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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卷 金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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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照寺钟铭《楚州金石录》。天德辛未九月。在淮安。

钟宽广不计,铭文十四行,行二十字,正书,阴刻。钟□有“最响”二字。在淮安府城谯楼。

大金天德岁次辛未九月戊戌朔十四日辛亥。

邳州阳山普照禅寺钟铭并引

阳山寺钟,自抚定之后,凡三铸矣。前太阙肃公住持名和尚、平和尚,皆力经营,阙成而一不就,一就而声嗄不扬,人不乐阙加古都统镇国夫人陀满氏,顾而阙谋克敦武谢秉让都孔目官马韦,劝化阙施,不日而铜集。及铸之辰,太守夫人集同知安远高公、副统武德李公,军判李公,文林下邳县令蒙括敦信,并千户谋克,蒲里衍军官等众,亲临观焉。一铄即成,声韵铿横,大众欣然。知太守之德,无幽不感。而今长老超公和尚,慈力诚愿,亦有以扶持之也。乃作铭曰:洪钟三铸,待今乃成。以诚感幽,惟太守明。铿然发韵,和畅而横。闻者肃警,人无惰情。置之阳山,亿年永鸣。

金源郡夫人陀满沙弥

镇国将军邳州都统阙军开国侯加古袅辇

郑皓缺吴说钱祐薛香 崔兴宜侯君

蒲里衍忠武田和 忠显薛宏 敦武关□ 敦武谋克 谋克张棫

敦武张福 敦武马元隆 敦武赵金文 保义谋克□ 威将军王信 昭信张公如 敦

武李 敦武

振威将军管押邳州路军上骑都尉开国子千户李□

刘企敦援李□□高氏 保义李仲珞刘和缺保义张钦保义王愈 保义崔浚

保义卢 敦武王济 敦武卢安中 保义胥彦臣 保义 校尉权千户孙 缺同缘何氏

武德将军管军阙司统押邳州县事□□□骑尉李相

同缘张氏 同缘蒋氏

造僧祖坚

守僧善勤

缺 期缺

县军缺运 郭惠成 杨文迎 敦武韩 敦武柴思谦 忠勇马元 敦武史 保义柴 保义刘宏 进义李卫 谋克李贞 敦武 敦武孙孝卿 敦武韩兴民 敦武马茜 敦武吕仪

信威将军邳州阙管押口京路军兵千户阿典胡刺

缺本司史福 敦武高 邢璋 玉山和尚 敦武刘汴 敦武张宏 敦武马万 葛元 胡景 卢兴福 敦武石福 敦武徐梅 敦武谢秉让 曹 李嗣

武德将军奉信张廓 忠显卢冲 保义王产 敦武宋和

宣威将军管押军兵千户乌延合睹

翟高源 敦武李 张忠仁 蔡京 王□荣 孙愿忠 加古 阿典加古祥 敦武衡舜

英 敦武沈舍 谋克李皓 敦武张 敦武王兴敦武张寿 谋克 武义将 奉信卢下

武功王宝藏阙邳州军兵加古

孔目官马聿同缘□氏

传法嗣祖沙门

忠显校尉巡检云骑尉温斌

忠显校尉主簿武骑尉高粆里

敦信校尉县令飞骑尉蒙括胡烟

征事郎司□□□张来

□□□司法参军随琳

承事郎司理参军张庶

文林郎邳州军事判官李昭

广陵郡君李氏

安速将军同知邳州军事轻车都尉□□县开国侯食邑三百户高晖

刻字匠人王用

铸钟匠人韩龄并男祐

皇帝万岁,重臣千秋。国泰民安,法轮常转。此十六字阳刻较大,分列四面。

钟款有金源郡夫人陀满、镇国将军开国侯加古。案《金史·百官志》:凡白号之姓,有完颜、陀满、蒲里诸氏,皆封金源郡,是贵姓也。史称郡公母妻封郡公夫人,志称从三品下镇国上将军陀满,即加古之妻,故称镇国夫人。加古、蒙括、蒲里、乌延,皆郡族之姓。《金史·乌春传》有加 古部、乌延部,《章宗纪》国子司业蒙括仁本,《百官表》有蒲里造表,又有袅频加古,下有袅辇,亦其名也。钟有阿典胡刺,《百官表》阿典、封广平郡,《国语》解姓氏,阿典曰雷,亦族姓也。列传守能名胡剌,宗望子,文本名胡刺,皇统间,授世袭谋克。海陵立,赐钱二万贯,或同姓名,未必为一人也。康熙中淮安旧志:邳州、海州、睢宁、沭阳、宿迁,时俱属淮安府。旧志寺观,邳州治南一里羊山寺,明成化七年,改为宗善禅寺。志艺文有蔡绍科邳徐巡竣登羊山寺堤上诗,即阳山寺。阳羊字音之讹耳。乾隆初府志,古迹有灵钟,云在旧城北门楼上。相传西湖未涸时,每风雨夜,舟人辄闻湖心钟声,土人因伺之,见二巨钟浮斗水面,告於官,获其一,悬於北门城楼,击之声闻数十里。考此钟出邳州僧寺,邳本属淮,金时祈祷移置郡城,或为洪水所漂,亦未可知。作志者不辨款识,漫云灵钟,何其疏也。丁舍人晏天德大钟款识。

右阳山寺钟铭,金石家未著录。道光甲辰、山阳丁氏晏始为考证,著天德钟款一卷。钟文后题名官职姓氏,核之《金史》均合。字画清劲类褚薛,惜镌刻甚浅,摹拓不易。丁氏仅据墨本人录,故讹谬夺漏之处,触目皆是,予亲至钟下,审谛至再,凡丁氏夺误,悉为补正。罗振玉《楚州金石录》。

利国监奉圣院帖帖文额题诚公山主和尚住持,记凡三行,行三字,正隆四年十月十二日。徐州利国驿。

案碑,金正隆四年十月十二日,武宁军节度使给帖,付僧德诚住持奉圣院使院官五行,结衔书姓署押,盖当时帖式也。考正隆为金海陵年号。又案金史鸟延蒲里黑拜武宁军节度使,在海陵伐宋前。碑列骠骑上将军武宁军节度使乌即是人也。余皆佚其名。《徐州府志》。

昭庆寺牒大定三年。碑长七尺五寸,宽三尺。文见《沛县古迹考》。在沛县北高村古昭庆寺。

案碑文连额四截。篆额题敕赐昭庆寺碑。碑文第二截右二行,书尚书礼部牒僧宗遇,有礼部印文,略言寺本奈宾院,大定三年纳钱乞牒,赐名昭庆寺。中三行,书牒奉敕可特赐昭庆寺,牒至准敕,故牒左书官衔姓押。第三截,中右皆列发卖所官衔姓,左列滕沛官吏衔姓。第四截书碑记,凡二十八行,行二十七八字不等。末署蕲县主簿兼知县尉李开记。文后题名两层,上层十一人,下层六十余人,皆本村耆民施主也。《徐州府志》。

又案《金史·地理志》:滕州本宋滕阳军,大定二十三年,升为滕阳州,二十四年,更今名,沛县属焉。碑立於大定三年,故犹称滕阳军沛县,与史合也。《徐州府志》

龙兴禅院牒碑为沙石淤填,仅存其半,长四尺,宽二尺二寸。行书。大定年。在铜山县古宝峰寺。

案碑额题“敕赐龙兴禅院”六字,次截书敕结衔,与昭庆寺牒同。惟字迹漫漶,不识年月,盖亦大定三四年颁赐名额也。下截仅尚书礼部牒一行五字,武宁军一行三字耳。《徐州府志》

审蟠题名大定甲午。在海州。

县令淇水审蟠伯升父苍梧房真子正彭铸寿元陈汝霖济卿僧普照德诚行深同游,介侍父县令偕行。大定甲午夏四月十有五日。

右勒钓台侧。案甲午为金世宗大定十四年,宋孝宗淳熙元年,是时海州属金,考《金史·地理志》,海州有朐山、赣榆、东海、涟水、沭阳五县,审蟠题名在钓台,殆东海县令欤。

新设山路记石刻明昌二年,在海州。

新设山路记

今为□□□山下不平,故难行□□但□就直行,往往未得□同□城北营忠显徒单所鲁□千户□蒲察乞德谋克下徒单兀惹百户所修石湫桥,功德主□福照同妻□□城北开副功德主秦正兴□心缘仇祖印城北开□忠蒲察善友福□敦武阿鲁母谋克娘子李善友福□忙刮敦武步鲁赤花克□蒲察□□忠显蒲鲁□百户妻善友忙刮□□南营修武校温迪痕王家□□□敦武校尉蒲察□木鲁谋克□□满福朗□义尉为古路□海□□下蒲察福敦武校尉号□木石□□□女善友蒲察福通。明昌二年春三月日笔。

右文十九行,行十二字,字径一寸五分,真书,勒朐山南岩石上。案钦定《金史国语》解:“蒲察”当作“富察”,“温迪痕”当作“温特赫”,“谋克"当作“穆昆”。

赵福题名承安五年。在海州。

户部员外郎赵福,郡佐温迪罕安住,郡幕完颜元,承安五年三月初一日仝登。

右刻广三尺二寸,长一尺八寸,文八行,行四字,字径三寸,真书,在白虎山石壁。案“温迪罕”当作“温特赫”。

明五郎石幢凡八面,高三尺五寸,每面宽六寸。秦和七□□□闰八月在铜山县城北宝峰寺。

幢第一面,首刻佛像。中题篆额,书明五郎焚身石塔记。下书记文,记言彭城人明革诵经礼佛,愿焚身於九里山之巨石傍。有遗文一械,乃平日指迷诗颂也,乃为记及所遗指迷诗颂。并刻石云云。《徐州府志》。

萧县儒学碑记至元丁丑,傅汝砺撰文。在萧县儒学。

案碑文称至元丁丑,县尹耶律廷瑞慨然兴复,役兴於戊寅春正月,收功於冬十月,稽其年岁,实元世祖至元十五年也。《徐州府志》。

洪神庙碑傅汝砺撰文。不详建立年岁。在徐州百步洪上。

案碑文称国朝收复残宋,车书混一云云,宋以至元十六年亡,是碑盖立於至元末年也。庙祀金龙四大王。神姓谢名绪,为南宋戚畹,宋亡,投江死。《徐州府志》

宿迁创修庙学记李凯撰文。无年月。在宿迁县学。

案庙学以元世祖二十八年兴工,至成宗元贞元年落成,则此碑当立於元贞初矣。《徐州府志》

孔庙铜尊款识至元二年。正书。在淮安府学。

安东州学礼器,至元二年□□□学阳盛复造,监工时大有。

东岳庙铁钟款识至元三年

钟字漫漶,正书,行字数均不可计。在郡城东岳庙。

大元阙州北门阙任阙德阙忠显阙同阙大阙都(以上第一面)。

孟阿□骆社□李□ 白□□金伯玉刘□□才(以上在第二面)

□□ 王□士 潘□□ 刘仲良 赵□□ 苏子□ 曹荣□ 至元三年阙。(以上第三面)。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以上第四面

右钟文漫漶太甚,存字寥寥,以其元代物著之。

孔庙铜罍下盘款识至元四年五月。正书。在淮安府学。

阙崇智阙典史冯彦遇至元四年五月,盐城县儒学阙

句容县重修学记元贞二年□文龙撰,董信行书。在句容。

昔范公纯仁知襄邑,学校皆一新之,择乡之贤者以董其事。教听正之,□每亲至学而加劝诱。公□载在汗青,而邑学之子若孙,德公者厚。句容为金陵属邑,学在县治之东,始建於唐之开元中,□□教日以隳。迨宋皇韦祐二年,常博方君□君兹邑,且陋与圯,□有新意。既邑令叶君表乃改卜于驿,面挹三峰,宽闲爽垲,则元丰二年也。绍兴而后,尹加意于学校者,如龚、如俞、如吴,修学各□于时来者有稽。钦惟圣朝□□区宇,文治开明,是学於□毁后,复得主学尹今谢起东力任起废,用功有渐,殿宇已完,□峰王公按部,委邑令何君源,力勉诸儒,以迄于成。厥后职教者视如传舍,循至倾踣。□□至元□兀颜君瑛来宰是邑,宽以爱民,恭而下士。□先圣于学宫,顾瞻殿宇桡坏,粉垩剥落,慨然曰:设学以化于邑尹之事,谋之学舍□者□□均其力,莫不闻风而应命。教谕翟之祥端雷震陈炳度木鸠工,不两月而废者兴矣。自大成殿至明德堂,从祀斋庑,棂星戟门,廪庾庖湢 ?,靡不完葺。又创西偏别屋三间,为学子游息□,枢使澹庵张公扁之曰芳润。是役也,士悦而民服,其有弦歌之渐乎,尹之嘉惠学校至矣。而纪其实者,教谕董钦、许浚与邑士来述其事,属文龙为记。承乏乡校,谊不得辞,姑摭其概,以告萧□曹随,毋俾范公专美云。

右碑行书,建康路儒学教谕□文龙撰,句容县尉董信书,将仕郎句容县尉萧善篆额,元贞二年七月立。元制县分上中下三等,上县又设达鲁花赤,掌县印,以知县为尹,掌判署事。上县置丞,中下只设簿尉。句容元之上县也。碑云:尹加意学校,如龚、如俞、如吴者,谓龚涛、俞洞、吴琪也。涛字仲山,东平人,绍兴二十四年县尹,洞淳熙九年县尹,琪,括苍人,绍定间县尹,皆邑之名宦。

