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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达尔大尼央想出了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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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斯对达尔大尼央的了解,也许更胜过达尔大尼央对自己的了解。他知道,在一个像这位加斯科尼人的喜欢冒险的头脑里,重要的是要给它一个题目,就如同在一块肥沃富饶的土地上,重要的只是落下一粒种子。他让他的朋友安安静静地耸肩膀。他上路后,一路和达尔大尼央只谈拉乌尔的事,读者想必记得,这场谈话在以前某个场合中断了。

在夜色全黑的时候,他们到了蒂尔斯克。四位朋友对于为了监视国王而采取的防备措施装做毫不在意,也漠不关心。他们走进一幢单独的房屋。他们担心随时会出什么事,一起待在一间房间里,同时安排一个出口,准备应付袭击。仆人都分派到不同岗位上;格力磨睡在一捆横在门口的麦秆上。

达尔大尼央好像暂时不像平常那样喜欢滔稻不绝地说话了,他陷入了沉思。他一句话不说,只是不停地轻轻吹着口哨,在他的床和窗子中间踱来踱去。波尔朵斯从来不懂得察言观色,和通常一样找他说话,达尔大尼央只回答“嗯”、“啊”这样一些单音节词,不再多说。阿多斯和阿拉密斯微笑着相互对视。

这一天是真够累人的,不过,只有波尔朵斯一个人睡得很香,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是能吃能睡。另外三个人却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达尔大尼央第一个起床。他到马房里,察看了每一匹马,把当天要注意的事一一吩咐完毕,这时阿多斯和阿拉密斯还没有起床,波尔朵斯鼾声正响呢。

八点钟,队伍又上路了,排列的次序和昨天晚上一样,只是达尔大尼央让他的朋友走在一边,他自己走到格罗洛先生一起,重叙昨天晚上刚开始的友谊。

格罗洛昨天听了达尔大尼央对他的赞场,心里暗暗感到高兴,所以现在带着亲切的微笑招呼达尔大尼央。

“说真心话,先生,”达尔大尼央对他说,“我很高兴遇到一位我能用我的可怜的本国语言交谈的人,我的朋友杜·瓦隆先生性情非常孤僻,一整天也不能从他嘴里挤出几句话来;说到我们的两个俘虏,您也明白,他们是不大有心情聊天的。”

“他们是狂热的保皇党,”格罗洛说。

“还有一个原因,因为捉住了斯图亚特,所以他们恨我们,我希塑你们会好好地审判他。”

“那当然!”格罗洛说,“我们带他去伦敦,就是要审判他。”

“我猜想你们一定把他看得很牢吧?”

“见鬼,我相信非常严密!您瞧,”这个军官笑着说,“他有一支护送他的真正的王家的队伍呢。”

“是的在白天,是不会有他逃跑的危险的,可是,到了夜里……”

“夜里,防范的措施更加加强。”

“您采取什么样的警戒方法?”

“在他的房间里始终有八个人看着他。”

“喔唷!”达尔大尼央叫了一声,“这可太严密了。可是,除了这八个人,想必您在门外也要派一个看守吧?要对付这样一个重要的俘虏,采取任何措施都是不过分的。”

“门外不必派人。您想想,两个手无寸铁的人能够对八个手拿武器的人做些什么?”

“怎么,两个人?”

“对,国王加上他的内侍。”

“你们允许他的内侍不离他的身边?”

“是的,斯图亚特要求能给他这种照顾,哈里森上校同意了。他的借口是他是国王,似乎他连穿衣服脱衣服都不会。”

“队长,”达尔大尼央看到对这个英国军官大加恭维很有效果,决定继续吹捧他,“的确,我越是听您说话,越是对您法语说得如此流利漂亮感到惊讶。您在巴黎住过三年,对呀,可是我要是在伦敦住上一辈子,我的英语也肯定不可能像您的法语说得这样好。您在巴黎做什么事?”

