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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一【承明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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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别集类,南宋建炎至德佑,文忠集>

钦定四库全书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一【承明集九】

宋 周必大 撰

东宫故事五【劄子附】

淳熙六年正月二十七日

刘向说苑臣术篇人臣之术顺从而获命无所敢专义不苟合位不苟尊必有益于国必有补於君故其身尊而子孙保之故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行六正则荣犯六邪则辱夫荣辱者祸福之门也何谓六正六邪六正者一曰萌芽未动形兆未见昭然独见存亡之几得失之要预禁乎不然之前使主超然立乎显荣之处天下称孝焉如此者圣臣也二曰虚心白意进善通道勉主以礼义谕主以长策将顺其美正救其恶功成事立归善於君不敢独伐其劳如此者良臣也三曰卑身贱体夙兴夜寐进贤不解数称於往古之德行事以厉主意庶几有益以安国家社稷宗庙如此者忠臣也四曰明察幽见成败早防而救之引而复之塞其间絶其源转祸以为福使君终以无忧如此者智臣也五曰守文奉法任官职事辞禄避赐不受赠遗衣服端齐饮食节俭如此者贞臣也六曰国家昬乱所为不谏然而敢犯主之顔面言主之过失不辞其诛身死国安不悔所行如此者直臣也是为六正也六邪者一曰安官贪禄营於私家不务公事怀其智藏其能主饥於论渇於策犹不肯尽节容容乎与世浮沈上下左右观望如此者具臣也二曰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而求主之所好即进之以快主之耳目偷合苟容与主为乐不顾其後害如此者谀臣也三曰中寔颇险外容貌小谨巧言令色又心嫉贤所欲进则明其美而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而匿其美使主妄行过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四曰智足以饰非辨足以行说反言易辞而成文章内离骨肉之亲外妬乱朝廷如此者谗臣也五曰专权擅势持抷国事以为轻重于私门成党以富其家又复增加威势擅矫主命以自贵显如此者贼臣也六曰谄言以邪坠主不义朋党比周以蔽主明入则辩言好辞出则更复异其言语使白黑无别是非无间伺候可推因而附益主恶布於境内闻於四隣如此者亡国臣也是谓六邪贤臣处六正之道不行六邪之术故上安而下治生则见乐死则见思此人臣之术也某闻正臣有六曰圣曰良曰忠曰智曰洁曰直是也邪臣亦有六曰具曰谀曰奸曰谗曰贼曰亡是也正臣进则治邪臣进则乱正臣用则安邪臣用则危此古今不易之理惟在人主深察之耳考於方册盖可得而数焉何谓六正禹戒舜以无若丹朱而舜为盛帝周公戒成王以无若商受而成为显王此圣臣也萧何相汉功存万世元龄佐唐知无不为此良臣也鲍叔之推管仲赵宣子之荐狐偃郤谷胥臣先轸栾枝此忠臣也子房发八难招四皓李泌谋范阳论舒王此智臣也楚子文三为令尹而无一日之积鲁季文子相三君无私积焉此洁臣也朱云之折槛王章之抗疏此直臣也何谓六邪张禹之相西都胡广之辅东汉非具臣乎李积云陛下所为尽善羣臣无得而谏李林甫云天子用人有何不可非谀臣乎张汤之巧诋卢杞之忌嫉非奸臣乎苏公之譛暴公息夫躬之陷东平非谗臣乎田常得齐民之心终以簒齐六卿专晋国之政终以分晋非贼臣乎宰嚭倾吴赵高倾秦非亡国之臣乎为人上者惟能用六正去六邪则垂衣拱手坐视天民之阜而五帝三王不难至矣

二月十三日

三朝宝训端拱元年八月太宗幸国子监谒文宣王毕升辇将出西门观见讲座左右言学官李觉方聚徒讲书帝召觉令对御讲说觉曰陛下六飞在御臣何敢辄陞高座帝为降辇令有司张帟幕别坐觉讲易之泰卦从臣皆列坐因述天地感通君臣相应之旨帝甚悦特赐帛百疋明日谓宰臣曰昨听说泰卦文理深奥足以为君臣鍳戒朕与卿等当遵守勿怠

