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回忆录的第一章在《新法兰西杂志》发表后,我表兄莫里斯·德马勒斯特比我更了解情况,想对我的记述做几处修改。现将表兄的信原文抄录于下,作为勘误:
罗伯蒂先生与安娜·夏克尔顿来到克罗斯纳街没有任何关系。安娜是一八五〇年、一八五一年或者一八五二年来的,而罗伯蒂先生是一八五九年才从南特来到鲁昂的。
(我在母亲的一封信里找到了确切日期。)
你以为夏克尔顿家的孩子们是在厄运的驱使下,从苏格兰来到大陆的吧。实际上,夏克尔顿先生是应罗克里夫先生的要求,到埃尔伯夫公路他的冶炼厂当工头。当时,英国人在冶金方面比法国人先进得多;在铁路建设和铁路器材方面也是这样。从巴黎到勒阿弗尔铁路的修筑和经营,引来了一批英国人侨居鲁昂。
另一个错误——这个错误是非常明显的:照你的说法,我母亲是在安娜来到家里之后甚至很久之后才结婚的。然而,我母亲结婚于一八四二年,我生于一八四四年。一八四二年你母亲已九岁。你看,我父亲绝少可能六十年代才当“新姑爷”。因此,谈论龙多家的小姐(复数)和她们的家庭女教师,同样不确切。
对于你所说的安娜·夏克尔顿的一切,我只能表示赞同。不过,如果让我说,我还是有东西要补充的,因为对于她内心压抑的憧憬和变态的柔情,我能够作出判断。随着年龄大起来,这方面我了解得更清楚,现在我还带着同样的忧伤常常想到这一点,仿佛是对命运不公的抗争。
最后一点。你大谈安娜——当时是密斯安娜——刚进入家里时的情况,那时她的地位是一种半女仆的地位。你没有说明她在你所称的等级中的逐步上升,没有说明她怎样渐渐成了家里的一分子,怎样最终获得了在我母亲、你母亲和你舅妈吕茜尔身边的位置。在你母亲结婚之前,大家就已经不加区别地谈论“这些小姐”。她们整体上构成独一无二的同一种道德品质。
又及:你肯定龙多·德·蒙布莱先生是一七八九年,而不是更晚的时候任鲁昂市市长吗?
另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你肯定女子学校在塞纳街,而不是更可能在沃吉拉尔街,位于卢森堡街和玛达姆街之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