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昨晚的一切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时,黑川律师就匆忙赶到了幽灵塔。不消说,他是来监督我和秋子的关系的,想知道我们是否真的决裂。
但是他根本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他惊诧万分。真凶长田长造已经死了,黑川所掌握的那些秘密就不起什么作用了。
听我简要地讲完事情的经过后,黑川的脸变得铁青。他紧闭双眼,看来进行了苦苦的思索,半天后,他忽然抬头说道:“北川,我之前的行为有些不光彩,请你宽恕。并不是因为我不能再以长田来威胁你,而是当我看到长田的悲惨结局后,被上苍的力量所震撼。咱们的契约取消了,我再也不会坚持了,秋子还是你的。但是当你们成婚的时候,请一定要邀请我到场祝贺。”
此时的黑川与先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他如此宽宏大度,我也就顺水推舟了。
我心头的乌云一下子全都消散了,阳光重新照耀着我。那个曾被扣押在监牢中只能无力忍受的秋子,那个以假死逃出监狱后又无奈整容的秋子,那个曾被怀疑杀死荣子又对养父下毒未遂的秋子,那个不能自证清白最后差点含恨自杀的秋子,终于被命运放过了,所有的磨难都已成为过去,她新的人生即将开始。
只有秋子得到幸福,我才会有幸福感。为了救她,在密室中我差点被抹了毒药的短剑杀死,我还被困在养虫园的密室中,在那个古怪的整容医生的地下室中,也经历了一番心惊胆战。现在,我和秋子一样,都能触摸到尘世温暖的阳光了。
过了一个多月,舅舅身体已无大碍。我和秋子,不对,该称银子了,我们的婚礼隆重举行。这次的婚宴比那次舅舅收她为养女时的晚宴还要盛大。自然,舅舅也指定我俩成为他的继承人。
婚礼结束后,我们开始了浪漫的蜜月之旅,为时三个星期。在此期间,我特意陪着银子到了她曾经待过的上海,还在她曾住过的旅店中住了两晚。
我们也到过东京。银子以野末秋子为笔名,把自己在上海的经历,也就是我们故事的发端,整理出一本散文《上海》,蜚声文坛,成为优秀作家,为此东京的文学界为她举办了热烈的庆祝仪式。很快,她那不同寻常的故事,见于各大报纸。我们自然没忘记银子的恩人芦屋晓斋先生,不过我们去晚了,到达他的西洋别墅时,他早就不见踪影了。后来有人告诉我们,他带着大量的医书归隐乡间了。我想,世间也许不会再有他的改头换面发布会了。舅舅跻身百万富翁的行列,但他视金钱如粪土,不想成为那笔财富的主人。对他的这种态度,我和银子也十分支持,可是这钱总是要花出去的,怎样才能让它们更有价值呢?
我和银子度蜜月的时候,还一直在探讨这个遗留问题。因为对狱中的那段经历铭心刻骨,银子建议把钱用来帮助那些无端入狱的人;我呢,对机械研究比较感兴趣,为了报答渡海屋市郎兵卫的赠予,我想建立一个研究所,专门做这方面的研究。
多年以后,我们夫妻俩各有所成。银子成立的儿玉援助蒙冤者协会发展壮大,在全国都有了分会,让许多人得到了解救。我在幽灵塔专门开设了儿玉科学研究院,虽然经费自出,但是已经获得了几十项重大发明专利。
到此为止,关于幽灵塔的故事已经全部落下帷幕,非常感激大家的认真倾听。但是,我还得插补一下后话,长田长造意外死去后,三浦荣子痛改全非,她成了银子成立的儿玉援助蒙冤者协会的得力干将,她不辞劳苦,整天为那些蒙冤入狱的人们到处奔走,被人们交口称赞。黑川继续开着律师事务所,生意空前火爆。森村不做警察了,开了家侦探社,自己当老板。肥田夏子无颜待在幽灵塔了,她悄悄地伙同哥哥岩渊还有那个股野礼三,一起奔往上海了。千草屋的乌婆因为偷偷贩卖毒药,害怕被警察缉捕,已畏罪潜逃,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