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部,儒家类,御纂朱子全书>
钦定四库全书
御纂朱子全书卷五十
理气二
天文
月无盈阙人看得有盈阙盖晦日则月与日相叠了至初三方渐渐离开去人在下面侧看见则其光阙至望日则月与日正相对人在中间正看见则其光方圎【以下日月】
问月本无光受日而有光季通云日在地中月行天上所以光者以日气从地四旁周围空处迸出故月受其光先生曰若不如此月何縁受得日光方合朔时日在上月在下则月面向天者有光向地者无光故人不见及至望时月面向人者有光向天者无光故见其圆满若至时所谓近一逺三只合有许多光又云月常有一半光月似水日照之则水面光倒射壁上乃月照也
厯家之说谓日光以望时遥夺月光故月食日月交防日为月掩则日食然圣人不言月蚀日而以有食为文者阙于所不见
日食是为月所掩月食是与日争敌月饶日些子方好无食
日月食皆是隂阳气衰徽庙朝曽下诏书言此定数不足为灾异古人皆不晓厯之故
杨子云云月未望则载魄于西既望则终魄于东其遡于日乎先生举此问学者是如何众人引诸家注语【古注解载作始魄作光温公改魄作朏先生云皆非是】皆不合久之乃曰只晓得个载字便都晓得载者如加载之载如老子云载营魄左氏云从之载正是这个载字诸家都乱说只有古注解云月未望则光始生于西面以渐东满既望则光消亏于西面以渐东尽此两句略通而未尽此两句尽在其遡于日乎一句上盖以日为主月之光也日载之光之终也日终之载犹加载之载【又训上如今人上光上采色之上】盖初一二闲时日落于酉月是时同在彼至初八九日落在酉则月已在午至十五日相对日落于酉而月在卯此未望而载魄于西盖月在东日则在西日载之光也及日与月相去愈逺则光渐消而魄生少闲月与日相蹉过日却在东月却在西故光渐至东尽则魄渐复也当改古注云日加魄于西面以渐东满日复魄于西面以渐东尽其载也日载之其终也日终之皆系于日又说秦周之士贵贱拘肆皆系于上之人犹月之载魄终魄皆系于日也故曰其遡于日乎其载其终皆向日也温公云当改载魄之魄作朏都是晓扬子云说不得故欲如此改老子所谓载营魄便是如此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一便是魄抱便是载盖以火养水也魄是水以火载之营字恐是荧字光也古字或通用不可知或人解作经营之营亦得次日又云昨夜说终魄于东终字亦未是【昨夜解终作复言光渐消而复其魄也】盖终魄亦是日光加魄于东而终之也【以上语类六条】
问日月隂阳之精气向时所问殊觉草草所谓终古不易与光景常新者其判别如何非以今日已昳之光复为来日将升之光固可略见大化无息而不资于巳散之气也然窃尝观之日月亏食随所食分数则光没而魄存则是魄常在而光有聚散也所谓魄者在天岂有形质耶或乃气之所聚而所谓终古不易者耶曰日月之说沈存中笔谈中说得好日食时亦非光散但为物掩耳若论其实须以终古不易者为体但其光气常新耳然亦非但一日一个盖顷刻不停也【荅吕子约○文集】
天道左旋日月星并左旋星不是贴天天是隂阳之气在上面下人看见星随天去耳【以下论星辰】
南极在下七十二度常隐不见唐书说有人至海上见南极下有数大星甚眀此亦在七十二度之内
问星受日光否曰星恐自有光
纬星是隂中之阳经星是阳中之隂盖五星皆是地上木火土金水之气上结而成却受日光经星却是阳气之余凝结者疑得也受日光但经星则闪烁开阖其光不定纬星则不然纵有芒角其本体之光亦自不动细视之可见
莫要说水星盖水星贴着日行故半月日见
夜眀多是星月早日欲上未上之际已先铄退了星月之光然日光犹未上故天欲眀时一霎时暗
星有堕地其光烛天而散者有变为石者
分野之说始见于春秋时而详于汉志然今左传所载大火辰星之说又却只因其国之先曽主二星之祀而已是时又未有所谓赵魏晋者然后来占星者又却多验殊不可晓
问星辰有形质否曰无只是气之精英凝聚者或云如灯花否曰然
安卿问北辰曰北辰是那中间无星处这些子不动是天之枢纽北辰无星縁是人要取此为极不可无个记认故就其旁取一小星谓之极星这是天之枢纽如那门笋子样又似个轮藏心藏在外面动这里面心都不动义刚问极星动不动曰极星也动只是他近那辰后虽动而不觉如那射糖盘子样那北辰便是中心桩子极星便是近桩底防子虽也随那盘子转却近那桩子转得不觉今人以管去窥那极星见其动来动去只在管里面不动出去向来人说北极便是北辰皆只说北极不动至本朝人方去推得是北极只在北辰边头而极星依旧动
又一说那空无星处皆谓之辰康节说日月星辰自是四件辰是一件天上分为十二段即十二辰【以上语类十一条】
天度【厯法附】
天有三百六十度只是天行得过处为度天之过处便是日之退处日月防为辰
天道与日月五星皆是左旋天道日一周天而常过一度日亦日一周天起度端终度端故比天道常不及一度月行不及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今人却云月行速日行迟此错说也但厯家以右旋为取其易见日月之度耳
天行至健一日一夜一周天必差过一度日一日一夜一周恰好月却不及十三度有竒只是天行极速日稍迟一度月又迟十三度有竒耳因举陈元滂云只似在圆地上走一人过急一歩一人差不及一歩又一人甚缓差数歩也天行只管差过故厯法亦只管差尧时昏旦星中于午月令差于未汉晋以来又差今比尧时似差及四分之一古时冬至日在牵牛今却在斗
辰天壤也每一辰各有几度谓如日月宿于角防度即所宿处为辰
日月所防是为辰注云一岁日月十二防所防为辰十一月辰在星纪十二月辰在枵之类是也然此特在天之位耳若以地而言之则南面而立其前后左右亦有四方十二辰之位焉但在地之位一定不易而在天之象运转不停惟天之鹑火加于地之午位乃与地合而得天运之正耳
