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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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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次贤名能臣,官至奉议郎,文懿公诸孙朝奉大夫德邻之子也。好学,喜缀文,有《郧乡》、《涪江》二集,尝记天下酒名。今著于此:后妃家,高太皇香泉,向太后天醇,张温成皇后,朱太妃琼酥,刘明达皇后瑶池,郑皇后坤仪,曹太后瀛玉。宰相,蔡太师庆会,王太傅膏露,何太宰亲贤。亲王家,郓王琼腴,肃王兰芷,五王位椿龄嘉琬醑,濮安懿王重酝,建安郡王玉沥。戚里,李和文驸马献卿金波,王晋卿碧香,张驸马敦礼,曹驸马诗字公雅成春,郭驸马献卿香琼,大王驸马瑶琮,钱驸马清醇。内臣家,童贯宣抚褒功,又光忠梁开府嘉义,杨开府美诚。府寺,开封府瑶泉。市店,丰乐楼眉寿,又和旨(即白矾楼也),忻乐楼仙醪(即任店也),和乐楼琼浆(即庄楼也),遇仙楼玉液,玉楼玉酝,铁薛楼瑶,仁和楼琼浆,高阳店流霞、清风、玉髓,会仙楼玉醑,八仙楼仙醪,时楼碧光,班楼琼波,潘楼琼液,千春楼仙醇(今废为铺),中山园子店千日春(今废为邸),银王店延寿,蛮王园子正店玉浆,朱宅园子正店瑶光,邵宅园子正店法清,大桶张宅园子正店仙,方宅园子正店琼酥,姜宅园子正店羊羔,梁宅园子正店美禄,郭子齐园子正店琼液,杨皇后园子正店法清。三京,北京香桂又法酒,南京桂香又北库,西京玉液又酴香。四辅,澶州中和堂,许州巽泉,郑州金泉,河北真定府银光,河间府金波。又玉酝,保定军知训堂。又杏仁,定州中山堂。又九酝,保州巡边银条。又错著水,德州碧淋,滨州石门,又宜城、博州、宜城。又莲花,卫州柏泉,棣州延相堂,恩州拣米。又细酒,沼州玉瑞堂、夷白堂。又玉友,邢州沙醅、金波,磁州风曲。法酒,深州玉醅,赵州瑶泉,相州银光,怀州宜城。又香桂,又定州瓜曲,又错著水,河东太原府玉液,又静制堂,汾州甘露堂,隰州琼浆,代州金波。又琼酥,陕西凤翔府橐泉,河中府天禄。又舜泉,陕府蒙泉,华州莲花。又冰堂,上尊州静照堂。又玉泉,庆州江汉堂。又瑶泉,同州清洛。又清心堂,淮南扬州百桃,庐州金城。又金斗城,又杏仁,江南东西宣州琳腴。又双溪,江宁府芙蓉。又百桃,又清心堂,处州谷帘,洪州双泉。又金波,杭州竹叶清。又碧香,又白酒,苏州木兰堂。又白雪,泉、明州金波,越州蓬莱,润州蒜山堂,湖州碧澜堂。又溪,秀州月波。三川,成都府忠臣堂。又玉髓,又锦江春,又浣花堂,梓州琼波。又竹叶清,剑州东溪,汉州帘泉,合州金波。又长春,渠州蒲卜,果州香桂。又银液,阆州仙醇,峡州重麋。至喜泉,夔州法。又法酝,荆湖南北荆南金莲堂,鼎州白玉泉,辰州法酒,归州瑶光。又香桂,福建泉州竹叶,广南广州十八仙,韶州换骨。玉泉,京东青州拣米,齐州舜泉、近泉。又清燕堂,又真珠泉(第一也),兖州莲花清,曹州银光。又三殳,又白羊,又荷花,郓州风曲白佛泉。又香桂,潍州重酝,登州朝霞,莱州玉液,徐州寿泉,济州宜城,濮州宜城。又细波,单州宜城。又杏仁,京西汝州拣米,滑州风曲。又冰堂,金州清虚堂,郢州汉泉。又香桂,随州白云楼,唐州淮源。又泌泉,蔡州银光香桂,房州琼酥,襄州金沙。又宜城,又檀溪,又竹叶清,邓州香泉,又寒泉,又香菊,又甘露,颍州银条,又风曲,均州仙醇,河外府州岁寒堂。

欧公与王禹玉、范忠文同在禁林。故事,进春帖子自皇后、贵妃以下,诸阁皆有。是时,温成薨未久,词臣阙而不进。仁宗语近诗曰:“词臣观望,温成独无有。”色甚不怿。诸公闻之惶骇,禹玉、忠文仓卒作不成。欧公徐云:“某有一首,但写进本时偶忘之耳。”乃取小红笺,自录其诗云:忽闻海上有仙山,烟锁楼台日月闲。花下玉容长不老,只应春色胜人间。既进,上大喜。禹玉抚欧公背曰:“君文章,真是含香丸子也。”

