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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卷 忠节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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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 江 府

鲍 廉

鲍廉,其先浙人。成淳中,知临江军。德祜元年二月,元兵渡江,廉率所部迎敌于天长、六合间,大小百余战。既而,元兵合围,退入临江。城陷,向阙泣拜,遂殉节。

子穆,景定间中宏词科。宋亡,隐居不仕。

(松江府志)

张吴

钱鹤皋

钱鹤皋,上海人。朱吴将徐达初下松江,檄府验土田,征砖甃城,鹤皋不奉命。遂破产募兵,结合吴王故吏韩复春、施人济等,聚众至三万人,为吴王声援。巨姓号泖湖谢者亦与焉。华亭有全、贾二生,慷慨好奇,入募参谋。

既举义,攻陷松江,破嘉定。鹤皋自称左丞,署官属,以姚大章统兵元帅,张思廉参谋,施人济、谷子盛为枢密院判。令徐遵义率小舟数千走平江求援。达遣骁骑尉指挥葛俊攻之,遇于连湖荡。遵义所率众皆持农器,俊于荡东西发大炮十数,惊溃落水者不胜计。鹤皋闭城拒守。俊兵至,攻下之。鹤皋被获,槛送达军,遇害。或谓鹤皋兵败,偕全、贾二生赴水死,大章等悉遁去。

(吴王载记)

刘仲礼 刘庸等

刘仲礼,字用和,上海人。以春秋明经辟召。至应天,遇靖难师入,不食七日死。

子庸,字文中,能诗,永乐二年进士,官监察御史。孙钝。钝兄铣,永乐间以会计事坐法系京。钝婚二日,即趣装护行。后兄思归,钝阴乞守者代兄。兄归,绐父母,谓弟病道卒。会刑部访善书者,狱吏以钝闻。试之,称善,为释其罪而礼遣焉。比归,家人惊为鬼。钝具告父母,兄自愧逸去,钝亦不明兄之绐己也。钝子玛,字钟美,天顺三年举人,官至建宁知府。平易近民,有惠政,祀名宦。玙从子兖,字复之,成化间以贡授汀州通判,调浦城,军民称便。晚岁归,与乡士作晚香会。数年卒。

又刘氏之能诗者,若玙孙焘,字松山,任九江照磨。又永丰,字宜日,任蒲州同知。士奇,字希贤,任侠负奇,诗宗陶、白,且乐施予。士奇子邦辅,字晴原;邦重,字秀球,以岁贡任永宁知州,有吹藜集。皆仲礼族也。

(上海县志)

王守信

王守信,字蕉雪,上海人。建文时布衣,授徒自给。靖难兵起,愤郁绝食死。

(上海县志)

姚有德

姚有德,金山卫前所人。身长七尺五寸,能左右射。年十九,以战功授圌山把总。其父惑后妻言,苛求无已,阃帅欲召而训之,有德请曰:子未尽孝,先贻父以不慈名,是重有德罪也。帅曰:吾不忍若也。有德知帅意未释,出倚柱哭,夜分不辍。继母闻而悔,使人迎归,欢爱无间,帅亦不之问。江营饷银被劫,逮有德于狱。鄱阳盗遗书土贼曰:奈何劫孝子汛地 ?速宜归之!一夕,土贼以饷银并盗书委诸江上,为营兵得之,告主者,释有德。正统初,操江某荐升霸州游击。

英宗北征,命有德侍卫御营。及土木军覆,有德以身蔽上,飞矢集颅。大呼曰:不能报天恩矣 !冒矢刃苦战,马蹶被缚,不屈死。也先焚其尸,得箭镞数升。也先曰:中国亦有此人耶!

(松江府志)

杨允绳 杨应祈 杨忠裕

杨允绳,字翼少,华亭人,居叶谢。嘉靖二十三年进士。以行人擢兵科给事中。疏论阁部大臣受馈遗不资,盖指严嵩言也。已,巡视光禄。有寺丞胡膏为严客,允绳劾其虚冒物料,贪鄙不法。膏诬允绳讥讪嵩,阴中之。上震怒,廷杖,下锦衣狱,比骂父律拟绞。在系五年,会星陨如雨,占者以为咎在臣下不忠,遂列名上,请行刑以应天变。庚申十月朔,死西市。黄雾四塞,天下冤之。

初,允绳里居,有郡佐刑酷,日事敲朴,遗书借其夏楚,曰:家有悍奴,请治之,与民分痛。佐惭,稍戢。

后三年而严氏诛,穆宗登极,赠光禄寺少卿,谥忠恪。

子应祈,字懋延。甫弱冠,痛父冤,匍匐囊谊,日省父狱中。退而蓬跣蓐食,悲号吁天,愿以身代。遂刺臂血书疏,将击登闻鼓鸣冤,母黄孺人泣止之曰:杨氏自祖、父四传仅尔一脉,藉令复蹈危机,徒死无益。焚其草,格不得上。久之,传闻采取灵芝。应祈赍粮入山,至平坡寺,得芝二本,具疏上之,请代父死,黄孺人复止之。于是服苍头短后衣,蹩鈬躄安街头,傍徨无以为计。遂入狱,与父决,竟不食死,时年二十七。允绳竟不免。黄孺人偕子妇袁奉两丧归。吴园伦诔之曰:一时双榇返,烟雨暗江东。天下闻而悲之。

孙忠裕,举乡荐,上疏请旌。奉旨建孝子节妇坊,表其庐。

(松江府志)

李府 李香 李黍

李府,字一乐,上海人,居南汇。有忠孝节。尝为哨官,练族丁以助行伍。嘉靖中,倭逼所城,率次子香出战,斩贼首四级,乘胜追之。贼兵猬毛而起,府父子力战死。

明年,倭又至,府犹子黍年十九,慨然曰:汪踦何人也?吾今报父兄仇矣!迎战,多所斩获。一日,立城堞大呼:三儿在此,敢战否?三儿者,黍小字也。贼执火器向黍齐发,中弹死。

后府孙尚衮上其事于巡抚,立忠勇祠祀府,而香与黍祔焉。香字友兰,黍字思溟。

(松江府志)