“我的父亲是一个商人,他让我住在他在巴黎的一位客户家里,而那位客户将他的儿子送到我父亲家里居住,生意人之间进行这样的交换是习以为常的事。”

“您喜欢巴黎吗,先生?”

“喜欢,不过你们也非常需要发生一场像我们这样的革命;不是反对国王,他还是个孩子,而是那个意大利小气鬼,你们的王后的情夫。”

“啊!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见,先生,如果我们只要有十二个像您这样公正、审慎、坚强的军官,革命就会立刻爆发的:我们会很快战胜马萨林!我们会好好审判审判他,就像你们就要审判你们的国王那样。”

“可是,”这个军官说,“我本来以为您是替他效劳的,不正是他派您来见克伦威尔将军的吗?”

“这也就是说,我是在为国王效劳,我知道他打算派一个人到英国来以后,就主动请求执行这个任务,因为我非常渴望亲睹这位当前控制着三个王国的天才的风采。所以,当他向我们,杜·瓦隆先生和我建议为了古老的英国拔出剑来的时候,您看到我们是多么起劲地抓住这个机会不放。”

“对,我知道你们曾经和摩尔东特一起冲锋。”

“就在他的右边和左边,先生。不坏,他是一个勇敢优秀的青年。瞧他是怎样朝他叔叔的肚子开枪的!您看见了没有”

“您认识他?”军官问。

“很熟悉。我甚至可以说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杜·瓦隆先生和我是跟他一同从法国来这儿的。”

“据说你们在布洛涅叫他等了很长时间?”

“有什么办法呢,”达尔大尼央说,“我和您一样,要守着一位国王。”

“啊!啊!”格罗洛说,“哪一位国王?”

“当然是我们的国王!小国王481,路易十四?”

说着,达尔大尼央摘下了帽子。那个英国人出于礼貌也摘下帽子。

“您守了多久?”

“三个夜晚,说实话,我一直非常愉快地怀念那三个夜晚。”

“年幼的国王一定很和蔼可亲吧?”

“国王吗!他睡得可熟呢。”

“那么您说的愉快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的那些军官和火枪手朋友都来和我做伴,我们整夜喝酒,赌钱真是快活。”

“是呀,”那个英国人叹了目气说,“确实如此,你们这些法国人都是爱热闹的伙伴。”

“你们在值班的时候不赌钱吗?”

“从来不赌钱,”英国人说。

“这样的话,您一定感到非常无聊,我很同情您,”达尔大尼央说。

“事实是这样,”这个军官说,“每逢看到要轮到我值班了,我心里就有些害怕。整夜不睡守着,这一夜真像长得没有尽头似的。”

“是呀,独自一人守夜,或者和一些蠢头蠢脑的士兵在一起守夜,当然是这样;可是,当您和一个快乐的伙伴在一起在桌子上掷骰子,让金币滚来滚去,那么,一个夜晚一眨眼就会过去,就像做一场梦一样。您不喜欢赌钱吗?”

“不,我也喜欢。”

“德国纸牌玩法482,喜欢玩吗?”

“我简直对它入迷了,我在法国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玩这种德国纸牌玩法。”

“自从您回到英国以后呢?”

“回来以后,我就再没有拿过一个骰子杯483,也没有摸过一张纸牌。”

“您真可怜,达尔大尼央露出非常同情的神情说道。

“请您听好,”英国人说,“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明天轮到我值班。”

“是看守斯图亚特?”

“对。请您来陪我守夜。”‘

“这不可能做到。”「

“不可能吗吗?”

“完全不可能。”

“为什么?”

“每天夜里我都要和杜·瓦隆先生打牌。有时候,我们打通宵连觉也不睡……像今天早上,天亮了我们还在打牌。”

“是这样吗?”

“当然罗!如果我不和他打牌,他会闷坏的。”

“他输赢都不在乎吗?”

“我看见过他输了二千个皮斯托尔,可是还笑得流出眼泪。”

“那就把他带来。”

“您怎么这样说?我们的俘虏怎么办?”

