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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辨】骚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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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辨】骚第五

自风雅寝声,莫或抽绪,奇文郁起,其《离骚》哉!固已轩翥诗人之后,奋飞辞家之前,岂去圣之未远,而楚人之多才乎!昔汉武爱《骚》,而淮南作传,以为:《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谤)【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蝉蜕秽浊之中,浮游尘埃之外,皭然涅而不缁,虽与日月争光可也。班固以为:露才扬己,忿怼沉江;羿浇二姚,与左氏不合;昆仑悬圃,非经义所载;然其文(辞)丽(稚)【雅】,为词赋之宗,虽非明哲,可谓妙才。王逸以为:诗人提耳,屈原婉顺,《离骚》之文,依经立义。驷虬乘翳,则时乘六龙;昆仑流沙,则《禹贡》敷土;名儒辞赋,莫不拟其仪表,所谓金相玉质,百世无匹者也。及汉宣嗟叹,以为皆合经术;扬雄讽(味)【咏】,亦言体同诗雅。四家举以方经,而孟坚谓不合传,褒贬任声,抑扬过实,可谓鉴而弗精,翫而未核者也。

将核其论,必征言焉。故其陈尧舜之耿介,称汤禹之祗敬,典诰之体也;讥桀纣之猖披,伤羿浇之颠陨,规讽之旨也;虬龙以喻君子,云蜺以譬谗邪,比兴之义也;每一顾而(淹)【掩】涕,叹君门之九重,忠怨之辞也;观兹四事,同于《风》《雅》者也。至于托云龙,说迂怪,【驾】丰隆,求宓妃,【凭】鸩鸟,媒娀女,诡异之辞也;康回倾地,夷羿(蔽)【彃】日,木(天)【夫】九首,土伯三【目】,谲怪之谈也;依彭咸之遗则,从子胥以自适,狷狭之志也;士女杂坐,乱而不分,指以为乐,娱酒不废,沉湎日夜,举以为欢,荒淫之意也;摘此四事,异乎经典者【也】。

故论其典诰则如彼,语其(本)【夸】诞则如此,固知《楚辞》者,体(宪)【慢】于三代,而风雅于战国,乃《雅》《颂》之博徒,而词赋之英杰也。观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虽取镕经意,亦自铸伟辞。故《骚经》《九章》,朗丽以哀志;《九歌》《九辩》,绮靡以伤情;《远游》《天问》,瓌诡而惠巧;《招魂》(《招隐》)【《大招》】,耀艳而深华;《卜居》摽放言之致,《渔父》寄独往之才。故能气往轹古,辞来切今,惊采绝艳,难与并能矣。

自《九怀》以下,遽蹑其迹;而屈宋逸步,莫之能追。故其叙情怨,则郁伊而易感;述离居,则怆怏而难怀;论山水,则循声而得貌;言节候,则披文而见时。是以枚贾追风以入丽,马扬沿波而得奇,其衣被词人,非一代也。故才高者菀其鸿裁,中巧者猎其艳辞,吟讽者衔其山川,童蒙者拾其香草。若能凭轼以倚《雅》《颂》,悬辔以驭楚篇,酌奇而不失其(真)【贞】,翫华而不坠其实;则顾(盻)【眄】可以驱辞力,欬唾可以穷文致,亦不复乞灵于长卿,假宠于子渊矣。

赞曰:不有屈原,岂见《离骚》。惊才风逸,壮(志)【采】烟高。山川无极,情理实劳。金相玉式,(绝益称豪)【艳溢锱毫】。

集 校

辩骚。

「辩」黄本作「辨」。《校证》:「汪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锺本、梁本、王谟本、《四库》本、崇文本『辨』作『辩』。」《义证》:「元刻本『辨』作『辩』。……按唐写本作『辨』,今从之。」又引桥川时雄:「《楚辞》及各本作『辨』,唐写本作『辨』。《楚辞》夫蓉馆汲古阁本亦作『辨』,汪、张、畲、胡及《四库》本作『辩』。《说文》辡部:『辩,治也。』段注云:『俗多与辨不别。』时按辩、辨二字同音义近、非关假借,通用已久。」按《说文》辡部:「辩,治也。,从言。在辡之间。」 段注:「治者,理也。俗多与辨不别。辨者,判也。」《周礼天官小宰》:「六曰廉辨。」郑玄注:「辨,辨然,不疑惑也。」贾公彦疏:「谓其人辨然,于事分明,无有疑惑之事也。」《荀子正名》:「说不喻,然后辨。」王先谦《集解》:「若说亦不喻者,则反复辨明之。」二字相通,然此作「辨」较胜。从唐写本改。

奇文郁起。

《义证》引桥川时雄:「《楚辞》夫蓉馆汲古阁本『郁』作『蔚』。时按蔚之本义,牡蒿也,古多借『蔚』为『茂』字,蔚、郁二字,亦一声之转。」《补正》:「『郁』,《楚辞补注》作『蔚』;《广广文选》同。按《文选》班固《西都赋》:『神明郁其特起。』《梁书沈约传》:『《郊居赋》)值龙颜之郁起。』是『郁』字较胜。」按《类聚》卷九引晋曹毗观涛赋曰:「宏涛于是郁起。」《梁书沈约传》:「(《郊居赋》)值龙颜之郁起,乃凭风而矫翼。」《类聚》卷四十六引后汉桓麟(按当作驎)《太尉刘宽碑》曰:「中宗蔚起,谁其赞之。」「蔚起」与「郁起」义近。又按《晋书文苑传序》:「西都贾马,耀灵蛇于掌握;东汉班张,发雕龙于绨椠,俱标称首,咸推雄伯。逮乎当涂基命,文宗郁起。」疑即效此。