闵 电

闵电,字起光,上海人。廪生。素有胆略。时倭寇猖獗,募客兵辄挫衄。电与同县潘元孝倡义团练乡兵,得千人,自将之,屡与贼遇,多斩获。后贼大至,电率众保新场,力竭.遂战死。

(松江府志)

张 涓

张涓,字子清,金山卫人。常练土兵御倭,屡败之。会城中赛神,军民不设备,倭突至,缘梯乘堞。涓急登城,冒矢石奋力击刺,贼堕城下,余儳而走,城赖以完,而涓已中弹死。

(松江府志)

杨 钿

杨钿,上海人,闻左健儿也。嘉靖丙辰五月朔,倭寇围城,钿充守城夫。十七日四鼓,贼窥守者倦,举梯登城。逻者觉之,大呼。钿惊起,跃立睥睨间,贼以枪戳之,钿坠,压贼亦坠。城上矢石如雨下,贼退渡濠,溺死者六十七人,遂解围去。全城之功,实系钿人一云。

(松江府志)

韩宏谟

韩宏谟,青浦人,诸生。嘉靖甲寅四月,倭犯沈巷,获其母,欲刃之,宏谟号泣,皆被杀。宏谟子亦哭奔救,并遇害。至今人称韩似松一门争死。似松,宏谟号也。

(松江府志)

乔一琦 盛勇

乔一琦,字伯圭,懋敬子。性倜傥任侠。貌奇伟,膂力过人,善驰马击剑,开五石弓左右射,人称乔公子。万历三十一年,武科举人。巡抚周孔教檄练兵孟河,孟河故盗薮,闻一琦至,遁去。御史某奇其才,荐授辽东广宁卫守备,寻移驻滴水崖。

时经略杨镐四路出师,令刘綎为南路右翼。挺故宿将,遇一琦,恨相见晚。杜松者,亦老将也,过挺,以得士贺。会选军锋,蜒曰:是无如乔公子者。乃署一琦游击将军,以壮卒五百人监朝鲜军。入宽奠口,与清兵遇,数十战。复合朝鲜军于富察之野。数日,怪埏、松等不至,遣骑侦之,则已溃,埏、松等皆战死。一琦大惊,还。转战至滴水崖,军亦败,一琦中流矢。走入朝鲜营,据固拉库崖,其帅姜宏立、全景瑞已率众降。一琦顾前锋盛勇曰:吾不负天子。下马望京师再拜,投崖下死。盛勇者,孝子坤孙,而一琦家将也,一名万年,亦善斗。及死,万年从之,五百人尽死。万年死时,其聘妻苏氏闻讣,自缢。一琦所乘马素骏健,亦自堕毙。事闻,兵科杨涟以为言,赠左府都督同知,以特祠祀,万年附焉。清乾隆四十年,谥忠烈,祀忠义祠。

一琦天才绝世,于书无所不窥,诗、古文皆奇警超拔。少时以侠行入狱,即狱中学怀素书。比岁得白出,而书已成。有碑刻行世。其备兵滴水崖也,尝书大字于石曰:镇星之精。方广寻文,凌空矗立,远近见之。

子桓,字定侯,中万历四十年武科,荫千户,仕至右府都督。赠太子太傅。桓子世忠,荫金山卫百户,未任。与一琦从弟景星及董祜申、董刚、袁国楠、宋用枚等,并以谢尧文邮表通海事牵连死。

(上海县志)

孙士美

孙士美,字公粲,华亭人。本姓朱,太常卿奎之后,祖出继孙,遂以孙显。登天启元年乡榜,授舒城教谕。崇祯八年,寇至舒城,令以他事出,士美代守七十余日,城赖以全。擢知州。十一年冬,清兵至,城破,望阙再拜,题诗芜蒌亭,引刃自刭于城上。恤赠太仆少卿。

父讷,字敏甫,仕天策卫经历,就养州署,时年七十余,亦自缢。一家从死者十三人。

子芝秀字止文,芝玉字放质,皆诸生。葬父、祖于邓尉山,后杜门读书,节义自矢。人称孙氏二孝子。

乾隆四十一年,赐士美谥忠烈,讷入祀忠义祠。

(松江府志)

瞿 骞

瞿骞,字孝叔,上海人。崇祯己卯岁贡,壬午廷试,特赐进士。授滕县知县,有治绩。清兵破城.死之。清乾隆四十年,赐谥节愍,祀忠义祠。

子谷,字式似,号筠冲,年十二补诸生。骞殉难时,谷年十五,敛骨归葬。庐墓授徒不仕。著有删删集、诗卷且存集、文稿。

(上海县志)

顾国缙

顾国缙,字寅美,上海人。父可大,居距城四五里,倭寇时,有数妇被驱而行,可大思脱之,故持锄舞。倭舍妇即可大,数妇逸,而可大与一少年被执。可大谓倭曰:此少年有母,吾亦有妻子,幸见舍。倭竟两释之。后以国缙贵,赠如其官。

国缙,万历三十四年举人,授昆山教谕,迁南京国子监丞。天启末,擢江都。御史刘志选谄事魏珰,倡议建祠文庙左。国缙争曰:谁敢为先圣万古罪人 !志选恚,几得危祸,会珰败,乃免。迁南京刑部郎,擢桂林副使,有破瑶贼及楚寇功。引疾归。明亡,恸哭不食卒。清乾隆四十年,赐谥忠节。

(上海县志)

陈浚 董梦金

陈浚,字扶一,华亭人,诸生。甲申,京师危,浚募丁壮三百人,仗义勤王。及渡江,闻京城失守,北面再拜,投于江。

同时有董梦金,府学廪生,闻北都陷,望阙长号,自刎死。

(松江府志)

周之逵

周之逵,以岁贡官杨州训导。清兵南下,协守城池,昼夜不怠。城破,投天宁寺井死。

(松江府志)