孔庙铜罍款识大德六年。篆书。在淮安府学。

淮安路总管提调学校官郭浩造,教授杨曲成、学正叶森、张邦献,学录衡应弡,直学盛炳,掌器朱华发,大元大德六年造。

右铜罍三,又牺尊二,铡二,豆三,款识年月并同。铸器原委及郭浩、杨曲成、叶森、衡应弓巨朱华发诸人,并见下《经籍祭器记》。款识篆书,具斯冰之妙,经籍祭器记题额,乃衡应讵书,与此正同,知此亦应 弡笔也。元人习篆者,如周伯琦等有盛名,而书实不佳,衡君书之工如此,而顾无闻,何哉?叶森字茂叔,元戴表元有《送高邮叶茂叔为正於淮安学序》,又梁元帝《同姓名录》,《唐善经续》,元叶森补,则森亦绩学士也。

僧觉春题名大德七年。正书。刻在句容崇明寺庄功德记侧。

当寺南观音院徒弟前山门首座僧觉春为见本寺三门地面,年深损坏,不堪行履,由是发心,谨抽衣资,收买砖灰作料,命工除剔旧砖,重新甃砌。总计八间,及油食布等,今已毕工。集兹良因,上报四恩,下资三有者。时大德七年岁在癸卯解制日圆满。谨记。

右题名正书,刻于崇明寺庄功德记之侧。

观世音菩萨传略并像大德十年。在江宁城内左所巷地藏庵。

观音生西土,讳妙善,妙庄王第三女也。生而聪慧,断荤持戒。将笄,王欲招婿,观音忤旨,王窘辱之,摈诸白雀寺,命僧驱役如奴。观音志益坚,甘劳瘁,若有神代之者。僧闻于王,王谓诬,纵火焚寺,五百僧皆煨烬,惟观音端坐火中,诵经不辍。王乃召还,反覆譬晓之。观音上白以生死故,王愈怒,押弃市,刀自折。虎咆哮负观音去,置之林中,未醒。梦青衣二童引至酆都,见所谓阎王者,迓送极恭。见罪人剉到烧舂磨苦楚状,为之诵经得释。比觉,林中毒龙恶兽各相驱逐,遂欲别营一斋。忽老人啖以仙桃,导至香山,于此修炼数年成果也。一日坐斋中,遥见父王病疮濒死,悬金购医,莫有应者。爰幻形为僧,诣阙奏,必得至亲手眼可疗。至取诸二女,不用命。僧复奏香山仙长济度群生,诚一开口,手眼可得。王遣使求之,仙长慨然,断手眼付之持归。僧和药以进,王服之即愈,大喜,拜僧高爵,厚赉不受。但云:仙长有大功于王,旦日不可不自往谢。王命驾往见,仙长果无手眼,血淋被体。且骇貌尚观音,必三女妙善也,悲恸吁天完之。少顷,仙长手眼已千数矣。于是观音下拜,与王叙父子甚欢,劝王修善,从之,后亦同冲举也。观音居西天,人佛会,常开救苦之门,广示有情之路,遍观古今之世音,普察人间之善恶,故有观世音之号云。

戊戌初夏,与友人王小石作清凉山下之游,得石碣一,高二尺许,乃赵魏国夫人所画观音大士像。上方楷书观音传略,后署大德丙午春三月清明日吴兴弟子管氏斋沐焚香拜书。法像端严,字画秀整,相与赞叹,得未曾有。夫人名道 昇,字仲姬,吴兴人。赵孟《松雪集》称其翰墨词章,不学而能,心信佛法,手书《金刚经》至数卷,以施名山名僧,此本殆当时施诸寺中者也,因奉置于左所巷地藏庵内。曩见《北史·王邵传》云:文献皇后崩,邵上言大行皇后圣德仁慈,福善贞符,备诸秘记,皆云是妙善菩萨,不解所谓,读此传,乃知妙善即观音之名耳。

重摹大风歌石刻碑高一丈一尺,广四尺四寸。四行,行八字。今碑已断。下截每行阙二字,仅高六尺五寸,其文作古篆。大德年。在沛县歌风台。

案徐州旧志,碑有二:一竖於东,不知年代。西则元大德摹刻者,旧碑中断,束以铁。《金石存》引汪蛟门《歌风台记》,元大德间摹刻於石者,邑令罗士学也。

案旧碑不知刻自何时,相传为汉曹喜书,又有为蔡邕书。既无款识年月,殊无可据。自大德中已经重刻,其碑即非汉刻,亦必唐宋人所为。《徐州府志》

雷塘龙王庙碑记马允中撰,题盖并书。大德五年四月。在江都雷塘阮氏墓侧。《江都志》。

创建州治记贡松撰,大德十一年。

文载《嘉定县志》,碑佚。

袁氏阡碑姚燧撰,赵孟烦书,郭贯篆。至大三年。在丰县。

案《丰县志》云:袁遵道阡碑,姚燧撰文,趋孟书,郭贯篆额,时称三绝。万历间,知县常思温尝舁碑出土,字画如新,其拓本海内争宝焉。碑文言至大庚戌曾孙遵道求铭先德云云,知碑立于武宗至大三年也。《徐州府志》

加封大成至圣文宣王诏至大三年立石,大德十一年诏。在嘉定县学。

石上方镌诏书,下方细书备案。《嘉定县志》

句容县重建学记至大一年,王构撰,潘汝劫正书。在句容。

至元丁丑,江左既平,诏置行台扬州,於以正风化而新民彝也。今翰学西皋赵公为侍御史,实膺持宪之寄。后三十年,其子靖初筮得句容尹,亦维扬分邑,恪遵严范,力于政而躬于廉,首以风化之原系于学,学政未举,心抚字而职承宣者,能逭其责欤。暨监邑簿佐,捐奉金,勉以率众,儒人唐思谦王起龙等六十余人,咸知尹君见闻之早,渊源之富,说以听从而服其役。为礼殿崇逾旧者及寻,深广称之,贤庑崇广皆倍其旧,讲室为楹五,翼以四斋楹八,图书礼乐各有库,戟门棂星,门凡再重,而阃则十二,中外焕新,规设一合於礼。二年宁告归,公询其为政之要,喜之,走书历下,诿构以记。构惟三代之学不可见,而三代之所以为教者,布之方策,既详且著。党庠里序,等而上之,无非教也。万家剧邑,介乎江浙,华庶之乡,业兮新宫,云敷霞峙,兖服当座。修享从祀以序,教之有方,养之有渐,绅佩群集。时肄季考,弦诵之音既闻,而揖让之仪重见,岂庸庸所能办哉。不患无功,患人不为。以君之雅才通识,泓然诣理,扩其所施,宜有大于此者,宜其不诡流俗,不慑浮议,不 骫骳以蹑人之后也。善良则扶之,豪猾则斥之。岁离于饥,豫言以防灾,赋非土产,亟请而获免。一念之顷,莫非为民。而庶工庶狱,能饬能详,次以咸整,亦三代先教后刑之遗义欤。君将南还,升堂振矩,为诸生讲正学以恢道统。方春夙驾行井里,告之以孝悌忠信,抑其末而本是从。俗近邹鳍,自昔而然。革其嚣讹,悉如旧俗,志愿斯毕矣。虽然,昔贤之事业,光伟卓荦,垂范于世者非一。载其位,食其禄,不有以振起之,则日以隳裂,莫可御巳。荀氏慈明,陈门季方,袭雍熙之轨,而出应世用,皆足以准的群伦,又何暇于他取哉。句容之人,何其幸欤!

碑末刻典史张天裕、陈圭,句容县尉刘仁毅,进义副尉句容县主簿毕拜都,承事郎句容县尹兼劝农事朱全,忠显校尉句容县达鲁花赤兼劝农事答迷失立石, 昇人郑梓镌。

右碑,正书,翰林学士承旨中奉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王构撰,承德郎江南诸道行御史台监察御史潘汝劫书并篆额,至大二年五月望日立石。县尉刘仁毅,《金陵新志》误作刘毅,应从碑为正。

建康路文庙祭器记至大三年,刘泰撰,潘汝劫正书。在江宁县学。

夫先王之立礼也,有本有文。忠信,礼之本也,义理,礼之文也。本以主乎忠而不敢懈,文以□乎外而不可阙。所谓无本不立,无文不行也。矧器数制度,莫不起於时之宜,事之当,而有以成。施於祭祀,必尽己以实,内外一致,方能感格。斯立礼中,尤为难者,其本与文一,或有阙,则诚亦不至,虽勉卒事,不陷于如不祭者几希。是故扩忠信义理於斋庄恭敬,拜起坐立,仪不少愆者,亦本之所以立也。簋簋笾豆,行列有数,物不少差者,亦文之所以行也。故曰,器有一之不备,则礼有一之不行,是以本既立矣,文既行矣,内外交尽,礼不虚矣。明则人物怀其仁,幽则鬼神饷其德,必至乎是,则祀事孔明,庶无悔矣。建康为江南名郡,又台察莅焉。庙貌巍然,学校修整,祀器毁於大德壬寅之火者,什不二三,若弗补完,是文不行於外,而内虽有本,安得独立耶?我堂堂圣元大兴文治,加封孔子,报德报功,隆礼丁祀,有司奉行,固不敢不致如在之诚。然而黍稷之馨,弗实于 簠簋,水土之品,弗登于笾豆,虽日明德惟馨,亦奚指彼以明此哉。於是台察上下议论佥同,遂命提学官本路治中也先普化购铜,访得冶金之丽工者,仍俾董其役,既成,形制高古,凡三阅月而功毕。衅於至大己酉之良月,以数计之一千八十二,可谓大备矣。噫,器之一具也,粢盛庶品一或不登,无以表其明德。今器既具矣,庶品既登矣,诚或不足,於有事之际,虽黍稷之馨,神亦不饷,所谓诚为实,礼为虚也,有事于笾豆者,可不谨乎。校官游郑良、学正方机、学录刘应参恳求文石,辞弗获免,忘其固陋为之记。

碑末刻建康路儒学学录刘应参、学正方机、教授张拱辰立石,郡人郑梓镌。右碑并阴俱正书,在江宁学宫前,国子博士从仕郎江南诸道御史台监察御史刘泰撰,承德郎江南诸道行御史台监察御史潘汝劫书,奉议大夫江南诸道行御史台都事杜溥题额,至大三年九月立。

碑阴:

祭器总目

坫壹百贰拾。 簋壹百贰拾肆,盖全。豆壹百柒拾肆,盖全。牺尊陆。象尊贰。壶尊陆。大尊贰。山尊贰。著尊贰。龙杓壹拾叁。罍洗各叁。大香炉贰。大花瓶肆。总计壹千壹百有陆。

加封孔子诏有阴,至大三年八月。

碑高六尺一寸,广三尺七寸。二层,上层国书已漫漶,行数字数不计,下层诏书十三行,行十六字,正书。额题“加号大成诏书”六字篆书。在淮安府学。

上天眷命,皇帝圣旨。盖闻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所谓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仪范百王,师表万世者也。朕纂承丕绪,敬仰休风,循治本之良规,举追封之盛典,加号大成至圣文宣王,遣使阙里,祀以太牢。於戏,父子之亲,君臣之义,永惟圣教之尊。天地之大,日月之明,奚罄名言之妙,尚资神化,祚我皇元,主者施行。

碑阴记二十行,漫漶,行字不可计。正书。额题“碑阴之记”四字,篆书。

宣圣加封大成碑阴记

淮安路儒学教阙撰

天子□□之初,雷厉风飞,阙诏旨□□□圣道隆锡微□□□诣阙里,□□□夫阙台宪□□首请阙大阙丞□谓阙孔圣褒封之礼,固昭□□历代,阙皇□在昔未尝闻也。资储用於学□□诸□阙者,因国家崇儒重道之意,黾勉于德业者。阙奏曰,阙□学校钦承,爰求坚□,刻画砺精,阙章材备工成甓,阙门□□□昭吾,夫子日月之明,□扬皇元□万世无疆之休,猗欤盛哉!猗欤盛哉!时至大三年八月之三日也。谨记。

监工阙严士明 李元野 刘起龙 学录阙 学正阮英才

前淮安路儒学阙淮安路总管府提控案牍□□架阁承发李或

从事郎淮安路总管府知事张□ 承事郎淮安路总管府经蒲察仁

承务郎淮安路总管府推官郭□ 承务郎淮安路总管府推官商毖

承务郎淮安路总管府判官□□奉训大夫淮安路总管府治中刘明安

转运大将同知淮安路总管府□阿旦

正议大夫淮安路总管府达鲁花赤兼管内劝农事□不花等立石。

古抗镌者杨椿曾素

右宣圣加封大成诏及碑阴记,摩灭难读,碑阴记尤甚,惟题名尚多可辨。所书散阶,有可证元史之误者,《百官志》有从事郎,碑作从仕郎,与延祐二年正定府加封孔子诏碑阴、延祐四年真定府增修孔庙学记碑阴、节孝处士祠堂记并同。元典章亦作从仕郎,则志作从事之误,显然矣。碑阴字茂密可观。题名诸人,淮安府志职官类亦失书,宜据此补之。

仁宗崇学谕旨碑皇庆元年。碑在扬州府学大成门外东偏南向。高三尺三寸,宽一尺七寸,四围花边约宽一寸余,十六行,每行三十二字,正书。在江都。

上天眷命,皇帝圣旨。谕内外百司官吏诸色军民人等。朕惟孔子之道,自我太祖皇帝世祖皇帝以来,列圣相承,恒加崇奉。爰当践祚之初,所宜先务。曲阜林庙上都大都诸路府州县邑庙宇,国家岁时致祭。并应管书院,禁约诸官员使臣军马,毋得於内安下聚集,理问词讼,亵渎饮宴,工役造作,收贮官物。其赡学地土贡士庄田,诸人毋得侵夺。所出钱粮以供春秋二丁朔望祭祀,及师生廪膳贫寒老病之士,为众推尊者,月支米粮赡济。庙宇损坏,随即修完。如无学田去处,所在官司,於系官地内,约量摽拨。其教官精择学明德尊,堪为师范者,专主训诲,讲习道艺,所属官司,毋得妄加差扰,以妨教导。作养后进,务要成材。德行文学,高出时辈者,有司保举,肃政廉访司体覆相同,以备擢用。各路总管府主领敦劝,肃政廉访司宣明教化,勉励学校。凡庙宇公事诸人,毋得沮坏,其优恤儒人事理,照依累降圣旨施行。宣谕之后,彼或恃此非理妄行,国有常宪,宁不知惧?