某仰惟太宗皇帝以英武成混一之功以圣文致太平之效亲屈帝尊临幸国学崇儒重道亦云至矣复因学官之请降辇设次然後命讲泰卦历观古之贤王好善忘势盖未有如我太宗者也後暨淳化五年又诏孙奭讲书尧典及说命三篇反覆紬绎形於嘉叹夫易之卦多矣今独因否泰之理垂君臣之鉴岂非欲上下交而其志同内君子而外小人乎书之篇衆矣今乃专取帝王之道致治之要岂非欲德被四表无愧尧帝事必师古同符高宗乎固不仅慕虚名为美观而已兹可为万世法是宜表而出之

三月十七日

说苑河间献王曰汤称学圣王之道者譬如曰焉静居独思譬如火焉夫舍学圣王之道若舍日之光何乃独思若火之明也可以见小耳未可用大知惟学问可以广明德慧也

某窃观仲虺诰成汤曰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已若者亡又曰好问则裕自用则小夫能自得师而又好问即所谓学帝王之道也谓人莫已若而又自用即所谓静居独思也成汤能学帝王之道是以德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古今之理无不通幅员之广无不察如日丽天容光必照兹其所以为大欤不然以区区之思虑穷万变之交错耳目所及固可知矣耳目不及者何自而知譬诸火焉虽燎於原似若可畏然百里之外光焰已熄是故成汤之所不取也且明於大者或晦於小明於近者必晦於远斯乃自然之理故日能照天地而不照蔀室夫既已照天地矣蔀室不必察也若乃灯烛之光施诸一室之内足照毫厘一室之外复何见哉夫惟以日喻圣王之学则其为功也大矣以火喻独居之思则其为明也小矣呜呼非成汤其孰能如此

五月六日

国语楚庄王使士亹傅太子葴辞曰臣不材无能益焉王曰赖子之善善之也对曰夫善在太子太子欲善善人将至若不欲善善则不用王卒使傅之

某闻储君以上智之资居明两之位其禀於天者固殊絶於人矣又得贤傅辅导之则德隆而愈高善积而益崇其效岂浅哉抑尝考之经传其言傅太子之善者莫详於礼记莫备於国语若曰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修内礼所以修外礼乐交错於中发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又曰知为人子然後可以为人父知为人臣然後可以为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此礼记之文也教之春秋知善恶之戒劝教之世系知昬明之废兴教之诗使穷道德之归教之礼使知上下之则教之乐所以涤邪而镇浮教之书所以睦族而比义此国语之文也备此二者太子之善着矣虽使旦奭保傅成王大要不出乎此彼区区楚国之臣又何加焉

五月二十七日

後汉明帝为皇太子桓荣为少傅荣以太子业成上疏谢曰臣幸得侍帷幄执经连年而智学浅短无以称益万分今皇太子以聪叡之姿通明经义观览古今储君副主莫能专精博学若此者也斯诚国家福佑天下幸甚臣师道已尽皆在太子谨使掾臣汜再拜归道太子报书曰庄以童蒙学道九载而训典不明无所晓识夫五经广大圣言幽远非天下之至精岂能与於此况以不才敢承诲命昔之先师谢弟子者有矣上则通逹经旨分明章句下则去家慕卿求谢师门今蒙下列不敢有辞愿君谨疾加餐重爱玉体

某闻三王之教世子必以礼乐春诵夏弦太师诏之所以传约道义浸润经术因先王之法言广元良之德性夫然後可以正天下之本耸神民之望去古既远斯道罕传惟明帝谦恭好学孜孜不怠而桓荣竭诚归美庆国家之福佑上下相资追踪三代书之简策至今有荣焉仰惟殿下聪明精敏本於生知犹且日与诸儒讲明戴礼其议论所及多发挥前人之未至逮此终篇道固成矣昔唐郭瑜告太子曰安上治人莫大于礼非礼无以事天地之神非礼无以辨君臣之义某谓礼经虽多而其要寔在乎此敢以为献

