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玉居
《谭概》:有个姓王的排行老大的后生,长得很漂亮,很多人都爱他。沈伯玉到他家去,见屋上的匾,就题了“比玉居”三个字。沈伯玉解释说:“这个匾额特别有意思:用‘比’字置换出‘居’里的‘古”字,那分明就是‘屁古’两个字。’
玉’字也是‘王一’两字组成。又分又合念起来就是‘王一屁古’四个字。”姓王的青年听了也不禁笑起来。
羽衣人
《晋书·郭璞传》:暨阳地方有个叫任谷的人,耕田时在树下休息。忽然有个穿道士服装的人来奸污他,过一会儿就不见了。任谷于是怀了孕,到日期要生产,那个道士又来,用刀刺穿他的阴部,生出一条小蛇,就走了。任谷就成了一个太监。
后来他到皇帝那里去上书言事,称自己懂道术。皇帝就把他留在了宫里。
表弟非表兄表子
《坚瓠乙集》:泰兴县令胡瑶爱上了一个衙役。一天坐堂审案时,看见一个小吏调戏那个衙役,同他说悄悄话。县令大怒要处罚小吏。小吏撒谎说:“他是小人的表弟。我们在聊家常。”县令于是出了一条对子:“‘表弟非表兄表子’你如能对得上就可免于处罚。”小吏对道:“丈人是丈母丈夫。”县令赞赏他对得好,笑着原谅了他。
南风五两轻
《履园丛话》:本朝初年有个监察恋上一个戏子,在一起住了五、六夜,赏戏子五两银子。戏子不高兴,有人听说后说:“这在唐代王维诗里已经说难办了。”戏子问:“什么诗?”
那人说:“恶说南(谐‘易’音)风五两轻。”
叶先生冥缘
《张氏卮言》:松陵县的叶元礼先生,名叫舒崇,被迎接人县学时,骑马从一座彩楼下经过。楼上有个大家闺秀看见他,非常爱慕,想以他为夫,患单相思得了病,临死时才告知父母。
她家就请叶先生到家来诀别,叶先生也禁不住哭起来。十六年之后,叶先生进京赶考,到山左地方,路上遇见一个漂亮小童,没告知父母就随叶先生到了京城,彼此相爱过于夫妻。后来小童病死在京城,叶先生几乎哭昏过去,没过半年,他也死在京都。那个姑娘因一时钟情爱恋,女身转生为男身,仍然这样爱得如胶似漆。元礼先生本来是位名士,相貌出众,善长传统的学问。中进士时,考官得知他的名声,对天拜了四拜说:“没想到叶元礼在我手下中进士。”他不知道有种冤业一直随着叶元礼,没到五十岁就死了。叶元礼临死时,人们都看见他喜欢的那个漂亮小童又出现在他床前,互相握着手死去。唉,叶元礼只活了一生,而这个姑娘已经过了两辈子了,过去她为叶先生死去,这一生叶先生又为她死去,忽而女忽而男,到阴间仍持续着这段姻缘,都是因为不忍割舍这种痴情埃在这里普劝世上的人们,要警惕呀。为此作了六首绝句说:未经弱冠已蜚声,潇洒丰姿冰玉清。
偶过翠楼珠箔下,美人含笑订三生。
单思无奈病缠绵,拼得形骸赴九泉。
为告双亲儿不起,叶郎误我已经年。
唤郎呜咽诉前衷,一笑烟缘命已终。
今日迸形心内死,来生端的要相逢。
忽忽年华十六春,公车山左走黄尘。
马前来得人如玉,宛似曩时梦里身。
得捷南宫到处随,同衾同案不相离。
宜教两世姻续续,昔女今男事更奇。
玉儿病肺喘丝悬,儿没郎随只半年。
昔死为郎今为我,韩朋箫史语空传。
八股何如两股好
《丹午杂记》:明朝时某人年轻美貌,然而有一种不好说出的男性疾玻后来他当了浙江学政,对待考试的读书人极为苛刻。这些读书人在映壁墙上贴了一副对联:八股何如两股好,前场不比后场通。
男妾
《金壶遁墨》:有强盗劫掠十二三岁以上的儿童六千多人,把他们全部阉割,误伤睾丸,有十分之六七的人死去。强盗秀清从中选择长得清秀的,给他们涂粉缠脚,穿绣花衣服,称作男妾。像侯裕宽、李寿春、钟启芳、王俊良等人,都极为美貌,很聪明,能摆出媚态讨强贼喜欢。时间长了允许他们出房门,和秀清封的伪嫔妃通奸,交接的丑态难说出口,而那些叛贼却看着取乐。
法外纵淫
《滦阳续录》:郭石洲说,河南有个富人,做官退休后回家乡,已经六十多岁了,可身休强壮得像年轻人。他经常养着三、四个年幼的小妾,到她们二十岁时,就为她们准备嫁妆把其嫁出去。这些女人仍然是完好的处女,娶她们的人都暗暗感激富人的恩德。这样,有人也愿意把姑娘卖给他作妾。然而他在日常生活中,和妻妾在床上亲近,和普通人都一样。有人以为他只是取女孩的经血配药;有人以为他只是观赏这些女孩,实际上已老得失去性能力,谁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形。后来他家的女仆私下泄露了秘密,他是把女人当男人鸡奸。他的老朋友暗中同他核对,他毫不隐讳说:“我血气还盛壮,不能没有**,和女人交接仍可使其生孩子,但担心死后留下累赘;想搞男色,又担心他和我的妻妾发生关系,给子孙带来耻辱,因此才选择了这种折中的办法。”这件事出奇,从古以来没听说过。
说起闺房之内,什么情形没有?床席上的男女关系就不去深说了吧。这个富人年年换妾,使良家妇女得以再嫁,名声上似乎对人有损害,然而不耽误人家的婚期,不损害其贞操,又似乎对人有恩德。这种公案,谁也无法断定其是非。戈芥舟老前辈说:“这不难判断,不过凭着他有钱,在常规之外纵欲就是了。
过去大盗窦尔敦抢劫,一定要给被抢的人留下御寒的衣被和回家的路费,自以为讲道德。这位老家伙的恩德也不过类似罢了。”
妄念辱身
《池上草堂笔记》:怀亦亭(字云麾)谈到他的同僚某人的亲戚家有座花园,里面有狐狸祝此人曾到亲戚家喝酒。他的仆人也跟去,常到花园的角落里默默祷告,希望狐仙让他见一面。一天,终于见到一个美人翩翩而来。仆人高兴得不得了,就想把美人留在亭子里。美人不愿意,说:“亭子靠近外边的走廊,恐怕被人看见。这里的后轩极僻静,没人去那里,不去那里,怕玩得不畅快。”仆人跟着美人走,拐了三个弯到一个小穿堂,摆着一张干净的大床。美人让仆人先脱衣躺下。她外衣刚脱掉,就变成一个大个头白首长眉的老人,按住仆人的臂部就刺进去,仆人挣扎不得脱身,喊痛声和恨骂声很凄惨,可外边一点听不见。等他翻过身坐下来,觉得屁股下边毛茸茸的,像坐在棉花上。这时那个老头不见了。仆人狼狈地走出花园,突然遇见院子里的人,没有瞒住这件事。从此肛头周围长了一圈白毛,曾让旁人看,也不隐讳。这件事可让那些有邪念的人从中吸取教训。
种种魔障皆起于心
《滦阳消夏录》:有个书生爱着一个好看的男童,相爱如同夫妻。男童得病要死时,痛苦留恋得不得了,咽了气,还握着书生的手,掰开后才放手。后来书生常梦见他,开始是在灯前月下看见,后来白天也能看见,相距经常有七八尺,问他话不回答,招呼他也不上前来,走近他就向后退,因此书生迷迷糊糊地得了心病,请道士画符驱鬼也无效验。他父亲让书生暂时到庙里住下,想鬼物不敢进入佛地,结果到庙里依然能见到男童的鬼魂。一位老和尚对书生说:“种种魔障,都由心里生出来。如果真是男童的鬼魂,那是你的心招来的;如果不是男童的鬼魂,那也是由你心里幻化出来的。如果你能使心里空无所有,那一切鬼怪都会消灭了。”另一位老和尚说:“您对下等根性的人讲上等佛法没作用,他没有定心的法力,心里怎能够空?正像只说病因不开药方。”于是又转头对书生说:“邪念纠结在心里,像草一样扎下根,就如东西塞进洞里,要用楔子才能把它顶出来。楔子把洞挤满,东西就挤出来了。你应当想象:这个男童死后,其身体逐渐僵硬变凉,渐渐膨胀起来,渐渐发臭,渐渐腐烂,渐渐有蛆虫爬出来,渐渐脏腑破裂,血肉模糊,映出各种颜色,其面目渐渐变形,渐渐变色,渐渐变相,变得像恶鬼,这样就生出恐怖的念头。你再想象:这个男童如果活着,一天比一天长大,渐渐高大,再也没了媚态。渐渐生出满脸胡须,渐渐长成粗硬的长胡子,渐渐脸色变黑,渐渐头发斑白,渐渐两鬓如雪,渐渐头秃齿落,渐渐驼背气喘,满脸鼻涕眼泪,脏得无法接近,那就有厌弃的念头生出采了。