建康路学祭器总数之记皇庆二年,胡助撰,正书。在江宁学宫。

始建康学铸祭器若干,以为大备。御史刘公泰为之记,会教授张君拱辰至,有事于上丁,陈其簋簋尊豆罍爵,不合仪式,顾犹有阙者。退谋之提学官治中梁侯也先普化曰:吾尝不满于是,君意雅合,弗可以弗完。爰禀台,复购铜,召旧匠开冶,命学正贾君汝霖董其役,凡三月毕工。教授俾助以数,具书于石,庶来者有考焉。按簋二,副簋一,副爵二十一,坫五十有七,此南唐旧物仅存者尔。山尊二,著尊二,大尊二,壶尊陆,象尊六,牺尊六,罍洗三副,龙杓一十三,坫八十有二,爵一百有九,豆一百七十有四,副 簠一百二十有二,簋如簋之数而加一焉,大炉二,大瓶四,此前铸之目,刘公所记者也。罍洗一,龙杓榴一,爵十,小炉二十有五,豆一百有九,此后铸之目。旧新后先总以件计一千四百一十有八器,至是始备。惟张君主席三年,以教以养,以兴以补,台评士论,翕然称之。若他役倍是不书,而独书祭器者,尊礼也,可谓知所重矣。助之不敢不书,以是夫。碑后刻郑核刻。

右碑正书,在本学建康路儒学,学录胡助记并书,皇庆二年正月哉生魄建。

海宁州重建庙学记皇庆二年。在海州。

海宁州重建庙学记

承务郎两淮□□运监使司经历分办官李居仁书丹,奉议大夫佥□□□□□肃政

廉访司事珊竹拔辰篆额。

学校□□□□□□□□曰序曰庠,其名虽殊,所以为教一也。吾夫子□□□□□□斯道,从游三十,速肖七十,著书立言,为万世法。□□□□□天下祀之,以至国都郡邑,皆置学焉。海宁□□□□□□□边陲,圣元混一区宇,偃武修文,悉为乐土。至元三十一年,钦奉诏书,孔子之道,垂宪万世,有国者所当宗奉。大德十一年,涣颁诏旨,追封大成之号。先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明,后孔子而圣者,非孔子无以法。所谓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仪范百玉,师表万世者也。至大辛亥四月,金台魏公奉天子命来牧是州,至谒先圣庙,肃拜庭下,仰瞻殿宇,廪焉将压,慨然自任曰:自古盛时,化民成俗,必由乎学,容可一日阙诸。此而可阙,为政之道,果有大於此者乎?还而谋之,公帑素虚,学廪赤立,由是第级捐奉,期於有成。儒户市民,欢然率货相助。公乃召匠择材,指授心画,撤旧更新,物物为耐久计。每日工役,郡政公暇,必亲临而点视之,诸匠食用,官吏乐闻,各出俸以供给之。旧基址狭隘,今则充拓而有尺度焉。大成殿厢圯,今则增崇而新轮奂焉。经始於壬子之冬,落成於癸丑之夏。缺五字先圣颜孟十哲象,先是戟门在泮池之南,今迁於池北,与两庑接。又况两庑讲堂俱各损漏,皆重加修理,而并新之。凡缺二字中统计钞二百定有奇,米斗计者余五百,而增修瓦木之直不与,皆公不扰而办者也。讲堂之前,仅有余地,亦尝预为规度,起盖斋舍,不无望於嗣而葺之者。郡之士庶谂於师道曰:公所至处,具有政绩,尤能以学校为重,而起废兴新,以圣道为尊,而敦教厉俗,可谓知治之本矣。为士者盍亦因是而思之,海宁孔殿,昔之废也如彼,今之兴也如此,信有关於气数,岂偶然哉。佥曰:魏侯伯仲僖公,行无忝也,托之空言,不如勒之金石,俾来游来歌者,洋洋焉动其心,峨峨焉缺五字揖逊者有其仪,讲明肄习者有其地,采匠藻之香,乐菁莪之秀,庶不负公之盛意,岂不韪欤。师道曰然。谨书。皇庆二年七月望日记。

海宁州儒学学正李师道撰,海宁州吏目王国安、忠翊校尉淮安路海宁州判官孙良佐、

奉议大夫淮安路海宁州知州兼劝农事提调学校官魏荣。

右碑连额高五尺三寸,广二尺六寸。篆额四行,行二字,字径四寸,文十八行,行四十七字,字径九分,真书。在今海州学宫。

海宁州重建庙学记碑阴:

碑阴之记

海宁昔号边境,实为用武之地,皇元一统,文治方新,而承流宣化,最难其人。今郡侯魏奉议下车诣庙学,观其殿宇损弊,将有不堪奠谒之忧,愿割己俸为倡,重新建造,以久其规。由是各官府暨僚吏以至儒户市民交孚,群然齐助。甫一载,庙貌鼎新,孰不铭心感德而相谓曰:会百川而成海之大,积卷石以致山之高,於以知太守中流砥柱之功,於以见诸公推波助澜之力。师道滥庸者命,师正州庠,深愧不才,忻逢盛事,前已记夫岁月,兹复列其姓名,刻之碑阴,用传不朽。高邮李师道敬书。元注疏金:海宁州知州魏奉议、同知冯承务、判官孙忠翊、吏目葛良、前朐山县达鲁花赤沙的、主簿程将仕、典史潘遐、沐阳县达鲁花赤进义、县尹孙忠诩、县尉塔海、典史陶荣、文管勾赣榆县达鲁花赤小云失不花、承事主簿冯将仕、王县尉板浦场司令孟敦武、临洪场司令宛承事、司丞万进义、文管勾徐渎浦场司令田忠翊、司丞杨进义、王管勾前任蔡司令、淮安路朐山县儒学教谕游浚,州司吏蔡滋、张瑛、彭克温、王基、叶廷 琇、陈铨、王荣,县儒学教谕徐仁溥,州学吏尹大民、齐长、吴国宝、唐文秀、刘继善、杨煜、吴圭、刘通、阚逢春、唐文政,儒户陈君谟、刘文彬、君耕莘、孙绰、王汝弼、吴国器、王国宁、徐仁美、夏毅、文举、朱大民、冯廷训、朱克明、郝子震、许天祐、王亢节、钱镇、夏恭、赵桂、吴聚、李大用、杨昂、□子春、王英才、丁应炳、沈友实、刘器、徐国祥、时继良、刘澄、徐让、王肜、刘宗绰、刘峻、滕国瑞、王文简、赵荣、陆得新、张应刚、颜复礼、尹士衡、卞岩、刘起宗、康宁、林森吉、庆王君、许文英、冯进源、王论、卜元吉、周子才、季应祥、牛楷、陈烈、彭裕、史胜、唐春、邱成、孙起宗、王从政、倪与雄,市民周忠信、王信、周士杰、徐安、钱升、许璋、朱缙、魏福、朱荣、徐文。上梁助金:海宁州知州魏奉谕,海宁安东州分镇万户魏昭信,千户刘忠翊,达鲁花赤帖木儿不花,昭信朐山县达鲁花赤教化的,忠显、刘县尉,典史张景三,县吏书助俸米四个月,临洪场司令苑承事,司丞赵将仕,王管勾朐山徐秀、李良、孙诚、郁文达,巡尉司郑恭,税务官赵提领,高大使,张副使,徐礼,赣榆□椿,积仓官范渊、孙荣、卢文炳、戴奎、沐阳王岳,周士贵、王镆、刘泓,巡尉司卢峨,打捕提领王钦,颜克仁、黄庆归,中官医提领所郭管勾,许显祖,耆老孟志,杨文质,马成,赣榆王廷瑞、杨得、颜润、李元,巡尉司王开、马麟,诸匠王斌、唐世泉、王斌。木匠都作头:赵斌、朱兴,沐阳张峪,赣榆马英;瓦匠作头:姜兴,沐阳施整,赣榆石坚;石匠作头:刘泽、李仙、王永。

右碑阴,额四字,二行,八分书,字径三十,文三十二行,真书。记中所称魏奉谕,盖魏荣本奉议大夫阶也。所称承务、忠翊、将仕、管勾、司令、司丞、州司吏、县司吏、学吏、儒户、巡尉官、税务官、提领、大使、副使、打提领官、医提领所诸名,亦可考证当时官阶及在官人称谓之异。至载及木匠都作头、瓦匠作头,金元碑多如此。案说文无 瓦字,《博雅》瓦,境也。《广韵》瓦,徒古切,瓶也,又口含切,瓦器。《集韵》徒故切,土瓶。今借作瓦字,亦当时俗字。又案钦定《元国语解》:达鲁花赤,当作达噜噶齐;沙的,当作实迪;小云石不花,当作苏尔约苏布哈;帖木儿不花,当作特穆尔布哈;教化的,当作嘉珲达。

昭惠灵显真人祠碑记曹元用撰文,赵孟书。皇庆□年。在铜山县吕梁东。

案《徐州志》云:此记与吴善《元武殿记》并赵孟书石,为世所重。碑文称皇庆壬子秋重构,知碑立於仁宗皇庆元年也。《徐州府志》

吕梁洪关尉庙碑赵孟撰文并书,皇庆二年。在铜山县吕梁洪。

案元仁宗皇庆初,驿丞下邳董恩作庙於吕梁洪上,征孟为文,文成於二年十月十七日。《徐州府志》

龙泉庵记延祐二年在宿迁县北峒峿山。

案记首题峄山五华顶远鹿裔嗣晚褐春阳教道显撰书丹并篆额,后书四至地名,末题时在延 祐年岁次乙卯立。峄山疑元时旧名。元乙卯岁,元仁宗延事占二年也。《徐州府志》

庆真观碑记《吴善撰文,赵孟书并篆额。碑长八尺,广三尺,行楷书,凡十九行,行五十二字。延祐六年。铜山县东南凤凰山。

案碑今裂为两截,题额已亡。延祐六年,为仁宗即位之八年。《徐州府志》

方泰桥石刻延祐二年。在嘉定。

岁次延祐二年丁酉月癸未吉日,王德建造谨题,凡二十一字。《嘉定县志》

福寿桥石刻延祐间。在嘉定。

二都李巷村王德明造。《嘉定县志》

孔庙铜尊下盘款识延祐三年二月。正书。计四器。在淮安府学。

淮安路盐城县官达鲁花赤黄头、县丞杜肯播、县丞李晏、主簿忽都答儿、典史杨桢、儒学监 造陈淄、王鼎新,延祐三年二月吉日造。

节孝处士祠堂记延祐四年六月。在淮安。石高:五尺一寸,广三尺。二十五行,行四十七字,正书。

节孝处士祠堂记

从仕郎江浙等处行中书省□□致仕程庸撰

昭文馆大学士中奉大夫左□仪使赵慧书并篆额

窃尝谓自古天下之士,未有亏节义,薄孝行,而能德高於当代,名高於□□者也。宋山阳徐先生,讳绩,字仲车,孝行感天地,节义动朝廷,其他百行百能,靡不笃至,斯真可谓天下士欤。先生三岁失所怙□亲,哭甚哀。未几,其母夫人挈之陕右,教育於外家,学行颖悟,□□□百家之书,诵一过辄不忘。年十五东归,徒步从安定□□□诚□□□所得为多,至外天文地理之学,兵法时政□□□於天资英敏,学力克实,故发而为议论文章,如长□□□□□□不□休息□毋□□独行卓识,可以阙深□服之。至谓先生为异人,其不信然。□阙亲又得以传道受业,而化民成俗尔。故□阙年寝苫枕块,毁瘠几殆,事死如事生。无□阙先生捐馆之日,朝廷特加赙赠,谥节孝,阙赐□赐粟。□□□□□立阙域而已荒凉凄迷,识者伤心。今遇武信□阙代经□□书允为名家之子,来为郡录事,阙力所当为之事也。遽出私帑,以身率□阙县垩其堂宇,圬其坦墉,区其疆界,阙神主於中,使香火不辍,血食于楚,阙其后宁有不昌大者乎。况又得学正□□佳士也,老成敦笃,宽□□□其如终黄□□□□□然则阙世世□□士岁时奉祠,礼也。切勿效□□□守之后,竟为所据,戒之哉。□呼阙不足以尽其蕴,而其详则有□□文集□当代□官赐谥阙等书,昔已锓梓于学宫,盛行於世,庸□此有年矣。念兹在兹,阙阳公一举□之兴,岂□□有□□量者乎,故喜而为之铭。铭曰:粤惟山阳,笃生□□。节孝感通,天地鬼神。垂三百年,阳公莅止,大兴祠事,光明俊伟。节孝大德,阙万古清风。

