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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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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制文集后序

御制文集五卷:论、记、诏、序、诗、文,凡若干篇。翰林学士臣乐韶凤、宋濂等之所编录。臣刘基谨拜稽首,读毕而为序,曰:

臣闻自古帝王之德、之美,见乎外者文与武也。惟上圣为能兼焉。故天下无事,则以制礼作乐,布政施令,民之望之,但见其光辉昭著,如日月之照临,于是乎名之曰‘文’;天下有事,则以诛暴伐乱,植善覆恶,民之望之,但见其威勇奋发,如雷霆之震迅,于是乎名之曰‘武’。文也,武也,同出于一人也。是故益赞帝尧,则曰:“乃武乃文。”周公赋诗以歌咏文王,则盛称其遏昆夷、伐崇之事。此圣人所以超乎万物之上,可望而不可及者欤?

钦惟皇帝,提一旅之众,龙飞淮甸,芟翦群雄,命将四征,神谋妙算,悉出宸衷,动无遗策。是以不十年间,奄有区宇,玄黄之所覆载,罔不臣妾,自古以来,武功之盛,未之有也。及夫万几之暇,作为文章,举笔立就,莫不雄深宏伟,言雅而旨远。至于诏谕遐方,明烛万里,若洞见其肺肝。真所谓天生聪明,可望而不可及者矣。

臣基蒙恩获陪侍从,亲睹其盛,因思《书》、《诗》所称古昔帝王,兼全文武者,诚非溢美。故孟子曰:“前圣后圣,其揆一也。”由今观之,岂虚语哉!

洪武七年,岁在甲寅冬十二月甲寅,资善大夫、诚意伯臣 刘基 拜手稽首谨序

◇御制文集后序

历代圣王,同道而治天下者,惟文、武二事也。粤自庖犠氏观河图、画八卦,人文宣朗之后,于斯二事,能臻其极,则二帝、三王而已耳。故《书》为王者之言,典谟训诰之文,赫如日月,照耀今古。其纪尧之德,曰:“钦明文思。”又曰:“乃武乃文。”纪舜之德,曰:“浚哲文明。”纪禹之德曰:“文命敷于四海。”其所由来尚矣。汤、武虽以征伐得天下,然偃武修文,述作弥盛。盖天生聪明、睿智,为君、为师,必上达造化之理,下穷事物之源,吐辞为经,举足为法,行之为道德,措之为事业,发之为文章,此全体该贯,虽万殊而一致也。

自汉而下,兴王代作,然文经武纬,一弛一张,率不能兼济其美,惟唐太宗以兵力定祸乱,及践阼之后,词章奋发,动成巨帙。论者以其雕奇镂怪,徒与骚人韵士争锱铢之巧,而不能有帝王气象。

我皇上乘炎精之运,龙兴中土,以一旅取天下于群雄之手,不数年间,混一南北,溪蛮海夷,文身卉服,罔不来庭。当命将出师,一以礼乐从事,惟武功之盛,由三代迄今,未能或之比也。

然自临驭以来,虽万机之际,未尝不游心乎道学,存志乎《诗》、《书》,是以匡饬臣庶,或诏谕边方,辄寓辞竹帛,亲搦奎翰,意无停机,一挥而数千百言,群臣环视,靡不詟服。若设谕、省顽、纪梦等篇,与典谟训诰,寔相表里,及宏词雅什,助宣声教者,粹然一出于情性之正。侍臣录之,凡五卷。其为文也,去浮靡之华,惇惇古之本,烂乎与日、星同其耀也,风、云同其变也,河、岳同其高深也,大章□濩同其奏也。浩乎与江、海同其波,瀚漫汪溢,莫能窥其涯涘也。冲乎与阳春同其和煦而草木得以遂其生也。盖天地精英之气,必钟于圣人而下餙万物者,其不在兹乎?其不在兹乎?《传》曰:“其有成功也,焕乎其有文章,前圣后圣,同归一揆。”然则仲尼之言,岂专美于有唐而已哉!

臣传叨任载言,幸朝久侍左右,每以是集拜捧而读之,寻绎吟玩其弘谟睿训,淹贯于耳目久矣。钦惟天才英迈,圣体纯穆,不昵于声色之好,绝游畋之娱,涵飬冲素,蓄之厚者施必漙,源之澄者流必清,故其发于外者,其盛大光明有如此,而上犹以为未至也。欲去其藁,而翰林学士承旨臣詹同等固请,宜锓诸梓,以贻圣子神孙,俾有矜式。

於戏!夫圣贤文武鸿业,作于数千载之前,尚跂而慕之,思见其人。斯文也,传于数千载之下,将使来者又思慕之不已。况今出入禁庭,亲薰而灸之,安得有不为荣幸而感发于中耶?苟因是言,得附名卷末,亦间世之希遇云。

洪武七年,岁在甲寅冬十二月乙卯,承事即起居注臣郭传拜手稽首谨序

◇恭题御制文集后

臣闻有德者必有言。盖有德者和顺积中,英华发外,无非天然之文,不待勉强而后成。譬犹大化流行,融液通畅,而万物发舒,各得生生之妙,精神充衍,无往不在故大舜作五弦之歌,汤为盘铭,武王造起居之诫,皆灿然成文,此杨子云所谓:“圣人之言,炳若丹青也。”