月 日

三朝宝训建隆元年正月太祖幸国子监二月又幸因诏加修饰祠宇及塑绘先圣先贤先儒之像帝亲撰文宣王兖国公二赞三年六月以右谏议大夫崔颂判监事始聚生徒讲学帝诏中使以酒果赐之四年四月又幸

某恭惟太祖皇帝之有天下适当五代干戈扰攘四分五裂之後刘氏据河东李氏据江南孟氏据全蜀皆传袭浸久僭窃位号荆南高氏两浙钱氏虽名称藩实非纯臣其他如李筠李重进之徒大率强藩悍将人怀向背自今观之当时练兵择将夷凶剪乱日不暇给矣乃於即位之月而幸国学修饰祠宇亲制先圣之赞虽前代太平极治持盈守成之君未必能汲汲皇皇如此其於先後缓急之序似若倒置窃尝深求其说然後窥圣意之万一盖五代所以扰攘分裂大乱不止者正以自唐之末君臣上下谓学校为无益指圣贤为迂濶视君如奕棋杀人如刈草礼义消亡风俗大坏故也今先示以崇儒重道之礼则人将知有尊君亲上之心人有尊君亲上之心则忠孝根於内暴乱弭於外销患冥冥莫见其迹积善在身不知其长僭伪所由削平华夷所由畏服而创业垂统所由亿万年无穷也昔舜舞干羽而苗格文王修德而崇降太祖规模真舜文之规模也哉

月 日

唐书王绩传绩兄通隋末大儒也聚徒河汾间仿古作六经又为中说以拟论语不为诸儒称道故书不显惟中说独传

某按王通生於隋开皇之四年而卒於大业之十三年其在河汾实能讲明五帝三王周公孔子之道学者从之然所着书每比拟六经故为礼论二十五篇乐论二十篇以续礼经集书一百五十篇以续尚书采诗三百六十篇以续古诗为元经五十篇以续春秋赞易七十篇以续周易又为中说摹仿论语是皆以孔子自处而谓门人董常为顔子何其不知量也通之子曰福畤聚其书号王氏六经然皆无传惟中说独存今所谓文中子者是也通既有门弟子魏徵等仕唐为宰相尝预修隋书乃不为通立传意者通尝妄比圣人徵既师事之若过有推尊必贻讥於後世稍损益之则是暴通之失是以略而不载欤且韩愈在唐号为大儒距通之时不远愈每言荀况扬雄乃无一字及通至本朝太宗皇帝遂谓通有缺行故不得立传盖述而不作窃自比於老彭若圣与仁必曰则吾岂敢孔子之谦每如此通实何人反僭圣作经辄自尊大宜乎太宗所不取韩愈所不道也惟五代旧唐书于王绩传末云通字仲淹隋大业中名儒号文中子自有传今既不传固无足据昨日蒙殿下俯询其由辄具言之

缴故事劄子

某昨日蒙殿下垂问隋王通不载列传有以见好古笃学识虑高远今因故事粗陈其说乞赐清览崔着作通监说共六十卷见写两本一欲奏御一以献殿下候了毕方敢陈纳昨日胡寅所着其学识议论文词三者尤更高远极有补於治道所以先次禀闻伏乞令照

七月二十四日

唐书孙思邈传卢照隣问思邈养性之要答曰天有盈虚人有屯危不自谨不能济也故养性必先知自谨也谨以畏为本故士无畏则简仁义农无畏则堕稼穑工无畏则慢规矩商无畏则货不殖子无畏则忘孝父母无畏则废慈臣无畏则勲不立君无畏则乱不治是以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忧於身者不狥於人畏於已者不制於彼谨於小者不惧於大戒於近者不悔於远知此则人事毕矣