“见鬼,这倒是真的,”军官说。“不过您可以叫你们的仆人看管他们。”

“是呀,好让他们有机会逃走!”达尔大尼央说,“我不会这样做。”

“他们都是高贵出身的人吗,值得您这样重视?”

“那当然!一个是都兰的有钱的贵族,另一个是出自名门的马耳他会484骑士。我们已经和他们谈妥了他们的赎金,到法国后梅个人付两千英镑。我们片刻也不愿意离开这两个人,我们的仆人知道他们是百万富翁。我们在捉住他们的时候,稍稍搜了一下他们身。我甚至可以对您坦白地说,每天晚上杜·瓦隆先生和我赌来赌去的都是他们的钱,不过他们很可能对我们藏起什么宝石和贵重的钻石,所以我们就像不肯离开他们的金库的守财奴一样。我们两人成了每时每刻都监视着他们的看守。我如果睡了,杜·瓦隆先生就不睡,他睡你就得醒着。”

“是这样!”格罗洛说。

“现在您该知道为什么我不得不拒绝您的客气的邀请了,其实您邀请我,我是非常愿意接受的。总是和同一个人打牌真叫人感到太无聊了。好运道永远是相等的,一个月以后.我们就会发现谁也没赢谁也没输。”

“啊!”格罗洛叹了口气说,“更加叫人感到无聊的是根本没人跟您赌。”

“这点我明白,”达尔大尼央说。

“不过,”英国人说,“您的俘虏是不是危险的人?”

“您指的是哪一方面?”

“他们能进行突然袭击吗?”

达尔大尼央哈哈大笑。

“天哪!”他叫道;“一个因为在你们这个可爱的国家水土不服,在发高烧,全身哆嗦,另一个是马耳他会骑士,像一个年轻姑娘一样怕羞。为了更加安全起见,我们把他们身上的折刀和小剪刀都拿掉了。”

“那好,”格罗洛说,“您把他们一起带来。”

“怎么,您想这样做!”达尔大尼央说。

“是的,我手下有八个人。”

“那又怎样呢?”

“四个着守他们,四个看守国王。”

“在这一点上,”达尔大尼央说,“事情倒可以如此安排,不过这是我给您增添的很大的麻烦。”

“算不了什么l你们尽管来好了,您会看到我是怎样布置的。”

“我完全放心,”达尔大尼央说,“一位像您这样的人,我可以闭着眼睛完全信赖。”

最后这句恭维话使得这个军官不禁得意地轻声笑起来,这种笑是虚荣心得到满足以后的表现,它能够使自己成为敌人的朋友。

“可是,”达尔大尼央说,“我想,有谁妨碍我们不在今天晚上就开始呢?”

“开始什么?”

“打牌呀。”

“谁也妨碍不了,”格罗洛说。

“那么,今天晚上您到我们那儿去,明天我们回访您。您也知道,我们看管的人是狂热的保皇党,如果在他们当中有什么事叫您感到不安,请别计较,不管怎样,我们总会愉快地玩一夜。”

“太妙了!今天晚上在你们那儿,明天在斯图亚特那儿,后天在我那儿。”

“以后其他的日子在伦敦。见鬼!”达尔大尼央说,“您看,到处都能过上快活的生活。”

“是呀,只要碰到一些法国人,碰到像您这样的法国人就行,”格罗洛说。

“还有像杜·瓦隆先生这样的法国人.您会看到他是一个多么有趣的人!一个狂热的投石党人,一个几乎在过道里杀死马萨林的人。别人使用他,是因为他们害怕他。”

“对,”格罗洛说,“他和蔼可亲,虽然我还不认识他,我觉得他完全中我的意。”

“等到您认识了他,那就更是另一回事了。好啦,他在那边叫我了。对不起.我和他相处得十分亲密,所以他一刻也不能没有我。您能允许我离开吗?”

“当然可以!”

“今晚再见。”

“在您那儿?”

