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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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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别集类,北宋建隆至靖康,南阳集>

钦定四库全书

南阳集卷二十三

宋 韩维 撰

奏议

乞询问讲读臣寮状

臣幸得以史官侍左右记言动窃见每开迩英阁召近臣讲读经史陛下未尝一发德音有所询问遂使执经者不得极其说秉笔者无所载其美巳事而退莫不俛默有不自得之意臣窃惑之臣闻傅说有言王人求多闻时惟建事事不师古以克永世匪说攸闻盖治天下者必先於建事欲建事者莫重於师古欲师古者莫急於求多闻然则今之所谓讲筵者陛下之所以求多闻也尧舜圣帝必先稽古三代令主皆有师傅之官坐论道义尔後德薄不能如古然至於欲治之主亦莫不以此爲急汉高祖初得天下感陆贾之言知不可以马上治之每奏新语篇篇称善光武数引公卿郎将讲论经理夜分乃寐唐太宗命学士杜如晦等十八人更直阁下降以温颜与之讨论经义此数君者岂乐勤苦而徇虚名哉诚以治天下之要莫不出此故功业隆於当时声名流於後世非其幸也其道以致之也朝廷自宰相以及羣司率以职事进退所言皆目前常务而又迫景晷不得详尽其理迩英阁者陛下燕闲之所也侍於侧者皆献纳论思之臣陈於前者非圣人之经则历代之史也御闲燕则可以留漏刻之永对侍臣则可以极咨访之博论经史则可以穷仁义之道祸败之原起而行之则上可以爲尧舜三代之君下犹不失爲汉高光武唐太宗也然非从容降接则无以尽臣下之情非往复研究则无以见圣人之奥非力而行之则不足以追前古之治陛下於此三者似未尽之此臣所以不得不惑也至於羣臣亦皆惑之议者以为陛下向在亮隂惟於咨决政事有不得已而言耳其余可得而略也今礼制终毕臣下倾耳以听玉音语曰时然後言陛下之言此其时也臣虽不敏请秉笔以竢干冒天威臣无任惶惧战越恳激之至

乞亲谕使人救济饥民状

臣窃闻去年开封府界并陈蔡许颍等州岁各不熟入春以来民困尤甚朝廷虽发仓廪转米谷以加赈赡而死者不可胜数其甚者至於遗弃幼穉号哭道路骨肉之间自相噉食殭尸暴骸所在狼籍闻之可爲伤痛臣日夜思念盖赈救之道有所未尽以及於此州县米谷之不积一也官吏无恤民之心二也饲养失处置之宜三也朝廷虽发仓廪而陛下未尝亲谕恻怛之意遣使临视四也羣议籍籍窃怪陛下勤政爱民日昃不倦至於细务莫不曲加处分而於此事未闻德音有所矜恤意者陛下未知其详与臣闻羣议且久每欲上闻以越职爲惧而止今前去二麦尚有数月而死者日广臣诚不忍陛下赤子遭逢仁圣之君不得蒙被其泽而无告以死臣虽越职得罪犹不敢避也伏望圣慈特诏执政择爱民干事之吏十数辈召见便坐喻以忧劳愍伤之意令分使州县察视流民先具见存及死亡之数与守令救济之状以闻然後与转运提刑知州通判等同共疾速商量如何处置救养可以全活民命比至麦熟合用米粮几何如何营救不至乏絶不幸死者所在官爲掩瘗毋得暴露凡此诸事皆许入马铺驰奏陛下与二府大臣朝夕图议苟国家之力可及至者无不爲也如此则庶几斯民渐有生路不然三四十万之衆至四五月之间皆填沟壑矣臣闻天之所以佑命人君者将以牧民也君之所以享尊极者以有民爲之下也民之所以欣戴其上者以能保安已也陛下即位之初宜有以固结天下之心而副天之所以佑命者无急於此也臣愿陛下力行之干冒天威臣无任涕泗激切之至