某闻士农工商君臣父子贵贱流品虽殊至於修身养性皆本於是则一而已所谓畏者何也一饮食必思有节而嗜慾不敢纵一起居必思中度而怠惰不敢生喜怒弗过也宴安弗怀也如此则为士必成名为农必有秋为工必善其事为商必安其业推而上之为君必治为臣必忠为父必慈为子必孝又扩而充之则为圣为贤斯无难矣孙思邈在隋唐间虽名一艺寔兼於道观其论养生曰善言天者必质之於人善言人者亦本之於天故以四时五行配四支五藏极论寒暑往来消长之理而终之以如临深渊如履薄氷其义盖深远矣孟子曰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身之重如此可不知所畏哉

八月五日

唐明皇开元元年十二月己亥禁乞寒胡戏以殊中国之仪也

某闻衣服有章然後可以辨贵贱礼乐有节然後可以致中和夫是之谓章身安可使厖奇乱之乎昔仲尼谓微管仲吾其被髪左袵矣而孟子亦云用夏变夷况京师者天子之都以风化下尤在所先故小雅咏彼都人士彼君子女凡五章皆取其衣服不贰从容有常而美其行归於周万民所望此所以为四方之极也明皇在开元初求治正切乃禁乞寒胡戏不使乱中国之仪殆知所慎矣倘能善始善终则禄山之乱何自而起也哉近者恭闻诏旨禁止掉箆谓其颇近胡装盖得王制五载巡狩考正礼乐制度衣服之义而殿下识虑高明又谓服饰音乐之近胡者皆当禁止此孔孟之意也小雅之旨也开元故事夫何足道

八月二十七日

资治通监唐宪宗与宰相论自古帝王或勤劳庶政或端拱无为互有得失何为而可杜黄裳对曰王者上承天地宗庙下抚百姓四夷夙夜忧勤固不可自暇自逸然上下有分纪纲有序苟选天下贤才而委任之有功则赏有罪则刑选用以公赏刑以信则谁不尽力何求不获哉明主劳於求人而逸於任人此虞舜所以无为而治者也至於簿书狱市烦细之事各有司存非人主所宜亲也昔秦始皇以衡石程书魏明帝自按行尚书事隋文帝卫士传飱皆无补於当时取讥於後来其耳目形神非不勤且劳也所务非其道也夫人主患不推诚人臣患不竭忠苟上疑其下下欺其上将以求理不亦难乎上深然其言

某闻汉武帝策董仲舒曰虞舜游於岩廊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周文王日昃不暇食而宇内方治得非疑二君劳逸不同而治效同即今观宪宗之论全类武帝李绦之对不殊仲舒盖以舜继尧後因其辅佐故享任人之逸文王逢商之末天下耗乱贤者隐处故任求贤之劳帝王之道同条共贯特所遇之时异耳易地则皆然也虽然均是勤也文王不遑暇食特在乎咸和万民克俊有德而已至於庶狱庶谨付之有司未尝敢知彼秦始皇魏明帝隋文帝不能宅心於用贤举善而屑屑然敝精神於簿书故其勤虽同乎文王治乱则霄壤矣

十一月二十二日

唐书韦绶传穆宗为太子书依字辄去人曰上以此可天下事乌得全书耶

某闻晋元帝初践祚凡诸侯牋奏批之曰诺盖帝在藩国恭於事上谦於处已积习成性故当君临天下犹能安而行之晋室中兴於兹见矣唐穆宗幼年学书已知避君王所用之字谦恭如此天资可谓絶人倘又得端良谅直之士参侍左右开广聪明必将增光宪宗追述贞观岂特如晋元而已惜乎韦绶才识庸鄙不能以经义辅导太子乃数为俚言以取悦宪宗斥而远之不亦宜乎

十二月四日

说苑齐景公出猎上山见虎下泽见蛇归召晏子而问之曰今日寡人出猎上山则见虎下泽则见蛇殆所谓不祥也晏子曰国有三不祥是不与焉夫有贤而不知一不祥知而不用二不祥用而不任三不祥也所谓不祥乃若此者也今上山见虎虎之室也下泽见蛇蛇之穴也如虎之室如蛇之穴而见之曷为不祥也