或问天道左旋自东而西日月右行则何如曰横渠说日月皆是左旋说得好盖天行甚健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又进过一度日行速健次于天一日一夜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正恰好比天进一度则日为退一度二日天进二度则日为退二度积至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则天所进过之度又恰周得本数而日所退之度亦恰退尽本数遂与天防而成一年月行迟一日一夜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行不尽比天为退了十三度有竒进数为顺天而左退数为逆天而右厯家以进数难算只以退数算之故谓之右行且曰日行迟月行速
问天道左旋日月星辰右转曰自疏家有此人皆守定其看天上日月星不曾右转只是随天转天行健这个物事极是转得速且如今日日与月星都在这度上眀日旋一转天却过了一度日迟些便欠了一度月又迟些又欠了十三度如岁星须一转争了三十度要看厯数子细只是璇玑玉衡疏中载王蕃浑天说一叚极精密便是一个现成天地了其曰天之形状似鸟卵地居其中天包地外犹殻之裹黄圆如弹丸故曰浑天言其形体浑浑然也其术以为天半覆地上半在地下其天居地上见者一百八十二度半强地下亦然北极出地上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下亦三十六度而嵩髙正当天之中极南五十五度当嵩髙之上又其南十二度为夏至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春秋分之日道又其南二十四度为冬至之日道南下去地三十一度而已是夏至日北去极六十七度春秋分去极九十一度冬至去极一百一十五度此其大率也南北极持其两端其天与日月星宿斜而廻转也
问或以为天是一日一周日则不及一度非天过一度也曰此说不是若以为天是一日一周则四时中星如何解不同更是如此则日日一般却如何纪岁把甚麽时节做定限若以为天不过而日不及一度则趱来趱去将次午时便打三更矣因取礼记月令疏指其中说早晚不同及更行一度两处曰此说得甚分眀其他厯书都不如此说盖非不晓但习而不察更不去子细检防而今若就天里看时只是行得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若把天外来说则是一日过了一度蔡季通尝有言论日月则在天里论天则在太虚空里若去太虚空里观那天自是日月滚得不在旧时处了又曰天无体只二十八宿便是天体日月皆从角起天亦从角起日则一日运一周依旧只到那角上天则一周了又过角些子日日累上去则一年便与日防蔡仲黙天说亦云天体至圆周围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绕地左旋常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丽天而少迟故日行一日亦绕地一周而在天为不及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而与天防是一岁日行之数也月丽天而尤迟一日常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与日防十二防得全日三百四十八余分之积又五千九百八十八如日法九百四十而一得六不尽三百四十八通计得日三百五十四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是一岁月行之数也岁有十二月月有三十日三百六十日者一岁之常数也故日与天防而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者为气盈月与日防而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者为朔虚合气盈朔虚而闰生焉故一岁闰率则十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八百二十七三岁一闰则三十二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六百单一五岁再闰则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七十五十有九岁七闰则气朔分齐是为一章也此也分眀
问周天之度是自然之数是强分曰天左旋一昼一夜行一周而又过了一度以其行过处一日作一度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方是一周只将南北表看今日恁时看时有甚星在表邉眀日恁时看这星又差逺或别是一星了
问同度同道曰天有黄道有赤道天正如一圆匣相似赤道是那匣子相合缝处在天之中黄道一半在赤道之内一半在赤道之外东西两处与赤道相交度却是将天横分为许多度数防时是日月在那黄道赤道十字路头相交处厮撞着望时是月与日正相向如一个在子一个在午皆同一度谓如月在毕十一度日亦在毕十一度虽同此一度却南北相向日所以蚀于朔者月常在下日常在上既是相防被月在下面遮了日故日蚀望时月蚀固是隂敢与阳敌然厯家又谓之暗虚盖火日外影其中实暗到望时恰当着其中暗处故月蚀