吴嘉胤 吴永孚

吴嘉胤,字绳如,华亭人。天启四年举于乡。尚气谊,有才略。居乡见海水侵啮塘岸,为患日甚,献议郡守方岳贡,改筑石塘,身任其事,不避劳怨。适飓风大作,惊涛震撼,嘉胤为文以告海神,拜伏风雨中,风止雨息,塘赖以全。凡二百日而工竣。福王时,荐授户部山西司主事。当南都陷时,嘉胤已奉使出都,闻变,亟还,谒方正学祠,投缳死。

从子永孚,崇祯十三年进士,选授南安府推官。国变后,留赣州。顺治三年,与杨廷麟等守赣,城破死之。

嘉胤,乾隆四十一年谥节愍。

(松江府志)

沈犹龙 戴泓

沈犹龙,字云升,华亭人。万历四十四年进士,除鄞县知县。天启初,征授御史,出为河南副使。崇祯元年,召复故官。进太仆寺少卿,拜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江右张普薇作乱,犹龙遣游击黄斌卿协剿,大破之。增秩赐金。以忧归。服阕,起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兼广东巡抚。

福王称号,召理部事,不就,乞葬亲归。明年,南京失守,列城望风下。闰六月,吴淞总兵吴志葵自海入江,结水寨于泖湖。会总兵黄蜚拥千艘自无锡至,与合。犹龙乃偕同里李待问、章简等,募壮士数千人守城,联二将相为倚援。八月,清兵下松江,犹龙中矢死。诸生戴泓等佐犹龙守城,亦赴水死。犹龙子浩然,走匿为僧。乾隆四十一年,犹龙谥忠烈,泓入祀忠义祠。浩然自有传。

(松江府志)

李待问 李之檀

李待问,字存我,华亭人。崇祯十六年进士,授中书舍人。工文章,精书法。沈犹龙事起,待问守城东门。城破,将下城,百户某挽之曰:闻君读烂四书,今日将安之 ?待问曰:臣死忠,常事也,吾第与家人一诀耳。百户曰:君能如此,我先断头以待。即拔刀自刎死。待问凭尸而哭。仓卒抵家,少妾挽衣雨泣,众争劝之逃。待问笑曰:死吾分也,且不死,何以对此老兵 ?即引绳自缢。气未绝,而追者至,遂遇害。

弟之植,诸生,亦死吴胜兆反正之役。乾隆四十一年,待问谥忠节。

(松江府志)

章 简

章简,字次弓,号坤能,华亭人。天启四年举人,官罗源知县。弘光时,擢职方员外郎。清兵下松江,简与沈犹龙、李待问同守城。城破,死之。隆武中,赠尚宝少卿,谥节愍。

从弟诸生旭,字升东。简殉节后,弃举子业习医,为人疗治若神。

乾隆四十一年,简谥节愍。

(忠义录、松江府志)

徐念祖 徐涑

徐念祖,字无念。阶曾孙,诸生。荫尚宝司丞。乙酉,清兵下松江,念祖曰:我所居,先人赐第也,国恩在焉,当死于此。乃书绝命词于壁,与妻、女、二妾及仆孙汝滨、孙喜、倪采俱就经。乾隆四十一年,念祖赐谥节愍,祀忠义祠。

从弟涑,闻念祖死,即自沈黄浦中。后二年,涑兄开祚,复以陈子龙狱辞连染,系江宁死。

(华亭县志,参前志、郭、宋二府志)

徐本高

徐本高,字维岳,华亭人。阶玄孙。幼孤,祖太常卿元春抚之。天启初,以荫仕锦衣卫指挥佥事。时同官某将建魏珰祠于驯象所,本高以祖制拒之。又因会饮,命黎园演刘瑾故事,珰衔之。会杨涟、左光斗下狱,本高阴遗菇饵,珰遂矫诏削职放归。壮烈即位,召复原官。二年,都城被围,以分守彰义门功,升都督。晋秩太傅,旋乞 养归。清兵下江南,不食死。

(松江府志)

莫道张

莫道张,字君大,华亭人,诸生。顺治乙酉八月,清兵破松江,殉节家祠中。卢元昌有完三先生传。

(松江府志)

王 匡

王匡,字就之,号介庵。郡庠生。善书。郡城破,被难。今祀忠义祠。

(松江府志)

吴中秀 蔡枞

吴中秀,华亭人,懋谦父。城破,见杀。

同邑诸生蔡枞,与周规友善。城破,亦死。

(松江府志)

张秉淳

张秉淳,华亭人,诸生。乙酉六月,闻新令下,卧床不食。或以无益劝,曰:古之捐躯殉义,大率在破亡之际,其有益于事者几人哉?遂卒。

(松江府志)

陆厚元 沈怀敬

陆厚元,华亭人,衣工也。城陷,积薪于门,语其妻曰:能完节乎?曰:能。遂与一子、一女共缢死。厚元举火焚之,乃自缢。

同邑沈怀敬,率女孙赴水死。

(松江府志)

戴 泓

戴泓,华亭人,诸生。同沈犹尤守松江,力竭,与嘉定举人傅凝之赴水死。乾隆四十一年,诏入忠义祠。

徐世威

徐世威,字度辽,华亭人。孚远子。孚远与吴江举人吴易举兵太湖,世威亦在营。乙酉八月二十五日,大雨,为吴胜兆所败,一军尽覆,世威死之。

(松江府志)

吴志葵

吴志葵,字圣嘉,华亭人,世家子也。崇祯中,以武举事苏松巡抚张国维,国维重之。由材官累迁游击将军,处要职。

弘光立,擢授副总兵,镇守吴淞。明制,江南不设镇,下江兵皆统于吴淞,名为副将,实大将也。志葵为人颀皙,有膂力,能屈节事贤公卿,以故诸公皆称之。顾长纨绔,不习兵事,以南人为南将,未尝遇大敌。

乙酉五月,清兵南下,列城望风款附,松守姚序之弃官去,华亭令张大年举城降。豫王在金陵,命参将洪恩炳为安抚使,与大年俱来。恩炳骄蹇,入郡坐堂皇,命大年匍匐谒见,郡人颇议之。而是时捂绅先生争出投谒,吏部左侍郎董羽宸亦出谒。安抚色甚倨,且属羽宸作书以招志葵,令释兵,民以是益哗。