节孝祠堂记,程庸撰,赵慧书。庸、慧二人无考。节孝行谊耀於当世,时移代易,而祠庙遽圮,阳公亟修复之,其有功於教深矣。今墓祠荆芜尤甚,安得如阳公者为之整顿乎?碑亟漫灭,而阳公姓氏巍然独存,殆鬼神嘉其能尊崇节行而隐为呵护与!然姓存而名竟湮,究令人怅然不怿也。创建永寿禅寺记延祐五年。在嘉定县娄塘镇。

钱大昕曰:碑无篆额,亦无标题。文云延祐三年,师说谨施平江路嘉定州管下田庄创建永寿禅寺,上报国恩,祝延圣寿,次为先考太师宁武保康军节度使武忠和义郡王建立祠宇,安塑神像,四年十二月祠成。其称先考太师者,吕文德也。文德,宋季大将,其弟文焕守襄阳,以城降元。子姓皆至大官,师说任江淮等处财赋副总管,其事迹无考。《嘉定县志》

洪福院碑延祐六年。在海州。

创建洪福院记

潼川阴平野释永全书丹篆额并撰,内黄县忠义□西王□石匠高贵本县王□

河石匠泰新孙□□。

大哉调御,至圣能仁。迦维诞质,雪岭修因。演教四十九年,化身百千万亿。舍卫国内,给孤园中,与大比丘僧诸天帝释众说苦空之偈,谈般若之文,仍告比丘舍利弗等。此至西方十万亿土,国名极乐,佛号弥陀。观音势至,相随清净。海众围绕,罗纲栏楣,染重布列,垣墙阶道,四宝装成。七宝莲池,人功德水,花开广大似车轮。青黄白光之三光,蕊绽芬芳如锦绣。分上中下之九品,接引四生托化,提携六躐超升。其中快乐,昼夜如然。安养胜景,笔山墨海而难穷。洪福殊熏,数字片言而可记。昔我先师俗姓刘氏,法讳德琛,诞质古邳。楚州学道,洪福门人。裕公徒弟,道业精勤。冰霜洁体,独悟华严,深通妙义,一句八岁,圆顶为僧。□赵州之古□,遂行脚於沂阳,诣临沐之仓峰,往东潘之胜地,挂锡於释迦禅院,安身向小富村中。乃徐公百户发心喜舍良田数亩,举措几年,去人烟之颇远,住彼处之溢窄。师尝言曰:鲸兴巨浪,须假灏水而能兴,鲲展洪波,必归大海而可展。应赴往还,美目盼视。班李聚落,辐辏繁华。东锑修竹,南北茂林。遥望秦门,朐山掩映。近观黄郭,海水相连。震有古溪,涓涓兮绿水常流。离安静埠,霭霭兮祥云不断。兑枕仓峰,岌岌兮嶙峋崛吻。坎迩夹已,层层兮峻岭崇峦。四顾风光美丽,一方景致清幽,可作消灾之地,堪为集福之场。遂谒大善知识,广惠檀那。杨林、杨在、杨青、杨荣四人无阻,一意忻然,同心喜舍布金胜地二十余亩,学达摩之公案,插芦示地。□先圣家□□土焚修,斧斤时入於山林,采斫成材之木植,犹蒙长者牛车般载。兴工建造法堂、僧舍、香积、三门左右耳屋,关公庙宇二十二间。亦命良工丹青装点,金碧塑成,弥陀妙体势至观音二位圣僧,玉泉土地圣象八躯。巍巍画栋接云霞,晃晃金容超日月。剃度上足徒弟德讳行连,静埠公孙和老之裔,得琅琊兴福,行讲主之秘密,传作讲师。次者行达、行道、行远、行通,并师孙智仅等二十余众,晨昏礼念,旦夕持经,上祝一人有庆,面居南极之尊,四相无虞。福等东泽之满,舍赀信士,施地檀那,俱沾利乐,咸获康宁。鸿因既备非轻,安可隐而不显,欲传绵远事,莫若石堪镌,勒碑刻铭,常记事於遐年,篆额书丹,永扬名於后世。野释永全寡闻鄙陋,聊述斯言,谨记云矣。时大元延祐六年岁次己未孟冬乙亥朔中旬丙寅日镌刻工毕。住持洒扫沙门□济大师演音法论讲主行连等立。圆明普照大师海宁州僧正雄识论主雨吉祥海宁州阴阳学正徐世杰、敦武校尉安庆路管军千户王宁司吏□滋李毅朱英朱国华尉吏王德贤、淮安路赣榆县临洪镇巡检王忠、淮安路海宁州赣榆县尉卜克文进义、校尉淮安路海宁州赣榆县主簿成奎、承事郎淮安路海宁州赣榆县尹兼劝农事潘伯不花、承事郎淮安路达鲁花赤兼劝农事小云失帖木儿。

右碑连额,高六尺三寸,广三尺,篆额六字二行,文十五行,行五十二字,字径六分,真书。在赣榆西班里庄。相传此碑已残缺,复完好,颇涉语怪。详见《拾遗录》轶事中。

案潘伯不花,当作潘伯布哈,小云失帖木儿,当作苏尔约苏特默尔。

修造局田记杨载撰。延祐六年。在嘉定。

文载县志。

妙明禅师行业碑延祐六年。在嘉定。

碑文,岭北湖南道廉访副使吕良撰,江淮等处财赋副总管吕师说书,陕西道御史冯翼篆额。延祐六年立碑。《嘉定县志》

林畴置买学田碑石残缺。至治□年。在嘉定。

原文残缺,文义可贯读者,有至治初权学事林畴置买昆山田牒州备案等字。《嘉定县志》

儒学教授题名记刘德载撰。泰定二年。在嘉定县学。

碑分两截,上截书记,下截书历任姓名履任月日,白杨巽申至吴静观凡二十人,皆左横读。《嘉定县志》

沭阳方广院碑泰定二年。在沭阳县。

沭阳方广院先师行迹记

前翰林国史院编修官泰山撰,奉高崔文亨书,本院明教在师义春题额,青亭石匠

高世荣等刊。

瞿云氏之梃世也,以清净慈悲为教,东及华夏,崇尚者众。迩来元风大振,或山林城市,或京国郡邑,罔不建刹,隆宝像,阐法宗,以为徼福之地,岂不盛哉。沭阳方广院其来旧矣,地位清高,山川秀丽,东瞰桑墟湖,南及思吾山,沭水经其右,马岭横其北,中有尼父望海之楼,龙池祷雨之所。劫火之余,仅存一堂,乃前沙门之道场也。其颠末无可考。皇统间,五台山员容院时公主停锡於斯,时人见其容仪肃整,德业高深,特以书疏,重留住持,遂居焉,为继统之初祖也。度门人普恩,恩度文庆,庆度正璃,凡三世。值兵变,瑀移锡连州罗僧院,化度了净,后遇大旱,絮了净来游泰山。至石来放城里西北,得石城净林上刹,圮废已久,且无僧居。乡耆崔青、刘旺等闻师道业,躬留主其寺,愿心施舍,以赞修葺。了湛、了净、了清咸祝发以师之。至元十二年,江南平定,与了净复归方广,而加功德焉。辄夷荆榛,除瓦砾,建法堂数楹,闳敞雄伟,壮冠法界,庄严三世,佛像金碧光辉,眩耀众目。寿登期颐,倦於尘务,院门事一付了净。捐锡西归,净公承衲,兴崇尤笃。於是三年厨房云舍,方丈主廊、夹室茶寮、焕然一新。又田园桑麻,山林孳畜,靡不增盛,诚净公之功也。公姓朱氏,字子廉,道号蒙岩,海州下坊人也。幼尝有疾,父母舍于方广院,礼璃公禅师为弟子。及弱冠,问难於丈席,以至师孝终丧,礼无少替。收残果於灵函,立窣睹於祖兆,可谓能尽弟子之职者矣。公有法嗣七人,义明、义昭、义润、义智、义全、义春、义月,云孙修 钦、修昶、修禄、修成、修祚、修怿、修裕、修畋、修贵、修宽。享年八秩,安坐而逝,丧葬一遵释仪。义润,公之嗣子也,受业空门,传其父师之教,主讲白马,力复旧业。思父师之行,功德无闻於世。托宗师时公,述其行实,请余识诸石,以示梵宗。抑如来之徒,以空寂为主。师弟相承,生则传衣钵,事之如严父,殁则析骸骨,建佛图有焉。岂若净公阐金仙之教於十方,著尘芳之迹於三院。而有嗣子徒众,景慕不已,俾宗礼之有续,不其韪与。余道遇放城,以里人同舍崔君彦通介,润徵之勤,暨时公述之备,为之详定焉。泰定二年乙丑冬十月丁亥望日记。泰定二年乙丑十月日,特赐元悟妙辩大师,讲经沙门义润明教大师住持方广院义春、修悠、修安等立石。淮安路巡检黑驴,进义副尉沭阳县主簿罗罡,承事淮安路沭阳县尹兼劝农事宋□,从仕郎淮安路沭阳县达鲁花赤兼劝农事斡赤。

右碑在建陵山方广院,字尚完好,案“黑驴”当作吓鲁,“斡赤”当作“鄂齐”。

淮安路儒学修造记泰定三年十月。碑高九尺二寸,广三尺五寸,三十五行,行六十七字。正书额题淮安路儒学修造之记,篆书。在淮安府学。

淮安路儒学修造记

通奉大夫淮东道宣慰赵慧篆额

□□大夫淮东淮西屯田打捕总管王朵罗台书丹

淮安路儒学教授叶景伯撰

天子御极之明年,□□□□政加意万□诏下郡邑敦劝训诲,□养人材,风宪□□□加勉至□□侠甸□卫阙惟恐□眷兹淮安实东楚都会,故恒选用重臣。粤明年乙丑,嘉议大夫□□□总府事涤篆之□□谒大成殿,周视徘徊,慨念□□,顾谓景伯曰:庙宇损坏,随即修完。国朝之令典,□职专提调,敢不究心。今或栋挠柱□,□不加省,非所以上乘□□□□德意,而□□乐育之忱也。载谋载惟,先其甚者,俾□□橘星门三座,戟门三楹,挟□□楹,壮伟森严,前所未睹。戟门之外东南数武,创屋三楹,与西屋对峙,以备肃仪。凡两芜四斋地灵□□□漶者□之,罅漏者完之,靡有阙遗。朔望效□嵩呼,展拜先圣,拾级登堂,□诸生府史援引经训,诲以忠孝, 亹亹弗绝。□政余隙,亲命题面试,无倦色,长匾巨什,清□典雅,有非骚人墨客之所可企,公之留情庠序如此。正以风厉多士,皆归於礼义之地而已。先是脱烈海来□顺□之□□□也,以□□□□图像乳□,不足以揭虔妥灵,爰择精缣,命工绘画□十有六轴,冠履佩章,悉中□武。彩饰正殿,丹艧称宜,神龛供案,华美璀璨。□位□臣子之□,圣师神座□道统之□,涂金藉锦,用□尊崇既满代,而公□之一德一心,罔有先后。於是前学正徐元老帅士之耆俊,揖而进曰:鲁经二百四十二年,可笔可削,皆劝善惩恶,而思乐泮水,□□颂亿公之德美,言言在目,宛如旌茷茷而鸾哕哕也。今二公敦尚儒雅,兴举学校,前召后杜,此所咏歌舞蹈,自有不能已者。子之分□□□正己率人,不惮勤瘁,迄成厥功,愿有记也。景伯拱而对曰:维昔圣帝哲王之建学也,非徒群居族处,以窃其名□□非以词章侈靡辩析之繁冗,以夸夫能也。盖以性□□□义理之奥,有弗能尽知尽达者。於是□为庠序以教之,正使明於事君奉亲从兄弟长之道,必诚意修身齐家之要,极而至於平治,而利物泽民,或者不是之悉□□□於它岐殊途□□□岁而伥伥然莫知所适□□乎。况乎二公经营谋度,而长□幕□佥议□同,此谓知先务之为急,景伯□容力焉。然记实所以传远,尚望后之君子倦倦于斯文,□又不可以峻辞。是役也,公捐俸金中统二百五十缗余,尽出学帑,而师生廪膳弗辍焉。虽然,公之治郡多可书,而今独书其兴学之事者,春秋之意也。公名宗道,字景贤,太原人。

