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晚上，艾洛宾问道，“很少见你这么高兴。”艾琳娜那时已有点儿疲倦了，正躺在壁炉前的安乐椅上。

“你没听天气预报说，快出太阳了吗？”

“啊，这理由或许充分。”艾洛宾表示同意。“也许我坐在这儿求你一整夜，你也只会告诉我这个理由。”他挨着艾琳娜在一个小凳上坐下来，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摆弄着艾琳娜额前的散发。艾琳娜对他手指触摸她的头发有一种快感，惬意地把眼闭上。

“有那么一天，”她说道，“我要振作起来，好好考虑一下，我到底是哪一类的人。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清楚，就我所熟悉的标准看，我好像是最坏的邪恶女人，但是在某些方面我又不愿意承认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必须好好想一下这个问题。”

“别去想了，想又能怎么样？这我就能告诉你，你干吗还费心地想这个？”他说着，手指不经意滑到了艾琳娜那温暖、柔软的面颊和坚硬的下颚。艾琳娜的面庞最近变得日益丰满，她的下颚变成了双下颏。

“呵，是的，你会说我是值得崇拜的，一切都充满魅力的，还是留着你那些话吧。”

“不，这些我都不说，即使我说了，也不是恭维。”

“你认不认识莱思小姐？”她出乎意外地问道。

“她是弹钢琴的吧！我见过她，听过她的演奏。”

“她非常擅长用你想不到的开玩笑的口吻说些漫无边际的话，让你事后慢慢体会。”

“比如说。”

“好吧，比如我今天下午从她那儿出来时，她用胳膊搂住我，摸摸我的肩膀，看翅膀硬了没有。她对我说，‘翱翔在传统习俗和偏见上空的鸟必须生有一双坚硬的翅膀，看看那些翅膀软弱的鸟，摔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在地面上扑腾，真是可怜’！”

“你想飞到哪去？”

“我根本没想到那些令人向往的飞翔，对她的话，我仅理解一半。”

“我听说她有点精神失常，”艾洛宾说。

“我却认为她清醒得很。”

“我听说她很孤僻，很讨人厌。当我希望谈论你时，怎么扯到她身上去了呢！”

“哦，你希望谈论我，那就谈吧，”艾琳娜大声说着，用手枕着头。“可是，当你谈我的时候，还是让我想想别的问题吧。”

“你今晚的想法有些奇怪，这些想法使你变得比以前更温柔了。但我似乎觉得这些想法都那么飘渺，让人无法理解。”艾琳娜只是微笑着望着他。他的两只眼睛向她靠近。他斜靠着安乐椅，伸出一只胳膊搂住艾琳娜，另一只手仍抚摸着她的头发。他们一直默默无言互相凝视着。当艾洛宾俯身去吻她时，她把他的头抱紧，把双唇贴在了艾洛宾的嘴唇上。这是艾琳娜有生以来第一次出自本能的吻，它像一把火炬点燃了她心中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