时吏部考功司主事夏允彝、兵科给事中陈子龙,方以国亡谋奔海外,而群忠义愤于安抚者,日以民之怨叹为言。举人徐孚远好奇计,与子龙善,诸生张密者,故尝佐何刚练水师,好言兵,子龙内弟也,两人日夜以义声说子龙。子龙谋于允彝,允彝曰:是不可为也,而义不可已也,姑听之。孚远闻,大喜,即部署诸喜事少年,得数百人。起兵有日矣,而志葵适以吴淞兵至。

志葵之不降也,劫于其将鲁之玙,及得郡绅书,益怒,遂率舟师由黄浦抵城下。至则洪已去,张大年逃。志葵入,尽取府县库藏,劫诸捂绅助饷,燔烧图籍,收漕艘,谋挟之归海。允彝、子龙及张密持不可,志葵意未决。之玙奋曰:今有万人之众,幸有余粮,进足以观变,何乃退也 ?志葵不得已,议进师。而城守有常寿宁者,郡人,素无赖,以世职谄事志葵,漫言城守事。志葵许之,令以便宜从事,而身与之玙尽率所部由泖淀趋苏州,谋以暮夜劫城。不克,之玛战死。志葵惧,谋引归。会黄蜚至,蜚众约二万人,志葵倚以为重,遂受其约束。允彝得谢归。

时郡事一听常寿宁。故兵部侍郎沈犹龙在籍,寿宁以书索饷。犹龙曰:若以起义劫我家邪?我亦且起义!召子龙、孚远等议事,诸人推犹龙主城守,而废寿宁。犹龙不谙方略,惟檄委中书舍人李待问、麻城令单恂、罗源令章简、举人张寿孙等守四门。八月初三日,清兵由青浦薄城。城破,犹龙、待问、简皆死,城中士民十不脱一,死者二万余人。

初六日,蜚与志葵始连营归海。清兵邀之黄浦,蜚等大败,俱被获。允彝闻之,曰:谋人之军,师败则死。遂赴水死。后一月,志葵与蜚同斩于江宁。

又二年,而陈子龙以吴胜兆之狱连及,被执,亦不屈死,惟孚远以非主名,得亡命赴海去。

(殷顽录参云间兵事)

谢 汉

谢汉,字元若,华亭人。少好武事,有胆决。家素封。当崇祯时,见国事日坏,慨然叹息,招致剑客侠士,与习击刺,讲阵法。

甲申夏,走维扬,以策干高杰,杰不能用。谒保国公朱某,朱荐授游击将军,俾率一旅守江。清兵南下,马士英弃两淮不顾。汉极言两淮当守,守淮乃以守江。大拂士英意,罪以非所当言,夺爵归里。

金陵失守,吴淞总兵吴志葵起兵,以书招汉,汉尽散家资,招义勇五百余人往,为军锋,屡有战功。六月二十六日,战于同里,汉率所部奋勇先登,后师不继,深入无援,遂死于阵。时年三十三。所部多死。

其妻妾群诣汉冢哭曰:将军受高爵,固宜以死报国耳!吾侪小人,捐躯疆场,孰为养孤寡?汉弟沆,尽斥卖田宅、服物器用,以分给之。万金之家,一朝都尽。独赤身走数十里外.假一椽为童子师,以给衣食,终身不言贫。

(松江府志)

夏允彝 夏之旭 夏完淳

夏允彝,字彝仲,华亭人。弱冠举于乡。博学,工属文。长洲杨廷枢、太仓张溥等结复社,允彝与同邑陈子龙、何刚、徐孚远辈亦结几社相应和,名重海内。

崇祯丁丑,与子龙同成进士,授长乐知县。善决事,他郡邑疑狱不能决者,上官多下长乐。居五年,邑大治。更部尚书郑三俊存天下、廉能知县七人,允彝为百。大臣方岳贡等亦力称之。将特擢,丁母忧归。

北都亡,走谒尚书史可法谋兴复。宏光帝立,乃还。是年五月,擢吏部考功主事,疏请终制。马、阮重其名,屡招之,不赴。服阕,犹不起。而御史徐复阳者,故逆案中人,希马、阮意,劾允彝与其同官文德翼居丧授职,以两人皆东林也。两人实未之官,无可罪,吏部尚书张捷遽议贬秩调用,时论为之不平。

乙酉八月,清安抚官入郡,总兵吴志葵起兵吴淞,允彝入其军,为之飞书走檄,四方响应。然皆文士不知兵,迄无成。松江破,或说之入海趋闽。允彝曰:我昔吏闽,闽中八郡咸德我,今往图再举,策固善。然举事一不当,而遁以求生,何以示后世哉 ?不如死也!

嘉定侯峒曾遇害,允彝经纪其丧。归闻徐石麒、黄淳耀、徐淠之死也,欲自经。其兄之旭讽投方外,允彝曰:是多方求活耳。乃作绝命词,自沈松塘死。越三日,黄道周奉隆武帝命,以翰林侍读兼给事中召,至则方殓矣。使者哭而去。赠左春坊左庶子,谥文忠。所著有幸存录,为绝笔。

兄之旭,字元初,为邑贡生,有声。丁亥四月,与于陈子龙之狱,清兵捕之,缢死文庙复圣颜子位旁。遗令云:余自舍弟殉节,即欲偕死,彼以孤寡见托,未忍也。然不向城市坐者,两年于兹矣。今日吴镇效忠,一时趋附,几事不密,变且中作,搜求余党,坐以叛名。嗟乎 !新朝之所谓叛,乃故国之所谓忠也,夫何伤哉?余幼读圣贤书,今死圣贤地,夫亦死于圣贤之教,非死于法也。其诗曰:嗟予薄祜,少遭不造,皇路多虞,抚膺思报。穰穰国人,藩之垣之;惴惴缧绁,抗章白之。余一介儒,曾霁天颜。岁寒之义,至死易迁。仲也怀沙,身无贬屈。惜哉卧子,何不早决 ?故君日逝,故友云亡;吾将安归,敬附首阳!从容自引,鲁壁跄跄。遐哉尼父,余敢对扬。