某谓此篇本晏子戒景公田猎之失然不欲正言姑因上山见虎下泽见蛇之问而以知贤用贤任贤为讽其意若曰山者虎之室也泽者蛇之穴也君不往猎何由见之哉盖春秋之际人君鲜能以纳谏为事故其臣未免婉词以喻之厥後一变遂为战国之纵横上下无复以诚相与而谗谄面谀之风炽矣帝王盛世则不然主圣臣直语皆深切着明未尝迁就其说如益之戒禹曰儆戒无虞罔失法度罔游於逸罔淫於乐任贤勿贰去邪勿疑禹之告舜曰无若丹朱傲惟慢游是好傲虐是作载之典谟何其盛也後之人君欲知帝王覇者之不同其亦考其君臣相告之意乎

十二月二十四日

唐明皇尝猎苑中或大张乐稍过差必视左右曰韩休知否已而疏辄至尝引监默不乐左右曰自韩休入朝陛下无一日欢何自戚戚不逐去之帝曰吾虽瘠天下肥矣直萧嵩每启事必顺旨我退而思天下不安寝韩休敷陈治道多讦直我退而思天下寝必安吾用休社稷计耳

某闻楚共王尝召令尹告之曰常侍莞苏与我处常忠我以道正我以义吾与处不安也不见不思也虽然我有得也其功不细必厚爵之申侯伯与处常纵恣吾吾所乐者劝吾为之吾所好者先吾服之吾与处欢乐之不见戚戚也虽然吾终无得也其过不细必亟谴之某谓楚王诸侯耳尚不欲以一己好恶而私其用舍况明皇奄有四海为天下君宜乎因逆心而求诸道因逊志而求非道此开元之治所以庶几於贞观也惜夫志满意得为善不终恶张九龄咈已而弃之喜李林甫顺已而信之驯致天宝之乱为楚王所笑有始有卒果其难哉

淳熙七年正月二十五日

汉张释之为谒者仆射文帝幸上林苑释之从登虎圈上问上林尉禽兽簿尉不能对虎圈啬夫代尉对响应无穷上曰为吏不当如此耶诏释之欲拜啬夫为上林令释之进曰陛下以周勃张相如何人也上曰长者也释之曰此两人称为长者言事曾未出口岂若啬夫喋喋利口捷给哉且秦任刀笔吏争以苛察相高故政凌迟今以啬夫口辩而超迁之臣恐天下随风而争口辩无实上之化下疾於影响举措不可不察上曰善乃止拜释之为公车令

某闻刚毅木讷近仁巧言令色鲜矣仁是故易称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书不贵截截善谝言而以心休休无他技为贵历观古之君子未有不讷於言而敏於行者也文帝天资仁厚专务以德化民顾岂不知此哉其赏虎圈啬夫特以上林尉职在禽兽不能举职啬夫乃反能之姑欲稍加试用以劝留意职业之人耳非喜其辩也张释之犹以为不可者盖上以重厚取人则有德者进上以捷给取人则利口者来用舍之端当审故也文帝一闻斯言即舍啬夫而进释之呜呼其贤矣哉

二月七日

前汉魏相好观汉故事及便宜章奏数条汉兴以来国家便宜行事及贤臣贾谊晁错董仲舒等所言奏请施行之相勅掾吏按事郡国及休告从家还至府辄白四方异闻或有逆贼风雨灾变郡不上相辄奏言之与御史大夫丙吉同心辅政上皆重之

某闻汉宣帝信赏必罚总核名寔好用文法吏以刑绳下盖兴事造业之时也而魏相方且取祖宗已行之事采名臣所陈之言奏请施行之近於迂矣元康而後嘉谷崇降神爵仍集金芝产铜池九真献奇兽南郡获威凤改元纪瑞帝心侈焉相则采郡国盗贼风雨灾变之事日陈於前近於惷矣然在当时则蒙倚信及後世则称名相者盖君臣之间正欲可否相济吁咈相警然後政事不流於一偏风俗不至於坠坏此孝宣所以中兴丙魏所以有声也欤