“在我那儿。”

两个人相互行了礼,达尔大尼央回到他的同伴们身边。

“真见鬼,您对这条叭喇狗能有什么话好说的,”波尔朵斯说。

我亲爱的朋友,别这样称呼格罗洛先生,他是我的一位知心朋友。”

“您的一位朋友,”波尔朵斯说,“这个残杀庄稼人的刽子手。”

“嘘!我亲爱的波尔朵斯。是呀,格罗洛先生是有点容易发火,这是事实,可是实际上我发现他有两个了不起的优点:愚蠢和傲慢。”

波尔朵斯十分惊讶,把眼睛睁得老大,阿多斯和阿拉密斯露着微笑互相对望。他们俩了解达尔大尼央,知道他做任何事都有他的目的。

“不过,”达尔大尼央继续说道,“您将亲自来评价他。”

“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我要把他介绍给您认识,他来和我们一起打牌。”

“啊!啊!”波尔朵斯听见这句话,眼睛都发亮了,说,“他很有钱吧?”

“他是伦敦一个大富商的儿子。”

“他会玩德国纸牌玩法?”

“他最喜欢玩了。”

“巴塞特485呢?”

“他爱得发疯。”

“比利比486呢?”

“他精通得很。”

“好呀,”波尔朵斯说,“我们会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它很愉快,同时它还会带来另一个更愉快的夜晚。”

“怎么回事?”

“是呀,今天晚上我们陪他打牌,明天晚上,他陪我们打牌。”

“在哪儿?”

“我会告诉您的。现在我们忙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要恰如其分地接受格罗洛先生给予我们的光荣。今天晚上我们在德比过夜,叫末司革东去打前站,如果在城里找得到一瓶葡萄酒的话,他就买下来。让他准备一顿简单的夜宵,想必也不会有太大困难,不过这顿夜宵你们可不能一起吃,阿多斯,因为您在发高烧,您呢,阿拉密斯,因为您是马耳他会骑士,我们这些粗野的军人的谈话叫您讨厌,您听了会羞得脸发红。你们听明白我巴的意思了吗?”

“听是听到了,”波尔朵斯说,“可是,要说我听懂您的话,那我真是白天见鬼了。”

“波尔朵斯,我的朋友,您知道,从父系方面看,我是先知的后代,从母系方面说我是女预言家的后代,所以我说话隐晦曲折,难以捉摸。有耳朵的人可以听,有眼睛的人可以看,目前我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照您的意思去做吧,我的朋友,”阿多斯说,“我相信您做任何事情都做得非常好。”

“您呢,阿拉密斯,您的意见也是这样吗?”

“完全一样,我亲爱的达尔大尼央。”

“太好了,”达尔大尼央说,“这可是真正的信徒,为了他们来试试怎样显示奇迹可是件乐趣;不像这个不信神的波尔朵斯,他总想亲眼看见,亲手摸到,才会相信。”

“事实确实如此,”波尔朵斯带着狡猾的神情说,“我是不信神的。”

达尔大尼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这时他们已经走到吃午饭的地点,谈话就结束了。

傍晚五点钟光景,照原来商定的那样,他们叫末司革东先走一步。末司革东不会说英语,不过,从他到了英国以后,他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格力磨用他习惯做的手势已经完全代替了说话。所以他开始向格力磨学习怎样做手势,上了几课以后,由于老师教学高明,他达到了一定的水平。现在布莱索阿陪他一同去。

四位朋友穿过德比最大的一条街道的时候,看到布莱索阿站在一家外表很漂亮的房子门口,他们今晚就住在这儿,全都准备好了。

白天里,他们都没有走近国王,生怕引起别人的疑心。他们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和哈里森上校一同吃饭,而是分开来吃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格罗洛来了。达尔大尼央像接待一位二十年的老朋友那样接待他。波尔朵斯从头到脚地打量他,认为虽然他给帕里的弟弟那一下很了不起,但还是不能和自己相比,所以他不禁微笑了。阿多斯和阿拉密斯对这个野蛮粗暴的人说不出的厌恶,但是他们尽可能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总之,格罗洛对这样的接待好像十分满意。

