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姑娘跟我出去玩了,我邀请她去观看和聆听在圣日耳曼德普雷教堂演出的莫扎特的《安魂曲》。我是上次来参观时得知的,看到了演出的布告。全场尽是人,非常拥挤,我们在门口付了钱,步入肯定是那个晚上全巴黎最distingué[1]的聚会。正如我说的,外面正下着濛濛细雨,她柔和的小鹰钩鼻底下是玫瑰色的双唇。
我教给她基督教。
后来我们交颈缠绵了一会,然后她回爸妈那儿了。她想要我带她去突尼斯的海滩,我思忖着,我会不会在穿比基尼的海滩被妒忌的阿拉伯人给刺杀了。那个礼拜布迈丁[2]废黜并处置了本·贝拉[3],那可会是一蹚浑水,还有我现在没钱,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要去突尼斯的海滩:在摩洛哥的海滩,已经有人叫我滚开了。
我就是搞不懂。
我以为女人爱我,然后她们意识到我替整个世界酩酊大醉,这就让她们明白我不能长时间地单单关注她们,这让她们妒忌,而且我是深爱上帝的傻瓜。就是那样。
何况,纵欲不是我的专长,还让我脸红:视女人而定。她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法国金发女郎是,但对我来说太年轻了一点。
接下去的时间我会被认作是骑了一匹马驹离开蒙古的傻瓜:成吉思汗,或是先天愚型的蒙古傻瓜,其中一个。行啦,我不是傻瓜,我还喜欢女人,我挺有礼貌的,但容易不理智,就像我那打俄国来的表兄伊波利特[4]。在旧金山有个老是要搭便车的人,叫乔·伊纳特,声称我的姓氏是个古老的俄罗斯姓氏,意思是“爱情”。凯鲁亚克。我说:“接着他们去了苏格兰?”
“是的,接着是爱尔兰,接着是康沃尔、威尔士、布列塔尼,接下去的你都知道了。”
“俄语?”
“意思是爱情。”
“你开玩笑。”
——哦,然后我意识到了,“当然啦,除了蒙古和可汗们,那之前,加拿大和西伯利亚的爱斯基摩人。转回去绕地球,不消说还有剥除思想的波斯人(雅利安人)。”
不管怎么样,我和布列塔尼的古莱去了一家邪门的酒吧。那儿一百个各色各样的巴黎人正热切地听着一个白人和一个黑人之间的辩论。我很快离开了那儿,留下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在温柔女郎酒吧又碰到了他,肯定有人打架了,或者,没打架,我不在那儿。
巴黎是个彪悍的城市。
* * *
[1] 法语,出色。
[2] houari boumèdienne(1932—1978),阿尔及利亚军官,曾任本·贝拉的国防部长和副总统。一九六五年发动政变推翻本·贝拉,出任总统。
[3] mohammed ahmed ben bella(1918—),阿尔及利亚独立战争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一九六三年被选为总统。一九六五年政变后下台被囚。
[4] ippolit,与前文“不理智”(impolitic)谐音,也可能指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白痴》中出现的同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