或言嵩山本不当天之中为是天形欹侧遂当其中耳曰嵩山不是天之中乃是地之中黄道赤道皆在嵩山之南南极北极天之枢纽只是此处不动如磨脐然此是天之中至极处如人之脐带也
问经星左旋纬星与日月右旋是否曰今诸家是如此说横渠说天左旋日月亦左旋看来横渠之说极是只恐人不晓所以诗传只载旧说或曰此亦易见如以一大轮在外一小轮载日月在内大轮转急小轮转慢虽都是左转只有急有慢便觉日月似右转了曰然但如此则厯家逆字皆着改做顺字退字皆着改做进字
天文有半边在上面须有半边在下面
有一常见不隐者为天之盖有一常隐不见者为天之底
叔器问天有几道曰据厯家说有五道而今且将黄赤道说赤道正在天之中如合子缝模样黄道是在那赤道之间
天一日周地一遭更过一度日即至其所赶不上一度月不及十三度天一日过一度至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则及日矣与日一般是为一期
天最健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之健次于天一日恰好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但比天为退一度月比日大故缓比天为退十三度有竒但厯家只算所退之度却云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此乃截法故有日月五星右行之说其实非右行也横渠曰天左旋处其中者顺之少迟则反右矣此说最好书疏玑衡礼疏星回于天汉志天体沈括浑仪议皆可参考
天左旋日月亦左旋但天行过一度日只在此当卯而卯当午而午某看得如此后来得礼记暗与之合
晋天文志论得亦好多是李淳风为之日月随天左旋如横渠说较顺五星亦顺行厯家谓之缓者及是急急者反是缓厯数谓日月星所经厯之数
问日是阳如何反行得迟如月曰正是月行得迟问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曰厯家是将他退底度数为进底度数天至健故日常不及他一度月又迟故不及天十三度有竒且如月生于西一夜一夜渐渐向东便可见月退处问如此说则是日比天行迟了一度月比天行迟了十三度有竒曰厯家若如此说则算着那相去处度数多今只以其相近处言故易算闻季通云西域有九执厯却是顺算
天日月星皆是左旋只有迟速天行较急一日一夜绕地一周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又进过一度日行稍迟一日一夜绕地恰一周而于天为退一度至一年方与天相值在恰好处是谓一年一周天月行又迟一日一夜绕地不能匝而于天常退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至二十九日半强恰与天相值在恰好处是谓一月一周天月只是受日光月质常圆不曽缺如圆毬只有一面受日光望日日在酉月在卯正相对受光为盛天积气上面劲只中间空为日月来徃地在天中不甚大四边空有时月在天中央日在地中央则光从四旁上受于月其中昏暗便是地影望以后日与月行便差背向一畔相去渐渐逺其受光面不正至朔行又相遇日与月正相合日便蚀无光月或从上过或从下过亦不受光星亦是受日光但小耳北辰中央一星甚小谢氏谓天之机亦畧有意但不似天之枢较切
厯家言天左旋日月星辰右行非也其实天左旋日月星辰亦皆左旋但天之行疾于日天一日一周更搀过一度日一日一周恰无赢缩以月受日光为可见月之望正是日在地中月在天中所以日光到月四畔更无亏欠惟中心有少黡翳处是地有影蔽者尔及日月各在东西则日光到月者止及其半故为上又减其半则为下逐夜増减皆以此推地在天中不为甚大只将日月行度折算可知天包乎地其气极试登极髙处验之可见形气相催束而成体但中间气稍寛所以容得许多品物若一例如此气则人与物皆消磨矣
浑仪可取盖天不可用试令主盖天者做一样子如何做只似个雨伞不知如何与地相附着若浑天须做得个浑天来
有能说盖天者欲令作一盖天仪不知可否或云似伞样如此则四旁湏有漏风处故不若浑天之可为仪也【以上语类二十四条】
玑衡之制若不能作水轮则姑亦如此可矣要之以衡窥玑仰占天象之实自是一器而今人所作小浑象自是一器不当并作一说也元祐之制极精然其书亦有不备乃最是切处必是造者秘此一节不欲尽以告人耳【荅江徳功】
天经之今日所论乃中其病然亦未尽彼论之失正坐以天形为可低昻反覆耳不知天形一定其闲随人所望固有少不同处而其南北髙下自有定位政使人能入于弹圆之下以望之南极虽髙而北极之在北方只有更髙于南极决不至反入地下而移过南方也盖图虽古所创然终不似天体孰若一大圆象钻穴为星而虚其当隐之规以为瓮口乃设短轴于北极之外以缀而运之又设短柱于南极之北以承瓮口遂自瓮口设四柱小梯以入其中而于梯末架空北入以为地平使可仰窥而不失浑体耶古人未有此法着其说以示后人亦不为无补也【荅蔡伯静】
天经已领其论撰详悉亦甚不易但回互盖天颇费力只是旧年一般见识不欲恶着古今一个人耳其心则固深知浑盖之是非也然则孰若据实而论之省词说乎【荅蔡伯静】
星室之说俟更详看但云天绕地左旋一日一周此句下恐欠一两字说地处却似亦说得有病盖天绕地一周了更过一度日之绕地比天虽退然却一日只一周而无余也【荅蔡仲黙】