论救济饥民劄子

臣窃闻今春畿甸及京西州郡百姓饥死者甚衆访问盖是州县官不早爲体察存养致百姓流去本土转更失所所至州县既无储蓄之备比至劝诱人户及奏闻朝廷得物救济流民巳是饥困又处置散给饭粥或失所宜更致枉害人命近闻河北京东两浙诸郡被水灾者不少若止因循旧体必定百姓复罹此祸伏望圣慈特降诏书丁寜戒勅诸路转运提刑及州县官吏上下共公询问饥困之人早爲赈赡毋令至於流散不幸转徙者转运提刑爲差官引导令就州军多方救养仍具施行次第闻奏朝廷至时遣使察视其当职官吏有善设术略使居者不至於流徙流者不至於?亡仍议以户口人数量立赏格不如诏者议罚亦准之所冀劝督官吏宣力爲民拯其艰危以副陛下好生之意

乞还吕诲等职事劄子

臣窃闻御史知杂吕诲等以论濮安懿王事得罪并行谴逐羣议喧然皆以爲诲等能审义守职国之忠臣而窃叹朝廷典刑遂至於此臣伏念陛下自入继大统士大夫莫不首论爲人後之大义以爲陛下素好经术必能循用礼典以副先帝顾托之意自两制之议上闻臣下更白交谏务欲上广聪明以白此事而今者遂至斥逐宪官以失天下之望诚可痛也台官之言臣虽不尽闻料其用心不过欲陛下尽如先王之法而止耳即如此者乃是爱君之至安所得罪而逐之也近年以来风俗颓敝士大夫类皆贪固宠利护惜人情姑息苟且为自容之计莫肯爲国家悉心营职者陛下厚赏以劝之严罚以督之犹恐此风不变而复内牵邪说贬斥正人数以微过放远善士臣恐自此奸幸得志忠良结舌陛下耳目日益壅蔽缓急朝廷有事上无由知此时虽欲悔恨亦无及矣方今法度隳废百职不治国用匮乏民力凋困外无良将士卒骄惰强敌窥间而有轻中国之心而天灾数见地变复作疾疫流行饥馑荐至由此观之臣恐陛下之忧不在濮王名号未崇台官不畏威听命也伏望圣慈思社稷安危之计以人情去就爲虑亟追昨日诏书还诲等职事以救前失以安羣情

论濮王称亲乞追还诏书详议劄子

臣伏覩近降诏书陛下称濮安懿王爲亲台官论列不已遂行降斥羣议喧然皆以爲陛下行非礼之事斥逐忠良典刑之衰祸败之渐将自此始伏望圣慈追还前诏更令百官详议以尽人情复吕诲等旧官以全政体

论吕诲等勅不由封驳司劄子

臣昨日闻御史知杂吕诲等以言事被斥至今不见勅至封驳司访问乃是中书直封送本家臣窃以封驳司给事中之任也凡制勅必由此而下有所不便得以封还论奏古今之通制也今罢斥御史事关政体而遂不使有预闻纪纲之失无甚於此臣伏思王者建立官局张设法度择人守之所以防检缪失共成治道而朝廷自坏其法不知爲此将以何利也伏望圣慈指挥中书追还诲等勅命令由本司使臣得申论议以正陛下之官法

再论吕诲等勅不由封驳司劄子

臣近以御史知杂吕诲等降斥勅命不由门下封驳司直送本家尝具论奏乞追还以正官法至今累日未见施行臣伏思古者竝建庶官各有法式所以共成治道远防祸败虽王者不得而私也况大臣乎淳化中命枢密直学士向敏中张咏检点看读发放勅命其实封驳文并仰中书逐房候印押下送向敏中等看读检点了却实封发放祖宗所以慎重号令防检谬失如此其至今朝廷一旦骋私意以坏圣王之法快目前而忘後世之虑独何谓也方今官失其法人怠其职百事隳废日就衰靡臣愚窃谓宜有以力振颓敝而陛下君臣方共爲此事臣窃为国家忧之伏望圣慈以臣此奏并前所上章早降付中书施行臣庸懦不能爲陛下守官伏待谴黜