三月八日

汉武帝元鼎五年以御史大夫石庆为丞相是时国家多事桑弘羊等致利王温舒之属峻法而倪寛等推文学皆为九卿更进用事事不关决於丞相庆醕谨而已某观汉武帝雄材大略内欲修明百度外欲攘却四夷其任一相宜择聪明材智之士以共成治功顾乃不然所用者田蚡薛泽李蔡严清翟赵周之徒大抵皆庸才也多诈如公孙弘当时号为贤相其他可知今又以石庆醇谨擢而用之天下之事则不使关决国家何赖焉且人主论一相一相择百官然後朝廷可治万事可理书曰安汝止惟几惟康其弼直又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此二帝所由昌也武帝使九卿更进用事而丞相徒取充位其亦异乎是矣

五月七日

真宗咸平三年御使坐命翰林侍读学士邢昺讲左氏春秋侍读【阙】焉时初置讲读之职至五年讲毕宴近臣於崇政殿赐昺袭衣金带加器币仍迁工部侍郎兼国子监祭酒

某谨按国史咸平三年真宗皇帝即位尚新北则契丹入寇西则李继迁未平西南则王均僭号於成都羽檄交驰日不暇给当是时议者必以选将练兵为急而指崇儒重道为迂帝独不然方且初置讲读之职博延儒学之士是岂急其所当缓缓其所当急哉盖以攘戎狄在乎修政事修政事在乎正心术正心术在乎明道德未有道德既明而安强之威不成者也惟帝天纵将圣有得於此故日命邢昺等讲左氏春秋才二三年遂至终篇又两年而边兵入寇车驾再幸澶渊射杀贼帅敌衆狼狈宵遁卑辞请和太平之功自此而定然则帝王讲艺论道岂专为文治而已其亦立武事之本欤

东宫劄子

缴选德殿记劄子【淳熙五年九月】

某前日曾面选德殿记大槩言古者男子自其初生即已寓意弧矢而六经所载祭祀宾客取士燕饮之类皆主乎射是以平居无事人人阅习月来日往同乎自然兵农所以不分文武所以为一後世失其本指乃以为兵家之一艺故士卒挟其所长得以骄人而国之兴衰始专在兵矣今主上特取选射观德之义以名便殿储精复古至深至远所恨某言词不工莫能宣达圣意姑塞明诏不任震惧缘碑在禁中难以摹打谨録本内申纳倘蒙令慈特赐过目不胜幸甚

乞名魏主侍祠劄子

某适蒙令旨草魏王问候书初不知其详偶有四明人在此呼而问之方知魏王自此月十一二以後痰唾中有疾且云常觉恍惚有所覩见往龙虎山招张天师想只是缘瓦凉棚曾压损人中心自疑是以如此某区区之意窃谓殿下倘因月旦入侍奏知主上乞以宗祀侍祠为名召王入朝少解其惑则殿下友爱之情光於古今必契宸指仰恃眷遇有所见不敢隐未审当理否皇恐死罪

纳临江军法帖劄子

某顷曾面禀本朝太宗皇帝尝谓辅臣曰朕开卷见圣贤行事可为轨范者未尝不三复可以资风教者悉记之每延见臣下援引以示劝戒至道元年定为法帖十二卷今江西临江军偶存石刻辄摹印一本装褫成册谨用投献庶几侍膳问安之暇少资观览冒凟渊冲伏深震越

乞还尤袤礼记彻章赏劄子

某等昨缘礼记彻章已照应元降指挥将曾任庶子谕德讲礼记官姓名具申朝廷推恩了当後来方省记得尤袤一员虽系侍读却曾於乾道九年十一月内缘庶子谕德阙官专差本人兼讲礼记已取会到吏部所受圣旨全文今欲缴连关左右春坊申取朝廷指挥合具禀知伏乞令照

付下两春坊当直人文字囘劄

某伏蒙令慈付下两春坊当直人文字早来圣上宣谕云此是拣不中禁军亦非创差遂令降旨云应诸处占破人数并行拘收今後不得违戾元不曾指名此项伏乞令照

付下御笔戒谕张澈等囘劄

某伏蒙令慈封示御笔戒谕张澈应孟明极为允当谨复封纳乞便赐缴进伏乞令照【已上二劄并在政府时今附入於此】

文忠集卷一百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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