子完淳,字存古,七岁能诗文,年十三拟庾信大哀赋,才藻横逸。鲁监国,授中书舍人。监国航海,完淳拜表慰问,为逻者所得,亦以子龙事下狱,赋绝命诗遗母与妇。临刑,神色不变,年甫十八。

清谥允彝忠节,完淳节愍。

(小腆纪传)

余积沛

余积沛,华亭人。从夏忠节死。见稽永仁抱犊山房集。其弟改姓沈,名天成,别有传。

(松江府志)

李唐禧

李唐禧,字长浚,华亭人。世袭千户。能文,善书,喜交游,有文士风,同里陈子龙、夏允彝咸爱之。

甲申春,挽运北行,闻京师陷,草檄告郡县,起义师,莫有应者。会弘光立,有诏趣粮艘入南京,唐禧先至,授指挥同知。时马士英枋国,四帅列淮上,各拥兵观望。唐禧上书请出师,不报。出为福宁副总兵。

已而南都陷,唐王授为前军都督佥事。故与南安伯有隙,恐图己,遂就鲁王于绍兴,特进右军左都督,拜镇南大将军。西兴兵溃,王出走,唐禧被执,主帅劝之降,不应。同时被执者总兵张廷绶、御史沈履祥三人,激烈如一。明日,复劝之,又不应。如是者三,知不可屈,乃同斩于市。年三十六。

(松江府志)

吴永孚

吴永孚,字休仲,华亭人,居张溪。崇祯十三年进士,授江西南安府推官。致政后留赣。清兵破城,赴阳江口死。

(松江府志)

陈子龙

陈子龙,字卧子,号大樽,所闻子也。工诗古文辞。用青浦籍举崇祯十年进士,除绍兴推官。东阳诸生许都,家富任侠,忿县令姚孙棐横敛,既而监司王鄘以或告遽收捕之。都遂反,陷邑逼郡。巡按左光命子龙为监军讨之,都退保南寨。鄘欲抚贼,子龙单骑入都营,谕令归顺,待以不死。都以二百人降。

子龙以定乱功,擢兵科给事中。命甫下,而京师陷,乃事福王于南京。首陈防江之策,莫过水师海舟,请专委兵部主事何刚训练。又列上防守要策。并从之。又言:中使四出,私采宫女,甚非法纪。乃命禁诳惑者。诸生涂仲吉以救黄道周廷杖,举人祝渊以争刘宗周不当黜被逮,子龙请擢置言路。又言:中兴之主,莫不身先士卒,故能光复旧物。今人情泄沓,无异升平,清歇漏舟之中,痛饮焚屋之内,臣甚为之寒心也。并不能听。乙酉二月,乞终养归。

八月,清兵下松江。子龙以祖母年九十,挈家遁湖泖间。丙戌三月,遭祖母丧,庐墓侧。鲁王授以兵部职衔,结太湖兵举事。丁亥五月,以吴胜兆事露被获,乘间投水死,年止四十。乾隆四十一年,谥忠裕,祀忠义祠。

(华亭县志)

翁 英

翁英,字际蜚,华亭人。崇祯四年武会举第一,廷试一甲第二人,官游击将军。后与沈犹龙同守郡城,城破,隐于北桥。与吴胜兆反正,见捕,死江宁。

(松江府志)

张谢石 谢尧文 乔景星等

张谢石,华亭人。幼孤,能自成立。为诸生,试辄高等。国变后,往来海上。得监国之信,归结同志,联名上表。谢尧文事败,死。

尧文者,上海诸生也。尝坐事系狱,嘉定侯峒曾救之,衔感图报。清兵南下,尧文往来舟山,峒曾令通书黄斌卿,书出陈子龙手。于是苏孝廉顾咸正与陈子龙、夏完淳等或密疏鲁王,或驰表隆武,悉付尧文。尧文留漴阙未行,为柘林游击陈可所获。搜得书疏,以上提督吴胜兆,胜兆故图反正,祗檄付下狱。顷之,胜兆事败,巡抚土国宝籍其家,悉得诸书表,捕咸正、完淳等穷究其事,先后死,尧文亦不免。

同时有乔景星、乔世忠、董佑申、董刚、袁国楠、宋用枚,并以邮表事死。

又苏州府志顾天逵传载:顺治丁亥,上海诸生钦浩通款舟山修死。

佑申,羽宸子。世忠,一琦孙也。

(松江府志)

殷之辂

殷之辂,字元素,华亭人。以贡授中书舍人。弘光时,擢车驾主事。后以吴胜兆狱辞连及,逮至江宁,斩于笪仁桥。子日旉,弟之琏,叭弟葵,从侄璋钟,俱死。

(松江府志)

张 宽

张宽,字子服,诸生,华亭人。亦以吴胜兆辞连及,与之辂同日死。

(松江府志)

笪 某

笪某,失其名,字君甫。为府胥。吴胜兆反正,与其谋,捕至,论死。笑曰:我一介小人,今日得与士大夫列为忠义而死,死犹生也!临刑,神色不变。

(松江府志)

张肯堂 张俊

张肯堂,字载宁,号鲵渊。天启五年进士,授浚县知县。时流寇充斥,肯堂练民兵,沿河立堡,寇莫敢渡。

崇祯七年,擢御史。明年春,贼陷凤阳,条上灭贼五事,不用。出按福建,以平海寇功,受赉,还朝。十二年十月,杨嗣昌出督师。肯堂请专务剿除,有进招抚说者,立置重典。帝以偏执责之。

十四年,言:流寇隳城破邑,屡陷名藩,如入无人之境,此嗣昌受事前所未有。目前大计,先在释嗣昌之权。疏入,帝不悦。又言:今巡抚之外有抚治,总督之上有督师。位号虽殊,事权无别。至失地丧师,中枢纠督抚以自解,督抚又互相委以谢愆,而疆事不可问矣。章下所司详议。十五年,以右佥都御史,巡抚福建。时漳、泉间山贼出没,官军不能制。肯堂亲按行,或擒或抚,逾年,悉平。福王立,遣兵入卫。