上元张灯,按唐名儒沿袭汉武帝祠太乙自昏至明故事。梁简文帝有《列灯赋》,陈后主有《光壁殿遥咏灯山诗》。唐明皇元天中,东都设灯。文宗开成中,设灯迎三宫太后。是则唐以前岁不常设,本朝太宗,三元不禁夜,上元御端门,中元、下元御东华门。其后罢中元、下元二节,而上元观游之盛冠于前代矣(文见《春明退朝录》,大同小异)。

唐成都府有散花楼,河中府有薰风楼、绿莎厅,扬州有赏心亭,郑州有夕阳楼,润州有千岩楼,皆见于传记,今无复存者。盖或易其名,或废而不修也(又见《退朝录》)。

元丰元年,盗发阳翟墓,元献晏公墓最被其酷。始盗之穴冢也,烟雾不可近,及有黄气氤氲而出,乃下石秉松炬而入。见一冠带者踞坐呵叱,盗以锄锹击之,应手而灭。乃剖棺,其衣片片如蝴蝶飞扬,取金带、携珍玩,焚之而去。盗又云:于张耆侍中家疑冢,得金银珠玉不可胜计。李方叔尝言:阳翟一老媪善联串骸骨,耆子孙使之改葬,而莫有临视者。尝以一骨一须示人,此天子牙、侍郎须也。予尝从晁之道过阳翟,拜于元献墓下。以耆事质于寺僧及其里人,所言皆同也。

太宗求治甚切,喜臣下言得失。尝谓执政曰:“大禹拜昌言,至今称之。若有臣能如昔贤用心,苟中时病,朕岂惜大禹之拜哉。”

淳化中,有一县尉上言,乞减宫人。太宗谕宰执曰:“小官敢论宫禁之事,亦可嘉也。但内庭给事二百人,各有执事,而洒扫亦在其中。若行减省,事或不济。”盖疏远之人所未谙耳,宰执欲以妄言置法,太宗曰:“以言事罪人,后世其谓我何?”宰执皆惭服(或言是雍邱尉武隆)。

田锡以敢言为定陵所知。定陵尝对李沆称赏曰:“朝廷政事少有阙失,方在议论,而锡章疏已至矣。朕每因其造膝,必有以激奖之。锡虑奏疏不得速达,朕令每季具所言事若干及月日以闻。”又言:“如此谏官能不顾身为国家,真难得也。”

定陵东封回日,献歌颂者不可胜数。而布衣孙籍上书,独言升中告成,帝王盛美,臣愿陛下以持盈守成为念,不可便自骄满。定陵大嘉纳之,召试中书,赐同进士出身。定陵将西祀,孙宣公累上疏切谏,以为必欲西幸,有十不可,至曰:“陛下不过欲慕秦皇、汉武,刻石垂名以夸后代耳。”其言痛切者,则有曰:“秦多徭役,而刘项起于徒中;唐不恤民,而黄巢起于饥岁。陛下好行幸,频赋敛,岂知今无刘项、黄巢乎?”帝览之,亦不怒,乃作《辨疑论》以解谕之,且遣中使慰勉,其纳谏如此。

昭宣景福殿使,太祖时置也。始中贵王继恩平蜀有功,执政欲以枢密赏之,太祖曰:“此辈岂可令居权要。”因命置为二使,名自此始也。

五代时,官吏所在贪污不法。王明为郢陵县令,独以廉律身,凡沿故例行赇赂,明皆不受,曰:“但为我置薪刍,积于某处,他不须也。”久之,积如邱山,民间莫晓。明因之筑堤以备水患,太祖闻之,擢知广州。

太宗知王禹文学正直,自大理评事擢为右正言、直史馆,满岁命为正字。

寇莱公有将相才,太宗倚任甚重,尝曰:“朕之得准,不减唐文皇之魏征也。”

真定康敦复尝语予曰:“河东见所在酒垆,皆饰以红墙,询之父老,云:‘相沿袭如此,不知其所始也。’后读《李留台集》,有《怀湘南旧游寄起居刘学士诗》云:“老情诗思关何处,浑是湘南水岸头。残白晚云归岳麓,浓香秋菊满汀洲。静寻绿径煎茶寺,遍上红墙卖酒楼。西洛分台索拘检,绣衣不得等闲游。据此诗,则湖南亦有之,不独河东也。但留台不著所出,为可恨也。”予曰:“典籍自五季以后,经今又不知几厄,秉笔之士所用故实,有淹贯所不究者,有蹈前人旧辙而不讨论所从来者,譬如侏儒观戏,人笑亦笑,谓众人决不误我者,比比皆是也。”敦复抵掌曰:“请为我于《曲洧旧闻》并录之。”敦复字德本,事亲孝,为吏廉,种学绩文,孜孜不辍,见书必传,其家所藏,往往皆是手自抄者。近时服膺儒业,罕有其比焉。