固已轩翥诗人之后。

《义证》引桥川时雄云:「各本及唐写同,胡本作『固以』,《楚辞》芙蓉馆、汲古阁本作『故以』。」按元本「已」均作「巳」,乃书刻之误,径改,不再出。

小雅怨谤而不乱。

「谤」,黄本作「诽」,黄校:「元作『谤』,许改。」《义证》:「『诽』原作『谤』,梅据许改。按唐写本正作『诽』。」《考异》:「按:《庄子刻意》篇:『放言怨诽。』通训定声:『放言曰谤,微言曰诽。』许改是。」《义证》引桥川时雄云:「《楚辞》芙蓉馆、汲古阁本作『诽』。」《校注》:「徐亦校为『诽』。按唐写本、《楚辞补注》、《广广文选》、谢钞本、《诸子汇函》、《赋略》绪言作『诽』。许改、徐校是也。」《汇校》:「按《史记屈原列传》:『《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作『诽』是。」按《庄子外篇刻意》:「刻意尚行,离世异俗,高论怨诽,为亢而已矣。」成疏:「怨有才而不遇,诽无道而荒淫。」释文:「诽,非谓反,徐音非。李云:非世无道,怨己不遇也。」《晏子春秋》卷一《景公病久不愈欲诛祝史以谢晏子谏》:「百姓之咎怨诽谤,诅君于上帝者多矣。」《史记屈原列传》:「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正义:「诽,方畏反。」此作「诽」是。从唐写本改。

若离骚者,可谓兼之。

范校:「孙云:唐写本无『兼之』二字。」《校记》:「案唐本是也。此文即承下文『蝉蜕秽浊之中,浮游尘埃之外』为句,兼之二字,当为后人妄加。」《合校》:「案:『兼之』二字当有,唐写本误脱。《史记屈原列传》云:『《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矣。』正用《淮南传》之成文,『兼之』上承《国风》《小雅》而言,赵说误。」《考异》:「按:『兼之』言兼有《国风》、《小雅》之不淫不乱也。唐写本脱。」按班固《离骚序》:「昔在孝武,博览古文。淮南王安叙《离骚传》,以『《国风》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诽而不乱,若《离骚》者,可谓兼之。蝉蜕浊秽之中,浮游尘埃之外,皭然泥而不滓。推此志,虽与日月争光可也。』斯论似过其真。」有「兼之」是。

班固以为:露才扬巳。

「巳」黄本作「己」。唐写本亦作「己」。按班固《离骚序》:「今若屈原露才扬己,竞乎危国群小之间。」作「己」是,从唐写本、黄本改。

昆仑悬圃。

「悬」,黄校云:「一作『玄』。」范校:「孙云:唐写本作『玄』。」《校证》:「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清谨轩钞本、日本刊本、崇文本『悬』作『玄』,谭校本作『悬』。」《考异》:「按『悬』、『玄』古通。」《校注》:「按唐写本、何本、别解本、清谨轩本、崇文本作『玄』。《文选》张衡《东京赋》:『右睨玄圃。』李注:『《淮南子》(《坠形》)又曰:悬圃在昆仑阊阖之中。玄与悬古字通。』」按《楚辞离骚》:「夕余至乎县圃。」王逸注:「县圃,神山。《淮南子》曰:县圃,在昆仑阊阖之中,乃维上天。言己朝发帝舜之居,夕至县圃之山。受道圣王,而登神明之山。」《淮南子坠形训》:「倾宫、旋室、县圃、凉风、樊桐在昆仑阊阖之中,……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悬与县同。

然其文辞丽稚。

「稚」,黄本作「雅」。范校:「孙云:唐写本『辞』字无。」《考异》:「按:『文辞』与次句辞赋之『辞』犯重,从唐写本是。」《义证》引桥川时雄云:「唐写本无『辞』字,各本及《楚辞》芙蓉馆本有『辞』。『其文辞丽雅』,本班固《序》无『辞』字,似是。序作『雅丽』。」《汇校》:「唐写本无『辞』字,『稚』作『雅』。按:班固《离骚序》:『然其文弘博丽雅,为辞赋宗。』当从本文删『辞』字,改『稚』为『雅』。」按从唐写本删、改。

驷虬乘翳。

「驷」,黄本作「駉」。范校:「铃木云:洪本『翳』作『鹥』,可从,诸本皆误。」《校证》:「『鹥』原作『翳』。铃木云:『洪本翳作鹥,可从。诸本皆误。』案王惟俭本作『鹥』,今据改。洪本,谓洪兴祖《楚辞补注》也。」《校注》:「『』(按《校注》正文作駉,注文作马冏,《补正》同),畲本作『駉』。芸香堂本、翰墨园本同。『翳』,郝懿行改『鹥』。按舍人用字,多从别本,此亦尔也。《离骚》:『驷玉虬以乘鹥兮。』旧校云:『鹥,一作翳。』《后汉书冯衍传下》章怀注《均藻》卷三八亦引作『翳』。是『鹥』、『翳』、二字,古本相通。从鸟与从羽一实。不能谓为『诸本皆误』也。训故本、《广广文选》、《诸子汇函》、屈复《楚辞新注》即作『鹥』『駉』、『』駉之伪体并误,当据各本改作驷。黄本前除畲本作『駉』外,余皆作『驷』。」《义证》:「『驷』,黄注本作『駉』,误。按唐写本、元刻本、弘治本均作『驷』。……按梅本正文作『翳』,在注文中作『鹥』,注云:『有角曰龙,无角曰虬。鹥,凤凰别名也。』(此王逸注)」按今本《楚辞离骚》: 「驷玉虬以椉鹥兮。」王逸注:「鹥,凤皇别名也。《山海经》云:鹥身有五采,而文如凤。凤类也,以为车饰。虬,一作虬。椉,一作乘。鹥,一作翳。」洪兴祖《补注》:「鹥,于计、乌鸡二切。《山海经》:九疑山有五采之鸟,飞蔽一乡。五采之鸟,翳鸟也。又云:蛇山有鸟,五色,飞蔽日,名翳鸟。」《文选》卷三十二引《离騒》作「驷玉虬以乘鹥兮。」日端平本《离騒》作「驷玉虬以乘鹥兮」。《山海经》卷十八:「有五采之鸟,飞蔽一乡,名曰翳鸟。」袁珂《校注》:「郭璞云:『凤属也;《离骚》曰:驷玉虬而乘翳。』郝懿行云:『《广雅》云:翳鸟,鸾鸟,凤皇属也。今《离骚》翳作鹥,王逸注云:凤皇别名也。《史记司马相如传》张揖注及《文选》(《思玄赋》)注、《后汉书张衡传》注引此经并作鹥鸟,《上林赋》注仍引作翳鸟。」鹥同翳,毋须改。