你还可再想像:这个男童先死了,所以我想念他;如果我先死了,他相貌长得好看,一定有人勾引他,利诱威胁,他未必像贞节的寡妇一样守贞。一旦被别人勾引去睡觉,在我生前对我说的种种淫语,对我作出的种种**,这时都转给另外的人,让他尽情痛快。从前的种种恩爱,都如浮云消散,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这样就有一种愤恨的念头生出来了。你还可以想象:这个男童如果还在,也许凭借宠爱飞扬跋扈,让我受不了。稍不如意,就翻脸相骂;或者我钱不多,满足不了他的要求,立刻变心,脸色难看。或者他看别人富贵,抛弃我投入别人怀抱,再和我见面如同遇见陌路人。这样,怨恨的念头就生出来了。
这几种念头互相交替,在心中生灭,那心里就没有空地了。心无空地,那一切爱心和欲念都无地可容,一切魔障不用驱赶就自己退走了。”书生按老僧的教导办,那男童的形象几天间时见时不见,又过几天最后消灭了。等书生病愈再去拜访两位和尚,发现庙里并没有这两个和尚。有人说这是古佛现身说法,也有人说是四处云游的和尚,往来如浮云,和书生只是萍水相逢,这时已云游别处去了。
南山二老
《滦阳续录》:新疆吉木萨地方驻军的张鸣凤,被调去把守哨所,靠近一个菜园。种菜的老头已六十多岁,每逢刮风下雨,就到哨所来借宿。一天晚上张鸣凤用酒把老头灌醉鸡奸了他。老头醒过来后大为恼怒,到军官处控告了张鸣凤,经检验伤口还未愈合。经上级批准,开除了张鸣凤的军籍。当时张鸣凤年方二十,大家都认为不会有这种事。还有人怀疑老头曾鸡奸张鸣风,张鸣风是报复他,然而重新审问两方,都不承认。
人们都说是怪事。这时有个官奴叫玉保的说:“肯定有这事,不算奇怪。过去我曾在南山放马,马被狩猎野鸡的人惊吓跑散。
我怕因此受处罚,就进人深山找马,仓促之间迷了路,越转越找不到路,过了一天一夜也没出来。远远看见树林里露出房角,又怕是匪巢要被杀害,不敢去投宿,就藏在草丛里观察情况。
过好久,见两个老头拉着手互相说笑,走到磐石上坐下,互相拥抱亲近,态度很下流。忽见左边的老头拉右边的老头趴在石块上,尽情淫乐。我正以为偷看人家阴私,怕他们杀我灭口,心惊胆战地缩着不敢动。这时他们看见了我,丝毫也不觉羞愧,共同招呼我出来,问我从哪里来,还拿出两块饼给我吃,给我指示归路说:“从那里走,见到什么树转到某处,见到深涧后顺着走,一天之内就可回到家。”又向我指示一座最高的山峰说:“这是正南,迷了路就看这座山峰辨方向。”还说:“这里空山无草,你的马已经饿了,自己回去了。这个地方熊和狼特别多,别再来了。”等我到家,马果然已先回来。现在张鸣凤爱六十岁的老头,不就同我见到的老头类似吗?”根据他的说法,天底下真有出乎常理以外的怪事。只是这两个老头不知是什么人,藏在深山中,似乎也是修道之士,可是为什么干这种事情?《树屋书影》记载仙人马绣头的故事,说他可和顽童相比,体内有真阴可采,并说这是道家容成发明的道术,不仅可利用女人,也可利用男人。然而到老翁身上去采,有什么用处?即使修炼真有这种方法,也不过是邪魔外道而已,真正的法术一定不会有此法。
鸭嬖
《新齐谐》:江西高安县少年杨贵,十九岁,长相姣好,性格柔和,有和他胡来的,都不拒绝。夏季的一天,他到池塘洗澡,忽然一只公鸭飞起来啄他的屁股,并用尾巴扑打他,作出交尾姿势,打它也不走。过一会儿鸭子就死了,尾巴后面拖出一根肉茎,不断滴出臊水。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呼杨贵为鸭子的情人。
痴和尚误钻库穴
《敝帚斋余谈》:己丑年六月,三吴地方大旱,吴江县令赵瑞明(字),名叫梦麟,派县里主簿下乡去视察灾情。主簿到乡下后,进东溪寺借宿。这座寺庙素来以富有闻名,于是住在这里。和尚中有个少年,法名叫传衣,见县里一名衙役就喜欢上了,勾引他鸡奸取乐,约定在深夜。衙役讨厌他空手来调戏自己,就骗他说:“我的床摆在房内南窗下,你半夜来找我就行。”传衣不知道这个衙役事先就已对主簿说,后窗虽靠里边但是潮湿,我挪到里边睡。您是老人可睡在南窗下边,享受凉爽。主簿很高兴地接受了。到夜里喝过酒,胡乱倒在枕上就睡了。更深后,名叫传衣的小和尚乘醉进来,到床前摸屁股,趁yang物勃起就插进去。主簿是陕西人,是个老吏,睡梦中被伤害大声叫起来,喊声传到全寺,小和尚仓惶逃走。庙里和尚都被惊起。主簿大怒,说:“是什么铁锥子插进我肠中!”把和尚们全都绑起来,要到县令前告状,毁掉寺庙治和尚们的罪。和尚们吓坏了。赶紧求情,把庙里所有的积蓄全献出来,还不够数就用粮食补上。主簿满载财物回到县里。赵县令事先已知道了情况,迎接出来笑着说:“三号长官晚年用后庭(屁股)挣来这么多钱财,值得祝贺!”主簿不禁羞惭,只是叩头。吴江地方人作了一副对联:老主簿巧献屯田荒岁供粮加倍入,痴和尚误钻库穴祖传衣钵尽情抛。
这是用“屯”字谐“臀”字,用“库”字谐“裤”字取笑。
小唱即小娼
《言鲭》:《尚书》里有和“顽童”为伍的说法。《周书》里有“美男破老”的说法。《左传》有公子鲍修美而艳丽的记载。孔子称赞过宋地的美色。还有弥子瑕、龙阳君以男色事君的事,都记载在书传之中。古代流传下来谣谚说:“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说的是男色。还有称赞美男的周小史、娈童、繁华等诗。男人的美色,从过去就有爱好的人。《汉书》里就有籍孺、闳孺、韩嫣、董贤之辈,涂脂抹粉,以媚态邀宠。史吕评论说:柔美可爱不仅是女人的特点,同时还有男色。前秦时,慕容冲姐弟二人同时进入苻坚的宫廷,导致前秦灭亡。洛阳在最兴盛时,有些少年靠男色穿衣吃饭。
北宋政和年间,开始有禁止男色和告发逮捕的法律:违犯者打一百大板,告发者赏钱五十贯。明代法律有鸡奸罪的条款,然而同时又有莲子胡同这样供应男妓的地方,如今这种风气越采越盛,甚至有开门营业的。京城称之为“小唱”,也就是“小娼”。吴地称之为“小手”。普天下都有此事,不是法律禁止得了的。
泣前鱼
《战国策》:魏王和龙阳君坐在一条船上钓鱼。龙阳君突然哭了。魏王问:“怎么哭了?”龙阳君说:“为我钓到的这条鱼哭。”魏王问:“为什么哭它?”龙阳君答:“我钓到这条鱼很高兴,后来又钓到一条更大的,我就想把那条小鱼扔掉了。现在以我这样丑陋的面貌,而能为大王您拂枕铺席,实在荣幸。如今四海之内,美貌的人多了,听说我被大王宠爱,必定争先恐后地来奉承您,那我就成了先钓到的那条小鱼了,一定会被扔掉。这样我怎能不哭呢。”魏王于是向全国发布命令:“有敢向我提起美人的杀他全家!”