泰定三年十月□日立。

学史俞禚

直学周立光路吏胡杰

教导洪元祥、周应祖学录李应雷学正张或

登仕郎淮安路总官府知事刘泽

承直郎淮安路总官府经历杨思恭

承务郎淮安路总管府推官张杰

承务郎淮安路总管府推官戴礼

承直郎淮安路总管府推官相居仁

朝奉大夫淮安路总官府治中张谦

宣武将军同知淮安路总管府事黑厮

嘉议大夫淮安路总官内劝农事赵宗道

正议大夫淮安路总官府达鲁花赤兼官内勤农使奥鲁杰

右碑记郡守赵宗道泰定三年修学事,《淮安府志·学校类》载:泰定二年郡守赵宗重建学门齐舍,教授叶景伯记,即此事。而以赵宗道为赵宗重,泰定三年为二年,其误至此。古碑刻率撰文人款前列,书篆人款次之,此碑首篆额款,次书款,次撰款,殆以爵位为先后,不可奉为典据也。篆额之赵慧,即书节孝处士祠堂记者。

兴国寺碑记碑长七尺,广三尺一寸,凡二十四行,行四十余字不等,行书。泰定三年立。在邳州遇满山古兴国寺。

案碑额题邳州偃武乡孟家疃兴国寺记,碑首题乡贡进士缺邳州儒学缺学正缺下邳缺赵缺撰并书丹,后题泰定三年立,末行书邳州官吏衔姓。字迹磨灭,不可尽辨。《徐州府志》

句容乡贤祠记泰定三年。正书。在江宁学宫。

新安胡炳文门人程益书,教谕刘元明篆额,泰定三年七月立。按炳文,字仲虎,学者称云峰先生,见《元史·儒学传》。

廉青山题名致和元年。在海州。

奉训大夫淮安路海宁州达鲁花赤兼劝农事廉青山,奉议大夫淮安路海宁州知州兼劝农事萧谧,承务郎淮安路同知海宁州事天下奴,承事郎淮安路海宁州判官赵筼翁,吏目上官思恭,致和元年四月日立。前儒学直学高尚志书。

右刻广五尺二寸,长二尺三寸,文十三行,行七字,字径三寸,真书。勒白虎山石壁。案赵筼翁,宋祖舜《淮安府志》作泗州判官,陈宣《海州志》作赵筼,今从此刻改正。又案“达鲁花赤”当作“达噜噶齐”,“天下奴”当作“恬霞努”。

曾寿题名致和元年,在海州。

现任忠显校尉淮安路朐山县达鲁花赤兼劝农事曾寿,淮安路朐山县尉□□,致和元年四月日立,前海宁州儒学直学高尚志书。

右刻广五尺三寸,长二尺三寸,文六行,行十字,字径二寸许,真书。在廉青题名后。案“达鲁花赤”当作“达噜噶齐”。

众芳桥碑记文残缺,凡九行。天历二年七月。嘉定县小钱门塘。

文可辨者曰:浙西道平江路嘉定州守信乡第二都白若里钱鸣塘居住,奉三宝女弟子孙氏妙圆,同女张氏妙真,媳妇金氏妙善,阖宅眷等,谨发诚心,捐施净财,一力鼎建钱鸣塘一所。上答四恩,下资三有,四季三元,吉祥如意者。岁次己已天历二年七月,孙氏妙圆谨题。《嘉定县志》。

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碑冯子振撰,额篆书,碑文正书。天历二年中秋,在扬州三元巷武庙。《江都志》

集庆路孔子庙碑至顺元年。卢挚撰,王□书。在江宁县学宫。

上元年诏以兴学作士,为王政先务,申饬郡县甚至。二年秋八月,建孔子庙成。校官文学先生郡诸生相与言曰:吾州都会六朝,自国淮江之南,学遂为首善之地,故宋播迁,兹为陪都。其守臣把钥制阃外,以其选必儒硕重望。吾升校规制宏整,肩成均,殆甲东南,学毁一旦,迨复七十阅岁。其毁其复,吾辈所戚所欣,吾道所关也。不辞请珉,以诒来者可乎。其毁大德三年八月,其复始庚子者,见监察御史杨公演记。始己酉者,台臣御史大夫霍、猕潄中丞廉公□属以董其役,路之中治中梁普华右其事。为书檄士子,掾文学江宁贡师人来宣,有请於退□□制校成矣,宇士者备矣,养士者具矣,公有以教之,振吾升校也。夫孔子之道,如日月之照亘古今万世,莫不戴其明,以行於世,固不以栋宇之崇庳加损。今众君肫肫於余者,岂不以崇孔祠为增国家右文之光懿,台臣郡守重道之志也,遂作诗。但升之士息游歌之,以金玉弦诵之缺,庶几有所感□报管风尚者乐育之意。其诗曰:孰升之穹,夫子之宫,孰毁於昔,而复於今。崇台有基,植纲斯邦。维教斯明,维士之□。□才爰工,于止于栋。维宇斯替,维构斯隆。既翼其居,乃啐其容。曰章曰纵,乃粒乃饔。乃艺铅椠,乃声笙镛。□修斯成,始玉金终。乃洋圣谟,以铺德音。士习维羽,而校斯林。或蜚而冥,或啄于阳。或采其翰,而仪其翔。之习之印,而宾于王。士式台菜,而梗而楠。于焉度之,以柱明堂。升校之光,升士母忘。

右碑越二十有二年未之刻也,训导戚光传其文,乃承宪台治书纯斋王公书之,始伐贞石,不惟重名笔之当传,亦可俾有功之□□。乃考其文,大雅洁温,尤为多士敩学游歌之道,深有助焉。是年郡既改名集庆,岁在至顺元年十月戊申朔日,教官程熟、学正梅锡孙、学录陈玉立。碑末刻直学喻琮立石。

按孔子庙碑,前翰林学士通议大夫知□□同修国史卢挚撰,嘉议大夫江南诸道行御史台□□侍御史王□书并篆额。文作于至大二年,剥蚀过半,非细视几不能读,碑内所云杨演所撰《儒学记》,目见《京学志》。今已不可见矣。

舍田记碑下题名至顺二年刻。在上元祈泽寺。

至顺辛未九月初二日,亨公泰庵和尚舍到田地山塘,共计八十六亩二十九步,在艾塘、后村、范塘、柘济、时塘等垾,周回四散坐落,谨记。

誉公舍田三号,计五亩一角,坐落侯村后小新塘,下承小新塘。《水利记》。

右题名正书,在祈泽寺。纪僧泰亨及誉公施田数目,事在至顺二年至至元二年,始克立碑也。

圣旨碑元统二年。正书。在句容县学。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阴护助里皇帝圣旨:中书省、枢密院、御史台官人每根底,行中书省,行御史台,宣慰司,廉访司官人每根底,各城子里达鲁花赤官人每根底,军官每根底,军人每根底,众百姓每根底,秀才每根底,宣谕的圣旨:集贤院官人,每奏我世祖皇帝,自潜邸以来,首务立学养士,及登宝位,天下混一,内自京师,外及郡县,无不立学,以明人伦,以厚风俗,以养人材,以隆治本,列圣相承,谆谆勉励。科举条章,国学典制,俱以昭明。伏虑有司视为文具,怠於举行。今皇帝即位,作新学校的圣旨,颁降四方,以期成效。麽道奏:有如今科举取士,已有成规,国学积分,省台公试,依已了的圣旨行者。秀才儒户每不拣甚麽差发,依著世祖皇帝圣旨体例里休当者。儒户及民间俊秀子弟人学读书者,各处庙学书院房舍里官员使臣军人,每休安下休断词讼,休做筵会,休造作,休顿放,官物地土□士庄田,不拣是谁休侵夺者。在学钱粮,供办春秋二丁朔望祭祀及师生廪膳,瞻养贫穷老病之士,修理损坏学舍者。曲阜林庙如有损坏,依例修理者。各处先贤坟墓无子孙的,所在官司禁治休损坏者。儒学提举教官人等,遴选有德行学问的人委用者。学校的勾当,不拣是谁休沮坏者,路府州县官人,每常切用心提调者,监察御史廉访司官人每勉励体察者。这般宣谕了,别了的人每他每不怕那圣旨。

元统二年三月宝日。

右碑正书,在句容县学。按元纪元统二年二月己未朔,诏内外兴举学校。此诏盖蒙古语,以俗语译之,未经儒臣润色,开首三语,与家藏鸡儿年懿旨碑相似,盖当时写谕旨之式如此耳。

灵谷寺钟文篆书。后至元二年二月。铸在钟山灵谷寺。在上元。

右周避邪钟在灵谷寺,元顺帝重纪至元之二年,能仁寺僧所铸。仿周辟邪钟,铣于镇甬之式,皆仿古制。钟乳三十六枚,与郑康成说合。能仁寺在城内,即升元阁,故洪武中始移置聚宝门外,钟之移於灵谷寺,其在此时乎?

晋宁李君墓志正书。盖题故晋宁李公钦嗣之墓。高二尺,广一尺七寸五分,十八行,行二十二字。后至元三年。在江都。

先考讳□,字钦嗣,□李晋□路临汾县大□乡李村人。曾祖孟,曾祖妣□氏,王氏。祖考进,祖妣张氏,王氏。先考生於至元二十八年辛卯十一月初四日癸酉,幼有至性,事亲孝谨,悖睦姻族,不妄言笑。与左丞朔庭多理质班公,教授曹南李时中,内掾邺郡杨从道,同师於山中王京甫先生,学业克修。或劝以仕,则辞曰:言忠信,行笃敬,终身行之,得称善人於乡里,足矣。遂不干进。延师教等,期於有成,不幸得疾。时禴在京师,比疾革,捞 曰:吾不及见禴,汝与檎其勉於为学,以慰吾望也。且吾缘母命,未忍归葬,今弗克如志,而计汝等当弗能北归,可卜宅於此,以葬吾母,而吾从祔焉,慎毋违也。后至元三年丁丑九月壬寅,终于扬州寓居之正寝,享年六十七。呜呼痛哉!配同郡张氏,子男二人,长,次禴,女一人亭哥,女孙一人问童。等遵治命忍死,卜以十一月二十四日庚申,奉先考柩葬于江都县同轨乡陈庄之原,祔祖母柩。葬日迫,未暇乞铭於当世名笔,以发幽光,姑摭岁月邑里大概,纳诸玄堂。孤子等泣血谨志。

奉议大夫户部主事南官磻填讳。

孔子小影书后后至元三年。正书。在江宁县学。

谨按阙里《祖庭广记》,唐道子所画先圣隐居,以十弟子从,谓之小影,摹者多讹。至元三年后丁丑冬十一月,南台都事周公舜举以耀州学大观间所勒石本,白于侍御张公梦臣经历廉公亮,命学官重镌于石,以永其传。集庆路儒学教授刘一夔、学正董经、学录刘天锡敬识。碑下刻郡人郑杼镌

右碑正书,在江宁县学大成殿内。《祖庭广记》,先圣四十九代孙环敬所编。

怪石和尚塔铭至元乙酉。在淮安。

碑高五尺二寸,广二尺二寸。石后字为人截去,约尺许,尚存十四行,行三十七字,正书。额题怪石和尚塔五字,篆书。在府城开兀寺。

淮安路开元寺开山怪石和尚塔铭

师讳□□□张。本□人,幼乐空门,阙山□庵照禅师为师,剪发缁布,行头陀行。诸郡平路砌街,修桥造寺,□苦励志,阙乃祝发受真,持戒精专。始创庵於万柳池畔,地势低坎,运土增阙开元寺为额。由山门而至殿堂,自廊芜而连厨库,周围垣墙,庄严佛像,创田置产,□己□众供□四事,徒众百人,皆先师开山创寺之功也。尝慕无门闻禅师道行,阙可阙曰:怪石有付法□ 岩蚱旁若师形,□地昂头见者惊,瑞壁舍藏晖不露,□□一室重连城。□兹精进□□□夕不怠,水旱则清斋然指,祈祷咸通。兵革则告天保祐,誓求安□。自居一室,恬儋修持。忽於乙酉岁四月旦日会众而谓曰:吾教以寂灭为乐,□觉西土□□□舍世缘矣。乃遗□□□随身衣钵外,有银子仅五十两,□管添贴置买麦田,余有阙又云:我圆寂后,未可□□□,候我徒弟之□中录来,为我□□□□□。至初四日,寂然而逝。中既至,更以□已衣□增益□倡以助茶毗,佛事孝礼之费,大斋阖郡僧行,出郭焚化之时,烟□而异香远□□□之后,□□牙具□舍利杂色,睹□□胜事,僧俗赞喜。僧俗赞喜,乃造□□石塔,就瘗於本寺,阙将来咸知戒行精严者,有如是□□□功德。□□铭曰。