名儒辞赋。

《义证》引桥川时雄:「唐写及《楚辞》夫蓉馆、汲古阁本作『词』,各本作『辞』。」

以为皆合经术。

「术」,范校:「赵云:一作『传』。」《校证》:「唐写本『术』作『传』。」《义证》引桥川时雄云:「两是。」按范注:「《汉书王褒传》:宣帝时,修武帝故事,讲论六艺群书,博尽奇异之好,征能为《楚辞》九江被公,召见诵读。……所幸宫馆,辄为歌颂,第其高下,以差赐帛。议者多以为淫靡不急。上曰:『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辞赋大者与古诗同义,小者辩丽可喜。辟如女工有绮縠,音乐有郑卫,今世俗犹皆以此虞说耳目,辞赋比之,尚有仁义风谕,鸟兽草木多闻之观,贤于倡优博弈远矣。』」此作「术」通。且后有「而孟坚谓不合传」句,不应重。《史记太史公自序》:「(孔子世家)周室既衰,诸侯恣行。仲尼悼礼废乐崩,追修经术,以达王道,匡乱世反之于正,见其文辞,为天下制仪法,垂六蓺之统纪于后世。」

扬雄讽味。

「讽」,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谈』。」《校证》:「冯本、汪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古论大观》三五『扬』作『杨』。」又:「《古论大观》:『味』作『咏』。」《校注》:「『讽』,唐写本作『谈』。『味』,《稗编》七三,《古论大观》三五作『咏』。禇徳仪云:『味』疑『咏』之讹。按『谈』、『咏』并误。《晋书袁宏传》『(王)珣讽味遗典』,《世说新语鉴赏》篇『讽味遗言』,释慧远《与桓太尉论料简沙门书》『二者讽味遗典』,《弘明集》十二阮孝绪《七录序》『讲说讽味,方轨孔籍』,《广弘明集》三《颜氏家训文章》篇『孝元讽味,以为不可复得』,并『讽味』连文之证。又按子云语无考,黄范诸家注亦未详。王逸《楚辞天问》后序:『昔屈原所作,凡二十五篇,世相教传,而莫能说《天问》,以其文义不次,又多奇怪之事。自太史公口论道之,多所不逮;至于刘向、扬雄,援引传记旧校云:「一作经传。」以解说之,亦不能详悉。』舍人谓其『言体同《诗》雅』,就此可得其彷佛。」《考异》:「按:从『讽』是,《说文》:『讽、诵也。』」《义证》:「唐写本『讽』作『谈』,误。斯波六郎:『户田浩晓氏《校勘记补》曰:锺本味作咏。案应作讽味为是。讽味之用例,见晋东海王越之《敕世子毗》『讽味遗言』(《世说赏誉》篇,又《文选齐竟陵王行状》注引《晋中兴书》)。』《校证》:『《古论大观》味作咏。』《缀补》:『《稗编》七三引味作咏。』按『咏』字义长。」按《论衡累害》篇:「后《鸱鸮》作,而《黍离》兴,讽咏之者,乃悲伤之。」又《程材》篇:「儒生之性,非能皆善也,被服圣教,日夜讽咏,得圣人之操矣。文吏幼则笔墨,手习而行,无篇章之诵,不闻仁义之语。」《晋书袁宏传》:「袁宏字彦伯。……有逸才,文章绝美,曾为《咏史》诗,是其风情所寄。少孤贫,以运租自业。谢尚时镇牛渚,秋夜乘月,率尔与左右微服泛江。会宏在舫中讽咏,声既清会,辞又藻拔,遂驻听久之,遣问焉。答云:『是袁临汝郎诵诗。』即其《咏史》之作也。」此本《世说新语文学》《华阳国志广汉士女》:「朱仓,字云卿,什邡人也。受学于蜀郡张宁。湌豆饮水以讽诵。……着《河洛解》。……以讽咏自终。」可证「咏」犹「诵」也。《世说新语轻诋》 「褚太傅南下,孙长乐于船中视之。言次,及刘真长死,孙流涕,因讽咏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宋书王华传》:「华每闲居讽咏,常诵王粲《登楼赋》曰:『冀王道之一平,假高衢而骋力。』」此作「讽咏」是,盖「遗典」可「味」,《骚》则宜「诵」也。「讽咏」犹「讽诵」。《 史记东方朔传》:「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讽诵《诗》《书》百家之言,不可胜数。」《汉书艺文志》:「《书》曰:『诗言志,歌咏言。』故哀乐之心感,而歌咏之声发。诵其言谓之诗,咏其声谓之歌。……三百五篇,遭秦而全者,以其讽诵,不独在竹帛故也。」颜师古注:「咏者,永也。永,长也,歌所以长言之。」从《古论大观》改。