南京失守,总兵郑鸿逵拥唐王入闽,加肯堂太子少保、吏部尚书,寻调掌都察院。肯堂请出募舟师,由海道抵江南,倡义旅,与浙东相倚援。乃进少保,给敕印,便宜从事。南安伯郑芝龙怀异心,阴沮之。

顺治三年,王败,肯堂飘泊海外。六年至舟山,鲁王用为东阁大学士,而国事尽归张名振。肯堂筑雪交亭于邸中,夹一梅一黎,谓门生苏兆人及将汝应元曰:此吾止水也。八年,清兵乘雾集螺头门。名振奉王航海去,肯堂守城十余日。城破,标官同邑张文烟、顾玺战没。肯堂衣蟒玉南向坐,令四妾、一子妇、女孙先死,乃从容赋诗。忽闻兆人缢庑下,亟呼酒往酹之曰:君少待我 !复入,自缳卒。

兆人,字宾侯,邑儒生。先因松郡破,渡海寓舟山,诣肯堂所,见方裂帛,亦殉焉。时同死者二十七人。

应元已为僧补陀,翼日入城,舁肯堂与其眷属及宾从等尸,葬于补陀之茶山。

乾隆四十一年,肯堂赐谥忠穆,祀忠义祠。

肯堂临难时,与其妾悉出所藏银器,分授诸仆遣去。仆张俊独不受,曰:众皆去,冥途中谁事主者?亦缢于庑下。

(华亭县志,参前志、明史稿、松风余韵、鲒埼亭集)

蔡 乔

蔡乔,居西郊延恩巷口。贫,为人佣,有胆力。乙酉八月,清兵下松江。走舟山,鲁王授总兵。舟山陷,乔手持铁鞭重八十斤,巷战力尽呕血死。

(松江府志)

张齐华 张斌臣

张齐华,字彦伯,华亭人。之象曾孙。幼颖慧能文。明亡,悲愤无所发,一寓之吟咏,凡殉难诸臣,各赋短章以吊之。

子斌臣,崇祯六年武科。后欲起兵应鲁王,为嘉定人所杀。妇杨氏,自经。

(松江府志)

张若羲

张若羲,字昊东,华亭人。崇祯十六年进士,授泉州推官,擢主事。归隐居白龙潭,号如庵,又号味闲漫樵。郡守直指欲荐举隐逸,坚辞不就。外弟秀水朱彝尊访之,相揖于紫茄白苋间,浮白大呼,莫窥其际。后发病呕血,自叹曰:此苌弘之血,千古不化者也。卒,年七十六。著有楞严经注。

(松江府志)

李 绮

李绮,榜姓钱,字友三,号紫公。逢申从子。崇祯十三年进士,授琼山县知县。南京溃,为李成栋赍奏迎永历于端州,授西台。永历败,殉难于广城。子二,先卒,无后。事载华复蠡两广纪略、方以智两粤新书。

(松江府志)

何 刚

何刚,字悫人,上海人,初名厚。崇祯三年举于乡。见海内大乱,慨然有济世之志。因交天下豪俊,与东阳许都善,语之曰:子所居,天下精兵处也,盍练一旅以待用 ?都诺而去。

十七年正月,入都上书,言:国家设制科,立资格,以约束天下豪杰。此所以弭乱,非所以戡乱也。今日救生民,匡君国,莫急于治兵。陛下诚简强壮英敏之士,命知兵大臣教习之,讲韬钤,练筋骨,拓胆智,时召而试之。学成优其秩,寄以兵柄,必能建奇功。臣读戚继光书,继光数言义乌、东阳兵可用。诚得召募数千,加之训练,准继光遗法,分布河南诸郡县,贼不足平也。因荐都及钱塘进士姚奇胤、桐城诸生周岐、陕西诸生刘湘客、绛州举韩霖等。帝壮其言,即擢刚职方主事,募兵金华。而都作乱已前死,霖亦为寇用,刚不知,故并荐之。刚出都,都城陷,驰赴南京。先是,京师危,刚友陈子龙、夏允彝将联海舟达天津,备缓急,募卒二干人,至是令刚统之。子龙入为兵科,言防江莫如水师,更乞广行召募,委刚训练,从之。刚乃上疏言:臣请陛下三年之内,宫室不必修,百官礼乐不必备。唯日求天下奇才异能,使智者决策,廉者理财,勇者御敌,则国富兵强,大敌可服。若以骄悍之将,驭无制之兵,空言恢复,是却行而求前也 !优游岁月,润色偏安,锢豪杰于草泽间,迫枭雄为盗贼,是株守以待尽也。惟庙堂不以学文取士,而以实绩课人,则真才皆为国用,而议论亦省矣。分遣使者收罗草泽英豪,得才多者受上赏,则枭雄皆自效封疆,而盗魁亦少矣。东南人士满,徒之江北,或赐爵,或赎罪,则豪右皆尽力南亩,而军饷亦充矣。时不能用。

寻进本司员外郎,以其兵隶史可法。可法喜得刚,刚亦自喜遇可法。马士英恶之,出为遵义知府。可法垂涕曰:子去,我谁仗?刚亦泣涕,愿死生无相背。逾月,扬州被围,佐可法拒守。城破,投井死。乾隆四十年,溢忠节。

(松江府志)

陈于阶 宋千秋

陈于阶,字仲台,上海人。父绍统,官增城县巡检。母徐,文定公女兄。

于阶性醇笃,嗜书,精天文学,得西人火器秘传,助文定修正历法。以史可法荐,授钦天监博士。福王至南都,于阶以阁臣督师荐,升兵部司务,督炼火器。于阶再上疏,极陈时务,反复数千言,不用。清兵渡江,于阶自经于鸡鸣山之观象台。