右碑摩泐难辨句读,和尚里贯名字已不可辨,使碑题淮安路三字亦泐,即时代亦不可考矣。碑记和尚重建开元寺之功,《淮安府志》:开元寺,开元五年僧金臂奉诏赐额,宋末兵废,元僧宝林重建。考释氏《稽古略》,开元二十六年,诏天下州郡各建大寺,以纪年为号,额曰开元寺。《唐会要》亦云:天授元年十月二十九日,两京及天下诸州,各置大云寺一所,开元二十六年六月一日并改为开元寺。两书皆谓开元寺,开元二十六年立,不知淮志胡以云五年。然唐开元寺员和尚塔铭:开元二十六年立,有云以开元十三年已有开元寺之名。《淮志》云五年,虽无征,而《稽古略》、《会要》亦未确也。文多用俗语,如衣钵外有银子五十两之称始,此为钱氏大听《恒言录》翟氏《灏通俗编》梁氏同书《直言补证》所未载。文有乙酉岁四月字,考乙酉为元太祖至元二十二年,立碑即在其时。《府志》为开元寺元僧宝林重建,怪石是否宝林,碑漫灭不可考矣。碑额六篆,才存其五。“怪”作“”,从“口”皆作“ ”,浅人不晓六书,率尔操觚,可鄙耳。石仅存大半,铭文全阙,不知为何人截去。字体劲颖,颇具欧楮规抚。而方志不载,诸金石家亦未及,予故不惜目力,览竟日,为考证之如此。罗振玉《楚州金石录》

南翔寺重兴记宏济撰,王都中书并篆额。后至元三年。在嘉定南翔寺。

文略曰:至顺辛未,住山云证鸠材僝工,从事大雄之殿,癸酉撤而新之,延袤崇高,俗其旧 三之一,费三十万缗。《嘉定县志》

两淮广盈库碣至元五年。在江都。

石高一尺三寸,宽一尺九寸。十四行,行十二字至十四字不等,字径七分,正书。大东门内新出土。字多剥蚀不可辨。其可识有运使、同知、运判、经历照磨等职,与清朝及明代官制略同。至广盈库之名,今两淮运库尚沿旧称。末署至元五年,运使苫思丁等立石。

兰溪州武义县男章梦贤墓志铭至元六年,揭侯斯撰并书。在青浦县崧宅里。

江南章氏,系出浦城,居松江之上海青龙崧宅里者,自宋秦国庄敏公粢始,秦国之孙曰登仕郎惟聪,登仕生宣义郎知泰州如皋县琼,如皋生迪功郎溥,迪功生梦贤,字思齐,是为义士君。义士者,以至顺元年浙西大水,朝廷募民能赈粟五百石以上者,爵有差,君出粟二千余石,而不受爵,故以旌其门也。君孝友通练,仪观伟然,而敦诗书,好施惠,重宾客。至元中,用论荐起家,历襄阳等处营田提举,建康等处财赋提举。以父母俱丧,惟兄储用使文,又多疾,乃弃官终身不仕。事其兄如父。遂白兄买田置义庄,以给宗族邻里之不能婚丧及穷乏者。建议塾,以教乡党子弟之贤者。其兄殁,抚其孙如子,阖门二百余口,未尝有短长之言。泰定三年,以子贵,授忠显校尉大都宣课提举。元统三年,进奉直大夫婺州路兰溪州知州飞骑尉武义县男,配杨氏,封武义县君。至元四年正月二十七,无疾而卒,春秋七十有二。四月甲申,其孤奉正大夫江浙等处财赋都总管府副总管元泽、江浙财赋副提举振孙、嘉兴路海盐州儒学教授裕孙和宁路儒学正容孙及定孙、宁孙、斗孙、陵孙女四人,孙男九人,女九人,,奉柩葬里之西浦原先茔之左。六年冬,以书币至京师请铭。铭曰:世为相族,家本德门。门旌义士,爵列封君。宗族称孝,乡党推仁。有子振振,有孙诜诜,冠绂彬彬。天以厚於其身,匪厚其身,以笃吴人。翰林直学士朝散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揭侯斯撰并书。

重建清源庙碑铭并序至元二年,李桓撰,赵俨分书。在江宁雨花山三茅宫。

蜀三神皆在祀典,皆因有德与功,为民所敬仰,虽皆肇迹西土,威灵之恒赫,无远弗届。东南去蜀万里,三檀之祀,遍于郡国之间,其先后矍巫,而清源为之首称。按史,神姓李氏,蜀守讳冰之子,殁而始祠於灌口县。汉迄唐宋,历千有五百载,初侯终王,郁命相继。我国家用监于前代,增号于延祐,改封于天历,以神之灵,凡再致隆极。圣天子嗣位,又诏加护国於旧号之上,惟神佐义宣力于秦世,辟溷崖之险,成溉田之利。至于冈象之诛,萌庶以安,惠泽所施,被于无穷,可谓德孚於民矣。在国之初,时则阃帅专征,董师于边,以讨弗□。爰及往岁,宪臣定谋,堰石捍江,大役是兴,咸祷于神,显获嘉应,可谓功著于国矣。方天下一统,无间远迩,夫其在所宜祀,则承上之命,报事惟一,於义为协,不得以山川之祭限于封竟,始为比行鹿所在,葺以以时,固有不可废者。金陵自宋季既并祠于三神,而清源君独有专庙于城南。庙之故榜,置宋年日嘉熙,盖曾一葺其坏,推所由建,则郡志无所考,而遗老既尽,莫有能知之者。地据曾阜,陛级以登。面城而俯之,方爽特出,宜为神栖。然其因山以基,隘弗加辟,度址而构,庳以求称,不足以严事大神。况积日之久,废桡隳夷,恬习以常,而瞻敬益衰。粤戴氏荣祖实维邑人,尝欲改作崇壂以暨门庑而弗果。后卒之二年,嗣子元吉思成其父志,乃以缗钱二万,庀工兴材,合僚友之助,告于邑令张侯逊 哕举而新之。栋宇以隆,像设以华,复拓地为前庭,为重门,甃途以达于外。将以至正元年六月十五日落成于庙,邑士相率致令之言曰:惟昔之葺,岁月弗祀,阙焉以及今。余又无辞,以著改之所始,非所以垂示遐久之道,谨具碑庙门,而揭其刻石之辞。戴氏之居乡也,凡姻族闾里之孤贫,周之无所吝,人皆称之以为惠。盖能用其财而施以义者,元吉克肖,而善□□其皋也无难焉。继自今不惟神安厥居,民亦将永有庇赖,以不丕承其休祉。是□□铭曰:显显新庙兮,于彼南冈。赫赫明神兮,于烝以尝。神惟民祐兮,为父为母。捍患御灾兮,功则多有。帝嘉神功兮,宠锡褒封。为国报神兮,敢或不共。蒇祠孔肃兮,走攸服。民职当然兮,匪始憿福。维西有梁兮,道阻且长。望神之来兮,云旆央央。牲醪既戒兮,敬事无忘。神乐视民兮,如西之爱。匪庙曷宁兮,匪人曷兴。构葺之勤兮,宜后其承。爰述成绩兮,记于贞石。用告事神兮,有永无极。碑后刻集庆路承务郎集庆路江宁县尹兼劝农事张逊立石。

右碑分书,在江宁雨花冈三茅宫内,将仕佐郎宁国路南陵县主簿李桓撰,从仕郎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台监察御史管勾承发照磨兼狱丞赵俨书,奉议大夫江南诸道行御史台监察御史兀颜思忠篆额。至正二年岁在壬午三月十九日立。额仿汉制,旁刻鹤鹿各一。碑云三神者,清源、梓潼、射洪也。三神祠皆圣于宋时。晁氏《读书志》有蜀三神祠碑文五卷,并虔任四川漕日裒集成书,当时崇奉之盛如此。按元纪至顺元年正月,加封秦蜀郡太守李冰为圣德广裕英惠王,其子二郎神为英烈昭惠灵显仁祐王。据碑言延祐增号及顺帝时加护国字,则史所未载,盖元史诸帝纪不出一人之手,或详或略,无一定之例也。

清源庙碑阴正书。在江宁。

戴荣贵捐己财,装塑圣像一堂,及龛帐供桌全备,王实甫贰拾五锭,李子善贰拾锭,王仁甫一拾锭,□思五齐锭,下缺二人名□执中贰锭,□钟明贰锭,王君祥贰锭,徐仲友一锭,方子厚一锭,金仲英一锭,赵仲□一锭,福院主一锭。至正壬午三月吉日,戴元吉识,募缘焚修真元羽士李成。

王恽《秋涧集》云:元朝至元宝钞凡十等,一十文为半钱,二十文为一钱,三十文为一钱半,五十文为二钱半,一百文为五钱,二百文为一贯,三百文为一贯五钱,五百文为二贯五钱,一贯为五两,二贯为十两,五个一贯为半锭,五个二贯为一锭。《元史·食货志》其言钞法只书十计、百计、贯计,而未及锭计,阅此碑阴,初不得解,因详录於此。

集庆路卞将军新庙记至正五年,虞集撰,巙巙正书。在冶城。

君子之为治也,先事致思,举一以讽百,是以皋陶伊尹举而不仁者远,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孟子以比於洪水之平,知几其神乎,此识者之所以抚事而三叹也。东晋之兴,谨以自立。诗曰:无兢惟人,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卞将军与王茂宏诸人,共佐成帝,将军慷慨之论,茂宏犹将愧之。苏峻之召,将军盖力论之,而庾元规不察也。峻入而事迫,以都督出战,力疾赴敌以死,二子从之,虽将军父子忠孝垂诸千载而无愧。赠官表墓,叠见於身后。而温之跋扈,元之僭逆,相望而起。使将军在,岂复有敢侮而动者乎?后之国于东南者,顾瞻山川,思其风烈,庙祀固有不可废者矣。宋之庆历,可谓全圣,金陵邈在江南,而守臣刻石表墓以率其人者,其志亦微矣。迨至元祐□,忠厚老成之君子,其余无几,而一切功名之说,其祸未已。守臣曾公肇大兴将军□祠,作文以记之。其意之所在,以为西晋以来,清谈胜而节义废,学士大夫不以苟免为耻,慨然於将军之所不可及者。孰谓未数十年而宋遂亡,其致祸之由,岂真清谈之流乎?宋之南渡,视晋不甚相远,巽懦苟且,阿附患失之小人,渎乱国是,有志之士不远去则死耳,卒不得略如其志。若魏国忠献张公其人也,胡忠简公铨以口语争之,卒陷大祸,宜其於将军之祠,仿佛慷慨,而不能自已,是以胡公为张公记将军庙事,将以发千古之悲,开来世之烈。后十余年文武之臣,有以御侮而定难,以存社稷者,盖诸君子相与风动之也。呜呼,往事不足言矣!洪惟我世祖皇帝观兵大江,随定南服,方伯连帅,列置郡会,惟金陵东南之总也,是以挈其领而为治焉。置行御史台等耳目之寓,以临察之,潜机深略,圣谟宏远矣哉。是以江海之表,大小率职,民物义安,则昔有以畏服其心而然也。噫!天下治平之日久矣,列土分邦,岂复有前代一隅之虑乎?然安不忘危,治不忘乱,此识时之俊杰,常存心于不见是图之时也。是以令台臣激浊扬清,其生存於今者,固无不尽,而荒邱遗庙,近接见闻,有可以表章若卞将军之祠者,亦无所遗忘,长顾却虑,致悠久之思於隐微之间,此岂非世祖皇帝至于列圣之所以望于耳目之臣者哉?使封郡受事之吏,四方游观之人,有所观感焉,而传诵无远不届,忠孝之念,油然而生,於国岂小补哉!《传》曰: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然则非独为金陵之邦,修其废坠,以行其常事而已。新庙之作,实始于至正二年,台臣用监察御史言,命集庆守臣白于行省,出金谷材木而更作之。庙室三间,奉将军像,以其子畛盱侑食,其寝则奉裴夫人之主居之。周以行廊,前崇重屋,缭以藩垣,表之三门,以成庙之制。凡庙皆新材,惟寝则撙节旧庙之尚可用者可就之也。计其费为中统钞二万七千五百缗,粟二百石。庙在将军墓南,实古冶城,道家永寿宫在焉。宫之主者陈宝琳守祠事,相凡役,以究其成,使其徒来求述其事,以作迎飨送神之诗。岁时行祀典,奉明祀,有所昭享,则用之,于时台官御史之爵名下至郡县之执事者,列而载之,以示永久。其辞曰:钟山出云,旗纛徘徊。大江扬灵,赫若风雷。顾怀旧邦,新庙翼翼。惟其从之,二子在侧。劝孝表忠,自我臬司。菪蒿千年,君子之思。天子仁孝,见帝于郊。锡享遗忠,羹毛炮。肃肃骏奔,临以执法。孰兹来宗,训励承乏。丰草宿露,冶城之下。敛尔貔貅,考我钟鼓。先民之遗,尔子尔孙。夫人在房,祀以义存。匪忠非臣,匪孝无子。相尔室家,神其燕熹。精明在天,闻者作兴。司宪有为,谄淫是惩。覆焘者天,临照者日。桓桓将军,作我民则。神来我依,神去我思。有貌如生,何日忘之。

右碑正书,前奎章阁学士翰林侍讲学士通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虞集撰,荣禄大夫江浙等处行中书省平章事巙巙书,翰林学士承旨荣禄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知经筵事张起岩篆额,至正五年十一月立。《卞忠烈庙记》三篇,文昭公胡忠简公并此作也。发挥卞公忠孝之节,历代崇尚之典,详矣。明天顺四年,朝天宫灾,延及公祠,悉为毁烬。成化五年,郡守萧彝复依旧本重刊于石,三公名迹乃复传至今。余家知白斋所藏为焦文端公旧物,尚系元拓。爱其书法平原,装潢成册,以贻文俊侄为楷则焉。