而孟坚谓不合传。

范校:「铃木云:洪本『传』下有『体』字。」李曰刚《文心雕龙斟诠》(后简称《斟诠》):「按『合传』与上句『方经』对文,不应有『体』字。」

可谓鉴而弗精。

「弗」,范校:「孙云:唐写本作『不』。」

翫而未核者也。

「也」范校:「孙云:唐写本作『矣』。」《义证》引桥川时雄:「唐写『也』作『矣』,各本作『也』。」

称汤禹之祗敬。

「汤禹」,黄本作「汤武」,范校:「孙云:唐写本『汤武』作『禹汤』。」 黄注:「《离骚》:汤禹俨而祇敬兮,周论道而莫差。」范注:「据《离骚》应作『汤禹』。」《校证》:「『禹汤』,原作『汤武』。今从唐写本及明翻宋本《楚辞》改。」《考异》:「按:《离骚》原作『汤禹』。又按『祗敬』以下四句,唐写本脱。」《合校》:「『祗敬』以下脱『典诰之体也讥桀纣之猖披伤羿浇之颠陨,规讽之旨』四句。」《校注》:「『汤武』,唐写本作『禹汤』。《楚辞补注》、《广广文选》同。元本、两京本作『汤禹』。按《离骚》『汤禹俨而祗敬兮』,又『汤禹严而求合兮』,并作『汤禹』;《九章怀沙》『汤禹久远兮』,亦作『汤禹』。疑舍人此文,原从《离骚》作『汤禹』。传写者以为失叙,乃改为『汤武』耳。《汉书宣元六王传》:『汤禹所以成大功也。』《论衡知实》篇:『虽汤禹之察,不能过也。』其叙『汤禹』次第,与《离骚》同,亦可作为旁证。」《汇校》:「按:作『禹汤』较胜。」按此毋须改。

讥桀纣之猖披。

范校:「铃木云:诸本同,洪本『披』作『狂』。」《校证》:「梅本、梅六次本、陈本、锺本、梁本、汇函本、《读书引》十二『猖』作『昌』。铃木云:『洪本披作狂。』」《校注》:「『猖』,梅本、凌本、合刻本、梁本、谢钞本、汇编本、别解本、增订别解本、《诸子汇函》、张松孙本作『昌』。『披』,《楚辞补注》、《广广文选》、《诗源辨体》二引作『狂』。按《离騒》:『何桀纣之猖披兮。』旧校云:『猖,一作昌。』唐写本《文选》、五臣本《文选》作『昌』。是『猖』与『昌』通。『披』作『狂』,疑误。」《考异》:「按:猖披,《楚词》宋本作昌被,别本作倡披,被音义与披通,盖古文凡披皆作被也。」按《离騒》:「何桀纣之猖披兮。」王逸注:「桀、纣,夏、殷失位之君。猖披,衣不带之貌。猖,一作昌,《释文》作倡。披,一作被。」《文选》五臣注:「良曰:昌披,乱也。」洪兴祖《补注》:「《博雅》云:『裮被,不带也。』被音披。」作「狂」者非是。

规讽之旨也。

《校证》:「清谨轩钞本『讽』作『风』。」

每一顾而淹涕。

「淹」,黄本作「掩」。《汇校》:「『淹』,唐写本作『掩』。按唐写本是。」按《离骚》:「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洪兴祖补注:「掩涕,犹抆泪也。」从唐写本、黄本改。

忠怨之辞也。

「辞」,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词』。」《义证》:「唐写本『辞』作『词』。下同,不重出校语。」

同于风雅者也。

「于」,范校:「孙云:唐写本作『乎』。」

丰隆求宓妃,鸩鸟媒娀女。

范校:「孙云:唐写本『丰』上有『驾』字。『鸩』上有『凭』字。」《义证》:「唐写本『丰』上有『驾』字。赵万里校记:『案此处上下文均三字为句,驾字当据唐本补。』」又:「『娀女』,原作娥女,梅注本改,黄注本从之。唐写本『鸩』上有『凭』字,『娥』作『娀』。赵氏校记:『案唐本是也,今本有脱误,当据改。』」《校释》:「唐写本……,是。」《校注》:「按『驾』、『凭』二字当据增,始能与上『托云龙说迂怪』句一例,否则辞意不明矣。」《考异》:「按:唐写本『驾』『凭』字衍,此列举迂怪之事,杨校非。」《汇校》:「按《离骚》:『吾令丰龙乘云兮,求宓妃之所在』;『望瑶台之偃蹇兮,见有娀之佚女。吾令鸩为媒兮,鸩告余以不好。』在『丰隆』、『鸩』前并有使动词,故『驾』、『凭』二字不可无。」按从唐写本补。

诡异之辞也。

《合校》:「唐写本『辞』作『辞』。」

康回倾地。

《义证》:「桥川时雄:『唐写误作『秉回』,『康』作秉,形似之讹。』按唐写本此字在『康』『秉』之间。」

夷羿蔽日。

「蔽」,黄本作「彃」,黄校:「元作『蔽』,孙改。」范校:「赵云:(唐写本)作『毙』。」《校证》:「『毙』原作『蔽』,孙汝登、徐改『彃』,王惟俭本同,唐写本作『毙』。案《天问》:『羿焉彃日。』王注:『彃,一作毙。』是彦和据一本作『毙』也。(明)翻宋本《楚辞》载此文作『蔽』。《诸子》篇『羿弊十日』,一本『弊』作『毙』。『弊』即『獘』之隶变,『蔽』又『獘』之形误。『毙』『獘』音义俱同,今从唐写本。」《校注》:「按唐写本是也。《楚辞天问》:『羿焉彃日。』旧校云:『彃,一作毙。』舍人用传记文,多从别本,此必原是『毙』字。《楚辞补注》、《广广文选》作『弊』;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文津本、《古论大观》作『蔽』,皆音同形近之误。《诸子》篇『羿弊十日』,《玉海》三五引作『毙』;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何本、胡本、梅本、合刻本、梁本、谢钞本等同,尤为切证。江淹《遂古》篇:『羿乃毙日,事岂然兮?』《广弘明集》卷三亦作『毙』。」《考异》:「按:《楚辞天问》:『羿焉彃日。』别本又作『毙』,从『彃』是。《说文》:『彃,射也。』」。《斟诠》:「《说文》弓部:『彃,也,从弓,毕声。《楚辞》曰:焉彃日。』段注:『屈原赋《天问》篇文。今本作羿。……』……『彃』为正字,其作『弾』者形误,作『毙』者乃音假,仍宜从许慎所见汉本《楚辞》作『彃』为是。不必从唐写本改作『毙』。」按《楚辞天问》:「羿焉彃日?乌焉解羽?」王逸注:「《淮南(本经训)》言尧时十日并出,草木焦枯,尧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乌皆死,堕其羽翼,故留其一日也。彃,一作弹,一作毙。」洪兴祖补注:「《归藏易》:羿彃十日。《说文》:彃,射也,从弓,毕声。引焉弹日,与羿同。然则彃或作弹,盖字之误也。」《尚书五子之歌》孔颖达疏:「《说文》云:羿,帝喾射官也。贾逵云:羿之先祖,世为先王射官,故帝赐羿弓矢,使司射。《淮南子》云:尧时十日并生,尧使羿射九日而落之。《楚辞天问》云:羿焉彃日,乌焉解羽。《归藏易》亦云:羿彃十日。《说文》云:彃者,射也。」作「彃」是,从黄本改。