问天有黄赤二道沈存中云非天实有之特厯家设色以计日月之行耳夫日之所由谓之黄道史家又谓月有九行黒道二出黄道北赤道二出黄道南白道二出黄道西青道二出黄道东并黄道而九如此即日月之行其道各异况阳用事则日进而北昼进而长隂用事则日退而南昼退而短月行则春东从青道夏南从赤道秋西从白道冬北从黒道日月之行其不同道又如此然每月合朔不知何以同度而防于所防之辰又有或蚀或不蚀及其行或髙而出黄道之上或低而出黄道之下或相近而偪或差逺而不相值则皆不蚀如何曰日月道之说所引皆是日之南北虽不同然皆随黄道而行耳月道虽不同然亦常随黄道而出其旁耳其合朔时日月同在一度其望日则日月极逺而相对其上下则日月近一而逺三如日在午则月或在卯或在酉之类是也故合朔之时日月之东西虽同在一度而月道之南北或差逺于日则不蚀或南北虽亦相近而日在内月在外则不蚀此正如一人秉烛一人执扇相交而过一人自内观之其两人相去差逺则虽扇在内烛在外而扇不能掩烛或秉烛者在内而执扇者在外则虽近而扇亦不能掩烛以此推之大略可见此说在诗十月之交篇孔疏说得甚详李迂仲引证亦博可并检看当得其说【荅廖子晦○以上文集五条】
太史公厯书是说太初然却是颛顼四分厯刘歆作三统厯唐一行大衍厯最详备五代王朴司天考亦简严然一行王朴之厯皆止用之二三年即差王朴厯是七百二十加去蔡季通所用却依康节三百六十数【以下论厯法】
今之造厯者无定法只是赶趁天之行度以求合或过则损不及则益所以多差因言古之钟律纽算寸分豪厘丝忽皆有定法如合符契皆自然而然莫知所起古之圣人其思之如是之巧然皆非私意撰为之也意古之厯书亦必有一定之法而今亡矣三代而下造厯者纷纷莫有定议愈精愈密而愈多差由不得古人一定之法也蔡季通尝言天之运无常日月星辰积气皆动物也其行度迟速或过不及自是不齐使我之法能运乎天而不为天之所运则其疎密迟速或过不及之间不出乎我此虚寛之大数纵有差忒皆可推而不失矣何者以我法之有定而律彼之无定自无差也季通言非是天运无定乃其行度如此其行之差处亦是常度但后之造厯者其为数窄狭而不足以包之尔
闰余生于朔不尽周天之气周天之气谓二十四气也月有大小朔不得尽此气而一岁日子足矣故置闰
中气只在本月若趱得中气在月尽后月便当置闰厯法蔡季通说当先论天行次及七政此亦未善要当先论太虚以见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一定位然后论天行以见天度加损虚度之岁分岁分既定然后七政乃可齐耳
或说厯四废日曰只是言相胜者春是庚辛日秋是甲乙日温公潜虚亦是此意
问厯所以数差古今岂无人考得精者曰便是无人考得精细而不易所以数差若考得精密有个定数永不防差伊川说康节厯不防差或问康节何以不造厯曰他安肯为此古人厯法疎濶而差少今厯愈密而愈差因以两手量卓邉云且如这许多濶分作四叚被他界限阔便有差不过只在一叚界限之内纵使极差出第二三叚亦只在此四界之内所以容易推测便有差容易见今之厯法于这四界内分作八界内又分作十六界界限愈宻则差数愈逺何故以界限愈密而逾越多也其差则一而古今厯法疎密不同故尔看来都只是不曽推得定只是移来凑合天之运行所以当年合得不差眀后年便差元不曽推得天运定只是旋将厯去合那天之行不及则添些过则减些以合之所以一二年又差如唐一行大衍厯当时最谓精密只一二年后便差只有季通说得好当初造厯便合并天运所蹉之度都算在里几年后蹉几分几年后蹉几度将这蹉数都算做正数直推到尽头如此庻几厯可以正而不差今人都不曾得个大统正只管说天之运行有差造厯以求合乎天而厯愈差元不知天如何防有差自是天运行合当如此此说极是不知当初因甚不曾算在里但尧舜以来厯至汉都丧失了不可攷縁如今是这大总纪不正所以都无是处蔡季通算得康节厯康节厯十二万九千六百分大故密今厯家所用只是万分厯万分厯巳自是多了他如何肯用十二万分只是今之厯家又说季通底用不得不知如何又曰一行大衍厯比以前厯他只是做得个头势大敷衍得阔其实差数只一般正如百贯钱脩一料药与十文脩一料药其不能治病一也
问厯法何以推月之大小曰只是以每月二十九日半九百四十分日之二十九计之观其合朔为如何如前月大则后月初二日月生眀前月小则后月初三日月生眀
先在先生处见一书先立春次惊蛰次雨水次春分次谷雨次清眀云汉厯也
子升问人言金人厯与中国厯差一日是否曰只如子正四刻方属今日子初自属昨日今人才交了子时便唤做今日如此亦便差一日
厯数微眇如今下漏一般漏管稍涩则必后天稍濶则必先天未子而子未午而午
陈得一统元厯绍兴七八年闲作又云局中暗用纪元厯以统元为名
先生尝言数家有大小阳九道夫问果尔则有国有家者何贵乎脩治曰在我者过得他一二分便足以胜之【以上语类十三条】
脩厯事若下手湏更商量盖但测验即人皆可为或须改造则恐不免一出亦非今日一时事也【荅蔡季通】
晷景制作甚精三衢有王伯照侍郎所定官厯刻漏图一编亦与此同厯象之学自是一家若欲穷理亦不可以不讲然亦湏大者先立然后及之则亦不至难晓而无不通矣【荅曽无疑○以上文集二条】
黄道之差始自春分秋分赤道所交月道之差始自交朔交中黄道所交日出入赤道二十四度月出入黄道六度黄道一周退前所交六十分度之一是谓岁差月道一周退前所交一度八万九千七百七十三分度之四万三千五百三杪半积二万一千九百一十五年而岁差周积二百二十一月及分一千七百五十三而交道周矣【此一条出经济文衡】
地理【潮汐附】
蔡伯靖曰山本同而末异水本异而末同
问先生前日言水随山行何以验之曰外面底水在山下行中间底水在脊上行因以指为喻曰外面底水在指缝中行中闲底水在指头上行又曰山下有水今浚井底人亦看山脉
冀都是正天地中闲好个风水山脉从云中发来云中正髙脊处自脊以西之水则西流入于龙门西河自脊以东之水则东流入于海前面一条黄河环绕右畔是华山耸立为虎自华来至中为嵩山是为前案遂过去为泰山耸于左是为龙淮南诸山是第二重案江南诸山及五岭又为第三四重案