阿多斯和阿拉密斯忠实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十二点钟整,他们回到他们的房间里去,借口照顾他们,房门是开着的。达尔大尼央陪他们进去,留下波尔朵斯一个人和格罗洛打牌。

波尔朵斯赢了格罗洛五十个皮斯托尔,当格罗洛离开的时彼,他发觉格罗洛是一位比他原来想象的可爱得多的伙伴。

至于格罗洛呢,他指望第二天能在达尔大尼央身上弥补他和波尔朵斯对赌遭到的损失,他离开这个加斯科尼人的时候,提醒对方不要忘记今晚的约会。

我们说今晚,是因为打牌的人在清晨四点钟才分手。

白天和平常一样过去了。达尔大尼央在格罗洛队长和哈里森上校之间,又在哈甩森上校和他的几位朋友之间,跑来跑去。

对于不熟悉达尔大尼央的人来说,他这样做好像是很正常的事,对于他的朋友,也就是阿多斯和阿拉密斯来说,看得出来他的轻松活泼的样子是心情激动的表现。

“他有什么妙计呀?”阿拉密斯问。

“我们等着瞧吧,”阿多斯说。

只有波尔朵斯一句话不说,露出得意的神情,一心数着小钱包里从格罗洛手上赢来的五十个皮斯托尔。

晚上到了雷斯敦以后,达尔大尼央把他的朋友找到一起。他的脸上再也没有白天里那种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神态了,那像是他戴的一副假面具。阿多斯握住阿拉密斯的手说:

“时机快到了吧?”

“是的,”达尔大尼央听到了他这句话,应声说,“是的,时机就要到了。先生们,今天夜里,我们要救出国王。”

阿多斯高兴得不禁全身哆嗦,两眼闪闪发光。

“达尔大尼央,”他满怀希望以后,又怀疑地说,“这不是开玩笑吧?弄得不好,会叫我更倒霉的。”

“阿多斯,”达尔大尼央说,“您真古怪,竟会这样不相信我。您在什么地方和什么时候看见过我拿一位朋友的心愿和一位国王的生命开玩笑?我刚才对你们说过,现在我再重复说一遍,今天夜里,我们要救出查理一世。你们委托我想办法,现在办法有了。”

波尔朵斯带着非常敬佩的心情望着达尔大尼央。阿拉密斯露出充满信心的微笑。阿多斯四肢发抖,脸像死人一样苍白。

“说吧,”阿多斯说。

波尔朵斯睁大了双眼。阿拉密斯聚精会神地听达尔大尼央讲些什么。

“我们今天晚上受到邀请去格罗洛先生那儿,你们知道吗。”

“知道,”波尔朵斯回答说,“他要我们一定让他能够翻本。”

“好。可是您知道我们在哪儿让他翻本呢?”

“这可不知道。”

“在国王那儿。”

“在国王那儿!”阿多斯叫起来。

“对,先生们,在国王那儿,格罗洛先生今天在国王身边值班,他为了在看守的时候解闷,请我们去和他做伴。”

“四个人都去?”阿多斯问。

“当然,四个人都去,我们难道能离开我们的俘虏!”

“啊!啊!”阿拉密斯说。

‘瞧呀,”阿多斯说,“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去格罗洛那儿的时候,我们俩佩着剑,你们俩带着短刀,这样我们就能制服那八个笨蛋和他们的愚蠢的指挥官。波尔朵斯先生,您认为如何?”

“我认为这样做很容易,”波尔朵斯说。

“我们给国王穿上格罗洛的衣服,末司革东、格力磨和布莱索阿牵着我们备好鞍的马,等在最靠近的一条街的拐弯处.我们跳上马,天亮以前我们就跑到二十法里外的地方了。喂,这办法行吗,阿多斯?”