木天九首。

「天」,黄本作「夫」。黄校:「元作『天』,谢改。」《校证》:「『木夫』原作『木天』,王惟俭本作『一夫』,梅从谢改。注云:『按《招魂》云:一夫九首,拔木九千。』徐校亦作『木夫』。今按唐写本正作『木夫』。」《补正》:「按谢改与《招魂》合,是也。唐写本、《楚辞补注》、两京本、何本、训故本、梁本、别解本、尚古本、冈本、文溯本、王本、郑藏钞本、崇文本并作『夫』。《广广文选》、《文俪》、《汇函》、《诗源辨体》引亦作『夫』,均未误。」《考异》:「按:《楚辞招魂》:『一夫九首,拔木九千些。』作『夫』是。」按王逸注:「言有丈夫一身九首,强梁多力,从朝至暮,拔大木九千株也。」「天」乃「夫」之形误,从唐写本、黄本改。

土伯三【目】。

《汇校》:「『目』,本书作黑钉。」黄本作「目」,黄校:「元作『足『,朱改。」《校证》:「『三目』原作『三足』冯本『足』作墨钉,梅从朱改,注云:『按《招魂》云:土伯九约,其角觺觺,三目虎首,其身若牛。』徐校作『三目』。今案唐写本、王惟俭本正作『三目』。」《补正》:「按朱改是也。唐写本、《楚辞补注》、活字本、何本、训故本、梁本、谢钞本、别解本、冈本、尚古本,正作『目』。《广广文选》、《文俪》、《汇函》、《诗源辨体》引,亦作『目』,均未误。」《考异》:「按:『土佰九约,……参目九首。』从目是。」按从唐写本、黄本补。

士女杂坐。

《校证》:「冯本、畲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何允中本、日本活字本、锺本、梁本、王谟本、崇文本、《古论大观》『坐』作『座』。清谨轩钞本误作『陈』。」按《楚辞招魂》:「士女杂坐,乱而不分些。」王逸注:「言醉饱酣乐,合罇促席,男女杂坐,比肩齐膝,恣意调戏,乱而不分别也。」作「杂坐」是。

举以为欢。

「欢」,范校:「铃木云:洪本作『欢』。」《校证》:「案清谨轩钞本作『欢』。」《合校》:「唐写本『欢』作『欢』。」按《说文》欠部:「欢,喜乐也。」又心部:「欢,喜也。」段注:「欢与欢音义皆略同。」

摘此四事。

「摘」,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指』。」《义证》引桥川时雄:「《楚辞》夫蓉馆、汲古阁本作『擿』。」《缀补》:「按上文『指以为乐』,此文『摘』作『指』,与上『指』字复,疑涉上文而误。《楚辞补注》本『摘』作『适』,古字通用。」《考异》:「立斋按:摘,发指近也,见《说文》。从『摘』是。」

异乎经典者。

黄本「者」后有「也」字。范校:「孙云:唐写本(乎)作于。」《校证》:「冯本无句末『也』字,徐校补『也』字。」《汇校》:「按『者也』乃彦和常用语,本书其例甚伙,此处脱『也』字,当从唐写本补。」按从唐写本、黄本补。

语其本诞则如此。

「本」,黄本作「夸」。《合校》:「唐写本『本』作『夸』。」《义证》:「『夸』,元刻本、弘治本、张之象本、两京本俱作『本』。梅注本改作『夸』,黄注本从之。唐写本正作『夸』。曹学佺批:『摘其夸诞,此爱而知恶也。彦和欲扶《风》《雅》之切如此。』」《汇校》:「按『本』无义,当从唐写本改。」按《荀子不苟》篇:「诚信生神,夸诞生惑。」作「夸」是,从唐写本、黄本改。