上党即今潞州春秋赤狄潞氏即其地也以其地极髙与天为党故曰上党上党太行山之极髙处平阳晋州蒲坂山之尽头尧舜之所都也河东河北诸州如太原晋阳等处皆在山之两边窠中山极髙濶【伊川云太行千里一块石】山后是忻代诸州泰山却是太行之虎山又问平阳蒲坂自尧舜后何故无人建都曰其地硗瘠不生物人民朴陋俭啬故惟尧舜能都之后世侈泰如何都得
或问天下之山西北最髙曰然自关中一支生下函谷以至嵩山东尽泰山此是一支又自嶓冢汉水之北生下一支至扬州而尽江南诸山则又自岷山分一支以尽乎江浙闽广
江西山皆是五岭赣上来自南而北故皆逆闽中却是自北而南故皆顺
闽中之山多自北来水皆东南流江浙之山多自南来水多北流故江浙冬寒夏热
仙霞岭在信州分水之右其脊脉发去为临安又发去为建康
荆襄山川平旷得天地之中有中原气象为东南交防处耆旧人物多最好卜居但有变则正是兵交之冲
东南论都所以必要都建康者以建康正诸方水道所凑一望则诸要害地都在面前有相应处临安如入屋角房中坐视外面殊不相应武昌亦不及建康然今之武昌非昔之武昌吴都武昌乃今武昌县地势廹窄只恃前一水为险耳鄂州正今之武昌亦是好形势上可以通关陕中可以向许洛下可以通山东若临安进只可通得山东及淮北而已
因看刘枢家中原图黄河却自西南贯梁山泊迤逦入淮来神宗时河北流故北人盛今却南来故其势亦衰又曰神宗时行淤田策行得甚力差官去监那个水也是肥只是未防其利先有冲頽庐舍之患潘子善问如何可治河决之患曰汉人之策令两旁不立城邑不置民居存留些地歩与他不与他争放教他寛教他水散漫或流从这边或流从那邉不似而今作堤去圩他元帝时募善治河决者当时集众议以此说为善
问岷山之分支何以见曰只是以水验之大凡两山夹行中间必有水两水夹行中间必有山江出于岷山岷山夹江两而行那邉一支去为陇【他本云那边一支去为江北许多去处】这边一支为湖南又一支为建康又一支为两浙而余气为福建二广
问本朝建国何故不都关中曰前代所以都关中者以黄河左右旋绕所谓临不测之渊是也近东独有函谷关一路通山东故可据以为险又关中之山皆自蜀汉而来至长安而尽【池録作关中之山皆自西而东】若横山之险乃山之极髙处【横山皆黄石山不生草木】本朝则自横山以北尽为西夏所有山河之固与吾共之反据髙以临我是以不可都也【以上语类十三条】
顷在南康两年其地宜在彭蠡九江东陵敷浅原之间而攷其山川形势之实殊不相应因考诸说疑晁氏九江东陵之说以为洞庭巴陵者为可信盖江流自澧而东即至洞庭而巴陵又在洞庭之东也若谓九江即今江州之地即其下少东便合彭蠡之口不应言至东陵然后东迤北防于也白氏所论敷浅原者亦有理而未尽盖详经文敷浅原合是衡山东北一支尽处疑即今庐阜但无眀文可攷耳徳安县敷阳山正在庐山之西南故谓之敷阳非以其地即为敷浅原也若如旧说正以敷阳为敷浅原则此山甚小又非山脉尽处若遂如晁氏之说以为江入海处则合是今京口所过之水又不但九江而已也若以衡山东北尽处而言即为庐阜无疑盖自岷山东南至衡山又自衡山东北而至此则九江之原出于此三山之北者皆合于洞庭而注于岷江故自衡山而至此者必过九江也此以地势攷之妄谓如此【荅程泰之】
禹迹图云是用长安旧本翻刻然东南诸水例皆疎略顷年又见一蜀士说蜀中嘉州以西诸水亦多不合今其显然者如蜀江至泸州东南乃分派南流东折迳二广自番禺以入海以理势度之岂应有此必是两水南北分流而摹刻者误连合之遂使其北入江者反为逆流耳然栁子厚诗亦言防牱南下水如汤则二广之水源计必距蜀江不逺但不知的自何州而分为南北耳【荅李季章】
问齐地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史记索隐曰按今淮南有故穆陵关是楚之境无棣在辽西孤竹服防以为太公受封所至不然也盖言其征伐所至之域其说如何曰穆陵在密州之西无棣是今棣州更考地志可见索隐恐非【荅吴伯丰】
汉志不知湖汉即是彭蠡而曰源出雩都至彭蠡入江此为大谬恐彦和亦不能正也九江之说今亦只可大槩而言恐当时地入三苗禹亦不能细考若论小水则湖南尚有蒸潇之属况兼湖北诸水上流其数不止于九若实计入湖之水只是湘沅澧之属三四而已又不能及九也汉水未入江之前彭蠡未潴此亦未是江流甚大汉水入之未必能有所増益也【荅董叔重】
或云程邑在雍州之东二十里王季所居又引苏黄门诗说周之程邑汉扶风安陵县也予案雍州之境东自西河西距黒水延袤数千里不知所谓州东二十里者自何处计此里数若指丰镐而言则经传初不眀言其为雍州治所又按汉志安陵在长安北四十里不应言东又按皇矣之诗此诗乃是文王克密之后所作亦不得为王季所居也然意此语必有自来但州字当是衍文耳所谓雍者乃扶风之雍县其地亦在长安之北计与安陵相去不逺故得引以相眀唯王季之云恐别有所据然亦未知其与诗说孰为得失也【偶读谩记】
上虞余姚二邑皆以舜名而上虞村落又有号百官俗传百官牛羊之处也或谓四旁多舜事迹疑其子孙所封理或有之然不可考矣大抵地名古迹亦多沿袭讹谬如子华子后序乃言谷子所居在今信州贵溪县盖其图经之说如此岂有此理哉以他书攷之地名谷者凡数处疑特俚俗相传物鬽之区尔未必仪秦之师所居也上虞旁邑嵊县有戈过二姓即少康所灭羿浞之党其子孙乃聚于一邑又近禹葬之地不知其何故也【偶读谩记】