初,绍统归自南都,遇盗江中,仆宋千秋冒刃捍之,不克,绍统被害。千秋舆尸返报,于阶痛绝复苏,统所部至江,捕盗十八人磔之,剖心以祭。及于阶殉难,千秋扶榇归曰:江中不死,为收尸也;南都不死,为归葬也。今可报两主于地下矣。遂自缢墓侧。

雍正三年,诏祀明季殉节诸臣,于阶与焉。乾隆四十一年,谥节愍。

(松江府志)

何为霖 张凤翥

何为霖,字商说,上海人。万历三十二年武进士,官南京镇抚。国变后殉难。

又张凤翥,字圣如。天启二年武进士,官刘河游击。国变后战死。

(松江府续志)

王稽古 徐百瑜

王稽古,改名雄,字成博。以荐授济南府同知。甲申殉难。

又有徐百瑜者,贡生,署邑教谕,亦殉节。

(松江府志)

张锡眉

张锡眉,字介兹,上海人,居石笋里。崇祯三年举人。与侯峒曾同守嘉定,城破,先令妻黄氏及妾与女俱赴水死,遍身自书姓名,登城楼自缢。乾隆四十年,诏入忠义祠。

(松江府志)

马元调

马元调,字巽甫,上海人。诸生,侨居嘉定。能古文词,与黄淳耀、唐全昌诸人友善。弘光时,同侯峒曾倡义誓死守。清兵破城,死之。乾隆四十一年,诏入忠义祠。

(松江府志)

赵从龙 傅凝之

赵从龙,字孟腾,上海人。崇祯九年武举,官游击。从吴志葵力战,败,投浦江死。

傅凝之,字令融,嘉定籍。崇祯六年举人,弘光时殉难。

(松江府续志)

李中孚

李中孚,字士修,上海人。府曾孙。工骑射,官刘河守备。与黄日章同日战死。

(松江府志)

黄日章

黄日章,字叔暗。崇祯十六年武进士,任刘河守备。时流寇蔓延,日章练卒伍,励忠义,咸乐为用。甲申,以松江游击调赴刘河守御。所部义兵百余人,皆骁果。妻王氏,亦能军,亲佐桴鼓。日章鏖战力尽而死。王氏见烈女传。

(松江府志)

陈 回

陈回,上海人,居新场。松江破,见人辄流涕,遂自缢死。

(松江府志)

蔡九韶

蔡九韶,上海人,居新场。乙酉,清兵至松江,九韶投水死。

(松江府志)

孔 思

孔思,字贞伯,上海南汇人。明诸生,素以忠义自许。崇祯十七年三月,得思宗殉国信,北向哭拜。欲起兵,卒不能有为。及南都偾事,益抑郁不自得。

时起兵守上海者为潘公权,亦周浦人。里老因言今邑城事已可危,子毋更为地方累,愿他适,思遂絮家东行。及六灶湾,而剃发之令下。思乘人情疑惧,激以大义,驾言:明义阳王不日登岸,发留者生,发去者死。民多信之,遂决计举事。旬日间,远近响应,得十万众.推孔为首。败腰路乡兵,见剃发者即杀,时乙酉中秋也。乘胜攻川沙,垂克。会清兵破上海,渡浦进攻。思迎战兵溃,死乱军中,民遭虏杀者万人。

(南汇县志、阅世编)

王 域

王域,字元寿,号两瞻。用上海籍中天启元年举人,授宿州学正。流寇至,佐有司捍御有功,迁工部郎中。唐王时,以江谣按察副使管建昌府事。清兵围建昌,守南门,城破,械至武昌,不屈死。

子钥、铮,皆诸生,闻父被难,铮孑身走建昌,求域葬处,刺血遍沥诸墟墓,卒不得父尸,恸哭而返。终其身茹素饮泣,未尝见齿。弟垌,字襄城,亦以孝友闻。

乾隆四十一年,域赐谥烈愍,祀忠义祠。

(华亭县志录宋府志)

朱永祐

朱永祐,字爰启,号闻元,上海人。崇祯甲戌进士,授刑部主事,调文选司,罢归。乙酉,南中陷,预于松江夏、陈之师。事去,弃家航海。唐王立,进郎中,改户、兵二科都给事中,迁太常寺卿。为总制尚书张肯堂同乡,力荐为北征监军,诏监平夷侯周鹤芝营,而郑芝龙密约诸将降,诸军皆不得发。鹤芝以兵入海,相机进屯于鹭门。

芝龙之降也,弃福州入东石,东石与鹭门近,永祐偕鹤芝流涕谏之,不能得,乃谋遣客刺之。会有常熟赵牧者,勇士也,常谒幕下,密召之,语曰:足下往见芝龙,诡称欲降北自效,芝龙必相亲,乘隙击杀之,以成千古名。牧欣然去。累谒不得通,而芝龙已匆匆行,于是永祐以鹤芝军移札海坛。时郑成功起兵未集,郑彩自浙东亦未来,遂收拾散亡,以扶大义,海上翕然。

明年正月,复海口、镇东二城。为鹤芝故里,即以林籥舞、赵牧守之。四月,清兵攻海口,牧出战,累胜。旋以众寡不敌,城破,龠舞、牧俱死之。

鲁王监国,再出师,加刑部侍郎,监军如故。丁亥航海,与张肯堂及都御史徐孚远至舟山。永祐好奖借人,上下咸得其欢心,故虽黄斌卿之猜忌,亦相善也。寻转吏部侍郎。斌卿死,舟山建国,晋工邵尚书,仍兼吏部事。尝令鹤乏兄弟屯军温之三盘,为犄角。城破,病不能起,执之。令跪,挺立不屈。令剃发,曰:我发可剃,何待今日 !斫其胁,盛骂而死。

大营有时甲者,曾受永祜恩,惧帅离其首,出私金赂得其尸。与其仆负之出城,血涔涔不止。仆哭曰:主生前好洁,虽夏日不肯使汗沾衣,今乃尔耶 ?血乃应声止。

(南疆逸史)

朱天爵

朱天爵,字元序,上海人。甲申后,同苏兆人渡海,寓居舟山僧舍。闻清兵至,俱自缢死。

(松江府志)

