础,心忘气凝为效验,气静心空为丹成,心气合一为温养,明心见性为了道。

各位最好分头去认真实行,错过了光阴,那就太可惜了。一天的时间不回光,那一天就做了鬼,一息的功夫能回光,那一息就成了仙,悟道参禅,脱胎换骨,就从这里开始,各位要勉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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