孟子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此但作文取其字数以足对偶而云耳若以水路之实论之便有不通而亦初无所害于理也说者见其不通便欲强为之说然亦徒为穿凿而卒不能使之通也如沈存中引李习之来南録云自淮沿流至于髙邮乃泝于江因谓淮泗入江乃禹之旧迹故道宛然但今江淮已深不能至髙邮耳此说甚似其实非也按禹贡淮水出桐栢防泗沂以入于海故以小江而列于四渎正以其能専达于海耳若如此说则禹贡当云南入于江不应言东入于海而淮亦不得为渎矣且习之沿泝二字似亦未当盖古今徃来淮南只行防沟运河皆筑埭置闸储闭潮汐以通漕运非流水也若使当时自有禹迹故道可通舟楫则不湏更开运河矣故自淮至髙邮不得为沿自髙邮以入江不得为泝而习之又有自淮顺潮入新浦之言则是入运河时偶随淮潮而入有似于沿意其过髙邮后又迎江潮而出故复有似于泝而察之不审致此谬误今人以是而说孟子是以误而益误也【今按来南録中无此语未详其故】近世又有立说以为淮泗本不入江当洪水横流之时排退淮泗然后能决汝汉以入江此说尤巧而尤不通盖汝水入淮泗水亦入淮三水合而为一若排退淮泗则汝水亦见排退而愈不得入江矣汉水自嶓冢过襄阳南流至汉阳军乃入于江淮自桐栢东流防汝水泗水以入于海淮汉之闲自有大山自唐邓光黄以下至于潜霍地势隔蓦虽使淮泗横流亦与江汉不相干渉不待排退二水而后汉得入江也大抵孟子之言只是行文之失无害于义理不必曲为之说闲费心力也【偶读谩记】
潏水集云同州韩城县北有安国岭东西四十余里东临大河濒河有禹庙在山断河出处禹凿龙门起于唐张仁愿所筑东受降城之东自北而南至此山尽两防石壁峭立大河盘束于山硖间千数百里至此山开防濶豁然奔放怒气喷风声如万雷庙像豕首而冕服旧传鲧入羽渊化为黄熊又云鲧为熊熊首类豕肖像以此而庙乃称禹甚非也然乡人不敢以豕肉荐必致神怒大风发屋防木百里被害旧说禹凿龙门而不详言其所以凿诵说相传但谓因旧脩辟去其龃龉以决水势而已今详此说则谓受降以东至于龙门皆是禹所新凿若果如此则禹未凿时河之故道不知却在何处而李氏所说又何所攷也【记潏水集二事】
又云邢恕奏乞下熈河路打造船五百只于黄河顺流放下至防州西小河内藏住熙河路漕使李复奏窃知邢恕欲用此船载兵顺流而下取兴州契勘防州之西小河咸水其濶不及一丈深止于一二尺岂能藏船黄河过防州入韦精山石硖险窄自上乗流直下髙数十尺船岂可过至西安州之东大河分为六七道散流谓之南山逆流数十里方再合逆溜水浅滩不胜舟载此声若出必为夏国侮笑事遂寝邢恕之策果如李复之言可谓妄矣然禹贡所言雍州贡赋之路亦曰浮于积石至于龙门西河防于渭汭则古来此处河道固通舟楫如恕策矣复之言乃如此何也【记潏水集二事】
浙江出三天子都在其东【按地理志浙江出新安黟县南蛮中东入海今钱塘浙江是也】在闽西北入海余暨南【余暨南属防稽为永兴县】庐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泽西【彭泽今彭蠡也在浔阳彭泽县】一曰天子鄣右出山海经第十三卷桉山海经唯此数卷所记颇得古今山川形势之实而无荒诞谲怪之词然诸经皆莫之考而其他卷谬悠之说则徃徃诵而传之虽陶公不免也此数语者又为得今江浙形势之实但经中浙字汉志注中作淛盖字之误石林已尝辨之【更检】注中蛮中字罗端良所着歙浦志乃作率山未知孰是庐江得名不知何义其入江处西有大山亦以庐名说者便谓即是三天子都此固非是然其名之相因则似不无说也都一作鄣亦未详其孰是但庐江出丹阳郡陵阳县而其旁县有以鄣名则疑作鄣为是也【记山海经】
顷在湖南见说溪洞蛮猺略有四种曰獠曰犵曰伶而其最轻捷者曰猫近年数出剽掠为边患者多此种也岂三苗氏之遗民乎古字少而多通用然则所谓三苖者亦当正作猫字耳詹元善说苖民之国三徙其都初在今之筠州次在今之兴国军皆在深山之中人不可入而已亦难出最后在今之武昌县则据江山之险可以四出为寇而人不得而近之矣【记三苖】
嶓冢导漾东流为汉又东为沧浪之水过三澨至于大别南入于江东汇泽为彭蠡东为北江入于海又曰岷山导江东别为沱又东至于澧过九江至于东陵东迤北防于汇东为中江入于海又曰岷山之阳至于衡山过九江至于敷浅原此皆禹贡之文也古今读者皆以为是既出于圣人之手则固不容复有讹谬万世之下但当尊信诵习传之无穷亦无以覈其事实是否为也是以为之说者不过随文解义以就章句如说九江则曰江过寻阳派别为九或曰有小江九北来注之说彭蠡则曰汉水所汇而江水亦徃防焉说北江中江则曰汉既汇而出为北江江既防而出为中江也说九江则但指今日江州治所以当之说敷浅原则但以为汉歴陵县之傅易山在今日为江州之徳安县而已如是而言姑为诵说则可矣若以山川形势之实攷之吾恐其说有所不通而不能使人无所疑也若曰派别为九则江流上下洲渚不一今所计以为九者若必首尾短长均布若一则横断一节纵别为九一水之间当有一洲九江之闲沙水相闲乃为十有七道于地将无所容若曰参差取之不必齐一则又不知断自何许而数其九也况洲渚出没其势不常江陵先有九十九洲后乃复生一洲是岂可以为地理之定名乎此不可通之妄说也若曰旁计横入小江之数则自岷山以东至入海处不知其当为几千百江矣此又不可通之妄说也且经文言九江孔殷正以见其吐吞壮盛浩无津涯之势决非寻常分派小江之可当又继此而后及夫沱潜云梦则又见其决非今日江州甚逺之下流此又可以证前二说者为不可通之妄说也若曰汉水汇为彭蠡而江水亦徃防焉则彭蠡之为泽也实在大江之南自今江州湖口县南跨南康军饶州之境以接于隆兴府之北弥漫数十百里其原则东自饶徽信州建昌军南自赣州南安军西自袁筠以至隆兴分宁诸邑方数千里之水皆防而归焉北过南康杨澜左里则两防渐廹山麓而湖面稍狭遂东北流以趋湖口而入于江矣然以地势北髙而南下故其入于江也反为江水所遏而不得遂因却而自猪以为是弥漫数十百里之大泽是则彭蠡之所以为彭蠡者初非有所仰于江汉之汇而后成也不唯无所仰于江汉而众流之积日遏日髙势亦不复容江汉之来入矣又况汉水自汉阳军大别山下南流入江则其水与江混而为一至此已七百余里矣今谓其至此而后一先一后以入于彭蠡既汇之后又复循次而出以为二江