梦鱣胯下
《耳谈》:南京有个王祭酒,曾和一个监生有同性恋关系。
这个监生梦见一条鱣鱼从胯下钻出,就说给别人。有人戏谑他说:“某人一梦最跷蹊,黄鱣钻臀事可疑。想是监中王学士,夜深来访旧相知。”
余桃啖君
《说苑》:祢子名叫瑕,是卫国以男色得宠的大夫,在卫国有地位。按卫国的法律:私自动用国君的车马要处以砍脚的刑罚。祢子的母亲病了,有人夜里告诉祢子,祢子私自驾着国君的车出宫回家。卫灵公听说后夸奖说:“真是孝子啊,为了母亲甘愿犯砍脚的罪。”另一天祢子和卫灵公逛果园,吃一枚桃子觉得很甜,把剩下的给灵公吃。灵公说:“祢子真爱我呀,忘了自己咬过就送给寡人吃。”等到祢子年长色衰灵公不再爱他,并得罪了灵公。灵公说:“他就是那个私自动用我的专车,又把吃剩的桃子给我吃的那个人!”
一雌一雄
《晋书·载记》:当初前秦王苻坚灭燕国时,慕容冲的姐姐是清河公主,十四岁,极为美貌,苻坚占有了她,在后宫中是最被宠爱的妃子。当时慕容冲十二岁,也是一个漂亮的男色,苻坚又占有了他。他们姐弟得到苻坚宠爱,其他宫妃都到不了苻坚跟前。当时长安谣谚唱道:“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大家都怕他们搞叛乱。大臣王猛极力向苻坚进谏,苻坚才把慕容冲放出长安。又有谣谚说:“凤凰凤凰止阿房。”苻坚认为凤凰非梧桐树不栖,非竹实不吃,就在阿房城种植十万株梧桐和竹子等凤凰飞来。慕容冲后来叛变当了强盗,兵马就驻在阿房城。苻坚派使者去向慕容冲赠送一件锦袍,并下诏说:“古代交兵,有使者往来其间。你从远地来一切都刚开始,不是太辛劳吗?现送上一件锦袍,来表明我的心意。我过去对你恩分怎样?怎么忽然间就叛变了我?”慕容冲让手下人回答说:“皇太后有令给我。我现在的用心在于得到天下,怎能把一件袍子这样的小恩惠放在眼里!你如果知道命运已不能挽回,那你们君臣就赶紧束手投降,快把皇帝的玉玺给我送来,我将原谅你们苻家的人,用以报答你过去的好处。总不能只承认你过去的好处,我不报答你啊。”苻坚听了大怒说:“我后悔没听王景略、汤平公的话,使这个奴才猖獗到如此地步。”
秦宫
《后汉书·梁统传》:梁冀爱上了守仓库的奴仆秦宫,让秦宫当上了太仓令,可以出入梁冀妻子孙寿的住所。孙寿每次见到秦宫,就把左右的人斥退,说是要商量事情,实际是两人通奸。秦宫被梁冀夫妻同时宠爱,权势极大,刺史和二千石的官吏都来拜见他。梁冀大兴土木建公馆,同时孙寿也在街对面建家宅,工程宏大,互相比赛。
牧童
《如是我闻》:刘青畹说,沧州近海的地方有个牧童,年纪十四五岁,虽是农家孩子可长得很白净。一天在山坡上午睡醒来,觉得背上趴个东西,然而看又看不见,摸又摸不着,问又没有回答,吓得赶紧回家,告诉了父母,可是也没办法。几天之后,那个东西渐渐像是拥抱,渐渐像是抚摸,接着像进入梦境,于是被奸污。从此后经常有淫秽行为,仍然是看不见,摸不着,无声音。有时能得到些钱物和水果之类,也不太多。
邻居一位私塾先生说:“大概是个狐狸,应该藏一只猎犬,等听到淫声时,就开门嗾狗咬它。孩子的父亲照办,果然狐狸破窗逃走,在屋顶乱跳,骂孩子忘恩负义。私塾先生对狐狸说:“你已有道行能变化成人,一定懂得人世的事情。男女互爱,那是因被感情所动。然而早晨还起誓发愿说死后也要埋在一起,晚上就跟别人走的还不知有多少。至于娈童本来就不是女身,不过拿姿色作买卖罢了。当他擦粉薰香,面上言娇眼送秋波,挣得大量财物,千金一笑,这时他可同姑娘一样投入人家怀抱。等有钱人把钱耗光,有权者失去权势,他便掉头告别,或者反咬一口,翻云覆雨,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如萧韶对待庾信,慕容冲对待苻坚的事,都记在史书中,这是最说明问题的。
他们付出的那样多,而得到的回报尚切如此。这样说来,和这类人结交,如同抓起沙子做饭。况且你所赠送的东西,不及那些豪门富贵之家的万分之一,而想让这个孩子像金石一样坚定,不是搞颠倒了吗!”说完后好长时间无动静。忽然听到狐狸跺脚说:“先生别说了,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是个傻瓜。”长叹数声就走了。
安陵君
《战国策》:江乙对楚王的男宠安陵君说:“你没为国家建立半点功劳,不是国君的骨肉之亲,可是有很高地位,享受很多俸禄,全国的人见到你无不拱手而拜,规规矩矩服从,为什么呢?是因为你用美色满足了君主,不然你不会有现在的地位。”江乙继续说:“用钱财结交人,钱没了交情就断绝;以美色结交人,色衰之后爱情就变化。所以对美色的爱不等席子用破就结束,对臣子的宠幸不等于车子坐坏就完蛋。现在你在楚国有很大势力,而没有资本和国王结更牢固的关系,我真替你耽心啊。”安陵君说:“那你说该怎么办?”江乙说:“希望你要求和国王一齐死,用生命为国王殉葬,这样就可以长久保持你在楚国的势力。”安陵君说:“我就照你说的办。”三年后楚王到云楚泽游玩,坐着十辆大车,旌旗遮天,烧起的猎火像云霞一样,兕犀的吼声像打雷一样。有一头狂兕飞跑到楚王车边,楚王亲自拉弓发射,一箭就把它射死。楚王拔起一面旗帜放在兕头上,仰天大笑说:“今天玩得真痛快!等寡人死后,谁能陪我这样享乐呢?”安陵君立刻哭了,上前说:“臣进房内就和您坐在一张席上,出门则陪着您坐在一辆车上,大王百年之后,我愿陪您到黄泉之下去,给您当草席阻挡蝼蚁。
可那也不如像现在这样享乐。”楚王听了大为高兴,就把疆地封给安陵君。
契兄弟
《敝帚斋余谈》:福建人最喜欢男色,无论贵贱美丑,都各寻其类相结交,年长的称为干哥哥,年少的称干弟弟。干哥到干弟家,干弟的父母象喜欢女婿那样喜欢。干弟以后的生活以及娶老婆的费用,都要由干哥负责。关系好的,过了三十岁,仍象夫妻一样睡在一起。至于和别人发生关系被告发,称为“妟奸”,“妟”在字书里当时查不到,说是福建人自己创造的。