恭惟 皇帝陛下统御以来,用人文化成天下,睿训谆复,惟恐一夫不获其所。天纵圣能,形诸篇翰,奎壁照耀,层霄绚采,光被上下,万象动色。然而建中于民,寤寐弗忘,则有虞阜财、解愠之歌也。夙夜脩省,常如神明森列左右,则汤武盘杆、凡杖之铭也。仁民爱物之心,随感而见,布于方策。温润渊深,统贯乎斯道;光芒气焰,盖履乎六合。前圣后圣,实异代而同符也。

臣供奉词林,幸日侍几砚,仰瞻挥洒之际,思若渊泉,顷刻之间,烟云盈纸,有长江大河一泻万里之势。跪捧而观,殷彛周鼎,未足喻其古也。太山乔岳,未足喻其高也。风霆流行,未足喻其变化也。盖由天德粹纯,无声色之好,无游畋耽乐之从,聚精会神,凝思至道,形于心声,同功造化,非语言形容之可尽也。且当万机之暇,时御翰墨,多不留藁,见于侍臣之所录者,得若干篇。

臣窃以为日星昭回于天下,饰万物,苍生无不仰照。圣皇之文,犹日星也,是宜刻于文梓,流布四海,使见之者咸获咏叹。文明之化,熙熙皞皞,相与率德励行,以为忠孝之归,岂不盛哉!于是敬录如上,文与诗凡五卷,续有制作,复编类为后集云。

翰林侍讲学士、中顺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兼太子赞善大夫 臣 宋濂拜手稽首谨书

◇恭题御制文集后

翰林学士臣乐韶凤等辑《高皇帝诗文》五卷,近滇南刻本二十卷,卷目不与韶凤等辑同。臣九皋理鹾维扬,聸近商邑,咨考文献,窃叹我 高皇帝德业之盛,沕潏湛濊,配合穹颢,邈乎不可尚已。而纶綍章翰,贲餙万物,掩薄血诰,昭回日月,后世盖罕俪焉。

所谓“巍乎!其有成功;焕乎,文章也。”顾文集播传未广天下,臣庶思:欲仰睹天地之撰、日月之光者,咸有慊志。会提学御史臣闻人诠以滇本遗臣,谓宜重锓诸梓。臣乃檄江都知县王惟贤刻焉。惟贤复构得甲、乙、丙、丁四集,间多前集所未登录。盖当时侍从文学之臣各自纂记,以故篇次不伦。臣乃躬自雠校,互相补除,合六百七十二篇,仍分为二十卷,第录如上。

昔季札论舜乐,谓“如天之无不覆也,如地之无不载也!虽甚盛德,茂以加矣。”其兹集之谓乎?

嘉靖十四年冬十一月戊寅,巡按直隶监察御史 臣 徐九皋 拜手稽首谨书

◇御制文集跋

高皇帝起淮甸,统环宇,洎投戈讲艺,公暇则亲洒翰墨,用垂誉髦𧠺,盖洋洋乎金口而木舌矣。二百祀来,凡在章缝,靡不思启扃钥而索㝔𡪿也。乃中都士则耳而目之者鲜矣。侍御姚士观氏以校文至坐而叹曰:“文献亡征,厥咎在我。”遂谋之臣鈇。臣鈇搜获旧镌,授之侍御者,相与盥薇露、焚玉蕤,握书未竟楮,辄沾沾喜曰:“中都士其厚幸矣乎!”夫开创以武,守成以文,自昔纪之。

曩者天造草昧,中山、开平诸哲,斌斌辈出,则淮甸间固才薮也。兹当人文彪炳时矣。顾登天府而桢王国者,代不乏人,而视吴越之区,财十之一耳。何以故?盖中人之性,必待文王而后兴文、武之道,虽仲尼亦随其识大识小而学焉。鲁人之陟岱岳也,必首东山;吴人之涉沧溟也,必先震泽。何者?观法近也。

中都为 圣祖父母之国,而首善在焉。诸胶痒士,生斯地而仡仡穷年,不习其书,岂从周谊哉!矧圣祖丰功伟烈,峍屼若泰山,汪洋似东海,而斯集,则东山、震泽汇也。后起而业艺,艺者观法,当不远矣。今制以经义、时务策儒生,世儒斤斤守训诂以祈表见其嚆矢,舍是集奚适焉!既欲有事于海、岱,非涉东山、溯震泽,其畴能基之!语曰:“良田无晚岁,膏泽多丰年。”此侍御刻斯集也。

臣鈇为述其梗概,用谂于中都人士者。若夫鸿辞奥指,昭炳日星,睿藻天葩,于铄今古,则先臣传、臣濂已备详矣。鈇敢再赘!

万历壬午岁嘉平上浣之吉,陪京储吏 沈鈇 谨稽首拜手敬书于凤阳分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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