王安中履道,中山无极人也。元符间,晁以道为无极令,时安中已登进士第。修邑子礼,用长笺见以道,自言平生颇有意学古,以新学窃一第,固为亲荣,而非其志也。愿先生明以教我。以道曰:“子之志美矣,然为学之道,当慎其初,能慎其初,何患不远到。”安中乃筑室,屏居绝人事,榜之曰初寮,又自号“初寮居士”。其议论渊源与所闻见多得于以道,而作诗句法颇似山谷。以道弟之道后在北门与之同官,尤喜称誉之。然负才自标置,为梁才甫所阻,不得志。乃游京师,密结梁师成,遂年余两迁为正字,自是与晁氏兄弟绝矣。既长风宪,位丞辖,讳从晁学。王将明迫于公议,仅能用知成州。安中言出自已始,用简招以道相见,只呼成州使君四丈,无复曩时先生之号矣。平日交游,以此莫有称初寮者,但目为有初居士而已。

吕惠卿之谪也,词头始下,刘贡父当草制。东坡呼曰:“贡父平生作刽子,今日才斩人也。”贡父引疾急而出,东坡一挥而就,不日传都下,纸为之贵。暨绍圣初牵复知江宁府,惠卿所作《到任谢表》,句句论辨,惟至发其私书,则云:自省于己,莫知其端。当时读者,莫不失笑。又目叙云:顾惟妄论,何礻卑当日之朝廷;徒使烦言,有黩在天之君父。或曰:观此一联,其用心险如此,使其得志,必杀二苏无疑矣。盖当时台谏论列,多子由章疏,而谪词东坡当笔故也。

孔平仲建中靖国间为陕西提刑,时晁无咎乍下车,平仲见无咎举《到任谢表》,破题四句云:吕刑三千,人命所系;秦关百二,地望匪轻。无咎嗟赏曰:“前乎公既无此语,后乎公知莫能继矣,岂不谓光前绝后乎。”

崇宁初,范致虚上言,十二宫神狗居戌位,为陛下本命,今京师有以屠狗为业者,宜行禁止。因降指挥,禁天下杀狗,赏钱至二万。太学生初闻之,有宣言于众曰:朝廷事事绍述熙丰,神宗生戊子年而当年未闻禁畜猫也。其间有善议论者,密相语曰:狗在五行,其取类自有所在,今以忌器谀言使之贵重若此,审如《洪范传》所云,则其忧有不胜言者矣。《洪范传》所云,则其忧有不胜言者矣。

政和初,凡人名或字中有天字、君字、主字、圣字、王字,皆令避而不用,盖从赵野所请也。当时如寺观僧道所称王字,亦行改正。或曰:此何祥也?已而果然。

俚语有“张王李赵”之语,犹言是何等人,无足挂齿牙之意也。宣和间,王将明、张子能、王履道、李士美、赵圣从俱在政府,是时“张王李赵”之语喧于朝野,闻者莫不笑之。

政和辛卯正月,上以郭大长公主薨,不御楼观灯。何执中、刘正夫言,长主于属虽尊,于服已疏,圣主与民同乐,不宜以此事而辍。乃所在出榜,晓谕民间,再放灯五夜。予时在都城,亲见其事。

崇宁初,蔡京起祠馆,留钥北都。有旨,许过阙日朝见。邓洵武知其必大用,迎见于东水门船中,留语终日。有见其论事札子者,其大略引三桓七穆当国乱,至于亡先帝良法美意,所以再至纷更者,以故家大族未尽灭也。京大以为然。后京拜相,洵武因对复伸前论,上颇疑之,京知不可行而止,党论自此兴矣。

蔡京持禄固位,能忍辱,古今大臣中少有此者。自丙戌罢相,则密求游从,不肯去都城。未逾年,果再入。至庚寅,又因星变去位,台谏论不已,仅能使在外任便居住。京又欲留连南京,闻张天觉除中书侍郎,乃皇遽东下。于姑苏因朱冲内连贵,人人与为地,抚问络绎。至壬辰春,许还第,声艳光宠,迈于平昔远矣。宣和间,王黼当轴,京势少衰,黼之徒恐不为己利,百方欲去之,然京终不肯去。于是始遣童贯,并令蔡攸同往取表。京以攸被旨俱来,乃置酒留贯饮,攸亦预焉。京以事出不意,莫知所为,酒方行,自陈曰:“某衰老宜去,而不忍遽乞身,以上恩未报,此心二公所知也。”时左右闻京并呼攸为公,无不窃笑者。其后大臣有当去而不去,往往遣使取表,自京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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