有互相热恋不被允许的,甚至互相抱着投水自杀的情况也常常遇到。上面说的是年纪和相貌相等的情形。近来还有称“儿”的。壮年人好色,就花好多钱聚集一些年轻漂亮的后生,和他们乱搞性关系,自己以“父”自居。把一些年轻后生弄到家里当“儿子”,是最为悖理无耻的事情。听说这种风气起源于海盗,说大海里禁止妇女混在士兵中,如有妇女海神就会把船掀翻,所以海盗们就用男宠代替妇女,而贼头被称为干爹。由此想到晋朝孙恩当海盗,就带着妓妾随着军队,也没翻船,难道海神的规矩也随历史变迁而改变了吗?说起干爹的称号也有其起源。明朝嘉靖年间,广西上冻州的知州叫赵元恩,幼年丧父,其母亲还年轻,和太平地方的陆监生私通,时间长就不走了。赵元恩就称陆监生为干爹,对他像亲父亲一样。这种称呼和福建海盗的称呼一样,只是称呼的原因却大不相同了。
断袖宠
《汉书·佞幸传》:董贤,汉哀帝时人,字圣卿,生于云阳。父亲名董恭丁恭,为汉御史大夫。董贤被任命为太子舍人,即做太子的陪侍官。哀帝即位,董贤因为太子舍人之故而官进侍郎。哀帝执政二年有余,招董贤在大殿里守候漏时。董贤外表长得十分美丽出众,哀帝偶然发现,便一见钟情,认出了他,问道:“你是当年的陪侍官董贤吗?”二人相认,皇帝招董贤坐到上面,与之促膝而谈,进而拜董贤为黄门郎。从此哀帝沉溺于宠幸董贤美色之中。一次,皇上问起董贤的父亲,马上提拔董恭为霸陵令,随后又升迁为光禄大夫。而董贤被皇帝宠爱得更加厉害,董贤便前后左右侍奉,十天半月董贤得到的赏赐累计起来已成巨万,他的地位之尊震动整个朝廷。有一次午睡,董贤侧身而卧,压住了皇帝的衣袖,皇帝想起床,董贤一直没醒,皇帝不愿打断董贤好梦,竟剪断袖子而起身。董贤性情温柔,善于逢迎谄媚,善于以娇媚之态来加强自己的宠幸地位。
每次被恩准同池沐浴,总不肯过速出浴,常留在池水之中供奉仙药丹术,以阳补阳。皇帝舍不得董贤离开一时,连董贤回家都感到不愉快,于是下一道诏令,招董贤的妻子也进宫人殿,为董贤在宫中另建一屋而居,就像其他封了官位的妻儿一样,居住在官家的庭院里。随后,皇帝又下令招董贤的妹妹进宫为妃,尊位仅次于正殿皇后,封为昭仪,而且把她住的房子称为“椒风”,以此和“椒房”相提并论。昭仪和董贤以及董贤妻三人,白天晚上,上下左右一起侍奉皇帝,皇帝高兴之余经常赏赐昭仪和董贤妻子,两人所得各有千万数之多。同时,皇帝还提拔董贤父亲为将作大匠,职掌宫室、宗庙、陵寝及其他皇家土木营建的大权;提拔董贤的弟弟为执金吾,职掌督察三辅治安的大权。皇帝为了表示对董贤的恩爱,下令将作大匠为董贤营造一座大庄园。庄园地处北门,五重大殿,六洞红门。营造这座庄园的用工用料极其讲究,房屋构造宏壮精巧,殿室梁柱都是华美的锦缎捣烂成浆,围涂成彩。董贤一家、下至仆人僮子,都得到过皇帝的赏赐。至于兵器库房中的名重兵器,皇宫密室中的珍玩宝贝,都流到董贤家里去了。那些车马之类更是成套成套地赏给董贤。甚至连东宫御园中的秘宝珍器,珠衫玉柙,皇帝统统都想送给董贤。董贤家里无不备具。皇帝还嫌不够,又命令将作大匠为董贤营造坟墓,地点竟设在皇帝陵寝的旁边。依傍皇陵,建起偏房,用最好的柏木做成棺椁,椁盖是用木头堆积而成的“题凑”形式,陵丘外围修了一条缴道,周长数里。而陵殿的门阙,高大巍峨,盛状不可一世。
皇帝一直想加封董贤为侯,但苦于没有理由。后来,正赶上孙宠、息夫躬两位待诏,上书奏告东平王在汉家祖祠祭祀时咒诅皇帝。东平王被正法。皇帝觉得有机可乘,便让孙宠和息夫躬俩假说东平王的事情是董贤告发,并以此为功下圣旨封董贤为高安侯,封息夫躬为宜陵侯,封孙宠为方阳侯,分封他们的领地各有千户。不久,又单独给董贤加封了二千户。丞相王嘉内心怀疑东平王之事为冤案,况且本来就厌恶息夫躬之流,几次苦谏皇帝,认为董贤败坏了国家的制度法令,却因忠言而被下狱致死。
哀帝初即位时,祖母傅太后、母亲丁皇后都还健在,傅、丁两家由此而迅速成为贵富之家。傅太后的弟弟喜,曾任大司马辅政,也因多次进谏,因此失去了太后的欢心,被免去官职。
哀帝的舅舅丁明代而为大司马,也很负责,对董贤的宠幸也看不惯。孙相王嘉之死,丁明很觉得可怜。哀帝内心极想重用董贤,很想把最高权力委于他,因此暗恨丁明对董贤的厌恶态度,于是找个机会把丁明免掉,用董贤代替。在免任的公文里,哀帝命人写道:“我承继上天之序,只能按照先祖定下的规则任用董贤为公,辅佐汉家天下大事。希望董贤用心仔细,统管军事大任,抵御敌人,安抚边远,君臣百姓大小事情,都要悉心管理起来。如今天下的百姓都由我来统辖。我亦当以手下大将为生命,以国家军队为权威,所以董贤今后不可不慎使权力!”
这个时候,董贤才二十二岁,虽然已是三公大臣,却仍然常常要在宫内服侍皇帝于枕席之间,并总领尚书之职,百官奏事都要通过董贤。此时,董贤的父亲董恭已不适宜再呆在卿的官位上,于是转升为光禄大夫,俸禄二千石。又任命董贤的弟弟宽信代替董贤为驸马都尉。至此,董贤的亲属们都被安插到朝中各个部门供职。董氏一家的宠幸已远远超过傅太后一家。
董贤位居三公的第二年,匈奴单于来朝拜汉室,十分惊奇董贤这位年轻的重臣,便询问翻译。皇帝让翻译告诉单于:“这是大司马董贤。虽然大司马年纪轻轻,但却是因为有大贤能而位居此官。”单于立刻起身而拜,祝贺汉朝又得了一位年轻有为的贤臣。
起初,丞相孔光是御史大夫,董贤之父董恭还是一个御史,为孔光部下。如今董贤为大司马,与孔光并列为三公,而且皇帝有意让董贤压过孔光。孔光性情淡雅恭让,行事很谨慎,知道皇帝很尊宠董贤,所以每当听到董贤该来的时候,孔光便十分认真地整理衣冠出门相迎,望见董贤的车马走过来,便退到门里;等董贤走至中门的时候,孔光再退入书房。最后,董贤一下车,孔光便从书房里迎出来敬拜。孔光送迎董贤的礼数特别恭谨,从不敢以宾客平等的礼节来对待董贤。董贤从孔光处归来,皇帝听说孔光如此恭敬,很感欣慰,于是提升孔光的两个哥哥为大夫常待。从此,董贤的权力已经与万人之上的皇帝相比肩了。这个时候,汉成帝的外室王氏一家已有些衰败了,只有平阿侯的儿子去病,曾做过太子手下的侍从官,所以得到一些恩宠。等到哀帝由太子即位为皇帝,便提拔去病为侍中骑都尉。哀帝因为王氏家族已无人有爵位,为报旧恩遂而亲近去病,并且把去病的弟弟王闳招为中常侍。王闳的岳父叫萧咸,是前将军萧望的儿子,长时间做郡守之官,因病而免,又转拜为中郎将。去病和王闳两兄弟并肩而立,英俊洒脱,董贤的父亲董恭爱慕这俩兄弟,很想和他们结为婚姻之好,便让王闳为董贤的弟弟驸马都尉董宽信求聘萧咸之小女为妻,萧咸惶恐万状,不敢接受这份联姻,私下里同王闳说:“现在董贤为大司马,册封文书中竟写了‘允执其中’的字样,这乃是尧让位给舜的言词,那里是任命三公的传统礼数,老人们见到这等话,那一个不心寒胆惧。这哪是咱们这种普通人家所能攀附的啊!”