阿多斯双手放到达尔大尼央的肩膀上,带着宁静温和的微笑望着他,说道:

“朋友,我宣布.在世界上没有人比您更高贵、更勇敢了,我们原来以为您对我们的痛苦漠不关心,因为您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必分担这种痛苦,可是在我们中间只有您一个人想出这样的办法,我们想了许久却没有想出来。我再对您重复说一遍,达尔大尼央,你是我们当中最杰出的人物,我爱您,我为您祝福,我亲爱的孩子。”

“真想不到我居然想不出这样的妙计,”波尔朵斯拍着自己的前额说,“它是这样简单!”

“可是,”阿拉密斯说,“如果我理解得对的话,我们要把他们全都杀死,是不是?”

阿多斯发抖了,脸色变得苍白。

“那还用说!”达尔大尼央说,“不得不这样做。我想了不少时候,考虑是不是有法子避免,可是我得老实说,我没有能够想出来。”

“好啦,”阿拉密斯说,“情况紧急,不必再犹像不决了,我们怎样行动?”

“我想了两个方案,”达尔大尼央回答说。

“我们先看看第一个,”阿拉多斯说。

“如果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就听我的暗号,暗号就是我说一声,‘终于来了’,然后你们把短刀刺进紧靠在你们身边的那个士兵的胸口,我们也同样这样做,好,这就先死了四个人;局面成了四比五,我们便变得势均力敌了。那五个人要是投降,就把他们嘴巴塞住,要是反抗,就干掉他们。如果我们的东道主万一改变了主意,只接待波尔朵斯和我两个人,老天爷!那就要采取更狠的法子,加倍对付对方。这样做,时间会稍许长一些,闹得会稍许响一些,可是你们带着剑一直站在门外,一听见声响就立刻跑进来。”

“但是,如果他们击倒你们呢?”阿多斯说。

“那不可能!”达尔大尼央说,“这些喝啤酒的人都笨手笨脚,此外,波尔朵斯,您刺他们的喉咙,这样他们就死得快一些,不让他们挨剑以后叫出声来。”

“太好啦。”波尔朵斯说,“这样割人的喉咙既便当,又有趣。”

“真可怕!真可怕!”阿多斯说.

“算了!软心肠的先生,”达尔大尼央说,“您在打仗的时候会杀更多的人的。此外,朋友,”他继续说,“强果您觉得国王的生命并不值得花这样大的代价,那就等于什么没说,我这就去通知格罗洛先生,说我病了。”

“不,不,”阿多斯说,“我错了,我的朋友,是您说得对,请原谅我!”

这时候,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个士兵。

“格罗洛队长先生,”他用不准确的法语说,“派我禀告达尔大尼央先生和杜·瓦隆先生,他在等待他们前去。”

“在什么地方?”达尔大尼央问.

“在英国的尼布甲尼撒487房间里,”那个坚定的清教徒士兵回答说。

“好的,”阿多斯用纯粹的英语回答他,他因为听到对国王的这个侮辱性的称呼气得消脸通红,“好的,您告诉格罗洛队长,我们会去的。”

那个清教徒士兵出去了。他们吩咐几个仆人将八匹马装上鞍子,到离开国王住的房子大约二十步远的一条街的转角上等候着,不要下马,彼此也不要隔得太远。

[注]

481 此处达尔大尼央说的“国王”用的是英语 king。

482 一种由德国传入法国的德国纸牌戏。

483 一种皮制的掷骰子用的杯子。

484

马耳他会,是11世纪十字军时建立的一种宗教性的军事性的组织。由于查理五世在1530年将马耳他岛送给这个组织,故名马耳他会。会有三种等级,第一等是贵族,或叫骑士。

485 马塞特,是一种由五人合赌、一人做庄的纸牌赌博。

486 比利比,是一种由一人做庄、几人合赌的纸牌赌博。

487 尼布甲尼撒见前注,英国的尼布甲尼撒指查理一世,所以阿多斯认为这是一个侮辱性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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