固知楚辞者。

《合校》:「唐写本『辞』作『词』。」

体宪于三代。

「宪」,黄本作「慢」。黄校:「元作『宪』,朱据宋本《楚辞》改。」范校:「孙云:唐写本作『宪』。」《义证》:「『宪』字符刻本、弘治本不误。冯舒校云:『宪,朱兴宗改作慢,洪注《楚辞》附载此篇同作夸、慢。』梅六次本改作『慢』,注云:『元作宪,朱云:宋本《楚辞》作体慢。』」范注:「『体慢』应据唐写本作『体宪』。宪,法也。体法于三代,谓同乎《风》《雅》之四事。」《校证》:「『体宪』,梅据朱引宋本《楚辞》作『体慢』,徐校作『体慢』。《苏东坡诗集林子中以诗寄文与可及余与可既没追和其韵》施注亦作『体慢』。案唐写本、王惟俭本作『体宪』,今据改。屈子之文,体宪三代,故能取镕经旨。『宪』读『宪章』之『宪』。《诏策》篇『体宪风流』,正以『体宪』连文。」《补正》:「按『宪』字不误,朱改非也。唐写本、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畲本、张本、两京本、胡本、王批本、训故本、谢钞本、文津本、《稗编》、《广广文选》、《文俪》、《古论大观》、《赋略》绪言、《七十二家评注楚辞》附录、观妙斋《楚辞》并作『宪』。《诏策》篇『体宪风流矣。』亦以『体宪』为言。『体宪三代』,即篇中『依经立义』、『皆合经术』、『同于风雅』、『取镕经意』之意。宋施元之《苏轼诗注》十七《林子中以诗寄文与可及余与可既没追和其韵》首『君诗与《楚辞》』句引『刘勰《辨骚》:《楚辞》者,体慢于三代,……诗(词)赋之英杰也。』是景德初所见《文心》亦误『宪』为『慢』,与宋本《楚辞》同。」《考异》:「按:从『慢』是,参《注订》。杨校语意朱阐,从『宪』非,《诏策》之『体宪』一词,义有别也,王校从『宪』亦非。」按《说文》心部:「宪,敏也。」段注:「敏者,疾也。《谥法》:博闻多能为宪。引申之义为法也。」又:「慢,憜也。」「憜,不敬也。」段注:「今书皆作惰。《韦玄成传》:供事靡憜。师古曰:憜,古惰字。」联系上下文,此应从宋本《楚辞》作「体慢」「风杂」为是,谓《离骚》者,其体慢于三代,仅乃《雅》《颂》之博徒;其风正于战国,故为词赋之英杰也。作「宪」作「杂」者,均非。从黄本改。

而风雅于战国。

「雅」,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杂』。」范注:「『风雅』亦应据唐写本作『风杂』。『风杂于战国』,谓异于经典之四事。」《校证》:「『杂』原作『雅』,施注苏诗亦作『雅』。涉下文『雅颂』而误,今从唐写本改。此言屈子之文,虽风杂于战国 ,然亦自铸伟辞也。」《校释》:「唐写本『慢』作『宪』,『雅』作『杂』是也。按屈子之文体法三代,故能『取镕经旨』;风杂战国,故又『自铸伟辞』。此二字于辨章屈文最为切要,当据改。」《校注》:「按唐写本是。《时序》篇云:『屈平联藻于日月,宋玉交彩于风云,观其艳说,则笼罩《雅》《颂》,故知暐烨之奇意,出乎纵横之诡俗也。』正可作为 『风杂于战国 』一语注脚。」《考异》:「按:唐写本以形近而讹,从『雅』是。」《义证》引《斟诠》:「上文指屈作『同于《风》《雅》』者四事,『异乎经典』者亦有四事。故以『论其典诰则如彼,语其夸诞则如此』二语分承。今曰『体宪于三代』者,即指『同于《风》《雅》』之『典诰』而言;曰『风杂于战国』者,则指『异乎经典』之『夸诞』而言;『宪』与『典诰』,『杂』与『夸诞』,两相针对,若作『风雅于战国』,非惟理脉不贯,亦且命义两歧。」按《小尔雅广鸟》:「纯黑而反哺者谓之乌,小而腹下白而不反哺者谓之雅鸟。雅鸟,鸒也。」《说文》隹部:「雅,楚鸟也,一名鸒,一名卑居,秦谓之雅。」段注:「楚鸟,鸟属,其名楚鸟,非荆楚之楚也。」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雅即鸟之转声。」《论语述而》:「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郑注:「读先王典法,必正言其音,然后义全,故不可有所讳。礼不诵,故言执。」伪孔安国注:「雅言,正言也。」此作「雅」是,其义与下文「乃雅颂之博徒」之「雅」有别。

虽取镕经意。

「意」,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旨』。」《校证》:「『旨』原作『意』,唐写本、《玉海》二○四作『旨』,今定从之。」

亦自铸伟辞。

范校:「赵云:(唐写本)『伟』作『纬』。」《校记》:「案唐本是也,『纬辞』与上句『经意』相对成文,『纬』讹作『伟』,则文不成义矣。」范注:「唐写本『伟』作『纬』,误。」《补正》:「按唐写本误。伟辞,犹奇辞也。《说文》:『伟,奇也。』此云伟辞,上云奇文,意本相承,其义一也。唐写本盖因经纬多相对举而误。《书叙指南》五、《玉海》二百四引,宋本《楚辞》、元本、弘治本、活字本、汪本、王批本等,并作『伟』。《诏策》篇:『辞义多伟。』《书记》篇:『实志高而文伟。』可资旁证。」《校证》:「『伟』,唐写本误作『纬』,翻宋本《楚辞》、《玉海》、《书叙指南》五并作『伟』,不误。『伟辞』与上『奇文』相承。《诏策》篇:『辞义多伟。』《书记》篇:『实志高而文伟。』义与此相同。」《考异》:「按:唐写本误,从『伟』是。」

故骚经九章。

《合校》:「唐写本『故』字无。」

九歌九辩。

「辩」,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辨』。」《合校》:「唐写本『歌』作『哥』,『辩』作『辨』《义证》引桥川时雄云:「按:哥,声也,古文以为 『歌』字,《汉书 》多用『哥』为 『歌』也。」又:「按《楚辞》夫蓉馆本《九辨》,作『辨』是。王逸序云:『辨,变也,谓?道德以变说君也。』故作『辩』非。」《考异》:「按:『辨』、『辩』字通,见前说。《说文》同作『判』解,后以引申之义,乃有考问谓之辨,巧言谓之辩也,据《易干卦》『问以辨之』又《履卦》『君子以辩上下定民望』可证。」按王逸《九辩序》:「《九辩》者,楚大夫宋玉之所作也。……宋玉者,屈原弟子也,闵惜其师忠而放逐,故作《九辩》以述其志。」辨与辩通。

绮靡以伤情。

「绮靡」。范校:「孙云:唐写本作『靡妙』,无『绮』字。」按《文选》陆机《文赋》:「诗缘情而绮靡。」李善注:「绮靡,精妙之言。」作「绮靡」是。

瓌诡而惠巧。

「惠」,范校:「孙云:唐写本作『慧』。」《校证》:「唐写本『惠』作『慧』,古通。」《考异》:「按:『惠』『慧』字通。《后汉书孔融传》:『将不尔惠乎。』注:『惠作慧。』」郭晋稀《文心雕龙注释》(后简称《注释》):「『惠』『慧』古通用。『慧』本字,『惠』借字。」