王闳也是个聪明人,听到岳父萧咸的这番议论,为大醒悟,于是回报董恭,婉言谢绝了这段婚姻,一再深深替萧咸表达对董氏的谦逊之意。董恭自感其中的真意,长叹不已,说:“我们董家做了哪些对不起世人的事情,以至于让人们如此畏惧!”
言语之中,很不高兴。后来,皇帝在麒麟殿置设酒宴,董家父子亲属等同宴而饮,王闳兄弟两人作为侍中和中常侍也一同出席。皇帝已醉,趁酒兴得意地看着董贤,笑着说:“我很想效法尧让位给舜,你看如何?”王闳向皇上进言道:“天下是汉高祖刘邦打下的,并不是陛下您一人具有的。陛下承继刘家宗庙的大业,应当传给刘氏子孙,乃至无穷。皇帝统治国家的大业,甚为重要,天子不应有戏言!”皇帝听了,默默不语,脸上满是不悦之色,左右的臣仆全吓坏了。于是把王闳赶出麒麟殿。以后再也不让王闳服侍酒宴了。
董贤家院刚刚落成,本来这座宅院修得十分坚固,但是,宅院最外面的大门无缘无故地塌了,董贤感到很不吉利。果然,数月以后,哀帝驾崩。太皇太后召见大司马董贤,在东厢殿接见了他,问董贤哀帝的丧事如何料理调度。董贤内心悲伤忧乱,无法回答太皇太后的问题,只能脱帽连连谢罪。太皇太后说:“新都侯王莽,以前做大司马时曾办理过先帝的丧事,很明白其中的各种礼仪。让王莽来帮助你吧。”董贤不断叩头,表示感谢。太后派使者把王莽召人京城。王莽一到京城,便奉太后的旨意鼓动尚书弹劾董贤,罪名是:在哀帝病时没有很好地给予治疗。下令禁止董贤进入司马府中。董贤不知这是为什么,站在大门前,脱官帽,赤双脚,向内谢罪。王莽派人带着太后圣旨,在大门前宣读判理董贤的文书,大意为:“一段时期以来,阴阳风雨不调,天灾**,百姓蒙苦。三公之任,是辅佐朝纲的三支鼎足,缺一不可。然而身为三公之一的高安侯董贤却不理朝政,不懂治国。作为大司马,却驾驭不了众将之心,本身又毫无抵御外敌、安抚边远的才能。因此收回董贤的大司马印绶,罢官贬他回家。”这道圣旨,一夜之间使董氏一家贬为平民。董贤和他的妻子当天便自杀而死。家人慌忙连夜把他们掩埋起来。王莽怀疑其中有诈,让法律部门奏请打开董贤的棺材,拖到狱中诊断查视。王莽接着又说服大司徒光奏报新皇:“董贤性情奸巧邪佞,得以封侯,父子专权,兄弟并宠,接受了许多赏赐,治建了大片宅第,营造坟茔,效法最高规格,同皇帝没有二致,花费钱财无数,国库由此而空虚。董氏父子,骄横不可一世,以至于根本不讲做臣子的礼数,受到恩赐也不致谢。二人的罪恶全都昭示于众人面前。董贤自杀伏法,他的父亲董恭等仍不感其过失,仍然用沙金画棺材,涂上了四时之色,左苍龙,右白虎,上面还镶上了金银打制的日月之像,穿的是玉片做的衣服,四周是珍珠满缀的棺壁,葬事之尊崇无以复加。董恭等人幸免于诛,已是宽大了,不能让他们呆在中土。
臣下我请求批准没收董氏财产。那些因董贤而当了官的都应革职。”于是董贤的父亲董恭,弟弟宽信,以及家属等一起被流放到合浦,而把董贤的母亲送还老家。县官拍卖了董氏财产,共有四十三万。董贤既已被从棺材里掀出来,尸首被人糟蹋一顿便草草埋在狱中。
董贤生前厚待过的沛县人朱诩,自请罢职离开大司马府,买了棺材衣物,找到董贤的尸体,体面地安葬了他。王莽听说后大怒,找个借口杀了朱诩。朱诩的儿子朱浮,在后汉光武帝建武年间又发达起来,官升到大司马、司空,被封为侯。
万生
龙子犹《万生传》:万生是楚黄的一位秀才,与郑生特别要好。郑生小名叫孟哥。万生在一次看戏时初遇郑生。开始时未答言。后来万生送雪梨给郑生吃,郑生没有推却。万生非常高兴,便约郑生明天还到这里相会,想作进一步的深谈。而郑生并未赴约。万生寻访郑生下落,得知他已奉父亲之命到中州求学去了。万生不禁惘然若失,许久也不能平静下来。过了一年多,万生在路上碰到了郑生,见他满面风霜,憔悴不堪,全然不是往日的样子。万生心里对他非常怜惜,多方照顾,缔结密好。乡里中的一些小伙子们认为郑生不是鬼子,就是狭童,打算找郑生的麻烦,以此来耻笑万生。万生不顾这些,把郑生藏了起来,给他好吃好喝。不久,郑生又恢复了往日的容颜。
后来,郑生渐渐到街市上游玩,那帮乡里年轻人争相夸赞郑生,说他长得很美,并朝他动手动脚,调戏他。郑生亦全然不顾。
万生与郑生在一块像是比目夫妻一般,已有数年时光了。郑生长大成人了。万生乃一介贫士,而郑生更穷。万生为郑生择婚,并且分割三分之一的房子给他住,还接来郑生的父母供养。万生出外去,郑生必定跟从着,如同爱弟一般。万生出远门,郑生则在家管理家务,像一个能干的仆妇。万生若是生病,郑生则侍奉汤药如同孝子一般。书斋中另外摆一榻,郑生在十天内也有五天与万生住在一起。万、郑两家之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并不感到惊讶。叩其门,登其堂,出出进进的,都忘记有什么两家人的分别。
龙子犹评论说:天下沉溺于情海之人,有像万、郑二生那样的吗?有人说郑生是个庸庸碌碌之人,并非有安陵龙阳那样的姿容,来承受绣被金丸的宠爱。万生误人歧途了!虽然如此说,但是,有了安陵龙阳之姿而后宠爱,那只是看重色相啊!
哪有什么情意可言呢?容颜如桃李,又怎能保持长久而不枯萎呢?后来,万生被相面先生的话所迷惑,以为自己会客死他乡,于是他预先嘱托其内戚田皮公子和好友杨生:“万一我真的像相面先生所说的那样死去,请你们二位为我操办葬仪,必须让我与郑生同穴而葬!”唉!痴情到了这种地步,虽有百倍的美貌,我也预知那万生是决不改易所爱之人的。郑生恂恂寡言,绝不同于那些浮薄子弟。郑生身材瘦小,有人设法用秤称他,才有六十斤重。这也算得上是个奇异之人!