贴黄

臣昨日崇政殿面陈失职欲望夺臣知制诰乞一小郡差遣蒙陛下再三宣谕不令陈请虽上体圣意不敢即投文字然臣爲陛下守官而不能修整法度实恐终亦难处

论勅不由银台司劄子

臣近以黜吕诲等勅不由门下封驳司尝面具论奏及两上章乞正官法并未蒙圣恩施行臣伏以纪纲法度圣王所以维持邦国使不危而安者也其所措意皆关盛衰固不为一日设也譬之犹舟之有维楫马之有衔辔今有人於此将假二物以出万里之涂而自毁其维楫絶其衔辔则人人知其有奔偾沈溺之忧矣臣近对崇政殿亦尝以此理上陈陛下初不省察又以失职求赐罢斥而圣慈再三敦谕不令投进文字臣僶俛而退犹望陛下悟前之失特诏有司修明旧法以防将来之患而章上辄不出使臣不得少申职业坐守空名以蒙贪禄旷官之谤进退实亦难处伏望圣慈以臣此状并前两奏降付中书门下商量施行不敢枉道以阿人主之意爱身以坏祖宗之法惟陛下裁处

缴纳举台官勅

臣昨日送到阁门勅一道令臣举官二人充御史臣伏以知人之道古今至难故圣王取士之法必有所试见其迹效可用然後升进乃不失人臣伏见吕诲等刚果强劲守义不回至於犯死亡之诛不顾忌讳以尽论议求之古今如此至少臣又闻陛下向者自出范纯仁吕大防二人之姓名今除御史衆见纯仁等能竭节言事皆谓陛下明哲选任得人纯仁等不负陛下所知得事君报国之道今一旦斥逐士大夫莫不窃叹痛惜陛下毁巳成之美受可耻之名失当世之属望而贻後代之讥议今奉勅旨令别举御史臣伏自惟度臣之驽下何敢少望清光虽欲慎举岂如圣主之自择又人未试用诚亦难知如诲等则有巳试之效矣陛下必欲爲官求人采羣言以兴至治则臣愿复二人者以佐陛下招贤纳谏之美其举台官勅臣已具公文缴还阁门未敢只受干冒天威臣无任惶惧陨越激切之至

再缴纳举台官勅劄子

臣今月十三日准中书劄子奉圣旨令臣依勅举官闻奏者圣量兼容不责奉诏之稽缓特谕恩旨便合只受然臣伏再惟念事君之道义当倾竭若内怀不尽之意外窃常言之名而无益於国是者臣不忍爲也故敢不避斧钺之诛以申其说臣窃以自古圣王优待谏诤之臣虽甚狂直必加涵忍者非势不能黜也以爲黜此一人则伤衆多之心遂此一失则败天下之事故不爲也治平以来四方倾听日望陛下开纳羣言劝率衆力以光祖宗之大业而反复爲此此臣所以痗心疾首爲陛下深忧也自吕诲等被黜至於市井之人皆知此事爲非美而在朝之臣未闻有戮力竭忠爲国家救此失者则陛下斥逐近臣贬台官之效已可见矣圣虑偶失爲此一事而上下雷同便即成就使如後日复有他事而人情如此臣恐非陛下之福也今闻傅尧俞等非久还朝万一复如诲等强争不巳则又将出此三人乎同时而黜六谏臣此危殆之道也陛下欲履之乎臣所以再不奉诏者实冀以区区恳迫之诚终悟圣意陛下察前後所言甚经思虑不是妄发特奋英断回革此事以慰天下之心非臣之利陛下社稷之利也其举台官勅见在阁门未敢奉行劄子已缴纳中书讫所有臣不即奉诏之罪惟朝廷处分干犯天威臣无任惶惧战越恳切之至