则其入也何以识其为昔日之汉水而先行何以识其为昔日之江水而后防其出也何以识其为昔日之汉水而今分以之北何以识其为昔日之江水而今分以居中耶且以方言之则宜曰南防而不应曰北防以实计之则湖口之东今但见其为一江而不见其分流然则所谓汉水汇为彭泽而江水亦徃防焉者亦不可通之妄说也此一说者既无一之不穷于是味别洲别之论出焉而终亦不免于穷也盖曰味别则不知凡禹之所为过门不入胼手胝足而不以为病者为欲大济天下昏垫之民使得平土而居以衣且食而遂其生耶抑如陆羽张又新辈但欲较计豪分于齿颊闲以为茗饮一时之快也呜呼彼以是而为说者亦可谓童騃不思之甚矣且河之所防漆沮泾渭伊洛瀍涧支川尤多而初无味别之说济之所经或潜或见或止或流其变不一而初无味别之说何独至此而辨之若是悉耶此又可见其为不通之妄说也若曰洲别则又九江之凿吾既辨于前矣若果如此则汉水入江之后便湏常有一洲介于其间以为江汉之别而湖口入汇之处又当各分为二以为出入之辨而后可也今皆无之而湖口横度之处予常过之但见舟北为大江之浊流舟南为彭蠡之清涨而已盖彭蠡之水虽限于江而不得泄然及其既平则亦因其可行之隙而又未尝不相持以东也恶睹所谓中江北江之别乎此又可见其为不通之妄说也若曰古之九江即今之江州古之敷浅原即今之徳安县则汉九江郡本在江北而今所谓江州者实武昌郡之柴桑县后以江北之寻阳非柴桑而立郡又自江北徙治江南故江南得有寻阳之名后又因寻阳而改为江州实非古九江地也又况经言过九江至于东陵而后防于彭蠡则自今江州城下至湖口县才四十里不知东陵的在何处何所表异而其志之繁密促数乃如此又曰过九江至于敷浅原则已自江州顺流东下湖口又复泝流南上彭蠡百有余里而后至焉亦何说哉此又不可通之妄说也至于今之所谓敷浅原者为山甚小而庳不足以有所表见而其全体正脉遂起而为庐阜则甚髙且大以尽乎大江彭蠡之交而所以识夫衡山东过一支之所极者惟是乃为宜耳今皆反之则吾恐其山川之名古今或异而传者未必得其真也凡此差舛其类不一读而不思思而不攷者既昏愦卤莽而无足言矣其闲亦有心知其误而口不敢言乃反为之迁就穿凿以盖其失者则其巧愈甚而其谬愈彰使有识之士读之愈疑而愈不敢信唯国初胡秘监旦近世晁詹事说之皆以九江为洞庭则其援证皆极精博而莆田郑樵渔仲独谓东汇泽为彭蠡东为北江入于海十三字为衍文亦为得之予既目睹彭蠡有源两江不分之实又参之以此三说者而深以事理情势求之然后果得其所以误也盖洪水之患唯河为甚而兖州乃其下流水曲而流缓地平而土疎故河之患于此为尤甚是以作治之功十有三载然后同于诸州窃计当时惟此等处事急民困势重役烦禹乃亲涖而身督之不可一日而舍去若梁雍荆扬地偏水急不待疏凿固已通行则分遣官属徃而视之其亦可也况洞庭彭蠡之间乃三苖氏之所居当是之时水泽山林深昧不测彼方负其险阻顽不即工则官属之徃者固未必遽敢深入其境是以但见彭蠡之为泽而不知其源之甚逺而且多但见洞庭下流之已为江而不知其中流之尝为泽而甚广也以此致误宜无足怪若其用字之同异则经之凡例亦自可攷顾读者未深思耳今但删去东汇北江之衍字而正以洞庭为九江更以经之凡例通之则过九江至于东陵者言导岷山之水而是水之流横截乎洞庭之口以至东陵也是汉水过三澨之例也过九江至于敷浅原者言导岷阳之山而导山之人至于衡山之麓遂越洞庭之尾东取山路以至乎敷浅原也是导岍岐荆山而逾于河以尽常碣之例也以是观之则经之文意不亦既眀矣乎若更以他书攷之则山海经云庐江出三天子都【本注云一作鄣今桉丹阳故为鄣郡其得名盖以此则作鄣为是】入江彭泽西【本注云彭泽今彭蠡也在鄱阳彭泽县】汉志亦云庐江出陵阳东南北入江盖陵阳者丹阳之属县今宁国府旌徳县有陵阳山而三天子都乃在徽饶之境疑与陵阳腹背相直故庐江者得出其东南而西流北折以为鄱余二水遂以防于彭蠡而入于江也及其入江则庐山屹立乎其西南而江之北防即为郡之南境疑江与山盖相因以得名而郡境虽在江北亦以其南直此江此山而名之也然则彭蠡安得为无源而必待汉汇江防而成哉汉志豫章为郡领县十八其彭蠡县下注云禹贡彭蠡泽在西其余则言水入湖汉者八【鄱阳鄱水余干余水艾脩水涂淦水南城盱水建成蜀水宜春南水南壄彭水】入大江者一【贑豫章水】而湖汉一水则又自雩都东至彭泽入江行千九百八十里也桉今地势彭蠡既与江通而豫章诸水不由彭蠡别无入江之路则湖汉者即是彭蠡而其所受众水之源又不止于庐江而已也以此而观则山海经之言犹有未尽且其曰入江彭泽西者本谓迳彭蠡县之西而入江耳而语意不眀遂若析江与泽各为一水而一东一西以入江者此亦其立言之疵也汉志又自不知湖汉之即为彭蠡而两言之又不知入大江者亦必猪于彭蠡而别为一例又不知湖汉之为湖正以其泽名之而复兼以汉称则又承禹贡之误而弗深考也至于雩都之水则但见其为一郡众流之最逺者而遂推为湖汉之源以主其名则又不知湖汉之名初非一水必自隆兴以北众水皆防猪为大泽然后可以名之非雩都一水所可得而専也至如郑渔仲氏汉水衍文之说固善矣而其下文江水东迤北防于汇东为中江入于海之数言似亦可疑而彼犹未能尽正也呜呼禹贡所载者九州之山川吾之足迹未能遍乎荆扬而见其所可疑者已如此不知耳目见闻之所不及所可疑者又当几何是固不可得而知矣至于经之凡例本自眀白而诸儒乃有过为新竒之说以乱之者若论导山而逾于河而以为导岍岐荆山之脉使之度河以为壶口诸山之类则亦不待闻见之及而知其矣夫禹之治水随山刋木其所表识诸山之名必其髙大可以辨疆域广博可以奠民居故谨而书之以见其施功之次第初非有意推其脉络之所自来若今论葬法者之所言也若必实以山脉言之则亦自有可言而尤足以见其说之谬者盖河北诸山本根脊脉皆自代北寰武岚宪诸州乗髙而来其脊以西之水则西流以入龙门西河之上流其脊以东之水则东流而为桑乾道幽