梦尻带后穿
《前汉书·佞幸传》:鄧通,是蜀郡南安人,因善驾驶舟船而在宫中为掌管游船的黄头郎。汉文帝曾梦见自己想上天,可是,怎么也上不去。这时,一位黄头郎帮他推上了天。文帝上天后回头一看,见推他的黄头郎衣带从屁股后穿过。文帝梦醒之后,便登上渐台,以梦中所见暗中寻求推他上天的人。此时,湖面上撑船的黄头郎不少,但只有一人衣带后穿。文帝看他衣带的穿法与自己梦中所见相同,便派人把他召到面前,询问他的姓名。黄头郎说:“我叫鄧通!”文帝听说他叫鄧通很高兴,认为“鄧”犹“登”也,是吉兆,便日甚一日地宠幸他。
鄧通也很谨慎,不好交游,文帝曾想赐给他封地,他也不想出去。于是,文帝赏给他数十万的银两,封他为上大夫。
文帝时常去鄧通家玩,而鄧通自知没什么本事,不能在文帝面前显示,以求再升迁,便小心谨慎地侍奉皇帝,来讨他的欢心。文帝曾让善相面的人给鄧通相面,相面的人说:“将来他肯定要贫穷饥饿而死。”文帝说:“能让鄧通富贵的,是我!”
于是把蜀地严道铜山赐给鄧通,”允许他自己铸造铜币。鄧氏钱币为此通行天下。
一次,文帝长了痈疮,鄧通便用嘴为文帝吸吮痈内的脓血。
文帝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容地问道:“天下谁最爱我呢?”鄧通回答说:“我看天下人最爱你的莫过于太子。”不久,太子进屋问候皇父的病情,皇父让他用嘴吮脓。太子没拒绝,伏身为皇父吮吸,但脸色很难看,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后来,太子听说鄧通曾为皇父吮吸脓血,很惭愧,继尔又由愧转恨。文帝死后,太子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是为景帝。他马上罢了鄧通的官,让他回家闲居。不久,有人告发鄧通在境外铸钱,景帝派人查问,结果,情况属实。于是,没收了鄧通家的所有财产,搞得鄧通竟欠债数十万。长公主得知后,赏赐给鄧通一些钱,可是,钱一到鄧家,就被官吏没收,连一根簪子也不得着身。长公主无奈,只好派人给鄧通送些衣食之物。
从此,鄧通一文不名,寄人篱下而死。
官今曰形容大异
《南史·长沙宣武王传》:王韶,字德茂,年轻漂亮,风度翩翩。起初,他承袭父荫,封为都乡侯,为太子舍人。后迁官为郢州刺史。王韶昔为幼童时,深得庾开府(庾信)的宠爱,和瘐有断袖之欢。王韶的衣食资费,全都由庾开府供给。遇有客人来欢宴,王韶也站在庾信身旁陪酒。王韶任郢州刺史时,庾信西上江陵,途经江夏。王韶接待他甚为不周。王韶坐在青油幕下引庾信赴宴,让庚信坐在旁边的榻上。王韶颇有傲慢之态。庾信渐渐忍受不了,他趁着酒兴,径直上到王韶的床上,将上面的美味佳肴乱踩乱踏一气,盯着王韶说:“今天你做官了,真是一改往日的样子啊!”满座的宾客一时诧异不已,王韶也感到惭耻不堪。
龙山真圣人
《敝帚斋余谈》:周用斋,名汝砺,吴之昆山人。他很有文才,闻名于时,考中南京解元,但此后长期没有考中进士。
于是他到湖南南浔董宗伯家坐馆教书。汝砺生性朴茂,自幼起就不好色。在董家时间很久了,他想告辞回家去。董宗伯知其不堪寂寞,又不敢强留,顺便说起龙阳、子都男色之事。汝励立刻变色大怒道:“这是那些禽兽、强盗、乞丐干的丑事。我平生从不沾什么男色!”董宗伯素来清楚他是个憨笨之人,便找来一名善淫的童子,乘汝励大醉之机,与他鸡奸。汝砺在醉梦中感到十分欢洽;惊醒后,那童子更加起劲,干个不休。汝砺感到舒畅痛快。他秘密地询问童子是怎么来的。当得知这是主人的意思时,汝砺大叫道:“龙山真是个圣人啊!”喊了数十声还不停止。第二天,这件事很快传布开来,为远近之人所耻笑。人们也对此感到奇怪。龙山是董宗伯的别号。从此,汝砺沉溺于男色,不问美丑老少,必定千方百计求与鸡奸。后来,汝砺中了丁丑年的进士。晚年时,因好男色,竟羸弱疲惫而死。
韩嫣
《汉书·佞幸传》:韩嫣,字王孙,是弓高侯颓当的孙子。
汉武帝先前做胶东王时,韩嫣与武帝伴读学习,相爱甚笃。等到武帝做了太子,两人愈益亲密。韩嫣擅长骑马射箭,人又长得聪慧。武帝做了皇帝后,想要讨伐匈奴;而韩嫣为之先行练习兵马,因此益发尊贵,官至上大夫之职,所受赏赐不亚于鄧通。韩嫣时常与武帝同床共枕。江都王入朝。韩嫣跟从武帝到上林苑。天子车驾还没出发,武帝便命韩嫣乘坐副车、带领一百多名骑兵,先行驰往苑中检视野兽。江都王望见,以为是天子出巡,急忙让路,爬在道旁拜见圣驾。韩嫣驱马而过,视而不见。江都王很愤怒,到皇太后面前去哭诉冤屈,并请求撤掉封国,留在京城做宿卫,以便能与韩嫣比肩。皇太后由此对韩嫣怀恨在心。韩嫣时常出入永巷禁地,奸情事发,丑事传到宫中。皇太后大怒,抓到把柄了,于是派特使去赐韩嫣一死。武帝为韩嫣讲情,皇太后不答应。韩嫣终于被处死。其弟韩说接着又受到武帝的爱幸,因军功被封为案道侯。后来,韩说做坏事时,被戾太子杀死。
兵子
《耳谈》:有一个市井少年,爱慕兵子的男色,而一直没机会与他亲近。有一天晚上,兵子在通州仓值班。依例,凡是当班者,出入门时,必须登记在册,管理很严格。少年趁机冒用未到班人的姓名,进入仓禁重地,与那兵子狎亵。这天夜里的月光很亮,有位美少年也到此赏月。少年对兵子说:“我上前去调戏调戏那美雏儿!”兵子说:“可以。”少年走上前挑逗,那美少年气得大怒。原来他是百夫长的公子。两人吵了起来。少年一气之下,竟将那公子打死了,并将其尸体扔到井里。
兵子说:“你为了我而来这里,义不可忘。我应当代替你去抵命,你可以冒我的姓名逃出去。只是我到了监狱中,希望你能常来看我。”少年逃走了,而兵子自诬为杀人者,甘愿偿命。
兵子被囚禁的两年间,食物都是少年馈送的。后来忽然断绝了馈送,兵子设法秘密地托人招少年前来监狱,少年还是不来。
兵子非常愤恨。不久,他将这桩命案重新向司刑官起诉,交代了真正的杀人凶手。司刑官释放了兵子,把那少年抓进狱中。
第二年行刑时,兵子说:“那少年虽然忘恩负义,受刑而死;但这并非是我的初衷。我怎能让他受刑而死,而我却独自活下去呢?”说完,兵子一头撞死在少年尸首旁的柱子上。
作坑诱杀
《南史·王弘传》:王僧达做吴郡太守时,族中有个叫王确的子弟,年少貌美,风姿翩翩。僧达和王确搞同性恋,甚是亲昵。王确的叔父王休,官居永嘉太守,要将王确接到他那里去。王僧达想让王确留下,不忍分离。王确知其心意,避而不往僧达住处。僧达气极,偷偷在王确行走的路上,挖了一个大坑,打算引诱王确从这里走,然后将其活埋掉。僧达的堂弟王僧虔得知此事后,责骂并阻挡堂兄的犯罪行为。僧达这才作罢。
男色宅靡