招魂招隐。

「招隐」,黄校:「冯云:『招隐』,《楚辞》本作『大招』,下云『屈宋莫追』,疑『大招』为是。」范校:「孙云:唐写本『招隐』作『大招』。铃木云:洪本亦作『大招』。」《札记》:「《招隐》,宜从《楚辞补注》本作《大招》。」范注:「『招隐』,唐写本作『大招』,是。」《校证》:「『大招』原作『招隐』,徐校、谭校作『大招』,冯云:『招隐,《楚辞》本作大招,下云屈宋莫追。疑大招为是。』案徐、冯、谭说是,唐写本、王惟俭本正作『大招』,今据改。」《校注》:「按徐校冯说是。唐写本、张乙本、训故本、《广广文选》并作『大招』,未误。」《考异》:「按:淮南小山有《招隐士》在《续楚辞》中,彦和所引不及贾谊以下诸篇;故从『大招』是。」按从唐写本、黄本改。

耀艳而深华。

「深」,范校:「孙云:唐写本作『采』。」 《校注》:「按唐写本是。『深』,正作『冞』,盖『采』初讹为 『冞』,后遂变为『深』也。」《考异》:「按:耀艳、文采外发也;深华、文采内蕴也。外发故曰耀,内蕴故曰深,深者,藏也。《考工记》:『梓人必深其爪。』即藏其爪也。采、采、彩互通,与『耀』字不协,从『深』是,杨校非。」按此作「深」是。

卜居摽放言之致。

「摽」,黄本同,范本、《校证》、《义证》均作「标」。按《说文》:「摽,击也。」《诗邶风柏舟》:「静言思之。寤辟有摽。」毛传:「摽,拊心貌。」然亦有与标相通者。《后汉书党锢传》:「海内希风之流,遂共相摽搒,指天下名士,为之称号。」李贤注:「摽搒犹相称扬也。『搒』与『牓』同,古字通。」「摽」字虽未注,而其通于「标」固不待言矣。毋需改。

渔父寄独往之才。

《校证》:「冯校、何校并云:『往,《楚辞》作任。』徐校『往』作『任』。孙人和云:『《文选》任彦升《齐竟陵文宣王行状》注引淮南王《庄子略要》曰:江海之士,山谷之人也,轻天下,细万物而独往者也。司马彪注曰:独往自然,不复顾世。』(按此亦见范注)案孙说是,徐校未可从。」《校注》:「『往』,《楚辞补注》作『任』;附校语云:『一云独任当作独往。』徐校作『任』。《广广文选》作『任』。按『任』字非是。『独往』连文,始见于淮南王《庄子略要》,六朝人多用之。《南齐书高逸传》序『次则揭独往之高节』,《梁书沈约传》『(《郊居赋》)实有心于独往』,又处士《诸葛璩传》『将幽贞独往』,《抱朴子外篇刺骄》『高蹈独往』,《文选》谢灵运《入华子岗是麻源第三谷》诗『且申独往意』,江淹《杂体诗》许征君首『资神任独往』,并其证。若作『独任』,则与渔父所言不合矣。」《义证》引桥川时雄:「按『任』『往』并通,今从《楚辞》作任,与下句气往之往不重。」按作「独往」是。

自九怀以下。

《合校》:「唐写本『以』作『已』。」《义证》引桥川时雄云:「唐写本及《楚辞》夫蓉馆、汲古阁本作『已』,各本作『以』。」

遽蹑其迹。

《合校》:「唐写本『迹』作『迹』。」《校证》:「锺本、梁本『遽』作『远』。」《考异》:「按:从『遽』是。」

其衣被词人。

《合校》:「唐写本『词』作『辞』。」《义证》引桥川时雄:「《楚辞》夫蓉馆、汲古阁本无『是以』二字。『词人』唐写作『辞人』。」

故才高者菀其鸿裁。

「菀」,范校:「赵云:(唐写本)『菀』作『苑』。」《校记》:「案唐本是也。『苑』与『蕴』通。《广雅》云:『蕴,聚也。』是其义。」范注:「菀训郁,训蕴,是自动词,下列三句中『猎』、『衔』、『拾』三字皆他动词,语气不顺,疑『菀』即『捥』之假字,《集韵》:捥,取也。捥其鸿裁,谓取镕屈宋制作之大义,以自制新辞,然此非浅薄所能,故曰『才高者捥其鸿裁』也。」《校证》:「『菀』,唐写本作『苑』,古通,《汉书谷永传》注云:『菀,古苑字。』又《百官公卿表》上『太仆属官之牧师菀令』,即苑令也。《管子水地》篇:『地者,诸生之根菀也。』旧注:『菀,囿城也。』皆『苑』、『菀』古通之证。《诠赋》篇『京殿苑猎』,以『苑』『猎』对文,与此正同。《杂文》篇云:『苑囿文情。』《体性》篇云:『文辞根叶,苑囿其中。』《练字》篇云:『苑囿奇文。』『苑』字义并与此同。盖《离骚》一书,辞藻丰蔚,多所蕴蓄,若草木禽兽之苑囿然,后人多在其中讨生活,所谓『衣被词人,非一世也』。《诠赋》篇云『故知殷人辑颂,楚人理赋,斯并鸿裁之寰域,雅文之枢辖也。』亦『苑其鸿裁』之意也。」《考异》:「按:『菀』『苑』音义互通;惟『菀』盛茂也,《诗小雅》:『有菀其特。』则与『苑』有别,从『菀』是。『菀』又音郁,王校非。」《补正》:「『菀』,唐写本作『苑』;《楚辞补注》、杨慎《均藻》十灰、《广广文选》同。按『苑』字是。『菀』与『苑』古虽相通,但本书则全用『苑』字。《诠赋》篇『京殿苑猎』,以『苑猎』连文,与此以『苑』『猎』对举,其比正同。《杂文》篇『苑囿文情』,《体性》篇『苑囿其中矣』,《练字》篇『颉以苑囿奇文』,其用『苑』字义亦并与此同。此固不应单作『菀』也。《总术》篇『制胜文苑哉』,元本、活字本『苑』作『菀』,是『苑』『菀』二字易淆之证。」《合校》:「《汉书谷永传》师古注云:『菀古苑字。』苑囿字,六朝人往往书作『菀』,此菀即『苑』也。苑囿用作动词,盖范围包括之意。《诠赋》篇云:『故知殷人辑颂,楚人理赋,斯并鸿裁之寰域,雅文之枢辖。』『才高者苑其鸿裁』,谓才高者能尽得其体制也。」按此作「菀」通,毋须改。