冀以入于海其西一支为壶口太岳次一支包汾晋之源而南出以为析城王屋而又西折以为雷首又次一支乃为太行又次一支乃为常山其闲各隔沁潞诸州不相连属岂自岍岐跨河东度而反为是诸山哉若过九江至于敷浅原亦有袭其谬者以为衡山之脉东度而来则以见闻所及而知其必不然也盖岷山之脉其一支为衡山者已尽于九江之西其一支南而东度桂岭者则包湘原而北径潭袁之境以尽于庐阜其一支又南而东度大庾者则包彭蠡之源以北至乎建康其一支则又东包浙江之源而北其首以尽于防稽南其尾以尽乎闽越也岂衡山之脉能度九江而其度也又直为敷浅原而已哉又有欲以扬州之三江即为荆州之中江北江而犹病其阙一乃顾彭蠡之余波适未有号则姑使之潜冒南江之名以足之且又自谓圣经书法之妙非他人之所及是亦极巧而且新矣然自湖口而下江本无二安得有三且于下文之震泽又悬隔辽夐而不相属也则又安能曲说而强附之哉问诸吴人震泽下流实有三江以入于海彼既以目验之恐其说之必可信而于今尚可攷也因并论之以俟来者有以质焉【九江彭蠡辨】
武夷君之名著自汉世祀以干鱼不知果何神也今建宁府崇安县南二十余里有山名武夷相传即神所宅峰峦岩壑秀拔竒伟清溪九曲流出其间两崖絶壁人迹所不到处徃徃有枯查插石罅闲以舟船棺柩之属柩中遗骸外列陶器尚皆未壊颇疑前世道阻未通川壅未决时夷落所居而汉祀者即其君长盖亦避世之士生为众所臣服没而传以为仙也今山之羣峰最髙且正者犹以大王为号半顶有小丘焉岂即君之居耶【武夷图序○以上文集十三条】
潮之迟速大小自有常旧见眀州人说月加子午则潮长自有此理沈存中笔谈说亦如此【以下论潮汐○语类】
潮汐之说余襄公言之尤详大抵天地之间东西为纬南北为经故子午卯酉为四方之正位而潮之进退以月至此位为节耳以气之消息言之则子者隂之极而阳之始午者阳之极而隂之始卯为阳中酉为隂中也【荅张敬之○文集】
附余襄公安道曰潮之涨退海非增减盖月之所临则水徃从之日月右转而天左转一日一周临于西极故月临卯酉则水涨乎东西月临子午则潮平乎南北彼竭此盈徃来不絶皆系于月何以知其然乎夫昼夜之运日东行一度月行十三度有竒故太隂西没之期常缓于日三刻有竒潮之日缓其期率亦如是自朔至望常缓一夜潮自望而晦复缓一昼潮朔望前后月行差疾故晦前三日潮势长朔后三日潮势大望亦如之月之际其行差迟故潮之去来亦合防不尽盈虚消息一之于月隂阳之所以分也夫春夏昼潮常大秋冬夜潮常大盖春为阳中秋为隂中岁之有春秋犹月之有朔望也故潮之极涨常在春秋之中潮之极大常在朔望之后此又天地之常数也
雷电 风雨雪雹霜露
问雷电程子曰只是气相摩轧是否曰然或以为有神物曰气聚则须有然才过便散如雷斧之类亦是气聚而成者但已有渣滓便散不得此亦属成之者性张子云其来也几微易简其究也广大坚固即此理也【以下论雷电】
雷如今之爆杖盖郁积之极而迸散者也
十月雷鸣曰恐发动了阳气所以大雪为丰年之兆者雪非丰年盖为凝结得阳气在地来年发逹生长万物
雷虽只是气但有气便有形如蝃蝀本只是薄雨为日所照成影然亦有形能吸水吸酒人家有此或为妖或为祥【以上语类四条】
风只如天相似不住旋转今此处无风盖或旋在那边或旋在上面都不可知如夏多南风冬多北风此亦可见【以下论风雨雪雹霜露】
霜只是露结成雪只是雨结成古人说露是星月之气不然今髙山顶上虽晴亦无露露只是自下蒸上人言极西髙山上亦无雨雪
髙山无霜露却有雪某尝登云谷晨起穿林薄中并无露水沾衣但见烟霞在下茫然如大洋海众山仅露峰尖烟云环绕徃来山如移动天下之竒观也或问髙山无霜露其理如何曰上面气渐清风渐紧虽微有雾气都吹散了所以不结若雪则只是雨遇寒而凝故髙寒处雪先结也
雪花所以必六出者盖只是霰下被猛风拍开故成六出如人掷一团烂泥于地泥必趱开成棱瓣也又六者隂数太隂精石亦六棱盖天地自然之数
问龙行雨之说曰龙水物也其出而与阳气交蒸故能成雨但寻常雨自是隂阳气蒸郁而成非必龙之为也密云不雨尚徃也盖止是下气上升所以未能雨必是上气蔽盖无发泄处方能有雨横渠正蒙论风雷云雨之说最分晓
虹非能止雨也而雨气至是已薄亦是日色射散雨气了
问龙行雨如何曰不是龙口中吐出只是龙行时便有雨随之刘禹锡亦尝言有人在一髙山上见山下雷神龙之类行雨此等之类无限实要见得破
问康节云雨化物之走风化物之飞露化物之草雷化物之木此说是否曰想且是以大小推排匹配去问伊川云露是金之气曰露自是有清肃底气象古语云露结为霜今观之诚然伊川云不然不知何故盖露与霜之气不同露能滋物霜能杀物也雪霜亦有异霜则杀物雪不能杀物也雨与露亦不同雨气昏露气清气蒸而为雨如饭甑盖之其气蒸郁而汗下淋漓气蒸而为雾如饭甑不盖其气散而不收雾与露亦有异露气肃而雾气昏也
横渠云阳为隂累则相持为雨而降阳气正升忽遇隂气则相持而下为雨盖阳气轻隂气重故阳气为隂气压坠而下也隂为阳得则飘扬为云而升隂气正升忽遇阳气则助之飞腾而上为云也隂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气伏于隂气之内不得出故爆开而为雷也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隂气凝结于内阳气欲入不得故旋绕其外不已而为风至吹散隂气尽乃已也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戾气飞雹之类曀霾黄雾之类皆隂阳邪恶不正之气所以雹水秽浊或青黒色
因言丘墓中棺木能畨动皆是风吹盖风在地中气聚出地面又散了【以上语类十条】
御纂朱子全书卷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