秀水沈德符《敝帚斋余谈》:天下的男色,也有出于不得已而为之的地方。比如:按院大人辞别闺阁妻妾,让其独宿空床;佛门戒律禁止奸通,僧人孤独难处;私塾先生外出坐馆教书,夜不能寐。这些人都是托物比兴,见景生情,为情理所不免,于是有男色之好。又如罪犯长期被囚禁于狱中,朝夕相处间,必求一人作伴;也有事先讲好,将某人送入牢房,与约定的那名罪犯睡在一块,朝夕相伴,如果其他囚犯敢来沾光,必定斗殴并告发,那些提牢官竟然也为其分剖曲直,如同断案一般。我尝听西署郎吏,谈起这样的事例,甚为详细。但不知别的监狱有没有这种事情?此外,西北边疆的戍卒,贫穷至极,没有**的资费,每每于队伍中,自找同伴交配;其间那些年老无伴的兵士,往往用两足凹代替交配。孤独贫苦,百无聊赖,竟想出这种办法来!虽然可笑,但也很值得怜悯啊!至如习尚成俗,如京师唱小曲之人,福建所谓“契弟”,还有那些得志的士人,养娈童当作仆役;钟情的少年,狎玩漂亮的童仆仿若兄弟好友。这种风气盛行于江南而渐渐传染到了中原大地。乃至金陵(南京)的歌楼妓馆中稍有名气的歌妓,也竞相以此道来博取游婿爱宠的欢心;女伴中竟然也互相夸说笑谑,认为是件佳事,往往传为佳话。唯独北方妓女中,尚有不爱干男风之事的人。
妹弟并宠
《汉书·佞幸传》:李延年,中山人,父母兄弟都是表演歌舞的人。李延年因犯法受了腐刑,被发配到宫廷狗监中干活。
但他会唱歌,而且还经常唱新曲子。当时,皇帝大兴祭祀天地之风,并诏令司马相如等人作诗颂扬。李延年也承圣旨将这批诗歌谱成歌曲演唱。他的妹妹后来成了李夫人,受到皇帝的宠幸,生下昌邑王。李延年由此显贵,做了协律都尉,佩带二千石印绶。他与皇帝同床共枕,其受宠幸的程度不亚于韩嫣。不久以后,李延年的弟弟李季与宫女通奸事发,加上李夫人又去世了。李延年因而也渐渐失去皇帝的宠幸。皇帝竟诛灭李延年兄弟的宗族。此后,皇帝的宠臣大多出自外戚之家。卫青、霍去病都受到皇帝的宠幸,然而他们也还有军功与才能,并由此而进身,官至高位。
狎童与横陈女迥殊
《槐西杂志》:某公眷恋一个娈童。这个娈童生性柔婉,无市井之俗态,也没有恃宠骄纵的坏习气。有一阵,这个奕童忽然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哭肿了。某公感到奇怪,问其原由。
娈童慨叹地说:“我天天和您睡在一块,从没感到有什么难堪。
昨天我看到一位客人与一个娈童狎玩,于是我从门缝往里窥探,其丑态真是难以形容,与横陈床上的女人完全不同。因而我一时警醒过来,想我堂堂一个男人,而受到如此污辱,真是后悔不及,羞愧愤恨,只想一死了之。”某公百般劝解,安慰他。娈童终究还是怏怏不乐,后来竟逃走了。有人说,那娈童已经改名换姓,用心读书,成了秀才。梅禹金撰写有《青泥莲花记》,这个娈童与那个青泥莲十分相似。
东乡太岁狎邻童
《如是我闻》:里中小吏宋某,号称东乡太岁。他见邻居一个幼童长得秀丽,便起了爱恋之心,千方百计引诱那幼童与他亲昵。此事被幼童的父亲发觉,于是父亲逼儿子自缢。这件事做得很隐密,无人知晓。有天晚上,宋某梦见自己被抓到冥府,判官自称这次拘他到此,是因为那幼童起诉。宋某辨解道:“我和那幼童相好,本是出自我对他的爱怜,决无相害之意。
他的死是他父亲造成的,实在死于不测。”这时,那幼童反驳说:“你如果不引诱我,我怎能受到淫污;我如果没受到淫污,又怎能丧命呢?推究祸手,舍你其谁呢?”宋某又辨解道:“我虽然引诱了你,但你也是甘愿顺从我啊!回眸一笑,纵体相从,这又是谁干的呢?我本来也没有强迫你干,按理难以归罪于我。”冥官大怒,喝斥道:“他年幼无知,你却用计陷他于绝境。你这是安钓饵钓鱼吃,怎么反倒怪罪那鱼呢?”接着拍案大呼一声,宋某吓得栗然警醒过来。后来,宋某做官时因受贿而被查办。宋某知道自己干了不少坏事,难逃天谴,自知这也是业报,于是将梦中事告诉给众亲戚。等到案子定下来,仅判很轻的刑罚。宋某又洋洋得意起来,认为梦境不足凭信。待他服刑三年期满回家时,得知那幼童的父亲对儿子被污辱之事怀恨在心。乘宋某妻子独居之机,用重金作诱饵使她**。宋某回家见到那么多的钱,心里老大的不痛快。他害怕别人说三道四,竟羞惭得自缢而死。可知先前之幸免,正是留待后来的惩示。人们的所作所受,正如同影子跟随形体啊!
男子生子
《池北偶谈》:福建总兵官杨富,宠幸一个娈童。那娈童竟生有两个儿子。杨富真的认作他的儿子,取名叫天舍和地舍。
魏维度(宪)亲眼所见。杨富官至江西提督。近来乐陵有个叫范文仁的男人,也生下儿子。我的妻兄张宾公也说他亲见此事。
金凤
《渔矶漫钞》:海盐有个唱戏的男童,名叫金凤,因年少色佳而受到严分宜(世蕃)的宠幸。严分宜号东楼。他白天如果没有金凤在身边就不吃饭;晚上,如果没金凤作陪就不睡觉。
后来金凤姿色衰老,穷居陋巷。等到严东楼败露遭诛,王世贞写出以揭露严家恶行为内容的《鸣凤记)传奇剧流行后。金观重新粉墨登场,扮演严东楼,因为有生**验,所以表演起来,举手投足,无不酷似严东楼。因此,金凤又名噪一时。而从前严东楼对他的恩情,他全然忘在脑后了。
男娼补
《猥谈》:《癸辛杂识》所载男娼之事未详荆我空闲时读史,略得数端,漫笔于此,聊供一阅。如:卫灵公之祢子瑕;楚襄王之龙阳建信鄢陵寿陵君;汉高帝之闳藉;汉文帝之鄧通;汉武帝之韩嫣;汉哀帝之董贤;汉代胶西王刘常之侯得;梁冀之秦宫;苻坚之慕容冲;谢惠运之杜德灵;石虎石宣之申扁;唐太子承乾之乐童;马希萼之谢彦颙;闽王璘之归守;明曦之李仁遇。这些都记载在正史上,明确著名其事。又有;魏汝南王悦与崔延夏,以左道旁门之术同游于房中,而更好男色。晋代自咸宁、太康年以后,男宠之风气大兴,有过于女色之好。
一时间,士大夫争相崇尚,天下人也竞相仿效。甚至有的夫妇离异,怨夫旷妇,妒忌恣生。男女气乱而妖形自生。这些也为正史所列载。又,旬息引《周书》说:美女破舌,美男破老。
《战国策》说:少男破国,少女破家,还有“男爱不蔽轩,女爱不蔽席”等语句。这也说得十分明白。至若昌邑王贺之驺奴宰人;董卓之吕布;齐魏王芳之郭怀、袁信;南朝刘宋始兴王濬之杨承先;隋汤帝之王蒙;唐明皇之黄(扁瓜)儿;汉隐帝之嬖宠。以及诸史籍所列《佞幸传》及诸传记中,凡被称为嬖宠之臣的人,大多属于此类,其事类别繁杂,难以列举而详述。
见于赋咏作品中的,如《玉台新咏》所载的刘孝绰之采菱儿;昭明太子之王暠娈童;失名氏之少年;直至岑嘉州(参)赵歌儿之辈。不能在此一一列举了。
宁作子都妾
《随园诗话》:春江公子;貌如美妇人,而与他的妻子并不和睦。这位公子最好与那些年少俊美的男子一同游玩,或者同床共睡,相伴相随,全然不知有雌雄之别。他曾赋诗说:人各有性情,树各有枝叶。
与为无盐夫,宁作子都妾。
其父中丞公见到儿子这首诗,不禁大怒。春江公子见父怒,又赋诗说:周公所制礼,立意何深妙。
但有烈女祠,而无贞童庙。
其父中丞公转而笑道:“贱子强词夺理竟到如此地步!”
