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运动我不知道现在还在否?倘若是有的,我们可以来谈谈它;倘若没有了,我们也不妨来谈谈它,反正总是有过的。
他们若是非一切宗教,那也还有风趣,还说得过去,正如哲学的无政府主义一样,虽然我不明白人的宗教要求是否有一天全会消灭。
我们最近在北京接到有光纸排印的唐时国师印度密宗不空和尚奉旨所译《护国般若波罗密多心咒》,其词曰,(京音)“阿拉代咖拉代阿拉大咖拉代吗哈普拉经娘八拉密特苏哇哈。”据说,“每晨至少虔诵一百另八遍,展转劝导,免难获福,功德不可思议。”颁发这些有光纸传单的善人居士自然不会含有资本家的色彩,但说合于科学窃恐也是未必。非宗教者对于这些不加一点非难,是否因为它(佛教)古而宽容之,虽然本来也是外国的异端。
他们若是只非一派的宗教,而且又以中外新旧为界,那么这只是复古潮流的一支之表现于宗教方面者罢了。
同善社等等“道教”——非李耳先生的教派,乃用作shamanism的意义——的复活是大家知道的事实,也不见非宗教者以一矢相加遗。“孔教”也将复活起来了,公私立学校内不久将如教会学校的强迫做礼拜,不但设一两组“查经班”,还要以经书为唯一的功课,自小学以至于大学:非宗教者亦有所闻否?《群强报》上已记载的很明白,关外已在那里这样办了,凡事必由关外而至关内,历史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这是汉族的丑奴性,)所以孔教也将重由山海关进来无疑。非宗教家与反孔先生于意云何?——吾过矣!使吾言而信,中国的所谓非宗教实即复古潮流之一支,然则其运动之(非意识的)目的原不过执殳前驱为圣教清道,岂有倒戈相向之事耶!中国的非宗教运动即为孔教复兴之前兆,吾敢提出此大胆的预言与民国十四年内的事实挑战。
(十四年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