中巧者猎其艳辞。

《合校》:「唐写本『辞』作『词』。」《义证》引桥川时雄:「夫蓉馆本『中』作『志』,时按作『中巧』是。」

酌奇而不失其真。

「真」,范校:「孙云:唐写本作『贞』。」《校证》:「唐写本、王惟俭本及翻宋本《楚辞》『真』作『贞』。」《补正》:「『其真』,唐写本作『居贞』。按『贞』字是,『居』则非也。《楚辞补注》、训故本、《广广文选》、《七十二家评注楚辞》附录、《八十四家评点楚辞集注》总评、《观妙斋楚辞》,并作『其贞』。贞,正也;《广雅释诂》一『诚也。』《文选思玄赋》旧注《铭箴》篇『秉兹贞厉』、《论说》篇『必使时利而义贞』,活字本并误『贞』为『真』;《事类》篇『则改事失真』,活字本又误『真』为『贞』。是『贞』『真』二字固易淆误也。」《校释》:「按作『贞』是。贞者,正也。对奇而言贞,与实对华而言同。居字无义,当系讹误。」按从唐写本改。

翫华而不坠其实。

「翫」,《义证》引桥川时雄云:「《楚辞》夫蓉馆、汲古阁本作『玩』。时按:翫,习也;玩,弄也。《楚辞哀时命》『谁可与玩此遗芳。』王注:玩,习也。此假玩为翫也。」

则顾盻可以驱辞力。

「盻」,黄本作「盼」。《汇校》:「『盻』,唐写本作『眄』。」《校注》:「按『眄』『盻』『盼』三字,形音义俱别。王观国《学林》卷十『盼眄盻』条辨之甚详。《说文》目部:『眄,目偏合视此依段注也。』又:『盻,恨视也。』《玉篇》:『盼,黑白分也。』三字形近,每致淆误。此当以作『眄』为是。《汉书叙传上》:『(《答宾戏》虞卿以顾眄而捐相印也。』《晋书文苑赵至传》:『(《与嵇康书》从容顾眄,绰有余裕。』」《考异》:「按:盻音系,《说文》『恨视貌。』『盼』音判,《玉篇》:『目黑白分明貌。』眄音勉,『虞卿以顾眄而捐相印』,见《前汉书班固传》,从唐写本作『眄』是。」按从唐写本改。

不有屈原,岂见离骚。

《校注》:「『原』,唐写本作『平』。按《时序》篇『屈平联藻于日月』,《物色》篇『然屈平所以能洞鉴于风骚之情者』,《知音》篇『昔屈平有言』,并称屈子之名。则此当从唐写本作『平』,前后始能一律。」

惊才风逸,壮志烟高。

「志」,范校:「孙云:唐写本作『采』。铃木云:洪本校注云:『烟一作云。』」范注:「『壮志』,唐写本作『壮采』,是。」《考异》:「骚体志郁而文盛,『志』字非,从唐写本作『采』是。」《补正》:「『志』,唐写本作『采』。『烟』,《楚辞补注》旧校云:『一作云。』按『惊才』就作者言,『壮采』则就作品言,当从唐写本『采』为是。《诠赋》篇『时逢壮采』,亦以『壮采』连文。舍人品评历代作家作品,多用壮字衡量:如《杂文》『取美于宏壮』,又『壮语畋猎』,《诸子》『心奢而辞壮』,《檄移》『壮有骨鲠』,又『并壮笔也』,《封禅》『祀天之壮观矣』,又『疎而能壮』,《体性》『六曰壮丽』,『故言壮而情骇』,《夸饰》『壮辞可得喻其真』,《才略》『苏秦歴说壮而中』,又刘琨『雅壮而多风』等篇中之『壮』字,其明证也。又按《后汉书逸民传》赞:『远性风踈,逸情云上。』沈约《梁武帝集序》:『笺记风动,表议云飞。』《类聚》十四引并以『风』、『云』相对,疑此文亦然。」按从唐写本改。

绝益称豪。

此句黄本作「艳溢锱毫」,黄校:「元作『绝益称豪』,朱考宋本《楚辞》改。」范校:「孙云:唐写本『溢』作『逸』。」《校记》:「按黄本引朱校,据宋本《楚辞》改作『艳溢锱毫』,与唐本正合,惟『逸』作『溢』,乃声近之讹。」《校证》:「『艳溢锱毫』,原作『绝益称豪』。梅从朱考宋本《楚辞》改。徐校作『艳溢锱毫』。谢云:『一作绝艳称豪。』案唐写本正作『艳溢锱毫』,今据改。日本刊本『溢』作『益』,不可据。」《义证》引桥川时雄:「唐写作『艳逸锱毫』,《楚辞》夫蓉馆、汲古阁本作『艳溢锱毫』。徐校云:改本『艳溢锱毫』,又云:一作『绝艳称豪』。梅本云:元作『绝益称豪』。时按诸本纷杂,难得一是。然唐写本、《楚辞》,仅差一字。逸、溢两通。『溢』字妥。他本异同,皆出摸索,不问之可也。」按从黄本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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