乙丑年间,春江公子做了翰林。曾有一次在天禄庙看戏时,某参领官误认他是伶人,调戏他。别人为此抱不平,他却说:“他狎玩我,是爱我哟!你们没见《晏子春秋》载有诛圉人之事吗?可惜那个参领官不是我的意中人。我要是大发一顿脾气,那就落俗了!”这位春江公子真可谓善于解嘲之人啊!
韵兰
《两般秋雨庵随笔》:韵兰是京城戏班子里的一个有名的旦角,容貌和技艺为当时之冠,只是性格傲慢,很少看得上谁。
有个孝廉极爱恋他,两人情投意和,很被他人嫉妒。他们对月盟誓:愿同生同死荣辱与共,这就不仅是被底花前的临时性伙伴了。韵兰十九岁就病死了。那个孝廉哭得极悲哀,作了《惜兰》词二十首,向朋友们征集悼词,并请我替他写序。序中说:桃花开千年,在人间也是短命之花;昙花开一瞬,在天上也是长青之树。从来人生如朝露、苦于岁月无多;同时又像彩云,尤其容易消散。清水莲花幻化的泡影,达观的人早就明白是空虚;可是泥水和柳絮沾在一起,对情种来说能无抑郁之情吗?
这个戏班中的兰郎,像泥巢中的乳燕、花苑里的灵猫,家住扬州玉钩斜,骑鹤下凡现出翩翩倩影;善长歌唱金缕曲,像春天黄莺鸣叫传出清丽之声。据其芳名知道他最爱兰香,以其绝妙的歌喉都知道他善唱名曲。本来就名声传遍梨园,荣誉传布京城了。这时有位浙西的名士,久以文章闻名;到京城居住,又表现不凡,偶然来听戏曲,对兰郎顿生恋爱之心。于是在众人中相互传情,暗中相许。骑着黑白马在城边游玩,公子彼此相逢;金错刀在袖里铿锵作响,佳人多情赠我。常见到兰郎爱慕情人,彼此携手;女佣铺好绣被,真正**。嫉妒者以为他们是**凤凰;羡慕者将他们比作比翼之鸟。然而长期欢乐无法预期,因缘短促得很。杏林深处,孝廉难采进士及第之花;芍药开时,兰郎原是将要荒芜之草。这时几声杜鹃啼叫,一曲阳关唱过,尽管暂时分离,期望最后遇合。谁料杨花命薄,梧桐孤立,我心像莲心一样苦,郎面像菖蒲一样白。这位像秋雨中卧病的司马相如,那位像春风中远行的诗人王粲。待到那位佩剑归来,不惜挥金如土,用来赏赐;不料这位紫玉已化成轻烟,已经病体支离。因此凄怆落泪,仍幻想象过去一样幽会,情景依然同去年一样;可是如桃花早谢,恨海之波将平,爱河之水将枯了。然而空就是色,短即是长,假使苍天果真有情,那就是死也没有遗憾。如果让兰郎真的在戏台上活到老,在梨园中落魄,名籍长留,在艺人圈子里浮沉,那就如春末的杨柳,失去好看的姿色;如秋后的莲花,憔悴漂亮的面孔,到那时长了长胡子的美男子未必让人快乐。与其象祢子瑕那样色衰爱弛,还不如像卫叔宝那样在赞赏的眼光中死去。况且兰郎开口唱曲,芳名已长留人间;美妙的舞姿不朽,曲调也随着升天。比较那些到老年被遗弃,感情被冷落,晚景凄凉,不被赏识的遭遇;一是那样,一是这样;哪个是得,哪个是失?可是我的朋友孝廉某君怜香情重,感情受到挫伤,缠绵之情藕断丝连,惆怅不已便提笔赋诗。有时终夜不眠,空生萧索落寞之悲;搜集香艳诗歌,究竟有损编者名声。既然感情已经中断,何必心窄总也忘不掉。岂知留连爱情,并非就是好色;彼此关心,文人自然多情。况且书剑漂零,在音乐场上遇到知音。那有生前相爱,曾留春帐之情;死后失伴,不去凭吊秋坟中的魂魄的道理呢!因此孝廉排比词藻,抒写哀思之情,并请我写篇前言,题在卷首。笔墨之下出现的是云烟模糊的图画,看画家作的春山图就可懂得;迷离扑朔的所谓爱情并非真实,读《庄子》里的《秋水》篇即会明白。
絮铁
《渔矶漫钞》:林铁崖(字嗣环)知州说话口吃。他有一名侍童名叫絮铁,曾经共过患难,林铁崖极爱怜他,不轻易让他见人。一天,宋琬观察在座,招呼絮铁,但不出来。宋琬当即写了一首《西江月》开玩笑:阅尽古今侠女,肝肠谁得如他!儿家郎罢太心多,金屋何须重锁?羞说余桃往事,怜卿勇过庞娥。千呼万唤出来么,君曰期期不可。
胡么四
《清代声色志》:清朝乾隆末年,有个唱戏的青少年叫胡么四,安徽人,十四五岁的时候就眉清目秀,技艺超群了。他自幼裹脚像女孩一样,每逢束发登场献艺时都楚楚动人,妩媚无比。有个贵州的翰林某某和他亲昵相好。不久,某翰林出任州府道员。胡么四也辞了戏班的事由跟随前往,后来又认州府的守门人孙某为义父,相互勾结,内外为奸。不到两年,某翰林适逢父母之丧,回家尽孝。这时胡么四的私人腰包也已丰满,就改姓姓何,冒充是顺天府人,并以奉命捐献盐税的名义,营私舞弊。当时盐务是在东南两淮获利的主要来源。希望能为盐务官吏的人数以百计,而始终难得委任。正当胡么四冒充盐务官进退无计的时候,某翰林服丧期满,并被提拔为盐运使司。
胡么四乘机拜见某翰林。某翰林大惊,遂询问他的行迹。胡么四秉性狡黠,花言巧语,伪装自己,等到两年以后,盐务方面的各种弊端,也就无所不知了。某翰林遂以胡么四为心腹。胡么四担心他的义父孙某会泄露他的私情,表面上依旧相好,而暗中排挤他。孙某被驱逐之后,胡么四越发肆无忌惮,两淮盐务一手把持,巧取豪夺,中饱私囊,同府官吏没有不嫉恨他的。
一天,看守大门的人送来一封信。胡么四看后大怒,下令把送信的人撵出去。不久,胡么四的母亲过寿辰。胡么四广集梨园戏班祝寿,开筵宴请客。某翰林以及城中的官员都前来祝寿。胡么四身穿蟒服补褂,恭敬谨慎地陪伴客人宴饮,随即点戏开常首先唱的是《长生殿·舞盘》一常扮演李龟年的人,忽然走下戏台,将手中的旗杆向胡么四打去。一阵乱打之后,胡么四头破血流。在坐的客人大惊,大家呼喊着要捆绑这位唱戏的男子。但见他昂首挺立着大声说:“我来教训徒弟,与旁人无关。”于是将胡么四改名换姓和当年的丑闻全都详细地揭发了出来。又说:“我是他的师父,回家途中短了费用,不过是暂时向他借点银两作路费。一连等了数月却不肯见我,反将我撵了出来。世上有这样没有良心的徒弟吗?”胡么四被说得哑口无言。还有因遭他污辱过的人斥责他说:“他是裹脚的男人,可以当场验证。”和胡么四同龄的一位少年,也因为受过他的凌侮,而走上前去扒下了胡么四的靴子。胡么四的脚上果然还缠着棉絮,于是又引起当场人的讥笑。某翰林催促手下人急忙起驾回府。各位客官也都纷纷离去,并想对胡么四予以联合处治。胡么四竭尽资财行贿,某翰林也尽力为他调停,方被准予告病免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