论勅不由银台司待罪劄子

臣近以降黜吕诲等不由银台司累具论奏今又闻罢傅尧俞等勅亦是直送本家臣窃以法制者天下之公器非天子所得私而有而臣下所敢辄废也故法有不便事则易之未有设而不行者人有不称职则去之未有存而不用者也陛下才毕亮隂即降诏戒厉臣下曰内外因循惰职者衆未闻推利及民尽心忧国者其末又训以易虑孳孳各循厥职诏下以来未及一年不闻羣司有所进益而公卿大臣方自坏法度违失诏文臣虽区区爲陛下爱惜此事章三四上不蒙省察京都之内禁门之中尚且如此而欲以风劝天下推利及民岂可得哉孟子有言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今有言责者既不得而去矣不得其职者尚且胡颜以苟处乎况臣两还诏旨今又不能仰遵圣谕为官守法罪戾仍重岂宜久玷侍从尚窃封驳之名伏望圣慈特赐黜罢所有银台司等职事臣更不敢签书见居家待罪

再乞待罪劄子

臣今月九日准阁门告报奉圣旨令臣赴起居供职者恭闻诏谕伏深惶骇臣天性愚朴不习时事惟少尝读书见古人立身事君之道有会於意则慨然慕而行之不意多病之余齿发巳衰遭遇特达拔擢至於侍从辄不自量其力欲以尝所慕者申於圣明之朝故就职以来数进瞽说以图少补终以识虑暗短论议卑薄不足以上感天听今既不能少补圣政使下无窃禄强颜立朝而素性已定不可移夺又不能粗守职分致官有失法岂可贪冒宠禄昔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孔子取之以非其招不往也虞人贱官旌一时招命之物也夫以乱世之贱官虽一时招命之非其物尚以身守之而不往而臣忝备近列获遇圣朝纵不能如前所慕有益万一而其自守岂不得如乱世之贱官乎所谕圣旨未敢奉承伏望朝廷早赐罢黜以正刑典以全愚分取进止

上殿言封驳司事劄子

臣所领银台司兼带门下封驳事窃寻创制之端其所防检爲体不小祖宗法度备存止是因循隳废臣近已累具论奏伏望圣慈特赐指挥申明以正官制取进止

缴还除苏寀辞头状

臣今月七日中书送到辞头一道除刑部郎中苏寀守本官兼侍御史知杂事令臣撰辞者臣窃以自濮安懿王称亲三御史得罪以来羣议汹涌人情不以为惬傅尧俞等复不肯就职论事愈争士大夫窃爲朝廷忧之而天变遽作敌人加慢忠义爱君之人往往窃议庶几陛下因此儆惧刋前诏之失大还放逐赫然有爲以新德政今忽除苏宷爲御史知杂则尧俞等岂复有可留之望哉同时而斥六谏臣窃恐祖宗以来未有此事内失人望外启戎心虚灾异先见之戒发祸败不测之端臣骤蒙拔擢典司诰命不敢阿谀隐讳以孤陛下任使其辞头不敢奉行已具状缴纳中书讫臣比缘此事两违诏旨自度罪恶深大必不能复见清光然臣区区愚忠犹愿陛下深畏天戒谨察人情以爲社稷之计

乞不泛於诸家爲颖王择妃状

臣累日以来传闻禁中泛至诸臣之家爲颖王择妃审如此者臣窃以爲非便臣闻夫妇者居室之大伦将以正家则承宗事以继万世之嗣故礼之用惟昏姻爲兢兢兢兢者慎之至也坊记曰诸侯不下渔色故君子远色以爲民纪此言诸侯不得自於其国网取容色若捕渔然所以推远女色爲民之纪法也伏以皇子颖王孝友聪明动履法度方向经义以观成德今卜族授室其系尤重臣愚以爲宜历选勲望之家慎择淑?之媛考古纳采问名之义以礼成之不宜苟取华色而已近世简弃礼教不以爲务婚娶之法自朝廷以及民庶荡然无制故风俗颓靡犯礼者衆贤士大夫未尝不发愤太息窃幸国家有以振之今陛下始初清明爲元子求妇而事出苟简殆非所以矫世厉俗反之雅正且无以示颖王使知室家之道在德而不在色也传称尤物足以移人诗咏淑女端为风始此诚智士仁人见微知终远览祸福之原爲後世戒也陛下不可不加圣意焉臣获侍宸陛且官王府苟益万一不敢不言干冒天威臣无任惶惧激切之至

南阳集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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