崇明寺藏经院记至正八年,僧廷俊撰,师一正书。在句容崇明寺。

句容县治在金陵之东九十里,以茅氏所居之山,句曲而有容,故名县。县之崇明寺,邑民祈福之都会也。按郡志:西晋咸宁中,郡人司徒舍宅为寺。初名义和,梁昭明太子尝书其颜,附列三十六院。唐会昌间中微,继以灾毁,惟天王殿庋钟之楼,得不毁焉。宋太平兴国中,改赐今额。其时天祐二年,太师中书令吴王杨行密尝梦游松桧林中,感弥勒世尊为说法要,觉而追忆所在,历历在目,使图而求之,盖是寺也。寻闻於朝,出财作大殿,以奉弥勒之象。时院之葺者才十有八所,曰南观音,曰药师,曰南释迦,曰天竺,曰千佛,曰妙云,曰中释迦,曰四圣,曰瑞应,曰弥陀,曰北释迦,曰北观音,曰天王,曰罗汉,曰瑞像,曰大圣,曰文殊,曰经藏是已。诸院皆习瑜迦教法,惟经藏为禅院。寺有藏经,相传有七人者过之,仪状甚伟,手书是经,合为一藏,字画宛如出一手书,既不知往所,或以为天人云。天王殿钟楼制度殊古,固无恙也。仪像亦非今时造像者所可企及。而弥勒之殿,历年凡四百五十余祀,栋宇眵倾,殆不能支风雨矣。寺之千佛院,僧守廉、妙法各以其师广庵方公、茅斋已公所遗之财倡之,而邑人杜氏甫荣暨乡党为善之士,咸出财佐其费。乃大致陇蜀良材,以至正六年春,悉撤故而新之,明年春集事,黝垩毕具,规制视旧加高敞矣。为费凡四十万缗,而出诸广庵毛斋者,十之七八也。又明年,住山永袭列其事,使寺僧道山守玉介吾友师一之书,来徵言显书之。予尝得唐白乐天遗事,每读之,辄废卷永慨而羡慕之也。盖乐天暮年,使工画者作弥勒变相,每清晨祝曰:居易以宏词登科,进士及策,受官二十任,食禄四十年,建寺两所,书经一藏,造像百躯,饭僧万余,以此殊胜之利,回向众生云者。惟汉晋唐宋以来,诸贤之留神内典者,至毁形服以预僧伦,捐田宅以为幢刹,固不加少,而忠言嘉谟效于当时,文彩表于后世,死生穷达不易其守,而道德高于古人,此乐天见称于昔贤,而其遗事则尤人之所难能也。吁!学士大夫之贤者,心期自立,固岂望其求全乎。是以吾徒纷纷总总,要不可以数计,求其能庶几乎乐天之万一者几希矣!盖法道浇漓, 藂社衰落,寄吾法者不能以律自检,胶乎利欲,视僧伽蓝物为己固有,漫不省施者,披田建寺所以,觊乎我者,为何而形服之。所以异乎流俗者果何所事,贸贸焉惟货是殖,致土木以来徭役,公府易视,列之编氓,昔之以道德为王臣之所礼者,漠无闻焉。然求如守廉妙法之能以师之所遗而为佛事者,盖亦寡矣。矧能尽乎乐天之所事也哉,亦吾法以六度万行为人道之门,而能施则又守乎六度而该万行,是知守廉妙法之能施,则足以信其为道,而足以激夫贪俗者矣。是用记以诒夫来者云。

碑末妙慧宏智大禅师湖州路翔凤山显忠资福禅寺住持廷俊监造,徒弟永继嗣惟宝彰嗣吉宝昙元会宝所元进表□普成静逸知事道昱慧定妙湛劝缘兴教禅寺住持沙门继祖当代住持永袭立石,古润徐文玉镌。

右碑正书,在句容本寺,妙慧宏智大禅师湖州路翔凤山显忠咨福禅寺住持番易沙门廷俊撰,大龙翔集庆寺首座师一书,从仕郎赣州路龙南县尹兼劝农事李桓篆额,至正八年岁在戊子秋八月十九日立。碑述寺之废兴可云详矣,称藏经出天人之手,未可凭信。吾乡圣仲交先生家旧有佛经二卷,一署姑苏陆松书道行般若经,一署鲍升书楼炭经,后页题大宋元祐五年岁次庚午七月初六日起首书造,又钤以句容禅经藏禅寺斗书毗灵法宝。延陵姜二酉家亦藏三卷,一钱唐张晖书大云经及般若经,一昆山潘泽书法轮经,后署年月朱印,与圣藏俱同。观此明出儒者之所为,似未可以沙门之言为信也。

孔庙像尊款识至正丁亥八月。正书。在淮安府学。

提调官淮安路总管姚□□,同知李中宪,判官承信、推官牟承直、张承务,经历李承事,知事孟登事,照磨侯将仕,监造司王天骥,医学教授王庸,学正马元良,学吏王德仁,阴阳教授姚景星,官医提领子辅所吏张德林耆医等,至正丁亥岁次八月良日,府委监造。医学录赵友信,同学委医户夏英谨题。

孔庙铜爵款识至正庚寅,正书,在淮安府学。计二十九器。

监郡忽里台,太守洪柱海弥实,教授李尊宪,学正王崇德,学录张思敏,至正庚寅岁淮安路儒学。

又正书。在淮安府学。

至正十年十月吉日,淮安路录事司儒学教谕胡致瑞捐俸置造。

乾隆初府志:元代职官篇帙寥寥,此铜器中官制颇详,故备载之,以补志书之缺。丁舍人晏《元铸祭器录》。

莲华寺炉款识至正八年孟冬

炉缺一耳,字横刻炉□,正书,在淮安府学。

邵武路儒道坊信士横应叶室上官妙懿喜舍铸造香炉,永充大佛殿供养。至正八年戊子

孟冬莲华寺住持永昌谨志。

大河冲助缘信官瞿法宣,施财义官沈应连、沈忠、丘善□、法亮。

《元史·地理志》:邵武路领县四:邵武、光泽、泰宁、建宁,即今福建邵武县也。莲华寺炉不知何时移置吾淮,上有大河卫小横字,似是后刻。明洪武二年,改淮安路为淮安卫,又设大河卫指挥使,上距至正八年戊子,凡二十年。器成於元末,至正铸自闽中,明初吾乡大河卫人购以奉佛,其何时安置郡庠,则不可考矣。《元铸祭器录》

莲华寺瓶款识至正戊子十月

瓶,凡三截,高二尺许,计二枚,正书横刻,瓶座在淮安府学。

邵武路莲华院住持永昌募众缘铸造花瓶,永充大殿供养。至正戊子岁十月吉日稽首谨 题。

德恩寺雷山义泉井栏题字至正。篆书。在江宁。

至正戊子,雷秉义建。按戊子乃顺帝即位之十六年。刘纯之《存徵录》云:宋丞相李迪题,江面义井有三,雷山其一,今则明书至正,岂秉义重修者欤?因考李迪《义井记》,作於天圣五年,文见《建康志》,碑访未见。

三至碑在扬州

《元史》:史弼三官扬州,郡人刻石颂之,号三至碑。《江都志》

五司徒庙碑成铎正书。至正□年。在扬司待庙东廊壁。《江都志》

重修西楚霸王庙记正书。在江浦项王庙。

距乌江县东南三里,曰项亭,陟培蝼而上数十步,庙扁曰英惠,即西楚霸王灵祠也。仆碑二,乃唐李少监阳冰篆额六大字,笔法遒劲。宋张史□怿记:指意严确,来者览读忘倦。又碑一,画王半像,圆袍矩帽,戟髯重瞳,碑阴则宋县令龚相赋也。昔唐李德裕登眺赋序烬於兵,载之郡志。嗟夫!由汉而下革十五代,成郭宫陵榛莽,独王血食斯土一千百余祀,遐瞻迩敬,勿替蒸尝,岂不由扑秦之燄,德被生民,摧金之功,功坚珉石,喑呜山岳动,叱咤风雨生,古今一人而已耶?礼能御大灾,捍大患,德施於民,则祀之。王之功之德,不特福当时,迄今和人遇潦乾,祈祷顺序,罹疠疫,叩则濯苏,荫庥无斁,如在其左右,英惠为额奚奈焉。余以至元戊寅叨恩守和,兼戒旃之寄,暇日因道县境,瓣香祠下,目庭宇之圯缺,梁栋之阤陊,仅墼两壁支一柱,凌雨飓风,凛凛欲压,象服黦昧,弗称威霛,心焉恂愗。召耆保询之,谓前守庙僧括金谷遁去,因仍废茸,役烦费重,民徙於瘠者十九,力弗克荷。余闻而喟曰:皇元光统海隅,泽传显幽,名山大川,丕受恤典。余司千里土,缺崇明礼,坐视宴埃之覆,人谓我何?爰辍已俸,疏此为郡邑劝。允惬舆情,落笔恐后,合行不赀,咄嗟办集。遂取材於产,并举而陶,凡梓者售於江南而倍其常贾,三时不害,翕率来工,辰作申休,供犒有节,吉日良时,卜而协之。俾县达鲁花赤阿刺浑总之,郡昭显校尉管军总把葛晟相之,眦里士民之愿者分董之。余则时一再至,谂其程而劳之。建仪门七架三间,两庑各五间,增爽垲,接露台,东西升以级之。正庙九架三间,鼎绘圭章,式昭王度,侍臣左列,有翼有严,阿瓮壁牖,杌座匝盥,罔漏厥微。固垣墉,浚湮井,植断碣,直关钥,撤而一新,无复曩年因循比也。继是祝於斯游於斯者曰:美哉轮,美哉奂,顾不伟欤。始於壬午之孟冬,落於癸未之仲春,乃奠桂浆,洁荐牲循,宅驭安灵,愉愉穆穆。是役也,岁阜民比,政简讼稀,中和所召,且作且嬉。固曰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吾亦欲使邦人永恩□□之攸归。命石於右以志之,岁在阏逢涒滩夏五吉日。昭勇大将军管领河间等路军马万户镇和州路总管府达鲁花赤不兰奚记,前乌江县尹郭资书。

此碑在项王庙正殿之后,《历阳典录》据拓本采其文,咸丰三年佚於兵火,其款式无可考矣。碑题阏逢涒滩岁阳为甲申,元有两甲申,一为前至元二十一年,一为至正四年,据记文称至元戊寅守和,后至元之四年也。壬午之孟冬,至正二年也。其三年仲春落成,四年五月立碑。碑载职官姓名,可补志乘之阙。

天王寺记行书。在句容天王寺。今存。

江南诸道行御史益齐张下缺

天王寺额自唐中和始,寺初名丰乐,在茅山之阳,后迁浮山。伽蓝神显大神通,环缺水旱疾沴如响,声灵闻於朝,咸以为伽蓝神即昆沙门天王,乃赐今额。天祐二年阙皆毁,近如承仙、道德、敬仁三乡,凡九寺毁其八,帷天王以额存。宋至道二年诏,阙元符间寺弊,僧法超刻志募缘,撤而新之,辛勤馀十年乃成。居无何,宋南渡,金阙桷水出如注,泥像观世音眼有水如泣,金人骇惧,火随止。建炎后,僧守一嗣弟阙博已随之矣。大德丁酉,僧行超号物外,不假众缘,慨然倾己囊创大殿,越三十阙年,创僧堂厨堂,堂后浚大井,复得众耆旧及富豪相之,宝藏经阁钟楼两廊阙碧焜煌。超公又置田一千亩。岁人米八百,钟鱼之响不绝。包笠之来如归,阙盛矣。徒孙法间从日述修建始末求记,且曰:开山融禅师受法茅山,贞观中,阙为负米丹阳,朝往暮还八十里,供僧三百众。又今山之废兴凡四,天王著霛,阙一嗣葺,在宋南北将分时,今有田可食,且可赡往来,视开山负米时何如,今阙平无事,视前超创时何如,知恩报恩,吾徒当何如用力耶?余闻其语,叹而阙持心坚固如此,为吾圣人之徒可愧矣,遂为之记。

耆宿前住平江路穹隆山显忠广福禅寺佛心下阙前行建□□□□果绍生□□行下阙。

此碑句容尚兆山访得之,文下六行,碑趺陷入土中,每行之末,缺三数字。撰碑之张御史名,遂不可见。立碑年月,记文不具,以记中大德丁酉推之,丁酉为大德元年,又越三十□年,近则泰定之四年,远则至元初矣。

吴王张士诚新建阊门瓮城碑张吴王周天祐四年,即元至正十七年丁酉。在吴县。

碑高三尺,宽一尺八寸,厚八寸,有座,正书,十一行,行十六字,额篆文。

《读史方舆记要》云:张士诚入据长洲县,增置月城,即此瓮城也。民国十七年戊辰,苏州阊门拆瓮城,得瓮城碑,石工陈姓得之,将磨毁,李君印泉购藏阙园,惟碑中天祐作天佑。又《纪元编》云:张氏钱文亦作天佑,“佑”“祐”二字本通。

新建瓮城记铭

隆平府阊门,元设水陆二关。天祐三年十二月,本处守御总兵官武毅军万户任士元申禀,中书平章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一同启奉王令,复造南北二关。重加备御使职,智谋深略,度量涵容。出足以振千里之威风,入则以布万民之德泽。三军整肃,一郡安居,保障城池而永固,开兴社稷以攸宁。大器已成,芳名高著,载拜铭恩。谨镌诸石。