朱锡麟

朱锡麟,字元序,上海新场人,诸生。乙酉,偕华亭萧宾侯渡海,寓舟山僧舍。辛卯,清兵至舟山,死之。

(松江府志)

顾明德

顾明德,原名检德,字文所,青浦人。补崇德县诸生。甲申三月,京师陷,痛哭绝粒死。陈子龙有挽顾文所诗。

(松江府志)

林 钟

林钟,字归晓,青浦人。甲申后绝粒,时年八十矣。家人环跪,请少进茗饮。后知杂以参,遂绝饮,未几卒。

(松江府志)

徐丙晋

徐丙晋,字用锡,青浦人。崇祯十六年进士,官福宁州知州。廉洁无私,妻、子不免冻馁,唐王称为清官第一。闽破,归隐余山,岁余,呕血死。

(松江府续志)

侯承祖 侯端 侯世禄

侯承祖,字怀玉。六世祖端,盱眙人,永乐四年授金山卫指挥同知。值倭寇,力战破之,官至都指挥佥事。子、孙世籍卫城。

承祖袭职。崇祯末,为掌印都指挥。福王令摄苏松参将篆,仍守卫城,与长子世禄并力捍御。乙酉八月,城陷,世禄巷战,中四十余矢死。承祖马蹶,被执。逼降,承祖曰:吾家食禄二百四十年,今日不当以死报国哉 ?乃南向立,就义于县学前。

(华亭县志,参前志、金山卫志、宋府志)

侯世禄 侯世荫

侯世禄,字公藩,华亭人。承祖,字怀玉,世袭金山卫指挥使。顺治乙酉,清兵下金山卫城,承祖死之。

世禄,读书有忠孝节。事急,或劝航海,存侯氏一脉,叹曰:父死忠,子死孝,分也。覆巢之下,宁有完卵乎?且名义所系,事有重于此者。遂不听,力战死。被围时,作诗有身沾雨露心难死、肉委泥沙骨亦香句,闻者感之。

承祖仲子世荫,字美汉,别治一军于柘林。知父、兄殉节,母、姊俱自经,遂诣军门奋言曰:某侯怀玉次子也,请就刑父尸旁。都督义而释之。乞父母兄姊尸,浅葬卫城北郊。后二年,以谢尧文事连染,竟死。又八年,而郡人募葬三忠卫骸骨,归其先垄,其疏文有:鸿毛易燎,白骨难埋。谁怜葛尚之忠,未表田横之墓云云。

乾隆四十年,承祖谥忠烈,世禄入祀忠义祠。

(松江府志)

刘镇国

刘镇国,金山卫人。武进士,累官游击将军。卫城破,与子某俱殉节。

(松江府志)

张时杰

张时杰,金山卫城人。世袭千户,掌南所印将军浩然之仲子也。勇而多谋,尝画攻取战之策数条,见知备兵使者。乙酉八月,卫城破,招其子起宿及仆曹忠助侯世禄巷战,中流矢殪。子、仆皆没。逮收葬时,须眉犹毕张也。

(松江府志)

张昌后

张昌后,金山卫人。本姓倪,外祖张某世袭百户,抚为己子。崇祯二年袭职。乙酉七月,从指挥侯承祖赴郡,总兵吴志葵见而异之,留帐下。八月初六,全军覆没,昌后身被三创。子育负归,割股疗之,寻愈。二十日,城破,一恸而没。

(松江府志)

姜君羽 祝俊卿 祝二元 凤氏父子

姜君羽,华亭人。乙酉八月死难。其子七官,抚尸不去,被杀。七官妻毛氏,见翁与夫死,亦赴井。一门自尽者十七人。

祝俊卿为乡约长,闻侯承祖被执,自刃其妻子,而后自缢死。祝二元以木梃狙击见杀。凤氏父子兄弟,乡勇也,开户纳承祖,清兵至,死之。

(松江府志)

姜 超

姜超,金山卫人。长八尺,膂力过人。闻寇躏川、陕,欲自效行间。铸刀重四十余斤,每春秋,以米二斗造饭及鱼肉等物,植刀,跪祝曰:吾得用汝,死无憾 !祭毕,尽啖之。自谓家贫未尝饱餐,惟祭刀得果腹。

清兵围金山,超守北门外。用火攻,从北水关进,超持刀力战,血满隍池。势不敌,退与陈廿八会十字街,复手刃至二百余人,自刎死。

(松江府志)

朱家臣 杨寅东等

朱家臣,字荩卿,世居金山卫城。性刚方,动必循礼。清兵下金山,家臣具衣冠端坐。临以白刃,不屈,逐死。

诸生杨寅东,字季垣,亦同死。郭元吉、长吉,俱自缢。

(松江府志)

张 乾

张乾,卫城人。应中军副府幕。己酉,清兵至,乾赴水死。母窦氏、妻魏氏、子六人,及婢仆辈凡十九人,阖门殉难。幼子正心,甫四龄,已入水,似有老人携之出者,抚于舅氏,得不死。

(松江府志)

唐 铨

唐铨,字子曹.金山卫人。明末,选知秀水县。将赴任,值南都不守,遂焚衣冠,北向叩首,椎心呕血而死。

(松江府志)

钱金玉等

钱金玉,字燮堂,居东内二图,官前营千总。许攀桂,字瀛川,居灵官殿巷;徐大华,居北门内,皆前营外委。许林,字扬德,居北门外,以后营外委署左营把总。并于道光二十二年,从提督陈忠愍公御英吉利于吴淞战没。赐恤如例。

(重修华亭县志)

宋承庠

宋承庠,字养初,华亭人。由拔贡考取小京官,铨工部。光绪四年,举于乡,迁主事。八年,充总理衙门章京。迁员外郎,转御史。二十六年,巡视京城。联军入,遥望城内火光烛天,自言:主辱臣死,义无可逃 !疾书一纸,遗家人曰:宗庙宫寝,已付一炬,敌人残忍,不共戴天。读圣贤书,惟有捐躯报国而已。我得死所,妻、子勿以我为念。时已仰药,口不能言。越一日,卒。赠四品卿衔。

(清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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