天祐四年四月 日,居民等立。

七姬权厝志碑元至正二十七年,张吴五年,朱吴元年,浔阳张羽撰文,东吴宋克正书,娄江卢熊篆首。在吴县。

苏州七姬墓,乃吴王张士诚婿江浙行省左丞潘元绍妾也。七姬殉节事,具见碑文。《坚瓠集》谓潘原明名元绍,为伪吴行省左丞,不知原明为元绍之兄,以平章守杭州,非官左丞。《坚瓠集》合为一人,误矣。墓在苏州郡城东北隅潘氏后圃。七姬皆良家子,事江浙行省左丞荥阳潘公,皆为侧室。性皆柔慧,姿容皆端丽修洁。善女红,翦制衣绣经手,皆精巧绝伦。事其主及夫人,皆能以礼。其群居和而有序,皆不为怙宠忮美之行。公每闻闾阎间妇女皆以节概自立者,归必为语其事,皆应曰:自亦人耳。公笑曰:若果能耶?及外难兴,敌柢城,公日临战,一旦归,召七姬谓曰:我受国重寄,义不顾家,脱有不宿诫,若等当自决,毋为人嗤也。一姬跪而前曰:主君遇妾厚,妾终无二心,请即君时死以报,毋令君疑也。遂趋入室,以其帨自经死於户。六人亦相继经死。公闻之曰:何遽死耶?实至正丁未七月五日也,以世难弗克葬,乃殓其屍焚之,以其遗骸瘗於后圃,合为一冢。公还,启其封且泣曰:是非若所安也,行营高敞地而迁焉。时以日薄,故未暇为志。及逾月,始状其事属羽,将勒石追瘗於冢侧。尝观古之史氏所载贞妃烈妇,能识节义,决生死而不顾者,恒旷世而一见。今乃於一家一日而得七人焉,吁,不奇矣哉!乃列其姓氏於石而系之以铭:程氏,蜀郡人,年三十。生女一人生奴。翟氏,广陵人,年二十三。徐氏,黄冈人,年二十,生女一人不惜。罗氏,汉州人,年二十二。卞氏海陵人,年与罗氏同。彭氏与卡氏同郡,年与徐氏同。段氏,大宁人,年十八,其先死者也。公名元绍,字仲昭,实宋魏主廷美之后裔。其先以避祸易今姓,未复。铭曰:生也同其天,死也同其时,而瘗又同其封。壤树萧条,匪子之宫。尚卜高原,以永无穷。

七姬墓志,至明嘉靖时始出土,故文衡山题七姬权厝拓后云:伪周据吴日,开宾贤馆以致天下豪杰,故海内文章技能之士,悉萃於吴。其陪臣潘元绍以国戚元勋,位重宰相,虽酗酒嗜杀,而特能礼贤下士。故此石出於仓卒之际,而一时文章书字,皆极天下之选。余闻吴人号此志为三绝,观衡山之说益信。按七姬中,卡氏年二十二,彭氏年二十,皆海陵人,同日自经者。原石久亡,旧拓亦难得。嘉庆时,苏州顾湘舟沅觅工重摹上石,与原刻纤毫无异,今石藏湘舟家。苏州沈朗亭亮亦告余,苏州尚有七姬庙,内塑七姬像,屋数椽,湫隘而僻,石至今尚存。七姬之死,同时高青邱、陈敬初皆有诗吊之。近吴中士大夫亦有歌咏其事者。苏人贝君墉汇而辑之为一帙,板行於世。《退庵笔记》

苏州报恩寺石堪造像

堪高营造九尺五寸六分二,广四尺五寸六分九,坐若立若行事计一百十八人,向立於天王殿左。今寺僧移於内,覆以亭,护以铁关焉。

苏州报恩寺石堪,镌殿宇人物旌旗甲马甚精,而无款识。旧传孙权时造,后人题赤乌垂迹四字。《吴门表隐》称为沈万三所造。近时金松岑以万三於吴王不能无香火缘,此堪必造以颂吴王功德,后以惧祸,刳其款识。因著《报恩寺石堪造像索隐》,繁征博引,其说甚辩。按《梵天卢笔录》载《梅圃馀谈》称士诚娶万三女为妃,则金氏所言香火缘者。非无因也。

吴江金天翮松岑《苏州报恩寺石堪造像索隐》:说文,“堪”,土突也。凡以斤凿施於石而造像设者,南北朝人亦谓之堪,后转为龛。报恩寺有堪,镵殿宇人物旌旗甲马殊瑰玮。上层当碑额处,磨刮无字,此堪向不见著录。论者以寺为孙权母吴夫人建,遂定此堪为赤乌故物。权既霸有江东,其良相猛将临朝夹侍,百蛮琛赆辇致於吴会,乃刊石以张之,如古王会围之制云。案汉刻石之传于世者,有孝堂山画像,稍后有武梁祠画像,皆平镌,甚朴拙。孙吴当汉末,不宜遽成立体,且精巧华美若是。其制度,如冠服、如扇、如华盖、如幡若旗,至古当在唐宋朝,史可证也。欲证史,先徵堪。堪列正殿一重,檐陛三重,幞头衷甲龙衣一人坐,幞头补服陪坐左右二人。东西两楹间,各有案施围焉,案各二人坐,有壶觞肴核之属。殿左右有若庑者,南向各坐二人,其最西者,冠如弁,锐其巅。殿之前升五重,有夹殿,各南向弁而坐者各三人。殿飞檐鸱吻瓴鬲备,夹殿之南阑檐,皆石陛五重,亦阑楯夹之。旁列甲骑旌旄似三角者,中立宝马,作盘旋势。蛮服者二,舁宝自西南历级升。庭列宝座,设两瓶,实以珊瑚碧树,中陈者疑一小塔。稍进一巨瓶安於地,亦实以宝。蛮服者或蹲或偻,或若指挥舞蹈者如千人。中坐者后有二人掌扇,余人皆有后卫。两庑之后,又有旌旗甲士,而殿后高处,十二人骈肩立,云起东隅,缭绕布足下,背立七伞亭亭,或日仙也。仙者宜星冠羽衣,兹乃常人服。或曰奉先殿之遗意也,然而植立於云表,不如孝孙之端冕而坐,何故哉?(右方石广约二寸,袤一尺,款为题字。已刳去。)夷考制度,《新唐书·仪卫志》:太宗尝以幞头起於后周,便武事者也。方天下用兵,采古制为翼善冠,自服之。翼善冠制不可见,翼,疑即翅也。《后汉书·舆服志》:文者长耳,武者短耳,注冠进贤者宜长耳,惠文者宜短耳,耳亦翅也。太宗所谓采古制者,采诸此与。《辽史·舆服志》:皇帝翼善冠,五品以幞头,亦曰折上巾。《新元史·舆服志》:幞头有软角、花角、舒角之别,舒角者,《朱子语录》谓以铁线张之,初惟人主得裹,后来藩镇皆僭用,至明遂为宰相之冠矣。扇,古以雉尾,隋唐间始用绣,《宋史·舆服志》:或绣雉尾,或绣团龙、双孔雀、杂花,然宋雉尾扇,其形方,元制下方而上椭,独朱团扇、青沥水扇,形乃作圆。考之图,则皆微椭也,盖古无沥水盖,以擎雨沥水者,盖之围也。验之武梁祠画像,验之南北朝造像而信。(栖霞隋舍利塔刻释迦受乐图,曲柄盖无滴水扇,则与此碑同。)《宋史·舆服志》:有花盖、导盖,赤质如伞而圆,沥水绣花龙。亲王以青缯绣瑞草。《元史·舆服志》:华盖圆顶隆起,赤质绣杂花云龙,上施金浮屠,导盖绯罗沥水绣龙朱伞,制如导盖而无文。古旗常旖旐,其制皆方,无三角者,兽旗队。《新元史·舆服志》:亦载三角旗,宋画院绘黄鹤楼滕王阁图,船樯之小旗皆三角,清内府藏元画宫中游戏图,旗无不三角者,盖此制起於唐宋之间。若明仇英绘新安汪辑列女传图,其旌盖仪仗虽周秦,皆取宋元制。考订名物之学,本不足与语文墨之士也。

然则斯堪也,世代究何属?曰:请再征诸弁。《后汉书·舆服志》:皮弁制如覆林,前高广,后卑锐,以鹿皮为之,行大射礼冠皮弁。宋聂崇义三礼图,弁状甚丑,不足据。夫韦弁所以亲军事,其制蜕而为胄。胄者弁之踵事而增美者也。后世稍简易矣,上有缨檐垂於后,巅锐所以避矢石也。辽金元起塞外,尤习於战,《辽史·舆服志》:臣僚戴毡冠,金花为钸。《金史》志巾之制,以皂罗及纱上结方顶,贵显者於方顶循十字缝,钸以珠,谓之顶珠,此正满洲之国服也。新旧《元史》戴质孙四时服,有七宝重顶冠,宝顶金凤钹笠,珠缘边钹笠,白藤宝贝帽,金凤顶笠,总之同於满俗夏日之礼冠云耳。胡帽旧无檐,世祖射苦日光眩目,宏刺后为益前檐,《后传》、今《列女传》仇英所绘蒙古人帽皆有檐。夫有檐者,胄制也,无檐者,弁制也。中土不用久矣,遗留於塞外,故斯堪之像,其冠卑锐如弁者,皆元制也。元王恽承《华事略》无图,图补於光绪中叶,元裕宗及张九思所戴之冠,与此堪无二。

复次中国古制,衣皆侈袂,此堪独窄袖。辽皇帝服有紫窄袍,绿花窄袍,《金史》谓之窄紫,稍侈者曰展紫。《元史》亦谓之窄紫,弓马之俗,爱其便也。补服不见於前史。《舆服志》,元史谓之方心,至明而大备,有仙鹤、锦鸡、孔雀、云雁、狮虎、熊貔、彪诸等威。斯堪像皆窄袖,侍坐中方心者。故以冠服仪卫种种制度考之,斯堪之雕刻,当为元代,断断无疑。

然则堪之造像,既为元代矣,其所肖者果何人与?抑所指为何事欤?吾尝反覆群书,搜其故而不得,卒乃恍然曰:此淮张之遗制也。士诚起兵高邮,渡江袭据吴,立省院百司,开弘文馆,招学士,拥有江南财赋之地。至正十八年,元主以天下兵起,使尚书伯颜帖木儿以龙衣御酒赐士诚,征其粮谷使来,士诚设宴以飨使者,诗人杨廉夫与焉,即席为句曰:江南处处烽烟起,海上年年御酒来。如此烽烟如此酒,老夫怀抱几时开。龙衣御酒事见史,使者为伯颜,及廉夫诗句,见戴童甫《濯缨亭笔记》。然则此堪所刻幞头衷甲龙衣而中坐者,非士诚乎?设席两楹间,非杨廉夫赋诗之日,伯颜尚书颁诏之辰乎?宴天子之使,何以不陪席?曰:彼自以为南面王,岂能与使者为宾主。然且刻石以志荣,则臣下侫之徒为之也。吴俗之士夸而好文,彼读三都之赋,吴王将为具区之狩乌浒狼,儋黑齿,咸来扈跸,拔距投石,猿臂骈肋,群称猛毅,乃师其意,而陈甲卒,旌旗於殿陛,昭其武也。献宝之蛮,贡马之使,眩其富也,非真吴之声教,能远迄於九夷八蛮者也。立於云际者何如人?此弘文馆之学士也,十八学士登瀛洲,此焉仿之,盖自以为仙者之流矣。(明诗人杨基、徐贲,皆曾为士诚客)。阳曲申兆定跋孝堂山石室画像,言诸家金石书载李刚鲁峻武氏皆有石室,大都雕刻故事及其人所历官职。此画像中驺骑武卒大车属车鼓车仪卫甚都丽,虽无题识,意者即为墓中人实录,未可知也。阮文达深韪是说,吾今以斯堪仪卫制度,而定为元,以中坐者之龙衣,两楹间之享宾,而定为至正十八年元主征粮士诚故事。元制,蒙古人及见当怯薛诸色人不得服龙凤文,职官除龙凤文外,浑金花金答子云袖带栏六花四花昕,今以龙衣赐士诚,不啻以南面称孤之礼宠之也。於是群臣相与刻石颂功德也。然则《吴门表隐》以为沈万三所置者非欤。《表隐》为长洲顾景澜震沧辑,今存传钞本,其言曰:石家堂在北寺山门左,四层深凿神像,元沈万三所置。曰:此非家庙之龛也。万三名秀,籍吴江周庄,富甲天下,其赀相传由通番所得。(《吴江县志》)而杨循《吉苏谈》则言富人陆德原货甲吴下,暮年对其司会者二人,以资历付之,曰:吾产皆与汝,惜为汝累耳。德原遂为黄冠。司会者,其一姓葛,名不传,一即万三也。万三家世不通显,安能刊像以华其祖?惟金陵之城,三之一为万三所筑,则士诚据吴会,或与万三不能无香火缘。此堪雕缕精,高价良工乃能举厥事,意万三於此,或有力与。至堪之所以没字者,则以明祖既平吴有天下,刊是者惧祸,则相与刳其款识,磨砻其额,以灭厥迹。传至於今,乃勤我辈之索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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